盖世双谐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三天两觉
张季慨在旁看着,想拦,又没敢,但冷汗已经下来了。
“唉……青兄,其实林某过来找你们,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见你的这位张管家剑术高绝,想跟他聊聊,最好呢……能切磋一下……”林元诚这时也不跟对方再打什么哑谜了,感觉脑袋越来越迷糊的他,直接就吐了真言,“你哪里不高兴了,还有说什么我让不让你的,我是真不知你怎么想的……我只能说,如有得罪之处,都是林某的不是,还望青兄见谅。”
此言一出,朱青赮和张季慨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小子刚才那一连串的举动是这么回事……
张季慨当即还在心中暗暗吃惊道:“他是怎么看出我‘剑术高绝’的?我可没在他面前展露过武功啊。”
而朱青赮呢,明白是明白了,气却没全消。
数秒后,朱青赮突然起身言道:“阿大,取我剑来。”
阿大听令,先迅速看了张季慨一眼,得到一个肯定的眼神后,方才将一柄由他保管的长剑送到了公主手中。
朱青赮持剑在手,看着林元诚轻叱道:“那好,林元诚,多的我也不为难你了,你要跟老张切磋可以,先跟我过两招,打得赢我,我便让他与你交手。”
“呵……”林元诚笑着站了起来,虽然人已是醉得摇摇晃晃,但他还是颇有自信地回道,“一言为定……”
“你们听着,我与林少侠分出胜负前,你们全都不许出手!”朱青赮一边冲着老张和侍卫们下令,一边就把手搭到了剑柄上。
话音落时,她便抖腕拔剑,欲抢攻而上,占据先机。
不料……
下一秒,只听“啪!噗——”两声。
原来是那林元诚箭步一闪,后发先至,从桌子的一侧绕了过来,一手摁在了朱青赮拔剑手的手背上,直接将后者的拔剑之势摁下。
在朱青赮那宝剑被摁回鞘中的同时,林元诚的另一手已作掌势,拍在了朱青赮的胸口上。
他这一掌,并不是以那种“击打”的方式发力的,而是“推”的方式运劲,将朱青赮整个人推飞了出去。
说到底,两人的功力和实战经验都相差极远,林元诚也并不想伤了眼前这位在他看来有些婆妈的“青少爷”,所以小林连剑都不出,一招就将对手推离,想以此让对手知晓两人间的差距。
按林元诚的想法,他这一掌,绝对是放了海了,即便青兄是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像这样被推出去,也最多摔个四脚朝天,连轻伤都不会留下,摔完之后呢,青兄也自当明白技不如人,不会再多说什么了。
但小林并不知道,对方是个女孩子,还是位公主啊——人家那身子,是你想推哪儿就推哪儿的吗?
看到这里肯定有人要说了,林元诚都在这儿耗了两回书的长度了,他居然连朱青赮是女扮男装的都看不出来?
是的,就是没看出来。
原因之一,是由于小林从一开始就一直把关注的重点放在了老张身上,所以基本没怎么注意这位“青侠公子”。
原因之二嘛……是因为林元诚的好友中,有一个姓孙的人存在,这便让他有了一种——“这个世上各种各样嗓音的男人都有,没什么好奇怪的”认知……
因此,朱青赮的外表和嗓音,都没有让林元诚起疑。
至于此刻,小林都已经醉得迷迷糊糊了,那一掌出去能控制好力量便已不错,哪儿还能注意到自己推人的时候手上传来什么感觉?
但纵然他不知情,他这一掌出去,客观上也是惹了大祸了。
一息过后,只见朱青赮在半空稳住身形,一个翻身止住退势便重新站定。
虽然这一时之间,青赮公主也是有点懵,啥都没说,但其脸上已感燥热难当。
而那八名侍卫也都呆在原地,不知道还该不该继续遵守公主刚刚的那句“不许出手”。
唯有张季慨,已经是两眼快要喷出火来了。
于公,张季慨有保护公主不受欺辱的职责;于私,在老张眼里青赮公主早已和自己的亲孙女差不多了。
人家小公主金枝玉叶,连未来驸马都还没摸过她的手呢,现在被你这小子占那么大一便宜?你今天不死能行吗?
念及此处,张季慨当即运起全身功力,从林元诚的侧后方发动了突袭。
这一拳,杀意昭然,直指小林的后心而去。
老张本就不是江湖中人,他才不管你是什么江湖少侠,也不管你有没有醉酒,更不会在意使用偷袭的手段……总之你冒犯了公主,那就是死罪,今天我把你打死在这里,你说破天,也没处说这个理去。
嘭——
一刹经过。
拳至,劲绽。
一股无形之力,竟慑得这客栈大堂里的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已经有些醉得恍惚的林元诚根本无法对张季慨的这次攻击做出任何反应,但……他却毫发无伤。
因为有人帮他挡住了这一拳,且仅仅用一只手,就很轻松地挡住了。
这个人,想来大家也猜得到——不动子。
“小鬼。”两秒后,不动子看着一脸惊愕的张季慨,用一种颇为随便的语气问道,“下手这么重,你想打死人呐?”
盖世双谐 第三十七章 一波未平
朙代的宦官,大多出身寒微,张季慨也不例外。
想来有那细心的看官,在头回看到张季慨的名字时便已有所察觉——“伯仲叔季”,他取个“季”字,便说明家里他最小嘛。
而穷人家走投无路、卖儿卖女的时候,往往也是从最小的开始……
张季慨就是在一个对亲人的记忆还尚且模糊的年龄被送进了宫,成了一名宦官。
因此,他成长的经历……无论在生理还是心理上,也都与常人很不一样。
生理上这个就不细说了,反正像他这种青春期以前就动了刀的,某种角度来说比那些十五六岁乃至二十以后才阉的还好点儿。
而心理上嘛,一个从小就在宫里长大,被无数人进行过“你只忠于我”的洗脑,又被无数人欺骗过、欺辱过、利用过、栽赃过、策反过、威胁过……且最终活下来的老宦官,自然是早就活得很“透彻”了。
从愿意相信别人,到不再相信别人,从只相信自己,到再次愿意相信别人……
许多人一生都无法想通的、需要经历诸多生死关头和极其痛苦的抉择才能领悟的道理,张季慨其实也差不多都明白了。
所以,如今的张季慨,几乎已是一个无欲的人。
金钱,他已不感兴趣,因为他的衣食住行都不需要钱,平日所需的一些“打点”也都可以从公主那儿报销,他自己的积蓄都没处花去。
美女,他更没兴趣了,可能有些成年后才入宫的宦官还会有“对食”的心思,但张季慨是完全没有的。
至于权力,他年轻时也曾想过,当然也仅仅是想想而已。
那么这样的一个人,从精神上来说,是否就没有弱点了呢?
当然不是……
无欲,不代表无求,更不代表无情,张季慨还是有在乎的人和事的……
首先,他很重视大朙的国体、皇家的尊严……对这两块,他是绝对的维护和忠诚,因为这种“尽忠”的使命感可以让他感到自己那不幸的、残缺的人生有了一个并不输给正常人的、重大的意义。
其次,是他对自己的武学境界,还是有一定追求的,毕竟高强的武功也是他为大朙王朝效忠所必须的技能之一,且这玩意儿也没有嫌太高的。
其三呢,就是对青赮公主,他有着一种近似“爷孙之情”的亲情,他是真的希望这位公主能一生平安、幸福快乐。
这三点,既是张季慨的牵挂和弱点,也是支撑着他这个人的三根精神支柱。
然而,此刻,其中的一根……动摇了。
被不动子给动摇的。
“你……怎么……”张季慨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位“二十来岁”、用单手便轻松接住并握住了自己全力一拳的小道士,惊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要知道,老张这拳……四十年的功力啊。
你哪怕让一个资质平平的人,捡本烂大街的三流内功练上四十年,那他的拳劲也不是开玩笑的。
更何况,老张他还是个“大内高手”,人家从小练的就是皇宫内给公公们特供的上乘功法,就是“欲练神功,挥刀自宫”那个路子的……
眼下张季慨这一拳轰出来的力道,即便是江湖上那些一流门派的掌门级高手,也没哪个敢拍胸脯说自己在有防备的情况下就一定能硬接下来且毫发无伤的。
可不动子呢,他不但是接了,还是不格、不架、不卸力、不化劲的接法,即简单地举起巴掌一挡,止住对手拳势后就顺手将对方的拳头攥住这样。
这感觉,就仿佛是一个健壮的成年人接住了三岁小孩子挥出的拳头……这自是让张季慨陷入了混乱。
“你先别慌,也别气。”不动子见张季慨惊得都僵住了,便接着用平静的语气说道,“你自己想想,是你们那位‘小主’女扮男装在先,你暗中下药在后,且你们家小主自己要求,小林才跟她动手的……小林始终不知对手是女子,才出的那一掌,且已经手下留情……于情于理,他都没有什么过错,这样你都要动手杀人,贫道可不能坐视不管。”
不动子的话,有理。
他也有足够的武力,让人听他说理。
所以张季慨听进去了,也不得不听进去。
关键是,他这话中有一句“你暗中下药在后”,点出了把林元诚弄醉的张季慨也负有一定责任。
你非要抬杠的话,可以说:如果林元诚不是被下了药,没那么醉,那或许他能在打出那一掌前发现朱青赮是女人呢?
想到这儿,张季慨便瞬间冷静了下来。
然,这一刻,周围那八名带刀侍卫倒不冷静了……方才不动子突然现身,挡下张季慨攻击之时,这八人也都被这一幕惊得愣住,但现在,他们回过神来,便纷纷拔刀,想上前帮老张的忙。
“都住手!”好在老张及时喝止了他们,避免了己方的损伤。
“这位道长并无恶意,由我来应付就好,你们快去保护公……子。”下一秒,老张便一边用余光确认朱青赮的位置,一边下令道。
不动子见老张已明白了状况,便也松开了手,让对方能把拳头收回去。
侍卫们得令,亦不敢多言,彼此间稍稍对视一下,便转身而去,跑到了刚才飞到数丈开外的公主身边,将其护在了他们的人墙之中。
“都让开!”但青赮公主并不领情,她随即就奔着林元诚卷土重来,“我跟他还没打完呢!”
面对这来势汹汹的公主,林元诚的反应却是在傻笑,边笑还边道:“呵……青兄,你怎么……不识茬儿呢?你再来,我可把你摁在地上打了啊~嗝儿~”
不得不说,这宫里的“药”是真管用,随着药效的发散,林元诚这会儿已经完全醉成个二傻子了,他不但对身后张季慨和不动子之间的互动没什么反应,还踉踉跄跄、迷迷糊糊地冲着折返而来的朱青赮说着糊话。
这下张季慨可又急了,他心说:“怎么着?刚才那一掌我还没跟你小子算账呢,你现在还想把公主‘摁在地上打’?反了你的!”
“打什么打?”幸好,不动子这时一个箭步就跨到林元诚身后,随手一拍便把小林弄晕了过去。
列位,注意这里是“弄晕”,不是“打晕”啊……不动子是在轻轻拍这一下的时候,施了个法术让小林晕了过去,你真要让他“打晕”,那力度反倒不是那么好掌握。
“小丫头,你武功跟他差得远,别再闹了。”不动子冲朱青赮说这话时,已将林元诚扛到了肩上,“再说他已经醉成这样了,你便胜了又如何?”
“我……”其实不动子即便不把这两句话挑明了,朱青赮也明白这道理,她只是仍对林元诚此前的态度感到气不过,另外就是刚才那一掌打在身上,让她总觉得吃了亏,有些恼羞成怒,“我要你管?你是谁啊?谁让你把他打晕的!”
气恼之下,朱青赮都已经忽视了对方管她叫“小丫头”这点,一副要把公主脾气发到底的样子。
见此情景,老张心里那叫一个虚:怎么办?这道士的武功修为不像个人呐,万一公主真把他惹怒了,我这把老骨头栽进去也就算了,只怕我用命也护不了驾啊。
恰在他烦恼的时候,救场的来了。
“让开让开让开!”
“官差办事!都起开!”
随着门外的一阵鼓噪,又有一大波人马杀到。
毫无疑问,这是未来的驸马爷麻玄声带着官兵来了。
这里提一嘴,虽然行政上来说,麻玄声、乃至他的老师韩谕,都是调动不了兵马的,但实际上,只要韩谕一封手书送到军营或者衙门口,自会有可以调动兵马的人听候其差遣。
所以呢,此时表面上是一名军官领头,带着一大群官兵冲了进来,但实际上这名军官还得听跟在他身后的麻玄声指示。
“统统住手!”
“把家伙放下!听见没有!”
官兵们闯进大堂后,几嗓子一喊,现场的“乱斗”便立即平息了下来。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麻二手下找来的那些打手本就是拿钱办事的乌合之众,你让他们帮你欺负欺负老百姓是可以,让他们正面刚官兵那怎么可能呢?
再说了,早在官兵们进来之前,打手们就已发现……黄东来、令狐翔、秦风、泰瑞尔这四个煞星,凭他们这百余人根本打不过啊。
这场打斗之所以能持续到现在,一是因为这些打手也是老油子居多,在看出黄东来等人身手不凡后就有很多人进一步退三步、围而不攻、只吼不打;二便是因为黄东来他们也不想在这里对一帮混混打手大开杀戒,搞得血流成河的,所以四人在打斗时都有留手,生怕弄出人命。
眼下这队官兵一到,麻二手下的打手们简直是迎来了救星,那他们肯定是一听“住手”就立即照办呗。
而黄东来他们四人呢,也算松了口气,毕竟这种由孙哥惹来的莫名其妙的仇家,他们应付起来也是蛮头疼的,又不知道对方和孙哥之间到底有啥恩怨,故也不好下死手。
真要说有谁对这情况感到不爽的,那就两个。
一个是麻二,他觉得官兵妨碍他报仇了。
另一个呢,是一个一直缩在麻二身后不远处,始终没有出手的小混混。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二次乔装改扮”后的孙亦谐。
什么?您问孙哥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且他早就在了,为什么不出来帮帮兄弟们呢?
这个其实您琢磨一下他那个人性,猜也能猜出七八分了。
您想啊……今儿下午麻二在城里发动了那么多手下“打探消息”、“招兵买马”,孙亦谐这个始作俑者会不去关注一下吗?
实际上,孙哥此前在麻二面前故意报黄东来的名字,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想借着这货帮他跟黄哥接上头。
因此,下午时,孙亦谐只是随便找了间客栈放下行李,重新变了个妆,便再度上街,以地痞流氓的身份顺势混进了麻二招募的打手队伍之中……
随后,他就跟着麻二的“大军”,于傍晚时分,浩浩荡荡来到了这宝源客栈之中,并很快就发现了坐在大堂内的黄东来等人。
本来呢,孙亦谐是准备直接出去跟兄弟们相认的,没想到麻二随即就开始狂骂黄东来,孙哥一听……这有点儿意思,不如让他再骂会儿,看看黄哥是何反应。
后来随着事情的发展,不知不觉双方就开打了……
这时孙哥又觉得:都这样了,要么我干脆就再等一会儿,反正以黄哥他们的能耐,是不可能在这群混混身上吃亏的,我就等到一个关键时刻,再跳出来劫持麻二,这样登场才有戏剧效果。
如此想着,孙亦谐便等啊等,结果就有点等过头了,把官兵给等来了……
事到如今,他好像已没有了“粉墨登场”的时机,如果他现在强行找个节骨眼儿现身,怕是会被黄东来疯狂吐槽,所以他只能继续混在人群里装死,心中念叨着:“妈个鸡的,大不了我明天卸了妆再来跟他们碰头,今天就当我没来过,哼……一会儿我说不定还能把当打手的报酬给领了,不亏!”
然,今天这事儿,可还没完呢。
一息过后,坐在轿上的麻二冲官兵们涌入的方向一转头,便看到领头的军官身旁站着的正是自己的亲哥,他当时就喊道:“哥!你来得正好!你可得帮我做主啊!”
盖世双谐 第三十八章 一波又起
说实话,直到麻二喊出这一嗓子之前,今儿这事仍是有回旋余地的。
因为现场认得麻玄声这位“未来驸马爷”的人,其实屈指可数。
毕竟麻玄声和麻二不同,他可不会像地痞流氓一样每天在街上惹是生非,到处“刷脸”。
今天麻玄声要是能在不被认出来的情况下行事,那他完全可以趁着目前尚未闹出人命,来个“大事化小”。
比如说:先抓几个混混进牢,把聚众闹事的缸顶了,再赔给客栈足够的银子作打点,然后连夜把麻二这个惹事精送回老家,再去韩谕那边求求情,保证麻二以后不会再闹出啥大乱子来……
这一系列操作搞完,麻二的命八成也就保下了。
至于以后他在老家继续祸害当地老百姓啥的,那便是另一回事了;常言道“山高皇帝远”,大朙各地的土豪劣绅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只要你在朝廷的靠山够硬,你就折腾去吧。
然而,眼下这麻二偏偏就是不知死活,非要转过头去冲着麻玄声大声嚷嚷,好像生怕众人不知道他那位靠山大哥已经到场了一样。
这么一来,是个人都能看出来,那名站在带队的军官身旁、儒生打扮的年轻人,就是麻二那位传说中的驸马大哥了。
“哼,早就听说这个麻二靠着自己大哥的势力在城中胡作非为,只是从来也没见他大哥露过面,原来长这样啊。”
“你还别说,这个麻玄声还真是仪表堂堂,跟他弟简直不像是一个妈生的,也难怪人家能被点上状元、还当上驸马了。”
“呵……长得好有什么用,瞧他弟弟那德行,恐怕当哥的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吧?”
“那是啊,我就不信麻二仗着他的名头做的那些事,他能一点儿都不知情?一点儿好处都没有?”
列位,有道是人嘴两张皮,舌头底下能压死人呐。
你若换个地方还好,也许老百姓们胆子小,见了这么多官兵,便不敢议论什么了,但这宝源客栈乃是龙蛇混杂之地,在座的客人中有不少都不是善茬儿,人家是真敢说啊。
而且那些说闲话的,明显就不怕这些声音传到麻玄声的耳朵里,甚至有些故意怼他的意思。
那麻玄声一听,肯定急了啊。
他心中当即念道:“麻二啊麻二,我一个已然踏入朝堂、将来要成为皇亲国戚的人,本来可能八辈子都不会再踏足这种市井之地了……
这些贱民,别说对着我指指点点,今后他们就算想见我一面,怕也得是在堂上、跪着。
可今天,为了你这个不争气的弟弟,我还是来了,想着能救你还是尽量救吧,毕竟大家兄弟一场,血浓于水,弄死你对家里也不好交代。
而你倒好……一见面就先把我给卖了。
现在谁都知道站在这里的人就是你哥,是状元、是驸马、是你传闻中的靠山……
那我还怎么保你?
这宝源客栈可是京城里消息传得最快的地方,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这么多张嘴长在人家身上……我要是保了你,我得落下多大的一个把柄?”
念及此处,麻玄声的眼神变了。
如果说在调兵来这儿的路上,麻玄声还对救下自己的弟弟抱有幻想,那么此刻,他算是彻底狠下了心。
与自己的政治生命、乃至整个人生的前途相比,麻二这个弟弟的命,又算得了什么呢?
更何况,通过麻二这一声不过脑子的喊话,麻玄声也再度确定了,即便他今天能保住麻二,今后这个弟弟也迟早会在其他事情上把他给坑了。
那就择日不如撞日,“大义灭亲”就趁这一回了。
“放肆!”一息过后,已在心中盘算了一番的麻玄声突然暴喝一声,一下子就把大堂内那些议论他的声音给压了下去,“麻二!你这混账!枉你还知道我是你的兄长!”他说这话时,显得正气凛然,配合他那俊朗的形象和字正腔圆的口音,着实是很有迷惑性,“为兄平日里公务繁忙,无暇管你,你便在这城中假借我的名头鱼肉乡里、胡作非为?”他说着,顺势就冲身旁的军官抱了抱拳,“今日若不是武军头明察秋毫,查到了你要在这里闹事,赶紧派人给我送信,并带我来看……我可能还被你蒙在鼓里呢!”
不得不说,麻玄声这人被韩谕赏识确是有道理的,就他这临场反应、语言组织能力、还有演技……很多比他多混二十年官场的人都未必有。
此刻他的这段话,不但把麻二为非作歹的事情与自己做了切割,还顺带把“调兵”的事情给掩盖过去了。
按他所说,现在的情况就成了:麻二借他名头做的所有坏事他一概不知,这些官兵也不是他走关系调来的,人家就是正常执行公务而已,只不过顺带把他给喊了过来,让他看看自己这弟弟干的好事。
那既然麻玄声已经这么“安排”了,他身旁的“武军头”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就顺着驸马爷演呗。
“哥……你……”而那麻二听到这番话,当场就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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