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世双谐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三天两觉
然,那是在“若无意外”这个前提下……
且说那黄东来和令狐翔,当二人来到茅厕之时,眼前那一排三个隔间,中间的那个,刚好被人占了。
谁占的呢?
麻玄声呗。
这就叫无巧不成书啊,想想也知道,这南城兵马司里有那么多人,茅厕肯定不止一处,而且兵马司内的其他几个茅厕,蹲位都是八个起步,唯有这个,因地处偏僻,一共才仨蹲位……
那麻玄声为什么偏偏就来这个地方“办事”了呢?
因为人家平时都是习惯了坐在自家的“便椅”上,让下人伺候着拉的,他拉的时候旁边还摆着熏香果盘儿,有人擦汗扇风呢,所以这普通兵士用的茅厕,他嫌脏,不爱用。
可眼下感觉已经来了,他自不可能临时去找人给他弄个马桶来,再整个单间儿、摆上熏香啥的……有时间搞那些,不如直接准备换裤子吧。
因此,麻玄声便退而求其次:茅厕我可以上,但我好歹去个冷僻点的,没什么人的地儿,免得我在办事时,旁边还有些不认识的粗汉在那儿噼噼啪啪的,多恶心呐。
这个心态呢,我相信用过公共厕所的都能理解,当整个厕所只有你一个人在那儿蹲着的时候,感觉就还好,虽不如家里自在,但也能接受;可一旦旁边的蹲位来人了,厕所里那动静您懂的,声音传播起来非常清晰啊……那结果就是你也膈应,别人也膈应。
简而言之吧,眼下黄东来和令狐翔来到这个茅厕的时候,麻玄声刚刚蹲下半分钟不到。
两人不可能猜到这蹲的是谁啊,他们看到中间的蹲位那儿有灯笼的光亮着,第一反应自是认为那儿蹲的是个普通小兵。
当时他俩心里就犯嘀咕,心说这事儿不好办了啊。
本来两人是打算比邻而蹲,双双“埋弹”的,因为就在旁边,一板之隔,只要听到埋弹的声音,再轻声交流一下,就能确认出来的时机了,到时候两人同时提裤子出来,赶紧走便是。
可现在隔了个蹲位,事情就不一样了。
您别小看这一个蹲位的距离,就因为多了这么一段儿,两人交流起来就有了困难,他们必须把某些动静提到一个比较刻意的音量才能起到传达的效果,而且还会受到中间那个人发出的声音的干扰,万一出点什么误会,时机错了,就会有危险。
好在,黄东来也是会随机应变的,他见状后,稍加思索,便冲令狐翔开口道:“诶,我知道你拉得慢,一会儿我拉完可就不等你了,我自己先回去了,你‘完事了就跟上来’。”
这话,旁人听来,只是很随意的一句“便友”交流,大部分男人在学生时代都经历过,并没什么奇怪的。
但配合黄东来的眼色,令狐翔便明白了:黄哥的意思是,计划有变,为了防止配合的时机出现问题,他干脆不炸了,一会儿他先走一步,粪坑由我这后走的负责炸。
“行,我‘完事儿了’立马就跟上,放心吧。”令狐翔当即回道。
这,自然也是可行的。
本来他俩同步炸,也无非是想增加成功率,防止“哑弹”之类的意外,也为了让爆炸更加强烈一点;现在换成令狐翔一个人炸呢,也行,反正炸响了就算成功。
一会儿黄东来“先走一步”前,自然会装模作样地再跟令狐翔打声招呼,届时令狐翔听到他的话,便立刻埋弹,然后也迅速离开。
只要最后在爆炸发生时,两人都还在回去的半路上,结果是一样的。
如此想着,两人便分别从两名“厕镖”手中接过一个灯笼,进入了两侧的蹲位。
而跟随他们而来的八名厕镖,这会儿没有一个去接近那臭气熏天的茅厕的,全都是站在两丈开外的地方等着。
很显然,这些小兵也都是正常人……他们也就打卡上班而已,真没那么负责和较真儿;眼下只要“人还在”,他们便算是完成了盯梢的命令,再多的真不想做。
另一方面,此时正在中间的蹲位蹲着的麻玄声,无疑也听见了外面的对话。
但由于他蹲着,看不见外面的情况,对黄东来和令狐翔的声音也不熟,再加上外面的两人都没叫对方的名字,所以麻玄声也不知道这两个蹲入自己左右蹲位的人是谁,只当是来了两个普通的小兵。
他可是丝毫没想到,这两人正是不久前在院儿里大喊“我们要拉屎”的黄东来和令狐翔……
因为麻玄声对这城南兵马司也挺熟的,他知道软禁那四个人的院子附近就有一个更大的茅厕,按理说武军头就算让他们去了,他们也不会到他现在所蹲的这个来。
然而,咱前面也说了,无巧不成书啊,武军头之前给这几名“厕镖”下令的时候,他手所指的方向,就是这里。
武军头的想法是:这个茅厕离院子是第二近的,但比最近的那个要小得多,茅厕小,往来的人就少,自然更容易监视,也不容易出什么岔子。
他哪儿知道……就在他出来处理这事情的时候,在房间里等他的麻玄声坐不住了,也去了这个全兵马司最小的茅厕。
这下可好,这仨蹲一块儿了。
黄东来大家是了解的,他从小肠胃就有问题,本来一天就得来那么几次,眼下他蹲都蹲下了,而且本来就得蹲上一段时间才显得“真实”,于是他一琢磨:“来都来了,要不就假戏真做,顺便卸点货吧。”
想法一起,他那感觉就跟着起。
数秒后,麻玄声便听到自己右侧传来了一阵稀里哗啦的动静,同时,一波扑鼻而来的、新鲜的强烈恶臭,猛地冲进了他的鼻腔。
更离谱的是,虽然这些茅厕之间不像现代的公厕一样留着可以看到对方脚的那种空档(因为当年也没有坐便器或者抽水马桶,蹲位底下的粪坑是直接连通的,本就有空隙,所以也没必要留出那种离地几厘米的空档来),但由于几个蹲位底下的粪坑相连,这一刻驸马爷甚至感觉到有一些粪花儿被溅射而起,波及到了他这边,让他的臀部有了星星点点的凉快感。
常年“雅便”的麻玄声今天来蹲坑就已经是破天荒了,他一个人蹲那儿的时候都有点犯恶心,此刻被黄东来这么一搞,那叫一个难受啊。
但这种情况,他又不好发作,无奈之下,只得先把手上的灯笼搁下一旁,以袖掩鼻。
或许有人要问,人有两只手啊,麻玄声一只手掩住口鼻,另一只手不还是可以拿着灯笼的吗?
那您就忽略了一个问题,这是在古代,麻玄声又是一介儒生,穿得是宽衣大袖、带下摆的衣服,所以他蹲下时,就得有一只手用来抱住外袍下缘那些垂下的布料,不然衣服很容易沾到秽物。
而他提着灯笼的那之手,本来应该只是在“擦”的时候才会短暂放下灯笼,且放灯笼的位置应该是在坑位后方比较平坦的高处,但这会儿他忍不了了,就直接随手把灯笼往身前狭窄的边缘一搁。
灯笼大家都见过,头重杆儿轻、头圆杆儿长,你放下时要是没放好、或者放的地方不平整,就容易倒,倒下时,还会斜着滚一下。
而驸马爷这灯笼一滚,就滚到粪坑里去了。
不过您也别觉得,只要在粪坑里见一点儿明火立刻就会大爆炸,这真不至于。
当然我也不建议您拿着火柴打火机奔公共厕所里实验啊,出了事我可不负责。
咱还说这麻玄声,此刻他的灯笼掉下去只是熄灭了而已,没别的。
他呢,也没在意,反正外面还有月光,就算灯笼灭了,过会儿他也是能出去的。
而同一时刻,他隔壁的黄东来已经搞定准备提裤子出来了。
“诶,我好啦,先走了啊。”黄东来提着灯笼走出隔间时,便朝令狐翔那边喊了一声。
喊完他就往前走,接着就在四名厕镖的簇拥下离去了。
麻玄声心想:“还好,右边这人虽然‘大开大合’,好歹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要不……我干脆等左边这人也走了再开始吧,他俩在这儿我还真拉不出来。”
什么?您问驸马爷早到半分钟,怎么还没开始拉?
害,有些人就这样,哪怕挺急的,但只要知道旁边有陌生人在,就是出不来,尤其“办大事”的时候,有的人会觉得让别人听到自己稀里哗啦的动静很羞耻,何况人家麻驸马本就不习惯蹲坑,还在适应着呢。
长话短说,一分钟后,令狐翔埋下了爆炸物,提着灯笼走出了蹲位。
走之前他还特意回头看了眼,确认旁边俩蹲位都没火光,应该是不会误伤到别人了,这才快步离去。
“呼……终于走了。”
待令狐翔也走远了,默默等待着左右两人滚蛋的麻玄声方才长舒了一口气,他心想自己终于可以一个人安安静静、痛痛快快地卸货了。
这一刻,他气运丹田,腰马合一,奋力一撅。
随着他再三忍耐后的那股洪流如决堤般倾泻而出,他畅快地发出了“啊——”的一声。
可下一秒,他的畅吟就被一声巨响所掩盖。
而他整个人也被近在咫尺的爆炸和秽物所吞没……
盖世双谐 第四十一章 老实牛
黄东来他们后续是如何从城南兵马司里溜出来的,跟上回书里说过的计划差不多,所以咱这儿就不再表一遍了。
此处还是话分两头,先来说说孙亦谐这边。
孙哥这个人大家是了解的,那是“天生的老六”啊,在逃跑和躲藏这种事情上,他是有着近乎变态的才能的。
您别看他平日里经常会迷路,或者是把高铁票买反,但到了要逃命的时候,他总能在瞬间就锁定自己所在之地的每一个出口,以及附近各种能供人躲藏的犄角旮旯。
这就好比很多人在学生时代的每次分班后,走进教室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观察和确认班上有多少长得好看的女/男同学一样……
只不过孙哥将确认的对象换成了逃跑路线,而且将这种行为变成了本能。
综上所述,此前在宝源客栈中,当官兵们开始逮人的时候,虽然孙哥不是最先开始逃跑的,且他所处的位置离那些官兵还真挺近,但最终他还是很轻松的就逃脱了。
不过,遁入夜色的孙亦谐却并没有立刻远离此地,而是选择躲藏了起来,暗中观察。
不多时,他便看到黄东来等人随着那队官兵一块儿从客栈里走了出来,并往城南方向行去。
孙亦谐初来乍到,他自然不知道这武军头是城南兵马司的士官,更不知道城南兵马司的具体地址,故他只能悄然跟上,看这群人是要去哪儿。
结果呢,他也一路跟着他们抵达了目的地。
待确认了黄东来等人是被“请”进了城南兵马司后,孙亦谐大体上也已经猜到了黄东来他们后知后觉的那个事情,即麻驸马可能会下套害他们。
所以孙亦谐也不敢大意,他一直蹲在房顶上看着,随时准备出手,以“英雄”的姿态从天而降,拯救兄弟们于暗算之中……尽管,这事儿从一开始就是他惹的。
而在百无聊赖的等待时间里,孙亦谐还顺带把自己的“妆”给卸了,免得一会儿被黄东来他们问长问短,看穿他此前一直混在麻二那群打手中没能作为的事情。
看到这儿有人可能要问了,这个世界不可能有卸妆水啊、湿巾啥的吧?他蹲在房顶上怎么个徒手卸妆法呀?
会这么想的,那您就太高看孙亦谐这伪装的技术含量了。
他又不会什么易容术,能整出什么难卸的妆来?无非就是粘个假的络腮胡、贴几块假的大烂疮、再弄两条粗壮的假眉毛,把原本的脸大面积地遮一遮……在那个没有相片的时代,混入一群陌生人当中,且只需要混一段时间而已,这就足够了。
这些玩意儿,都是手一撕就能下来的,再用口水抹几下,过个几分钟,脸上残留的印子也就消得七七八八了;就算还有点残留的痕迹,那个年头男人的脸上不干不净也不是啥稀奇的事,倒不如说整天看起来脸上都白白净净的人才稀罕。
长话短说,当孙亦谐把伪装卸得差不多时,黄东来和令狐翔也刚好走出了房间,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
尽管孙亦谐所蹲的屋顶距离那个守卫森严的院子还有一段距离,但数秒后,黄哥那一声响彻云霄的“我们要拉屎”还是非常清晰地传入了孙哥的耳中。
那一刻,孙亦谐瞬间就明白了这几个货要干嘛。
然后他思考了大约十秒,便心道:要不我先撤了吧……他们好像已经看穿了对方的意图,而且打算启动某种不太妙的计划来脱身,我继续待在这附近也帮不上什么忙,搞不好还会被某种危险的事情所波及。
念及此处,孙哥说走就走,头也不回地就又奔着宝源客栈去了。
按照他的推测,黄东来等人脱身后一定会第一时间返回那里,毕竟林元诚还在那儿呢,另外还有一个和他们同行的“青年道士”,很可能就是黄东来在书信上提到的玄奇宗掌门“不动子”;对于见过渺音子的孙亦谐来说,不动子的外貌也不会让他太过意外……反正还有这两名同伴以及随身行李在,黄东来他们怎么都得回去一趟。
所以此时孙亦谐便决定,先去跟客栈里的那两人接上头,来个以逸待劳,等一会儿黄东来他们回来了,再商量下一步如何行事。
拿定了主意,孙亦谐便转过身去,施开轻功,于屋顶上腾落而行,待出离了兵马司的范围后,他就跳回了地面,直接在街上小跑起来。
是的,如今的他,已经可以把这种“飞檐走壁”的操作很平常地做出来了。
虽然他的轻功也不能说多强吧,但好歹是能上房能下地的水准,搁在绿林道上这就已经是“义士”这个级别了,于普通百姓眼中这就是妥妥儿的“武林高手”啊。
作为一个两三年前刚开始接触武功的人来说,这实属不错了……
正常来讲,像他这样零基础的人,若去那些高门大派中拜师习武,头两年别说学什么内功轻功了,招式都学不到几招,大概率还在打杂呢。
当然了,你要是“有背景”,这个另说,比如前文书中被老爹送去“霸拳宗”的雷不忌,他这种“武二代”的待遇肯定跟普通弟子大不相同,不过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待到后文书“六王争锋”的篇章时,雷不忌自会再次登场,届时我们再表。
眼下还说孙亦谐……
他离开城南兵马司时,已近子时。
即便是京城,在这个时候,大部分的地方也都已是一片漆黑寂静。
所以孙亦谐跑在街上,那是一路空旷、畅行无阻,他也不用担心被人瞧见。
借着月光,他转眼就跑出了两里地去。
我不知道各位有没有夜跑过啊,对一个生物钟正常的人来说,晚上在开阔的户外做运动,神经是更容易兴奋的,其运动能力也会相应的有所提升。
孙亦谐这会儿的感觉就很好,他越跑越觉得脚步轻快,呼吸顺畅,甚至还有点凉快。
看到这儿可能有人要说了,这段儿不是发生在农历六月底么?那不就是中伏刚过、一年里最热的时候吗?这他能凉快?
您说的没错,按道理讲……即便京城是在北方,即便古时候也不像现在有城市热岛效应,但在这个时节,京城晚上的气温也得有个25摄氏度左右,在这个气温下跑步,怎么也不会觉得“凉”的。
因此,孙亦谐现在的体感,很明显是出了问题。
而他,也很快就发现了这点……
“什么情况?”孙亦谐看着身边的几栋建筑,心生疑惑,“我怎么觉得我刚才来过这儿?而且……”他念叨这句话时,口中竟呼出了丝丝白气,“为什么越来越冷了?”
察觉不对,孙亦谐立刻戒备了起来。
下一秒,便见他一个拐弯儿离了街心,闪到一条岔道的墙边,靠墙而立,耳目全开,向周围查探。
很快,异象便生。
他先是听到了十分轻微的隆隆声,从很远的地方,一下、一下地响起,并慢慢靠近……
就好像,有一头大象正在往这儿走。
大约一分钟后,随着这声音越发的清晰和响亮,一道巨大的黑影,被皎洁的月光映照在了大街上。
躲在拐角墙边的孙亦谐拿眼神一扫,便看到了那影子的头部……赫然长着一对冲天牛角。
“卧槽?牛魔王?”孙亦谐见此情景,心中暗暗吐了个槽。
两秒后,他鼓起勇气,自墙边探头,朝街上peek了一下,当即就看到了一个四米多高、牛首人身的怪物,正在朝他这边走来。
也不知为什么,随着对方的靠近,孙亦谐脸上那个当初被毒针刺出来的小疤,也隐隐地痛了起来。
而就在孙哥犹豫着是不是该赶紧转身跑路时……
“呵……小子,别躲了,出来吧。”那牛头怪物居然开口说话了,“你应该知道,自己是跑不出‘这里’的。”
“完了,这妖怪还会鬼打墙!”孙亦谐闻言,顿时明白了自己方才为什么会“迷路”,且心里也凉了半截。
可事已至此,他还能有什么选择呢?
“嗯哼!”一息过后,孙亦谐假装清了清嗓子,不紧不慢地走到了街上,“这位……牛大哥,找我有事吗?”
他这,就属于明知故问。
此刻的孙亦谐肯定已经猜到了,眼前这怪物就是那“十三死肖”之一的“牛”,而且对方会找上他,十有八九是不怀好意。
但……你若让孙亦谐直接冲上去跟对方刚正面,这就有点强人所难了。
毕竟孙哥不会什么道术,就算会,跟“死肖”这个级别的妖灵对抗,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所以孙亦谐目前能依靠的,就是对方那轻敌的心态,以及他藏在身上的神兵三叉戟。
假如孙亦谐可以让对方进一步放松警惕,找一个偷袭的机会,一击将对方重创乃至杀死,那他就还有生路。
“哼……你说呢?”牛看着孙亦谐,冷笑出声,“小子,你当我不记得你了吗?”
方才躲在墙角还没觉得,此刻来到这怪物面前七八米开外与之对话,孙亦谐便感到了一种慑人的压迫力。
这种让人头皮发麻的压力,类似于人类近距离直面猛兽时的感觉,但还要强出数倍。
不过,孙亦谐也算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半成品状态的“剑魔”他也见过,想冷静下来还是做得到的。
此时,孙哥听到牛的话,便在心中思索:他认得我,也就是说,当初这些家伙被那个赶尸人封在死尸里旅行的时候,都还是有意识的?
他心里一边想着,嘴上一边就开始扯:“哦?牛大哥你还记得自己有一个姓孙的结拜兄弟?”
“谁跟你是兄弟?”牛才不接他这茬儿,“你一介凡夫俗子,也配与我做兄弟?”它顿了顿,“要不是念在当初你无意间把我放了的恩情,你觉得你现在还能好端端站在这里吗?”
这话,基本证实了孙亦谐心里的猜测,看来这帮死肖被封在尸体里的时候,还真是对周围发生的事情都清楚的。
也就是说,他们混元星际门的这几位、包括那个赶尸人梁景铄……死肖们全都认得。
“哈哈哈,不愧是牛哥,果然是重情重义,有恩必报……”孙亦谐见对方好像还能交流,随即便开始把这死肖往道德的烤刑架上绑,“……不说了,我也不图你什么回报,就当交个朋友……”
“少废话!”不料,那牛粗鲁得很,都不等孙亦谐把话说完,就打断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来京城是干嘛的?我现在留你一条活命,便算是报你那‘意外相救’之恩了,但你可不能走,我还得用你的性命,把你那几个同伙给引……”
“不必了,我已经来了。”这回,却又是别人打断了牛的话。
那人不是旁人,正是不动子。
“嗯?”闻其声,牛也是吃了一惊。
它回头观瞧,只见不动子正站在它后方数丈开外,且肩上还扛着个人。
“小道,胆子不小啊。”定了定神,牛又恢复了方才那从容的语气,“就你那点儿道行,也敢进我的‘地盘儿’?”
它这,可不是在说大话。
虽然在十三死肖中,“牛”属于性格非常鲁莽、且自信心最为膨胀的一个,但要论刚正面的实力,它无论是肉搏还是妖力,都能排进死肖的前几名。
另外,它管不动子叫“小道”,也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不动子虽比起凡人来已是绝对的长辈,但跟这些千年道行的妖灵比,就年轻得很了。
“我当然知道,从我踏进你这‘地方’开始,你我之间的妖力和道力便会此消彼长。”不动子一边说着,一边就把肩上的林元诚缓缓放落在地,“我也知道……即便是在‘外面’,我用借天地之力的、专门克制你们这些妖灵的道术来对付你,你身为死肖,也能抗上一抗……”
“呵……既然都知道,难道你是来送死的?”牛笑道。
“但……你对我,也有所不知。”不动子说到这里,开始活动筋骨。
“哦?”牛看了看他,戏谑道,“瞅你这架势,莫非你是觉得……反正用道术也胜不了我,干脆便用拳脚试试?”
“没错。”不动子淡定回道。
“哈!哈哈哈哈……”牛闻得此言,狂笑出声,同时乐得捶胸跺脚。
它那笑声,如轰雷阵阵;捶胸声,似巨锤击鼓;跺脚声,更是引得地动山摇。
这一刻,离牛七八米远的孙亦谐只感到耳中疼痛,平衡受扰,再加上地面的震动……让其连站立都困难,就别再谈什么背后偷袭了。
但不动子,却是稳如泰山,眼神坚毅,仍在做着热身。
牛笑了一阵,停下来,丝毫也不顾忌背后的孙亦谐,只是再度开口,对不动子道:“死肖之中,除了那‘龙’的‘不坏金鳞’之外,就属老牛我这身铜皮铁骨最硬……小道你这肉身凡胎,竟想用拳脚破我这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金刚之体,你怕不是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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