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世双谐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三天两觉
其兄,便是那梅家寨的大当家,人称鹰城五环刀的梅赤阳;其弟呢,也有个绰号,叫搬山太岁,姓朱名超,是个独来独往的盗墓贼。
你要说这两人武功有多高吧……也没有。
梅赤阳的刀法虽还可以,但他也算不得什么一流高手,像沈幽然那种“内功传音”的法门,他是断然不会的,否则他也不至于靠着肉嗓子在路上大喊大叫。
朱超就更别提了,一个偷坟掘墓的,确也没必要练太多和活人拼斗的武功,练点儿缩骨功和龟息术还比较实在。
就是这么两位,姑且也在陆上绿林道的“天地玄黄”中混到了“地”字一档;可想而知,他们靠的并不是功夫好,而是“道义”。
您别看绿林道的都是帮“贼人”,有句话叫盗亦有道,人家那规矩、那讲究……可都细致着呢,单独拿出来写本儿书都行。
即便是在这武侠世界中,绿林道在“江湖”之外也有着一套属于自己的体系。
其中的“一十三道”切口,前文已经提过了,此处不再重新赘述,今儿咱来说点儿别的……
就说下绿林道上这些“好汉”们的个人等级定位好了。
首先,很多人应该都听说过“七侠五义”,但大部分人并不知道,什么叫“侠”,什么又叫“义”?
这些称谓,其实是划分等级用的……大致上分七个档次。
最低的那个档次,叫“壮士”:五大三粗,膀大腰圆,天生神力,三五个人轻易近不了身,但不会功夫,遇到会武功的,谁都能干他,这种就叫壮士。
第二个档次,叫“勇士”:勇士和壮士的区别,就是会武功,且能使兵刃,十八般兵器,什么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镋棍槊棒、鞭锏锤抓、拐子流星……不说都耍得起来,至少会个几样,这种就叫勇士。
《七侠五义》中的王朝马汉张龙赵虎,那就是“勇士”。
再说第三个档次,叫“义士”:说简单点,勇士能上房,就是义士,即义士在内力和轻功上要比勇士更强。
锦毛鼠白玉堂这种,还有他那四位结义的哥哥,就都是义士,即“五义”。
第四个档次,便是“侠客”:义士有一口宝兵刃,就叫侠客,比如南侠展昭,使巨阙剑,北侠欧阳春,手使一口七宝刀,这种都叫侠客;义士和侠客就能耐来说,未必有很大差别,甚至有些义士比侠客还厉害,但因为有宝兵刃在,正面交手侠客一般能占上风,所以定位上高一档。
第五个档次,叫“剑客”:剑客,没有兵刃,多的不解释了,自己琢磨。
第六个档次——“剑魔”:剑魔用“假兵刃”,什么扇子、手绢儿、落叶、飞花、绣花针、石灰……呃……没有石灰粉啊,反正用的都不是正常的兵器。
最高一个档次,叫“剑仙”:什么叫剑仙?就是天花乱坠、胡说八道……你随便讲,怎么最扯淡怎么来,什么地上划一圈儿,别人就进不来了,拔三根毛变出三个假人来,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这种……就是剑仙。
是的,按照这个设定,孙悟空应该就是剑仙。
以上这七个档次,是以“短打”为主(一般认为短打就是没有马战)的评书中,对于绿林道的基本设定;所以咱这大朙的绿林道,对于道上人物的战斗力等级划分,我觉得也可以按照这个走。
以后再出来绿林道上的人物,我也就不拿江湖上所谓的“一流二流”去定位了,改用这七个等级来表述,也会更有趣些。
那么梅赤阳和朱超算哪个等级呢?其实他们都可以算“义士”,即轻功内力都沾点儿,不过没有宝兵刃的那类。
平日里呢,他们虽然做的都是些抢劫、杀人、盗墓的勾当,但“道义”上来说,他们打得也是劫富济贫、替天行道的旗号。
像那贪官污吏、为富不仁的,他们就去找上干一票……要对方还有点儿人样,就放一条生路;特别奸恶的,杀了。但女眷、小孩,这种都不杀,该放就放,不可奸淫、不可烂杀。
这些,都是“规矩”;守规矩,你才能在道儿上受人尊敬,才能黄、玄、地、天这么一路往上走。不守规矩的,那无非就是普通土匪,就像前文中马四那种人,那种大多是混不长久的,随便来个厉害点的江湖侠客都能把你当声望怪给刷了。
那今天,梅赤阳找双谐又究竟是怎么回事?
其实黄东来都已经猜到了……无他,就是那梅赤阳的义弟朱超被那假孙亦谐和假黄东来给坑了。
大约五六天以前吧,那会儿真正的孙亦谐和黄东来还在洛阳城里呢,但他们的名声和事迹已经以洛阳为中心往四面八方传开了;而那两个冒牌货,也是从那时开始在外面活动的。
朱超很倒霉,他算是那俩冒牌货的第一个受害人。
那天他刚盗完一个大户人家的墓,从盗洞出来的时候,外边儿突然就下起了雨。有道是一场秋雨一场寒,再加上他刚刚才在一个空气稀薄的地方“劳动”了许久,出来时又累又乏,让他冒着这雨从荒郊野岭跑回城去,确是有点太勉强了。
于是,朱超便想找个地方先躲下雨,顺便也可以在光亮处重新清点一下刚才的“收获”。
在古代,什么地方多啊?庙呗。
杜牧云——“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南朝时佛教兴盛,寺院林立,到这朙朝呢,皇上比较喜欢道教了,那“破庙”不就多起来了么。
朱超这会儿,就是奔着一间破庙去的。
很多盗墓的都有自己独特的习惯,这朱超也有——他习惯在上午动手,差不多到下午完事儿走人,然后赶在天黑前远离他刚盗完的墓;反正他盗的都是较大的“隐墓”,白天来也不怕遇见上坟的。
今儿早上他拿着作案工具往墓穴去的时候,沿途就瞥见过一座破庙,他对此也还有点印象,所以此刻他用上了残存的一点体力,紧赶慢赶地就往记忆中那个破庙的所在去了。
渐渐的,雨越来越大了,朱超也终于瞅见了庙的影子。
我想各位肯定有过这种经历,就是当你出门外在、突然肚子疼了起来,苦寻公共厕所而不得之际……忽然,你看到了那么一间,那个刹那,你的精神会猛然为之一振,这种振奋会让你提起最后的意志力和抑制力,让你把自己的生理极限突破到一个你自己都无法想象的境界。
朱超此刻就是这种感觉,当他远远望见那破庙时,他那本来已沉重无比的步伐忽然就轻快了几分,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恢复了不少,一想到马上就可以松懈下来避雨休息,他顿时是健步如飞。
然……走到离破庙只有几十米的距离时,他却慢下来了。
不对劲儿。
空气中居然飘来了一股香味儿,还是肉香。
盗墓贼鼻子都灵啊,朱超一闻就明白,这庙里已经有人了,而且还在炖肉。
“嗯……鸡肉……野菜、椒油、用的粗盐……”朱超一边闻着味儿,一边就把那菜里用的材料都给说出来了。
他说着说着,口中生津,两脚也是再度迈开了步子。
行到庙门口,朱超也没现身,而是悄悄探头,往里面瞟了眼。果然,有两个人在破庙中生了火,正架着个小炉子在煮着野菜炖鸡。
朱超细看那两人,都是二十来岁年纪,中等身材,一身劲装,俨然是江湖中人打扮,其中一个的身旁,还摆着一把粪叉似的古怪兵器。
朱超看着那兵刃,脑子一转,心道:“诶?难道他们是……”
很显然,孙亦谐和黄东来的事迹,此时早已传遍了洛阳周边地界,这朱超作为绿林道上的好汉,自也是听说了;眼下他一看到那把“三叉戟”,再结合这两人的年纪样貌,便推测这两个人就是孙黄。
可惜啊……他这是撞上“李鬼”了。
此处书中暗表,这两个冒牌货,一个叫孙陵,一个叫黄俊,乃是汝阳县城里的两个地痞无赖。
本来他俩家境都还凑合,小时候是同一间私塾里的同学,算是读过几年书;然而,这两人都不学好,而且有点物以类聚的味道……十四五岁时,两人就逃了学堂的课,天天奔路边的小赌档里厮混,再大些就敢偷家里的银子去逛窑子。
没过几年,两人在外面吃喝嫖赌欠下的债就堆积起来,那些债主们找上门,把他们两家的血都给吸干了,逼死了他们的父母家人,亲戚也都对他们敬而远之。
这两人呢,也是臭不要脸,并没有什么反省的意思,从此后干脆就当了全职的无赖,每天就是讹人、耍钱,坑蒙拐骗、小偷小摸,有辙就混着,实在没辙了就去衙门口住几天。
中秋过后没多久,两人在街头听那说书先生说了洛阳城里那孙亦谐和黄东来大破天奇帮的故事,然后孙陵和黄俊就想啊:同样是一个姓孙,一个姓黄,你看看人家,再看看咱俩混得?咱还比他们大几岁呢,怎么就每天饥一顿饱一顿的,还要被人当过街老鼠,人家怎么就少年英雄了呢?
但凡这种坏种,就是不懂得在自己身上找毛病,你让他看见别人好,无冤无仇他都能赖上你。
那孙陵和黄俊聊着聊着,忽然就有了主意……
“黄兄,我看你,也算是浓眉大眼啊。”
“呵呵,孙兄,我看你那小眼睛,也能称得上是四条眉毛呗。”
这俩货算是想到一块儿去了——咱干脆来个冒名顶替吧。
那个年头,也没个相片啥的,说人的长相全靠描述,什么“方脸”、“长脸”、“大眼睛”……这种哪儿有准?
不过有一说一,这孙陵和黄俊呢,跟孙亦谐黄东来确实有几分神似,甚至我们可以说……他们俩的样貌身材,稍微捯饬一下,比原版还要帅些。
这俩无赖定计后,便将身上仅有的一点儿银子拿出来凑了凑,归置了两套看起来像是江湖打扮的行头,然后又去弄了把粪叉,拿火烧红了之后用锤子胡乱敲打着改了改,弄出了一把奇形怪状的山寨“三叉戟”。
搞定这一切后,他们的行骗之旅就开始了……
但他们肯定不能在汝阳县里骗,那儿的人都认识他们啊,所以他们就一路往东走,第一站就先到了这平顶山附近。
这天他们也是刚好走在这荒郊野地里,眼瞅着要变天了,便跑到这间破庙里来休息。
眼下他们炖的那只鸡,是他们此前路过一家农户时顺手偷来的……这俩货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儿可熟练着呢。
那野菜,倒是他们在山里摘的,考虑到他俩经常要自己“找食儿”吃,有这种技能也很正常;至于油盐,那自是随身行李里带的。
此时,孙陵和黄俊正眼巴巴等着鸡肉出锅呢,忽然……
“二位,有礼了。”那朱超就这么进来了。
孙陵黄俊都被他吓了一跳,这俩无赖可不会武功,而那朱超是有轻功的,再加上外面雨声已大,他一路走到这庙堂门前愣是都没被发现。
“在下搬山太岁朱超,未请教……”朱超会这么说话,是因为他已经先入为主地判断眼前这两个人就是孙亦谐和黄东来。
而那孙陵黄俊呢,一看对方这打扮、这身形,再加上这种自我介绍的方式,也是立刻反应过来了……
“呵……”孙陵抱拳一笑,“在下孙亦谐,见过朱大哥。”
黄俊也接道:“在下黄东来,见过朱大哥。”
朱超一听,心里还美呢,暗道:“看看,咱这眼力劲儿,果然是没看错。”
因为是他自己先下判断的,所以他完全没有怀疑这两人的身份……而在认定了这两人就是双谐后,朱超的警惕心也放下了。
他心想:我是绿林好汉,你们是少年英雄,一个是绿林道,一个是江湖正道,大家都是道上人,井水不犯河水,况且我听说孙黄两家都是有钱人,所以也不可能会有“黑吃黑”这种事。
就这样,朱超扛着个他刚从墓穴里盗出来的大包袱,就往里一走,往那儿一坐,自来熟地跟那假冒的孙黄攀谈了起来……
盖世双谐 第十八章 共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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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破庙。
庙门的石阶,青苔玉缀。
庙外的天空,霏雨纷纷。
在这离雨一步之遥的地方,围着炉子、暖着身子、听着雨声,再吃上一锅野菜炖鸡,确也是一美。
像这种苦中作乐、观雨听闲的乐趣,我们现代人是不太有机会体会到了。
毕竟我们有空调、有电脑、有手机……你往空调房间里一坐,眼睛往屏幕上一盯,你的身体自然是舒适的,而你的大脑在大部分时候也会处于一种被动接受讯息、且不需要怎么思考就能产生内啡肽的状态,所以我们大多不会走出舒适区去做些不习惯也不便利的事。
但古人不一样,他们生活在一个什么都很匮乏的农耕社会里,他们想要让大脑感到愉悦时,便需要更主动些;阅读、思考,还有人与人之间的直接交流……对大脑来说,这些行为都比看视频或者玩游戏要累,但这也是古人们仅有的选择,亦是直到现代依然没有被淘汰的方式。
“我跟你们说啊,要说这吃食,我可真是吃过见过,不信你们随便问,什么沙地马蹄鳖、雪天牛尾狸……”朱超和两个冒牌货聊了一阵儿后,便打开了话匣子,不知不觉就吹到了吃的东西上面。
人都有个爱好,这朱超就是个贪口腹之欲的人;他不仅能吃,也会吃,对各种酒也颇有研究。
而那孙陵和黄俊呢,也爱听这个……可不么,他俩干啥啥不会,就会偷鸡摸狗和吃喝嫖赌,你跟他们聊风花雪月,他们能放出什么屁来?但你要说什么好吃、什么好玩儿,他们可起劲了,何况早年间他俩家里还有钱的时候确实也享受过一阵,聊这个他们真插得上话。
于是,一个盗墓贼和两个地痞无赖,就这么在破庙里越聊越欢畅,用真正的孙哥的话来说——气氛好得一逼。
半个时辰一过,这三人一块儿吃着喝着聊着,已经是称兄道弟了。
眼瞅着气氛到那儿了,那俩冒牌货终于是忍不住了,两人在轻声嘀咕了几句后,那孙陵便开口问道:“朱大哥,有个事儿,兄弟不知当问不当问……”
一般说出这句词儿来之后,一百个人里九十九个会让你问,朱超也不例外:“呵呵,有什么不当问的,亦谐兄弟但说无妨。”
孙陵眼珠子一转,干笑了一声:“嘿,小弟我就是好奇,想问问……您那个包袱里,装得满满当当的,到底是啥呀?”
其实,在他问这个问题之前,他和黄俊便已经大致猜到了那里面是什么。
因为朱超刚才跟他们聊天的时候,早就已经把自己那“搬山太岁”的主要业务跟他们说了,人家又不傻,你一个盗墓贼,在这荒山野岭背着一大包东西,你说这像什么?
朱超也是直言不讳:“嘿嘿,这个嘛……也没啥,刚归置完的‘买卖’而已,回头我拿去换了银子,先舍一部分给附近的穷人,剩下的,哥哥好好回请你们一顿,哈哈哈……”
别看是个盗墓的,他还挺豪爽,要不说人家怎么能在绿林道上混到个“地”字号呢。
可惜啊,朱超今儿个是栽了……
他这么一说一确认,那孙陵和黄俊自是歹心乍起:哦,你先去换了银子,还舍一部分给穷人,剩下的,你拿着,然后再拿一部分出来请我们吃一顿?那多麻烦啊?我们也是穷人啊,你现在就把这包袱里的全都给了我们不就得了?
长话短说,不多时,孙陵和黄俊就找了个机会,趁着朱超出门解手的功夫,悄悄给他碗里下了点儿蒙汗药。
这两个平日以偷蒙拐骗为生、又不懂武功的人,身上备着点儿蒙汗药也并不奇怪;朱超他鼻子再灵,那蒙汗药无色无味,他也辨不出来,再加上他早已对这“孙亦谐”和“黄东来”放下戒心,便着了他们的道。
一直到这天半夜,朱超才从昏迷中醒来。
这晚,不见月亮,他醒来时周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状态,而且刚醒那会儿,他觉得头又沉又晕,身上也使不上劲儿,一时间……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落到了地狱里。
直到片刻后,他身上的无力感慢慢缓解,头也不是那么晕了,他又提鼻子一问,闻到了空气中残留的炖肉味,这才反应过来:“糟了!我这是被麻翻了!”
但此时他再后悔,也已经晚了。
他那包袱已经没了,连自己随身带的银子、还有盗墓的工具等等,也全都没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俩冒牌货还没胆子杀人,否则……恐怕朱超连这条命也得交代在这里。
朱超那叫一个气啊,他心想,自己平时也不是那么容易上当的人啊,怎么今儿个就被两个比自己小十来岁的小子给蒙了呢。
说到底,还是因为孙亦谐和黄东来这两个名字近来风头正盛,朱超也算条好汉,对这两位少年英雄感到佩服,便很想结交他们。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两个小子居然跟自己玩黑吃黑这套——是的,朱超直到被劫完了都没反应过来那两个是冒名顶替的,他还以为自己就是被孙亦谐和黄东来给劫了。
第二天一早,朱超才回到了住处,接着,他就把自己关在家里,连喝了两天的闷酒。
没办法,他又不可能报官……去了官府怎么说啊?我盗墓的劳动所得被人家给劫了?那衙门口儿的人不但要把你逮起来,还得笑你是个傻逼啊。
有道是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妈了个鸡。
朱超憋了两天,吃不好睡不着的,这就给气病了。
前文说过,尽管他是个盗墓的,但也算条好汉,附近的穷街坊们平日里受过他不少照顾,看他病了不能不管啊;有人给他请大夫、也有人给他做了粥送来,还有人呢……就去通知他结拜大哥去了。
梅赤阳一听自己结拜兄弟病了,那是一刻都不敢耽搁,梅家寨离朱超住的地方也不远,他可说是拍马就到。
有些话,跟旁人说不着,跟自己的结拜大哥还说不着吗?
朱超一看梅赤阳来了,那是唉声叹气、又憋屈又恼怒地把之前遇到“孙亦谐”和“黄东来”的事情讲了一遍。
梅赤阳听完自是怒不可遏,当场拍桌子骂道:“奶奶个腿儿的!太不像话了!什么少年英雄,这不就是俩黑心王八吗?竟然欺负到我兄弟头上来了?兄弟你等着!哥哥给你去报仇!”
吼完这几句,他一没细想、二没细问,转头就走。回到梅家寨后,他便叫上了十几名手下的弟兄,和自己一块儿骑着马就往外奔。
绿林道自有一套打探情报的网络,梅赤阳很快就打听到了有几个人带着“像粪叉一样的武器”正从许州南面沿着官道往东行,于是……他就率人追来了。
没成想……他想追“李鬼”,却愣是追到了“李逵”,把真正的孙亦谐黄东来还有雷不忌给拦了下来。
眼下,梅赤阳听到黄东来说什么“冒牌货”的事,他脑子第一时间还没转过来呢,所以仍是用很不客气的语气骂道:“我呸!什么真的假的?想狡辩你也想套高明的说辞,说什么有人冒充你们?那是不是你们随便干了什么不敢承认的事,都可以说是假冒你们的人干的了?”
“那你倒是说说,我们干了什么呢?”黄东来问道。
“哼……还装蒜是吧?”梅赤阳冷哼,“我倒要看看,刀架在脖子上了,你还装不装?”说罢他便要动手。
此刻,他至少犯了两个错误。
其一:黄哥脖子短,他那五环大刀未必架得到位。
其二:他从头到尾都忽略了雷不忌的存在。
诚然,雷不忌那形同三十岁的黝黑容貌,有一种强烈的杂鱼感……但也正因如此,他每次在那些看轻他的人面前出手时,皆会一鸣惊人。
说时迟那时快,但见梅赤阳弓步纵身,举臂抽刀,其手腕微沉,刀锋一横,便朝着黄东来冲了过去。
雷不忌看这货想无视自己,就这么跟自己错身而过,那心里是也笑了:“呵……当我死人呐?”
那一瞬,雷不忌转体上步,腰马合一,使了招野马分鬃,轻松将梅赤阳的刀势拦下,随即他又拧腕升拳,朝对方腋下疾攻一式,当即就把梅赤阳逼退了两步。
“嘶——”梅赤阳和雷不忌对完一招后的反应,跟那秦风是一样儿一样儿的,也是倒吸一口凉气儿,暗自惊叹着这位三十岁左右的黑面车夫的实力。
不过,梅赤阳和秦风不同的地方在于……他并非只是想找孙黄“伸伸手”、过两招,他可是来帮兄弟报仇的,不会那么容易放弃,所以,一息过后,他再度杀了上来。
这回,他肯定是朝着雷不忌来了,因为他也知道像这样的硬手他是绕不过去的。
鹰城五环刀,那刀法确是不俗,那引刀接式间,是环鸣锋闪,若雷声阵阵、似长虹映空。
而且梅赤阳的内功底子也不算差,经常是刀锋未至,一股劲力已先击到,也就是说他实际的攻击范围要比看起来更广。
然,真要分个高下的话,依然是雷不忌更胜一筹。
在这种实战的打斗中,雷不忌的战力要比在擂台上更强几分,因为他爹教的不少拳法威力都太大了,以他的修为,控制不好就容易打死人,所以他在擂台上不方便将那些功夫使出来。
但在当下这场合……便无所谓。
是你梅赤阳自己主动找上门来、举刀就砍的,而且你出招时也没有留手的迹象……这种前提下,我打死你都是正当防卫。
下一招,但见雷不忌内劲猛提,由臂及拳,使出雷家拳中“运火”、“崩岩”两个基本拳式,其拳面贴刀而过,反手砸环,打得梅赤阳手中大刀的刀身猛颤,随后雷不忌的上半身又如猿挂树梢,朝着对方缠躯欺近,配合脚下步法,两个错步就晃身到了梅赤阳背后,照着对方后心就是一肘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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