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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世酒徒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古月照今城
阿灿说:「军侯大人怕我们这些人泄密,一定会想办法弄si我们;今天把我们关进si门,总b留在门外被乱箭ssi还要好些。我早已将设计图背起来了,现在只要大家齐心合力,我们可以打穿si门、我会带领大家走秘道通往生门。」
接着,阿灿点亮了火摺子,取出今天一早,跟师父「借」来的指南针,盯着指南针看了半天,确定好西北方位,指着西北方位的墙角,跟大家说:「就是这里,大家一起把这面墙打通,可以通秘道。」
一听到打通一面墙,就有活路,大家拿出随身家伙、使出看家本领,挖的挖、凿的凿、敲的敲,终於在感到呼x1窘迫的时候,把墙角凿出一个恰好容一人矮身通过的洞。阿灿点亮了火摺子,见那强洞里源源不绝的冷风吹的火焰明明灭灭,他满意的点点头,说:「这里有空气流通,是条可以通生门的秘道没错。」说完,就带头钻进洞里,走入迷g0ng也似、机关重重的秘道。在他身後,那三百多人鱼贯进入,跟着阿灿而去。
凭着阿灿记在脑海中的机关地图,他带领着众人,一一避过会引动暗器的墙面、地砖和墓门,虽然走得缓慢,但也因为步步为营,没有人被机关暗器所伤。
走着走着,阿灿手里的火摺子烧光了。四周顿时被黑暗包围,伸手不见五指的地道里,只依稀可见阿灿手里火摺子烧完的一缕轻烟,那轻烟向西北方飘去。阿灿手指东南方,说:「风从这里灌进来,出口应该在这个方向!」
没了火光指引,大家瑟缩着不敢前进,长长的人龙里,开始出现细细交谈的声音。
「我们看不到了,要怎麽走?」开始有人高声说话。
「对!这麽黑,前面的人就算转弯了、还是有岔道,我根本就不会知道。」
「这麽黑,前面踩空了怎麽办?」
「到底还有没有人带火摺子?拿出来应急吧!」
「我没有。」
「我也没有。」
「你们忘啦?今天早上集合的时候,中队长就命令搜身,除了工具,一样杂物都不准带,就让我们空手过来拉纤移石门,还说这样方便工作!」
「他们一开始就打算把我们困在si门里面,这是要杀人灭口!」
「谁说不是呢?连弓弩手都准备好在一旁待命,我看到,不肯进门的,一箭就被ssi在门外了。」
「真要杀人灭口,直接杀了我们岂不乾脆?为什麽又要b我们进si门呢?」
「那是因为要留下大家的魂魄关在骊山陵里面,到h泉地府继续侍奉始皇帝陛下。」阿灿的声音传来,让交头接耳的细细私语都停顿下来。
「好了,我找到一颗夜明珠了,大家就排成一列,手牵着手,跟着夜明珠的光前进。」阿灿高声吩咐。
原来宽度可容两人并肩而行的秘道,现在让大家手牵着手,排成一列纵队而行,虽然队伍拉长了,但行进的速度却加快了。
刚刚就在阿灿的火摺子熄灭的时候,lan觞开始跟阿灿讨论,要怎麽带领大家避过陵墓的核心、绕到si门的正对面,生门的位置。lan觞虽是个不全的魂魄,但好歹是仙界的仙灵,化做一团光在前头引路,也只是小事一桩。只不过,一团飘浮在空中的光,太过惊世骇俗,所以让阿灿宣布取得夜明珠,用「夜明珠」来跟大家交代lan觞的身分。
阿灿高举手中的「夜明珠」,在幽深暗黑的墓道里,像一轮皎皎明月,清冷的光芒静谧却又引人注目,那三百多个被充作脚夫使唤的工匠,一霎时看呆了,人人自动手牵着手,链成一条人龙,追随那光芒而行。





七世酒徒 之(五)秦时明月
黑黑沉沉又y冷的地道中,众人沉默又忐忑的走着,唯一可以见到的是前方那茕茕萤光;唯一可以安心触碰的,是前後夥伴的手。怀着十二万分小心,这三百多人像一群沉默的蚂蚁,接续而行。
有阿灿记在脑海里的陵墓地图、加上lan觞的神识探查,带领众人绕过陵墓核心、机关重重的区域,走的是施工时留下的一段段便道,虽然迂回曲折,却是相对安全的路。就这样在黑暗中走了一天一夜,众人都已疲惫无力、又饥又渴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阵清风吹来,阿灿jing神一振,回头对大家说:「出口就快到了,大家再坚持一下!」说着,迈开大步迎着微风而去。
转过了一个弯,一道细细的日光出现在眼前,相较之下、阿灿手中的夜明珠光线黯淡许多,众人看见那光,忍不住兴奋的大叫起来。紧接着,队伍中有那经验丰富的中年人,开始出声制止大家的喧哗:「小心、禁声!外面可能还有看守陵墓的军队,你们的叫声会把守卫引过来!」
此言一出,当下一片静默,没人敢再发出任何声音。
接着,大家推派了十个人,跟阿灿一起去探路,其余的人留在原地静候通知。
阿灿和十位工匠屏息轻步走向那yan光闪烁处,约莫走了一刻钟,挤过一条窄缝,发现一个天然的山洞。山洞不大,洞里有野兽浓烈的气味、还有些小动物的骨骸;「这应该是熊罴之类凶猛野兽栖息的山洞,幸好现在是空的,我们得赶快让大家离开!」几个探路的人彼此讨论着。
洞外有许多杂草树木,从杂草树木的缝隙中,可以窥见蓝天白云和有点儿陡峭的山壁。原来这个山洞竟然是在一座峭壁的半山腰处,虽然爬下山壁要费一番工夫,总b遇见守卫陵墓的禁卫军要来的安全。
一个时辰之後,山洞里的三百多人终於都下到悬崖底,躲在杂木林里喘息。人在紧张的时候,饥渴疲累都可以忽略,一旦来到安全的地方,这些人类的本能感受又通通回来了。又饥又渴并且疲累的工匠们,开始打量起杂木林四周,希望找到些可以吃喝垫肚子的东西。有些人随手砍下了树枝木材、随手制作出简单的长枪棍bang,一来防身、二来想要打些兔子野j之流,可供吃食的动物。也有人向深林里走去,想要找些野果或山泉小溪解渴。
就在日正当中时,阿灿他们终於找到一条山泉野溪,在野溪边紮营休息、生火捕鱼烤r0u、外加蒐寻得来的野果,大家吃了个半饱,总算身心稍稍安顿了下来。
接着,这群人开始商议,未来何去何从?有人提议各自潜逃回家、有人觉得必须改名换姓、避世而居;两种说法各有拥护者,人人莫衷一是。
lan觞化作一阵清风,将方圆十里之内地域都探查了一遍,祂回来跟阿灿说着悄悄话:「我们运气不错,骊山陵的守卫都集中起来在东北方向,而且并没有人发现我们的出逃;现在横亘在西南方的大山,人烟稀少,一切都还平静无波,可以先带大夥儿躲进西南方的山里面,再做打算。」
这边阿灿带着三百多位工匠隐身於大山之中;另一边,在天界无量山,大罗金仙从「现世镜」中,看见人间将要蔓延的动乱已起。祂思考了一下,便放出神识下凡,进到阿灿的梦里。
阿灿正在山洞中席地而眠,却见到一个全身金光的仙人,微笑着朝他走来。他直觉的想要跟仙人下跪,却被仙人放出一gu气劲托住、他跪不下去,只好弯腰拱手作揖,向仙人敬礼。
仙人笑着说,他是大罗金仙,眼见阿灿ai惜百姓生灵、为救一同工作的夥伴、情愿陪着大家困在封墓後的si门之内,设法带领他们逃出生天;所以特来相助。绕过大山之後,向西南而行,有一野溪,溯溪而行,会有一道山口,进入山口就会发现别有洞天,是安家立命的安适所在。
醒来後的阿灿,半信半疑地把梦境讲给了lan觞听。
那阿灿其实是天界神仙被贬下凡,原本在天界是大罗金仙的弟子,但是经过地府h泉轮回投胎,饮过孟婆汤的阿灿已遗忘前世之事,所以觉得大罗金仙会来到梦中为他指引方向,甚为神奇。但只有二魂一魄、附身在阿灿胎记里的lan觞,无法轮回投胎、只能由天界司刑官亲自带来凡间,所以lan觞心中清楚明白,却不好跟阿灿说破前尘往事;只能告诉他,大罗金仙的好意必定要遵守。
於是,阿灿领着那三百多人,往大山中间找去。
走了三天,餐风露宿、半饥不饱的一路搜寻着野果山蔬,就在以为迷路了、想要放弃的当儿,终於找到了那片隐藏在野溪山口之内的隐蔽天地,那山谷里有小溪流水、有草地猎物、还有数不清的野生桃树。这足堪安身立命的山谷让大家满意极了。
休息安顿了半个月,一幢幢简单的茅草屋搭了起来,而这三百多人全是身强力壮的汉子,自然想到了留在家乡的老小妻儿,於是纷纷提出想要将家人迁居至此的想法。
阿灿也想回家去看看,如果能把父母兄弟都接过来最好。在这世外桃源,没有苛捐杂役、不必担心随时被拉夫建长城、戍边塞,就算一切只靠自己双手打造,也是美好生活。
於是,大家约定了,各自回家乡携家带眷,一年後在山谷桃花源相见。
就在阿灿决定动身回家的前一晚,lan觞出现在他的面前,祂告诉阿灿,祂要待在这片桃源山谷中修行,不跟阿灿回家了。
「可是,你不是说过,你只能寄生在我背上的胎记中?你独自留在这儿,万一魂飞魄散怎麽办?」阿灿担心的问。
「我发现这片野生桃花林有聚集魂魄的能力,我只要待在桃花林里,不但能保魂魄不散,还有助於我的修行,说不定,下回你见着我的时候,我已经巩固了些魂魄呢!」lan觞解释着。
「那好吧,一年之内,我一定回来,你就在桃林里好好修行吧!」阿灿说完,lan觞就化作一阵清风,飘出茅屋、飘进山腰里氤蕴着淡淡桃花香气的林子里;在此同时,阿灿背後的荷花胎记慢慢变淡,犹如隐入皮肤之下,只余一个淡淡的轮廓。




七世酒徒 之(六)秦时明月
阿灿伪装了一下,把自己变成一个面目黧黑的白发老头儿,穿着破衣草鞋、背着柴担,就像个山里砍柴的樵夫,一步步往村镇走去。
进了小镇,就顺势把那担柴卖了,换得十来个铜子儿,做为继续前行的川资。当时二世皇帝继位,大徵民夫,凡是男子都不敢在街上随意走动,真的要行走、身边更是少不了引文牒度,这些阿灿都没有,只好又乔装成不良於行的老头儿,一步一拐地在街上晃荡着,人家看他一副老乞丐的模样,倒也没人为难他。过了镇上,他也不敢走官道,生怕遇上官差盘问,只好翻山越岭走那羊肠小径。
就这样一步一挨的回到村子里,他先去寻找自己家门,只见断垣残壁中荒草疯长,一副了无人烟的si气沉沉模样。寻不到人,他的心里有些慌张,强压下心慌的惶恐,他转身去寻了师父家。
公输家在村子里颇有名望,家里砖瓦房舍在村里算是显眼气派的标的,平日里威风凛凛的石狮子镇在门前,行人经过时都不自觉压低了嗓门儿。
今天,公输家门口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乡亲,在那儿指指点点,一点儿也不客气。
原来是官差老爷到公输家追捕逃犯,此时天下方乱,暴乱尚未波及到他们村子,官差还是独大的官老爷。官差老爷宣称收到密报,有逃犯窝藏在公输家。接获密报的官差携着绳索木枷上门来拿人了。这事闹得沸沸扬扬,村里好事者无不引颈围观、议论纷纷。
「官老爷,我们家只剩老弱妇孺,真的已经没有年轻男人在家里了,请您行行好,搜索时下手轻点儿,别把家里的东西砸坏了。」阿灿眼看苍老许多的师娘跪在官差脚前恳求着。
那官差一眼都不看乌鸦鸦跪了一屋子的妇孺,只催促着手下的兵卒,进到後院厢房里搜查。
「报告,东厢房没人。」
「报告,西厢房没人。」
「报告,木作坊没人。」
「报告,茅厕没人。」
「报告,柴房没人。」
「报告,磨坊没人。」
「报告,浣衣房没人。」
分派出去搜查的兵卒一一回报,每一声「没人」都让官差的脸se更黑沉一分,到最後,只见官差老爷黑沉着脸站在大厅中央,身旁围了一圈搜索後回报的兵丁,每人都是空手而返。
「官差大人,您辛苦了,白跑这一趟,我,这一点小小心意,让官差老爷在路途上喝个酒水解乏…」师娘偷偷送上一个小荷包,小心翼翼地低声说着。
「哼!」那官差背过身去,哼了一声,却把手背在身後,接过了小荷包。「今天没有找到人,不代表你们没有窝藏人犯,我就先让人守着,等逃犯上了门,抓你们个现行!」发了一通狠话,那官差气势汹汹的带着一g兵卒离开了。
在离开前,他不忘在门口指派了两个小兵守着,就等有任何动静了来回报。
眼见门口有这麽多双眼睛看着,阿灿偷溜到围墙後、小门边,也不敢去叫门,就当个落魄乞丐蹲坐在地上。
等到日落时分,小门「咿呀」一声,轻轻地开了。一个小姑娘的头探了出来,她左看右看,发现阿灿蹲在墙角时吓了一跳,忙忙又缩了回去。
过了片刻,她再度开门,直接走向阿灿,递了个窝窝头过去,说:「老人家,这个给你垫个肚子,你到巷子後面的公共磨坊那里去,那里最少有堵墙、有个屋顶,可以挡风挡雨,b蹲在这儿好多了。」阿灿知道,这是嫌他待在这里碍事,赶他离开的意思;他对小姑娘说:「窝窝头不必了,我只想见主母一面,请你跟主母通报,就说阿灿回来了。」
那小姑娘看来只十一、二岁,不认得他也是正常,毕竟,他跟师父离开家也有八、九年了。
「可是,可是……」小姑娘可是了半天,下面的话却说不出口__主母让你快离开。阿灿看到小姑娘的神情,她不说也猜得到意思,阿灿又温和、但是坚定地对她说:「我是自己人,你只要跟主母讲『阿灿回来了』,主母一定不会骂你。」
「你,你的声音,原来你是假装的老人家?」小姑娘听出了阿灿年轻的声音,有点儿半信半疑,想了想,还是回身进门了。
又过一阵子,小门打开,那小姑娘对阿灿招手,说:「快进来!」
阿灿站了起来,迈步向前,这时,他恢复了原本的姿态,背也不驼、脚也不跛,就是个年轻男子的身形;到是让那小姑娘吃了一惊。
阿灿被带到木作工坊,一见到主母,阿灿跪了下去,说:「阿灿见过主母。主母别来无恙。」
「阿灿,真的是你?」傅氏激动的一把抓了阿灿的手,把阿灿抬起身,仔细端详着。
「阿灿,军爷大人到家里来,说你们都为国捐躯了。可是你现在还好好的,你师父……」傅氏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师娘,我在封墓的时候从墓顶摔落、被石头砸晕了,醒过来时已经看不见其他人,不知道师父怎麽了?」阿灿说着大家套过招的说词,交代了自己的行踪;他知道,绝对不能讲「si门」封闭的事,否则就是杀头之罪。
「你师父……我还是抱着希望,也许他也像你一样,还有生机。」傅氏抹了眼中的泪,深深呼了一口气。
就在说话间,门外进来一个人,是个高大魁梧的青年男子。阿灿一见到他,激动地叫着:「大师兄!」那男子看着阿灿,说道:「你是阿灿?长大了的阿灿!」师兄弟两人相认,都为岁月流逝而唏嘘不已。
原来,大师兄柱子当年受师父指派,远赴百里之外为镇国将军起造别院,原本预计只要两年的功夫,就可以回家。谁知别院造完之後,在返家的路途、就遇上拉民夫的军队。
原本他身上带有镇国大将军特许的通行引文,却被军队没收了,当作流民处置。那队民夫是要去建造阿房g0ng的,柱子当然si活不肯,却被打晕了直接带走;就这麽在阿房g0ng的工地上待了六年。
待的时间长了,柱子表现得很老实、不曾想要逃跑,又因为柱子是个木匠师傅,在工地上属於专业人才,所以在後三年中,颇受礼遇,也未被苛待,甚至有些小小的行动自由。
那天柱子跟工地的工头们喝酒聊天,说到了当年被拐带来建造阿房g0ng的经过,就有人建议他,去跟军侯大人申请一份新的引文,也好请假回家去看看。
老实的柱子真的就去恳求军侯大人了。没想到他的身分被注记为「流民」,却不能更改,甚麽申请引文、甚麽请假回乡,都成了奢望。失望极了的柱子,在一番愤怒抱怨之後,开始想要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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