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灵异

家园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酒徒
家园
作者:酒徒
我想,五千年浩瀚历史中,重重天威下,总有一两个男人站着吧!
酒徒QQ粉丝群31174986,欢迎书友加入,一起讨论剧情。




家园 月亮的背面-给所有准备移民的朋友
(长篇连载,大坑慎入)个多月来,总想写点什么特别是目睹了澳洲媒体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中国造谣污蔑,而国内的精英们还一厢情愿地大谈西方世界美好的时候更想把自己三年多来移民生活见闻总结一下我知道,很多已经出国或正在谋求出国的兄弟们未必愿意看但留下这些文字,至少能让我自己保持清醒
出国前我眼中的澳洲,美丽得如头顶上的满月,神秘,明亮,遥远
三年来,我却目睹了月亮的背面,知道其阴冷与黑暗
一为什么离开?--我们是没有窝的飞鸟上大学时,最感动的一部电影是《阿甘正传》看到珍妮拉着阿甘跪在庄稼地里,像上帝祈祷,请求万能的主将自己变成一只飞鸟,飞得越远越好,越远越好背景则是其粗暴的父亲,破旧的木屋,感同身受,落泪不已
作为一个七十年代出生于边远地区,记忆中永远无法抹去童年时贫困的人,我的命运只有远遁我不知道多少人和我有同样的经历,但我的高中同学,凡能侥幸通过1:7的录取率考上大学者,三分之二离开了本省我的大学同学,凡来自县级以下城市者,毕业时全部选择了北京、上海等几个国内有限的大城市公元2000年夏天,我回故乡赤峰,遇到毕业后回到当地的同学,他已经下岗,正为生计和孩子的幼儿班费用而发愁不到三十岁的人,看上去却好像已经四十多同学聚会时,大伙不约而同提起高中时班主任的劝告,“你们能考上大学,一定考外省,考重点,千万不要再回来!”
“走得越远越好,千万不要回来!”这不是诅咒,而是发自内心的祝福背负着这个祝福,1991年我考入了南京一所高校,激动莫名同时,一个文科班校友考入了广州中山大学,其家大摆酒宴
走得越远越好,因为留在故乡只有贫困这背后是一个骇人的数字,内蒙古的一个市,年产值不如江浙一个县国家对内蒙古的一个市的投入,在九十年代,不够北京修一座西直门桥北京市下岗职工的生活救济,超过内蒙古小县城的在岗职工收入
我离开了,懵懵懂懂,在长辈的祝福中飞走在南京读完大学,第一次领略到外边世界的繁华毕业后来到北京,发觉北京比南京更大,生活更安稳
外面的世界永远比自己的故乡好,在国内的生活经验让我和许多同龄人坚信此定律大四时,有人开始考gre,托福,谋求去更远的地方
“我要去美国!这辈子不再回来!”一位新疆来的同学如是说他父母于六十年代去新疆支援国家建设,父亲死于那场惊世浩劫,母亲是一个国营农场的职员,马上面临内退
“不管去哪!”一位比我大了十二岁,在首钢工作的学长为了移民,跑遍了几乎北京所有驻外大使馆,从英国到印度,甚至非洲某个兵祸连绵的小国
外边的世界永远是明亮和美丽的,人生的经验和报刊上出国旅游者长篇累牍的描述共同塑造了一个天堂般的世界,没有欺诈,没有弄权舞弊,良好的社会福利,人和人之间永远彬彬有礼......
一位去澳洲生活了三个星期的朋友回来,从此立志移民,不屈不挠“就是死,我也要死在澳大利亚的阳光下!”她信誓旦旦的话,听起来令人不寒而栗
一位某大的女硕士通过网络交友,如愿嫁给了一名老外全系哗然,第二天,大半女生都成了该交友网站的成员,趋之若骛
以上不是笑话,全是我亲眼或亲耳听到的事实
我们像一群不知疲倦的飞鸟,只想这奔向远方,对自己留在背后的窝,虽然留恋,却绝不敢回头




家园 月亮的背面 (二)
个人经历,实话实说,如有得罪,多多包涵
二无法回避的问题我在北京工作的第八个年头,女友顶住了一切压力从澳大利亚回来跟我结婚随后,我们就面临一个问题,是她回北京还是我去墨尔本
这个问题让我整整考虑的近一年,依旧难以做出抉择当时我在一家以生产大型换热设备和工业风扇而闻名的跨国企业任售后服务工程师,一年的薪水加上奖金以及差旅补贴税后大约在十万左右除了国家规定的各项福利之外,单位给每个员工买了建康保险,当我们生病时,医疗费用可报销百分之九十以上此外,每年单位还会安排一次东南亚出境游,个人不需为此支付一分钱
当时我的第一部网络小说的版权也以千字九十元的价格卖给了起点,每月可以从该网站拿到稿费五千到六千不等两份收入加在一起,我每年的入帐已经超过了十五万按当时的澳币和人民币比值估算,每年税后净收入为两万五千澳币(注:写这些数据并没有炫耀之意,而是为了在后面的内容中和普通澳洲人的收入做比较)两千零四年十二月,我向澳大利亚住上海办事处交了移民申请父亲知道这个消息后非常不高兴,他退休后,在通县的一家私人诊所里做医生之所以来北京,便是因为喜欢一家人热热闹闹的感觉而我去澳洲,则意味着他所做的付出完全白费,我即便在外边发展得再顺利,无法保证每年春节时都和他、母亲、弟弟一起守岁
我们父子坐在一起聊了很久,我跟他说,我想到外边看一看,看看外边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我从老家到南京,发觉南京比老家生活条件好我从南京到北京,发现北京比南京更大,更繁华墨尔本更接近于西方,也许是更繁华,生活更容易……”
大抵就是这样一些理由,我说服了父亲当年,我一直没告诉他,我毕业后经历的那些琐事
那些经历想起来就像坐过山车,忽然在高在云端,忽然急转而下官方说法是当时中国经济在某公的大力推动下来了一次成功的软着陆,作为升斗小民,我的感觉却是与大地来了一次“亲密接触”,而且是鼻子朝下
九五年,我大学毕业,到北京一家大型国有企业报道报道的第三天,我和其他五十几名新血被一辆通勤车运到了蓟县别山村,为国家电力部的“9511”工程添砖加瓦
从八月初到第二年二月中旬,我在那里整整工作了半年零十二天关于“9511”这个名词的解释是,九五年十一月后,北京将不再拉闸限电为了达到这个目标,最坚苦的时候,我们每天加班十二个小时
因为年青,所以不知道什么叫劳累,我不知道辛苦的另一个原因是,从此每月都有一笔奖金可拿虽然不多,但我已经可以完全独立,不再给自己的父母增添负担
有一天晚上在距离地面八十七米高的锅炉顶,我一手拎着对讲机等待同伴从总控制室发出的指令,一手扶着铁围栏,居然站着就睡着了猛然,对讲机中传来的信号将我惊醒,低头向下一看,汗流浃背
那个先天不足的电厂在九五年底第一次并网发电,比预计工期晚了两个多月当将他移交给厂方后,所有工程人员,包括我们这些新来者都大声欢呼我们庆贺自己终于有机会休息几天,但谁也没想到休息的时间如此之长
九六年开始,本来不够用的电能突然供应过剩于是,国家开始压缩电力建设项目于是,作为刚刚为不再加班而欢呼的我,忽然发现自己不但不需要加班,而且不需要上班了于是,每月工资单上再也没奖金这一栏,并且,因为单位正面临一次大的改革,人事部门“没时间”给我们这些新毕业生做工资表,我们依旧拿实习生月薪,每月实收二百五十六块七毛某分
九六年在北京,不到三百元的收入用起来肯定是捉襟见肘的许多同事开始想办法,有的托关系调走,有的主动辞职我个人则找了份业余时间的家教工作,每周三和周五骑着自行车,从广博学院骑到潘家园,风雨无阻
总觉得,艰难时间很容易就熬过去“难道国家还不发展了不成!”几个技术人员坐在一处,如是给自己打气好不容易熬到九六年下,我所在部门终于接了些小项目,我们终于可以不再兼职,每月总收入恢复到一千元上下
九七年,我所在部门凭借关系拿到一个大项目,全员欢腾但与此同时,上边传来消息,若干年内不再兴建电厂
那一年前后,上边制定一条政策,“抓大放小”,母亲所在单位恰巧属于被放之列,以低于总资产十分之一的价格转卖给个人随即,所有员工下岗,她的退休金从此没有了着落
春节回家,我拍着胸脯向母亲保证,我的收入已经超过了三千元,足够拿一部分前来给她养老但我在她眼中看不到笑意她心疼的不是每月两百多元的退休金,她难过的是,自己前三十年的工作却白做了她为这个国家工作了三十多年,年青时经常加班加点,当时,国家对她们说是为了“四化”奉献她奉献过了,但所奉献的一切被扫到了桌子底下
那一年,我记得了一句话,“忍受阵痛!”
那两年,大学学费翻了几番,我庆幸,我已经毕业了
那两年,医疗费用增长了数倍,单位不再给非领导阶层的职工报销医疗费用,我庆幸,我年青,身体好
数年后,我在西方的杂志上学到了一个名词,叫“大规模削减社会福利”很多西方国家在面临经济问题时,执政者会尝试着这样做但他这样做的后果是,其决策者会被百姓轰下台,一如澳大利亚的前总理霍华德和他所在的党派
您知道阵痛有多痛么?您到底希望我们忍受多久?
为什么忍受阵痛的,不是你们自己?!
我知道,这些问题永远不会有答案
待续.....




家园 第一章 盛世 (一)
第一章盛世(一)已经入了秋,天气却依然像盛夏般炎热掌柜的张宝生搬了个马扎儿,坐在自家的小饭馆儿门前一边看夕阳一边伸着舌头吹凉风
这狗娘养的天气,就像狗娘养的日子一样难过暑热一直穿到骨子里不说,连喘息的气儿都粘湿湿的,仿佛灶台边上的污渍般油腻官道上,往来行人带起的灰土飘在空中,不知不觉间就把饭馆墙面上那只倒扣着的“笊篱”(注1)给糊成了一个泥巴团儿黑黑的,散发着丝丝缕缕馊臭味道,闻在鼻孔里更令人没有食欲
如果是早年间,张宝生还有心情打上桶井水,把墙上的“笊篱”和头顶上烟熏火燎的招牌擦拭干净在上谷、河间一带,这“笊篱”代表着饭馆和酒店,和头顶上的隶书招牌一样,都是主人家的脸面那时候他的饭馆刚开张,又碰上仁寿年的好年景,每天进帐的“肉好”(注2)就有十几个,偶尔一天运气佳碰上大主顾,赚上半匹绢都有可能张宝生家里的填房与临近易水河边那五十亩地就是那时候置办下的
那时候,张宝生记得自己每天恨不得将头顶上写着“有间客栈”的牌匾擦三遍这牌匾是张宝生花了三头羊的润笔,求易县学里边杨老夫子给写下的人家杨老夫子曾经做过越公杨素大人的录事官,若不是喜爱这边塞上的质朴人情,根本不会在上谷郡落脚他醉中写就的牌匾虽然没有“如意”,“临风”般听起来有口彩,但胜在贴切自然想那行路之人在一眼望不到头的官道上,猛地看到“有间客栈”四个字,饥渴之意顿生,走进来住一宿,吃两碗麦饭,喝几盏浊酒也是预料之中的事
可惜好景不长,仁寿年很快就结束了紧接着年号变成了大业,英明神武的新皇登基后,先修长城再开运河,把府库里的积蓄折腾了个干净你说他把自己的家业糟蹋干净了也就该收手了,他还偏不,今年初不知道从哪里又听来了“仁君登位、万国来朝”这一说,力邀各国可汗到洛阳聚首,命令沿途各地必须清水泼街,黄土垫道,市肆酒楼,凡胡人吃饭喝酒皆不得要钱
人都说天子圣明,看什么东西都是那个什么瞳亲照,也就是一只眼睛看俩影儿,比普通人清楚一倍,可圣明天子就不知道吃饭付钱这个理儿上谷郡靠近边境,奚人、契丹、突厥人往来频繁,大伙交往得久了,根本分不清谁是胡儿谁是汉种皇上的优待令一下,四野里胡人马上就多了起来真的,假的,冒牌的胡人一队队蝗虫般沿着官道吃过去,就像当地人上辈子欠了他们一般如此一番折腾下来,皇上老人家得了什么好处大伙不晓得张宝生就知道自己的酒馆为此辞了掌勺、遣散了伙计,易水河边五十亩地也典给了别人一半原来每天回到家老爷长老爷短哄他高兴的填房,如今也冷了脸色,巴不得他在前院的酒馆里睡板凳
没钱请掌勺,也养活不起勤快伙计的酒馆自然越来越冷清原来每日忙得脚不沾地的张宝生如今轻闲了,过了午就可以搬着马扎儿盼日落日落十分,忙碌了一天的乡邻们回家,若哪个能沽上半斤浊酒,就可以满足他一天最后的赚钱希望
生意虽然冷清了,可衙门里的税还得照交前些天易县户槽(注3)李大人门下的小跑腿儿赵二当家特地上门关照过,今年“有间客栈”要额外支付五张生牛皮张宝生好求歹求,赵二当家才看在两罐子麻油和一坛子陈年花雕的面子上,把牛皮的数量从五张减成了两张,但是要求入冬前必须到县上交割,否则,任何后果由张宝生自负
有道是“破家的县令,剥皮的太守”,张宝生知道交不上税的后果是什么他在县城里的几个同行,如今就在衙门开的客栈(大牢)里住着里边据说是一日两餐,顿顿竹笋炒肉片隔三差五就有血肉模糊的人从后门被人抬出来,扔到荒野里去喂狗可官府不准许百姓杀牛,病牛、残牛向来是紧俏物资即便想办法用驴皮充数,也得有地方寻驴子去
官道两边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大户人家的庄客们抗着木锹,牵着牲口去主人家里交工这些人不会买张宝生的水酒,所以他也提不起精神跟大伙打招呼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官道尽头,盼星星盼月亮地盼着有从塞外返回的行商经过只有他们手里有上好的皮货,也只有他们能给张宝生继续生存下去的希望
“宝生叔,今天生意不错啊!”官道边,一个骑着马的少年人扬鞭戟指
“五娃子,托您家老哥哥的福,今天上了三拨客人,灶堂没冷着!”张宝生捶打着发麻的双腿站起来,大声答应
与他打招呼的前庄上张大户家的小五,按辈分,算是张宝生的侄儿虽然自从张宝生开了饭馆从商后,两家终止了走动但彼此之间毕竟是一个宗祠,血脉之间的亲近怎么隔也隔不断
“我爹说了,如果您实在难支撑,就把客栈关了!族里边这么多小辈,怎么着也不会让宝生叔挨饿!”五娃子策马又向前走了几步,回过头,用皮鞭指点着地说道
“烦劳老哥哥了,五娃子,回头遣下人来抱一坛子酒,给老哥哥漱口!”张宝生尽力站直了已经有些驮的腰身答道五娃子是县学里的佼佼者,据说是有机会被郡上举才,去京城参加科考的在这种前程远大的年青人面前,他可不敢摆什么叔公的臭架子至于五娃子的老爹张宝良的话,张宝生只当没听见年初客栈里周转不开,找这个本家借钱,张宝生付出的代价就是出手三十亩好田真的按对方说的关了客栈回族里养老,张宝生估计自己剩下的二十亩好田也得换了主人
“谢宝生叔,回头我派人来取,我爹他别的不爱,就好这一口!”五娃子说笑着跟张宝生道别,拍了拍坐骑,溶进落日的余晖里
“唉!”张宝生长叹了一口气不怪天,不怪地,就怪自己没一个也在县学杨老夫门下读书的儿子如果自己有一个儿子如五娃子一样前程远大,那些衙门里的帮闲、乡里的小混混还有族中的长房们哪个又敢上门来欺负
想到县学,他心里突然又涌起几分希望自己的外甥也在县学就读,论名声、论才学一点儿不比五娃子差既然张家小五今天能从县学赶回家,自己的外甥李旭说不定也会回来如果能遇上他,自己面临的难处也许能有个着落
抱着试一试的念头,张宝生没有像以往一样带着满心的失落关门而是敲打着酸痛的脊背,继续向官道上张望果然不出其所料,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后,官道上跑来一匹青花骡子,骡背上,一个身材魁梧,两臂修长的少年人遥遥地向他作揖致敬
“舅公,您今天忙得过来么,要不要我帮你洗碗!”少年人说话间已经赶到了客栈门前,手一按,腿一抬,干净利落地跳下了骡背把缰绳向拴马桩上轻轻一系,迈开双腿向里走
“使不得,使不得,旭官啊,你是读书人,可不能干这下贱营生!”张宝生见少年认真,赶紧伸臂相拦油渍麻花的手臂却不敢碰脏了少年人身上的青衫,被挤得连连向后退
“什么使不得,读了书,您就不是我舅舅了被我妈听见这话,肯定上门来找您理论!”少年人用手轻轻拨开张宝生的胳膊,灵活地挤进了客栈
只能摆放十几张桌子的一楼其实没什么可收拾的,由于生意实在冷清,很多不常有人坐的地方都生了尘李旭却不愿让舅舅觉得自己只会卖嘴,脱了外面的长衫,抓起抹布把所有桌椅擦了一遭,又取来梯子,爬上门梁,把烟熏火燎的客栈招牌清理出本来面目,接着摘下墙壁上的旧“笊篱”,从厨房找了把半新的换了上去,然后才把物件归到远处,去了木盆打水洗脸
张宝生在一边看着,心里暖烘烘地像喝了半斤女儿红般舒坦他膝下无子,两个女儿出了阁后难得回家妻子死后续弦的填房又没给他延续香火,所以一直把李旭当半个儿子来看眼见着外甥准备告辞了,才猛然想起来自己已经有两个多月没和孩子见面大手在腰间摸了几回,却没有找到合适的见面礼儿,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说道:“看我这记性,你先别急着回家,我这有替你爹酿了几坛子老酒,照胡人传过来的方子收过水的,挂在骡子背上带回去,让你爹冬天御寒!”
“那可不行,您烧这一坛子酒得多少功夫,还是留着卖才是正经再说了,我爹去塞外办货,还得些日子才回来呢!”少年人一边把长衫向身上套,一边大声推辞
燕赵人性子烈,连喝酒也喜欢烈性的而烈性子酒得之十分不易,为了提高黄酒的口感,酿酒人需要多次用密法加工,将酒里的水除掉大半,才能让酒浓到令人三碗吐然诺的地步所以一坛子老酒,造价往往是普通浊酒的五倍这么贵重的礼物,即便放在好年景,少年人也不忍从舅舅家搜刮,更何况眼下正是张宝生的客栈濒临倒闭之时
“拿着,旭官,否则是不给舅舅脸面!”张宝生用油手爱怜地拍了拍外甥的脸,低声命令这孩子是开皇年间生的,娘胎里养得好,明显长了张福气面孔过了年就要束发(注4),可自己这个当舅舅的连件像样束发的礼物都给不起想到着,心里不觉有些凄凉,又自怨自艾地叹了口气,低下头,缓缓向后院的酒窖走去
李旭见舅舅叹气,知道自己的举动又惹老人伤心了,只好默默地呆在客栈中等过了片刻,张宝生转了回来,抱着的却不止是一大坛子酒,放酒坛子的柳筐上,又挂上了两条干麂子,还有半兜干荠菜、萝卜丝等
“这怎么成,我这样搜括您,回去我娘非动家法不可!”李旭挫着手,满脸为难之色
“酒和下酒菜么,舅舅也不白送等你爹从外边回来,你让他帮舅舅问问,谁手里有生牛皮或驴、马之类大牲口的皮子出让衙门里催得急,舅舅愿意出个合适的价钱买”张宝生憨厚的笑着,为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送礼物借口而高兴不由少年推辞将柳条筐挂在骡子背上,临了,又变百戏般从后腰解下一个皮囊来,硬塞到李旭手里
“这是开皇十八年的时候,几个去辽东寻功劳的军爷喝醉了酒,落到我客栈里的十多年了也没人回来找,怕是没人要了舅舅寻摸着,应该是把不错的弓呢,所以每年都好生保养着你拿去玩,明年你就十五了,你们李家人讲究马上觅取富贵,有一把好弓正趁手儿!”
少年人知道这是舅舅给自己的束发礼,不敢推辞,双手接了过来入手的刹那之间传来融融暖意,不知道是舅舅的体温,还是那黑漆漆豪不起眼的弓囊本身温度解开弓囊上的皮绳再看,只见一张两尺半长的角弓躺在细细的茸毛之间,颜色居然如墨玉般温润(注5)
上谷郡靠近边境,曾经是飞将军李广驻扎过的地方所以民间好武成风,只要不是特别贫苦人家,平时都会让孩子拜个野师父去学些刀剑、弓马、拳脚来防身所以李旭用眼睛略略一扫,就知道舅舅给自己的是一把上上等好弓,如果拿到市面上,估计没三、五吊肉好根本换不回来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无法客气了,只能再次施礼,感谢舅舅的一番美意
见礼物能得到自家外甥的喜欢,张宝生比赚了几十吊还得意一边关锁门窗准备收摊,一边叮嘱道,“这弓长时间没人用,使起来硬得很你玩时悠着点劲儿,别伤了身体这东西毕竟只是个玩物,你是品学兼优,将来被推了秀才,考了进士,放了县太,郡守,光耀门楣,我这当舅舅的也没人再敢小瞧了去……”
注1、笊篱北方捞米饭专用器具,木柄一端带有细竹篾编成的网在河北一带乡间,挂此物于墙外为饭馆标记风俗一直延续至上世纪八十年代
注2、肉好隋文帝重铸五株钱,禁止南北朝时所发行的劣币此钱,“背面肉好,皆有周郭,每钱一千重四斤二两”,所以民间称其为肉好隋唐年间,与绢布同时作为货币通行全国
注3、户槽隋代县里设户槽和兵槽,地位等同于县丞户槽负责收税,统计人口等工作手下可招募帮闲(协管),国家不发帮闲俸禄,由户槽从地方税收里扣,后渐渐成为官员们搜刮地方的捷径
注4、束发,一般指男子15岁左右,这时应该去学各种技艺《大戴礼记;保傅》:“束发而就大学,学大艺焉,履大节焉”
注5、汉尺,一尺约为现在的23.1厘米
酒徒注:开新书不容易,今天计划三更,请读者点击、推荐、收藏并代为宣传推广修改了一处错误
12345...264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