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制造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黑头大王
只见徐院士拿起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了大大的“徐光先”三个楷书字体,又放下粉笔,转身用双手撑在讲桌上,眼神扫视了一下下方的20名学生,缓缓说道:“我叫徐光先,今年62岁,目前在京城大学担任教授一职,主攻方向是稀土分离、稀土冶金等相关稀土行业的研究。”
“接下来,我先点个名,点到的同学请站起来,大家首次见面,也请简短的做个自我介绍吧。”徐光先拿起花名册,开始认真的点名:“米斌!”
“到!”一个大约二十七八的年轻干部应声站了起来。
他穿着一件有些新潮的秋冬厚夹克衫,朗声自我介绍道:“徐教授,在座的各位同学,大家好!我叫米斌,来自沪江市泰鼎合金厂。”
沪江市?
泰鼎合金厂?这是家民营企业吧!
这个名字一下勾起了钟白的回忆。
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这家合金厂在90年代初会被2020年市值超过20亿港元的h股上市公司华国稀土所收购。
这位米斌能够代表泰鼎合金厂参加只有二十个名额的全国稀土人才高级培训班,显然平时工作表现是非常优秀的,否则以他这个年龄,不可能有这个机会。
因为放眼望去,一群学生们里面除了钟白之外,就数这位米斌最年轻了。
果然,接下来的自我介绍印证了钟白的猜想。
“我叫冯威鸣,今年四十二岁,来自华南冶金总厂……”
“大家好,我是陆军伟,三十七岁,来自闽东省稀土研究院……”
“……”
二十名学生自我介绍完毕,钟白粗粗的捋了捋,体制内正儿八经有编制的一共十八人,剩下两个没有编制的,其中一个是米斌,另外一个就是来自岭南远富稀土新材料公司的颜玉田了。
这个比例,在1982年参加由部委组织的培训班里来看,是完全符合现实状况的。
甚至可以这么说,有两个体制外的都已经出乎钟白的意料了,但这也让钟白对两人的身份愈发好奇起来。
毕竟是工业部组织的培训班,为什么里面竟然会出现两名体制外的人才,这本身就很让人产生联想,不是吗?
当然,钟白起身自我介绍的时候也收获了一大波惊讶的目光。
因为二十三岁的年龄,实在是太年轻了,年轻得有点过分!
要知道京城大学有的大四学生年龄都比钟白大呢。
但这个时候并没有任何人站出来质疑什么,大家都很懂规矩,徐院士让大家自我介绍,可没有让大家互相评头论足,基本的课堂纪律还是保持得很好。
徐光先觉得自我介绍的环节差不多了,便开始了今天的第一课:“稀土行业是我国目前极具战略价值的工业行业之一,对此,我有一句个人的评论,那就是……”
听到这里,台下的钟白不禁下意识默默的在嘴里念了起来:“中东有石油,华国有稀土……”
“中东有石油,华国有稀土。”徐光先果然说道:“我知道,在座各位都是各省市区推荐的优秀人才,但我看了一下,应该没有我以前带过的学生,所以在这里有必要先给大家阐述一下我国稀土行业的现状。”
“我国目前已探明的稀土储量占据全球首位,根据我的预计,在15年内,很难有其他国家撼动这一地位。但是,我们国家的稀土行业发展却远远落后于那些发达国家,甚至可以这么说,华国,目前还处于稀土行业初级阶段的初级阶段!”
“我们除了开采挖掘之外,全国有稀土初级分离能力的企业不超过5%,每年我们出口的稀土产品中,99%以上都是稀土精矿,而这些稀土原矿换来的宝贵外汇,大多数又被国家调剂到购买加工后的稀土产品。”
“这是为什么呢?因为我们国家的稀土分离技术还比较落后。在座各位既然能参加这个培训班,相信不用我再在这里复述一遍稀土元素分离的定义。”
“所以,我个人这两年主要精力用于推广‘串级萃取法’这个由咱们华国人自己发明出来的稀土元素分离方法,该法自从1978年初实验成功以来,已经得到足够多的验证证明其实用性。”
“不过,这几年它推行得比较缓慢……”徐光先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脸色也变得严肃了不少:“目前国内的相关企业还都把这个技术放在理论研究阶段,并未真正落实到生产环节,更别提推广了。这也是为什么这一次组织本次培训班的根本原因之一!”
听到这里,台下n名同学已经纷纷露出一头雾水的表情。
包括“串级萃取法”在内,之前的内容大家都表示了解。
但之后说的这些,就感觉非常陌生了!
“这个原因大家知道是为什么吗?”徐光先扫视台下众人,问道:“我希望有人能够回答它。”
对此,钟白当然是知道答案的。
因为最开始徐光先推行的“串级萃取法”成本高昂,很多企业在详细计算之后,觉得需要投入的太大,而在短期内根本看不到收回成本的前景!
当前只需要加大稀土精矿的采集量和出售量就可以赚到足够多的外汇,为什么非要去搞什么元素分离?
那不是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吗?
就在钟白暗暗低头感叹这年代的企业目光短视之时,台上的徐光先突然冲他喊了一句。
“既然没有人主动起来,我就先指定一名同学回答好了,钟白!”
大国制造 第五百五十六章 语惊四座
“我?”钟白惊讶的指着自己,但还是在众人的眼光中很自觉的站起了身来。
“是的,钟白同学,你来回答。”徐光先坚定的点了点头。
同学这个称谓,钟白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一瞬间他甚至有了重回大学时代的感觉。
但面对这种极其具有深度而又非常模糊的问题,钟白本想保持低调,随便糊弄一下然后等徐光先自己说出正确答案就行了。
这也是无论哪个年龄段的老师们惯用的一种课堂互动——明知道这个问题在自己没教学之前学生们是无法回答的,偏偏要点名一位普普通通的学生,然后再在对方“不知道”的话语中,流利而又自然的说出自己已经准备好的答案。
可他钟白又怎么会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学生呢?
只见他站姿笔直,抬头看了一眼徐光先院士那已经深深后退的发际线,一口深呼吸之后,才用洪亮的声音回答道……
“因为一项新的理论要得到大家认可,需要至少10年以上的时间。徐院士提出的‘串级萃取法’从1978年提出以来,到现在也不过才短短4个年头而已。”
“而这些企业都很短视。他们只重视追求利益,却没有意识到在稀土这个特殊的行业里,追求卓越才是第一顺位的选择;而相反的,如果将目标定在追求卓越上,只要朝着这个方向努力,越是接近它,利益也就越是随之滚滚而来了。”
这两句话一出,语惊四座!
不但台下十九名其他同学们惊得说不出话来,就连台上提问的徐光先院士,手中的粉笔头也在不知不觉中“吧嗒”一声掉在了桌上!
因为钟白所说的,完全符合他的想法!
尤其是第一句“一项新的理论要得到大家认可,需要至少10年以上的时间”,几乎和自己心中所想的一个字不差!
“你……钟白同学,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认识?”徐光先喃喃的问道。
钟白一点儿都不怵:“很简单,因为就在这4年时间里,发达国家逐渐增加进口我们华国的稀土精矿,每一年的增幅都超过了30%!但我们卖稀土精矿所换取的那些宝贵外汇呢?不但没有结余,反而还每一年倒贴更多,用于购买它们的稀土产品!这个行业的发展,并没有因为徐院士您提出的‘串级萃取法’而有所变化,反而越来越艰难了!这些局面是谁造成的?当然是国内的这些相关稀土企业!”
这个话可就比刚才那段还要难听了,在座不少有相关企业的同学纷纷感觉受到了误解,立刻站起来指责钟白!
“你这个同志怎么胡说八道?”
“毫无证据,一派胡言!”
“徐院士都没说这话,你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怎么敢如此狂妄,下这种愚蠢的论断?”
“……”
钟白微微一笑,径自坐下后,没有再做任何解释,而是把目光再度投向了台上的徐光先。
这些,不就是徐院士您一直想说而又没有说出口的心里话吗?
我现在帮您说了!
他之前每年都有举办相关的讲习班,为什么屡屡碰壁失败?
一方面是因为企业的不作为,另外一方面也是由于徐院士说话比较委婉,毕竟他一直都是以京城大学教授的身份,而非官方身份来给大家宣传这套具有优势的方案!
可是在华国,尤其是80年代初的华国,什么最有效?
那当然是行政命令!
而钟白很清楚,上一世的徐光先博士之所以要等到1984年才把这套理论真正用于生产实践,并且获得成功,除了他自身不懈的坚持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华国稀土的创始人江泉龙在1984年从国企下海,以3000元的身家在苏省宜兴创办了一家乡镇企业,从无到有做大之后,才在华国掀起了一阵“串级萃取法”的旋风!
这两个因素缺一不可,但如果按照上一世的节奏,今天自己随随便便回答一遍这个问题,台上的徐光先院士又用他那温和的语气给大家讲大道理的话,那么就太浪费了!
自己既然重生到这个世界,为什么不能提前两年把江泉龙本应在1984年才发出的呼喊,提前到今天喊出来?
更何况,在这间教室里,不仅仅只有自己和徐光先院士,还有十九位工业部精挑细选的稀土高级人才啊!
假如自己这么一喊能让这十九位稀土高级人才的思想也同样发生正向转变的话,这就像星星之火一样在他们的脑袋里燃烧起来,还能影响更多人!
上一世,正是因为这种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态势被点燃之后,从1984年到1985年短短一年时间,全华国稀土行业生产链的企业总数,就从之前的不到800家猛增到后面的超过1万家!
而且增长的主力军,还不是大型国企,而是嗅觉更加敏锐的地方国营厂和私企!
他们的提前入场,又带动了一贯反应很慢、但体量较大的大型国企,也就是从80年代后期开始,华国稀土行业才慢慢从阴霾中走出来,开始迈向阳光灿烂的春天呐!
而在稀土行业上长期骑在华国人头顶拉屎的欧美人,不得不给这段历史加上了一个令他们记忆深刻的名称——“华国冲击”(china impact)!
看着台下纷纷指责钟白胡说八道的同学们,沉浸在震惊中的徐光先突然反应过来,重重的将旁边的黑板擦一拍,喊道:“大家都安静!”
这个钟白,说出了自己一直想说,却又没能说出口的心里话,尽管直接粗暴了一些,但是搞科学的人最喜欢听的不是那些婉转动听的谎言,而是真话!
徐光先觉得自己必须要说点什么,否则那位年轻的钟白就会因为自己今天提出的问题而莫名被其他同学所孤立。
“钟白同学的用语措辞是偏激了一点,但是!”徐光先的语气陡然加强:“他描述的这4年华国稀土发展现状却是不争的事实!”
“咱们这虽然是工业部组织的培训班,但我也可以告诉大家,在京城大学这座具有解放思想优良传统的高校里,无论是学术交流还是组织培训,我个人一贯坚持实事求是。不能因为听上去不好听,咱们就不说了。为什么要让大家来培训?就是要在这短短的十五天时间里,让各位对现在华国稀土业的发展有一个清醒的认识!否则,我们和那些西方国家的差距不但不会缩小,还会越拉越大!”
大国制造 第五百五十七章 第二组组长……钟白!
其余同学对钟白的抨击,因为徐光先的这番解释而冲淡了不少。
这位经验丰富的院士也知道欲速则不达的原理,在把课堂氛围重新掌握在自己手中之后,开始了他今天的正式授课。
按照他的排课,“串级萃取法”的理论来源、基本原理,中途实验一步步修正的过程,上午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只能讲述一小半。
尽管参加培训前,台下的同志们应该都对这个分离方案已经有所了解了,但徐光先依旧要先从这套理论讲起。
这看上去有些重复,但却并不是毫无意义的。
因为在这几年中,徐光先本人也在不断的改进这套方案,可以说时至今日的“串级萃取法”和78年他刚刚从实验室走出来提出的那套,已经有了些许不同,重合的成分已经只有70%左右,毕竟理论也会随着实践的不断深入而进一步修正嘛。
尽管钟白对徐光先院士几个版本的“串级萃取法”都已经烂熟于心,但那毕竟是从书本上得来的。
而今天这种听本人现场全程讲述的感觉则又是一种完全不同的感受,他听得用心,记得也很用心。
毕竟这是现代稀土行业的重要基础技术,甚至可以说,不了解“串级萃取法”,你就无法从稀土精矿里将不同的稀土元素有效分离出来,那就更谈不上后续的稀土冶金行业发展了。
徐光先在讲课时候的声音显得非常有磁性。
“稀土是不可再生的重要战略资源,是改造传统产业、发展新兴产业及国防科技工业不可或缺的关键元素。在国民经济和尖端科学技术中具有特殊作用的稀土化合物往往要求有很高的纯度。例如作为彩色电视红色荧光粉的基质材料的氧化钇的纯度要求>99.995%、氧化销>99.99%,作为激光材料的氧化钕>99.9995%,作为x光增感屏基质材料的氧化钆> 99.99%,作为钐钴永磁材料的氧化钐> 99.5%,等等。”
“而17种稀土元素的化学性质很相似,分离比较困难,因此高纯稀土试剂的价格是很贵的,每公斤从几百元到万元以上……”
“……为了降低稀土化合物的生产成本,人们要求找到分离效果最好的串级萃取工艺条件,通常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来进行串级模拟和扩大试验。”
“为了克服萃取工艺试验中的盲目性,大大缩短试验周期,我们在alders分馏萃取理论功的基础上,经过多年的试验研究,提出稀土串级萃取的理论和最优化工艺参数的计算方法c2、c3……”
“用这些理论公式和计算方法作指导,我们成功地用20级络合交换萃取体系分离镨和钕,两头获得99.9%纯度的产品,解决了国内外长期未解决的课题……”
台上的徐光先语速不快,期间喝了好几口水才把之前取得的成绩给大家讲完,大家也都是低头奋力记笔记,一时间,课堂上除了他的讲课声之外,就只剩下“沙沙沙”的钢笔记录声。
“目前,以上方法正在全国稀土萃取工业中进行推广应用的过程中,效果嘛……已初见部分成效,而我们在最近也做了一些改动……”
就在钟白正聚精会神准备听接下来徐光先院士对于“串级萃取法”最新改动的时候,院士却突然合上了自己的备课本,说道。
“今天上午的理论部分就先讲到这里。”徐光先扶了扶眼镜,道:“有一个布置我差点忘了给各位同学说明。”
“什么布置?”大家也纷纷抬起头来,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徐光先。
“是这样的,这次培训它其实不仅仅是一次培训,也是我的一个课题的组成部分。”徐光先介绍道:“除了稀土分离之外,我也想带大家一起去一家企业实习,顺便探索稀土冶金领域,力争体现稀土分离技术的重要性。”
“为此,我会将大家分为两个小组,每个组以一名组长加九名组员的方式,在后面的学习和实习过程中开展分组竞赛,以求获得更好的研究效果。当然,这也有助于大家在良性竞争中不断提高自己,将学习的效果进一步加强。”
啥?要实习探索稀土冶金?还要分组竞赛?
听到这儿钟白的兴趣一下子就上来了!
因为这是之前培训通知里没有提及的内容!
那份通知现在还在每个人的包里呢,钟白不用看都记得清清楚楚,当时只有笼统的写明十五天的培训,地点也只写了个京城大学,没想到还别有洞天!
果然,大家听到这个安排之后也纷纷兴奋起来。
能参加这次培训的,至少都是属于在本省市区对稀土行业相当了解的人员了,现在对于稀土分离的基础,其实各自都有一定程度的了解,但是对于稀土冶金嘛……
那还真没几个上手的!
原因很简单,因为现在整个华国,稀土冶金的发展都一直很缓慢,相关的从业人员也比较少。
钟白隐隐约约感觉到,徐光先院士努力凑成这次培训,还有更为深广的目标!
当然,具体是什么目标钟白也不清楚,不过现在只需要静静的听院士的安排即可。
原本他还以为这次培训只不过是个走马观花,最多是在课堂上听一些徐光先院士关于国内比较前沿的稀土产业理论之类的知识,但现在钟白感觉到这是一次难得开阔自己眼界的机会!
倒不是说他已经忘记了前世稀土产业的各种理论,而是他对目前国内稀土产业的现状确是不甚了解,毕竟精确到80年代的某个年份,以前谁会去详细记忆这些?
既然决定了白峰集团要尽快进军稀土产业的目标,那么不管现在资金和人才是不是准备得足够,但多了解些国内外行业信息,总不是坏事吧?
“下面是我拟定好的分组名单。”
“第一组:颜玉田、毛冲……”
“第二组:米斌、钟白……”
听到自己的名字在第二组,还有那位沪江市泰鼎合金厂的米斌的时候,他觉得这分组不错!
因为泰鼎合金厂就是国内目前为数不多的稀土冶金加工厂之一,米斌作为该厂的初级工程师,至少目前在实操这一块的经验肯定是比自己丰富的,和他同组意味着学习交流的机会大大增加,钟白自然觉得是件好事儿。
但接下来的一句话就让钟白觉得,好像事情没有那么好了。
因为徐光先院士接着说道:“好了,两组人员已经分组完毕,下面宣布组长人选。”
“第一组组长:颜玉田。”
“第二组组长……”
“钟白!”
大国制造 第五百五十八章 后面去哪家企业实习
什么鬼?
怎么自己就成了组长了?!
“好了,今天上午的课就先到这儿,教学楼旁边是三食堂,大家下午一点半准时回到这儿继续。下课!”
钟白还想问,台上的徐光先却已经潇洒的一挥衣袖,扔下一句话离开了教室。
老师一走,安静的课堂一下就热闹了起来。
因为刚才分组和确定组长的缘故,二十名同学不约而同的各自分为两个阵营,纷纷主动向组长那里靠了过去。
钟白作为二组组长也不例外,享受了这一“殊荣”。
不过,和一组组长颜玉田那淡定而又娴熟的安排劲儿相比,钟白这边面对的更多是大家的问题。
“可以啊,钟白!这就当上组长了?”
“刚才还没注意听,你是天河省工业厅的?”
这种算是比较客气的问题了,当然还有更尖锐的。
“哗众取宠!徐院士怎么会让你这么个口出狂言的小年轻当组长?我不服!”
“你参加工作几年了?刚才那番发言肯定是蒙的是不是?”
和钟白平时在单位上班不同,也与他平时和什么余东峰、奥尔登局长这些打交道也不同,眼下这些同学们都是因为此次培训才临时认识的,大家之前没有任何往来,也不存在任何上下级关系,更没有什么利益牵连,所以说话不客气的大有人在。
最主要就集中在,尼玛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一个没有听说过的省厅科长居然压过了其他有经验的老同志当上组长了,这特么叫个什么事儿啊?
“你们别问我原因,我也不知道。”钟白两手一摊,索性拿起东西走人:“吃饭去了。”
食堂就在教学楼旁边,82年的京城大学食堂没有前世的饭卡,钟白抓起饭票往人群里挤,很快就打到了饭菜,找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坐下来开吃。
不过才刚吃了一口,就有人在他对面拿着同样的口缸坐了下来。
“别,我可不会纠结你为什么当上组长这事儿。”说话的正是在自我介绍时颇让钟白有印象的那位——沪江市泰鼎合金厂的初级工程师,米斌。
钟白没有搭话,他现在只管猛着往肚子里塞东西。
见钟白不理会自己,米斌顿了顿又说道:“喂,钟白!你难道对后面去哪家企业实习这个问题没有兴趣吗?”
钟白这才抬起了头:“你知道?”
“我不敢确定。”米斌犹豫片刻,又道:“但有很大的几率预测是哪一家。”
“哪一家?”见对方真没有针对自己的意思,钟白这才放下了筷子,显得态度认真一点。
“宁远稀土冶金。”米斌有点小得意的给出了自己的预测。
但钟白却并没有什么特殊反应,而是有些茫然的看着对方:“宁远稀土冶金?”
“你不知道这家企业?”
“不知道。”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