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制造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黑头大王
“真不知道?”
“我有必要骗人吗?”钟白抬起头,反问道。
见钟白表情不似作伪,米斌只好详细解释道:“这是一家去年才刚刚在白云鄂博矿区成立的民营稀土冶金厂,私企,他们正在搞电解氧化钕。”
“白云鄂博矿区距离京城只有不到600公里,咱们培训班一共只有十五天时间,上课一半,实习一半,总不能把实习企业选得太远吧?什么沪江跃龙厂这种就不用考虑了,所以我想来想去应该就是这一家。”
“有道理。”听完米斌的分析,钟白开始重新在内心审视起这名比自己大四岁的年轻工程师来。
很显然,对方对国内目前的稀土冶金行业是有一定了解的,。
他提到的这两家稀土冶金企业——包头白云鄂博矿区的宁远稀土冶金和沪江跃龙厂,钟白有印象的只有后者。
沪江跃龙厂自从1957年成立以来一直从事稀土产业,前世到2020年都还发展得不错,也算是一家老牌有名气的稀土工厂了。
但这个宁远稀土冶金厂钟白就很陌生,可米斌清楚的指出这家工厂在搞电解氧化钕,都把人家目前的主要方向都说明白了,很显然目前在本时空里,米斌至少在整个华国稀土冶金业所掌握的资讯要比自己多得多。
钟白一向喜欢和知识丰富的人打交道,今天也不例外,两人很快就聊得火热了起来。
“……我就说嘛,你这个名字我好像总是感觉在哪儿听说过一样。”米斌笑道:“原来是推广dwx单体液压支柱的主力军啊!”
“呵呵,说笑了,我哪儿配得上主力军这个说法,只不过是因缘际会罢了。”钟白谦虚的回答道。
吃完午餐距离下午上课还有半小时,两人索性在食堂外面的道路上一边走一边聊了起来。
“可别这么说!矿冶不分家嘛!我虽然不搞矿山那块儿,但好歹平时也有注意看相关的资料和报道的。”其实在人熟了之后,米斌表现得还是蛮健谈的:“钟白,你这么年轻就当上了正儿八经的科长,肯定有两把刷子的,现在你们省厅又派你来参加这个稀土培训班,我看呐,很快组织又要重用你了!”
这种问题钟白从来都不会正面回应的,于是笑道:“哈哈,那些问题我可从来没考虑过。我每天想的都是如何做好自己的本质工作,虽然我们天河省没有稀土矿山,也没有相关的稀土产业企业,但矿山冶金科也有这个职能不是?”
“也是。”米斌点点头,又道:“这些年体制内跳出来的干部很多,尤其是有本事的不愁在外面找不到好工作,其实像你这么优秀,如果去沪江的私企,那肯定是大把的机会。”
听米斌提起这个,钟白倒是有些感触。
不愧是沪江私企的初级工程师,想法和观点与他平时在天都接触的人完全不一样。
沪江是华国经济最发达的直辖市,思想也是最为开放的,不要说90年代下海潮来临的时候有多少沪江干部从体制内跳出来创业,即便在82年,米斌这类例子已经比比皆是。
他不但自己在私企工作,还能劝说自己跳槽到沪江,若是谁在天都有这种想法,恐怕周围的人第一反应就是你疯了吧?好好的科长不当,在体制内大有发展前途反而去什么私企?
当然,若是米斌知道钟白其实在资产目前超过1500万的白峰集团里有“看不见”的股份和决定权的话,恐怕也不会再说什么劝他跳槽这种话了。
大国制造 第五百五十九章 前往白云鄂博矿区
接下来几天的课堂理论培训显得波澜不惊,虽然徐光先院士一开始的分组让大家有些意外,但上课嘛,这个分组其实并不重要。
因为大家都是认认真真听讲兼时不时回答一些问题,反正都是以理论学习为主,想象中的分组对比并未出现,所以对于一开始分组、包括组长选定的事情,后面慢慢也就没人主动提它了。
“从开班以来的连续六天课程,咱们已经把‘串级萃取法’的主要原理、演变进化和目前依然存在可提高的方向给大家完完整整的过了一遍。”徐光先合上备课本,说道:“从明天开始,此次培训班将会进入下半程。我们要前往包头鄂博矿区的宁远稀土冶金厂开展下一阶段培训,进入稀土冶金领域。大家都做好准备啊,明天上午九点钟,在京城大学门口有包车直接前往,千万别迟到了。”
“好了,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下课!”
徐光先收拾好备课本,离开教室之后,立刻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拿起电话,拨号之前他稍微有些犹豫,但很快又按下了电话号码。
随着电话接通,徐光先马上说道:“长青吗?明天上午我们九点钟出发,预计下午两点能到。”
“老徐,这次真的辛苦你了。”电话那头的周长青赶紧回答道:“我这边还需要准备些其他的什么不?”
“不用。这批二十个学生里不乏几个表现突出的,但愿……但愿能够解决你的问题吧,即使不能马上解决,只要有希望,我一定想办法留人继续在你这里搞!”徐光先咬牙挂断了电话。
接电话的周长青,正是宁远稀土冶金厂的厂长,也是徐光先的同乡。
他年纪比徐光先略小,但年轻时也曾经在md留学过,两人其实是在那时候认识的。
而和徐光先不同的是,回国之后,周长青选择了办厂,这家宁远稀土冶金厂的投资基本上掏空了周长青的全部身家。
在徐光先的建议下,周长青一开始就没有走低端路线,而是直接瞄准了最有前途的第三代稀土元素——钕,以及它未来有可能产生的产品。
在1982年,这东西还处于理论研究阶段,万事开头难,即使周长青对徐光先的能力无比信任,但目前已经烧了300万投资之后还没有得到一个稳定的钕的生产方法。
徐光先不想放弃,他感觉已经快到突破的边缘了,但他也知道周长青压力很大,所以在不得已的情况之下,徐光先才弄了这个稀土高级人才培训班!
办培训班是名,找人解决钕的生产方法才是实!
而这个过程也不简单,徐光先也是卖了自己的老脸,找到gwy的一位领导,硬生生的通过关系才让工业部下发了这个培训班的计划。
而这20人里能选出几名合适的人才参与到后续工作中去,坦白讲现在徐光先心里也没有谱。
不过,一旦在实习过程中发现了足够优秀的人才,那么徐光先绝对不会错过,一定会再以自己的院士身份去找领导,要求用行政命令实施借调,帮助宁远稀土冶金厂突破瓶颈,挽救这家企业!
用这么大的力量挽救一家私企,也是徐光先不得已而为之。
他一直呼吁要尽快结束华国在稀土产业上“资源换技术”的阶段,因为这样做我们太吃亏了!
即使换到那些外汇,转手又被外国人给加码赚了回去不说,他们卖给我们的技术,也是落后了好几代的。
想要真正振兴华国稀土行业,唯一可行的方法就是在某个稀土领域突破最尖端的技术,造出最尖端的产品,撕开一个破口,让它成为亮点引起高层关注,从而改变稀土行业发展的路线。
所以,徐光先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把目光放在了钕元素上,因为他隐隐觉得,这种第三代稀土元素中的标杆元素,一定大有可为!
……
白云鄂博矿区矿产资源十分丰富,是华国最大的铁-氟-稀土综合矿床,含有丰富的铁、萤石和稀土。
这里拥有全华国约83%的稀土储量,是全国稀土开采业最发达的地方。
除此之外,具有工业开采价值的还有石英、磷矿、铜矿、金矿,富钾板岩和石灰石矿等。
虽然行政级别不过只有两个街道办事处,但从整体发展规模来看,这里几乎相当于天河省一个中等大小的地级市,至少比和源市看上去还要发展得更好一些。
八十年代从京城到白云鄂博矿区的道路条件还算不错,虽然没有全程通高速,但至少在北方大平原的情况下,行车要远远比天河省那边好多了。
这次的交通工具是一台日野大客车,在82年算是非常豪华的配置,坐在上面跨省行驶超过7个小时也不会觉得晕车。
沿着104省道一直通过市区,再往外就看到了连绵不绝的矿山和大大小小的企业,如同繁星一般坐落在整个矿区。
车辆抵达白云鄂博矿区已经是下午三点钟左右,比预计抵达时间稍晚,下车之后,大部分的同志们还是比较兴奋的张望着周围的一切。
钟白也是其中一员,他当然知道白云鄂博矿区对于整个华国稀土产业来说意味着什么。
占地面积约200亩的厂区,宽敞的大门左侧是一块和华北平原气息完全不搭的烫金字厂牌——“白云宁远稀土冶金厂”。
厂长周长青穿着厚厚的大衣站在门口迎接培训班众人,被大风常刮而导致的粗糙脸庞显得很有特色,但一开口依旧是和徐光先院士差不多的江浙普通话口音。
“光先,还有各位同志们,你们一路辛苦了!”
徐光先赶紧过去和他握手,简单的做了一下介绍之后便带着大家一起,在厂里办公室主任的带领下先去招待所安顿下来。
钟白一边走一边望向那一排间隔有序的大车间,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好久没有看到正儿八经的冶金车间了!
大国制造 第五百六十章 怎么谈得上一举三得?
在招待所补了一会儿觉之后,大家六点钟准时来到食堂就餐。
和北方人比较重视形式不同,周长青并没有搞那么复杂,什么欢迎仪式啊、讲话啊什么的流程都没有,食堂也是采取自助餐模式,不强制喝酒,这倒是让钟白感到极为舒适。
周长青也是在md有过留学经历的,所以深知搞好职工待遇的重要性,食堂的大米都是正儿八经的东北大米,咀嚼起来有一股特殊的香味儿,比大多数工厂食堂里的籼米强了无数倍。
二十多号人坐在三个圆桌上,没有什么主宾之分,钟白恰好坐在周长青和徐光先两人的附近,一边吃一边听到二人的对话。
“光先,我看这一次你带来的同志们平均年龄还都是比较年轻的,他们的水平你感觉咋样?”
“平均水平比两年前的要好太多,里面还不乏一些理论知识扎实、还有一定思考能力的同志。”说到这儿,徐光先下意识的朝钟白、以及远处的颜玉田分别扫了一眼:“有些是体制内的干部,也有些是私营企业的骨干,但我感觉他们平时都应该把学习知识抓得挺紧的。”
“那就好!哎,光先呐,你是不知道这搞企业的苦处,这个月投入实验的经费又超过了十万元……”
“效果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没什么大的突破,只是又多了不少废品和一些数据记录而已……”
说到这里,周长青的脸色变得黯淡起来,话音也小了不少。
后面他们俩聊什么钟白就听不大清楚了,但是刚才这两句还是让钟白感觉到,至少这家企业目前的运行状态,可能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平稳。
饭后钟白原本以为没有什么安排了,但周长青却主动提出带大家去车间先转一转,了解一下宁远稀土冶金厂的整个生产线。
这家冶金厂是以稀土精矿为原料,经酸法生产线加工后,进入高温浓硫酸焙烧水浸工艺,再萃取稀土。
到了萃取稀土这一步,才会用上徐光先院士所教授的“串级萃取法”,得到氯化稀土,再进行盐酸体系萃取,得到氧化钕。
整个流程是相当复杂而又全面的,在大家纷纷对此表示惊讶的同时,钟白内心只有一声叹息。
那是因为80年代华国稀土产业的上下游分工还不够明晰,原本这么多环节放在2020年时应该是好几家工厂分别生产才对。
可是在现在,只能采取这种大包大揽的形式从头一路拉到底,相应的,你的环节越多,所需的设备、相关人员就越多,对技术的掌握度要求也越高。
事情一旦变得复杂,那么要成功的几率就大大降低了。
在介绍的时候周长青还没有说什么,但是第二天正式开始实习之后,徐光先可就没那么客气了。
“大家可以看到,经过这个酸法生产线车间的加工后,我们才能进入下一步的高温浓硫酸焙烧水浸环节。”
“而在目前普遍采用高温浓硫酸焙烧法处理稀土精矿的情况下,由于高温焙烧过程中产生大量含硫、氟、强酸性废气和放射性废渣,对环境造成严重污染不说,而且也很难回收,只能不断堆放,这一块给企业本身造成了很大的压力,因为这需要缴纳很高的环境污染治理费用……”
徐光先滔滔不绝的介绍着目前这条生产线的弊端,若是放在对外宣传的时候,他是绝对不会这样讲的,周长青也不会,但今天这些学生都是自己挑中的优秀人才,是以后要挽救这家稀土冶金厂于狂澜之中的同志们,所以他也不介意把这些丑家底都给先亮出来。
“那么,现在我来问问两个小组的组长,对于这个劣势,你们有没有什么好的意见?”讲完之后,徐光先就进入了问答环节,分别望向了一组组长颜玉田和二组组长钟白。
他当然没有指望通过这种问答就能真正解决实际问题,主要是想通过它来了解两人的思维模式——即碰到具体生产中的问题之后,如果你是厂里的技术骨干,你会如何给决策层建议?
颜玉田和钟白两人对望一眼之后,还是前者先开了口,毕竟年龄稍长,而且一组也是在二组前面嘛。
只见来自岭南远富稀土新材料公司的颜玉田稍一思考,便缓缓说出了自己看法:“我认为,在使用高温浓硫酸焙烧水浸工艺的前提下,想要对工艺本身再做什么精益求精的改进已经很难,这个技术已经在国内国外大规模运用了十多年了,大家都没能解决之前徐院士所说的那些弊端,所以,如果要从节约企业成本的角度来看的话,我个人的意见是,要多和当地zf和相关部门做沟通。”
“做沟通?怎么沟通?”还没等徐光先说话,旁边一直没有吭声的厂长周长青却皱着眉头,先开口发问了。
“我们早上看到的内部资料显示,废渣这块的堆放,厂里都是采用就近的原则,在地方zf安排好的区域进行有序堆放,收费标准当然也是按照既有的来。而这一块在白云鄂博矿区存在诸多相关企业的情况下,本身就没有什么商量余地。毕竟蒙内区对这一块管得也比较严。”颜玉田眼珠一转:“但是据我所知,毗邻的北河省边界处人烟稀少,也有大量适合堆放这些放射性废渣的场所条件,他们那边收费标准也应该较低。厂里不妨可以考虑考虑,在增加一定的运输成本和沟通成本的基础上,想办法把这些放射性废渣运送到那边堆放。”
“这样一来,既给本地减轻了压力,也能给北河省边界的县市增加一定的堆放费用收入,企业的成本也降低了,可谓是一举三得。”说到最后,颜玉田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表情。
简单来说,目前的情况就是宁远稀土冶金厂在生产过程中的废料污染环境,要按照环保标准大量在本地堆放,企业吃不消这个费用,那么就把它转运到邻近的北河省,它们那边因为相关企业较少,所以环保费用低!
这个点子虽然是他临时想出来的,但并不是凭空拍脑袋,而是有前例的,虽然不是同一个行业。
在他所处的岭南省,经济发达,工业企业众多,而隔壁的赣省则差很多,所以岭南省有一些高污染企业也采用过上述的方法,将废料运送至赣省处理,最后大家皆大欢喜。
这个答案,徐光先没有评论,而是望向了周长青。
周长青皱着眉头正准备说点什么,却听到旁边的钟白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这叫什么沟通?不就是把污染转移么?那不都是咱们华国的土地?而且放到北河省,他们没有相关密集企业存在,以后的降污处理会更难,成本更高,这分明就是一种祸水东引的做法,怎么谈得上一举三得?”
大国制造 第五百六十一章 硫酸低温焙烧分解工艺
“你说什么?祸水东引?”很明显,钟白插话中的批评意味被颜玉田理解为对他的攻击,脸色马上一变:“这个做法有什么不对?在其他省份、其他行业中都有先例,而且并不违反国家的相关规定,怎么到你这儿,话就变得这么难听?”
钟白当然知道颜玉田没有撒谎,这也是80年代初期很多稀土企业惯用的手法之一。
因为滥挖滥采和加工方法粗糙,稀土行业本身对环境的污染就非常巨大,但企业为了追逐利益,在不通过那些非法手段(比如隐匿瞒报数据、或者通过特殊手段买通相关官员)的情况下,这种转移废料的手法的确比较普遍,至少从明面上来说也是合法的。
但它最大的问题就在于没有从根本上解决肥料污染环境的客观影响,分散堆放废料,最重要的就是把污染面扩大了。
钟白可是亲眼见证过华国工业从“高污染低产出”-“高污染高产出”最后到“低污染高产出”这个完整发展历程的!
一开始我们国家从上到下都不重视环境污染,一味只求利润,到了后来等环境污染的副作用开始显现的时候,又不得不花比当初多几倍甚至数十倍的代价再来治理污染!
这种先发展、再治理的模式,也是绝大多数工业国家走过的历程,它似乎是不可避免的。
可是再想想这样做的几十年后,等大领导那时候提出“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国家又要花无数的代价让这些被污染的区域重新恢复绿水青山,那代价是真的太大了!
这些知识,对于21世纪的工业人来说是常识,但是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讲,他们会觉得你简直是迂腐透顶。
但钟白并不会因为对方的质问而放弃自己的原则,只见他朗声说道:“白云鄂博矿区的环境应该保护,那么北河省就不应该吗?大家都是华国人,任何一片土地的子孙后代都应该有一个干净的环境!”
“呵,大道理谁不会讲?”见钟白不退缩,颜玉田依旧嘴硬:“那你说说,还有什么好方法?难不成你不用高温浓硫酸焙烧法处理稀土精矿了?”
其实周长青对钟白的观点是相当认可的,他当然也知道颜玉田的建议可以作为处理方法之一,但他却没有这么做。
因为就和钟白说的那样,现在如果用这种手段昧着良心挣钱,给污染地子子孙孙带来的损害,又能用什么去弥补?
见两人对话中的火药味渐浓,徐光先只好站出来打圆场:“好了,这个问题我们就讨论到这里,两位同学的观点都有各自的出发点,但企业实际运作上需要考虑方方面面……”
就在他准备换下一个问题的时候,钟白突然又发声了:“徐院士,刚才这个问题我还没回答完。”
徐光先和周长青这才同时把目光又集中在钟白身上。
好像的确是这样,刚才他只是反驳了颜玉田的方法,他自己的想法还没说呢!
“你讲。”徐光先耐着性子回答道。
钟白瞟了一眼颜玉田,转头道:“其实,这个问题我们可以通过改进技术来解决它。”
“说得轻巧!徐院士都没有在这方面提出来过什么改进技术,你哪儿来的信心……”颜玉田正想继续说下去,忽然意识到这句话好像有歧义,马上打住:“徐院士,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事,那我们听听看钟白同志有什么改进技术的好方法。”徐光先倒是毫不在意,只要真的有技术方面的好主意,他这种搞技术的人根本不会在意那一两句话。
“我们可以采用硫酸低温焙烧分解工艺,用它取代之前的高温浓硫酸焙烧法。”钟白微微一笑,道。
“硫酸低温焙烧分解工艺?”徐光先楞了一下才问道。
从来都只有高温焙烧,哪儿钻出来个低温焙烧?
其他的同学们也纷纷朝钟白投来疑惑的眼光,那意思是说,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自己凭空杜撰一个概念出来?
但钟白接下来就开始解释这一切:“顾名思义,它和高温浓硫酸焙烧法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反应时候的温度。”
“我们都知道浓硫酸分解稀土精矿的反应是吸热反应,焙烧温度高,可强化分解、提高分解率。但随着温度的升高,到一定值时即200摄氏度~300摄氏度,磷酸脱水变成焦磷酸,生成难溶的焦磷酸钕,存在于渣中。”
“既要保证精矿分解完全,又要避免上述现象,就需要想出一个办法来解决废渣的产生。”
“通过我的一个欧洲朋友带回来的最新实验结果显示,可以根据矿的品位不同,矿酸比设置在1:1.2~1:1.7之间,具体以精矿本身化验的结果为准,焙烧温度区间下降为150摄氏度~300摄氏度之间,可以保证水浸液中的稀土浸出率平均达到95%以上,和现有的高温浓硫酸焙烧法效率相当,但排出的废渣放射性则大大降低,甚至低于7.4*10^4bq/kg,完全符合排放欧共体的标准!”
“什么?!能达到这种效果?!”听完钟白的介绍,徐光先“噔噔”的往后退了两步,惊得差点没站稳!
“是的,至少实验室反馈的效果是这样。”钟白肯定的说道。
钟白这下可就捅了真·马蜂窝了!
想想看,现场除了徐光先院士这种科学知识特别扎实的大牛,就是办厂有很长一段时间已经积累了丰富实践经验的周长青厂长,要不就是剩下这十九名从各地挑选出来的优秀稀土人才苗子,哪一个会听不懂他刚才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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