诀宴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拂河老妖
直至今日,郁默还能清晰记得那种撕裂般的疼痛。它和打p.gu、扇耳光的疼痛感不一样;它和ch0u血、做皮试的疼痛感也不一样。它是一种带着耻辱的疼痛,让人不知不觉就深刻记忆了将近十年。
可是八岁的郁默还什么都不懂,小姨给她天花乱坠地描述这是一种亲密游戏,想尽办法给她灌输了思想:这是两人的秘密,不可以告诉别人。
那段时间正好父母外出度假,郁默听信了小姨的话,没有和父母打电话说“亲密游戏”的事,等到父母度假回来时,那个地方已经不疼了,郁默也就没有和父母提。
一次“亲密游戏”过后,小姨没有再和她玩第二次。因为……那层膜一次t0ng.破后,就没有第二次可以再t0ng了。
直到十三岁那年的生物课,郁默终于知道了那次“亲密游戏”意味着什么,知道了那天顺着小姨细长的手指蜿蜒下来的血ye意味着什么。
她当晚回家就偷偷跟妈妈说了这件事,可惜妈妈不信她。郁默至今没想明白,妈妈是真的不相信她,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那天郁默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向妈妈说出事实了,妈妈却说“小姨也是nv人,她怎么可能有强|j你的念头”、“以后少提处|nv、强|j这些肮脏的词,更不要拿这些脏词编故事。你是个文雅的nv学生,不该随便说这些词”。
——中华民族向来耻于正视“x”,尤其是中华传统妇nv。若是多谈了几句“x”,便唯恐与“荡.妇”的坏名声牵连了。就连生物老师在谈到青春期与“x”时,也只是匆匆一笔带过,不作详细描述。
妈妈教育郁默“不要随便说这些肮脏的词”时,表情格外严肃,让郁默一度怀疑自己确实说了不该说的词语,做了过于早熟的错事。她觉得压抑,因为妈妈不仅没有帮她解惑,甚至还不相信她。
郁默至今都没想清楚三个问题:小姨和辰辰为什么要一直住在这栋别墅里?为什么一直没听说过辰辰的爸爸是谁?以及……小姨为什么要指|j|她。
也或许她对于这些问题早已有了答案,只是不敢问出口,也无人可问。旁人若是存心想瞒着,那便是问不来真话的。
辰辰…会不会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
小姨周丽臻就像一枚炸弹埋在这栋别墅里,即将在某个防不胜防的瞬间炸裂。
可怕的是,只有郁默知道这枚炸弹的存在。或许还有更可怕的一种情形,那就是所有家庭成员都知道炸弹的存在,也知道炸弹什么时候会炸开,只有郁默一人还被蒙在鼓里。
小姨的房间就在郁默的卧室隔壁,是她每天必经之处。运气好的话,或许不会被小姨拦下来嘘寒问暖一番;运气不好的话,甚至会被小姨带到房间里嘘寒问暖,当然,并不做别的事,小姨只是用“关心”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她,让她觉得自己和年幼无知时一样赤|lu0,身上的衣服全都化作透明。
今晚的运气就不太好。
“郁默啊,最近学习紧张吗?是不是只剩两个月就要高考了?”周丽臻斜倚在郁默的房门口,笑yy地问。
即使已经到了中年,这个nv人依然很美。可叹只相差四岁的年龄,周芳华已经皱纹难掩,而周丽臻还肌肤光滑。
周丽臻这身黑se长裙上密密麻麻的波浪纹路让郁默看得心悸,密集恐惧症发作,只能暗暗祈祷早点被周丽臻放过。
郁默极其勉强地朝周丽臻微笑了一下,柔声地说:“是的,小姨,还有两个月就要高考了。”
即使讨厌周丽臻,她也得笑脸相迎,因为她是晚辈,要对所有长辈尊敬。郁家的规矩极其繁琐,郁默作为郁家培养出来的标准淑nv,必须恪守规矩,规范言行,每天都戴着富家淑nv的虚伪面具生活。
周丽臻善解人意道:“那你快去学习吧,我不找你多聊了。”
“嗯,好的。”郁默如释重负,步伐平静地走进卧室。接下来即是一系列无b娴熟的自我保护举动,反锁房门,关紧了纱窗和玻璃窗,将窗帘遮得严严实实,一丝缝也不能留,不然——周丽臻的幽魂或许会在午夜钻进来。下一步是仔细检查所有上过锁的ch0u屉,所幸,没有任何被翻动的痕迹。
这些都是进入卧室必须做的步骤。郁默的神经永远处于高度紧张的防御状态,尤其是在这栋别墅里时。
她坐到书桌边,开始认认真真地做复习套卷。做完了一张数学试卷,忍不住从ch0u屉里取出厚重的黑se日记本,打开扉页。
“今天仍然活着。”
这是她潦草写在扉页的一行字。
这行字底下写了许许多多个“正”字,每多活一天,郁默都会在这行字底下工工整整刻画“正”字的横竖。
翻到日记本最新一页,她终于开始写那些在身t里盘桓已久的灰寂词句:
“昨天晚上在严梓欣家留宿,凌晨两点过后见到了严劲。他应该是个脾气很好的男人,虽然看起来很严肃很凶。他只是不擅长流露温柔罢了。与他相反的是,我并不擅长流露冷漠,虽然我足够冷漠。
今天早上在学校又见到他了,在蒋老师的办公室里。他当时皱着眉,也许是对蒋老师不耐烦了。想必他和我一样反感那些啰嗦的人。从这点来看,我们很合适在一起。
我总是奢望在寂静森冷的夜里与他抵si缠绵,就像奢望无声无息溺亡在日落的血se长河。”
郁默合上日记本,重新锁进ch0u屉。
她以前从来没有喜欢过哪个男生,在其他同龄人青春期轰轰烈烈明恋暗恋时,郁默淡漠得仿佛与群众生生脱节。
直到遇见了严劲,对他一见钟情。尽管他b她大了二十四岁,整整两轮;尽管他是好朋友的父亲;尽管他所拿的薪资远远入不了郁家这个富贵之家的双眼。
但这又如何。不重要。
写完给自己额外布置的所有作业,手机屏幕显示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五十分。
郁默看到邓一帆给她发了消息:“班长大人,周日要不要约图书馆,一起准备演讲稿?”
下周市里要举办英语演讲b赛,是他们这届学生高中毕业前最后一次参加竞赛。高三年级报名的学生不多,因为大多都要忙着复习基础知识。严梓欣知道邓一帆报了名参加b赛,于是也拉着郁默一起报名参赛了。
郁默回复邓一帆:“抱歉,我周日要去严梓欣家,和她一起准备演讲稿。”
“能加入你们么?”邓一帆问:“七班好像只有咱们三个报名了。”
“你问严梓欣吧,我都可以。”郁默回复完这句话便不再看手机。
她知道,严梓欣一定会答应邓一帆。严梓欣那个乐天派的傻姑娘当然不会知道邓一帆别有用心。
诀宴 第4章寒春
日子过得很快,仿佛上帝正以两倍速播放着这群高三学生枯燥无趣的生活剪影。似乎昨天还是语文课五节连堂的周四,转眼就又到了周日,礼雅中学高三学生每周唯一的休息日。
按照约定,郁默来到严梓欣家里一起准备英语竞赛演讲稿。
毫无意外的,邓一帆也来了。他今天穿得很cha0,和隔壁班那几个“社会哥”一样。不过邓一帆的气质和那些“社会哥”完全不同,他骨子里没有那种叛逆和无所谓的拽劲。
“以中国八大菜系突显中国传统文化的魅力…你这个主题肯定受评委喜欢。”邓一帆看完郁默的演讲稿评价道:“提个小意见,第五段那里的get along well with可以换成have an affinity for,用get along well with的人太多了,换个b较少见的,可以给整个段落增se。”
郁默很认真地解释说:“如果换成have an affinity for,我在演讲时念这句话的语气就会有稍微的改变,我试过,不如念get along well with的语气自然。所以为了演讲的整t效果,我选择用get along well with。这篇演讲稿里已经用了九处高考考点之外的新颖词汇,所以我个人认为第五段get along well with这个词组稍微烂大街一点也不会影响全篇所展现的词汇功底。”
“真的么?改了词组以后会念得不自然?”邓一帆语气里藏了几分故意逗她的意味:“班长要不念一次给我听听呗。帮你评定评定。”
“不用了。”郁默又补上一句“谢谢”。
“帆哥,你来看看我的演讲稿有什么问题吧。”严梓欣把草稿递给邓一帆,期待地看着他,满眼都是小ai心。
邓一帆浏览这篇长达两页纸的演讲稿只用了三分钟不到:“你写的也挺好的,我觉得没什么地方需要修改。”
“那我念一遍给你们听!帮我检查一下有没有错误发音。”严梓欣一本正经地念起演讲稿,声情并茂。
邓一帆支着下巴,心不在焉地听着严梓欣的模拟演讲,注意力却全在郁默身上。
郁默今天也没穿校服。她穿的是一条款式简洁的米白se连衣裙,连衣裙及膝,所以纤细白皙的小腿lu0露在外。她其实是打扮给严劲看的,虽然也不一定能遇见严劲。
严梓欣都演讲完了,邓一帆还在脑海里痴痴浮想着与郁默做“某些事”的画面。短短几分钟里,青春期少年已浮想得口g舌燥。
“怎么样?”严梓欣兴冲冲问。
“可以,”郁默评价。
“我也觉得可以。”邓一帆敷衍道。
他们三人在客厅讨论着,突然听见玄关处的开门声。严梓欣一扭头,看见严劲,意外地问:“爸,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这才下午五点半,b严劲平时回家的时间早多了。
严劲淡声说:“回来做饭给你吃,晚上还要出去一趟。”
“哦,”严梓欣连忙介绍:“这是我同学邓一帆,我们正在讨论英语演讲b赛的事。”
“叔叔好。”邓一帆站起来打招呼。
严劲只是“嗯”了一声,便走到厨房准备做晚饭,对待邓一帆这位新来的客人并不热情。事实上,他这人对谁都不热情。
“我爸话b较少,”严梓欣小声向邓一帆解释,讪讪笑道:“你别介意哦。”
“怎么会。”邓一帆话是这么说,可心里却不这么想。他作为七班的顶级尖子生,无论去哪个同学家里做客,都会受到家长们的热情招待,有些家长甚至还会巴结讨好他,请他多多帮助自家不争气的孩子。
邓一帆还从来没遇见过严劲这种态度冷淡的家长——严劲甚至没有客套x地留他吃顿晚饭再走。这让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继续讨论了十分钟后,邓一帆说:“讨论得差不多了,我准备回家了。今天谢谢你们。”
“你现在就要回去吗?”严梓欣依依不舍:“吃了晚饭再走吧?额……虽然我爸做饭不是很好吃……”
邓一帆笑着解释:“不了,早点回家,省得我妈担心。”
“那好吧,我送你去地铁站。”严梓欣匆匆收拾了一下,对郁默说:“你在家等我一会儿吧,回来继续讨论。”
“嗯。”郁默甚至可耻地希望严梓欣能多离开一会儿。这样的话,她就有更多机会和严劲单独相处了。
严梓欣出门前喊了声:“爸,我送同学去地铁站,过会儿回来!”
等严劲从厨房走来,严梓欣已经关门一溜烟儿撤了,根本不给严劲阻止她的机会。
客厅里只剩下严劲和郁默。
郁默走向严劲,温婉地唤了声“叔叔”。
她穿着米白连衣裙,乌黑的秀发垂肩,气质温柔清纯得恰到好处。仿佛是从上世纪画报里走出来的nv校优等生,那双水盈盈的幼圆葡萄眼则正是画中点睛之笔。
同样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严梓欣遗传了长腿基因,已经有一米七二的个子;而郁默遗传了她妈妈娇小玲珑的身材,看起来格外让人有保护yu。
郁默很清楚怎么恰如其分地装柔弱、讨人喜欢。所以她要凭借优势g|引严劲,她好朋友的单身父亲。
“当刑警会很辛苦吗?”郁默主动搭讪说:“我表弟他以后也想当刑警。”
“b较辛苦。”严劲客观地回答。
“唔……那会有危险吗?”她又问。
“存在危险。”
郁默仰起素净的脸,崇拜地看着严劲:“我其实一直很敬佩您,如果每个岗位的工作者都像您这么敬业的话,社会一定会更好。”
男人向来喜欢nv人的崇拜,这是定律,是不以年龄为界限的。来自三岁小nv孩的崇拜会满足他们的虚荣心,来自八十岁老太太的崇拜也能满足他们的虚荣心。
更何况,是来自十七岁漂亮少nv的崇拜目光。怎能不诱人心神。
但郁默想错了。
严劲是这个定律之外的存在。面对少nv的仰慕,他毫无半点波澜。任何虚名都难以使他动心。
“我只是任其职尽其责而已。”他道:“不值得你敬佩。”
人们常说,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但他刚才这句话甚至连谦虚的意思都没有,大抵在他看来,尽职尽责是每个人本能做到的。
于是郁默更想深入了解他的jing神世界。
这个沉毅严肃、冷淡禁yu的中年男人就像jing神类药物般让她感到上瘾。
b起深入了解,郁默其实更想征服。她想看到这个男人失去理智冷静后的模样。
她足够有野心让严劲失控,也足够自私地想让严劲偏离“好人”的轨道,变成一个彻头彻尾受yuwang支配的罪人。
让禁yu的人纵yu,多刺激。不是么。
“叔叔,”郁默轻声问:“你以后还会给欣欣找后妈么?你喜欢什么样的nv人?”
这种冒昧莽撞又极其暧昧的问题,着实不该出自于郁默这样的淑nv口中。
但没关系,反正现在也没有别人。她不必再伪装也不想伪装。
她就是要让严劲ai上真实的她,ai上她早熟而又罪恶,黑暗而又麻木的神经。
严劲完全没有想过nv儿的好朋友、这么文静内敛的一个小姑娘会问出这种大胆失礼的问题。这个问题有多暧昧,他是游走社会多年的中年男人,想必b郁默更清楚。
他不禁再次以职业x思维审视眼前这个小姑娘,就像审视那些犯罪嫌疑人。可她和那些嫌疑人远远扯不到同一个概念里——她的眼神看起来澄澈无暇,藏着柔弱和忧郁。
单纯无害得甚至有几分令人疼惜。
“工作b较忙,没考虑过你问的这些问题。”严劲咳了一声缓解尴尬:“我先去做饭了。你继续学习吧。”
“好的,叔叔。”郁默朝他微笑,言行举止极其自然,仿佛她刚才问严劲的问题只是像“现在几点钟”这般平常。
严劲回到了厨房,可眼前却浮现了郁默刚才嫣然的笑靥。他有些烦躁地洗着生菜,思索郁默这小孩究竟意yu何为。
他本不该将nv儿最好的朋友想得太坏。但他确实是这么做了。
送走了邓一帆,严梓欣落寞地站在地铁口发呆了好一会儿,在迎面微寒的四月春风里打了个寒噤才终于回过神来。她知道帆哥对她没那意思,顶多只把她当哥们儿。甚至连哥们儿都算不上,充其量普通同班同学。
十七八岁的少男少nv,大多都为ai恋悄然神伤过。暗恋成了这个群t的一种嗜好,仿佛没有异x作为心灵寄托就是残缺。
要怪只怪应试教育让他们的学生时代变得太过于千篇一律,缺乏传奇se彩。
严梓欣回家时,严劲已经做好了几道简单的家常菜,等着她回来一同吃晚饭。她的心思还苦苦停留在邓一帆那儿,所以压根没有察觉好朋友和父亲之间发生的微妙变化。
太过于微妙,所以任谁都察觉不来。
只有严劲和郁默心知肚明。
诀宴 第5章天台
“离考试结束还有15分钟,请注意掌握时间。答案未填涂或未填写到答题卡上的同学请抓紧时间填涂………”
这周尤其忙碌,刚参加完英语演讲b赛,紧接着就迎来了锦城市四月调考。
考场里一片寂静,静到能听见前桌同学奋笔疾书时细微的唰唰声。郁默总是觉得,黑se水x笔与粗糙卷面摩擦所发出的声音无bx.感。
礼雅中学是按照学生的年级排名划分考场的,01号考场里皆是年级风云人物。高手过招向来不露声se,即使四调数学试卷难度陡增,这个考场里的学生也仍是风轻云淡的从容姿态。在这些学生脸上看不到一丝紧张或者焦虑,唯有笃定。
郁默提前二十分钟做完了数学试卷,检查了两遍没什么问题,于是开始在草稿纸上发泄情绪,潦草写着各种黑暗恶毒的字眼咒骂自己。她有病。
抑郁沮丧的情绪说来就来,是绝对不会提前和主人这具身t打招呼的——不论是在听课学习还是参加考试,这该si的病症想折磨人从不挑时间,也从不给个理由。
一分一秒都难捱。等熬到铃响考试结束时,郁默已经快压抑得喘不过气了,手脚发寒,止不住地战栗。幸好这套校服足够宽大,能够笼盖遮掩颤抖的手。
“时间到。请同学们全部停笔,把试卷和答题卡背面朝上放在桌上,等卷子全部收完再离开考场……”监考员一板一眼地说着。
快一点…再快点…赶紧把卷子收完。
郁默在心里祈祷。然而这位监考员行动极慢,其他考场的同学都纷纷走出教室了,这位监考员还在清点试卷,不肯放行。
终于——
“好了,你们可以离开了。下午考文综不要迟到。”
郁默跟着01号考场的人群走出教室,动作极其迅速而隐蔽地从书包夹层里拿出白se药瓶,藏在袖口紧紧捏着,然后向楼梯口疾步走去。
“填空最后一题,截面efgh周长,你算的是多少?”邓一帆追上来,迫不及待地问郁默。
“5+√2+√5,”郁默匆匆回答。
“我算的也是这个答案!”邓一帆激动地说:“再问你一个,圆锥曲线大题,a的值是多少?”
“—1或2。”
邓一帆再次激动:“对!肯定有很多人会漏掉a=2的情况,这题有陷阱。”
“嗯。”郁默克制着t内焚烧般的不安与焦躁感,努力表现得平常。
邓一帆追问:“倒数第三题是不存在直线l分割……”
“对不起,我现在有事。”郁默忍不住打断他:“我先走了,你要不去找曹泽对答案吧?”
“啊,好的…不好意思啊,”邓一帆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你去忙吧。”
郁默悄悄绕了条远路,离开教学a楼,来到教学b楼的第六层,也就是顶楼。
b楼顶层是荒废的,没有人发现。顶楼的尽头是一扇生锈的铁门,门上积灰很脏,鲜少有人愿意伸手推开它。实际上,也鲜少有人会没事跑到b楼顶层这破地方来。
这扇铁门的后面,藏着一个灰暗的天台,坑坑洼洼的水泥地面上还有雨后留下的积水,兀自倒映着今日y沉沉的天幕。
因为没有人光临,所以天台渐渐成了郁默的秘密基地。这是个吃药的好地方,有野风,有新鲜空气,没有乱七八糟的人。
郁默g吞了两颗药片,连水都不用喝。只要这小小的药片从喉咙管里艰难咽下去,她的不安与焦虑就能得到安抚。也不知是真的有药效,还是心理作用。
总之,又活过来了。
她深深呼x1着,像是病人极力x1氧,然后缓缓走到天台边缘,眺望即将落雨的晦暗天空。不是即将,是现在。
冷雨和抑郁一样,横冲直撞地就来了。
雨丝细细密密淋在她的脸上,不合时宜的清凉舒适。
但在学校淋成落汤j,太过于狼狈。郁默在雨里站了三分钟不到,恋恋不舍地决定回教室复习下一考科。
她转身正要离开,忽然在天台拐角处看见了一双脚。
这是nv生的鞋,白se的,三十几码。
所以,是有个nv生横躺在那里……
郁默心下一悬,光天化日竟有种看恐怖片的惊吓感。
她提心吊胆朝天台拐角走去,然后看到了b恐怖片还令人发悚的一幕——尸t!
si亡的nv生是隔壁文科高三八班的蓝葶。她成绩很优秀,也是01号考场的考生,只不过今天这场数学考试没有来参加。
蓝葶的鼻下已经没有任何呼x1了,但她细长的双眼还睁着,一动不动地盯着苍穹。影视剧里形容的“si不瞑目”,当真如此。
郁默又确认了一遍,蓝葶真的si了。
她忽然转身就跑,疯症般地逃离天台,下楼时差点踩空跌倒。她要往教学a楼高三八班班主任的办公室那儿跑,一口气也不敢停歇,就像个亡命之徒。
跑得再快又有什么用,人已经si透了,救不回来的。
“高老师……”她急匆匆地闯入班主任办公室,连报告也忘了喊。
八班的班主任高老师认识郁默,她还从来没见过郁默这么慌张失态的模样,于是连忙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借您的手机用一下,”郁默喘着气说:“需要赶紧报警、蓝葶同学她、她si亡了……”
“什么?!”高老师和旁边坐着的三个班主任都震惊得站起来,其中就包括七班班主任蒋老师。
高老师下意识紧紧抓住了郁默发颤的手:“蓝葶她人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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