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怪诞的表哥
羊倌唾了一口,随手披了件衣服,大步就向外走去,走到半路,却又见一个人神神秘秘地过来,向他低声嘀咕了几句。
“知道了。”羊倌眼珠子一转,点点头又往内院走去,换了一身轻便衣服,跑到院墙边一翻就翻了出去……
~~
锦衣卫千户莫乾骑着马穿过长街。
他脑中还在思考着靖安王对自己的吩咐。
——“两件事查清楚,一是查白俭正和姚伯诚做了什么事,让他们家里迫不及待地要把案子推在秦玄策头上;二是查秦玄策昨夜去做了什么,哦,你去看看李家的百年老参丢了没……”
莫乾想到这里,忽然明白了些什么。
白家和姚家似乎并没有想置秦玄策于死地,从头到尾叫嚷的都是“就是你杀了我儿子”而不是“给我儿子偿命”。
以秦玄策的战功,哪怕真杀了白俭正和姚伯诚,大不了削了武爵,甚至只是戴罪立功……
那与其说白家与姚家是想惩治凶手,不如说是想尽快结案?
……
莫乾抬头一看,已到了趵突泉畔的李府。
他翻身下马,到门前亮了亮令牌,把人家的门房吓得脸色微白。
但这李府门房竟也有几分不俗,温文尔雅地行了一礼,问道:“敢问上差,可是我家主人犯了事?”
莫乾反问道:“你觉得你家主人犯了何事?”
那门房又是一礼,道:“只怕是……怀璧有罪?”
“呵。”莫乾冷笑一声,道:“别在这耍嘴皮子,锦衣卫不是来抢你家东西的,去,告诉你家老爷,有几句话问他罢了。”
他却意识到——李家这样的诗书世家,连门房也有这等胆色,就算靖安王亲自来要那百年老参,对方也未必给……
真是秦玄策来偷的不成?
……
莫乾见了李家老爷,道明来意,说是要看看那百年老参丢了没有。
一路进到后庭,只见前面一座藏书楼甚是壮丽,上书“白雪楼”三字,字迹古朴,气魄不凡。
楼边两联是“人撰古今双学士,天开图画两瀛州。”
四周绿水环绕、山石掩映,风景秀丽。
“这是大户人家啊。”莫乾又在心里感慨了一句,随着李家老爷进了白雪楼,眼看着他捧出一个小盒子。
推开来一看,盒子里空空如也,哪有什么百年老参?
李家老爷脸色一变,惊呼道:“这……”
莫乾却是四下看了看,在地上仔仔细细观察了一会,忽然用手指拈起一小块微湿的泥土,还闻了一下。
“新泥?”
他沉吟着,问道:“李先生,敢问刚才可有人来过这白雪楼?”
“并没有。”
莫乾又环顾一看,只见白雪楼里一尘不染,唯有这一点新泥……
~~
几辆马车从济南东门缓缓驶入,其中一辆马车上载着大笼子,里面关着一只大白老虎。
城门口,一个小厮正等在那,眼看马车来了,连忙上去低声说了几句。
“二爷,城内出了点事……”
王珠听到消息皱了皱眉,手指在马车上轻轻敲着,面露沉思。
——他们咬定玄策杀了白俭正?总不会是知道什么吧?不应该啊……
想到这里,王珠招了招手,唤过一个心腹到马车前,低声道:“你替我报个信,去……”
话到一半,有个路人手里拿着一块饼想要丢给马车后面的老虎,没想到丢在了王珠的车辕上,吓得连忙跑掉。
王珠低头一看,向心腹手下道:“没事了,继续走吧。”
他随手把那饼捡起来,看了一眼,掰碎。
“爹。”王思思凑过来问道:“是不是女儿央着你陪我来接小白,耽误了你的事情呀?”
王珠道:“没有,别人把事情办好了……”
王思思之前在莱州就与小老虎一起玩,那时候老虎还是小小一只,也跟她十分亲近。
后来王珠把王思思带回济南,她就天天吵着,说是要亲自养老虎。
王珠一直没空理这件事,老虎又不是猫,哪是小丫头片子能养的?
这次黄河水灾之后,也不知为什么,王珠忽然就想着要哄女儿,于是特地在离王家不远的地方买了一处院子,派人把白老虎接过来。
王思思果然很开心,掰着手指头算日子,今天早早就到城门外接老虎。
“爹你真好。”
“嗯,既然我给你把小白接来了,你能答应爹一个要求吗?”
王思思小脑袋一偏,想了想道:“我是替三叔照顾小白,为何还要我答应爹的要求?”
王珠一愣,问道:“你不问问是什么要求吗?”
“你从来没有事情要求我,这肯定是很难的事呀。”王思思手指支着下巴,想了想,道:“我还是不要听了吧。”
王珠默然了一会。
他转头看向窗外,眼神中难得露出为难的神色,似有什么烦恼。
“那明天带你去明湖楼吃饭吧?”
“爹你不是很忙吗?昨夜那么晚才回来,明天又那么早起来,还是不要去比较好。”
王思思说着,忍住不住掀开帘子去看后面的老虎,嘴里“嗷”了两声,自己乐得咯咯直笑。
王珠再次默然……
马车停在新买的院子前,王颙带着张光第已等着院门外,伸长了脖子,冲着马车喊道:“思思,老虎来了吗?”
王思思从车窗探出头来,笑道:“来啦来啦,虎头、姐夫,你们早上跑哪里去啦?”
“陪光第练武去啦……”
王珠先把王思思抱下马车,随手在王颙脸上一捏,淡淡道:“怎么不去讲武堂?”
“不是光耀大哥成亲吗,我们多告了一天假,想要看看老虎……”
“不务正业,下午就给我回讲武堂去。”
“是。”张光第连忙拱了拱手。
王颙却是拉了拉王珠,轻声道:“二叔,昨天跟你一起走的姑娘是谁呀?”
王珠眉头一皱,板着脸道:“昨天巷子里那孩子是你?为何在那撒尿?”
“啊……张家那么多人,茅房又不够用……”
“别再提这事,没来由丢了王家的脸面。”
“哦……”
~~
白义章从秦府回了家,脚步匆匆进了书房,转头向姚翰良道:“你还跟着我做什么?还不快去请你父亲尽快赶回济南。”
姚翰良是姚文华的长子,也是姚伯诚的父亲,长得仪表堂堂,三络长胡梳理得很漂亮。
他一心修道,并未任有官职,但有个协正庶尹的文勋在身上,又等着袭伯爵之位,素来有威仪。
今天遭逢丧子之痛,又随白义章闹了一通,姚翰良脸上也不见了平日的仙风道骨,一派慌慌张张……
听了白义章的话,姚翰良忙不迭应了,转身就要走。
“慢着。”白义章又喊一声,背着手踱了两步,又问道:“你家那几个下人处理了没有?”
“要要要怎么……怎么处理?”姚翰良忙问道:“杀……杀了?”
“杀什么杀!”白义章气急道:“眼下这个时候你还敢杀人?不要命了?赶快拿银子封住他们的口,等风头过去了再把人送走。”
“封口?你是说两个孩子掳了女人的事?不过是两个妓子……有什么关系……”
白义章气得跺脚,指了指姚翰良,摇头不已。
“怪不得你儿子会蛊惑我儿子做出这等事来,知事院的人都敢掳?回头万一事发了,我们两家都得因这两个孽障完蛋!”
姚翰良一听,十分惭愧。
“但眼下人都死了,我们才是苦主啊……”
“人若没死,这事还可以遮掩,堵住那两个女子的嘴便是。现在就是人死了,还有那一场大火,这才叫麻烦,明白吗?”
“这……我们该如何是好?”
白义章气得抚了抚额头,闭上眼,心里骂了一句——我儿子为何与这蠢材的儿子为友?
他深吸几口气,放缓语气,道:“秦玄策说不出他昨夜去了哪里,正好,我们咬死了人是他杀的,不要再追查下去了。让他把事情认下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啊!竟是这样吗?我真以为是他杀的……”
姚翰良惊呼一声,又道:“不是,我怎么看这事情越闹越大了?那秦玄策怎么可能把这杀人的案子背下来?”
“你还不明白吗?只看秦玄策的反应,他昨夜必是干了比杀人还严重的事。他与其供出来,不如认了杀人的罪。”
“是……是吗?”
白义章叹了一口气,道:“一定要我跟你点透是吧?秦玄策斩杀豪格,这是何等大功?他才多大年纪?就不怕功高盖主?还有,他姐姐与靖安王那是什么关系?
他只要够聪明,就该明白如今正是他该犯点过错,缓一缓自己的仕途的时候。你没见靖安王追杀多铎、攻打徐州、收复河南都不敢用他?
我们只要再给他点一点,他也许就会把杀人的罪责担下来。如此,他瞒下他昨夜做的事,我们瞒下那两个孽障昨夜做的事,两全其事,明白吗?”
姚翰良一愣,道:“但我看他好像没有这个想法啊。”
“那是他脑子不好使,还没想通,给他点时间想想,我们再趁机把事情抹干净。”
“怎么抹?”
白义章又抚了抚额头,像是有些不耐烦。
“把两个孩子尽快安葬了;把那些知情的下人封口;把证据清理干净;再去告诉那两个女人不要闹事……”
“那这事就这么算了?”
“不然呢?你派人再去把那两个女人杀了?当锦衣卫是吃素的……”
话到这里,白义章眼中忧色更重,忽又问道:“你知道什么是‘财产税’吗?”
“不知道……”
白义章瞥了姚翰良一眼,也不太愿意跟他细说,简单解释了两句。
“不久前有人上书了三条新政,这还只是个引子,我看靖安王如今把议院各大臣都调走,怕是又要进一步改税制了,他在修黄河、在征兵啊。人穷疯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这与我们的事有何关系?”
“有何关系?我问你,如果家里银子越多就得交税越多。你同意吗?你父亲同意吗?”
“这不是乱来吗?!不是,我……我家里其实没多少银子……”
白义章“呵”地冷笑一声,道:“以前我在户部任侍郎时,令尊还是部堂大人,你和我说这些有意思吗?”
他手指了指姚翰良,指了指自己,又道:“这种时候,别犯过错,要是让人捉到一点小纰露,你和我就要成为被杀来儆猴的鸡,明白了吗?”
姚翰良眼睛一瞪,像是吓了一跳。
白义章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
“看我做什么?还不快去抹痕迹,都是被你儿子害的……”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第899章 小私事(求月票求订阅)
“禀靖安王,李家的百年老参确实是丢了,卑职从李家出来之后,又去了秦府一趟。秦将军一开始还是不肯说他昨夜去了哪里,最后才说他是到李家盗参去了。但卑职发现一个疑点……”
莫乾详细汇报了一会,又道:“那泥土还是湿的,可能是在卑职到白雪楼之前没多久,有人偷偷进去过。”
王笑道:“你怎么看?”
莫乾道:“两种可能,一是秦将军昨夜偷走了那株老参,今日只是碰巧有人又去过白雪楼。第二种可能是,秦将军昨夜并没有去盗参,而是今早才派人去盗了那株老参。”
王笑随口道:“玄策之前去李家讨要过老参,老参一丢别人都会怀疑他,如果是他昨夜偷了,一开始也没必要瞒着。”
“靖安王的意思是,老参是今早才被偷的,秦将军有更隐密……”
话说到这里,莫乾停了停,斟酌了片刻,又道:“人真是秦将军杀的不成?”
“应该不是,许是他有些私事不愿说吧,老参的事你去问问羊倌,唔,不妨诈他一诈……”
“是,卑职明白了。”
“其它的有什么线索?”
莫乾道:“一听说白家别院起了火、死了人,卑职就要亲自去查。但因白家姚家围了秦将军府,只好先赶过去调停,这边还未着手调查……卑职办事不利,请靖安王治罪。”
“请罪不必了,说你的看法。”
“白家、姚家大张旗鼓指证秦将军,必是为了吸引视线,隐瞒白俭正、姚伯诚做过什么。”
“那你就继续去查昨夜他们都做了什么,包括秦玄策。”
“是。”莫乾正要告退,忽问道:“对了,那株百年老参李家想要讨回去,此事……”
“就说已经吃掉了,你问他要多少银子,去找我爹支领,以秦玄策的名义赔给他。”
“是……”
莫乾走后,王笑想了想,招过一名亲卫问道:“秦玄策可有来求见?”
“禀国公,没有。”
王笑也不以为意,他确实没太在意这件事,每天要处理的多得是比这重要的事。
“调了历年的税赋卷宗给我……”
~~
白老虎一路招摇过市,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普通人听说这是王家养的老虎,不敢上前。
但不知道消息怎么就传开了,有不少官员、勋贵,以及王家的亲朋听说了这事,纷纷赶过来看个稀奇。
王思思不是小气人,也不禁止他们看老虎,但她每每都要郑重其事地交代上几句。
“小白已经大了,会咬人的,你们不要站得太近了,就站在台子上看哦。不要给它丢东西吃,今天已经喂了好多肉了……”
如是这般不厌其烦地交代了好几个人之后,王思思一抬头,见一个漂亮女官站在自己面前,正看着自己。
“姐姐知道了吗?就只能站在台子上看哦。”
“不要叫姐姐,我叫宋兰儿,你叫我兰姨好不好?”
王思思转头看了身旁的桑落一眼,发现桑落正盯着这位宋兰儿看着,好像有些发呆。
她拉了拉桑落的手。
——落姨,这个姐姐要我叫她兰姨……
桑落这才反应过来,行了个万福,道:“见过宋大人。”
这时王珠从那边回过头,大步走了过来,道:“桑落,你去给思儿多拿件衣服披上。”
“是。”
王思思转过头看头桑落的背影,疑惑地鼓了鼓腮帮子,仿佛不太高兴。
宋兰儿于是趁着这个时候嗔怪地瞪了王珠一眼。
她嘴里却是客客气气道:“听同僚说要来看老虎,下官心里好奇,也随着过来看一眼。”
“宋大人请便……”
“爹爹抱。”王思思马上拉着王珠的手撒娇道。
王珠却是应道:“爹去那边招待几个客人,思儿你陪宋大人呆一会好不好?”
王思思看了看王珠,又看了看宋兰儿,乖乖应了一句。
“好吧。”
王珠飞快与宋兰儿对了一眼,把女儿留下,转身走到一边。
他偶尔还向这边瞥上一眼,眼里露出少见的烦恼神情。
接着,不远处的台亭上响起一个大咧咧的声音。
“这只老虎是白大哥转世啊,老子要是过去,它肯定是不会咬的……”
“你这是羊入虎口啊……”
王珠目光看去,见是羊倌正与两个武官在那里说笑。
更远处,夏向维带着新婚妻子坐在亭台上说着什么。
三人对视一眼,王珠穿过一片假山,在小竹林旁站了一会。
很快,夏向维与羊倌路过,三个人仿佛不经意间聚到一起,随口交谈起来……
“事情是凑巧?”
夏向维沉吟道:“应该是凑巧,我们行事那么隐秘,连锦衣卫都没发现,白义章更不可能发现才是。”
王珠淡淡道:“太巧了,怕是有麻烦。”
“娘的,两个小王八蛋,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我们碰头的时候死,还和玄策起过口角,这不是故意冤枉玄策吗。”
“羊倌,你和秦将军交代清楚了?”
“放心吧,我把李家的老参偷给他,让他就说昨夜是去偷东西了,洗清了他的嫌疑,谁还管他昨夜去了哪。”
“怕是老师还是会猜到啊。”
“我让玄策说昨夜他是私会女人去了,但他不肯,说不能气到他娘子,你说这事弄的……”
“幸好老师想要改革税制,把几位老臣都调走了,凭白义章、姚文华之辈,应该不至于发现我们的事。”
羊倌低声道:“不怕这两个老家伙,只怕被靖安王发现了,生我们的气。”
“就算老师生气,这是早晚必行之事,该早做准备了。”
王珠道:“三弟若发现了,我来担着就是,你们不必牵扯进来。”
“我不是担心自己的前程。”羊倌道:“玄策说的不错,这事我们不做,难道要靖安王以后亲手做不成?我只是怕靖安王知道了心里不快活……”
“这几日小心些,不要太笃定地说人不是玄策杀的,免得让人起疑……”
三人匆匆说了一会,各自散开……
羊倌不知从哪拿了几条肉出来,抛到院里喂老虎,惹得王思思十分生气。
“你不要喂小白啊,它今天已经吃很多了……”
羊倌转头一看,咧嘴苦笑了一下,眼珠子转了转,一溜烟跑掉。
王珠则是过了一会才出来,走到王思思身边。
“思儿你和宋大人……”
“哼。”
小丫头片子撅了撅嘴,也不理他,拉着桑落就走,几步之后,却又转身走回来。
虽然生王珠的气,她还是要在这里盯着,不许别人到小白附近呢……
~~
那边羊倌出了虎园,在小巷子里放慢脚步,作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正要上马,忽听有人向自己喊道:“羊将军慢走。”
羊倌转头一看,见是莫乾,心里莫名一悸……
“何事?”
莫乾走到近处,恭恭敬敬行了一礼,眼神却带着审视,先是飞快扫了羊倌的表情一眼,接着低下头,注目在他鞋底,嘴里不紧不慢地说起来。
“靖安王让卑职问羊将军一句……今天一大早赶去偷人参,是想替秦玄策瞒着什么?”
羊倌脸色一变,不自觉想向后退一步,强撑着又稳住身形。
“玄策他……他昨夜私会了个女人,哈哈,我想替他遮掩一二。”
“是吗?卑职敢问羊将军,这点小事,秦将军为何瞒着不说?耽误锦衣卫查案。”
“这……”
莫乾还待再问,忽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转头一看,却是夏向维。
“莫千户,借一步说话可好?”夏向维微微笑着,抬手作了个“请”的动作。
莫乾眯了眯眼,若有所觉。
锦衣卫虽不受军机处直辖,但对方官位高,又是靖安王的学生,他还是行了一礼,随夏向维向一旁走去。
两人走到僻静处,夏向维略作沉吟,问道:“我、羊将军、秦将军,对靖安王的忠心,莫千户可相信?”
“夏大人,这似乎与案子无关。”
“这比案子重要得多……”
~~
刘偀站在巷中,眼神中透出些疑惑来。
相公正与自己携手同游,忽然跑开与别人说话,连招呼都不打一声,让她感到有些奇怪。
——他往日里一向是从容自若的,这是出了何事?
刘偀开始回想起一些事来……
昨日他去了张家酒宴,一直到寅时一刻才回了家,但听说酒宴在子时就散了场……
今日又忽然跑来这虎园,正巧遇到羊将军被锦衣卫询问……
刘偀想着这些,忽偏了偏头。
她又等了一会,见夏向维还不回来。
她想了想,独自回到马车上,吩咐道:“先回去,走快些……”
回到家中,刘偀快步进到夏向维的书房。
因夫妻二人一个在军机处、一个在知事院,刘偀知道避嫌,从没进过这里,今日还是第一次进来。
她转头四下看了一眼,只见桌案上摆着一张地图。
北直隶、山西、陕西、山东之间的线路被画得密密麻麻。
地图边放着一本《宋史》。
刘偀随手一翻,看到‘七年春,北汉结契丹入寇,命出师御之’这句话上被夏向维划了一笔。
北汉?后周?
她转头又看向地图,只见河南汝州一带被夏向维提笔画了一个圈。
刘偀恍然间明白了什么。
她两只手有些纠结地搓在一起,眉头深深皱着,小心翼翼把书房的物品归回原位,退了出去……
~~
靖安王府。
王笑从案牍中抬起头,微有些诧异道:“顾横波、李香君杀的?”
“是。”淳宁道:“她们也是命苦,因生得美貌,一辈子遭人觊觎。若真如她们所言,白俭正、姚伯诚死不足惜。”
“白义章就没警告过她们不要乱说?”
淳宁会心笑道:“有,暗中派人给她们送了一首诗。”
“诗?”
“别酒离歌送马蹄,说著冰壶物已非。无复朱楼万幕垂,事如昨梦本来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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