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怪诞的表哥
瘦骨如柴的妇人编了好几天的竹筐换回一个馍,捧着它走在回家的路上,清军已呼啸而来……
晁黑腚赶到的时候,正见到许多手无寸铁的人被像牲畜一样屠宰……
晁黑腚忽然就冲了出去。
他忘了自己是亲兵,职责是保护二顺。
这是他第一次上战场,浑然忘了擅离职守是要受军法处置的。
然而在这一瞬间,二顺也冲了出去。
“砰!”
晁黑腚一铳击碎一个清兵的脑袋。
没有想像中第一次杀敌的狂喜,他满脑子只有怒火。
“砰、砰……”
直到火铳里的子弹都放完,他又一刀劈在一个受伤的建虏身上……
残余的清军都纵马逃离了战场,晁黑腚转头看了看四下里的场景,终于俯在地上吐起来。
“你斩首两级。”有人拍了拍他的肩……
晁黑腚胃里翻腾地厉害,眼里也是泪水模糊。
“将军,俺们大寨村……长得像这个村……房子、田……都像……”
他说不出更多的东西来,但二顺明白他的意思。
“我知道,我家乡柏头村也是长这样的……”
~~
当一道道军情传到博洛耳朵里,他一开始并未在意。
派出去打粮的小股兵力许多都遇到了楚军,或死伤十余人,或死伤数十人,并不算多。
博洛最在意的还是追击上王笑的两万主力,或者迅速穿过滏口陉、配合孙仲德攻山东。
这才是大局。
但那些偷袭打粮队的楚军就如同苍蝇一样再耳边绕来绕去。
博洛派了两千精锐去驱逐这些苍蝇。
他知道对方大概有四千余人,但没关系,清军对阵楚军往往能以一破十,对方又不是什么名将统率的,旗号是什么姓‘诸葛’的,听都没听说过。
以为自己是诸葛亮再世吗?
博洛没功夫陪这种小角色玩,亲率大部继续追击。
兵马还未到武乡县,忽见有残兵远远奔逃过来……
“报!报!王笑……王笑在后面……”
“你说什么?!”
“败……败了……我们在榆凹中了王笑的埋伏……”
“你胡说什么?!王笑在前面……”
博洛的怒吼声中,尼雅哈策马而上,劝道:“端重郡王冷静,王笑不过是雕虫小技,我们只损失两千人。”
“打又不敢打,屡次都是这种雕虫小技,换作是你能冷静吗?!”
“他以主力与我们对决与上党才是上策,如今却又使这种小伎俩,可见也是被逼到绝路了。优势依然在我们这边。”
博洛冷静下来,目光向南看又向北看,一时犹豫不定,该是往前追击楚军主力,还是回头围堵那四千楚军……
~~
济南。
王珠、秦玄策、夏向维终于走出了大牢。
左明心早早已乘着马车等在大牢外面,宋兰儿也陪着她来了……
夏向维转头看了一会,没见到更多人,失落地低下头。
他不愿与王珠、秦玄策同行,以免触景生情,独自向家中走去。
走了一会,身后有车马的身声响起,夏向维避到了路边。
不知为何,他不再些往常那样自信,多了些落拓。
走着走着,有什么东西丢在他头上,夏向维转头看去,见旁边的马车上刘偀正扳着脸看着自己。
“还不上来?”
夏向维心神一颤,一时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忙不迭想登上马车,又被刘偀骂了一句。
“把我的香囊捡上来……”
等上了车,夫妻俩对视一眼,刘偀偏了偏头,道:“知道是谁放相公出来的吗?”
“公主殿下。”
“其中原委、以及靖安王的心思,相公也明白?”
夏向维道:“明白。”
“自己的家事都理不清,也该管王爷和殿下的家事,能的。”刘偀低声嘟囔了一句。
“娘子……”
刘偀也只敲打了这句话,不再给夏向维难堪,神态话语都柔和了几分,道:“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收到消息,孙仲德率三万天佑军要在登州登陆;方明辅提兵十万攻打淮安……”
夏向维脸色一变,又问道:“其他几路战事如何?可能调兵回援。”
“靖安王去了山西,但山西兵马最少,这才要他亲自去;德州防线吃紧,秦将军只能自守,无力分兵回援……”
夏向维眉头一皱,心里急得厉害,有心想让车夫调头先去军机处,又觉愧对刘偀。
他掀开车帘向外看去,却是愣了一下。
“这是去?”
“去军机处。”刘偀说着,从袖子里掏出几封文书来。
“相公已官复原职了。”
“娘子,我……”
“你什么你。”刘偀低下头,道:“忙完了早点回家便是,我给你精炖了鸡汤……”
~~
归化城。
余从容拿着一本册子进了魏几悦的房间。
屋里不再有脚臭味,只有浓浓的药味。
余从容叹息了一声,在魏几悦床边坐下来。
他曾经以为王笑用人不过如此,如今却只有深深的叹服。
这批北上的人确实都有些歪瓜裂枣,但王笑能让这些歪瓜裂枣做这样复杂的计划……比选择几个英杰要困难得多。
“计划卑职都看了,出了这么多意外还能做到如此地步……”余从容道:“我实在是佩服大人和莫小旗。”
魏几悦的伤太重,伤势一直在反复,此时还显得十分虚弱,低声道:“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了。”
“谢魏大人信任。”
“你心高气傲……若不是遇到难处,不会来找我……怎么了?”
余从容苦笑一声,道:“又遇到了一点意外。我派人到几个部落去过了,但,找不到那位伊德勒。”
“找不到?”魏几悦有些诧异,“靖安王说……伊德勒和夏大人约定好了……就在那一片……”
“达尔罕茂明安部有人说,他前几天带着大批牧民离开了,不知去向。”
余从容叹息一声,手指在册子上摩挲着,道:“建虏攻事愈紧,少了这股支援,归化城守不了几天了,接下来让唐节何去何从?我不敢擅专……”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第935章 登州城(求月票求订阅)
登州。
登州本归属于莱州府,后升为登州府,治所在蓬莱县。
之所以升为府,“时以登、莱二州皆濒大海,为高丽、日本往来要道,非建府治,增兵卫,不足以镇之。”
随着辽事愈坏,楚朝又在此操练水师,登莱成了关防重镇。
如今,登州不仅是关防重镇,还是北楚的商贸、工业大都会。
孙仲德也知道登州如今已很繁华了。
他要打的就是这个繁华。
他的舰队在长岛休整了几天,再次起航,直扑登州……
~~
一队商船正抵达蓬莱湾。
小伙计苗得福正跟着白掌柜去码头接船。
苗得福是河北难民,家在保定府高碑店,去年跟着一群逃人逃到了山东。
他年纪小,脑瓜子好用,在官府组织下学了些写写算算的本事,接着就被安排着找活计做。
山东这边要用人的商铺可多,他很快就被这白记海贸行雇了,如今已干了几个月,对眼下不用再挨饿的生活十分满意。
这天来迎船,他觉得气氛有些奇怪,往日热闹的码头今日稍冷清了些,有官兵正在呼来喝去地向人喝骂着什么……
苗得福与白掌柜也被一队官兵拦下。
“戒严了!为何还让商船回来?!”
“官爷,这……我们岸上的人这两日才知道戒严了,但船队如何知道?船来了总不能不接呐。”
白掌柜说到这里,小心翼翼递了一锭银子过去,低声道:“鄙东家姓白……”
那官兵不接,一把推开白掌柜,喝道:“我不管谁家的船,马上调头去即墨港!”
“这……关税我们都已交过了……你看,我们文书都是全的,卸了货就走,很快的……”
苗得福在身后听着,又想到了那一大箱关税银子,白花花的能晃晕了人的眼。
税银就要交这么多,实在不知道东家这得赚了多少银子。
那官兵看了白掌柜的文书,点了点头,凶巴巴道:“一个时辰内卸完货!要打仗了知道吗?!”
“是……是……”
那官兵也忙,一副焦头烂额的样子,喝骂了几声又去教训别人。
苗得福跟着白掌柜去安排卸货。
回来的商船有六艘,前两艘都是成箱成箱的东西,苗得福安排脚夫搬了,第三艘商船停靠下来之后,他却是看直了眼。
只见船上走下来一个又一个金发碧眼的胡姬。
“愣着做什么?还不去看看车队来了没有?”掌柜的急得喊了一句。
苗得福这才从惊愣中回过神来,忙不迭地又去前面联络车队。
不一会儿,一队车队缓缓行来,当先一辆马车却是富丽堂皇。
白掌柜见了,连忙亲自迎上去,对着车帘赔笑道:“六少爷竟是亲自来了?这码头现在可不安全。”
“无妨无妨。”
马车中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两个富贵公子哥手摇折扇,翩然而下。
苗得福认得一个是自家东家,人称‘白六公子’的白俭孝。另一个他却只知道是东家的朋友,称作‘李公子’……
这两个公子也不嫌码头混乱危险,手拈着折扇就朝胡姬们走去。
“好啊,好啊,碧玉炅炅双目瞳,黄金卷卷两鬓红。”白俭孝手中折扇一展,扇得两边的流云鬓微微飘动,风采逼人。
那李公子则是用折扇点在一个胡姬的下巴上,抬起她的头看了看,笑道:“肌肤如玉鼻如锥,葡萄长带一边垂。”
白俭孝不甘示弱,道:“带垂钿胯花腰重,帽转金铃雪面回。”
“卷发胡姬眼睛绿,高楼夜静吹横竹……”
这两人说着苗得福听不懂的话,自得其乐地哈哈大笑起来。
白掌柜则是凑上去,笑嘻嘻道:“公子,这一船两百六十一个,各个都是挑的貌美胡姬,如今山东青楼里可没几个有这样出色的了。”
白俭孝点点头,又对那李公子笑道:“朝廷有朝廷的规矩,但朝廷管得到治外这些胡人吗?”
“这便叫‘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哈哈,不错,这么说吧,靖安王治下哪些规矩能破、哪些不能,我白家是最清……”
笑语融融中,忽有兵士跑过来大喝道:“为什么还不走?!”
白俭孝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好声好气道:“就走就走,这位官爷也放心吧,说要打仗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哪一次能打到登州来?这可是山东腹地。”
那李公子也是笑起来,道:“是啊,自朝廷南迁以来,每岁在登州设重防,但都是我朝出兵攻打建虏腹地,何时有过建虏偷袭登州?建虏有水师吗?”
“哈哈哈,说来这军费开支,我白家……”
“轰!”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远处的巨响声不停,似乎是海上有了炮击战。
“快!看看怎么回事……”
苗得福一路登登登上了一座酒楼,目光看去,只见远处的海面上,一排大船已显出了身影。
“建虏来啦!”有人扯着嗓子高声大喊……
码头上一片混乱。
苗得福则是愣愣看着远处几艘战船与建虏船队海战的场景。
“这就是打仗吗?”
他一时看得出了神。
只见登州炮台上远远吐出火炮,溅落在建虏的海船附近,巨浪涛天……
忽然,更远处的海面上又有几艘战船驶来,向楚军水师的后方包抄了上去……
~~
战船不停地晃动着,炮火轰鸣声响个不停。
高延看到楚军的船支虽然不多,但也算有防备,稍稍松了一口气。
他其实偷偷送了两封情报出去,一封被孙仲德劫下了,却还有另一封送到了山东。
哪怕如此,从旅顺到登州这短短八十海里,情报比孙仲德的水师快不了几天。
楚军仓促应战,已阻止不了天佑军登陆了。
顶多就是趁着海战,疏散百姓与商贾进城,减少损失……
然而,当看到有舰队开过来支援孙仲德,高延愣了一下,心中惊道:“哪来的船?”
……
指挥舱内,孙仲德哈哈大笑。
“陈东铭没有让我失望,佛朗机人果然来了!”
~~
赫克托号领着船队破浪而来。
揆一拿着千里镜望去,见登州的炮台已全部掉转炮口打向清朝的舰队。
他才不在乎这些人互机打来打去,他要的是趁机削弱贺琬的水师力量……
弗雷德里克·揆一,瑞典人,为谋生路,他早年到了荷兰东印度公司任职。出色的能力使其在政界展露头角,经历各种职阶,成了琉球总督。
荷兰东印度公司已在琉球盘据了三十余年,将琉球作为对东亚进行掠夺性的贸易的基地。
他们对琉球进行殖民统治,同时掠夺的原著民,并在闽、粤收购米、糖、生丝、瓷器转运各国,牟取高额利润。
揆一相信,只要不出意外,若干年后自己就可以在巴达维亚当上大总督,统治整个荷属东印度地区。
但如今,另一政权的崛起已严重危胁到了荷属东印度公司在东亚的利益。
那个叫贺琬的楚朝总督这两年一直在抢占着他们的市场和殖民地,还不止一次地攻击荷兰的商船。
早在去年,贺琬似乎就有攻打琉球的计划。
揆一也曾打算与对方寻求和谈,但对方开出的条件是让人绝对不能接受的。
放弃在琉球、澎湖岛,以及日本长崎,甚至在吕宋的殖民地?
这怎么可能!
揆一知道,自己和贺琬之前早晚要有一战,用这边的话说,叫‘一山难容二虎’。
前阵子,楚朝的另一个总督陈东铭却又派人来联络他,要共同击败贺琬,并把登州作为与荷兰通商的据点……
现在看来,陈东铭果然没有骗自己。
登州空虚,贺琬并不在他的老巢。
揆一猛地把手中的剑挥落,喊道:“调整炮口,轰击登州炮台!”
~~
“轰!”
炮弹击在登州炮台上。
接着,又一枚炮弹落在码头上轰然爆炸。
“快啊!快进城……”
人群中一片混乱,胡姬们吱吱喳喳地大叫着散开跑开。
马匹受惊,四下乱窜。
苗得福四下看着,并没有马上随人潮向城门逃跑。
他在找自己的掌柜和东家。
他觉得白家待自己还是不错的,每个月发着工钱。
嗯,也只是每个月发着工钱而已……
“白掌柜!白掌柜……公子,你们在哪?”
四周都是一片喊叫声,苗得福被人群推搡着,好不容易才找到了白六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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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你们这群蠢女人,快放开我!”
白俭孝很生气。
刚才有炮弹就落在不远的地方,炸塌了一栋房子。
然后人群完全混乱起来,他想要跑,却被几个胡姬一把拉住了。
叽哩咕噜叽哩咕噜的,她们说的什么他也听不懂。
译者也走了,脚夫护卫也被冲散了……
这几个胡姬背井离乡大老远过来,本来就惶恐不安,遇到这种情况都不知发生了什么。
她们只知道自己是这个英俊的东方男子买来的,只能依靠他了……
“放开我啊!你们这些蠢女人……进城懂不懂!进城!进城……”
“轰!”
又是一声巨响。
白俭孝被拉扯着摔倒在地,有人踩在他身上,耳边还是一群女人也不知在说什么的尖叫声。
他觉得自己要和四哥一样死在女人手里了……
下一刻,有人一把拉起了他。
“公子……快起来,小的是你的伙计……苗得福……你们快放开我东家,快跑进城啊……往那里跑……跑懂不懂……跑……”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第936章 四面火(求月票求订阅)
守卫的楚军兵力并不多,在知道守不住码头的情况下,护卫着民众向登州城奔去……
时隔多年,高延终于再次踏上了登州的土地。
他感到有些迷茫。
这里已完全不像他记忆中的登州,炮火轰击下的残碎码头依然可以看出几许繁盛来。
物是人非了。
有零星的没来得及逃走的人们,愤怒地扛着五花八门的武器向天佑军杀过来,被火铳击倒在地上。
高延在海风中眯着眼看去,见到了各式各样的面孔。
这些人操着不同地方的口音大骂着,有北方人,有南方人,也有辽人,甚至还有海外的洋人。
这是的氛围已没有人歧视辽人了,也没有当年自己在登州时见到的那样瘦骨嶙峋的身影……
“他们没有骗我,世道不一样了。”高延心想。
他又想到当年自己对孙仲德说的“将军,这世道既然这样,不如反了他娘的!”
之后投降了建虏,改变了什么呢?
自己从被人欺凌唾骂的人,变成了欺凌唾骂的人。
而把自己全家全村称作‘无谷之人’、当作牲畜一样杀掉的仇人成了自己的主子,自己要卑躬屈膝跪在他们面谄媚……
高延心想着这些,领了军令,带兵去攻打登州城。
他依然隐藏得很深。
接下来的一整天,杀戮、攻城……
清军进不了城,于是在城外大肆破坏……
高延感到痛苦,于是嚼了更多的烟叶,满嘴都是苦意。
他还看到红毛鬼子的船队上也下来了许多兵士,四处抢掠,与天佑军井水不犯河水。
高延想了想,找到孙仲德,低声问道:“和顺王,奴才看那些红毛鬼的火器不错,船只火炮都不错……是不是吃了他们?”
孙仲德冷笑了一声,往揆一的方向望了一眼,道:“等灭了山东再说。”
“喳……”
登城城并不好打,对于孙仲德而言,情形很快就急速直下。
短短一天时间,楚军在滨洲的水师就已经回援登州。
海战再次打响,火炮轰鸣。
“报!天佑神威号被击沉了……”
“报!楚军水师已向登州海域靠近……”
坏消息一道一道传来,孙仲德当机立断,放弃攻打登州,同时抛弃海船,急行军向山东腹地进发。
“我们放弃海船不要紧,只要给山东造成大乱,这一战的目的就已达到;但那些红毛鬼没有船可不行,他们只能和楚军水师硬碰硬,哈哈,让他们去打吧……”
“和顺王英明!”
……
军议之后,高延马上找到一名自己的心腹。
那是一个削瘦的辽东汉子,他是包衣出身,后逃到皮岛投奔秦山河,之后入职锦衣卫。
正是他策反了高延。
“孙仲德的行军路线有了,他会派小股部分作障眼法,大军则偷袭济南……”
“我马上把把这封情报送出去。”
……
与此同时,孙仲德的大帐当中。
“贺琬回师得太快了,如果不是摄政王还藏了一手,正好有红毛鬼来帮忙,只怕我们未必能登陆山东。”
孙仲德说着,皱眉深深皱起。
满洲都统讷尔特道:“你军中肯定还有细作,而且这人官职不低。”
孙仲德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已布置下去了,看看到底是谁在暗中给王笑传递消息……”
~~
这天夜里,苗得福与白俭孝带着两个胡姬躲在登州城以南一个叫羊角山的地方。
他们没来得及逃进登州城,只好藏在山林里。
远远的还能听到海上有炮火的轰鸣声传来。
白俭孝惊魂未定,又饿又怕,相比两个漂亮的胡姬,他如今更想要抱紧苗得福,免得对方抛下自己。
“公子,我去给你找些吃的吧。”苗得福忽然低声说道。
白俭孝连忙道:“我跟你一起去。”
他拉着苗得福的衣角,想要把那两个胡姬丢下。
偏偏那两个胡姬也像他拉着苗得福一样紧紧拉着他的衣角。
苗得福走了两步,也拉不动三个人,有些无奈得挠了挠头。
“公子,没事的,我们是在山上,下面有动静能早早看到,建虏来了比别人跑得快就可以……我以前当逃人就是这样逃出来的……”
他一说,白俭孝更怕了,死活不撒手。
忽然,山下有火把的光远远而来。
四人吓了一跳,伏在草丛里不敢作声,只听马蹄声、呼喊声驰过,似乎是建虏兵马在追杀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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