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爱恨寒几许

    在徐家吃了午饭，顾逸昀便和妻子一起离开徐家，去父母家里，因为姐姐顾敏霞一家要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被姐姐徐芳提点了，还是别的原因，和顾逸昀一起回顾家的徐蔓，说话也柔软了许多，甚至还主动去厨房和保姆一起准备晚饭。因为是过年，顾逸昀母亲薛丽萍也没再说什么。一家人和和气气地聊天吃饭，晚上就全都住在了顾家。

    顾逸昀父母家是一幢三层小楼，一楼是客厅、厨房、餐厅等，只有保姆一个人住，顾逸昀父母和顾佳敏夫妻住在二楼，而顾逸昀和徐蔓的房间在三楼。

    徐蔓洗完澡，发现顾逸昀不在卧室，就去了他的书房找，他把一堆模型的零件堆在宽大的书桌上，坐在椅子上认真地摆着。

    那是一艘巨型的游艇，他每次回家里住，就会坐在书房里安装这个模型，现在主体已经出来了，在补一些小零件。

    “水还热着，去洗个澡”徐蔓站在他身边，问。

    “你先去睡吧，我把这个弄完。”他也没抬头看她，就这么回了一句。

    徐蔓看着他专心致志地摆弄模型，过了还一会儿才说：“那好，你早点过来。”说完，她想了想，弯下腰要去亲他的嘴唇，顾逸昀的手停住了，他侧过脸看着妻子，那表情很是意外的样子。

    这样的表情，让徐蔓有点尴尬，可是，动作已经做了，难道要收回去

    见妻子没有动作，顾逸昀主动靠近她，嘴唇碰了下她的，只是碰了一下，就笑笑道：“你去睡吧，我还要一会儿。”

    他的这个吻，完全没有任何的温度，没有一丝**，徐蔓也感觉出来了。




041 必须改变
    041 必须改变

    “嗯，我知道了，你也别太晚。”她说，顾逸昀点点头，徐蔓就走了出去。

    顾逸昀看着门关上，停下手里的活，望着门口的方向，看了不到一分钟，就继续低头弄模型。

    不知道在书房里待了多久，顾逸昀才把那条船完工，伸了下双臂，他扭动着脖子，关掉书房的灯，走出了书房。

    然而，等他走进卧室的时候，发现妻子竟然还没睡。他也没说话，就走进浴室随便冲了一下身体，随便擦了下头发就上床了。

    见顾逸昀直接躺下了，徐蔓便说：“你这样子小心头疼，把头发吹干。”

    “没事，屋子里有暖气。”他是背对着妻子的。

    徐蔓将手上拿着的平板电脑放在床头柜上，也是关掉台灯躺下身。

    新年里，和沈迦因一样，顾逸昀也去拜访了几家亲戚，还有华东省的几位领导，当然也去了覃春明的家里。

    给领导拜年，领导自然会说起工作。

    覃春明知道顾逸昀在江城市的换届问题上吃了赵启明的亏，可是，他不能在这件事上明确自己的立场，只是问顾逸昀对江城的发展有什么想法，在年后省人代会召开之前准备一份详实的计划给他。

    “前段时间你也做了很多的调研，对于将来的事，是怎么想的”覃春明道，“江城是咱们的省会，要做文章，必须要做的大一点。”

    “现在中央提出要将沿海的企业向内地迁移，这对我们内地省份来说当然是好事，可是，在这个过程中，很容易会把东部一些重污染的项目转到我们这里。我觉得还是要有针对性的筛选一下，东部的发展我们都看见了，经济搞上去了，环境破坏的一塌糊涂。这种杀鸡取卵的发展模式，我们是不能采取的。而且，京津地区的环境污染已经引起了中央重视，北京周围的重工业企业不是关停就是向周围省份转移。所以，我的想法是，一方面扶持我们本省的企业进行技术革新，减少能耗提高效率，第二个就是，我想去北京、上海和广东那边考察一下，找一些企业谈谈，如果可以的话，我建议在眉县设立一个经济示范区，具体的还没想好。”顾逸昀道。

    覃春明点头，道：“现在全国都涉及到一个产业转型的问题，发展绿色经济是大趋势。别说是沿海那边，就是咱们华东省也有这问题。以前小时候都在河里洗澡，现在那河水臭的，连癞蛤蟆都活不了。你的想法很好，我也想跟中央提一下，在江城建一个循环经济的试点，这个头呢，你来牵。你看怎么样”

    “就眼下的形势来说，循环经济更多的只是一个概念，我们政府牵头来做这个事情，可主体还是企业。商人们都是奔着利益去的，如果他们看不到好处的话，是不会愿意做的。而且，产业转型需要投入大量的物力财力支持，短期内也很难见到成效。”顾逸昀道。

    “是啊，这是个长远的计划，而且，对于各方面来说都需要用长远的目光来看待这件事，不能急躁。这才是这件事的困难之处。”覃春明说。

    顾逸昀静静坐着，应道：“不过，这在以gdp为纲的考核体制下，怕是很难做的。”



042 为我挨揍
    042 为我挨揍

    覃春明点头，说：“得想办法改改啊！”话毕，他又对顾逸昀说：“所以，我是希望你来牵头做这个试点，你，怎么想”

    顾逸昀思忖几秒钟，道：“我支持您的想法！不过，这样子会不会又出现产能过剩的问题省里前两年上马的风电项目，现在已经没法消化了。”

    “是啊，什么都得谨慎，要不就跟大跃进似的一窝蜂上了，结果造成了很大的浪费。”覃春明道。

    顾逸昀点头。

    “你说到考核的问题，我呢，想跟中央提议试行一种新的考核标准，这几天，我也想了想，写了一下，你也看看，有什么想法就跟我说。”覃春明起身，从书桌的抽屉里取出几张纸，递给顾逸昀。

    “这是一个事，你心里要有数。再一个就是产业转型的问题，你结合江城的实际情况，好好和下面的人讨论讨论，尽可能快的列个计划给我，看今年能不能把这个事给定了。”覃春明道。

    顾逸昀点点头，拿过覃春明手写的内容认真看着。

    覃家的客厅里，覃春明的女儿覃逸秋和母亲徐梦华在聊天，保姆过来说饭做好了，要不要端上来。

    “再等会儿吧！”徐梦华道。

    “这个我爸，大过年的还拉着逸昀谈工作，真受不了！”覃逸秋道。

    覃春明和顾逸昀谈他的改革想法，两个人越谈越投机，覃逸秋在外面看着时钟走动，眼看着就要一点多了，实在坐不住就起身去敲父亲书房的门。

    “二位，咱们能不能吃完饭再谈啊为人民服务也得吃饱饭了才行啊！”覃逸秋笑道。

    覃春明便起身，说说笑笑着就走去餐厅。

    “你家老罗呢”顾逸昀问覃逸秋。

    “带着孩子去老家了，大冷的天，我不想去。”覃逸秋道。

    “他的调动有信儿没”顾逸昀问。

    “他小姑父已经安排了，可是，现在要去的话，就是换个位子了，我们想再等等。”覃逸秋说。

    “小姑父孙”顾逸昀没有说出那个人的全名和职务，覃逸秋点头。

    “那你呢他去了北京，你跟过去还是留在榕城”顾逸昀问。

    “我婆婆说北京气候不好，不想去，所以，我还没定。”覃逸秋停下脚步，望着顾逸昀，思虑片刻，道：“你家徐蔓呢我也没好意思问她，你们”

    顾逸昀笑了笑，拍拍覃逸秋的肩，道：“我们挺好的，没事！”

    “早知道你们这样，当初我就该横刀夺爱，把你从徐蔓那里抢回来！”覃逸秋笑着说。

    “我不敢，你家老罗要是带上几个加强连把我揍扁了怎么办”顾逸昀笑道。

    “你就不能为了我挨顿揍何况，就算是真打，他什么时候是你的对手了”覃逸秋开玩笑道。

    “现在老胳膊老腿，想挨揍也挨不起！”顾逸昀道。

    “你呀，还这么年轻的，说这种话”覃逸秋道，却又诡笑着，凑近他的耳边，道，“我给你一个返老还童的秘方，想不想听”

    “老”顾逸昀对这个字，有点，有点

    “好吧，看你这么热心的，我这个老头子就听你说。”顾逸昀背靠着墙，环抱着双臂站着。



043 突发意外
    043 突发意外

    “找个年轻女孩子陪你，保管你不出三个月就”覃逸秋道，可是，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一个严厉的声音喝住了。

    “乱弹琴！什么乱七八糟的！”覃春明道。

    覃逸秋转过头，对父亲嘿嘿笑了，看着父亲从身边走过。

    顾逸昀无奈地摇摇头，道：“这次可是你自己找骂的！”

    过年的时间总是很快，到了初五，沈迦因和顾逸昀从两个方向赶回云城，和其他许许多多的上班族一样，开始了新一轮的工作。

    每个长假结束，大家就似乎犯了假期综合症一样，即便是坐在办公室里也无精打采，没什么精神干活。可是，今年的假期综合症被市长的调研给治愈了。

    初七这一天，市长顾逸昀继续全市各个单位调研，年前，他去了云城市下辖的五区四县以及市里部分局行。

    因为市长去之前不会提前通知，所以，那些等待检查的单位都是一头雾水。

    于是，从初七开始，全市各个单位都是干劲十足，打扫卫生，等待市长前去调研。

    沈迦因也是加入到了疯狂打扫卫生的行列，至于准备检查材料，那是局办公室的工作。

    还没闻到春天的气息，冬天继续覆盖着大地。

    初九上午，正在办公室里悠闲浇花的环保局梁局长接到了市长的电话，让他立刻带着技术人员去陈桥工业区的云城铝厂。

    梁局长的手机险些掉落。

    糟了，怎么跑到那里去了

    很快的，几辆车从环保局大门驶出，直奔云城铝厂而去。

    铝厂位于云城市东郊的房山县陈桥工业区，四年前，市里将房山县列为新的工业基地，将市区的一些重污染企业迁移至房山，云城铝厂是第一批迁址的企业，为此还低价获得了五百亩的新厂区。可是，铝厂的污染严重，一度沦为被关停整改的边缘，不知怎的，铝厂迁到房山之后，非但没有整改，反而获得了市里的支持。

    没想到，梁局长这一去，竟成了顾逸昀就任之后在全市政坛燃起第一把大火的开始。

    市长一行带着省市电视台记者，在云城铝厂参观，又去了厂区外围村庄的老乡家里实地视察，了解工业区排放污染物对周围环境的影响。接下来的一个星期，省市电视台以及主要平面媒体都开始报道这件事，被污染的农田、农民们拿着干瘪的玉米棒子哭诉，以及对云城铝厂处理废水废气的暗访，一下子将云城铝厂当做了典型，甚至开始暗示云城铝厂这种重污染企业为什么会逃脱环境部门监督的原因。

    只是，有心人很快就注意到，关于整件事的报道当中，市长顾逸昀只说过一句话，那就是“严查全市企业的污染情况”。知道云城铝厂内情的人，到了此时似乎都看出来了端倪，恐怕这次的事件是市长展现自己存在感的预演。

    顾逸昀亲自导演的这出大戏，却害惨了沈迦因。

    刚开始，梁局长以为市长不过是走走形式而已，没想到，接连三天的电视报道，让梁局长坐不住了。不管他直接和市长谈，还是托人打听，都不知道市长这次要做到什么程度。想来想去，只好找沈迦因。不管沈迦因出面有没有用，起码也是条通道啊！

    当局长跟沈迦因说，让她去顾市长那里打听打听的时候，沈迦因完全不明白要打听什么。

    没办法，梁局长也觉得自己是到了紧要关头，这次的事件，完全是环保局监管不力造成的，而他身为局长要负主要责任。



043 提个建议
    043 提个建议

    “小沈啊，你就问顾市长，这次的事到底会不会影响到咱们局。就问这个。”梁局长说。

    这么些日子下来，梁局长发现沈迦因真的是对官场的事一点知觉都没有，如果换做别的稍微灵气一点的人，根本不需要他说这么透。

    沈迦因心里越来越奇怪，为什么局长总是让她和顾逸昀联系

    “小沈，怎么了”梁局长见她不说话，问。

    他心想，这丫头不会是要拒绝吧，还是说她已经从顾市长那里得到了消息

    沈迦因低下头，不语。

    “小沈，这不是为了我一个人，是为了咱们全局所有的人，你知道吗，现在全市的人都以为咱们局拿了那些企业的好处”梁局长继续说服她。

    真是的，要不是看在你还有点用，我至于这么低声下气吗梁局长心想。

    沈迦因本来就是心软的人，听局长这么说，也只好答应了，问道：“那我什么时候问”

    “尽快，最好今天。”梁局长忙说。

    沈迦因点点头，就告辞走出了局长办公室。

    怎么办，怎么跟顾市长开口啊她真的从没，从没做过这种事！

    到了中午，沈迦因看着时间给顾逸昀打了电话。

    此时，顾逸昀正和几个银行的行长吃饭，商谈上清江新桥项目的资金问题。

    自从除夕之夜之后，他和沈迦因就没有联系过。而他也知道，这阵子沈迦因肯定会很忙，看到她的名字，就离开了饭桌。

    “是我！”他走到隔壁的一个房间，关上门，对电话那边的沈迦因说。

    沈迦因站在单位院子花园里的一棵树下，听到他的声音，忙说：“顾市长，您好。”

    “你好，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他笑了下，问道。

    是啊，她要是没事情怎么会给他打电话又不是有什么特殊关系。

    他这么一说，沈迦因却觉得根本开不了口。

    “什么事，你说吧！”好一会儿听不到她的声音，他已经猜出她是在犯难了。

    “呃，顾市长，是这样的，梁局长让我跟您打听一下，那个，那个云城铝厂的事，您，您是，您打算怎么”沈迦因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跟顾逸昀说这件事，该怎么把局长的意思传达过去，可是，顾逸昀已经听明白了。

    他淡淡一笑，思索片刻，道：“小沈，我给你提个建议，可以吗”

    “啊可以可以，您说！”沈迦因忙说。

    “你们局长要是有事情就让他自己来找我，你不要再从中传话了。”顾逸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