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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妻(软骨香)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大河之楠
咯噔一下,首饰柜子翻了出来。各色金银簪子连带珍珠红宝落了一地,徐婆子顾不得去捡,抓一把铜钱递给小丫头,殷勤问道,
“劳问这位姐姐,可知二太太让大奶奶往前头去,因为什么?”
新婚第一日,新婚媳妇不说是去后院里伺候老太太太太们用膳,前院是老爷少爷们住的地方,怎么要姑娘往前院去。
更何况,徐婆子总觉得心底不踏实,自家姑娘虽然进了黄家大门,可婚书未过,拜堂未成了礼,怎么也不算是名正言顺。
接了赏钱,小丫头面色才好看几分,下巴扬的高高的,带着两三分傲气,
“能是因为什么,不知是大少爷去外面,买了什么好东西回来,说是要讨好楚姑娘。如今府外头将士们围着,说是要奉给楚姑娘瞧呢。”
“二太太说,可怜大奶奶出身不好,没见过好东西,也让大奶奶去瞧瞧,长长见识呢。”
徐婆子越听心越沉,勉强撑起笑意送小丫头出了正屋。转身,见柳月容坐在簟罗床前,花容月貌好齐整模样,对襟小衫下身子骨丰润,虽窈窕可丝毫不显轻佻,比外头寻常人家的当家太太来的有气势。
配黄家那少爷,如何配不得?徐婆子把首饰匣子归置了,叹口气,
“抛开昨天拜堂的闹剧不提,晚上厨房里那些个婆子们说话,我就觉得不对,怎么好好的老太太太太们用膳,提什么楚姑娘。果然有鬼!
姑娘,您回头问问大少爷,再怎么着,也不能为了楚姑娘打您的脸面。”
这个楚姑娘,二太太也给她撑脸面,怕是来着不善。也不知是什么样的人物,怎么在黄家养着,京中从没有听说过。
柳月容闻言神色倒是平静,起身坐在梳妆台前打理自己,见徐婆子一脸疑惑,不住思量这事儿,道,
“妈妈何必想这些东西,该给 咱们知道的,等去了前院,不知道也难。”
更何况,葱白指贝捏紧,在手心留下小月牙似的掐痕。小丫头话里说的炫耀轻松,可想起晨起时面色沉沉的男人,柳月容越发觉得,围住黄家的,怕是那个浑身冷硬,冒着森森寒意的男人。
昨夜若是没有蹊跷,她打死也不信。
外男能一路无阻在内院歇息,一夜未出连个声响也无。若没有人在暗地里帮衬,怎么可能。
只是不知她相公在其中是什么角色,是知情还是不知情。
不过,知情不知情又有什么关系。她已经是失贞的妇人,无论如何,和黄家少爷是不可能了。
徐婆子夜里睡的沉,不知里间的闹腾。撩起柳月容乌丝就要开始盘发,下一瞬,瞧见细嫩脖颈上血痕,倒吸一口冷气,忙拿药粉敷上,不满的抱怨,
“姑娘也太由着黄家少爷性子,夫妻两个床榻上,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偏弄伤了姑娘。”
“他…”
柳月容张口无言,见徐婆子小心拿稠布准备包住脖颈,推开后摇摇头,
“不过是针尖大小的伤疤,哪里至于劳师动众。”
更何况,这黄家上下哪个不是见风使舵的人物,若是瞧见了,反倒是平白惹出事情来。
“可…”
徐婆子忍不住心疼,虽说伤痕不大,可极深。少也有半月光景是好不了的。
“梳芙蓉髻就行,遮住它便是。”
月容见徐婆子梳好发髻,拿珍珠发钗在发髻旁比划,悄无声息转移话题,
“把娘留下的红宝攒丝凤钗拿来,我带那一套。”
珍珠圆润自有光华,虽不差,可哪有红宝凤钗来的有气势。更何况,想起那张威严深沉如刀削般冷硬面容,柳月容莫名不愿,在那人面前失了面子。
妆洗罢,厨房里也不见有人送早膳来。徐婆子气的脸发白,连声骂道,
“这黄家真是欺人太甚!不说姑娘是他们家求来做媳妇,便是冲喜,也不至于作践人,不让人吃饭!”
这就只有不入流的人家,才会这么变着法子折腾人。
柳月容听了这话,桃花眼低垂,敛去嘲讽情绪。吩咐徐婆子,
“等我往前院去,你拿些银子往厨房去,请那些厨下连并守门的婆子吃酒。”
她既然已经被针对,倒不如打探清楚这黄家内情。尤其是那个楚姑娘,她倒是要看看,这是个什么来头的人物。
至于早膳,目光微瞥,落在一侧桌案的点心上。如意糕定意糕满满摆了□□个盘子,更别说花生桂圆等各色吉利瓜果,各个新鲜。
虽抵不得正常饭食,也能饱腹。
徐婆子顺着目光看过去,眼眶一酸,只恨不能立刻哭出声来,
“二太太二老爷便是再苛刻,明面上待姑娘和二姑娘也是一样的。姑娘这嫁个人,原想着日子好过些,怎么状况反倒是不如之前了呢。”
柳月容闻言抬起桃花眼,眸色清亮。玉白手指捏了个如意糕入口,虽是隔夜的糕点,枣泥馅儿依旧甜甜软软,
“不到入土的时候,谁知道后事如何呢?
日子都是人过出来的,徐妈妈,我有爹娘在天之灵保佑,日后,定然逢凶化吉,逢难安康。”
徐婆子低叹口气,四寻见茶壶在窗台,拿来倒了杯茶水给月容,
“等回了柳家,我就跟我家小子出府去。姑娘在黄家,可得平平安安的才是。”
若有什么难处,只管找我家小子去。只瞅着柳月容低垂眉眼,长睫蝶似的眨。徐婆子这句话在嗓子里吞咽几次,到底是没说出来。
姑娘这样的好模样,她就不相信,那黄家少爷看久了不动心。
***
黄府外,韩有粮率着镇远军围住黄府。铁骨铮铮,威风凛凛,将士们宛如一柄柄开了锋芒的长剑,直指黄府。
声马赫赫,逼人威压如黑云压城,让人不由心中生起畏惧。
骑着□□宝马,韩有粮策马直驱,扬起马鞭怒斥守门家丁,
“我们侯爷给面儿,来喝你家少爷喜酒,你们黄府好大的胆子!竟然偷了先帝亲赐的玉佩!”
“还不快大开中门,让我等进去!搜检一番,若是找到了,也好向陛下交差!”
“开门开门!”
“开门开门!”
振臂一呼,将士百应。雄厚声音直上九重云霄,响彻整条朱雀大街。
守门的家丁神色慌慌,互相对视不知该如何才好,少爷他出门的时候,可没说有人会围府啊。
早上内院里传话出来,说是昨儿个少爷成亲,楚姑娘吹了风,身上不大自在 ,少爷巴巴的抛下正准备拜堂的新娘子,去安抚楚姑娘。
一宿歇在碧梧苑也就罢,今儿个自家少爷天不亮出府,去太品阁定了套暖玉首饰,价值千金。还嘱咐他们,等楚姑娘醒了,便让她往前院小花园去。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昨儿个拜堂成亲的柳家小姐,不得少爷欢心。连厨下的婆子们也不大上心,只拿那些珍馐美馔往碧梧苑送去。
正发愁,便见从前院行出一朗朗男子。靛蓝直裰越发让他丰神玉立,眉目若刀裁,冷峻满是不悦气息。
腰间别无装饰,只腰间苍龙教子玉佩日头下莹润光泽,一大一小二龙纠缠,苍龙桀骜,小龙神色乖顺,和谐共存。
黄家哪里有这般气势的人物,昨夜不知留宿在府里的哪家爷。小厮们不敢上前拦话,眼睁睁看那人出了黄府。
韩有粮一见来人,等时翻身下马,一路小跑就往男人扑来,痛哭流涕,
“我的爷啊,总算是见到您!
若是…,我怎么见老爷太太去!”
一把鼻涕一把泪,可怜巴巴,哪里还有方才半分威风凛凛,让人惧怕的样子。
顾知山一个侧身避开韩有粮飞扑,动作矫捷,衣角也不动半分。韩有粮不以为意,疾走两步瞬间刹住脚步,倒行至顾知山身侧,嘿嘿傻笑,
“一晚不见,爷身手越发好了。”
他就说,便是一晚上不归,爷还能出什么岔子不成。偏常达那小子,说什么侯爷孤身赴宴未归,少不得要出事。你瞧瞧,这不好好的。
顾知山不理他,立于镇远军阵前。这是从先帝起家的燕地,便世代衷心大隋的将士。可有人,连军务银两也贪,甚至,只为了给子孙办一场婚礼。
他怎么敢,他怎么配!!
目色沉沉,扬声道,
“镇远军听令!”
“在!”
“兵分两路,一路围上这黄府,任何人不得进入。一路随我入前院,抄检黄家书房。”
“哎呀呀,使不得啊,侯爷使不得。”
韩有粮一听,额上汗滴滚落,忙跟在顾知山身侧劝解,“黄府和咱们家素来无冤无仇,便是朝廷上不对付,没有缘故查抄黄家府邸,岂不是让张太傅得了好处?
日后在朝堂上拿住咱们把柄,更是让太后娘 娘和陛下难为!”
顾知山闻言回望黄府,面目森森,如挂了一层冷霜。
门匾上红绸悬挂,处处彰显喜气洋洋气氛,格外碍眼。
一手挽弓,长箭直射牌匾悬挂的门丁。咔嚓一声,门匾应声而落,红绸飘摇落于地上,沾染泥土。
家丁们四散奔逃,有聪明的往内院报信,有愚钝的傻愣愣不知如何是好,只崇拜看向顾知山。听闻肃毅候一双臂力惊人,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顾知山见红绸落地,冷哼一声,郁结的那口气总算微歇,转身凉凉撇了眼韩有粮,
“无冤无仇?”
他和黄家,仇结大了!





夺妻(软骨香) 4、第 4 章
黄府占地约十多亩,东西中三路各有院落,前后两院花园各一个。从柳月容含章院所在的西三路,走到前院小花园,少也得两盏茶时间。
晨起日头渐渐毒辣起来,红廊碧瓦,一路鹦鹉鸟雀鸣声不断,避着日头走,倒也凉风习习。
柳月容身上酸疼难忍,虽是极力克制,等到了前花园,也不由香汗淋漓。
六月天炎热,前花园临假山池塘,珍惜花草不计其数,百态娇艳,极为惹眼。
其中尤以丈余高假山松树下,有亭翼然飞角而上,边悬挂着古朴铃铛。风过铃铛悦耳,遮住亭中人说笑的声音。
“大奶奶过来了。”
侍奉茶水的小丫头瞧见柳月容身影,躬身往里间禀告。
楚茉一听柳月容过来,神色一慌,眼眶含泪,急忙站起,朝黄二太太哽咽道,
“二舅母,昨天因为我,嫂子和表哥连礼也未全。若她苛刻和表哥争执,我…我给她磕头请罪去,只求能饶过表哥!”
黄二太太闻言不由皱眉,越发对柳月容不喜欢。她原本就觉得柳家地位不高,配不上自家儿子。又听楚茉说了这话,更是觉得柳月容心胸狭窄,更添厌恶。
拉住楚茉仍旧在原来位置上坐下,道,
“她是新进门的媳妇,你是家里的娇客,若论规矩,姑奶奶大过天,也该她服侍你才是。”
柳月容行到台阶下,便听到这句服侍的话随风入耳。倘若未闻一般,躬身下礼,
“请二太.太.安。”
不是婆母,也不是亲昵的娘,而是二太太。
规规矩矩,不疏不远。
黄二太太一口气哽在嗓子眼,上不去也下不来。她不喜柳月容是事实,可若是柳月容不恭敬她,那就是另外一件事。
语气冷淡,瞥了眼月容也不叫起,一句一句满是嫌弃,
“你初来咱们家,有些事想必不清楚。
今儿个正好忠义早起,说要买些首饰回来孝敬我们,你小门小户出身,也跟着瞧瞧,长些眉眼高低,省得在外头丢脸。”
黄二太太瞥了眼柳月容,见她一袭茜色彩罗纱,柳腰纤细,不堪一握。芙蓉发髻上红宝珍稀明亮,日头下泛着莹润,娇艳 欲滴,惹人喜欢。
更别提玉白小脸肌肤无暇,举手投足间发髻微摇,桃花眼狐媚勾人,不堪为她子良配!
楚茉也借着机会打量柳月容,见她模样气度都胜过自己。眼底含恨,这样的狐媚子放在表哥身边,若他动了心,她该如何是好。
声如蚊呐,纤细手指捂住心口,楚茉出声问道,
“这就是柳家姐姐?实在是对不住,我昨儿个犯了心疾,连累你和表哥没有成礼。”
不等柳月容说话,眼眶泛红,哽咽看向黄二太太,
“我这身子骨娘胎带来的毛病,实在是不争气,若是柳家姐姐觉得我晦气,等禀明舅舅表哥,我就搬出去。”
少女白裙娇弱,一哭更是呼吸急促,面色泛白,好似下一瞬便要闭过气去。黄二太太哪里顾不上其他,连声安慰,
“你爹娘嘱咐你要时刻小心,在这里就跟自家似的。若是受了委屈,只管让丫头婆子回我。任她是天王老子,舅母也替你罚她!”
话到最后,目光直索索落在柳月容身上。只差没有明讲,想要谋害楚茉的人是她。
微抿唇角,柳月容忽略身体酸疼,强撑笑意,
“不知这位妹妹是哪家亲戚的孩子,瞧着也是到了及笄之年,可许了人家?”
不等黄二太太和楚茉说话,连声说下去,
“媳妇糊涂,想来是没许人家的。毕竟这说话一说三喘,似有不足之症。哪个不知内里的人家娶回来,不得日夜金尊玉贵,药罐子养着,白白委屈了这个妹妹。”
句句扎心,直戳要害。楚茉原本泛红的眼眶,眼泪扑簌簌落下,面容凄清,咬牙暗恨。若她身子骨强些,表哥的正妻,哪里轮到她来做。
黄二太太见她这般可怜,心肝肉一顿好生安慰。好半晌见泪珠停下,才看向台阶下的柳月容,厉声道,
“你楚妹妹在家里,我素来没闺女,拿她亲生一样看待。你往后在府里,须仔细看顾,不可委屈了她。”
新媳妇头一次见面,不是相公陪着,正堂里敬茶拜见公婆及阖家老小。反倒是早膳也未用,丫头似的被叫到花园里训话。甚至,相公买回来的东西,也只是让她来长长见识。
察觉左右两边打帘丫鬟打探目光,柳月容维持下 礼姿态,微抬起头,看向厅中的黄二太太。
她年约四十,身穿秋香缠枝滚金褙子,下缀着蝙蝠如意裙,皱着眉头打量自己,越发颧骨高耸,刻薄寡恩。目光凌厉打量自己,全是不满和不善。
至于一旁的楚茉,白裙上娟秀鹅黄花清新无害,寡淡眉目并不出彩,只细眉下,一双眸子怯怯看人,眼眶儿微红,下一瞬便要哭出来。
只柳月容知道,她并不似表面这本无辜。她,昨儿个搅和了拜堂。
黄二太太,她不喜自己这个儿媳妇。幸亏,她失身的,也并非她亲子。
一时之间,柳月容竟然侥幸起来。只脑海划过晨起男人冷硬面容,不由一沉,他会把自己放在心上吗?
早上走的那般干脆,怕是未必。
这黄家三聘九礼面子上齐全,可内里,这位楚姑娘不知是什么来历,怎么从不在京中听闻。明显针对自己来者不善,也不知那位肃毅候,能不能救自己脱离黄家?
百转千回的心思一时没个头绪,黄二太太敷衍让柳月容起身。袅袅进了凉亭,才发现石桌旁仅有两个座位,上置紫砂小壶,各有茶盒茶汤匙陈列在白玉盘子,茶盏也同样只有两个。
柳月容走了一路,喉间冒火,可这茶盏明显没有她的。更何况,桃花眼微敛下情绪,她也不敢喝这茶水。
昨夜,就是前车之鉴。索性站在角落,只等黄忠义取了首饰来,好早些回去,她要仔细筹谋以后发展。
“打发人往正门去瞧瞧。怎么忠义取个首饰,这么久不来!”
“还有你,在这里木愣愣让人心烦,若是为了让你长长见识,省得日后给忠义丢脸!哼!”
黄二太太见柳月容木头似的站着,心底不大自在,狠声训斥丫鬟。
丫鬟见楚姑娘和往日一般哭哭啼啼,又见新奶奶花容月貌般好模样,偏不受二太太待见,悄悄挪了个矮凳给她。
换来感激一笑后,才迅速往前院去。大奶奶生的可真好看,她一笑啊,什么都想献给她。
楚茉哭了一阵子,又见柳月容坐在角落,孤苦伶仃的,连个丫鬟也不搭理她,心情大好。
只挺直的细肩薄背怎么看怎么好看,丰润细腰宝葫芦一般,勾引人!
嫉恨的咬牙,也学着 挺直肩膀,含羞带怯,奉了热茶给黄二太太,夸赞道,
“是表哥待舅妈心诚,若是寻常东西,打发个小厮去也就罢。只为今儿个表哥亲自跑这一趟,可见表哥不是那等娶了媳妇,便把娘抛在脑后。”
这话黄二太太爱听,被奉承的开怀大笑。看也不看柳月容一眼,拉住楚茉,仔细端详,
“你年纪小,多打扮打扮,等会儿那些首饰你先挑,日后啊,平安顺遂一生。舅母年纪大了,寻常些东西带着就成。”
一时间,气氛倒也和乐融融。柳月容只低垂眉眼,只当自己是墙上一束花,不言不语,好早些捱过这时候。
可事情哪能万事遂心。
往前院去的丫鬟不过半盏茶便回来,气喘吁吁,脸颊胀的通红,汗滴滚落,
“二太太,二太太!咱们府里,被…被肃毅候带军围上了!!”
“什么?!!”
黄二太太失手打翻茶盏,滚烫茶汤顺势泼在楚茉身上,她顾不得呼疼,拽紧黄二太太胳膊,
“二舅母,咱们黄家也要被抄家?”
也要被抄家?
柳月容敏感察觉到这句话,其中信息量巨大。抬头见楚茉神色仓皇,极为害怕,暗暗记在心底。
黄二太太压下心中不悦,挥开楚茉手腕,起身两步来到亭边,呵斥问道,
“去打探清楚,大少爷回府没有!”
见丫头傻愣愣站着不动,再次斥骂出声,“站着做什么,若大少爷出事,我要你偿命。”
“并不曾见大少爷,仪门外遇到大老爷二老爷等人,被好些黑面的将军捆了,中门上跪着呢!”
这话一出,黄二太太顿觉眼前一黑。楚茉也失了筋骨一般,喃喃自语,“完了,黄家也完了…”
是个能出黄家的机会。柳月容咬牙,若是能见男人一面,说不定,他能带自己出府。
“老太爷呢?”
一道清丽女声落入丫鬟耳中,丫鬟循声看去。见新进门的大奶奶阔步行出,站在黄二太太身侧。
姿容万千,红宝绚丽,桃花眼清亮,自有一股泰山压顶,岿然不动的气派。不愧是书香门第的小姐,便是家里败落了,也比楚姑娘来的体面。
焦虑不安的惶恐心情顿时安定下来,小丫鬟脸上也带了两分轻松,“老 太爷早起往宫里讲书去了,眼下还未回来呢。”
天下谁人不知,他们老太爷是天子帝师。只要陛下发话,便是肃毅候是陛下亲舅舅,也不能随意抄了黄家。
“二舅母。”
楚茉听了这话才算是心情好些。又见丫鬟满是信服的看向柳月容,更是觉得心底发酸,蹙起眉尖,朝黄二太太道,
“柳家姐姐生的这般好看,又是当家的奶奶,比丫鬟来的体面。
那些将士素来怜贫惜弱的,不如让柳家姐姐往中门打探消息,也好让二舅母早些安心。”
这话说的极为诛心。先夸了柳月容模样,又拿她比丫头,放着那么多丫鬟婆子小厮不使唤,让自己去给这二人探路。
这楚茉,真是视自己如眼中钉。柳月容瞥她一眼,见后者躲闪不及,羞愧避开目光,冷笑一声,
她有她的算计,不过,这正如了自己的意。




夺妻(软骨香) 5、第 5 章
二人对峙,黄二太太看在眼底并未在意,她有自己的盘算。
老太爷在宫里未回,家里出了事,是该有人当家做主。后宅里出面的人,无疑代表黄家。
可如果让自己出面,内宅妇人去见外男,那是下三流的人家才做的勾当。她可不大愿意去见那些粗鲁汉子,只能让柳月容去。
平白无故把在男人们面前露脸的机会,给了柳月容,黄二太太又觉得不大合适。她没把柳月容当成自家人,名义上说是媳妇,实则不过是买来伺候老太太的丫头。
要知道往年祭祀,大嫂伺候着老太太祭祀先祖,她家老爷是庶出,虽然比大老爷有出息,她连祠堂也进不去,只能在外布置些桌椅板凳,点香上供轮不到她。
如今,老太太病了,无为大师留她在相国寺醒神。只等柳氏过了回门礼,便把柳月容送到相国寺去伺候。便是她今日出了风头,也不算大事儿。
今年年节祭祀,老太太不在,定是她和大嫂操持。她这个二太太虽不大管家,可也不能放过这个立威的机会。有了柳月容,正好趁这个机会,在男人们面前替二房去争一把。
楚茉见黄二太太犹豫不决,又见柳月容姿容出彩,越发嫉恨不能毁她名声。索性起身,站在柳月容身后,笑道,
“二舅母何必烦忧这些,柳家姐姐是个聪明人,这些事情难不倒她。和爷们打交道,虽然以咱们来说难为人,可对柳家姐姐来说,不过是寻常事。”
话里话外又是嘲讽和暗刺,柳月容抬眸撇了她一眼。见对方眼含嫉恨,虽是掩藏的极好,可一派看似无害的外表下,那股子对自己的敌意,明目张胆。
恭恭敬敬垂手站立,礼仪规矩让人挑不出错来,柳月容主动揽上身,笑道,
“儿媳身为黄家人,为家里分忧是正常的。倒是楚姑娘可要仔细说话,毕竟,什么又抄家了的话,可不能随便说。”
“既然如此,月容你带两个丫头往前面去,仔细看大老爷和二老爷可有什么话来,若有消息,素来禀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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