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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地精她三岁半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老胡十八
小地精她三岁半
作者:老胡十八

说到老崔家,牛屎沟的社员们无不摇头,惨。  四个儿子死的死,残的残,就连老头子也丢了铁饭碗,眼瞅着家里就要揭不开锅。  哪知崔家幺妹忽然眼神贼好自留地浇水,挖到翡翠兰。山里挖野菜,刨到野山参。河边洗衣服,淘到海椰子。……就连“爸爸”,也是她自个儿捡回来的。  但靠吃土发家致富的幺妹摊手不是我眼神贼好,我其实是一只有三百年修为渡劫失败的小地精。  只要吃土补充灵力,小地精就能听懂小草草们说的话。  这不,茅坑旁的狗尾巴草说“你家屋后有株翡翠兰,快死了。”  田埂上的牛筋草吐槽“河里有个傻大个,说它叫海椰子。”    掺杂在秧苗里的不育稻很暴躁“都说了老子是丁克,莫挨老子……得得得小祖宗,我说还不行嘛,对面山沟有两棵老不死的人参。”接档文第一腿模求预收叶芃芃不是读书的料,初中辍学混迹工厂,能力平平口才不行,好容易凭着一双“肥不露肉,瘦不露骨”的美腿走上八零年代腿模之路,可惜又被好友设计,毁于一场意外。  母亲为了给她治腿,劳累过度后永远的失去了腹中孩子。  继父为了帮她筹钱治腿,卖房卖血,顿顿榨菜配馒头,最后贫血倒在生产车间,被滚滚机轮截去双腿。  一觉醒来,看着自己肥圆短粗的50c圈腿,叶芃芃握紧小拳头,腿在人在,腿毁人亡!  于是,叶爸叶妈发现,十岁的女儿不啃鸡腿不睡懒觉了,比肉还贵的雪花膏被她造小粗腿上,抹了又抹,擦了又擦……得,闺女就是要富养!老胡完结文若干,已肥,可宰嫁给煤老板他真的有矿回到前夫刚死时包工头养包子江春入旧年古板直男士大夫萝莉穿成女主的矮小黑妹妹大龄厂妹逆袭之路





小地精她三岁半 1、001
1970年,春。
初春的风还带着凉意,直往领子里钻。崔老太出东屋,缩了缩脖子,闻见院里的草药味,眉头紧皱,“怎么,烧还没退?”
“嗯。”
回话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人,乌黑的头发辫成麻花辫垂在胸前,把那胸脯衬得胀鼓鼓的。往上是水灵灵的杏眼,粉面桃腮,往下……即使是蓝灰的破棉袄子也掩不住那纤腰翘.臀。
牛屎沟一枝花名不虚传,可惜……唉。
黄柔没空捉摸婆婆的心思,蹙着眉头道:“天亮怕是还得去卫生所看看,牛太医的药都吃三天了还没退烧。”
崔老太往手心吐口唾沫,抹在半白的头发上,徒手拢出个疙瘩揪,将藏青色的头巾叠成三角形,在脑后打个结,将疙瘩揪包得严严实实。
“去吧,老大家的问起来,就说你去割牛草。”
生病的是崔家最小的孙女,大名崔绿真,文邹邹的,家里人都爱叫她“幺妹儿”,腊月才将过三周生日。龙抬头那天受凉病到现在,崔老太实在揪心。
她一辈子生了四个儿子,即使最难那几年也平安拉扯大,一个没折损,走出去腰杆子比谁都硬。关键老头子还当过兵,参加抗美援朝还戴过大红花,现在公社邮政所坐班,每个月领着十八块工资,是村里独一份。
老大崔建国,是个软乎人,好说话。
老二崔建党,有头脑,主意多,还识文断字,在生产队当副队长。
老三崔建军,老实巴交,最听她的话。
老四建华……唉,结婚第二天参加抗洪抢险,被水冲走……那可是她最得意的儿子啊!
话说回来,虽然没闺女,但四个儿子个顶个的孝顺,娶的媳妇也各有所长,崔老太满以为从此就要儿孙满堂枝繁叶茂。谁知眼看着左一个孙女右一个孙女跟雨后春笋似的冒出来,扒开双腿一瞅,愣是没个带把儿的。
一溜儿六个,村里人背后都笑死了。
她心里苦闷。
“妈,我奶又跟四婶说悄悄话嘞。”西屋一扇木窗下,支楞着一个大大的脑袋,没几根头发,还黄得春天的韭黄似的。
“好好听听,都说了啥。”刘惠伸个懒腰, 在自家男人腿上踢一脚,“你老娘又搁那儿叨叨,指不定是有好东西补贴她……”
崔建国嘟囔一声,留个后背给她。
“嘿你咋是木头,你爹昨天刚发工资,今儿就有人上赶着拍马屁,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话说,你爹可是有军功章的,居然才领十八块工资你真信?我们村那谁……”
崔建国虽然老实,可这左一句“你爹”右一句“你爹”的刺耳朵,他翻过来斥道:“烦不烦,睡不着起床烧火去,春苗都让你派妈屋里了,还想咋地?”
刘惠咽了口口水,想回骂几句,可又理亏,沉默吧,又怕长他威风,正是堵得难受的时候,小闺女友娣趿着鞋过来汇报了。
“妈,妈我听清了,奶让四婶带幺妹儿上卫生所呢,还说好了要给她煮糖水蛋,是糖水蛋啊妈……”忍不住吸了口口水,她都多久没尝过那甜丝丝的味儿了。
平心而论,老崔家的伙食不是村里最差的,虽然吃不上白米精面,可红薯土豆不少,混着玉米粗面烙饼子,大人孩子都能吃七分饱。但耐不住崔老太喜欢小孙女,时不时补贴点好东西,看得见吃不着,把其他几个孙女馋得不行。
同样是孙女,其他三房的都瘦不拉几,唯独把老四家的养得油光水滑白白胖胖,刘惠气得牙痒痒,指着窗外低骂:“老四家的也是丫头,又没多长根啥,凭啥好事全让她占?”
友娣低着头,下意识看了看自个儿两腿之间。
补丁衣裳只盖到腰间,小风吹,屁屁凉。
为啥对幺妹偏疼两分?还不是因为她没爹。想起早逝的四弟,又想起前几天的事,崔建国心头苦闷,背过身去,在婆娘骂声里装睡。
就在三天前,跟着当副队长的二弟上市里买谷种,出纳说要拉屎,让他帮忙暂时拎一下装钱的兜,谁知来了个算命的说他崔家大福将至,就要撞大运了。
兄弟俩一高兴,跟老头儿聊起来。等出纳转回的时候,发现钱不见了。
虽然当时就报了警,查出算命老头儿是江湖骗子,可小偷没抓着,钱影子也找不回来。回村没脸说是被偷的,几个人一合计,就说是被骗的。
***
生产队有赤脚大夫,人称“牛太医”,平时看 个头疼脑热不成问题,可这次也拿幺妹的病没法子。大嫂刘惠总说小娃娃发烧是要长个子,捂出汗就好了,不用兴师动众上卫生所。
好在婆婆拎的清,黄柔感激的笑笑,“娘放心,中饭请三嫂替我,晚饭前应该能赶回来。”
崔家妯娌四个轮流做饭,今儿刚好轮到她。
“这些事不用你操心,谁懒饿死谁。”崔老太提高嗓门,“一个个还躺尸,也不看看几点了,工还上不上?饭还吃不吃?”
没一会儿,几间西屋的门陆续打开,儿子儿媳们纷纷起床,泼了冒热气的洗脸水,打鸡骂狗的声音让小院热闹起来。
灶房旁的小耳房,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黑漆漆的屋顶,胖出小窝窝的手无意识的抠着墙上的旧报纸,顶上那个大大的黑黑的“晚”字已经被抠得掉色了。
黑白套红的《人民日报》可舍不得糊墙,整整齐齐码放在东屋,用爷爷的红军帽压着,上墙的只有《石兰晚报》……幺妹认字儿。
残存的记忆告诉她,墙上所有的字有一个算一个,她都认识。可具体啥意思她不知道,反正一看到字,脑海里就冒出它的读音来。
“幺妹醒啦?”
前一秒还百思不得其解的小胖娃娃,立马揉揉眼睛,笨拙的翻过身子,“醒啦妈妈,太阳还没照到屁屁,早哦。”
奶声奶气,却吐字清晰,条理清楚。
黄柔心都被化在小奶音里,自然更不舍得冒着早春寒风带她出门,只抵着她的小额头试了试,“咦……不怎么烧了,再睡会儿,外头还冷,乖啊。”
幺妹被妈妈凉凉的额头惹得“咯吱”笑,却忽然闭上眼睛,把大大的脑袋摇成拨浪鼓:“做梦好怕怕,不要睡觉觉。”
“跟妈妈说说呗,梦见什么?”
幺妹小扇子一样的睫毛颤了颤,“打雷,下雨,开大裂。”
不是她故意装阔爱,而是这个年纪真的记性贼差,睡一觉就记不清几天前的情景,甚至因为长时间的优质睡眠,分不清那晚看见的是梦境还是现实,只剩隐约的阴影。
黄柔安慰两句,帮她穿好衣服,指指院墙边的小土堆,“叠房子去吧,不能碰水哦。”
家里没玩具,三叔背几篓土回来,敲成鸡蛋大 的小土块,姐妹六个就可以玩盖房子游戏了。几个土块盖一间堂屋,再盖间猪圈,垒个灶台,够她们玩一天。
可今天的幺妹很奇怪,看到土块有种莫名的兴奋……和饥饿。
明明是棕黄色的土,她的小肚子却“咕噜咕噜”叫,像看到水煮蛋一样,恨不得偷偷咬一口,嚼一嚼。
三岁的孩子是没有自控力可言的。她捡起一块鸡蛋大的黄土,仿佛透过表皮能看见里头金黄色的芯子,又香又面,软软的在嘴里一点儿点儿化开……
她舔了一口。
又舔了一口。
***
崔家是没早饭吃的,但幺妹例外。听说她不烧了,崔老太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给煮了一个糖水蛋,还连哄带骗让她多喝了半碗糖水。
直到她吸吸鼻子,抱着胀鼓鼓的小肚子叫:“嘘嘘。”
“行,自个儿去茅坑,蹲边上啊。”
在土里挖个大坑,中间横铺一片石板,周围搭几根树枝,顶上盖层稻草,就是崔家的茅坑。因为肥料金贵,大人孩子有泡屎尿都得憋回自家茅坑屙,孩子们蹲石板边上,把腚撅得高高的,“滋——”
忽然,她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幺妹憋住尿意,回头看见深可见底的茅坑,早被奶奶打扫得干干净净……没人躲粪坑里。
“嗯”一声,继续“滋——”
“这家人真勤快,害得我都没口粪水喝。”
她确定,这次是真听见有人说话了,忙小声提醒:“春苗姐姐,我在嘘嘘哦。”你别进来哦。
虽然大家都是女孩,可她听妈妈的话,妈妈说女孩嘘嘘的地方不能给人看哒。
“好渴,渴死了……”这声音沙哑,像好几天没有水喝的样子。
幺妹想起自己在外面玩的时候也这样,跑跑跳跳会出很多很多的汗,嘴巴里干干的。遂小声问:“那你要喝水水吗?”
“你能听见我说话?”显然,对方非常吃惊。
幺妹摸了摸耳朵,妈妈说这两只肉肉的小饺子是收集声音的,“当然能呀。”
“卧槽!她居……居然真能听见我说话?!”世界安静了。
“本草见鬼了吗?”但下一秒,“要,要,要!”
幺妹提起裤子,骨碌碌的大眼睛左看右看,“你在哪儿呀?”
对方顿了顿,“出门,右转,最漂亮长得最高的就是我。”




小地精她三岁半 2、002
幺妹吐吐舌头,还好他是在厕所外面,没看见她嘘嘘。
她蹦蹦跳跳的出门,可却没看见人,忽然眼珠子一转,兴奋到破音:“躲好了吗?我我要开始找了哦。”
躲猫猫是她最爱的游戏,没有之一。几个姐姐喜欢看她小笨蛋似的左瞅瞅右瞅瞅急红脸的模样,把这游戏发展为崔家雷打不动的睡前节目。
这就叫惯性。
右脚面前,一株三十公分高的狗尾巴草摇晃着干瘪枯黄的叶子,“啊喂,我在这儿……唉,人长得挺好看,可惜眼神不好。”
幺妹终于发现跟她说话的是谁了,忙蹲下.身看着狗尾巴草:“咦,小草草,是你跟我说话吗?”
狗尾巴草的顶端动了动,似乎是在点头。
“我叫崔绿真,你叫什么名字呀?”
狗尾巴草很渴,不想跟她浪费口舌。
“我今年三岁啦,你几岁呀?”
狗尾巴缩了缩叶子,拒绝了幼稚鬼发来的聊天请求。
崔家五个堂姐都比她大,平时上学,周末干活,没空跟她叨叨……可把小家伙憋坏了,逮到个活的,小嘴嘚吧嘚吧停不下来。
三分钟后。
狗尾草:“……”
“我……我……”把家底都交代清楚,幺妹忽然不知道要尬聊什么了,小胖手绞啊绞的,又小心翼翼摸了摸干瘪的叶子,很快把手缩回。
“你怎么这么瘦呀,要听妈妈的话,好好吃饭哦。”
“幺妹跟谁说话呢?快把糖水喝完再去玩。”崔老太正忙着铲圈里的鸡屎,春天正是施韭菜的好时节。
对,糖水!幺妹咽了口口水,“哒哒哒”跑进厨房,偷偷瞄一眼,奶奶没看这边,忙抱着装糖水的小碗就往外跑。
跑得急,人又小,糖水洒了一身,等到厕所门口,只剩三分之一了。
但她也不知道气馁,细心的扒开枝叶,狗尾草也尽量缩卷起锋利的边缘以免刮伤她,由她慢慢地把水淋到根部。
“卧槽怎么是甜的?我一个大男……唔唔……好喝。”似乎能听见它“咕唧咕唧”迫不及待的吞咽声。
下一秒,幺妹的小嘴张成了大大的“o”形。只见整株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绿,蔫 黄的叶子忽然饱满起来,还慢慢地往上窜了一截儿。
居,居然长高了?妈妈果然没骗她,幺妹捏紧小拳拳,她以后也要乖乖的多喝糖水。
“衣服怎么湿了,把碗搁回去吧。”崔老太抬着一把铁洋铲,里头是黄白黑相间的鸡粪,臭烘烘的。
幺妹偷偷把手背身后,退了两步,用矮胖的小身躯挡住迎风招展好不嘚瑟的狗尾草。大大的眼睛圆溜溜的,胸口一起一伏,就是不说话。
“可别是烧傻了。”崔老太自言自语,“老四可就一根独苗,要不是守着你,你妈……唉。”
黄柔是知青,细皮嫩肉花朵儿一样的城里姑娘,牛屎沟的人都说她待不久就要哭鼻子……然而,社员下地她下地,社员上山她上山,不止没哭鼻子,业余时间还主动承担起教学童认字的工作。没半年,公社将她破格提拔为村小老师,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还拿九分工分。
等老四一死,又有人说她守不住,村里盯着她的大小伙子十几个……然而,她硬是生下遗腹子,还拉扯到这么大。
日久见人心。媳妇是个好媳妇,只怪自家儿子短命。所以甭管村里人怎么说,崔老太心里都有杆秤,待她也比其他三个妯娌亲热些。
老太太叹口气,“春苗,带你妹换个衣服。”
西屋里传来“哎”一声,很快出来一个穿补丁衣裳的半大姑娘。这是老崔家大孙女,两只细细的丹凤眼,黑不溜秋的瘦长脸,样貌不怎么符合现代审美,但人勤快,是崔老太的得意助手。
“好嘞奶。”
饶是十二岁,可要抱起胖乎乎的小堂妹还是很吃力。而幺妹趴她肩头,眼睛还在狗尾草上恋恋不舍,这是她今天交到的第一个朋友耶。
“妹啊,你病才好,可不能再着凉,知道不?”
幺妹眨巴着大眼睛,显然不在状态。
春苗叹口气,细声细气的解释:“着凉就要吃药药,搞不好还得打……”
话未说完,忽听幺妹说:“姐姐,小草草跟我说话呢。”
春苗再次叹气,连三叔家五岁的春芽也不会说这种胡话。
春芽是个小结巴,默认是家里最笨的妹妹,幺妹平时可是比她机灵一百倍的。
幺妹也想到了春芽姐姐,换上一 身干爽的补丁衣裳,她又“哒哒哒”跑到三叔房里,拍拍炕上那黑不溜秋的快滚到炕沿的屁股蛋:“姐姐,我告诉你个秘密哦。”
春芽翻个身,任由肚子“咕咕”叫,“什……什么秘……秘……秘密?”
崔家的炕都不高,幺妹踩在板凳上,踮起脚爬上去,蹬掉鞋子,跟她一起滚进被窝,小声小气的说:“小草草跟我说话,还喝了我的糖水。”
然而,春芽只听见“糖水”两个字,双眼亮得不像话,“糖……糖……水……今今……今天……”一句整话说完,对方都能听睡着。
但幺妹很有耐心,一直等到她结巴完,才愧疚的摇头:“没啦。”她很愧疚,平时都是跟姐姐分着吃的,你一口我一口,吃完糖水再一起回炕上睡个回笼觉。睡醒就着被褥衣裳过家家,她当宝宝姐姐当妈妈,有时她当小狗狗,姐姐当医生。
想到过家家,两小只的游戏瘾犯了,瞌睡也没了,哪里还记得会说话的狗尾巴草。
***
春苗勤脚快手,往锅洞里点燃柴火,大铁锅里加一瓢水。水热的时候,崔老太正好做完活计,掏出钥匙打开装粮食的柜子,按人头拿出半小碗玉米粗面,一小碗红薯面得先用热水发,到时候两种面混一起才不散,烙饼子才香。
“春晖春月呢?”这是老二家的双胞胎,八岁,平时也能帮忙洗菜烧火。
“捡菜花儿去了。”
说曹操曹操到,门口进来一对黑溜溜的小姑娘,一样的头大身子小,一样的冲天辫。
走前面提竹篮的是春晖,比春月大了三分钟,用膝盖顶着满满登登的竹篮报告战果:“奶,够吃好几天嘞。”
那是一篮金黄带绿的油菜花,还没全绽。去年下多了油菜籽儿,年前又舍不得拔苗,现在一个坑里挤满的都是油菜花,农业站的指导员说这样耗水耗肥还减产,得把那些小的不成气候的减掉。
一听会减产,社会主义农民们都不心疼了。
这活得轻手细脚的女人才能干,崔家四个儿媳妇都被挑去了。她们在前头剪,瞅着没人看的时候把剪下来的花连抖带捋的洒落些,双胞胎在后头捡,一上午收获还真不少。剩下的枝条带叶子是不错的猪食,生 产队还养着二十头猪呢。
捡回来的油菜花洗净晒干水分,用盐巴辣椒茴香籽腌上,一个星期后就是酸甜爽口的下饭菜——是见多识广的黄柔教的,大河口公社这才第一年学着种油菜。
当然,也就没别的孩子跟她们抢。
崔老太满意的点头,掂了掂油菜花,“看见友娣没?”
崔老太找孩子的习惯:对着老大问老二呢,见着老二问看见老三没,找到老三问老四在哪儿。
春月看看春晖,口齿伶俐道:“刚看见在河边。”
崔老太脸色一变,“去,把她给我叫回来,死丫头又躲懒,看我打不烂她屁股。”
春月又看看春晖,这才“咚咚咚”跑出去。
崔家六个丫头,除去只会吃睡玩的春芽和幺妹,春苗主动承担做饭以外的家务,双胞胎机灵,总是能给家里补贴点吃的,唯独友娣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
让干活就说肚子疼,一泡屎能让她屙到太阳落山。关键吃饭时候又比谁都积极,生怕下手慢了就吃不上。崔老太特别看不上眼,时不时就要揍她。
听见姐姐们回来,过家家的吸引力顿时失效,幺妹和春芽倒退着下了炕,出来围着一篮金灿灿的油菜花打转。
“不就一群妖艳贱货嘛,我开花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多看一眼。”大家正开心的时候,幺妹忽然听见幽幽一句。
循着声音,她想起来,这声音……是她的小草草朋友!
“小!草!草!”高兴得都破音了。
狗尾草用嫩绿而细长的叶子做出一个“扶额”的动作,小话唠又来了。
“小草草你会开花吗?你的花花能吃吗?”狗尾草开花是去年的事,以她现在的记忆和智力,早不记得了。
“本草想什么时候开就什么时候开,现在也能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逗逗这愚蠢的人类幼崽吧。
话音方落,只见草丛中最粗最高的一根草茎,有一个细细的小包包自下而上,跳台阶似的一台一台往上跳,挤破两片嫩叶的包裹,悄咪咪伸出一段草尖尖。慢慢的,尖尖舒展开身子,变成一段弯弯的毛茸茸的狗尾巴。
幺妹兴奋得直拍手掌,原来花花是这么开的。
妈妈说做事要一步一步来,就跟开花一样呀。
狗尾草得意地晃晃它的“成果”,“别看我整天待茅坑旁,我会做的,知道的事儿多了去。”
“真的吗?”
“那是,我刚还听说你家山后有棵翡翠兰快死了,怪可惜的。”
“是生病了吗?”
狗尾草耸耸肩,“谁知道,反正那玩意儿金贵,娇气得很,今年雨水出奇少,估计是旱的吧。”




小地精她三岁半 3、003
幺妹皱着眉头,好像想到什么。
很快,她的思考被杀猪样的哭声打断。
逃避劳动的崔友娣被奶奶逮到,揍了一顿……顺便饿一顿,以儆效尤。
“今年天干物燥,人喝的水都快供不上了,地里庄稼怕是要旱死不少,咱们老崔家的粮不养懒人。”
友娣瑟瑟发抖,求救的看向刘惠。昨晚本来就没吃饱,活生生饿了一夜,今早又没早饭吃,还去河边野了一圈,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要再没中饭吃,她还不得饿出屁来?
果然,刘惠腆着脸求情:“要不……要不就算了吧娘,丫头知道错了,对吧?”忙给小闺女使眼色。
友娣哭哭啼啼,横着胳膊抹鼻涕泡,“我不敢了,奶。”真要饿出屁了。
这样的戏码三天上演一次,崔老太早麻木了,眼皮都不抬一下:“记吃不记打。”
刘惠心疼坏了,看崔建国也不知道帮腔,气得在他腰上拧了两把:“娘别跟小丫头一般见识,担心气坏自个儿身子,还是吃饭要紧,回头我好好教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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