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滨的天之锁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金固轻笑着偏头，看着脸上带着柔和笑意的美丽面孔，“毕竟，谁还在这时开蛋糕盒开得沙沙作响，这么大声音，当那变态耳朵聋了吗？”
“嗯，我只是迫不及待要享用美食而已。”恩奇都舔一舔嘴唇，咽下绵绵甜意。随后，对着已经到达他和金固藏身之所下方的沙色风衣男子道：“毕竟太宰先生不是早就意识到我们不是普通人了吗？你说对吗，太宰先生？”
恩奇都学着金固那样撑起脸颊，绿色的高马尾微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摇晃，几咎绿色长发滑到耳畔，脆弱又美丽。
他身侧的金固有着同样的绿色长发，只是没有扎起，披散在身后。与恩奇都绿色眼眸不同的紫色的眸子里闪烁着冰凉的笑意。
两张一摸一样的面孔都笑眯眯地看向下方同样面带笑意的俊俏男子。





横滨的天之锁 5、第5章 目标
“啊呀啊呀，小恩和小金固不也没有认真隐瞒吗？”太宰治双手插在衣兜里，随意地耸耸肩，鸳色的眼眸里带着虚假的笑意。
第一次看到他们时，太宰治就已经对这兄弟两人的身份保持怀疑。首先着装方面，兄弟两人的穿着是在是怪异。普通人不会穿着一席宽大的古怪白袍上街吧。当然，这点不一定成立，说不定就是有那种异装癖呢~
但是之后，太宰治被搭档国木田独步追着打时，他再次遇见了这对兄弟。虽然只是远远看着，但是那种气质，那时的氛围一点都不普通。看着那两兄弟的背影，浑身湿漉漉，衣服还没干透的男子嘴角一挑，轻轻呢喃：“有趣。”
不幸的是，因为这一停顿，他被暴怒的国木田独步追上来，一顿狂揍。但是也借此机会，他引导现任武装侦探社的搭档前去和那两兄弟交谈。
顺利得出更大的收获。容貌精致美丽，气质修养不差（当然金固那小鬼除外，太宰治表示他很记仇），而且，当时金固的力气可是一点都不弱，可以把他轻易地按下水去，再结合两人没有落脚之地，却神情自若，优哉游哉的样子，真得是太―可―疑了呢。
太宰治愉快地想到，既然已经有那么可疑了，那就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吧。顺便还可以解决兄弟俩无处落脚的问题。
想到这里，太宰治不由陶醉，啊，我可真是个与人为善的大好人~
果然，在接下来的相处中，疑点真是越来越多。
此时太宰治抬头，看着上方表情天真无辜的恩奇都和带着微微恶意的金固，带着表面挺挑实际却空洞虚无的笑容，“虽然你们很短的时间内办好了身份信息，但是这份信息隐瞒普通人却时是没问题，但是只要有心人想查，根本就禁不起推敲。”
“并且，你们不也早就意识到我们的意图了吗？”
恩奇都闻言不由一笑，他正视着下方的身穿沙色风衣的男子，仍然是淡然微笑的样子，但是他那美丽清澈的湖绿色眸子里已经多了平时没有出现的成熟沧桑。
少年起身，绿色长发倾泻而下，在空气中划出美丽的弧度。
他就这样轻轻地从仓库横梁上一跃而下，宛若一只美丽轻盈的蝴蝶般优雅落地。
额前的刘海被微乱，露出了饱满的额头和完美无暇的五官。少年还是那个少年，温和娴雅，纤细美丽，但是在这些表面下，已经有什么沉睡已久的东西在缓慢复苏，压迫，强势渐渐涌上他的周身。
银色的辉光映照在他绿色的眸子深处，有冰冷的、毫无人性的武器寒光流转。但是他还是带着拥有人类气息的温暖笑容，浅色的薄唇微扬，毫不避讳地直视沙色风衣男子。
太宰治淡淡凝视着对面的少年。
他早就做好了对方是异能力者的准备，面对绿发少年展现出的能力也没有什么好惊讶的。
这时，仓库里只有这方的三人，以及角落里翘着屁股，脸颊贴地，晕倒在冰冷地面上的“食人虎”少年。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此时只有金固还在淡定地吃蛋糕。
“我说，恩奇都你要是再不动作，我要忍不住揍那变态一顿了。”稚嫩的童音蓦然在空寂的仓库内响起。
恩奇都闻言，眼神柔和，笑容盈盈，“我不介意哦。相信太宰先生也不会跟小孩子生气吧。”
”不不，我可是很小气的。尤其是对金固那小混蛋。”太宰治摊手，耸肩，俊美的面容带上漫不经心的肆意。
金固慵懒地坐在上方，依着柱子，张嘴：“你再张口我都想替你把嘴缝起来。”
太宰治早就在和金固的互掐中听了多少遍这句话，他丝毫不在意，偏头看向对面笑吟吟的恩奇都：“呐，所以我们现在是要做什么呢？摊牌吗？”
“唔……”恩奇都作思考状，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算是吧。”
“我也不卖关子，就向太宰先生直接说明这次我的目标。”他有些时候是意外的直接，不喜欢拐弯抹角浪费时间。
“洗耳恭听。”太宰治鸳色的眸子里带着几丝认真，他有点好奇这两兄弟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虽然已经认识一年，但是他还没有摸清这两人的意图。这次终于可以知道一点，感觉自己还有点小激动。
“我的目标就是加入武装侦探社哦。”沉稳清雅的嗓音传入太宰治耳畔。
“诶？”太宰治鸳色的眼眸有点呆滞，神情有点木。
“就这个目标？”
恩奇都肯定地点点头，天真无害地问道：“难道太宰治先生是觉得我会做那种很古怪的事吗？”
太宰治的脸庞重新挂上漫不经心的笑容，他摊手，走了几步，摇头道：“只是觉得有点惊讶罢了。”
“那么太宰先生的态度是什么呢？”
太宰治双手插兜，慢悠悠地转身踱步到晕倒的银发少年身旁，用脚尖踢了踢他，没踢醒。于是他蹲下身揪着银发少年的耳朵，脸上带着看不懂的笑容，用带着愉悦的波浪状的嗓音答道：“当然是支持呀。”
恩奇都莞尔，“不愧是太宰先生。”
“呐呐，小恩你这么夸我，我都要不好意思呢~”太宰治脸上又浮现出玩世不恭的笑容。
“咦，太宰治先生的伙伴来了。”恩奇都感受到从远处赶来的几个气息。他眉目波澜不惊，仍然保持着温雅端庄的姿态，微笑着朝着太宰治告别：“那么，我们就先告辞。”
说完，和早已经来到他身后的金固转身走入仓库深处。转瞬之间，两道淡淡绿色的身影消失不见。
太宰治缓缓起身，俊美的脸颊面无表情。良久，他脸上又带着懒散的微笑，缠着绷带的手臂伸直，缓缓伸了个懒腰，鸳色的眸子慵懒得看向走过来的侦探社成员,“你们来了。”
……
这时，恩奇都和金固漫步在灯火通明的街道。
出来时天色还大亮，但是这么耽搁一会儿，已经银月悬空，彩色的霓虹灯照亮喧嚣繁华的都市。
暖黄色的路灯灯光轻柔地洒在恩奇都和金固身上，衬得他们的面庞更加柔和。
“太宰治那变态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他还真是放心我们不会对侦探社成员下手。而且，他想看戏的心思真是都要兜不住溢出来。”金固缓缓开口。
“不过无所谓，反正我们也不会真的做什么。”金固又继续不在乎地说道，他又转头看向静静走在他身侧的恩奇都，淡淡开口：“你真的要不惜一切代价回到乌鲁克吗？”他的眸子里带着深意，里面似乎五味杂陈，“你知道，在那时危急的情况，吉尔伽美什活下来的可能性可是极小。”
恩奇都淡淡一笑，轻轻摇头，湖绿色眸底映着这座繁华的现代都市，又似乎转瞬之间如同玻璃般破碎，只剩下遥远时空处那座奢华的黄金宫殿，以及宫殿里那高高王座上的孤独身影。
“即使乌鲁克已经只剩下断井残垣，即使身为王的吉尔已经不在世上，我也会不惜一切代价回去，因为那里有我和吉尔最珍惜的回忆。”
“我和吉尔已经经历过过一次生死别离，或许我们会再经历第二次也说不定。这次我能够复活，只要有机会能回到他身边，我就一定不会放过。哪怕结局会再次是哀伤，我也不后悔。”
恩奇都柔柔地微笑，缓慢地说出这一番话。他的语气虽轻，但是却犹如山峦般坚定，坚不可摧。
金固怔住，他想起了在他还控制着恩奇都那具失去灵魂的身体时，这具身体对吉尔伽美什刻入骨髓的情谊。哪怕曾经的灵魂飞灰湮灭，哪怕肉身已经被新的灵魂占据，哪怕自己竭尽一切与身体的记忆对抗，最终还是拜倒在这份感情下，无法对吉尔伽美什下杀手。
他的嘴角扬起微笑，紫色的眼眸闪烁着满天繁星，“既然如此，那我就帮你回到乌鲁克。”
“呐，金固，你不是一直在帮我吗？”恩奇都弯腰，伸出手指轻点小小孩子的脸颊，笑意盈盈。
紫色的眸子染上羞恼，金固刷的一下背过身，连刘海都飘飞凌乱了，他朗声道：“胡说，我才没有！”
“是是，我知道金固没有关心我，没有想帮我。真是死令人伤心啦。”恩奇都温柔的嗓音似乎都充满低落。绿色的长发耷拉着，提着购买的食材伤心地站在那里。
“我才没有像你说的那样。”金固睫毛微颤，大睁着眼睛，转身看向恩奇都。
但是看到状似低落的恩奇都眼眸深处浓浓的笑意时，“恩――奇――都！！！”金固缓缓屈起手指，眸子染上怒意。因为恩奇都居然在偷笑！
“嗯，我在。”
他面庞上带着狡黠的笑意，结合着清纯无辜的面庞，纤细柔弱的身姿，让金固牙痒痒，恨不得狠狠揍他一顿。
“你站住！”金固看着转身走得飞快，高马尾轻晃的绿发少年，大声喊道。”
“不站住。”穿着白色体恤，蓝色牛仔裤，扎着高马尾的少年回眸，轻轻笑道。
金固觉得自己要气炸了。
想起那时乌鲁克人对恩奇都的赞美，金固咬牙，那群乌鲁克人是被恩奇都迷眼了吧，他到底哪里温和娴雅？




横滨的天之锁 6、第6章 挚友
在无边无尽的荒野之中，我缓缓睁开双眼，金色的耀眼光芒映入我地视线，我不适地微微眯眼。当时，还是泥土怪物的我，脑子里唯一只有一个意识：天上那光芒真是刺眼又迷人啊。
我的父亲是诸神之王安弩，我的母亲是创造之母阿鲁鲁。被创造出来的那一刻，母亲赋予我的使命就深入我的骨髓。
【锁啊。你该是将楔重新归于吾等身边。】（注）
可是，母亲失望了。因为――我没有人类的意志。
我冥冥感受到远方有什么在呼唤着我，有时我会站在高处眺望远方，一望无际的森林尽头，有一座金碧辉煌的王城。它是那么高大、那么辉煌夺目。
但是我却没有向着那方前进。
我喜欢现在的环境，喜欢我的野兽朋友们，而我自己，就如同一只野兽，与它们一起在宽广无际的世界中奔跑，累了，我就将我那泥泞的身体轻贴生机勃勃的大树，感受自然的跳动。
我的心与自然同在。
如果没有意外，我会一直这么下去。永远当一只只知道懵懂奔跑的野兽。
但是，有一天，这一切都被改变。
懵懂无知的我遇到了一个女人，一个美丽至极的女人。
在波光粼粼的湖水边，我看见她白瓷般脆弱柔美的双手轻轻抚开荆棘，雪白的玉足轻点深色的泥土之上，白色的薄纱垂落于脚踝，美丽的绿色长发披散在身后，盈盈眼眸里有星月交辉，光华夺目。
这个美丽的女人在向我走来。我的野兽朋友们好奇地张望着这一切。
而我，在这个美丽的女子闯进我的视线的瞬间，一切都在轰鸣，一切都在破碎。
我不知为何，会缓缓闭上眼眸，有什么东西在改变，有什么东西在死去，有什么东西在新生。
我泥泞不堪的身体在湮灭，我感受到有光滑细腻的肌肤覆盖我的身体，有柔软的长发轻落在我□□的肩上。凉风习习，挑动我的发丝，拂过我的脸庞，有点微微痒意。
我睁开眼，我抬头看着那天边的骄阳，那耀眼灼目的光线再次令我轻轻闭上双眼。
金色的阳光落到湖边碧绿的树林上，有明明灭灭的光斑在微微摇曳。湖边的我和远处的女子静静相望。
我意识到，当我选择以这美丽的女子当做化身形貌时，我就永远也无法回到从前。
在我披上这美丽的人类皮囊时，我的野兽朋友们离我而去。
它们因我的靠近而后退，而害怕，而恐惧地转身逃跑。
我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它们离去的背影，默默无言。
后悔吗？
因为这一选择，我失去了我的野兽朋友们，同时，我也舍去了自身大部分的力量。
我低头凝视着这柔弱白嫩，仿佛轻轻一折，就可以断裂的臂膀。
我想，我不后悔。
拥有人类理智的这一刻，我终于想起了母亲给予我的使命。
这一瞬间，喜悦、激荡，无数说不清的感觉涌上我本空荡荡的心头。
我存在的意义。
我被创造的理由。
我必须付之于生命的事物。
我要将天罚给予那和我同样被神明创造出来的人偶――吉尔伽美什。（注）
那位女子向我伸手，我伸出新生的纤细的脆弱的手，放在她的掌心。她对我笑了，我疑惑，但是却下意识地也如同她那样笑了。
她喜欢笑，而以她为模板的我，脸上也带着越来越多的笑意。
她带引着我来到那座我曾远远眺望时见到的金色城市。
在那里，我见到了我为之被创造出来的目标――吉尔伽美什。
可是，看见他的第一眼，我愣住了。
我惊讶于他的幼小。
是啊，幼小。
还年幼时的吉尔伽美什，有着璀璨光辉的金发，他那褶褶生辉的瑰丽红眸里倒映着我惊讶的、陌生的、美丽又脆弱的面容。
他在对我笑，那笑容里不含一丝杂质，如同天边明媚的骄阳。
我不知为何轻轻笑了，他向我伸手，我轻轻歪头，疑惑地看着他。朝气蓬勃又有点俏皮的稚嫩嗓音从他嘴里吐露：握住我的手。
我试探性地抬手，放在他的掌心。他带着我穿过一条条街道，进入那宏伟的王宫，踏上王宫最高处。
辅佐我吧，恩奇都。
我不知道为何，竟然答应了下来。
我想，他还那么小，我会等他长大，我会等他成为王者，到时候，我会挑战他，打败他，执行锁的责任，将连接神与人的天之楔――吉尔伽美什带回众神身边。
于是，那个时刻，我带着我不久前学会的微笑，轻轻点头。他笑了，笑容灿烂夺目，
我转身，与年幼的他一起眺望着这座辉煌的王城。
于是，一年又一年，我始终陪同在吉尔伽美什身侧。
我看着他因为学习知识而皱眉，因为处理繁杂的事物而疲累，看着他为了他的子民而哭、而笑、而悲、而乐。
所有人都称赞他是一位威严而仁善的王者。
我站在远处，微笑着注视着他因收到夸赞而抬起下巴，一脸高傲、自信灿烂的笑容。
幼小时的他宽容与深思熟虑，公正与德高望重。
这一切却在他成为青年时就已经逐渐湮灭在时光之下。
我凝眸看着曾经只及我腰际，如今却是我到他肩膀的青年。
在耀眼的阳光下，他俊美如天神，金发的发，红色的瞳，完美的五官，矫健的身躯，以及拥簇在他周身那至高无上的王威。
青年时的他，□□、苛政、私利私欲，只为荣华骄奢。
所有的子民都在叹惋，为什么他们曾经贤良爱民的王变成如此模样？
所有的神都在叹息，他们予以众望的孩子为何会变成如此模样？
然而，我知道，他为何会变成今天的模样。
他是连结神与人的天之楔，他的体内蕴含着人血更是蕴含着神血。
他既不是神，也不是人，他被孤立于这个世界。
但是他的力量太强大了，拥有神性与人性的他，能看见的世界也太远太远了。
即使是神，也无法理解他眼中所看见的一切，也无法知晓他究竟看透了什么。
过于庞大的力量，孕育着过于庞大的孤独。（注）
我低头看向巍峨城池下来来往往，喧嚣热闹的人群。
他们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孩童在城中尽情地奔跑，贸易的繁荣车队穿过街道，坐骑身上挂着的铃铛在行走过程中叮铃铃作响。
我不知为何，再次转头看向身边的王者。
他亦是抬眸，问我为什么总是看着他。
我没有言语，只是轻轻摇头。
吉尔，即使你承受着这份沉重的孤独，你也从未舍弃王的身份，没有从自己被赋予的使命中逃离。
多么强烈的自我啊。
你是那么认真地尊重着神明，爱着人类。
而这一切所带来的的结果，却是只能选择废止神明，憎恶人类这一条道路而已。（注）
可是吉尔，我是天之锁，是诸神创造出来只为纠正、质问与弹劾你的天之锁啊。我的使命就是让你回到神灵的一侧。
你要站在神灵的对面，我又该如何抉择呢？
最终，我还是拦在了王者的对面。
青年时期的王者深深地凝视着我，他鲜红的蛇瞳里倒映着我绿发白袍的身影。我神色哀伤，金色的锁链瞬间倾涌而出，它们在天际盘旋，他们围绕着金发的王者，却不知为何却不迟迟攻击。
我说：我会亲手错正你的狂妄。
他道：荒唐――不过区区土块砾石之流，也妄想和我相提并论。（注）
所有的人在与我和王执兵相对时，就已经仓皇逃离。曾经繁华热闹的区域，如今已经寂静无声。
我和金发的王者遥遥相望。
他红色的仍然瑰丽的眸子里浮现出笑意，我也笑了。我看见了他眼里的战意，我内心在颤抖，强烈的战斗欲望攫取我的全身。我抬头，在他清澈的红色眼眸中，清晰地看见了我此刻的表情。
那时渴望战斗的表情。
终于金色的锁链不再踌躇，它们铺天盖地地袭向金发的王。并且如我所料般，被他抬手挡住。
但是，那时我早已经欺身而上，金色的光刃立刻就要破开他的胸膛，却被一把巨斧挡住。他红眸中带着挑衅，那是骄傲的太阳。
近在咫尺的湖绿眼眸与红色蛇瞳向对，我嘴角浮现出畅快的笑，他也仰天大笑。
终于，我等了这么多年，期望与他一战的愿望实现了。
我们的战斗持续了三天。
这片土地因此而支离破碎。
我从天上跌落在地。我和他都已经无力在继续这场战斗。
我抬眸，看见他直接仰倒在大地上。他在畅快地大笑。
我移动自己的身体，一步步走过去坐在他的身边，随后也学着他躺在沙土之中。
乌鲁克常年曜日悬空。大地被灼烧的一片滚烫。
但是我和金发的王都没有在意，也没有办法再去在意。
我们并肩躺在这里，没有言语，看着的蓝天白云。
闷热的风拂过，掺杂着点点花朵的馨香。
我闭上双眼，享受着这安宁时刻。
我知道，这一战之后，我终于下定了决心。
吉尔啊，我会永远陪伴在你身侧。
在那之后，我陪着金发的王者，踏遍壮丽群山，穿越荆棘密林，迎着狂风暴雨，战胜一位一位强大的敌人。
我们为乌鲁克带来繁荣与昌盛。
但是，有一根刺却始终横在我的心头。
我俯身轻嗅着蓝色的花朵，眸子里充斥着哀伤。
芬巴巴啊，对不起。
夜晚，金发的王时常站在高处俯瞰他的王国。
我静静地走到他的身后，沉默地注视着他的背影。
我问他：为何要讨伐芬巴巴？这虽不是神灵所下达的命令，但你应该也不是为了乌鲁克众生。
他轻描淡写道：不，这就是为了守护乌鲁克。若不驱逐此世间所有哦邪恶，子民会因饥饿而死。
我追问：为什么呢？
明明以苛政压迫着人民，既然这样，为何又要关爱子民？
金发的王者淡淡说道：这是王的责任。
他看着我，继续说：守护也是分种类的，只是一味的防备和保全并不是守护，时不时也该需要残酷和苛刻吧。（注）
在那一瞬间，我懂了。
我笑着告诉他：你会一直坚持着走自己所认定的道路吧。
他也看着我，认命的笑起来。
我眼神柔和，看着他，身躯里既带着欣慰又不知为何带着哀伤。我抬眸看着他，以一种不知何种心情的话语说出：吉尔，我只是一个道具，道具不需要残酷，也不需要恩惠，所以才能一直陪伴着你，直到世界的终结。
金发的王一愣，随后他总是皱着的眉轻轻展开，他红色的瞳都浮现出无奈。我呆呆地看着他，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露出这种表情。
然而，他开口，吐露出我令我想哭泣的话语。
蠢货。
并肩同行，并肩言谈，并肩而战……这既不成为人类，也不称为道具……而是……朋友啊……恩奇都…… （注）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我只知道我微微笑了，眼里似乎有即将泪滴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