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昏迷(H)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初见成欢
这些人都出入过无数次这样的宴会场所,很快便熟络起来,酒会上的气氛格外融洽,容玥也真心喜欢这样的热闹。
那夜大家都喝了很多很多,红的白的都有,横七竖八地倒在了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谈天说地。
庄颜酒量极差,喝了几杯红酒脸色就红得像熟透了的蜜桃一样,她吃了几块点心以后,胃里更是一阵绞痛,只得踉踉跄跄地爬到卫生间催吐。
她打开水阀,给自己洗了把脸,一张脸早已经花成了一团,酒意也清醒了很多很多,她突然想到还没有把生日礼物送给容玥,便离开卫生间,四处去找寻容玥的身影。
她走了几步身体又晃悠起来,手里拿着的琉璃如意也有些摇摇欲坠。
庄颜听到一阵细细碎碎的声音,循着声音推开一扇虚掩的门,朦朦胧胧间,看到了她这一辈子最诛心刺骨的画面。
酒店的月光岩地板上,两具白花花的身体忘情痴迷地交缠在一起,做着这世界上最亲密放荡的事情。
庄颜睁大了双眼,那瞬间她所有的感官似乎全都失灵,又似乎格外清晰,只看得见躺在地上的那女人的脸,只听得见她淫乱魅惑的娇喘声:“林玦,我好想你……”
庄颜整个身体往后一仰,重重地跌到了身后的墙壁上,后脑勺与坚硬的石壁结实地碰撞,发出巨大的响声,将她震得眼冒金星,豆大的泪珠因疼痛从脸上滚落下来,林玦与容玥也被这声响惊动,抬头看到僵在一边脸色发白的庄颜。
“颜颜……”林玦慌乱地爬了起来,一双星眸里布满了惊慌失措,他磕磕绊绊地穿上裤子,把自己的西装外套盖在赤身裸体的容玥身上。
庄颜回过神来,将琉璃如意砸在地板上,炸成满地碧绿色的碎片,她撑起双腿,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你快去追她啊。”容玥羞愤欲绝,辛辣的泪水滑落,还带着红欲的脸庞依旧发烫,她的酒意瞬间清醒了过来,看到自己这幅不伦不类的模样,只觉得薄薄的一层脸皮被撕裂开来,心里又悔又恨。
“我会跟她离婚,我们重新开始吧。”
林玦冷静下来,摇了摇头把脑子里的醉意晃掉,慢条斯理地穿好上衣,容玥的白色礼服已经被他弄脏,没办法再穿上。
他犹豫了片刻,用外套裹着她的身子,直接把她打横抱了起来,在她额头上映了一个吻。
“我在,你什么都别怕。”
还在大厅喝酒聊天的几个人看到庄颜见了鬼一样地跑了出去,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又看到林玦抱着容玥走了出来,两人衣衫不整,脸色浮红,叫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大家面面相觑了一番,霎那间所有人的酒醉都消散了,一时间如热锅上的蚂蚁惶惶不安,不知该闭着眼睛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还是该凑上去指着鼻子痛骂他们两个人的所作所为。
只是林家不好惹,庄家不好惹,容家也不好惹,庄颜人已经不在这里,他们在心里决定不要多管闲事,毕竟这个圈子里,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我跟容玥,大学的时候就在一起了,她是我最理想的结婚对象。”林玦无视众人脸上的惊疑,一字一句地对庄颜叫来的朋友们说:“至于庄颜,只是家族联姻,我会马上跟她离婚。”
“今天晚上的事情,谁要是传了出去,坏了容家大小姐的名声,我林玦,一定会追究到底。”
说完林玦大步走了出去,他深知这群人畏首畏尾的脾性,想起早上一起出门时庄颜跟他说要替容玥挑一个合适的未婚夫,他只觉得她目光短浅,这里的人,没有一个能配得上他价值连城的珍宝。
看着林玦的身影消失,众人才回过神来,看了一场大戏,不免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你说庄颜长得那么漂亮,林玦他脑子是不是有病?”
“她漂亮是漂亮,就是没气质,那双眼睛像个女妖精一样。说实话,我看了都想上她,不像容玥,像个女神,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魏世彬,你说话也太难听了,你不怕庄仲华杀了你?”
“怕什么,他又听不见。”
人去楼空以后,庄颜从角落里走了出来,脸色白得跟太平间里的女尸一样,她僵硬地躺在沙发上,双眼空洞无神,泪水无声无息地滑落。
直到再无泪可落,她缓缓站了起来,披头散发地走进了刚刚那个黑暗的小房间里。
她赤着脚踩过满地破碎的琉璃片,殷红的鲜血流淌出来,月白色的地板上红一片绿一片。
她拾起那些碎片,一个月前她专门飞到国外,在一场拍卖会上一掷千金买下来这枚如意,准备好要送给容玥做生日礼物。
庄颜看到地上那件破碎不堪的白色礼裙,上面还占满了林玦浓郁腥臭的液体,与她脚上的血腥味混合在一起,熏得她直接吐了出来。
看着满地的污秽物,她不知道该为自己的爱情痛哭,还是该为她的友情绝望。
她跟林玦从小一起长大,就算他对她没有夫妻情分,也该有一点儿怜惜与尊重,他护着容玥的名声,她自己的名声就不重要吗?
他既然喜欢别人,又何必跑过来招惹她呢?
而容玥,就像她的双胞胎灵魂一样,她忘了她们从小就喜欢相似的东西,如此,在法国的时候,她便也就爱上他了吗?
庄颜痛苦地捂住了那双本该明媚多情的眼睛,原来,在别人眼里,她只是一只艳俗的女妖,长着一张人尽可夫的脸。
……………………
虽然十分狗血,但这不是本文重点。
男主是纪鄢小可爱(? ′? ? `? )
好像第一章他也不怎么可爱=????(??? ????)
半生昏迷(H) 惊鸿一面
在父亲纪海的刻意安排下,纪鄢踏上了从西都飞到南城的飞机,代替他处理纪家在这座繁华古城里的酒店业务。
有两家公司会与他合作,纪鄢看了一眼父亲给他的资料,一个是容氏企业,一个是庄邵以自己的名义新开的公司,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家新公司虽然规模不大,背后站着的却是庄家的财阀集团。
父亲有意拉拢容家,甚至在听说容家有一个天香国色的大小姐以后,不顾他的意见就与容庆商量好了联姻的事情。
纪鄢对自己的婚姻丝毫不关心,愈是家里安排的事情,他愈是抗拒。只是一直以来,他也知道,要想顺利继承父亲的事业,必须付出婚姻的自由为代价。
他并不是那种爱江山更爱美人的谦谦君子,更何况他心里也没有什么非娶不可的姑娘,对于他而言,跟谁结婚都一样。
不过,但愿是个美人。
纪鄢这么想着,看到容玥的照片以后,觉得她长得过于寡淡了一些,只能勉强算个清秀型美女。
傍晚时飞机抵达,庄邵的车已经停在了机场外面,将纪鄢接到了一家高级的中式酒楼。又把人带到一间古色古香的私人雅阁里,庄邵和纪鄢让助理和保镖都守在门外,两人心照不宣地一起喝酒笑谈,谁也没主动提起生意上的事情。
酒足饭饱之后,两人的脸上都染上几丝醉意,庄邵半醉半醒地笑着问纪鄢:“纪总,我送你一个女人,怎么样?”
纪鄢的嘴角抽了抽,想到庄邵之前给他送的那一打美女,微红的俊脸恢复了几分清醒,摇头拒绝道:“你的盛情我只能心领了,我对外面的女人都没兴趣。”
“纪总这不是还没订婚吗?怎么提前惧内起来了,说出去不怕别人笑话?”庄邵眉眼间尽是戏谑,若有若无地故意挑衅他。
“并不是惧内,只是觉得人家清清白白地托付给了我,我也应该做到专一不二。”纪鄢忍着腹腔里的怒火,面色平和地对他说:“你也知道,我们是家族联姻,更是慎上加慎。”
“清清白白?”庄邵像是听了这个世界上最天方夜谭的笑话一般,毫无形象地拍着桌子大笑了出来,一双眼睛眯了起来,眸光隐隐绰绰,语气里满是对面前男人的深切同情,“我忘了,你没在南城呆过,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纪鄢不语,皱眉凝视着捧腹大笑的庄邵,为他话里的讽刺感到十分不悦,眼神疑惑,静静等着他的下文。
“出来吧。”庄邵没有继续聊着这个话题,侧头看了一眼墙角的一扇玉刻湖光山色古色屏风,目光悠长,别有意味。
纪鄢闻声,顺着他的眼神抬头望去,眸子里醉意浮沉,隐隐约约间,只看到屏风后面盈盈走出来一个长裙摇曳的女人。
柏蓝提着裙摆,款款走到纪鄢身边,金色的长裙勾勒出纤细的腰肢,胸前的春光随着她婀娜的脚步上下摆动。
露出的截截雪肤如美玉般白皙质嫩,令人忍不住遐想浮思,长裙掩盖下的胴体该是何等的美艳动人。
纪鄢定了会神,看清了那个女人的五官,那双狐狸一样媚色迷离的眼睛,荡漾着摄人心魄的浮光。
他的心里有惊鸿迸裂,一个名字差点脱口而出,他揉了揉眼角,恢复了片刻的镇定,回过头来正色问庄邵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庄邵将纪鄢的惊愕失神尽收眼底,不动声色地敛下眼皮,站起来直接把美人塞到纪鄢怀里,十分爽快地说道:“她叫柏蓝,纪总喜欢的话,我就送给你了。”
柏蓝惊了一声,似乎是毫无预料地被推进男人壮硕的胸膛,纤纤手臂挂在他的颈上,她过于羞赧,只把头埋在了纪鄢的怀里。
名利场上,互赠美人,对纪鄢而言已经见怪不怪。
此刻此刻依偎在他怀里的女人柔软得像只雪狐,触手可及之处尽是她凝脂般的肌肤,如此温香软玉,他竟也生出了几分旖旎的心思。
他的手揽着柏蓝的腰肢,手指往上,长裙镂空的地方正好能触到她的一只圆润盈乳,柔软滑腻的手感令他有些流连忘返,纪鄢转头问庄邵道:“这么绝色的美女,庄总您自己不要?”
“柏蓝长得太像我已故的妹妹。”
庄邵没有看到他手上的动作,只轻轻叹了一句,声音里听出来几分沉重的哀伤。
言尽于此,悲痛之情溢于言表,纪鄢也不再追问。
“对不起,是我多问了。”
庄邵听出纪鄢十分中意,将酒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脸上的表情似悲似喜,他看了一眼纪鄢怀里的柏蓝,只看到她墨蓝色的长发轻轻颤动。
他默默移开眼神,站起身来对他们告别:“我就不打扰纪总的春宵一刻了,我们明天再谈酒店的事情。”
柏蓝把脸埋在纪鄢胸前,鼻间尽是他身上特有的古木香气,他的手正肆意地侵略她身上的皮肤,带着一层凉意,她抿了抿唇,纤密的睫毛上下扑闪,藏匿起脸上嫌恶的表情。
“等等。”纪鄢也站起身来,把她轻轻放在了椅子上,指节刮了刮她粉致的樱唇。
看着她如幼嫩的羚羊般迷茫地看着他,脸上还挂着娇俏的红润,纪鄢不禁失神笑了笑,许久才回过神来,转身拦住正在往门外走的庄邵,若无其事地推辞道:
“柏蓝小姐很漂亮,但是我三个月后就要同容家大小姐订婚,这份厚礼,我注定是无福消受了。”
不等庄邵反应过来,也怕自己再沉溺在这温柔乡里,纪鄢拿起西装外套,脚步匆匆地走了出去。
柏蓝眼睛里半真半假的迷茫懵懂瞬间消散,代之以浓烈的愤怒,手指反复擦着刚刚被他碰触过的嘴唇,心头染上几分耻辱,将桌上的酒杯茶盏砸得稀碎,咬牙切齿道:“我要杀了纪鄢!”
“这种程度你都忍受不了,还怎么继续去破坏他的婚姻?”庄邵冷冷地站在一旁奚落她,表情里带着几分庆幸:“他不接受更好,我本来就反对你这么做。”
“你如果不帮我的话,也不要干涉我的计划。”
“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任性,刚醒就跑出医院,昏迷了整整三年,醒来第一个想到的也不是家人,而是你那过期的仇恨。”
他冷声训斥着自己的妹妹,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在用自己的手段帮她打击林玦,她却丝毫不领情,只想着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哪怕要与容玥玉石俱焚。
“当初是谁把我绑着送进了那辆车里,又是谁把我撞成了半个植物人。”柏蓝怒瞪了哥哥一眼,眸子里汹涌着对家人的深深怨恨,“我的人生停在了三年前,我不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半生昏迷(H) 千回百转
纪鄢回到酒店,脱掉外套径直往床上一躺,身体陷入了柔软的丝绒羽被里,闭上眼睛便又看到了那个宛若从层峦叠嶂的山林中走出来的狐狸一样的女人。
他在脑中勾画着她的脸,粉腮红润,修眉艳唇,是个长在他心尖上的绝色美人。
可惜,不知爱护自己的名节,反而自恃美貌,混迹于风月场所,沦为商业往来间可随意馈赠的玩物。
纪鄢不觉莞尔,翻身下床掏出手机给跟过来的助理刘尧打了一个电话:“帮我准备辆车,我有事出去一趟。”
北芒垒垒,阴风窜影,飞虫在黑夜里张着惨白的獠牙。
南城墓园的气氛阴森诡异,一块块墓碑在半遮半掩的月光下渗着令人胆颤心惊的绿光。
刘尧站在墓地门口,被风吹得瑟瑟发抖,双手环抱着胸口,两条小腿直打哆嗦。脑子拧成了一根苦瓜,想不明白他家少爷哪根筋搭错了,半夜开车到这里来兜风。
纪鄢让他守在外面,自己一个人走进了墓林深处,刘尧双腿灌了铅,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伟岸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心中默念菩萨保佑,让他的少爷有去有回。
在一片孤冷凄清的墓丛里,纪鄢很快就找到那处被一排排红白相间的夹竹桃花朵密密麻麻包围起来的墓地。
一轮弯月高挂枝头,清冷的月光垂照在那玉石墓碑上,越过一层透明的晶石,纪鄢看到了那张曾让他放在心里挂念多年的容颜。
“经过南城,过来看看你。”他将手里的那捧玫瑰花缓缓放在墓前,神色温柔,凝视着女人的遗照喃喃自语,“我今天遇到了一个跟你长得很像的女人,你哥哥也觉得她很像你。”
他抬起头,那双如清澈湖水浸透过的墨石眼眸直直盯着女人的眼睛,她笑意盈盈地看着他,那双桃花般明媚动人的眼睛让他的心口为之一颤。
隔了四年,二十二岁那年在美国林中庄园的惊鸿一瞥,仍盘踞在他的记忆里,历久弥新,经年不散,比他过去二十六年混沌人生里的任何一个瞬间都要清晰。
那是一个炽热多晴的夏天,他刚刚毕业不久,父母安排他参加西部庄园一场商业聚会,借机结识许许多多有头有脸的商场精英。
母亲许雅如告诉纪鄢他未来的妻子也在这场宴会里,让他收敛一点那风流脾性,不要唐突了人家姑娘。
那时候的他初入社会,轻狂倨傲,对家族联姻这种事情厌恶至极,随意应付了几句敷衍母亲,待她走后便偷偷躲进了别墅的地下酒窖里,借以躲避外面虚套的应酬。
地下室的贮藏气温很低,四处都飘着一层葡萄美酒的香醇气味,一缕幽香引着他打开一扇又一扇木门,走进了一个密闭的房间里,在层层叠叠的木桶中间,看见一个女人的背影。
纪鄢以为是这家庄园的主人,怕自己被她当成偷酒的人,轻手轻脚地掩上门,转身正准备偷偷溜走。
“你是谁?”一声脆如黄鹂的娇俏女声让他的心陡然跳漏了一拍。
“你会说中文?”纪鄢见自己已经暴露在她眼前,也不再掩饰,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
那个穿着蓬松公主裙的年轻女人也转过身来,手里还抱着一个酒瓶,纪鄢看清了她的五官,是一个非常漂亮的东方美人。
“你还没说你是谁。”女人摇摇晃晃地走到他身边,醉颜微酡,一双美目朦胧惺忪,眼睛里十足的防备让他忍俊不禁。
“我是这里看酒的员工,你偷酒喝,我要告诉庄园主。”纪鄢笑得恣意,反客为主,锋利的长眸眯成两把折扇,低头凑到她唇上闻了闻,假装蹙眉道:“唔,喝得这样醉,我现在就要去告诉老板。”
女人脸色一变,急忙把怀里的酒瓶丢到一边,抬手拍了拍自己绯红的双颊,她拉住他转身而去的手臂,声音里有些惶急:“我没喝醉,你别举报我,不然我哥哥又要把我软禁起来。”
纪鄢回过头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腮晕潮红,酒气氤氲,显然是一副半梦半醒的醉态,他欲好好捉弄她一番,半扶住她摇晃颤动的肩膀,笑着对她扬眉道:“想让我替你保密,也行,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她见他松了口,拼命地点了点头,更加用力地握着他的手,生怕他又突然变卦。
纪鄢被她纤细柔软的手指紧紧缠着,女人的掌心还有一层薄薄的细汗,他却不觉得黏腻,呼吸间尽是她身上好闻的沁香。
他与她对视了片刻,那双迷离的醉眼正姣丽蛊媚地看着他,眸子里溢满了楚楚动人的哀求。
即便他看出来她丝毫无意色诱他,只是生来就长着这么一双狐狸眼睛,不刻意搔首弄姿也能流露几分风情出来。
纪鄢还是被她的眸光触得头脑一热,他伸手勾起她的细腰,唇间笑意迫人,在她珠白的耳垂旁轻吐气息。
“你陪我睡一觉,我就放过你。”
他俯下身迎着她酒气萦绕的脸颊,想吓唬她一下,还没来得及接近她的嘴唇,就被她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拍到脸上。
她挣开他的手臂,瞪着眼睛厉声斥了他一句:“臭不要脸,你给我滚开!”
纪鄢咬了咬牙,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被人扇耳光,他捏着她的指尖,强迫她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眼里的愠色在触到她温软的手指后豁然消散。
她喝醉了,他跟一个醉鬼计较什么,更何况还是一个这么漂亮的醉鬼。
庄颜的整个身体都是绵软无力的,那一巴掌,倒更像是抚摸,她的手指轻轻在他脸上拂过,如弱柳扶风,比羊毛还要轻软。
只是绵羊般温驯的外表下有一颗残暴的狼子之心,打了他一巴掌还不够,不等他回过神来,她又捡起地上还剩半瓶红酒的酒瓶,摇了摇有些晕眩的大脑,定了定眼神,看准他的方向,又快又狠地朝他脸上袭过来。
“你别冲动……”
纪鄢来不及阻止她的动作,忙错身躲过,抬起手挡开了她手里粗钝的武器,手背被酒瓶撞得涩痛,肉眼可见泛起了微红。
他眼见着瓶身砸到天花板上的吸顶灯,玻璃破碎的声音稀里哗啦,残渣碎片掉了一地,酒红色的液体四处飞溅。
白炽灯光无辜受袭,挣扎着眨了几下,电石火花间,传出嘶喇嘶喇的声响,最终完全熄灭,整个酒窖变成漆黑的一片。
纪鄢还未适应眼前的黑暗,怀里突然扑过来一团香软的身体,女人的手指像葡萄藤蔓一样缠上他的腰,身上的每一处颤抖都昭示着她的胆怯与害怕。
“你没病吧?”他握着隐隐发痛的指节,对她突如其来的投怀送抱非常鄙夷。
“怎么黑了呀?”女人的声音细如蚊吟,背上冷汗涔涔,她想起过来时走过的那一扇扇弯弯绕绕的门,心里有些慌乱,“这么黑我怎么出去?”
“你问我呢?”纪鄢哭笑不得,抱着她轻盈的身体,脚步轻移,踢开地上那些玻璃残渣,把她抱到一处干净的地方,十分得意地朝她笑道:“你求我,或许我可以考虑考虑带你出去。”
“这都怪你,如果你不挡的话,我就不会砸到灯。”她语气里的埋怨十分理直气壮,唇间飘着浓浓的葡萄酒香。
“谁惯的你这臭脾气?”纪鄢懒得跟她争执,双手掰开她的手指,想把她从身上推下来。
“我怕黑。”她手脚并用,缠在他身上,气场稍稍弱了一些,声音依旧很细,“对不起……”
他低下头,看到她身上挂着一个萤火虫般的小圆珠吊坠,莹莹的微光忽明忽暗,不足以明亮整个房间,却恰恰映照在她两根平滑纤直的锁骨上,衬得她愈发的光莹如玉,他停下手上的动作,问她道,“这是什么?”
“夜明珠。”黑暗里,她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紧紧拽着他的脖子,勒得他差点喘不过气来,“你别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纪鄢捻起那枚珠子,看到上面刻着一个精致的英文单词“dear”,他仔细瞧了瞧,又打量了一下她微红的面庞,笑问道:“情郎送的?”
“不是。”庄颜的眼神停滞了片刻,把吊坠从脖子上取了下来,塞到他的手里,半是命令半是央求他道:“这个送给你了,你带我出去好不好?”
“我不过碰了一下,至于这么嫌弃?”他看着她眼睛里带着的嫌恶,眉梢跳了跳,她真是一点都不掩饰。
“它的主人,已经没有当初把它送给我时的那份心意了。”
她的头愈发的沉重,索性直接放在了他的肩膀上,她打了一个呵欠,无意识地呢喃道:“其实我六年前就应该把它丢掉。”
“啧,”纪鄢十分没有同情心地嗤笑了一声,又试探地问道,“所以你还在为他守身如玉?”
“你滚开。”庄颜闷声骂了他一句,眼里的戒备又涌了上来,她推开他的身体,背靠在墙上,眸子半开半合,一字一顿地对他说:“我不会跟一个陌生人做这种事情。”
纪鄢举着那颗珠玉,仔细端详着她的脸,愈发觉得她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如果母亲让他娶这样的一个美人,他一定不会抗拒。
“你的情郎,此时此刻也许正在和女人颠鸾倒凤呢?”
“都说了他不是我的情郎,我父亲已经在给我安排别的亲事了。”
庄颜竭力撇清她与林玦的关系,已经丢脸了这么多年,现在一听到关于他的事情就会觉得脸上灰蒙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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