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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期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照城
周白薇铁石心肠,“三十遍。”
“周老师,这不公平!”岑北亭继续不服。
周白薇:“五十遍!”
岑北亭大张着嘴,正要喊冤的嘴突然止住,敢情这是个等差数列……千万不能上当。
岑北亭抿着嘴唇,对周白薇比划了一个拉上拉链的手势,然后闭嘴。
“好,”周白薇回到课堂:“我们现在继续看课文。刚刚许欣同学读得非常好,要多向同学请教学习,这样才能进步……”
中午的阳光太热了,岑北亭懒洋洋地举起手,手背抵在高挺的鼻梁上。在周白薇像催眠一样的声音里,他起初还站得笔直,像一棵小白杨,但很快地,他骨头软了下去,又昏昏欲睡,不成样子地依着桌角。他的眼皮上下打架,最后东风压倒西风垂了下来,临完全闭上前,还不忘对许欣笑眯眯地抛了个媚眼。
许欣:……





有期 3、chapter 3(三更)
冗长的英语课终于结束,下课铃一敲,岑北亭立刻一改刚刚的昏昏沉沉,他像是打通任督二脉,“哗”地拉下白色卫衣拉链,露出里面鲜红的“战袍”,一手抱着篮球,横冲直撞往外跑,口中高呼:“我要干死他们!”
“岑北亭!”崔慧利遭了秧,椅子被岑北亭撞歪了,正在写字的笔也在干干净净的白纸上划了道长线,她大骂:“你要死啊!”
岑北亭人瞬间已经闪到门外,他倒退着走,笑眯眯地对崔慧利拱手作揖,笑起来的时候,洁白的牙齿好像碰到了阳光。
周白薇还没走远,抱着教案就站在讲台上,看到岑北亭生龙活虎地冲出去打球,气立刻上来了,“上课睡觉,下课精神!”
她将粉笔扔回纸盒,指着岑北亭说:“你,”
她又对正望着门外的许欣说:“还有许欣,你们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我?”许欣愣了一下,确认周白薇叫的就是自己。
“对,”周白薇说:“都过来。”
岑北亭去办公室就像去自己家,熟门熟路,他自觉从老徐桌子下面提出烧水壶,又从柜子里取茶叶,给周白薇泡了一杯枸杞绿茶,举双手奉上,宫廷大太监似的殷勤道:“您喝茶,您喝茶。”
奉完茶,自己给自己抽了面椅子坐下,还大刺啦啦翘上了二郎腿。
岑北亭人虽然在办公室里,但心早不知道飞了哪儿,窗外篮球砰砰地撞在地上,每一声都打在他心里他的那帮兄弟已经开始跟四班“火拼”了,而他还没上场。
开团不用怕,谁不在谁尴尬。
“周老师,您到底叫我来干嘛啊?”岑北亭给周白薇扇着风说。
周白薇瞪岑北亭,“站好,站好,听见了吗?”
岑北亭连忙笑盈盈地站了起来,直了直腰。
周白薇没说闲话,开门见山:“岑北亭,你入学考试年级排名第几?”
这个问题许欣也挺想知道的。
她想知道,就他那垃圾英语,他们家要给学校捐几栋楼,才能把人塞进来。
“第八名啊。”岑北亭无所谓地说。
许欣:“???”
许欣:“!!!”
许欣:“……”
她简直要瞳孔地震。
第八?
年级第八?
怎么可能?
岑北亭这标准四肢发达的绣花枕头模样,看起来真的不怎么聪明的样子,在人才辈出的z中,怎么可能排到第八?第八,这成绩,不就只比她差一点点吗?
许欣觉得自己中考前的挑灯夜战受到了空前的侮辱。
周白薇“啪”地将花名册摊在桌上,“岑北亭,你还挺得意的是不是?你自己看看,你自己睁大眼睛好好看看。”
岑北亭知道周白薇气什么,他又是点头哈腰,又是讨好地呵呵笑,极其狗腿地拎起办公桌上的暖壶给周白薇茶杯里续水,还体贴地将杯子直推到周白薇面前,谄媚道:“呵呵,周老师,您别光顾着生气啊,您喝茶呀,养生。”
“少贫!”周白薇被这帮不省心的兔崽子怄得嘴干舌燥,鼓着眼睛,就着岑北亭推来的茶杯喝了口水。
“你成绩单,好好看看,好好看看。”
岑北亭对自己的分数门清,便光干笑着,动也没动。
许欣好奇地朝岑北亭的成绩单上瞥,一看,又是一次瞳孔地震。
岑北亭单科分数数学147,语文130,理综278,然后英语只有60分……总分615,年级排名第八。
许欣顿时对自己的年级第三的排名并不满意了。
中考数学147?
怎么考到的,这脑子是人长的吗?
你这么叼,爱因斯坦知道吗?
“岑北亭,英语你是怎么考这个分数的?”周白薇指着岑北亭说:“你都不知道成绩出来后,你们老徐看我那个眼神,他恨不得把我给吃了!你真是我得意门生!你真给我面子。”
老徐是岑北亭初中英语老师的老公,两人一人教数学,一人教英语,所以这对夫妻对岑北亭的印象极其深刻。
一个是把岑北亭当做天才少年,喜欢得不得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一个则是把岑北亭当老鼠屎,要不是岑北亭这根以一己之力拉低英语单科平均分近3分的老鼠屎,她年终奖能多买一个包!
这种话岑北亭似乎听过无数次,压根没把这些话往心里去,他再接再厉,继续狗腿地要给周白薇端茶送水、捏腰捶背,“呵呵,周老师,您别气了嘛!气坏了身体以后谁来教我们 ?”
“上课睡觉,上课睡觉!我看你巴不得我一病不起。”周白薇气急败坏。
“咳,”岑北亭说:“你们这些英语老师呀,就是爱夸张,怎么会呢!”
“还不会!”周白薇已经不想看岑北亭了,不管岑北亭笑得有多开心,她一看就来气,“就你那完形填空,你信不信,你一个脚印踩上去,读题卡读出来的分数,都比你用脑子写出来的强!”
“好好好,”岑北亭说:“下次我用脚做题,不用脑子了,好不好?”
“你!”周白薇拼命深呼吸,不断告诉自己,她是一个年轻的女老师,被自己的学生生生气死了是要上社会新闻的,她自我开解,冷静下来后,转头朝向柔声对许欣,说:“许欣,你是岑北亭同桌。”
一听这话,许欣心里一咯噔。
这对话的发展方向,显而易见。
果然,周白薇继续说:“大家都是同学,能互帮互助,共同进步当然更好,许欣,平时有时间,能帮就多帮帮岑北亭,让他提高一分是一分,最后高考,一分能压死多少人啊?”
许欣没立刻答应。
“嗯嗯嗯。”岑北亭竖着耳朵,一边听着门外的篮球声,一边敷衍至极地应付着周白薇。
他见许欣兴致缺缺,故意用手肘撞她。
许欣受到岑北亭成绩单的刺激,心情不好,撩起眼皮冷冷睇他,以示警告。
然而岑北亭没有收到警告,反而对她做了一个拜佛的动作。
两人明里暗里一阵交锋,许欣终于没岑北亭脸皮厚,还是敷衍地应了一声:“嗯。”
周白薇便继续说:“高中三年,说短不短,但说长真的不长,你们别看现在才刚刚高一,好像时间还很多,现在我给你们算一笔账,高一打基础,高二提升,高三就是复习,三年,也就几百天,必须从进校第一天开始,一步步走好,把基础打牢,这样高三才能考出好成绩。”
周白薇言语恐吓,好像他们明天就要上考场似的。
“哎,等你们毕业了,就知道我的用心良苦了。知道了吗?”周白薇语重心长地说。
“对对对,是是是,周老师说得都对。”岑北亭附和着。
“许欣,你的意见呢?”周白薇关切地看着许欣。
拒绝地话刚到嘴边,这时岑北亭将她肩膀一按,抢先替她回答道:“许欣同学当然愿意!”
“许欣?”周白薇追问。
一边是对自己关爱有加的老师殷切的目光,另一边又是同学哈巴狗对救世主似的狗狗眼,许欣进退两难。
她不可能浪费一分一毫时间在岑北亭身上。
下学期就高二,然后是分班考,再然后就是高考,每想到这件事,她觉得自己骨子里的血都开始要沸腾了。
她并不太像这个年纪的孩子,她不懒散,也不厌学,她有一股永动机似的驱动力,而这驱动力的源头就是她要离开这里——离开那条街,立刻马上,能去多远就去多远。
高考是她的第一把钥匙。
她甚至已经给自己定下了首都的两所高校作为目标,那所学校足够好,也离这里足够远。
她用零花钱买了这两所学校的校徽,别在了自己的书桌上,保证刷题的时候,一抬眼就会看到它。
她甚至没有想过如果落榜了怎么办,如果没有考上怎么办。她就像相信明天太阳一定会升起一样坚信着,她一定会去一个更好的地方。
所以她像高老头抓着他的金币一样,吝啬地抓着她的时间,不可能分给岑北亭一丁点。
她正要开口拒绝的时候,岑北亭突然高喊一声,“当然没问题啊!我们可是好同桌!”
他一面冲周白薇笑,一面用牙缝挤出几句气音,跟许欣说悄悄话:“哥,我叫你一声哥行不,您赶紧点头吧,老师不会真要你帮我的,你就点个头,应付应付完事,再不点头,我下半场都赶不上了。”
许欣一言难尽的看着岑北亭。
岑北亭也看着她,还对着她笑,还笑得跟朵向日葵似的。
“配合一下嘛配合一下嘛。”岑北亭上蹿下跳地对她点头哈腰,“求你,比赛真的要打完了……”
估计也是因为知道自己脸蛋儿不错,尤其是笑的时,就看在这张脸的份上,即便得罪了人,对方再不爽,也不至于把他打死,于是他早就熟练地用这张笑脸收买人心。
他冲她笑得极卖力,眼睛也要笑没了。
许欣张了张嘴,也中了套,到底没说不行。
周白薇放下心,她想,像许欣这么听话又 有责任心的孩子,这种任务交给她,一定能办好。她说累了,捧着保温杯摆了摆手,让他们赶紧跪安。
终于被放过,岑北亭出办公室跟出精神病人似的往篮球场上赶,他转过身,倒退着跑,对许欣拱了拱手,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从今天起,你就是我老大了,欣哥,小弟我先撤了!”
他一步算作两步的跃下楼梯,一会儿功夫,便融进了操场上的人群里。
许欣站在走廊原处远远眺望,即便在人群里,岑北亭也永远是那个能一眼就看见的。
他很高,肩膀像倒三角一样健硕,他终于摸到了自己钟爱的篮球,野牛一样的在球场上横冲直撞。
运球、起跳、扣篮,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许欣看了看,转身回到教室。




有期 4、chapter 4(一更)
放学回到家,许欣望见屋里没亮灯,李月华还没回。
许欣眼皮跳了挑,抓着钥匙上楼,上到二楼,正对走廊的一户房间门口,吴婶正抱着哭得可怜的滚圆小胖墩坐在过道上。小胖墩穿着红色开裆裤,大半个白胖屁股蛋儿露在了外头,头顶昏黄的白炽灯照了下来,把所有人的脸都照得深深凹陷下去。
“你妈妈是不是要结婚了?”吴婶嗑着瓜子,边说边吐瓜子壳,在脚边积了一地。
“不知道。”许欣敷衍地回答,她加快脚步,一步跨上两个台阶。
“那个男的多大了啊,看起来快五十了吧?是不是还有一个女儿?他跟他老婆离干净了吗?”
“不知道。”
“那女儿呢?那女儿跟谁?”
“不知道。”
“啧啧啧,那男的可有钱吧。”
“不知道。”
“诶……你跑什么?我还没问完呢!”
许欣快速走过转角,听见身后吴婶在楼下暗暗骂了一句“臭丫头。”
许欣回家窝在房间写题,她拉开了一点窗帘,从这个角度看下去,可以看见楼前狭窄的小巷。
小巷现在静悄悄的,没有车,几户人家亮着灯,抽油烟机呼呼响,到处都是烟火气。
晚上十点的时候,巷子里响起来机动车马达声。明晃晃的车灯照了进来,一辆黑色小轿车停在楼下,紧接着,门外传来断断续续的轻笑声和女人高跟鞋的哒哒声。
他们上楼,进屋,然后她的门被敲响,“许欣,”李月华笑着说:“出来,家里有客人了。”
许欣瞪着桌上的书本,将手里的笔杆摔在笔记本上,黑色水性笔在几何图上划了一条乱七八糟的线。
她“嘭”地踢开门,垂着的眼看客厅沙发前那双肥大的黑色宽头皮鞋。
李月华穿了一件酒红色旗袍,手里拿着盛红酒的玻璃杯。
她过来牵她的手,领着许欣到吴建军面前,说:“许欣,快,叫叔叔好。”
吴建军在的时候,李月华总是心情特别好,有心情拿出最温和的那一面对她。
许欣不说话。
吴建军便说:“挺秀气的,随你。”
他长得实在太胖了,以至于笑起来 的时候,脸上的横肉跟着抖了又抖,他似乎换了块手表,上次那块是金色的,这次是银色的,表面很大,一圈碎钻的光晃眼得看不清指针。
“哎呀,说什么呢,”李月华咯咯笑,她推着许欣说:“我家欣欣跟岳冉一般大呢。”
“哟,是么。”
“可不,今年17,高一。”
“z中?”
“嗯,跟岳冉一个学校。”
吴建军鼻孔喘气,肥短的手指漫不经心地点了点许欣:“她成绩好不好?”
“还行吧,”李月华谦虚道,她看着许欣说:“这孩子,骄傲得很,考了个不错的分,眼睛就到脑袋顶上去了。
李月华不会说她一句好的,这一点许欣很早就习惯了,即便她不只是考了一个还不错的分——她考了w中全校第一,她的班主任曾经说,从来没有见过像她这么优秀,还这么努力的孩子。
“哦。”吴建军并不关心子女的成绩,成绩不好也没关系,反正他有钱,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当你有钱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什么地方你都能去。
几句简短、不走心的寒暄过后,吴建军开始看表盘上的时间,李月华的笑音中立刻出现了明显的停顿。
她害怕吴建军马上要走,吴建军在这个房子里,从来没有待够过十分钟,包括他们在床上的时间。
李月华背过身,在吴建军看不到的地方,叱许欣:“从进来到现在,怎么一句好话都不会说,叫人,听见没?”
许欣扭过脸,依然不说话。
吴建军脸上的笑渐渐僵硬了下去。
他的脸上已隐隐浮出了一丝不耐烦,肥硕的身体向后仰,从怀中掏出钱包,看也不看,抽出一沓钱,向许欣递去,似笑非笑,说:“是吴叔叔不好,见了面连个礼物都没带,你们现在小姑娘都喜欢什么我也不知道,这些钱给你,拿去花。”
许欣不动。
李月华面上表情愈发阴晴不定。她替许欣将钱接了过去,塞进她手里,咬牙切齿地说:“看我生了个什么小祖宗,吴叔叔好心给你钱花,都不知道接着?回你屋去,晚上别出来了,知道了么?”
许欣看着那把红钞票,嗤笑了一声,她挑衅地看着吴建军,语气平淡地说:“吴叔叔不是大老板么?就这 么点钱?”
像吴建军这种人,好面子,爱听好话,爱戴高帽子,最恨被人讥讽没排面,果然吴建军的脸肉眼可见地僵了下去,他定定地瞪着许欣,惊讶这个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年轻女孩,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李月华更是脸色煞白,这是自己的女儿,是看不上的拖油瓶,她这么说,就是在给她甩巴掌。
吴建军瞪着许欣喘粗气,常年抽烟的肺部像是抽风机一样呼呼响。他知道许欣是故意这么说的,就是要他难堪,但她这种一招就是管用,他受不了别人说他没有钱。他阴沉不定地从钱夹里搜出了一些多的钞票。
他身上的现金并不多,这基本上已经是他全部的钱。
“够不够?”他说:“现在没人把现金带身上。”
许欣抓着那把红钞票,点了点,嗤笑,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门关上,门外李月华在跟吴建军赔不是,“这臭丫头,什么坏脾气?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许欣看着手里的钞票,她数了一遍,一共十五张,很新,连号的。
一千五意味着什么?可能是像吴岳冉这样的人一个月的零花钱;也可能是一个贫穷地方一家三口一年的吃穿用度。同样一笔钱,对于不同的人而言意味着不同的东西,于许欣而言,一千五意味着一个学期的学杂费、新校服费,和一张去远方的机票,
她不想收下吴建军假惺惺的好意,一点不想,但她却又是这么的需要这笔钱。
她好像面临了一道难题——如果迫不得已,你是愿意吞下一只癞蛤|蟆,还是吞下一只苍蝇?
门外,李月华和吴建军的笑声渐渐小了下去,他们进入卧室,打开了震耳欲聋地音响。
许欣对着那笔钱出了好久的神,最后十指并拢,将钱揉做了一团。
*
红色塑料操场被太阳晒出一层水蒸气,一只篮球砸进了许欣脚边唯一片绿荫里。
“球扔回来呀!”
阳光下,岑北亭连蹦带跳地跑了过来。
他穿着校服的白衬衣,满身大汗,他皮肤很白,越出汗反而看起来越白,越干净。
“扔过来!”他夸张地冲她挥动手臂,示意许欣将球扔过来。
篮球滚在了许欣脚边,撞到穿着白色棉袜的 脚踝后弹开,然后滴溜溜地向下一级台阶滚去。
“许欣!篮球!”岑北亭扯着嗓门喊道。
太阳把她晒得快融化了,许欣懒得动,眼看着球要越滚越远了,她终于慢吞吞地伸出手臂,勾住篮球,往岑北亭的方向砸了过去。
岑北亭跳了起来,像扣篮一样张开手掌,截下半空中的篮球。许欣力气不算小,篮球飞了好远,岑北亭手掌接住时,发出一声巨大的撞击声。
岑北亭歪了歪头,和他那群欢呼雀跃的队员一起,对许欣吹了一声轻佻的口哨。
篮球赛继续进行着,许欣看不懂,只觉得那一枚红色的篮球几乎要晃花她的眼睛。
球场上,穿着白色运动服的岑北亭就像一阵旋风。
他爆发力极强,有一颗与他阳光开朗外表不相符的进取心。他热爱对抗和进攻,带着队友在对方的篮球框下不断攻城略地。
扣篮。
没进。
截断传球,转身,假动作闪过三人,再扣篮。
这一次,球进了。
在裁判员尖锐的哨声里,篮球从篮球框里坠在地上。
岑北亭手指指天,在尖叫声中脱掉了白色运动外套,被汗水湿透了的白色背心隐隐绰绰的映出了他小腹肌肉的形状,已经接近成人的肩膀打开,厚实的肩胛骨突兀的绷起。
许欣用手背搭住被太阳照得发红的眼睛,嘟囔:“辣眼睛。”
“喂!”
许欣睁开眼睛的时候,岑北亭重重地坐了过来。
他大手勾着篮球,“哐哐”地拍来拍去,肩膀上还有水珠,细细密密地趴在凸出的手臂肌肉上。
他身上太热了,像头顶毒辣的太阳似的,一阵一阵冒着热气。
“坐这儿干嘛呢?”岑北亭笑眯眯地问。
没干嘛。
“哦,我知道了。”岑北亭在许欣开口前臭美地捋了捋刘海,说:“你是不是在偷看我打球呢?”
许欣:“……”
“嗨,这种事儿,”岑北亭啧啧道:“何必躲着呢?又不是不让你看,想看就光明正大地看咯。”
他得意洋洋地展开两条手臂,往后靠,躺在台阶上,他敞开了两条大长腿,一个人足足占了三个人的地儿。
看个屁!明明什么都没看!
许欣白眼几乎要翻到天上去了,白色 球鞋在斑驳的树影上踩来踩去。
太自恋了,自恋鬼!操场是你家的吗?
就不能出来晒太阳吗?她愤然地擦了把脸上的汗。
“我没看你,”许欣闷闷地说:“我就出来透透气。”
“哦。”岑北亭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压根不信。
他笃定,许欣肯定是出来看他的,毕竟他这么帅气。
操场上的太阳太毒了,离开了篮球场,岑北亭也蔫了不少,他举起手背挡眼皮,懒洋洋地罗里吧嗦:“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没关系,真的,全校女生都爱看我打篮球,你是我同桌,就咱俩这关系,你想看我打球直接跟我说,我给你安排vip席位,你也不用躲这儿偷偷摸摸。”
每次都是这样,岑北亭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让人脑溢血。
许欣努力深呼吸,压下被太阳烤出来的火气,说:“我不看篮球,看不懂!”
“看不懂?!”岑北亭一脸夸张,狐疑地瞪着许欣看来看去,“你智商,不至于吧。”
许欣:“……”
她撇撇嘴,说:“看不懂,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十个人,一个球,抢来抢去。”
岑北亭捂住胸口,做出马上要心肌梗塞的模样,他食指抵在手掌上,说:“你别说话了,再说话你和我两个人中间一定有一个要住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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