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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玉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求之不得
“阿玉擦……”他似是觉得,若是她不擦,就是还在同他置气,眼下,鼻尖又红了。
赵锦诺奈何轻叹一声,“小傻子,你过来。”
眼下在驿馆后苑的角落里,他听话上前。
她果真拿起手帕,一点点替他擦拭眼角,还有泪滴顺着眼角滑下的痕迹,温声叮嘱,“你是男子汉,日后不可以轻易哭,听到了吗?”
“嗯。”他颔首。
她收起手帕,他已不哭了,“那阿玉姐姐还喜欢我吗?”
“你说呢?”她抬眸看了看他,脚尖忽得踮起,趁着四下无人,清风晚照,似借着月光,如清风般轻轻吻上他嘴角,“小傻子,我喜欢你吗?”
“喜欢!”他眸间一亮,倏然笑了起来,似孩童一般喜怒哭笑都无常性。
赵锦诺俯身,抚了抚阮奕怀中的大白,似是轻声朝大白道,“大白,回去吧,今日太晚了,明日见,做个好梦。”
她在同大白道别。
大白耳朵竖了竖,一双红红的眼睛眨了眨。
她笑笑。
许是也只有大白菜知晓,她不是在它道别。
赵锦诺亦起身,再同阮奕道,“走了,明日见。”
“阿玉明日见。”阮奕抱着大白看她。
她的身影纤姿清秀,双手背在身后,青丝如墨,鬓间的珍珠发簪既朴素又好看,在月色之下,犹如镀上了一层淡淡清晖一般,好看得让人舍不得移目。
一人一兔便就在月色下,这么傻呆呆看着她。
忽得,她似是觉察到什么一般,又似心血来潮,她依旧双手背在身后,只是俏皮转身,回眸看他。
果真还抱着大白杵在原处,月色下,好似一块木讷的石头一般。
唔,还是块生得清逸俊朗的石头。
赵锦诺低眉笑笑。
抬眸时,心中微微一动,目光稍作迟疑,却又玲珑挑起,朝他接连眨了眨两只眼,这才转身走开。
笑意隐在眸间。
阮奕和大白都怔住。
待得她人都走远,在苑中都不见踪迹了,一人一兔还傻杵在哪里站着,才开始面面相觑——方才,阿玉似是,朝他(它)抛了个媚眼儿?
片刻,似是都从对方眼中找到肯定答复,没看错。
大白见某人忽得流了鼻血。
大白恼火!
……
回到屋中,赵锦诺在屏风后更衣。
想到方才的一幕,还是忍不住轻笑出声。
屋中本在看书的赵琪,好奇抬眸,“姐姐,你究竟在笑什么,从方才回来起就笑到现在?”
赵锦诺恰好换了入睡的宽松衣裳,自屏风后出来,又随手拿起发簪将头发绾起,轻声道,“是想到有趣的事情了,睡吧,明日还要早起呢。”
“好。”赵琪听话放下手中书册。
驿馆中都是从京中往月牙湖去的世家子弟,驿馆的房间没有这么多,赵琪是和赵锦诺在一间屋子中打挤的。
赵琪喜欢同赵锦诺一处,赵锦诺亦很照顾这个妹妹。
屋中有小榻,但赵琪想同她睡一处。
赵锦诺笑道,“我晚上入睡,从不熄夜灯的。”
“那我也试试?”赵琪勉强。
赵锦诺揽紧她,“那睡吧。”
赵琪闭了闭眼,稍后还是睁开,“姐姐,睡不着。”
她未习惯夜灯入睡。
赵锦诺撑手起身,笑了笑,“那你在这里睡,我去小榻上。”
赵琪也坐起,双手托腮,眼中盈盈有光,“姐,反正我也不困,干脆你同我说说新沂庄子上的事吧。”
赵锦诺看了看她,知晓她是想同她一处说说话。
赵锦诺便也坐回身来,姐妹二人都靠着床头,赵锦诺揽过她,轻声问道,“你最想听庄子上的什么事?”
赵琪笑笑,“姐,什么都好。”
赵锦诺认真想了想,轻声道,“说说砖砖吧。”
“砖砖?”赵琪好奇。
赵锦诺笑笑,“砖砖是我养的狗狗,从这么小开始养大的……”





暖玉 第037章亲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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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7章亲厚
这一晚,姐妹两人卧谈到夜色深处。
赵琪一直靠在赵锦诺的肩膀上,叽叽喳喳又欢快得说个不停,屋中不时有笑声传来。
赵琪的性子很好,活波开朗,是家中自幼捧在手心上,无忧无虑长大的。
赵琪是幸运的,她不会因为她的幸运讨厌她。
夜色渐晚,昏黄的夜灯在帷帐上照出两道清浅身影,赵锦诺唇边微微勾了勾。遂又听见肩头上的赵琪微微打了几声呵欠,应是隐约有了睡意。
前一刻还分明在问赵锦诺的话,下一刻就忽得安静了,均匀的呼吸声在耳畔响起。
赵锦诺轻唤了两声赵琪,确定赵琪已经睡着。赵锦诺笑了笑,又保持不动的姿势坐了稍许,等到赵琪已经平稳入睡,她才轻轻挪开,缓缓将赵琪放下。
亦俯身给她掖好被角。
枕头不远处就是夜灯,赵琪在灯光下微微皱了皱眉头,而后翻身侧过去。
赵锦诺笑了笑,轻轻端起夜灯,径直去了外阁间的小榻外躺下。
时值七月,夜间也算不得凉。
赵锦诺掀了小榻上的薄毯盖上,她微微阖眸,似是过了入睡的时间,反倒睡意浅了些。遂又睁眼,目光看向一侧的夜灯,脑海中不由浮现今日在路上歇脚时,王家三姐妹的言辞,和她怼三姐妹的话。
她其实想起的并不是这王家三姐妹,而是小时候在新沂庄子上。
那时候旁人家的孩子,哪怕是村户家,都有父母相伴,她身边没有父母照顾,只有一个宋妈妈。
宋妈妈对她的照顾无微不至,她亦感激宋妈妈。
但宋妈妈心中一直有执念,觉得赵家亏欠了她,所以一逢到事情便是哭哭啼啼,唉声叹气,总念着赵府往事,她是小孩子,都知晓于事无补。
那时周遭的孩子也都知晓她是乳娘养大的,乳娘也是个性子软的,那时候总是结伴欺负她,说她是爹娘不要,才嫌弃丢在庄子上。
那时候的她,哪怕在庄子上不愁吃穿,也总是受欺负。
见多了像王家四姑娘、六姑娘和九姑娘这些人。
直到后来,她遇到媛姨。
媛姨在新沂的几年里,一直是媛姨亲自教养她,教她读书写字,教她待人接物,也教她独立思考。
那时候的媛姨,给了她人生中最多希望,赵家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就譬如新沂庄子附近欺负她的孩童,不会因为她是赵家的孩子就不欺负她,想要不被人欺负,要靠她自己。
媛姨的性子柔中带刚,她自幼耳濡目染,为人处世,或多或少带了媛姨的影子。
媛姨不是她的亲人,却胜过她的亲人。
后来媛姨离开新沂,她便也再未见过媛姨。
但是同媛姨在一处的六七年里,她才成了今日的赵锦诺。
没有媛姨,许是她的人生又会全然不同……
赵锦诺莞尔,再次缓缓阖眸,却忽得听见门口似是有些轻微动静。
动静声很小,她却还是清醒了。
已经过了后半夜许久,屋外不应当有旁的声音。
眼下在笾城的西驿馆,又官兵值守,应是安全的。
她想,许是苑中养的猫,或狗。
她微微合眼,又忽得睁开,心中既好奇又诧异得猜想,会不会是……大白?
这样的猜想莫名,又没有由来,但大白似是一直都很喜欢她,也能处处与她遇上,她心中其实并不信,却还是有些好奇。
遂和衣起身,从内开屋门。
屋檐下点着灯笼,并非昏黄一片,赵锦诺眸间微滞,还是轻笑一声。
既而蹲下,抱起屋外毛茸茸的一堆,轻轻叹了叹,“大白,还真的是你?”
她竟然猜到了。
“你在屋外呆了多久了?”她方才不过瞎猜罢了,眼下,却不知大白在屋外老老实实蹲了多久,“你是生了一对狗鼻子吗?”
大白是只兔子,自然不会应声,只是一双眼睛盯着她,耳朵竖了竖。
她不由笑笑。
若是大白走丢,阮奕应当又要着急大哭,可眼下还是大半夜,她又不可能将大白送回阮奕处去,但再让大白继续留在屋外,似是也不怎么妥当……
赵锦诺想了想,遂抱起大白起身回了屋中去。
重新阖上外阁间的门。
她将它放在小榻一侧的软椅上,俯身摸了摸它,轻声道,“大白,你今晚别乱跑了,就在这里呆着吧。等天亮了,我再把你送回大白兔那里去。”
大白似是默认一般,蜷在软椅一侧不怎么动弹。
许是方才折腾了这一番,赵锦诺也微微打了几个呵欠。
似是终于有些困意找上来了。
她再次伸手,轻轻抚了抚大白的后背,温和朝大白道了声,“晚安了,大白。”
大白耳朵竖了竖。
她莞尔。
和衣回到床榻上,枕上枕头,重新掀了薄毯给自己盖上。
外阁间中依然留了一盏夜灯。
夜灯微亮,灯光清浅照在她的脸上,剪影出一道清丽的轮廓,修长的羽睫倾覆,安宁又沉静。
大白眼睛眨了眨。
赵锦诺已习惯了留一盏微光入睡,不会刺眼。
这一宿,应是同赵琪卧谈了许久,她有些累了,闭上眼不久便睡着了,又觉这一晚睡得很好。
……
翌日晨间,她心中记挂着要将大白早些还回去,怕阮奕一早醒来后会哭闹,她还是醒得很早。
辗转翻身时,正好碰上枕侧毛茸茸的一团。
她心中一怔,忽得清醒了,才见是大白不知何时蹭到了小榻上,就在她枕头边窝着,也不做旁的,就这般老老实实呆着。
赵锦诺心中唏嘘,昨夜明明是将它放在软椅上。
她认真道,“大白,你当不是真喜欢同我一处吧?”
兔子眼睛红红的,只是耳朵又重新竖了竖。
赵锦诺笑了笑,她自然是玩笑话,遂伸手摸了摸它的兔头,而后起身。
先去内屋洗漱。
赵琪还睡着,她轻手轻脚并未吵醒她。
离早前约好的出发时辰尚早,赵锦诺只是简单洗漱一番,又在屏风后换了身衣裳,便抱了大白出了屋中。
大白在她怀中很安静,不吵不闹。
许是晨间的缘故,西驿馆不如昨夜热闹,她在路上随意寻了一位驿馆的小吏问了阮奕下榻的苑落在何处。
驿馆都是由各个小的苑落组成,驿馆中平日入住的多是朝中官员或家眷,这样小的苑落一是方便入驻,二也有相对私密的空间不受打扰。
赵锦诺又留心问了小吏一声,谁同阮二公子一道入驻的。
这趟去月牙湖算远门,以郁夫人对阮奕的照顾,不应当让他自己一人来,一定会有人同行。
果真,小吏应道,“哦,是阮家大公子同二公子一道来的,就在斜对面这处苑子。”
若是阮旭,赵锦诺便是认识的。
赵锦诺道了声谢,朝着小吏指的苑落方向走去。
他们二人的苑落倒离得不远,大白许是真因得乱窜才走到了她苑落里,见屋檐下有光,才安静呆着。
思绪间,已临近斜对面的苑落时,听到苑落中有嘈杂的说话声。
她在苑外远远看了看,见阮旭似是同四五个驿馆小吏在着急交待什么,应是察觉苑外有人看着,阮奕遂才转眸,见是赵锦诺,目光中怔了怔,既而笑道,“锦诺?”
在乾州时,阮奕同赵锦诺便已熟络。
阮旭和郁夫人都是唤的她锦诺。
她亦缓步上前。
见她怀中抱着的正是大白,阮旭眸间似是一舒,再朝身前的几个驿馆小吏叹道,“不必寻了,寻到了,多谢诸位。”
几个驿馆小吏拱手告退。
阮旭朝赵锦诺迎上去,笑了笑,“锦诺,大白怎么在你这里?”
他昨日便知她在西驿馆下榻,他亦见过王允之。
只是昨夜天色太晚,见过王允之之后,阮旭便没有单独再去看她。
此番她是与王家同行的,阮旭也同王允之约了一处走,想着今日正好一路去月牙湖。
眼下,还不到出发时候。
赵锦诺来了苑中,怀中正抱着他先前让驿馆小吏去寻的大白。
他今日起得早,苑中不见二弟那只大白,亏得二弟还睡着没起来,他是怕他起来没见到他那只兔子,在驿馆里又哭又闹的,实在难收场。
赵锦诺解了燃眉之急。
赵锦诺会意笑了笑,一面上前将大白还给他,一面道,“应该是我们的苑落离得最近,大白在夜里偷偷跑出来了,跑到了我的苑中。我当时见天色太晚,便没有送回来,想着今日晨间早些送过来,怕阮奕寻不到着急。”
她处事惯来周全细致,在乾州的时候阮旭便知晓。
当下,阮旭接过,又朝她道了声谢,顺道提了句,“锦诺,我昨日见过允之了。正好在一处,今日会同王家一道去月牙湖,稍后路上见。”
赵锦诺微楞,很快反应过来。笾城驿馆内都是去月牙湖的,其实先走晚走都是一条路,所以关系亲近些的,大抵会约在一处去,也就是前后脚罢了。
赵锦诺亦笑笑,“稍后见。”
阮旭苑中还有事情处理,赵锦诺没有让他送。
两处苑落其实就在斜对面,赵锦诺踱步往自己的苑落中回去,路上遇到的驿馆小吏和侍女都同她招呼。
她也礼貌回礼。
很快到了约定出发的时辰,赵琪起是起了,还是呵欠连天的。
赵则之则要精神得多。
赵则之问起她这幅模样可是昨夜梦游去了,赵琪伸了伸懒腰,都没有多大精神搭理。
临到驿馆门口,见王家的子弟都到的七七八八了。
锦诺几人上前,王四姑娘几人见了赵锦诺,眸间都不由眨了眨,有意转过身相互说话,似是不怎么敢看她。
赵锦诺也装作不见,王允之招呼,“锦诺。”
“二表哥。”龙凤胎对王允之倒是亲厚。
王允之笑笑,遂朝赵锦诺道,“锦诺,借一步说话。”
王允之惯来稳妥,赵锦诺知晓他有事。
果真,到一侧,王允之道,“昨夜阮旭来苑中寻我,说今日会同我们一道去月牙湖,王家要顾及同阮家的关系,我不好拒绝。我同顾兄和范侯商议过了,若是尴尬,你带赵琪和赵则之同他二人一道先走,我们月牙湖汇合。”
京中都晓阮奕摔痴傻了,赵家这门亲事,赵锦诺未必称心如意。
王允之是怕他们二人见面会尴尬。
赵锦诺正欲开口,却听身后驿馆大门口传来阮奕热情洋溢的声音,“锦诺锦诺!”
赵锦诺转身回眸。
果真见是阮奕,怀中抱着大白,一面朝她兴奋挥着手。
这言语见的亲厚,王允之微怔,不远处的顾城和范逸也都怔住。




暖玉 第038章四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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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8章四平
“允之,锦诺。”阮旭适时的招呼声,恰到好处得打断了阮奕的热情洋溢。
阮奕两腮鼓起,怀中抱着大白,老实跟在阮旭身后上前。
母亲出门前特意交待了要听大哥的话。
他跟在大哥身后不吭声了。
一侧,赵琪和赵则之都诧异得看向阮奕。
阮奕同姐姐定过亲,早前郁夫人还专程来乾州看过姐姐,但眼下他二人才知晓,阮奕……应当是个傻的……
当下,眸间便都有些诧异,又有些难过,还有些复杂得看向赵锦诺。只是周遭还有旁人在,两人都不好开口,赵琪上前,默默牵了牵赵锦诺的手。
赵锦诺倏然会意,却是转眸,温和朝她笑笑。
赵琪似是安心了些。
但见阮奕上前,心中似是仍有个疙瘩一般,也忽得明白了昨日王家几个姑娘的嘲讽,此时听来,分外恶毒。
当下,赵琪目光朝王四姑娘和六姑娘,六姑娘几人看去,几人果真都竖着画扇眸间带着笑意,在画扇后,窃窃私语着。
赵琪恼火,朝她几人做个鬼脸。
几人倒是愣了愣。
赵琪心头窝火,转头不再去看她们几人。
几人也颇有些恼火,只是王允之在,又不好上前。
眼前,王允之朝阮旭拱手,问候了声,“阮兄。”
阮旭眸间歉意,“方才有事耽误,出来迟了些,久等了。”
王允之却笑,“我也刚好到。”
王允之的目光亦看向阮旭身后的阮奕,礼貌招呼,“二公子好。”
自方才起,阮奕的两腮便是鼓起的,到当下,听到王允之招呼他,大哥亦看了他一眼,他才将两腮收了回来,“好。”
他应是早前同王允之算不得熟悉,眼下,亦记不起这个人,只得硬着头皮不怎么情愿得招呼了一声。
阮旭眸间些许尴尬。
王允之和善笑笑,“阮兄,那我们出发吧。”
一语盖过。
阮旭应好。
王允之目光瞥向赵锦诺,眼神中带着询问。
赵锦诺会意,是他先前问的她是否尴尬,可要与范逸和顾城一道先行。
赵锦诺心底澄澈,便大方朝王允之道,“我同二公子先说两句话,再上马车。”
言外之意,早前便相熟,并无尴尬之处。
她这句话拿捏的分寸感极好,既让王允之会意,又未让旁人听出端倪,亦未让阮家和王家生间隙。
王允之应好,遂去招呼王家子弟先上马车。
“你们也先上马车,我马上就来。”赵锦诺也看向身侧的赵琪和赵则,赵琪一直牵着她,没有松手,眼下,两人都看了看赵锦诺,见赵锦诺眸间肯定,兄妹二人听话先上了马车。
旁人都走,阮旭不好再走,只留他二人一处。
阮奕道,“锦诺锦诺,我和大白要和你坐一辆马车。”
阮旭恼火,“不可以!”
阮奕憋着嘴,不满看他。
赵锦诺温和笑笑,“天气热,马车里还有些挤,等到前面歇脚的凉茶铺子,再在一处说话可好?”
“哦。”阮奕虽不情愿,还是应声。
阮旭颇有些诧异,有人竟没哭没闹没跳脚……
“那大公子,我也先上马车了,稍后见。”赵锦诺福了福身。
阮旭颔首示意。
目光瞥向阮奕时,眸间还是错愕,分明还是不乐意的,只是这回没有耍横,是改了脾气还是怎么的?
不过由得赵锦诺都上了马车,阮旭也不耽误,带了阮奕一道上了阮家的马车。
人都到齐,车队也整装待发。
王允之同顾城和范逸招呼声,便也回了马车上,马车缓缓驶离西驿馆。
顾城和范逸一处骑马走在队伍前面,顾城眼中尚还有些怔忪,“我这还是回京后头一回见阮奕,早前都说他傻了,我还不怎么信,方才见他那模样,哪里还像早前的阮奕?”
顾城语气中有唏嘘,钢极易断,过慧易折。
早前的阮奕是天之骄子,气度不输京中旁的世家子弟。
又是宴相的得意门生,亦得皇后喜欢。
还入陛下的眼。
这两年听说阮家一直在寻大夫替他诊治,也都瞒着京中,眼下,应当也是接受现实,怕是治不好了……
范逸听到顾城的话,却是没怎么应声。
他早前同阮奕的关系便不好,如今阮奕摔傻了,他更不好人后议论。
母亲自幼对他的教养,便是勿落井下石。
只是见他方才热忱朝赵锦诺打招呼的模样,范逸心头还是很有些窝火。
赵锦诺嫁谁不好,偏生要嫁他!
还不是早前的阮奕……
范逸心中分明替赵锦诺不值,只是心中装着事,语气中却再未显露,这一路都有些心不在焉,脸色也不怎么好。
……
笾城离月牙湖已然不远。
他们晨间出发,黄昏前后便能抵达。
约是晌午前后,队伍一行到了途中的歇脚处。
这处歇脚处同早前的歇脚处不同,是宫中的内侍官和宫女先行到了此处张罗,专程接待去月牙湖一行的世家子弟的。
歇脚处可以喂马补给,又可在途中暂用些简餐和点心,不必再折去别处,如此,黄昏前后,便都能抵达月牙湖猎场。
马车陆续停下,有禁军在指挥马车停放。
在此处主事的内侍官名唤四平。
四平见了范逸,上前招呼,“侯爷到了?”
范侯是跟在皇后身边长大的,十六岁之后才出宫立了府邸。
宫中的内侍官和宫女都对他熟悉。
四平又是皇后身边的内侍官,自幼同范逸亲厚。
四平许久未见他,上前招呼,只是临到近处,却见范逸脸色不怎么好。
范逸见是四平,似是脸色才好了些,嘴角微微勾了勾,“四平,母亲让你这里?”
四平笑道,“今夏酷暑,娘娘让奴家来这里守着,怕京中各位公子小姐火气大,像去年一年起了争执,传到陛下耳朵里,惹陛下不快,陛下一怒,又要生不少曲折事,所以让奴家来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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