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玉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求之不得
他瞥目,见月牙湖畔人影逐渐减少,低声道,“阿玉,我们该回去了。”
赵锦诺眸间似是意外。
她仿佛才躺片刻。
他忍俊,还是伸手扶她,“月牙湖畔无人了。”
她坐起,果真见不远处的月牙湖畔已经人影空空,是该走了……
怎么会有些许舍不得?
她眸间迟疑。
他撑手起身,既而牵她。
她仰首再看了看头顶的月色和远处的月牙湖,似是想多留些美好记忆在心底,而后才由他牵着转身折回。
又到方才那处陡坡处,陡坡高出阮奕半头,她则全部都在陡坡下,踮起脚尖都看不到前面。
“怎么上去?”她有些犯愁。
阮奕笑道,“踩着我上去。”
她诧异。
他行至在陡坡前,单膝跪着,朝她道,“踩我手上,然后到踩肩膀,我托你上去。”
赵锦诺愕然,“那你呢?”
她若上去了,他怎么办?
阮奕低眉,笑意隐在眸间,“阿玉,我早前自己来这里的时候是怎么回去的?”
她似是恍然大悟,又觉得有些丢人。
关心则乱,她是发糊涂了。
“来。”他没有戳破。
她听话上前。
“阿玉,脚踩上来,不怕,我看着你,摔下我会接住,你扶稳这里。”他一面同她叮嘱,一面示意一侧的藤条。
“嗯”,她也照做。
只是右脚踩上,还是下意识不敢踩下,怕踩疼他的手。
他笑道,“阿玉,你很轻。”
她微楞,脸色忽得一红。
想起方才从陡坡下来时,整个人都贴在他胸膛,所以他说她很轻。
她不再迟疑,一脚踩上他的手,一手攀上藤条。
“慢一些。”他笑着看她。
她咬唇,再踩上他的肩头,同时手中的藤条遂又握紧了些。
“阿玉,扶稳了。”他提醒。
她不敢大意。
他缓缓撑手起身,将她抬起。
慢慢地,她超过陡坡的高度,看到前方,心中似是鼓舞。
他又温声道起,“看到上面那颗树干了吗?”
“嗯。”她连连点头。
他叮嘱道,“抓住树干,我送你上去。”
“好。”她这回已经全听他的,一手握住那树干,一手攀上陡坡的坡面。
“抓稳了。”他出声。
她顿觉整个人似是都被他托起,她很快攀上了地面,而后欢喜看他,“我上来啦!”
眸间碎盈芒芒看向他,似是完成了不起的壮举,眼中都是兴奋。
稍许,却些许错愕。
她见阮奕眸间有来不及收起的氤氲,似是怕她发现,遂又垂眸敛了眸间情绪,低声道,“我马上来。”
她似是看错。
阮奕伸手攀上蔓藤,很快翻身上了陡坡,动作一气呵成。上来的时候,她看他,果真已隐去了早前的氤氲之色。
仿佛她真的看错。
“阮奕……”她轻唤一声。
他牵起她的手,“走,再不回去真迟了……”
她看他。
他眸间蕴了笑意,同方才似是判若两人。
她想,许是他先前背着光,她隐隐生了错觉,早前他眸间便清澈如许,眼下,只是不傻了罢了。
他牵着她,两人都没怎么说话。
眼看营帐的灯光越来越亮,也似近在眼前,他松手。
两人都驻足看着对方。
“去吧。”他先开口。
“嗯。”她轻声,且颔首,“那我走了?”
“明日见。”他柔声。
她喉间轻咽,细声道,“明日见……”
灯盏下,她的身影被拉长,她双手背在身后,每一步都走得很缓慢,似是不舍,却未回头。
他远远看着她,一直到她走回营帐,似是才转身,见他还在远处。
她心中欢喜,笑了笑。
他亦笑笑。
才见她掀起帘栊,入了营帐之中。
等帘栊放下,再不见她身影,他眸间才缓缓黯沉了下来。
他要予她安稳,首要的,便是好好缕清前一世的蛛丝马迹。
回京之前,他尚有很多事情要做。
譬如,前一世的这时候已经赶来月牙湖的宴叔叔,眼下却没有见到人影,他不知道是哪里出了纰漏,亦或是发生了什么事,让宴叔叔的改变了主意……
本该来月牙湖的宴叔叔未至月牙湖,这已是变化,他还不知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变化在悄然演变着……
他需要好好缕清思路。
前一世苍月国中生乱是从陛下过世开始的。陛下年轻时大多时间都在军中,新伤旧伤不断,在来月牙湖之前,早前的旧疾便范了,太医一直叮嘱要好生将养,皇后也一直照顾着。
月牙湖回京之后,宴老夫人(皇后的母亲)身体抱恙,皇后中途离京了三月。而就在皇后离京的这段时日里,京中出了不少事情,先是朝中碰上顾家和盛家之事,顾家和盛家将盛家过世的太老夫人灵位抬了出来,气得陛下直接休沐了两日。
后来旧疾未好,又染风寒,陛下也没怎么在意,一门心思在应对巴尔南下之事上。八月末,陛下最信赖的子涧将军在南方巡视时正好遇上塌方,人未回来,陛下急火攻心。忽然一场降温,陛下风寒加重,连带着旧疾,一连咳了几日血,皇后还未赶回京中,便薨逝了。
后来太医同皇后提起,还泣不成声,都是小疾攒到一处。风寒又可大可小,皇后不在,陛下身边一件事接一件事,全然没有缓和余地,这才出了之后的事。
陛下若在,朝中不会生乱。
巴尔铁骑不会轻易南下。
也不会有后来太子羽翼未满,而后苏家外戚专权,更不会有外戚专权后,太子萌生的对宴叔叔的猜忌。
一朝天子一朝臣。
陛下信任宴叔叔,是因为一路并肩走来,君臣之间的信赖根深蒂固。而太子后来信赖他,也是因为他是太子伴读,与太子一路并肩走来的人是他。
但倘若,陛下还活着……
那这之后的一切皆有回旋余地。
阮奕淡淡垂眸。
身影在灯盏的光影下被拉长,他一面往另一侧的营帐去,一面陷入了良久的思绪。
在往后的几年中,朝中发生了许多事,宴叔叔也好,阮家也好,王家也好,都在这场政治硝烟中受了波及,但这其中有一个人,在整个后来朝中的更迭变迁之中,越走越稳……
是所有人早前都绝对未曾想到的一个人。
——赵江鹤。
行至营帐前,阮奕缓缓睁眼,沉声向身后道,“等这么久,不嫌累吗?”
他亦转身,瞥目看向身后。
褚进几人果真自身后走出,面面相觑着,一面看他。
“阮奕,你究竟是装疯卖傻还是什么意思?”褚进若是不问清楚,心中始终不踏实。他们昨日是作弄了他,将他扔到月牙湖中,听他在湖中吓得大哭……
但今日,似是就变回了早前的阮奕,而且,同早前相比,还多了几分沉稳的阮奕。
他们本是想找阮奕出出气,但若阮奕不是傻的,告状到了陛下和娘娘跟前,以陛下的性子,他们几人免不了受责罚。
他们早就在这里等着他了,却一直不知他去了何处。
眼下,好容易等到他回来,正准备见机行事,阮奕却看向他们几人,唇角淡淡勾了勾,“怕我告状是吧?”
几人一怔,他如此直白说出,他们几人还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这几人中为首的又是褚进,褚进喉间咽了咽,“有本事别告状啊,这样算什么!”
阮奕笑了笑,“你们有本事开昨天的玩笑,也有应当有本事承担开玩笑的后果。”
“你!”褚进语塞,几人心中都有些发怵。
阮奕上前,幽幽道,“我可以不告状,不过,有个条件……”
“说啊!”褚进恼火。
阮奕轻笑,“堂堂正正打一架,打输了的人去跳湖啊。”
褚进轻嗤,“阮奕你自己说的。”
阮奕唇角再次勾了勾……
……
大帐前,范逸正好送顺帝折回。陛下今日问了不少赵锦诺的事,范逸都觉好奇,但又不好贸然揣测圣意。今日陛下和母亲都待赵锦诺明显不同,他心中不是没有疑问,只是知晓陛下跟前什么事情该问,什么事情不该问。
到眼下,才折回大帐前,范逸拱手,“阿逸告退。”
“阿逸。”顺帝却唤住。
范逸转身,“陛下。”
顺帝看了看他,眸间微微沉了沉,鲜有郑重的语气叮嘱道,“阿逸,你同赵锦诺如果只是一点点喜欢,没到非要在一处的时候,就不要同赵锦诺在一处,这样对你和对她都好。但若是你同赵锦诺二人真到相互喜欢,非君不可,即便日后承担所有后果,都一定要在一起,那阮赵两家的婚事,朕会帮你。朕和你母亲都希望你好,但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务必想清楚。”
范逸诧异。
顺帝沉声,“你的意思朕和你母亲都尊重,但朕不希望,也不想看到你同赵锦诺走一处。”
范逸错愕。
顺帝转身撩起帘栊,入了大帐,心中尚且还是范逸之事。
阿逸喜欢谁,他和阿锦都会帮他。
但唯独赵锦诺。
当年废帝对范家,对范逸的生父,尤其是生母做的事……他们二人都不应当走在一处。
暖玉 第049章半瓶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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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9章半瓶醋
内侍官撩起大帐帘栊,顺帝入内。
见皇后坐在小榻上,望着帐中的清灯出神。
“阿锦。”顺帝开口唤她。
皇后似是才回过神来,缓缓抬眸看他,鼻尖微红,“炎哥哥,安平过世了,很早之前的时候……”
似是只有这么这一句,便不怎么出声了。
顺帝低声道,“我知晓了,方才阿逸给我提起过,锦诺自幼在新沂的庄子上长大,安平在她两岁时候就没了。”
“阿炎,宴书臣知道吗?”皇后问。
顺帝应道,“他知道,他亲自去过一趟笾城驿馆看锦诺,还同锦诺和阿逸一道从笾城回的京中。宴书臣自己不会不知道,锦诺长得同安平一样,同他也挂像,他不会猜不出来……”
顺帝继续,“听阿逸说,宴书臣与锦诺一处时,会问她看什么书,会问她琐碎小事,会隐晦问起她小时候,但大都端着一幅长辈的亲近姿态,应当是……不会认回这个女儿了……”
皇后转眸他。
顺帝叹道,“安平已经不在了,对宴书臣来说,最重要的,便是赵锦诺的安稳。朝中的旧臣已经换了一波,眼下还认得安平,也记得安平模样的人应当不多了。但若他贸然认回赵锦诺,旁人又都会将目光放在赵锦诺身上,自然而然,也会牵扯出安平来。废帝的事情虽然过去了,今日也太平,但不见得朝中从此往后都太平,若有一日,你我不在,他亦不在,京中又生了事端,朝中旧事重提,锦诺是前朝遗孤的身份,届时物是人非,能护住锦诺安稳,甚至是锦诺日后孩子安稳的,又有几个?这是一个做父亲的人深思熟虑的结果……”
皇后亦噤声。
顺帝又道,“我让人去过问了,宴书臣早前本已离京,往月牙湖猎场这边来了,但出城后十余里,又折回了京中,他心中自然是在为锦诺打算。他昨日没来月牙湖,便是想过,照眼下的场景,他认为最好的方式便是不戳破锦诺的身份,默许赵锦诺嫁给奕儿,以阮鹏程在朝中的地位,阮鹏程与他的交情,锦诺在阮家会比在旁的地方都安全。他不来,便是告诉你我,他不想认锦诺。但凡他想认这个女儿,他昨日都会来月牙湖一趟!分明都出京了,却还是转了心思,决定将锦诺嫁给奕儿……”
顺帝拢眉,“阿锦,我是担心阿逸。”
“阿逸怎么了?”皇后问。
顺帝眉头拢得更紧,“阿逸喜欢赵锦诺,他来营帐的时候,特意嘱咐了四平的人,将赵锦诺的营帐同旁人的换了,换了沈洪清的两个女儿,这是京中出了名的好相与的人。又嘱咐人多加照顾,怕赵锦诺吃亏。今日见你留话,还特意跟来,是怕赵锦诺出岔子不好收场,所以自己干脆来盯着。他二人早前在新沂就认识,阿逸对她有心思,又不怎么显露,他二人的身份不适宜在一处。他若是与锦诺在一处,日后知晓锦诺的身份,两人无法自处……”
他捂住额间轻叹一声。
皇后伸手抚过他眉心,范允过世后,柏炎是将阿逸当做自己的亲生孩子在教养,时时处处都顾及范逸,待范逸也比旁的孩子都要严苛得多,父母之爱其子则为之计深远,他是想让阿逸日后有自己的凭借,而不是空给他一个范侯的壳子。
顺帝重重咳嗽了几声,这几日似是不曾断过。
皇后有些担心,“阿炎……”
顺帝宽慰,“无碍,小疾。”
见她娥眉微蹙,遂又伸手,牵她到膝间落座,“阿锦,等明年你生辰,我们回趟云山郡吧,总说回去,却一年拖一年……”
他温和笑笑,“近来时常想起我们二人刚在一处的时候,如今柏念都满十五了,时光如梭,再长大些,都要各自离家了。”
她亦揽上他后颈,“我陪着哥哥……”
顺帝眸间笑意,俯身吻上她嘴角,大监会意挥了挥手,撤走旁人,亦熄了大帐中的灯……
……
翌日晨间,赵锦诺是被喧闹声吵醒的。
帐中没有夜灯,她睡得不踏实,近乎是天明时候差不多睡着。
眼下,却忽然被营帐外的喧闹声吵醒,正有些懵。
赵琪正好撩起帘栊入内,笑嘻嘻道,“姐!去不去?”
“去哪里?”赵锦诺一脸睡眼惺忪,昨日清晨都不似今日这般吵闹。今日还少了大帐前的帝后开箭,众人直接去猎场内围的观礼台处便好,她不知帐外在闹什么?
赵琪笑道,“月牙湖啊,听说可好玩了,大家都去看了,走吧,姐!”
赵锦诺见沈绾等人都去了,也不好就自己留下营帐中,简单洗漱,也换了一身骑射服便,跟着赵琪和最后剩下的几人一道往月牙湖去。
月牙湖畔果真衣香鬓影,人影绰绰。
不知道月牙湖畔什么事情如此热闹,赵锦诺等人还未走近,就听人在湖边高声念着诗,诸如“我与乘风归去”之类,周遭都是笑声。
赵锦诺和赵琪面面相觑,遂又继续在念诗声中往湖畔留空的地方去。只见三四人并排站在月牙湖畔,都脱了鞋袜,一道高声齐齐念着诗,场面一看便分外滑稽。
赵锦诺都忍不住低眉笑了笑,更勿说周遭的围观贵女和世家子弟。
很快,第一段落便念完,只见排在首位的那人想也不想便上前,“噗通”一声,径直就往月牙湖中跳了下去。
刚刚才到,还没摸清套路的赵锦诺眼睛忽得都看直了。
周围却都是欢呼声和鼓掌声,还有口哨声和叫好声。
赵锦诺这才看清,湖中不止方才跳湖的一人,还有先前就应当已经跳下去的两人。
只是这些人虽然都已跳进月牙湖中去了,还在一面扑腾着水花,一面继续同岸边上的同伴念着诗,极其‘大义凛然’,场面委实有些好笑。
再等念到下一段时,果真还有一人继续跳下湖中去。
赵琪已捧腹。
周围的贵女也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赵锦诺听一侧的人说道,“褚进这几个,平日里就在京中扬武扬威的,谁都不放在眼里,这回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竟当众在这里念诗跳湖!”
另一人附和,“可不是,既好笑又解气,肯定是得罪什么人了……”
早前那人又道,“上一次褚进出丑,似是还是阮奕尚好的时候。”
另一人诧异,“昨日见阮奕不是好了吗?当不是阮奕做的吧?”
……
赵锦诺也忽得想起前日里阮奕落水的事来,怎么想都有些蹊跷。
当日郁夫人说阮奕不会水,不会水的人大都不会自己去落水,按这么说,小傻子不应当是自己落水的……
莫名的,赵锦诺也联想到了某人。
今日近乎营帐中的女眷都来了月牙湖畔看热闹,不知道京中的世家子弟可是也都来了?
那阮奕可是也在?
赵锦诺下意识环顾四周,想寻寻阮奕的踪迹。
但月牙湖畔的人实在太多,又都是身着大同小异的骑射服,很难一眼就将人找到。
幸亏周围的人注意力都在岸上和湖中念诗的人身上,没人多注意到她这里,她也终于在稍远的地方看到阮奕,今日也穿了一身骑射服,身姿挺拔,神采飞扬,乍一看,竟叫人微微怔住,很难移目。
他身侧也站着一个同样穿着骑射服的男子,二人在一处说话,那人背对着她,阮奕却是正对。
她也刚好能看到阮奕面上的表情,知晓对方应是阮奕熟络之人。
两人一面说着话,一面笑着,也不时看看跟前念诗跳舞的场景,却不像旁人笑得这般欢畅。
阳光落在他身上,熠熠生辉,比旁人更多了几分风华绝伦。
他本就生得好看。
恢复正常的阮奕,更是气华高然,风采卓然。
赵锦诺很少这般远远打量他,忽然就想这般远远地,安安静静得仔细看他。
……
不远处,阮奕正同袁开阳一道说着话。
袁开阳低眉笑笑,“我就知道是你做的,一面念诗一面跳湖,亏你想得出来。不过这几个家伙也当是该教训教训了,听闻早前险些气得京兆尹告老还乡,也一道翻去马场,给刘太尉的马上了个颜色,吓得刘太尉都不敢认自己的马。”
阮奕笑笑,不置可否。
袁开阳叹道,“阮奕,你总算好了。”
阮奕颔首,眸光柔和。
袁开阳摇头,“我妹妹终日都在问你怎么了,我实在都快瞒不下去,后来听说阮尚书和郁夫人也不准备瞒了,这京中都才知晓你的事。”
袁开阳话音刚落,身后银铃般的声音传来,“二哥,阮哥哥!”
两人相继转眸,见是袁欣上前。
两人对视一眼,都眸含笑意看向袁欣。
“阮哥哥,你……好了?”想起早前的经历,袁欣似是还有些小心翼翼。
阮奕微微颔首。
他有印象,早前因为大白的事,他曾将袁欣凶哭过。在最早的记忆里,似是从那次相遇后,他与袁欣再没了旁的交集。所以在印象中,袁欣是开阳的妹妹,也时常跟在他二人身后,比旁人都会更亲厚熟悉。
阮奕温和笑道,“都长大了。”
终于听到他正常的一句话,袁欣心中委屈得都快哭出来,“阮哥哥,你总算好了……”
……
不远处,赵锦诺转眸。
两只手的食指指尖在身前轻轻对了对,心中似是倒了半瓶醋一般,酸溜溜想——可以得很,逢人都温柔。
还不如个傻子呢!
暖玉 第050章大白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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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0章大白兔
阮奕在月牙湖畔寻了一圈,也未见到赵锦诺。
却在人群中见到赵琪。
赵琪的性子活泼,天生善交际,只是好恶分明,所以同王家姐妹几人玩不到一处去,但同说得到一处去的人,又很快就打成一片。
即便赵锦诺不在,她也有融入旁人的法子。
阮奕踱步上前时,赵琪正同周遭之人说得火热,见周遭的贵女忽然都看了看她身后,又纷纷噤声,眼中蕴含的神色各异,什么样的都有。
赵琪缓缓回头,见来人竟是阮奕。
赵琪也吓一跳。
忽然不傻的阮奕,在她这里似是有些超纲。
赵琪也懵住,像早前那样直呼他阮奕似是有些不合适,半晌才憋出一句,“阮二公子,你找我啊?”
阮奕笑笑,“你姐姐呢?”
今日几乎所有人都来了月牙湖,她便是再不想来,以她的性子也不会特立独行。他在这里见到赵琪,那她应当也在才是。
“哦,”赵琪似是回过神来,小傻子向来都是粘着她姐的,现在不傻了其实还粘着,赵琪笑道,“我姐方才还在这里,后来说昨夜没睡好,还有些困,就先去观礼台那边了……”
观礼台那边?
阮奕顺势转眸。
……
稍后就是今日的狩猎比试,狩猎比试开始的前一个时辰所有人都需在观礼台处,待到一个时辰之后才能自由安排。
赵锦诺特意没有折回营帐,因为折回也呆不了稍许又要回来,还不如先去了观礼台处歇息。
离狩猎开始尚还有些时候,周遭也没有旁人,赵锦诺伸手搭在前方的座位上,额头枕在手臂上,准备小寐一会儿。
观礼台上的座次不似晚宴,并未固定,男女也未分开至两处,都是随处坐的。赵锦诺小眯了一会儿,又迷迷糊糊觉得身侧仿佛有人落座,但离狩猎开始应当还有些时候,她稍稍转过头去,朝另一侧继续眯着。
……
等到差不多周围的喧哗声渐起,应是观礼台上的人陆续都至了,狩猎也快开始,赵锦诺伸手抚了抚眉心,掩袖微微打了一个呵欠,才坐直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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