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女的条件(H)
作者:苏苏小毛球
陆韧在黑暗里又想起她那张泛着泪光的脸来。当他醒来的时候,她应该就会走了吧?过了今晚,他和这个不幸的姑娘就会像两条直线一样,沿着不同的方向去往生活的不同目的地。她是淋湿了、揉皱了的玫瑰花瓣。他不过是把她捡起来,在瓶里暂养一夜,并不能改变她已经开始凋谢的命运。作者海外时差党社畜党,单数日晚九点更新。篇幅不是很长,但希望构建一个完整的故事。
渣女的条件(H) 2.他是不会碰的
梁简一边开车一边骂娘。陆韧坐在旁边一言不发。
“陆韧我可真是服了你了,这下你全家人都会在明天早上不,今天深夜,因为陆爸爸睡得晚看到你陆韧从俱乐部的舞池里找应召小姐!管你妈不是我骂人你妈妈前十几年把你保护得有多严,明天早上你就成了新闻头条!”
夜里出俱乐部的路堵,梁简不得不停下,拉下手刹,转过头对陆韧说:“昆月集团的大公子!我求求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傻!”
不是两只手腾不出来,梁简恨不得要加在他脖子上把他摇醒。
“我跟昆月又没有什么关系。”陆韧淡淡地说。
梁简最受不了他这种样子:“我知道你就是叛逆。陆爸爸在你很小的时候就把你送去国外读书,你跟他没什么感情,但好歹你是他儿子。你的一切都是他给的。”
陆韧反驳:“那都是我借的。以后会还。”
“那你今天晚上大手一挥豪掷千金的十万块也是你借的吗?”
陆韧沉默了。
车掉头上了大路,路灯从车窗射进来,照得陆韧的眸子琥珀色。他回想刚刚自己的所作所为,确实有些鲁莽。虽然他不是常发善心的那一类人,但至少今晚他把一个女孩从地狱的深渊救了出来,或者说,继续堕落的深渊。
半晌,梁简冷不丁想起后座还睡了一个人。他从后视镜望去,女孩仍睡着,便瞥了一眼陆韧:“你该真不会以为她是干净的吧。”
“跟我有关系吗。”陆韧说,“对了,她说她住西城区。不如借你家客房睡一夜,叫詹姨帮个忙服侍她就好了。”
“诶不不不不,”梁简急忙拒绝:“万一被我妈看到怎么样。你自己捅的篓子自己解决。”
“你带人回去不是一次两次了,多带一次又有什么关系。”
“今时不同往日。我马上要司考了,跟我妈撒谎说和同学通宵复习。今天带你来这里可是百忙之中抽出的时间,你小子……”
他话锋一转,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陆韧你该不会是想把她当成未来媳妇领到你爸妈面前吧?”
“你想多了。”
“那明天怎么办?”
“唐宛。”
“唐宛?”
梁简驶入公寓地下车库,车内光线暗了下来。黑暗里,陆韧平静地说:“唐宛不错,不是吗?”
梁简差点要被他这句话呛死。
“是个男人都想娶唐宛。你小子对自己不要太有自信啊。”
陆韧笑了,说:“那你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梁简懒得猜他话里什么意思,但一想到这家伙突然长了眼睛看上了大美女唐宛,略有不爽。他停好车,看看陆韧又看看后座的女孩,示意他把女孩带回家。
陆韧说:“就不能帮我一晚吗?我家太小了。”
“小到沙发都没有吗?”
陆韧没说话,开了车门,兀自走到后座。他拉开车门,那女孩裹着他的外套在座椅上沉沉睡去,一头棕发全散开了,遮住她的大半张脸,只露出脂粉般的脖颈。她脚上的高跟鞋掉了一只,陆韧便低头在车厢后座的地板上找。梁简从后视镜看去以为是另一番景象,便急忙制止:“喂!别在我车上搞啊!”
陆韧从地板上掏出那只黑色缎面的高跟鞋,又拍了拍肩上的灰:“你想什么,我捡东西呢。”
“哎,我怕你二十几年的清白就栽在这女孩身上了。”
“嗯?”陆韧两首环着女孩,又结结实实地把她抱了起来。她睡得很熟,还在陆韧怀里蹭了蹭鼻尖,陆韧第一次注意到她修长笔直的双腿,以及那只没有穿鞋的脚。陆韧从来没这么近看过女人光脚。她从肩膀到脚尖都是放松的,又温热又柔软。但他对她是带着警惕的。
可他怕她什么呢。他也不知道。
梁简从手套箱里翻出一个深红色的小巧皮包,扔到后座:“据说这也是她的,你一并带走吧。”
陆韧斜着身子去取。她的脸突然凑得很近,气息吐纳在他耳边,竟不知从什么地方钻进了他的心窝上挠了一下。
陆韧急忙又站直了,立定了两秒。等自己冷静下来,他又俯下身小心翼翼地去拿后座上的包,生怕她的脸又靠得太近。
和梁简告别之后,他带着女孩往回走。自从回国后他就一直住在这里,一个人。他也习惯了。和梁简相比,他没有回家念叨他的母亲,没有时常要考他对时政看法的父亲,在美国的那几年好歹还算有个帮佣,回国后他嫌找不到语言流利又利索能干的人,全都不要了,只每周请家政工清洁收纳。他踏进电梯间,早有值夜的保安站在那里,问他需不需要帮忙。他摇摇头,只让保安帮他拿着女孩的包和鞋,按了电梯,往六楼去。保安替他开门,又帮他把东西放在玄关,便一句话也没问地退了出去。
陆韧丝毫不觉得这女孩重,但也抱累了,便跨进客厅把她安置在沙发上。他略坐了一会儿,抬眼望了望墙上的钟,已经叁点多了,早上还要早点起来收拾去父亲家里。他觉得很累,但又一时不想动,只解了衬衫扣子在旁边的扶手椅上呆坐了一会儿,才打起精神来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屋里没开灯,他站起身的时候,好像幻觉一般听到女孩在说话。
她说,冷。
陆韧便走到衣帽间,但他也不知道家里的被褥都放在什么地方。四周都是他平时穿的衣物,床上的被褥也都是家政帮他换的,他硬是找了半天。实在找不到,扒拉了一套登山用的睡袋走了出来。
她衣襟半敞,钗横鬓乱地躺在那儿。陆韧听见心脏在胸膛里扑通扑通的。
不会,只是因为熬夜了。你不会想对她做什么的。
就在不到半小时前,警察来的时候还要把她以卖淫的名义带走。不仅是她,还有刚出了十万“竞标”的陆韧。最后是梁简打了一通电话才说服他们。可他们不带女孩走,因为她并不符合受害人保护的条件,于是两人之后把她带了回来,总比扔在俱乐部的地板上强。
这样一个女孩,他陆韧是不会碰的。
他熟练地把登山睡袋放在旁边的沙发上铺开,又抱着女孩放了进去。偌大的睡袋里,女孩睡得沉稳,呼吸均匀。他找到睡袋的一侧,正要拉上,却在不经意间注意到了她的身体。从赤裸的双足,到纤细笔直的小腿,再到裙子下婀娜的曲线。她睡着了,落地窗外的微弱灯光照在她明丽而毫无防备的脸上,让她看起来像是一个玩累了的孩子,又有些半遮半掩的诱惑力。陆韧拉着拉链,从她的脚边拉到腿间,再拉到她的腰间。一股热血往他不愿想的地方去了。
她的胳膊还露在外面。他心惊胆战地拉起她小巧得能一只手握住的手腕,放进睡袋。那颗心在半明半暗的房间里砰砰地跳着。陆韧惊觉地站起身来,往自己的房间去了。
渣女的条件(H) 3.深渊
时间倒回六个小时前。苏曼殊踏着平底鞋骑车到了俱乐部门外。停好车,门口穿西装的保安便和这位熟悉的姑娘打了声招呼,让穿着朴素的她进门了。她拐进卫生间,熟练地打开单人隔间,反锁,褪下全身衣服。
曼殊对镜检查自己的身体。她镜中的身体一如既往地光滑而饱满,那张脸也仍然干净明媚。她用指尖轻轻地拂过自己的锁骨向下,琢磨怎样的表情才能让男人欲罢不能。头偏倚的角度,半睁开眼的时机。她又掏出化妆包,一股脑地把东西都倒在镜前化妆台上,像是撒气一般。她就这样半光着身子在化妆台前坐下,一丝不苟地化起妆来。那是一张名为女人的面具。除了这两个字一无所有的面具。她的眼睛在强烈灯光下闪着楚楚可怜的光,眼角眉梢却又都是妩媚动人的。这样更好。
曼殊踩着高跟鞋穿过冷气充足的走廊,清脆的脚步声像是敲打在她那早已听不到回音的心头。
那些偶尔从脑中传来的声音,若不听回音,就不必在意。
苏曼殊二十六岁,并不是整天做这个。偶尔接到电话来,可以拒绝,但不能拒绝太多次。老板娘是她在奢侈品店打工的时候认识的,她递给她一张薄薄的名片,她考虑了很久。那年春节前,曼殊和母亲躲在家里,透过门上的猫眼看见十几个壮汉守在门口,听他们说了一夜的狠话,不敢报警。战战兢兢一夜过去,门上被泼了红漆,鲜艳夺目,一刀刀刺在曼殊心上。她这才拨通了老板娘的电话。
她像往常一样打开包厢门,屋内还是熟悉的样子。金丝软沙发上男男女女,桌上杯盏狼藉。她快速打量屋内的人,几个是她认识的,还有一个生脸。
等等。
这个人她认识。他也认识他。
那男人看到她也愣了。第一时间,他仿佛同时置身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当中。和工作上的朋友寻欢作乐,不错,他刚刚升了职,办公室里的人都叫他一声袁总,聚餐后什么地方没有去过?但他在她面前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和她认识的时候,还是贪慕她美貌和才华的同级生;他和她最好的朋友在床上热吻的时候,她的分手短信读起来是那么冰冷绝情。
多么高傲的苏曼殊。今天是他叫来的陪酒小姐。
呵。
苏曼殊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她呆呆地就站在那里,一时间忘记了自己是为什么而来。
屋里有人开口了:“这是我们刚刚叫的人吗?怎么呆在那儿?快过来倒酒!”
曼殊脸上顿时惨白,衬着鲜红的口红,更加可怖。
她僵硬地走到沙发上坐上,努力地显得放松。纤纤玉手摸上玻璃酒瓶,侧身挑眉示意旁边的服务生拿新的酒杯来,不经意地撩拨头发。
那个认识她的男人故意似的,将自己的酒杯伸到她面前:“小姐姓什么?”
曼殊抬不起眼帘,只浅浅一笑:“您喜欢我姓什么?”
“那就姓苏好了。”
曼殊将酒倒进刚拿来的醒酒器里,在玻璃底摇晃了几下,并不做声:“看您是第一次来吧?家里的那位还好吗?”
轮到男人无话可说。
旁边的人一看这架势,觉得有趣,又将男人往曼殊的方向推了一步:“这可是我们新晋的袁总,来,小唐,还不快给我们袁总倒酒!”
曼殊四平八稳地倒了酒,像往常一样,放下玻璃器皿的时候,她的手攀上了男人握住高脚杯的手,在他手腕上轻轻一抚:“刚刚没有洒到袁总身上吧?”
她终于抬起眼来,眼前这个男人,不过是另一个客人而已。
四周的人继续和袁浔讨论起公司的事来。曼殊倒酒喝酒,时不时地说些无关痛痒的话,自己也陪着喝。过了一会儿,年纪大的几个要唱歌,服务生便过来打开音响,曼殊被他们当中年纪最大的拉到身边,嘻嘻哈哈地拍手助兴。
借着酒劲,有些人的手就不老实。从她腰上到她臀上。她只是软软绵绵地摊着,男人能感觉出身体的僵硬。她习惯了。
唱完几首,又开了几瓶酒,老板娘便又叫来两个姑娘。曼殊松了一口气,酒气也上来了,有些晕。袁浔见她这样,逮着机会不放过她,非要她再喝。
“唐小姐,别扫我们杨老板的兴,再来一杯!”
曼殊喝了。
袁浔满意地看她灌酒下喉,坐到她身边:“怎么想起做这个?”
他轻薄地笑,有时候,怜悯尽管是一种善良,但也伴随着最大程度的快意。他的手移上她的大腿,虽然隔着布料,但也算是一种侵犯。这比以前更令人刺激。
“脑子太笨,其他事做不来。”曼殊指指自己的脑袋,又笑着摇头。这是她的标准答案,但骗不了袁浔。
“可我记得你以前挺厉害的啊。”
“袁总是不是认错人了?”曼殊笑笑,倒在沙发上,头往后仰,一幅半醉的样子,“和我玩似曾相识,那可是太老套了。”她摆摆手,仿佛说的是真的一样。
袁浔转头叫来服务生:“你们这里包厢最高规格的酒来叁瓶。”
曼殊拍手称好,旁边的人也起哄起来。
“唐小姐,我出手这么大方,你不来点真的是不是对不起我啊?”
旁边的两个小姑娘见状,急忙岔开话题:“袁总出手大方,怎么也不分我们一点?”
袁浔直勾勾地看着曼殊:“脱衣舞会不会跳?”
旁边的男人们都拍手称快,曼殊大方地笑着。这种情况常有,但她毕竟不是随随便便出台的。叁瓶酒就想收买她?
“袁总好大方,可是本女子卖艺不卖身,恕不奉陪。”
“你这身子被多少人看过了,还怕这一次?”
羞辱她们的人常有,为羞辱而羞辱的少见。曼殊脸上并没有颜色,只是笑了起来,“袁总说话真是直白。”
另外两个姑娘也是懂规矩的人。其中一个忙打了圆场:“袁总看上我们小唐姐也是很正常的。袁总,十个人里有九个被我们小唐姐迷得七荤八素的。”
另一个接话说道:“袁总,这一切都要看我们心情的。叁瓶酒不够,得再来叁瓶,喝完了看我们高不高兴!”
袁浔把桌上的酒杯一把扫到地上,一瞬间稀里哗啦。他将曼殊拉到房间中央,用讨好的语气对不远处的大老板说:“杨老板,您觉得怎么样?”
说完,他将曼殊身上的裙子撩到大腿处,像是展示自己最新收藏的一尊雕塑、一幅画、一只宠物。曼殊捂着裙裾,男人哈哈大笑地将她逼到墙角,褪去上衣。服务生要过来阻止,男人只是转过头去:“十瓶酒够不够?”
对方没有答话,袁浔将她衣冠不整地推到前面,双手抚上她的锁骨间。
老板看得津津有味:“会玩!这十瓶酒我出了!”
包厢里的男人都燥热起来。这样的工作曼殊是做了叁年,但没有哪一次是这样狼狈的。要带她走,至少也是在自家选好的酒店,一对一。
袁浔托起她的下巴,将一杯红酒灌了进去。灌得太急,红色汁液顺着她的脖颈留到胸口,狼狈不堪。他在她耳边低声说:“曼殊啊曼殊,这样好玩吗?”
一杯又一杯,在那可怖的深渊里,她一点点坠落,失去意识。
渣女的条件(H) 4.有缘再会
夜里,陆韧被客厅的说话声吵醒了。他睡不沉,一点声音都能把他吵醒。那姑娘的手机响了。
是老板娘打来的。
老板娘先跟曼殊解释这位杨老板有多大牌,不能得罪;另外,今晚开的酒全都算在她名下,提成加倍。言下之意是,今晚的事你就当没有发生过,做这一行的,我已经算意思了。
曼殊嗯嗯地答着,几个小时前的情形又断断续续浮现在眼前,让她除了机械的回答说不出话来。
“至于后来,你被拉到台上的事……”
曼殊努力回忆起醉酒之后发生的事,突然像是被人劈头盖脸地浇了一盆滚烫的水,失声惊叫起来:“怎么了”
后怕和惊恐像是洪水一样涌来,她环顾四周,不知不觉哭了起来,也不管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只低声呜咽着:“怎么能让这种事情发生……你跟我保证过……”
过了几分钟,她在黑暗中挂了电话,低声啜泣。陆韧半开着门缝,从房间里看着她。那姑娘完全没有了之前熟睡中的安然神情,只把脸埋在掌中抽泣,像极了他在异国街头的寒冬雪夜里遇见的无家可归的人。
陆韧不敢向前,只是默默合上房门。
门栓吱呀地一声,女孩惊觉地问道:“是谁?”
陆韧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听得出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只轻声说:“别怕。没有对你做什么。”
客厅那头一片寂静。女孩在观察四周。是了,这是另一个男人的家。她又低头看着自己的贴身衣物,背后的扣子并没有扣好。并不是她自己扣上去的。模糊的回忆撞击她的头脑,像是要把它撞碎。
陆韧察觉她又哭了起来,在房门背后低声说:“如果想洗漱的话,客用洗手间在你右手边。”
他关上门,躺回了自己床上。月光透过玻璃窗将双人床仍然整洁的一半照得透亮。床头的玻璃画框反射着月光,像蒙了一层雾。陆韧躺在阴影里,却有些睡不着。
这里明明是他家,“是谁”这个问题,应该他来问吧?
过了一会儿,他听见客用洗手间门拉开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儿,外面传来淋浴间的水声,哗哗啦啦,嘈杂得很。他在那水声里辗转难眠。刚刚的事像部短篇电影,在他脑海里翻来覆去。当他明天醒来的时候,她应该就会走了吧?过了今晚,他和这个不幸的姑娘就会像两条直线一样,沿着不同的方向去往生活的不同目的地。等天亮,他又会变回那个被遗忘的透明人,家族的大树枝繁叶茂,沐浴阳光,他就是那个在阴影里苟活的人。
她呢?
陆韧对她一无所知。她泛着泪光的脸在手机屏幕的光里像淋湿了、揉皱了的玫瑰花瓣。他不过是把她捡起来,在瓶里暂养一夜,并不能改变她已经开始凋谢的命运。
陆韧渐渐睡去。
醒来的时候不算太晚。他穿好衣服,也没听见客厅响动,想女孩必定是已经走了。他打开门,却看见女孩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她没有别的衣服可穿,仍穿着那身黑裙,但一张脸干干净净,像是偷穿妈妈衣服的小女孩,在那衣服里竟显得奇怪地幼稚。
一时间四目相对。
“我……”女孩脸上有些尴尬,“打不开你家的门。”
陆韧才想起来,自己的门进出都需要密码,便点点头去按密码。女孩拿包跟在他身后:“您快要去上班了吗?”
陆韧拉开门,示意女孩走出去。他并没有想好怎样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楼下的保安可以带你去最近的车站。”
“从这里走到最近的车站要多久?”她小心翼翼地问。
这可把陆韧难倒了,他想了想,随便说了个时间:“二十分钟吧。”
“二十分钟……”女孩低下头,“您帮我叫个车行吗?”
“嗯?”陆韧一皱眉,她这是在使唤自己吗?
“下去让保安帮你叫吧。”
“不是这样的……”女孩又解释,“我身上没有钱。”
陆韧又把门关上了。他有些无可奈何:“那你等我一会儿,我正好要出门。”
曼殊点头。她不穿高跟鞋,光脚站在地上,个头显得很小。他见她挽起了头发,棕色卷发在脑后被一根黑色蕾丝发圈绕着。
等等。
陆韧不禁又看了一眼。这不是发圈,看着倒像是贴身衣物。曼殊包里长期备一条崭新内裤,这是规矩。昨晚洗澡的时候没有捆头发的东西就顺手用了。可是陆韧并不懂,他以为她没穿。
他猛地朝她腰臀处看去,从腰间到大腿,弧度光滑挺拔,双腿之间怕是一丝不挂。
陆韧红了脸,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转头假装在看其他地方。
曼殊察觉到他的脸色不对,以为是他嫌自己麻烦:“昨天的事情,谢谢你了。”
“没事。”他声音僵硬,背过身去,想了半天吐出一句:“自己柜子里拿双拖鞋穿吧,地上冷。”
陆韧的车开到路口,停了。
这是个老居民区。正是晴朗的春天,树荫间阳光洋洋洒洒,路上人的步子都仿佛慢了。他又想起来,小的时候就是在这样的地方长大的。那时候自己家和别人家还没有什么大不一样,自己还是一个有妈妈的孩子。
“你住这里?”
女孩没有答话,只是笑笑:“差不多。近了。”
陆韧看她取下安全带,忽然想起了什么,想要提醒她头发上的内衣还没取下来。曼殊却已经打开车门,跨出去了。
春天的风带着暖意吹了进来。她朝他微微一笑。这个笑容是如此的真诚,好像她的心情也跟着轻了半分。
“谢谢你。”
但陆韧的心窝又被挠了一下。
曼殊走了。而陆韧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一个奇怪的想法突然在他心头跳跃。他又启动了车,想在这里逛一逛。开得不用太快,就像小时候散步那样。对,虽然是坐在车里,但这样的好天气,他也能透过车窗体会到一种熟悉的快乐。光斑洒在脸上身上的快乐。
陆韧就这样在小路上缓缓前行。不一会儿,他似乎追上了走在前面的曼殊。他鸣笛,她回头发现了他,对他挥挥手。
陆韧笑了。
女孩就转过身来,倒着步子走。她好像是很熟悉这一带的街道,姿态轻快了很多。
就在这里再见吧。
棕色长发的女孩装模作样地指了指自己的手腕,示意他她要赶时间了。她又对他挥挥手,转身消失在那一片斑驳的树影中。
渣女的条件(H) 1.十万
夜里,陆韧被客厅的说话声吵醒了。他睡不沉,一点声音都能把他吵醒。那姑娘的手机响了。
是老板娘打来的。
老板娘先跟曼殊解释这位杨老板有多大牌,不能得罪;另外,今晚开的酒全都算在她名下,提成加倍。言下之意是,今晚的事你就当没有发生过,做这一行的,我已经算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