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妆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西子情
嘴里面上说着不待见她的话和不待见她的神色,做着的却不是不待见她的事儿。
她心情很好地出了房门。
琉璃默默地想,小侯爷真是表里不一,他再这样下去,早晚会被小姐拿捏住。
凌画来到紫园,见宴轻已坐在桌前等着她了,她喊了一声“哥哥”,然后挨着宴轻坐下。
宴轻瞅了她一眼,吩咐人开饭。
凌画吸取了前两日的教训,今儿没主动找话,很是安静地跟着宴轻一起吃了早饭,二人一起往外走。
来到府门口,管家和琉璃已将昨日凌画从嫁妆和私库里选出的东西装上了马车。
宴轻来到后,瞅了一眼,问凌画,“你都选了什么?”
凌画对车里一指,“你看看,能不能合张老夫人和张家人的心意。”
宴轻挨个瞅了一眼,“你倒是真会拿捏人心。”
这话听起来不像是夸。
凌画听了他这话,便知道这是送对了,她也不搭腔,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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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轻跟着凌画上了马车。
凌画愣了一下,回头瞅着宴轻,“哥哥的酒,还没醒吗?”
“醒了。”宴轻没刻意坐的距离凌画多远,当然也不近,二人中间有一人之隔。
凌画试探地问,“今儿不骑马了?”
“汗血宝马跑不起来,不乐意在城里走。”宴轻给出理由,同时提醒她,“你没看天色有些阴吗?今儿有雨,难道你想让我骑马淋雨?”
凌画真没主意,她挑开帘子向外看了一眼,天是有点儿阴,但不太看得出来有雨。她打量了一会儿天色,“应该下不起来吧!”
“你会看天气还是我会看天气?”宴轻挑眉。
凌画立即顺着他的话说,“自然是哥哥你。”
她会点儿皮毛,不足道。若论对这些天文星象精通,那自然是宴轻了。要不怎么推背图她看着一片空茫什么也看不懂,而宴轻弄了个慧极必伤呢。
催妆 第六十二章 纠正(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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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宴轻是昨儿在凌家对凌云扬说今儿去张家,所以,凌画也没来得及给张家下拜帖,昨儿从凌家回府,已经晚了,不太适合再下拜帖了,所以,今儿是直接携礼上门。
端敬候府靠近皇城,是太祖建朝时,就有的府邸,而张家,太祖时没发迹,是在张客坐上大将军后,才发迹,所以,张家距离皇城有些远。
马车走到半路,遇到了大理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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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对车内说,“小姐,沈少卿。”
遇到了人,自然是要停车说一句话的。
凌画应了一声,伸手挑开了车帘子。
沈怡安认出了凌画的马车,一挥手,跟众人止了话,看向凌画的马车。见凌画的马车停下来,他笑着拱手,“凌小姐,宴小侯爷,恭贺新婚。”
他也没改口。
宴轻昨儿喝了七八分醉没找许子舟的茬,今儿遇到了沈怡安,他弟弟如今还住在端敬候府,好吃好喝的,连当日他迎亲,都活蹦乱跳的跟着程初等人闹腾了一天,如今连病都少生了,他自然就不客气了,他懒洋洋地开口,“沈少卿,你称呼她什么?我刚刚没听清,你再称呼一遍。”
凌画转头看向宴轻。
沈怡安一怔。
不管昨儿许子舟是不是刻意回避这个称呼,但沈怡安还真不是故意的,他弟弟已经够麻烦宴轻的了,他本也没对凌画有什么想法,就算有,也是三年前初见时,有那么点儿想法,后来知道不可能,也就收起来了,他与许子舟有着本质上的不同,至少,没一头栽到凌画的身上喝酒买醉过。
他连忙再度拱手,“小侯爷抱歉,在下一时忘了改称呼。”
他诚恳地对凌画重新道喜,“恭喜宴夫人。”
凌画无奈又好笑,转回头给沈怡安纠正,“宫里人和府里人都称呼我少夫人,大概是怕把我叫老了,沈少卿以后也这么称呼吧!”
沈怡安笑着颔首,“好,宴少夫人是听着年轻些。”
他又看向宴轻,“按理说,应该称呼侯夫人,但小侯爷没给少夫人请封诰命,这称呼就不合适了。”
宴轻扫了凌画一眼,“若是我给她请封诰命,不是降了她的级吗?”
他这个小侯爷,还是靠祖荫,就是一个无所事事的纨绔,而凌画在朝廷立足,封的江南漕运掌舵使,可是靠自己的本事。
若换做别人他就不纠正了,但遇到的人是许子舟和沈怡安,这称呼就得落实。
沈怡安想想也对,看着二人问,“小侯爷与少夫人这是三朝回门?”
凌画摇头,“不是,昨日已回门了,今日是去张家拜见。”
沈怡安一时没想起来是哪个张家,但也不多问,笑着说,“在下也还有事儿,就不耽搁二位了。”
凌画点头,也不多问沈怡安领着一群大理寺的人在街上干什么,不用问她也清楚,怕是昨儿打死人的事儿今儿已在早朝上闹到了陛下面前,而陛下怕是要让京兆尹、刑部、大理寺三司会审,然后,再给个定论。
虽然说杀人偿命,但对于勋贵府邸出了人命这回事儿,从来就不是杀人偿命这么简单。还有利益置换,还有别的很多方法解决。
凌画放下帘子,马车重新走了起来。
她歪着头看向宴轻,小声说,“哥哥,你很在意别人对我的称呼?”
宴轻不理她。
凌画凑近他,“以后我是不是逢人就要跟人纠正,别喊我凌小姐,一定要喊我宴少夫人,否则我家小侯爷会不高兴。”
宴轻板着脸,一副拒绝与她交谈的模样。
凌画笑,“哥哥,你说话啊。”
宴轻冷哼,“难道不应该?”
凌画哪里敢说不应该,立即说,“自然是应该。”
她就是觉得,宴轻挺在意这事儿。
“那你还问什么?”宴轻挑眉。
凌画想说我就是问问,想知道是不是你在乎我,才在乎一个称呼,但怕说出来宴轻不高兴,便改了口,“就是问问,是不是我逢人就要纠正。”
“不用。”宴轻扭过头,“有哪个不长眼睛的对你乱喊,被我知道了,就让管家去问问太后。”
凌画稀奇,“问太后做什么?”
他不是不乐意太后管他的事儿吗?
“问问太后,这大婚算不算数,既然算数,你如今是姓凌,还是姓宴。”宴轻理所当然地说,“若人人还都跟以前一样称呼你,那你不如回凌家去?”
凌画:“……”
她摸摸鼻子,“哥哥说的对,大婚自然算数,我们是官媒,是三拜天地拜堂明媒正娶的夫妻,若是再有哪个不长心的,就让太后下一道懿旨,谁在乱喊我,就发配三千里外喝西北风吹黄沙去。”
宴轻看着她,“包括许子舟?”
“包括啊。”如果陛下会把他发配出京的话。
宴轻见她还算识相,轻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凌画从这句轻哼里揣测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他是单纯的在意别人对她不改称呼这件事儿,还是在意她。她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实在做不到自信的觉得宴轻是在意她,知道了许子舟喜欢她,如今是吃醋了。
宴轻是个会吃醋的人吗?她还没那么脸大。
她见宴轻不说话,也不再纠结这件事儿,而是对他问,“哥哥,说说张家人的性格吧!”
“没什么好说的。”
凌画:“……”
她看着宴轻,“你带我上门,是为了哥哥的婚事儿,我总要对张家的人都了解一番。”
你这一句没什么好说的,那我该如何了解。
宴轻闭上眼睛,“除了师傅,我对别人不了解。”
所以,是真的没什么好说的。
凌画无奈,看来只能让琉璃打探了,她今儿先见见人再说。
凌画不再说话,马车内便静了下来。
马车停在张家门口后,宴轻睁开眼睛,忽然说了一句,“师母极善,不喜欢为非作歹的人。”
凌画:“……”
这是告诉她,她踩雷了吗?她这三年来,掌管江南漕运,扶持萧枕,是与东宫斗的血雨腥风,但也不算为非作歹吧?
宴轻下了马车,又补充了一句,“师母也不喜欢厉害的女人。”
凌画:“……”
得,这是确切的踩雷了。
她随后下了马车,挽住宴轻的胳膊,小声说,“哥哥的意思是,张家如今已不太喜欢你,你娶的妻子大约也不得张老夫人喜欢,所以……”
“所以,我们大约连门都进不去,你准备的那些,白准备了。”宴轻总结。
凌画:“……”
不会吧?
她看着宴轻,“那你昨儿跟我四哥赔罪,说今儿带我来张家。”
宴轻一脸没错是我说的,但是我也没说来了就能进去门,反正我是来了。
凌画一时无言,转头看着张家紧闭的大门,示意琉璃上前叩门,暗想,今日无论如何,也要进去张家。不能让宴轻白来这一趟。
今儿进不去,以宴轻的脾气,就没有下次了,他一定不会再来了。
琉璃上前叩门,很快有门童打开了门,探头往外一看,顿时愣住,“您二人是?”
门童是小门童,不认识宴轻,自然更不认识凌画。
琉璃清声说,“劳烦通禀一声,我家小侯爷和少夫人来看望老夫人。”
琉璃说完,见门童疑惑,补充了一句,“端敬候府。”
门童恍然大悟,连忙说了句稍等,便匆匆跑去禀告。
不多时,门童便回来了,答复二人,“我家老夫人说了,不见。”
果然不出宴轻所料。
宴轻转身就要走,凌画死死拽住她,她看着门童,笑的和气,“劳烦再通禀一声,凌画是奉了太后之命,特意来见老夫人的。”
宴轻转头看凌画,一脸你又骗人的神色。
门童一听太后,自然不敢耽搁,立即又进里面禀告了。
果然,不多时,门童折返回来后,打开了大门,“两位,老夫人有请。”
用太后的名头,果然管用,哪怕张老夫人也要买太后的三分面子。
催妆 第六十三章 拜访(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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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轻站着不动,斜睨着凌画,那神情有点儿不屑与她这个小骗子为伍,想扭头就走,但被凌画死死拽住,他等着她一个解释。
凌画小声说,“为了我四哥。”
太后一定不会怪她打着太后的名头只为了踏进张家的门。
“你对你四哥倒是挺好。”宴轻啧了一声。
“四哥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瞧上一个女子。”凌画压低声音,“我祸害他多年,总要回报一二。”
宴轻哼了一声,到底没了反对的神态,被凌画拽着,进了张家门。
琉璃和云落二人抱着礼物,跟在二人身后,曾大夫一身轻地跟在二人身旁。
张家的老管家迎出来,见宴轻登门,多少还有些激动,似乎在极力的压制着,对二人拱手,“小侯爷,好久不见了,这位是夫人吧?夫人与小侯爷真相配。”
宴轻点头,一边往里走,一边对管家说,“我以为周伯你早已告老还乡了。”
“老奴的家里没人了,腿脚还能动,便一直留在府里伺候老夫人和老爷公子小姐。”
管家很是感慨,一晃四年,宴轻没登过门了,他问,“小侯爷这些年过的还好吧?”
宴轻笑,“自然好。”
再好不过了,若不是被身边这个小骗子瞧上,他会过的更好。
管家继续感慨,“时间过的真快,小侯爷都娶妻了。”
而这个妻子,还是大名鼎鼎的凌小姐。
自从老将军故去后,老将军的两个儿子都不如老将军有本事,一个在边境戍边,已数年未归。一个在西山兵马大营,职位不高。老将军有两个孙子一个孙女。长孙早产,身子骨不适合习武,自小学文,准备金秋科考。次孙身子骨倒好,但天生顽劣,老将军故去后,老夫人也管不住他,干脆将他送出了京城,去了武学院。唯一的孙女张乐雪,倒是无可指摘。
哪怕张家已远离朝堂,但是朝堂上传出的事儿,张家内院还是有所耳闻。尤其是关于凌家小姐敲登闻鼓告御状扳倒了太子太傅,之后接管江南漕运与太子争斗的传言,张家也是与京中甚至天下所有人一样,听了一耳朵。
不说张家人,谁都没想到,凌小姐最后嫁给了小侯爷。
宴轻不置可否,他没打算娶妻的,耐不住身边这个小骗子会算计人,天下就没有她不敢算计的事儿。
管家带着二人来到老夫人的住处,走到院门口,压低声音提醒宴轻,“老夫人身子骨这一年来不太好,小侯爷您说话仔细些。”
言外之意,您可别惹老夫人生气。
宴轻点头,“多谢周伯提醒。”
他扫了凌画一眼,明明对张家不了解,竟然还提前安排带来了曾大夫,他就想知道了,她是怎么知道张老夫人需要大夫的。
凌画接收到宴轻的眼神,笑了笑。
自从知道四哥瞧上张乐雪,她虽然答应了帮四哥的忙,但那时候忙着算计宴轻,忙着与太子争斗,忙着筹备大婚,忙着绣嫁衣,又忙着出京去了衡川郡和岭山,一直也没抽出空来仔细了解张家。但即便不了解张家,也知道,张老夫人年岁大了,年岁大了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有点儿身体上的毛病,张老夫人应该也不会例外,她带来曾大夫,也是因为这个。
张老夫人这一年身子骨不好,请了大夫吃了不少药,但总是不见起色,尤其是如今已到中秋,换季染了风寒,一下子病倒了,已卧病在床半个月。
还别说,凌画带着曾大夫上门,来的真是及时。
张家的嫡长孙张炎亭和嫡出的孙女张乐雪伺候在病床前,听闻宴轻和凌画上门,张老夫人拒见,不想凌画说是奉了太后之命,那就不能等闲视之了。
但他也不乐意在病床上见宴轻,便让孙子孙女扶着她起来,她年岁大了,走不远路,便让孙子孙女扶着他到外间的报堂厅。
张老夫人刚坐下,管家便带着宴轻和凌画来了。
张老夫人探头向外瞅了一眼,便见到两个一身红衣的人远远走进院子,她已四年没见宴轻,险些没认出来,对孙子张炎亭问,“那是宴轻吗?怎么变样了?”
张炎亭通身的书卷气,与张家武将门第的硬派风格格格不入,向外仔细看了一眼,温声说,“祖母您没看错,是小轻。”
张老夫人瞪了他一眼,“都娶妻了,你还一口一个小轻,不准这么喊了,喊他名字。”
张炎亭笑笑,没反驳。
张老夫人又眯着眼看向凌画,一身红衣的凌画,脸上蒙着的也是红纱遮面,她看不清,但看身段,窈窕娉婷,行走间婉约娴雅,像个大家闺秀的模样,一点儿也不跟传言一样。
她怀疑地问,“他身边走着的,是凌家那个厉害的出了名的丫头吧?”
“应该是。”张炎亭回了一句。
一直没说话的张乐雪肯定地说,“是她。”
张老夫人转过头,“乐雪,你见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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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乐雪点头,“见过,去年,她从外地回京,在街上半途被东宫那位拦住,动起了手,虽没掉落面纱,但只要见过她的人,没个认错的。”
凌画这个人,哪怕以前是紫纱遮面,今儿是红纱遮面,也实在是太有辨识度了。
张老夫人点头。
宴轻时刻记着凌画说过在人前恩爱,所以,哪怕凌画从下了马车后,一直挽着他的胳膊,他也没挣开抗拒凌画,一直让她挽着。
张老夫人瞧了一会儿,又说了一句,“他们的感情看起来挺好。”
以她对宴轻的了解,他就不是一个近女色的孩子,她孙女长的也是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可是他拜入张家门下两三年后,才在她的再三提起下,叫出她的名字。
他眼里,就没女色二字,没长那根弦。
如今没想到,四年一过,他样貌长开了,对女色这一点上,变化倒是挺大,也近女色了。
“祖母,孙儿出去迎迎。”张炎亭温声说。
张老夫人点头。
张炎亭迎出门口,看着宴轻,露出笑意,“小轻。”
宴轻看着张炎亭,也笑了一下,“炎亭兄。”
张炎亭看向凌画,琢磨了一下,问宴轻,“可是尊夫人?怎么称呼?”
不得不说,张炎亭是聪明人。
宴轻勾了一下嘴角,“凌画。”
凌画偏头看向宴轻,人家主动问称呼时,他倒是不提宴少夫人的字眼了,直接提她的名字了。
张炎亭笑着转向凌画拱手,“久仰大名。”
凌画隔着面纱笑了笑,“张公子过奖了。”
张炎亭迎着二人进了报堂厅,迈入门槛,宴轻动作顿了一下,挽着她的凌画察觉了,在宽大的袖子的遮蔽下,她捏了捏宴轻的手,宴轻身子一僵,偏头又瞅了她一眼。
凌画对他一笑,反手拉着他,进了屋门。
张老夫人虽然眼睛花了,但二人在门口的小动作,还是被她瞧出了几分。
宴轻看到上座的头发花白的张老夫人,不由得想起了昔日的张老将军,他眼神动了动,稳住心神,上前喊了一声,“师母。”
张老夫人哪怕早先二人走进院子时,已瞧了半晌,跟孙子孙女闲谈了几句,但当宴轻真正站在她面前时,她瞧着,还是红了眼睛,大约是想到了已逝的张老将军。
她倒是没给宴轻冷脸,面上却不十分热唠和善,只纠正说,“已不是师母了,难为你如今还叫师母。”
宴轻放弃学业,闹着去做纨绔时,张老将军还活着,也是再三阻止苦口婆心劝说,他就是不为所动,张老将军无奈,还气病了一场,后来半年后,张老将军病逝,临终前,宴轻来张老将军床前送了一程,张老将军临终劝说,宴轻依旧没回头,张老将军算是含恨而终。
闭眼前,张老将军告诉张家子孙,以后与宴轻断绝关系,他从没教过他。
所以,张老将军病逝后,宴轻与张家的关系随着张老将军的遗言,自然也就断了。
宴轻点头,从善如流,“那我称呼您张老夫人?”
张老夫人是个脾气很好的人,但还是被宴轻这句话给气笑了,伸手指了指他,转向凌画,“凌小姐?”
催妆 第六十四章 看诊(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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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画想,这又是一个既许子舟、沈怡安之后,称呼她凌小姐的人。
宴轻总不能让人进宫到太后面前告张老夫人的状。
她笑着松开挽着宴轻的手,缓缓摘掉面纱,交给身后的琉璃,对张老夫人屈膝一福,“凌画请老夫人安。”
张老夫人见凌画摘掉面纱,顿时一怔,似乎没料到凌画的容貌这般好,好的比她孙女的样貌来说还要胜一筹,这些年,京城里有人传荣安县主萧青玉貌比天仙,没人传凌家七小姐国色天香,只在她敲登闻鼓扬名后,传她极其厉害,朝中的文武百官,见了她,都绕道走,太子恨她恨的不行,却拿她没办法云云。
没想到,她摘掉了面纱,今日一见,真是花容月貌。就连活了一辈子,见过了不少美人的张老夫人来看,这容貌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
再看宴轻,怕是也只有这副容貌的妻子,才配得上。
张老夫人倾了倾身,摆手,“快免礼,老身听闻凌小姐是陛下钦点的江南漕运掌舵使,老身可当不起你的礼。”
凌画直起身,“当得起,在老夫人面前,我总归是个晚辈。”
张老夫人吩咐人看座看茶。
有伺候的婆子连忙搬来椅子,请二人入座,摆了瓜果茶点。
二人挨着坐下后,没了面纱遮挡,更显样貌般配。
张老夫人心想着,无论两个人是否脾性相投,但就容貌来说,真是再难有更相配的了,她看着凌画问,“你说奉了太后之命,老身不知,太后娘娘怎么想起了老身?”
凌画温婉地说,“大婚之日,太后娘娘本想与老夫人话谈一番,但没见到老夫人去喝喜酒,太后十分遗憾,与我闲聊时便提起来,让我大婚后择选一日,一定过来拜见您。”
她说的一本正经,神情语态真是再真挚不过,一点儿也看不出来是临时被拦在门外时胡诌的搬出太后来扛大旗。
宴轻又偏头瞅了凌画一眼,若非他知道,也还以为她说的是真的了。
小骗子。
宴轻的确是给张家下请帖了,且是亲手写的请帖,也是因为收到了请帖,张老夫人觉得四年过去了,才命人送了贺礼前去。
老将军的临终遗言虽然言犹在耳,但她作为孤寡老妻,心里明白,老将军就是想用他最后吊着的那口气,让宴轻回头而已,并不是真的要与他断了师徒情。
如今四年过去,宴轻依旧在做纨绔,倒也应了他当日不回头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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