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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妆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西子情
此时,皇帝正吃完午饭,去了萧枕寝殿歇着,萧枕刚把崔言书叫到书房。
琉璃打听到了管家处,得知陛下在二皇子府午歇,惊讶了下,便摸去了二皇子府的书房。
萧枕正因为崔言书那句话思索,便听人报琉璃来了,立即让她进来。
琉璃进了书房后,对二人奇怪地问:“陛下怎么又跑来二皇子府了?”
萧枕自然也不知道皇帝为什么跑来他府邸了,总之,听说他从东宫怒气冲冲出来后去了栖云山,回京后直接来他这府里,看着不见怒容,参观了一圈他的府里,吃了午膳,要求在他寝殿歇着,这举动,他也琢磨不出来。
“可是掌舵使让姑娘来的?”崔言书看了一眼琉璃的腿,看来养的半好了。
琉璃点头,记着自己来二皇子府的目的,连忙坐下,对萧枕压低声音说:“陛下今日不是去了栖云山吗?与小姐说了半晌话,小姐让我来一趟,复述给二殿下知道,我全程偷听来着,别人来传信说不清,只能我来了。”
萧枕坐直身子,“你说。”
琉璃便将皇帝都问了什么,凌画都回答了什么,她记性好,完整地复述了一遍。
萧枕听完,半晌没说话。
崔言书感慨,“不愧是掌舵使,这番大逆不道的话,也就她敢在陛下面前说。”
自古都说伴君如伴虎,都说君是君,臣是臣,身为臣子,在君主面前,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东西藏着,什么东西该显露,既让君主不可轻视,又让君主不可发怒,这里面是满满的大学问。
古往今来,三朝老臣仗着资格,自是能做到,但也有那等圆滑的老臣,活了一辈子,越活越胆小,更不会在陛下面前把自己的底细揭开。
而凌画今日,陛下问什么,她答什么,几乎是把自己的底细揭了大半。
凌画的这番言论,就他听着,不止大逆不道,还有些冒险,他不知道皇帝当时是什么表情,也不敢以身换位从皇帝的位置去想凌画,但有一点,他却肯定,凌画以她的审时度势,抓住了今日之机,虽然冒险,但若是赌对了,便能让陛下一举废了太子。
当然,若是惹得陛下震怒了,那么,绝对讨不了好果子吃。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虽然讨不得好果子吃,但掌舵使和二殿下筹谋十年,如今势力已暴露大半,再没有好果子吃,也不见得吃不下就是了。
陛下心里定然也明白,凌画如此说,仰仗的可不止是受伤在床。她是二殿下的后盾,但谁又能说,如今的二殿下,又岂不是她的后盾?太子失德,东宫围绕太子身边的近身护卫暗卫都已铲除,剩余的东宫派系,便就没那么牢固了,一击即破。
这江山,陛下就算交到太子手中,太子也守不住。
陛下不选二殿下,未来的后梁江山,便又是一条何等难走的路吧!
崔言书一番思索,已心如明镜,放下心来,对萧枕笑着说:“如今大体能明白陛下刚刚进门,见了在下,为何问在下可答应入朝受破格提拔了。”
“啊?陛下要提拔你入朝?”琉璃转过头,惊了一下。
崔言书颔首,将陛下说的话对琉璃说了说,“在下之所以被掌舵使带来京,入二皇子府帮二殿下,是因为掌舵使以为,拉太子下马,怕是还有一段时间,太子疯狂反扑,二殿下得有帮手,但是谁能想到,太子殿下初三在长兴街截杀掌舵使,如此一番惊变,许子舟上书请废太子,而陛下显然动了心思,这样一来,在下在二皇子府,似乎也帮不上太大的忙了。所以,陛下才问,是否入朝。言外之意,就是打算废太子了。而废太子后,谁能胜任储君之位?自然是非二殿下莫属。”
其余小皇子,不足为惧,哪怕陛下有想法扶持别人,他们也不会让其成长起来。对比拉下根深蒂固的太子,对付小皇子可是太容易了。
后梁的江山宝座,诚如掌舵使所言,她要给二殿下抢,一定就要抢到手。
萧枕点头,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以为这一天的到来还会很远,但没想到突然就这么到来了,他嗤笑,“还要感谢萧泽作死,让凌画受了一剑了?”
他虽然这么说,但是却听得出来,没有半分真感谢的意思,声音冷的很,他最想要的,其实是杀了萧泽。但他也知道,哪怕知道萧泽做的事情天怒人怨,他的好父皇也不会杀了他。
琉璃小声问:“陛下来府中后,除了跟二殿下要崔公子外,都跟二殿下说了什么啊?”
她问清楚,也好回去禀告小姐。
萧枕摇头,“再没说什么,在府中转了转,去了水榭,问了修建水榭种红梅布置暖阁用了多少银子,我如实说了,他又问了还有哪处堪比水榭暖阁,我也直说了,书房、藏书阁、寝殿,他都亲自看过了,之后,便在寝殿午歇了。”
萧枕想着,大约午歇后,他父皇会跟他说些什么吧?
琉璃支着下巴,“那我就多留一会儿,等陛下走了,我再回栖云山禀告小姐。”
她也觉得,陛下午歇后,应该会找二殿下谈谈,就跟和小姐谈的时候一样,总要二殿下说些什么出来吧!
她小声说:“若是陛下问您这些年在小姐的扶持下都做了什么,您会如实说吗?”
萧枕淡然,“事到如今,也没什么不可说的了。”
若没有萧泽在长兴街对凌画动手,他也不会锋芒毕露,如此激烈,不留余地,杀了东宫所有护卫暗卫。
他虽然没想过弑君,但是想过一万次弑储君。说句没有丝毫父子之情的话,若是陛下今日驾崩,他立马就先杀了萧泽。
琉璃想想也是,小姐连岭山都暴露了,二殿下这里,的确没什么可瞒着的了。况且,衡川郡大水,二殿下和小姐背后做的救治无数百姓灾民却没求半分功劳是事实。比太子强多了。
皇帝着实累了,在萧枕的寝殿里,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赵公公守在屋外的画堂里,也找了一处软和的软塌上歇着,心想着这些年,又凌掌舵使,二殿下这日子,谁又能说一个苦字?除了陛下偶尔苛责他,朝臣疏忽他,宫里的人拜高踩低无视他,但只要不看到这些人,在自己的府邸里,他可真的很是享受了。
这府邸外表看着建造的粗糙,处处简陋,不及一般重臣的府邸,但是这里面啊,可真是别有洞天,就连他身下这方软塌,都是金丝楠木的,坐垫都是上等的镶着金丝线绒边的虎皮垫子,针线勾勒的边角,一看就是比宫里的御衣局的针线还要精细,怕不是出自京城里有名的锦绣阁,就是仙衣坊,总之都是凌画的私产。





催妆 第六十四章 庆祝(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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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这一觉,足足歇了两个时辰,竟然歇到了眼见天色擦黑,才醒来。
听到里屋的动静,赵公公连忙起来,进去里面伺候,“陛下,您总算是醒了。您足足睡了半日。”
要他说啊,这二皇子府就是住着清净又舒服,看着没多少人伺候,又处处简陋空旷,但谁知道内里,处处精致合心意的让人待着舒服。
皇帝看了一眼天色,也有些感慨,“朕有许久,没午歇的这么好了。”
往日午歇醒,他经常犯头疼,太医说是操劳过度,调了安神的方子,让他放宽心,但身为皇帝,日理万机,他岂能真的放宽心?
没想到,今日在萧枕的寝殿,他倒是睡了个好觉,醒来神清气爽,头也没疼。
这还是第一次。
赵公公可不敢说二殿下这里这么说服,要不咱们就别走了吧,只试探地问:“陛下,天色不早了,咱们是立即回宫,还是在二皇子府用了晚膳再回去?”
皇帝笑了一声,“朕蹭了萧枕一顿午膳,若是再吃他一顿晚膳,真就成了蹭饭了。”
他摆手,“走吧,还有奏折没处理,起驾回宫吧?”
赵公公一愣,试探地小声问:“您不与找二殿下过来再说说话了?”
皇帝摇头,“回宫吧!”
他就是想来看看,太后口中凌画的救命之恩,还有凌画口中的救命之恩,以及萧枕这府里,到底都藏了什么,果然凌画的痕迹,无处不在。
从进门看到的崔言书,到进了里面看到的水榭暖阁红梅,再加上书房、藏书阁、寝殿,凌画给萧枕的,哪怕是他宠爱太子那些年,也没给到东宫这份奢侈条件。
他这个做父亲的,对比起来,这么多年,对萧枕太过苛刻,似乎没给过他什么。
如今,他已弱冠,他错失二十年,似乎唯一能给的,拿得出手的,不比这二皇子府的奢华次的,也就那把椅子了。
赵公公见皇帝真心不找二殿下说话了,便对外扬声吩咐,“起驾回宫。”
萧枕和崔言书、琉璃一直待在书房里,当然,不是干巴巴的坐着,萧枕在无人的时候,学了凌画的懒散随意,崔言书自小教养好,规矩好,但自从被凌画扣押在漕郡三年,也被她私下里拐带的坏了规矩,同样懒散起来,琉璃更甭说,三人围炉而坐,萧枕与崔言书对弈,琉璃盘着腿观棋,偶尔吃一块桂花糕,给二人斟一盏茶。
这桂花糕是凌家水榭里的桂花采摘的,晾了干花瓣保存了起来,送来了二皇子府一份,因凌画喜欢桂花糕,从小吃到大,萧枕也跟着喜欢,琉璃更也是,于是二皇子府的厨子每隔一段时间就做一次,如今过年,凌画又回京了,二皇子府的厨子更是必备少不了做这个点心。
琉璃吃桂花糕都快吃饱了,喝了一肚子茶,纳闷,“陛下不会一直都在午睡吧?”
萧枕手一顿,落下一子。
崔言书莞尔一笑,也落下一子,笑着道:“又与二殿下下了一局和棋。”
萧枕扬了扬眉,也笑了,对外吩咐,“去问问赵公公,父皇是否还在午睡未醒?府中是否要准备晚膳?”
有人应是,立即去了。
不多时,有人匆匆跑来,“二殿下,陛下醒了,要起驾回宫了。”
萧枕一愣。
琉璃眨眨眼睛,看向崔言书,睡醒就走了?
崔言书也奇怪。
萧枕已起身,向外走去。
萧枕直接去了府门口,果然皇帝已由人簇拥着到了府门口,他拱手,“父皇不留在我府中用晚膳了?”
皇帝摆手,“不了。”
他背着手看着萧枕,“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从明日起,你不必闭门思过了,上朝吧!”
萧枕垂首,“谨遵父皇口谕。”
皇帝上了玉辇,羽林卫簇浩浩汤汤拥着皇帝玉辇回宫。
萧枕立在府门口,目送皇帝玉辇走远,直到消失在视线内,他依旧一动未动。
管家几乎喜极而泣,“二殿下,您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啊。”
萧枕扯了一下嘴角,容色在天色渐暗的光线下,伴着府门口的灯笼,半明半昧,声音听不出情绪,“是啊,二十年。”
他用十年求生困苦,十年筹谋隐忍,守到了今日皇帝踏足二皇子府,守到了,他哪怕杀了东宫除了萧泽之外的所有护卫暗卫,父皇也只是让他闭门思过七天而已。
他拂了拂衣袖,回身对走来的崔言书和琉璃说,“立即启程,去栖云山。”
琉璃欢喜起来,“对,走,二殿下你明日就要上朝了,今日自然要去看小姐的。咱们去栖云山吃晚饭,喝酒庆祝一番。”
崔言书没意见。
于是,三人骑马,在皇帝离开后,立即出了二皇子府,出了京城,去了栖云山。
皇帝今日之行,没有特意掩饰,所以,无论是去了东宫,去了栖云山,去了二皇子府,都不是秘密,该知道的朝臣们,都知道了。
皇帝进东宫,待了一刻左右,皇帝去了栖云山,待了半个时辰,皇帝去了二皇子府,整整待了大半日,天擦黑,才回了皇宫。
这是一个信号。
随着皇帝回宫,二皇子的闭门思过免除了,这又是一个信号。
而对比东宫,三千御林军并没有撤,太子殿下没有被皇上放出来的打算。显而易见,太子殿下的位置怕是真要岌岌可危了。
尤其是,许子舟上奏请废太子,皇帝看了奏折,没将请废太子的折子砸到许子舟的脸上,而是带走了,这一日,朝臣们私下里,都揣测着后梁的朝局风向怕是要变一变了。
有些早就被凌画收买暗中投靠了二皇子府的朝臣,一个个感叹,被凌画不管是威逼利诱,还是自己眼光好,总之是臣服了二皇子,如今眼看光明不远,心里都十分激动。
有些没投靠的,心里惋惜又悔恨,又慌张,又担心,想着怕是以后的官职要不升反降了。
有些投靠了东宫的,这些年没少帮着东宫打压对付凌画,甚至是在二殿下得陛下重用后,这几个月来,跟着东宫疯狂打压人的,都快疯了,又惊又惧,觉得怕是真要完了,得赶紧安排后事了。自己怕是逃不脱二殿下和凌画的清算了,但想法子让家人逃脱总是好的。
所以,短短一日,真是各有打算,各有选择,几家欢喜几家愁。
萧枕三人骑快马,很快就到了栖云山,进了山门后,一路熟门熟路地前往凌画的院子。
凌画身受重伤,本就精力不济,今日皇帝找上门一番言谈,看着大逆不道,但其实句句都是她的斟酌算计,很是耗费心神,她闭上眼睛后,也足足睡了半日,刚醒不久。
宴轻最初照顾凌画时,不敢轻易碰她,如今她养了几日伤,能坐起来后,他不止白天陪着她歪在床上给她读书端茶倒水,喂饭喝药,晚上为了凌云扬不赶他,也留在了凌画的床上,躺在外侧,陪着她一起睡。
这样一来,可真是时时刻刻不离人了。
就连凌云扬都无语地说宴轻黏人,以前怎么没发现他一旦开窍了,还有这么个隐藏的属性。
宴轻才不管他说什么,爱说说,反正他就是不走了,整日里陪着,一点儿也不觉得伺候人无聊。
云落听了凌云扬不满的嘀咕后,小声跟他交头接耳,“小侯爷早就喜欢上主子了,就是一直咬牙忍着怕主子轻易得到他不珍惜,如今被主子吓了个够呛,自然不忍了,这不是后知后觉才开窍,这是忍久了,有点儿收不住了。”
凌云扬:“……”
原来如此,宴轻这么会玩的吗?
明日才上朝去丁卯,凌云扬自然不会今日走,于是,在萧枕、崔言书、琉璃三人一起上栖云山后,听说陛下去了二皇子府,解了萧枕的禁,他也跟着高兴,大手一挥,让厨房备席面,今儿晚上,一定要好好庆祝一番。
至于凌画还不能下床,没法跟着喝酒庆祝?就连大鱼大肉都没法吃,只能吃药膳?谁管她!谁让她受伤吓死个人了,活该。




催妆 第六十五章 刺眼(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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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枕由人请进屋,迈进门槛,一眼就看到歪在床上枕了凌画半个枕头的宴轻。
凌画平躺着在玩九连环,宴轻歪着躺着一只腿翘着在玩凌画的头发,哪怕听人禀告他来了,也没有起身,就这么十分不雅地让他瞧了个正着。
萧枕脚步猛地顿住,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看着床上那二人。
二人衣着整齐,但只是这副情形实在扎眼。
凌画见萧枕来了,放下九连环,伸手推了推宴轻。
她心中也是无奈,若是让她来说,自然不乐意萧枕瞧见她与宴轻这模样的,她虽然不喜欢萧枕,但知道萧枕喜欢她,自不会这么让他瞧见扎他的心,可是明明听人禀告说二殿下来了,宴轻偏偏跟没听见似的,该做什么做什么,她出声让他赶紧起来,他便歪着头眼睛直接盯着她,那眼神黑漆漆的,让她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宴轻自她受伤以来,对她不止温柔,还亲力亲为伺候她,从最开始的不熟练到如今的信手拈来就跟做惯似的,让凌云扬看的都咋舌,可以说,这些日子,就没跟她冷过脸,也没说一句硬话,如今这般直直地看着他不说话,比他说了什么更让她受不了。
所以,她默默地转过头,也只能当没听见了,继续玩手里的九连环。萧枕如今来了,看到的只能就是这副样子。
萧枕来了,她不能再当耳聋眼瞎,只能伸手推他。
宴轻倒也没想一直躺着,就是故意想让萧枕刺眼那么一下,如今萧枕既然已看到了,他见好就收,松开凌画的头发,慢悠悠地从床上坐起来。
凌画小声说:“扶我起来。”
宴轻没说什么,伸手慢慢地将她也扶了起来,自然地拿了靠枕给她垫在背后,然后挨着她坐在床边,对门口的萧枕懒洋洋地挑眉,“二殿下怎么不进来?”
萧枕抿着唇,他想起了凌画受伤曾大夫给她救治那日,他被关在门外,宴轻这个后来赶到的反而理直气壮理所当然地推门进了屋。而他没有理由拦住他。
他想掉头就走,但还是深吸一口气,迈步进了门槛,想训斥一声宴轻没规矩,端敬候府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但想到他已做了四年纨绔,糟点一大堆,规矩可不是早已扔去天边了?就连骂他一句,他估计都不以为然。
萧枕心中涌上无力,哪怕觉得凌画只要好好活着,只要让他看得见,便足矣了,但看着宴轻这副样子,他还是控制不住地看他不顺眼生气。
他淡着脸进了屋,来到床前,索性不理会宴轻,仔细打量了凌画片刻,道:“看来恢复的还不错。”
凌画刚要说话,宴轻抢先说:“那是自然,曾大夫的医术好,我伺候的更好。”
这话他说的毫无负担,一点儿也不觉得伺候人没面子。
“你伺候?”萧枕看向宴轻。
“怎么?二殿下不相信?”宴轻挑眉,对凌画说:“你告诉二殿下,这些天,端茶递水,喂饭喂药,陪你解闷,给你读书,寸步不离照顾你的人是谁?”
凌画自然不能昧着良心说别人,她对萧枕一笑,“多亏了小侯爷照顾。”
她怕宴轻再说话与萧枕杠起来,连忙对萧枕问:“听说陛下也去了你的二皇子府?”
萧枕眯了下眼睛,盯着宴轻,“给她读书?”
宴轻一顿,面不改色地点头,“是啊。”
萧枕盯着他,“你不是看到书卷就头疼吗?”
“有曾大夫在,我每日吃药,还头疼什么?”宴轻不觉得这个跟萧枕说出来有什么大不了的,随手拿起床头的书在他眼前晃了晃,“奇闻杂谈,甚是有趣,这上面还提到了许多名山大川,名胜古迹,等有机会,画画还说要带我去走一走呢。”
凌画:“……”
神个画画!
他可从来没喊过她画画,明明是这么亲密的称呼,怎么听的她面皮子都快扭曲了?心口犯疼。
她伸手捂住心口,一时间任二人交锋,她这个当事人却说不出话来。
萧枕似乎也被宴轻这话给堵住了,好半天没说话。
宴轻却毫无所觉地问萧枕,“二殿下怎么不说话了?”
萧枕深吸一口气,沉着脸,“父皇若是知道小侯爷的头疾好了,定然十分开心,小侯爷什么时候可以担起端敬候府的门楣,入朝为社稷效力?”
宴轻不觉得这话对他有什么杀伤力,“曾大夫说我这头疼的毛病,是因人而异的,比如吃的药是管用了,可以读书了,但这是在我夫人面前,专门为她读书,才有效,到了别人面前,就失效了。”
萧枕:“……”
他是傻了才听他胡诌!
他不想再搭理宴轻,对上凌画,回答她早先的话,简短地说了皇帝驾临二皇子府待了半日的经过。
凌画听完若有所思,“这样啊。”
她收到琉璃传信,本来也以为皇帝从栖云山回京直接去二皇子府,是要找萧枕也说好一番话的,但是没想到什么也没说,只参观了二皇子府的贵重之地,用了午膳,歇了一觉,便回宫去了?
她琢磨片刻,面露微笑,“陛下在意江山托付给谁能撑起千秋社稷,太子不行,其余小皇子难以扶持,唯你可选,哪怕你我多年暗中做了不少事儿,如今虽被揭露,但至少不是危害社稷的害民利己之事,陛下心知肚明,惩治你我治罪,于如今的社稷朝纲不利,看来是下定决心废太子了,这是好事儿。”
萧枕点头,“废太子而已。”
凌画收了笑,“废太子是第一步,后面的确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确实是让人开心的一件事情。”
萧枕看着她养了七日,依旧脸色苍白说几句话就气虚的模样,觉得拿她重伤险些丢命换来的废太子,他实在开心不起来,或者说,筹谋十年,忍的太久,如今乍见曙光,似乎也没他想象的那么开心,不过她既然觉得开心,那他也跟着开心就是了。
他平静道:“即便废太子,我也不想如今请立太子,你觉得呢?”
凌画思忖片刻,“看陛下的吧,废太子后,我们自己不请立太子,但若是朝臣请立,陛下有意立即立储,也勿要推脱。有了东宫储君这个身份,做很多事情才能名正言顺。”
她见萧枕不语,又劝说:“而且,外祖父在时虽然也暗中请了人对你教导,但毕竟没敢请当世大儒怕引人耳目,所以,为君之道,储君之道,帝王之道,制衡之道,权术之道,你要学的还有很多。我倒是觉得,早些坐上这个位置也好。可以名正言顺学治理江山。”
萧枕沉默片刻,颔首,“你说的也有道理,听你的。”
栖云山的厨子十分利落,不出半个时辰,便准备好了晚上的席面。
凌云扬来请萧枕,“二殿下,走,喝两杯去。”
萧枕看向凌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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