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妆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西子情
储君之位来之不易,是凌画险些丢命给他夺来的,他知道,若非他与凌画势力坐大,他的好父皇怕动摇社稷根本,才不会轻轻揭过他们私底下做的那些事儿,将凌画定罪论处也不是不可能,只拿凌画与岭山的关系每年送的供给来说,他便雷霆震怒会抄家灭族了,更不会立他问太子。
当然,父皇不动他们,且废了萧泽,将他立为太子,若是他上道,自然是皆大欢喜,父皇为了江山稳固,也不会揪着过去那些事儿不放,但若他不上道,不按照他的教导和想法来,让他觉得他也不堪大位,那么,父皇还不算老,他还有时间再筹谋废了他,杀了凌画,扶起比他小个七八岁的弟弟们。
他从来不敢小看在皇位坐了二十余年的帝王,会不如他和凌画两个在帝王眼里毛还没长齐就敢一再挑衅他天子威严不将他看在眼里的幼虫。
所以,他清醒地知道,路还远着呢。
萧枕垂首,“听闻县主口口声声要父亲,儿臣心里觉得虽然程侧妃不在了,不如让柳侧妃带着女儿与大哥一家团聚,但这也只是儿臣想法,一切还要听凭父皇处置。”
皇帝心里满意,无论是对永乐伯府,没有揪着清算赶尽杀绝,还是对于柳侧妃母子,没有落井下石牵累无辜幼儿,萧枕都做到了,有凌画所说的任君风范。
他面色和缓,“就按你说的办吧!”
萧枕应是。
皇帝想了想,看着萧枕的发顶,还是对他说,“朕已吩咐人,若萧泽安分守己,自不必管他,但若他不安分,便驱逐千里外。”
萧枕表态,“父皇放心,儿臣虽然觉得亲缘浅薄,自小与大哥没什么兄弟情分,但也不至于想要他的命,只要他不来害儿臣,儿臣自不会寻他麻烦,也没必要。”
这话虽然说的直白,但也符合萧枕的性子。
皇帝心下感慨,萧枕身上确实是有一股伟岸清正之气,大约是与王晋为他请的教导师傅有关,在他十岁时,正是少年即将初长成时,那时把握住了,没走歪,才有今日的他。
皇帝觉得自己该再说些什么,斟酌道:“你也不要太过清正仁善,否则会让朝臣们觉得软弱可欺。这中间有个度,要把握好。”
萧枕不说话。
皇帝顿了一下,想着被凌画扶持的人,也心软不了,想想对东宫那些人杀伐果断地出手,血流成河淹没了长兴街,若说他心软,倒是他多虑了,人能够还保持仁善就不错了。
于是,皇帝住了口,对他摆手,“去吧!”
萧枕出了御书房。
他打算去长宁宫给太后请个安,已多日没去了,便转身去了长宁宫。
从御书房到长宁宫一路,宫人们在忙着栓灯笼,萧枕这才想起,今日已十四,明日就是十五上元节了,他抬眼看看天色,这天已阴了,明日怕是还真有雪。
他也依然记得凌画说过,想看雪打灯。
可惜,今年她受伤了。
他停住脚步,蹙眉,对身后的小郑子问:“稍后出宫,你去问问琉璃,今年栖云山可制特别的花灯了?”
催妆 第七十四章 提点(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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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宫内,太后正在听孙嬷嬷打探回来的消息,说少夫人伤养的很好,小侯爷很是贴身,每日陪着少夫人养伤,亲力亲为,少夫人心情好,伤也好的快,再躺些日子,估计就能下床了。
太后很是欣慰,“这臭小子,终于知道有媳妇儿的好了。”
孙嬷嬷笑,“可不是吗?小侯爷终于开窍了,您以后也可以放心了,依奴婢看,小侯爷和少夫人以后的日子差不了,一定会和和美美的。”
太后心情很好,“嗯,他们自己能够两情相悦,端敬候府和凌家都人口简单,凌画上无公婆,下无妯娌,娘家的兄弟子侄也都有出息懂事明理,给他三哥定下的妻子又是乐平郡王府青玉那丫头,她与青玉是手帕交,过了门嫂子与小姑子也不会有什么不对付,她四哥的婚事儿她若是想操心就操心,不想操心嫂子已进门帮她操心了,她还真没什么拖后腿扯琐事的烦扰,她与宴轻两个人凡事好商量,以后的日子自然不会差。”
孙嬷嬷附和,“太后娘娘说的是,就等少夫人和小侯爷有子嗣了。”
“等他们有子嗣,哀家也能放心闭眼了。”太后笑道。
孙嬷嬷连忙劝说,“您可千万不要这么想,您就不想看着曾曾侄孙会跑会跳跟小侯爷小时候一样去来您跟前趴在您的膝盖上讲笑话吗?”
太后听孙嬷嬷这么一描述,便想起了宴轻小时候,笑起来,“就你会替哀家想,你这么一说啊,哀家脑中都有画面了。宴轻小时候在长辈们面前,从来都是乖乖巧巧的,哀家以为他是天生的,谁想到,后来有一天哀家发现,不在长辈们面前时,他皮的很,竟然还爬过房顶,骑过墙头,真把哀家给吃惊坏了。”
孙嬷嬷也想起来了,她一直伺候太后,自然也是看着宴轻长大,“所以,小侯爷闹着弃学业去做纨绔时,您其实心里也没太吃惊。”
“是啊,端敬候府的规矩重,对子孙教导严,我就是那么长大的,当年不想进宫,但也进了,哀家多少有些遗憾没能照着自己的活法活,宫外多好啊,这皇宫多闷人啊,等轮到了宴轻,哀家虽然也觉得他做的不对,但劝了几回,见他决心已定,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架势,哀家以己度人,便想着算了,他高兴就好。”太后叹气,“端敬候府的男人,代代为国尽忠,到了他这一代,不尽忠又怎样呢?也没有谁规定,端敬候府一定要做这江山的定海神针。”
孙嬷嬷点头,“娘娘您说的没错,小侯爷开心就好。”
两个人正说着话,外面有人禀告说太子殿下来了,太后先是一愣,随即想起萧泽被废,萧枕如今已是太子了,宫里朝野上上下下自然也要对萧枕改口。
她笑着说:“快请太子殿下进来。”
孙嬷嬷亲自迎了出去,萧枕很快就进了正殿,对太后见礼后,坐在他每日来请安时坐的位置上,与太后不远不近地说话。
太后打量萧枕,他依旧如往日一般,没有因为成为太子,而眉眼间都是掩饰不住的胜利者的得意,面上很平静,心态看起来也很稳,没受影响,太后心里暗暗点头,想着他与萧泽,到底因自小的环境影响,还是很不同,区别很大。
二人说了好一番话,太后才绕到了正题,对他提点了一句,“你聪明,定然明白皇上将废立太子同日下旨的用意,所谓有废有立,反过来说,就是有立有废。所以,你以后一定要戒骄戒躁,虽不说与以前一模一样,但也要学会揣摩圣心,不要做让陛下失望的事儿,也不要让你的属臣牵着你的鼻子走,萧泽之所以做了许多错事,就是东宫属臣撺掇的,你的心一定要明,目一定要清,行事一定要稳,那么,你的太子之位,一定会做的坚如磐石。”
萧枕知道太后能跟他说这一番话,实在是肺腑之言了,他诚心道谢,“多谢皇祖母,孙儿一定谨记。”
太后笑,“哀家知道你聪明,又有凌画辅佐你,定不会出大错,但哀家怕的是,怕你们太年轻,以为如今除了萧泽便万事大吉了,其实不是,路还远,时间还长,变数还多,既不能过于冒然激进,也不能觉得万事皆安,一定要稳扎稳打,方是上策。”
萧枕心想果然不愧是太后,他正了神色,“孙儿明白,累皇祖母一番苦心了。”
太后见他懂,心也诚,放心下来,“好孩子。”
她其实对萧枕没多少祖孙情,若说祖孙情,大概还不及以前对萧泽多,萧泽自小是太子,毕竟时常来长宁宫,往她面前凑的次数多,而萧枕不同,没出宫前,本也不常见,连太后有时候几乎都忘了有这么一个孙子,这也是因为皇上厌萧枕,皇宫上山下下自然也将他忽视的彻底有关,他十岁出宫立府,更是不常入宫了,更见不着,只今年,她也才正视了这个孙子。
太后心里叹息,她倒是也没想挽回什么祖孙情,她不同于皇上,心里觉得这些年有些对不住萧枕,遗憾没能做好父亲,她年纪大了,看的开,她对萧枕亲近点拨,也是因为凌画牵连着宴轻。萧枕好,凌画就好,凌画好,宴轻就好。说白了,她还是为了宴轻。
萧枕心里也明白,也不多说什么,又陪着太后坐了一会儿,聊了程侧妃和柳侧妃以及小县主的处理,才出了长宁宫。
太后在萧枕离开后,叹息,“可怜了曦儿那小丫头。”
曦儿是在说柳侧妃生的女儿。
孙嬷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太子被废了,县主这个封号陛下没特意提出来留着,今儿既然说让柳侧妃和女儿去送给太子,那么,也就是被废黜封号了,以后只是平民家的孩子了。
太后只叹息片刻,便放开了,“哀家最盼着的,是凌画的肚子生的,至于皇室子孙,多的是人操心,是用不着哀家愁的。”
孙嬷嬷这时才想起来,新太子还没有娶太子妃呢,她低声说:“太子当初还是二殿下时,便说什么时候端妃娘娘从冷宫里出来,他的亲事什么时候再定下,陛下因此气了许多回,后来不管二殿下了,如今二殿下成了太子,应该很快就会提起了。”
就算皇上太后不提,朝臣们也会提,如今谁不揪着新太子这块香饽饽?
太后长叹,心情复杂,“端妃啊……”
她顿了一会儿,“哀家不管,至于陛下,就看他自己怎么跟萧枕说吧!”
萧枕出了长宁宫后,直接出宫,回二皇子府。
有礼部的官员半途拦住他,“二殿下!”
萧枕吩咐人停车,挑开车帘,看着外面的礼部尚书,“老大人何事?”
礼部尚书拱了拱手,“老臣是想请问,太子殿下什么时候迁居东宫,想问问您个期限,还有您觉得东宫哪里不合适,老臣好尽快安排人改造。”
身为太子,自然要居住东宫的。尤其是如今的二皇子府,距离皇宫还是太远了。当初二皇子不受宠,王晋周旋之下,帮他选了一处府邸,他自然不会选距离皇宫近的,免得萧枕府中的一应所用瞒不过人露馅。所以,如今成了太子,萧枕无论如何都是要迁居的。
萧枕神色平静,“老大人不如去问问父皇。”
礼部尚书连忙说:“老臣已经问过陛下了,陛下说让老臣问您。”
萧枕想了想,“这样吧,凌掌舵使久居江南,据说江南园林十分出名,她应该对园林了解一二,不如等她伤好,让她帮孤看看东宫哪里要动,哪里不动。”
礼部尚书一听,连忙点头,“老臣也正想去探望凌掌舵使,不知凌掌舵使的伤养的如何了?老臣若是这两日去探望她,不知是否打扰了凌掌舵使养伤?”
萧枕本来也觉得打扰,但脑中忽然想起那天凌画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玩九连环的模样,她兴许不仅不怕人打扰,大约还觉得闷,想人与她说说话,便道:“上元节后,她大约能下床回京了,等她回了端敬候府,你再去找她吧!”
明儿上元节,她估计不想见礼部尚书。
礼部尚书意会,又与萧枕说了两句话,才分别,目送着萧枕车驾回府,心里感慨,三年前谁知道凌家幼女告御状,不但给自己告出来了个江南漕运掌舵使,还一飞冲天,成了今日太子的重臣,若是萧枕能坐稳太子的位置,将来凌画便是多少人求的护身符啊。
催妆 第七十五章 私宅(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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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有了旨意,萧枕让人传了话去东宫,柳侧妃虽然早已料到她们母子落不着好,没有别的路选,但听到她们被送去与萧泽团聚时,心里还是多少有些不愿意的。
萧泽做了二十年的太子,柳侧妃入东宫五六年,不说对萧泽十分了解,但也了解个七七八八,他就不觉得萧泽被废了太子后,以后余生能过得好自己的日子。
她觉得萧泽往后有两条路,一条是不甘心,哪怕从高处摔下来,他也做不到安分守己,怕是要联络以前的东宫从属,密谋翻盘;一条是他自此颓废,萎靡不振,整日喝酒,最后醉死。
萧泽就是这么一个走极端的人。
他能是那个甘于平凡过日子的人吗?
但是柳侧妃没法子,他没的选择,只能先去萧泽身边,希望她看在女儿的份上,别作死。
她牵着女儿走出东宫时,又想着,听说程侧妃服毒死了,陛下特下旨意,让永乐伯府的人来抬她归了家,这可真是奇怪了,就拿她早先去看她时,那个女人一点儿也不像是求死的人,包袱细软都收拾好了,就等着被人安排了,她会去死?
这里面若不是有人谋害了她,那就是她自己另想了法子借死离开了东宫。
若是以前,柳侧妃不敢想程侧妃敢糊弄人,但是如今,她却敢想了,在她看来,程侧妃外表一副小白兔的样子,内里其实精着呢。
不过她回首看东宫,人还没走完,陆陆续续离开,御林军还没撤,程侧妃若不是真死了,能瞒得住人离开吗?除非……
柳侧妃也不是傻子,她往深里想,想到了如今的太子,若是他让人帮程侧妃,程侧妃借由死悄无声息离开,还是很容易的,不过从没听说程侧妃与曾经的二殿下有什么交情。
“娘,怎么不走了?”小县主见柳侧妃不动,出声询问。
柳侧妃打住思绪,收回视线,往外走,“这就走,去找你爹。”
走出了这宫门,她也当不得女儿一句母妃了,女儿再也称不得萧泽一句父王了,平常百姓都喊爹娘,可见她们以后的日子,她只能尽力往好了想。
待东宫人走空,御林军撤回,大门紧闭,关了东宫。
柳侧妃特意路过乐平郡王府,看到府中挂起了白帆,里面传出一声声很悲恸的痛苦声,心里压下疑惑,带着女儿出了城。
萧泽被废太子后,由人请出了东宫,去了自己在京郊的一处私宅。
萧泽这些年,钱帛如流水地往外花,除了东宫一应用物摆设,他私下里的私产其实已不剩什么了,唯独这一处京郊的私宅,还留在手里而已。手里的银子也不多,当然,对比真正的平民百姓,他手里的银子,不再造的话,还是能够衣食无忧的。
萧泽从天上掉下来,自然一时接受不了,到了私宅后,便昏过去了,醒来后,便病倒了。
往日东宫派系的人,如今没人敢再靠他的边,就连他身边近身伺候的小太监小望子都死在长兴街,管家那日在皇帝怒气冲冲前往东宫时,为给萧泽求情,抱了皇帝大腿,被皇帝一气之下给杀了,以至于,他身边没亲近的人了,出宫时,宫里以前不再身边伺候的人,也没有人乐意跟着他。好在,京郊的私宅里他还养着人,这些人还都在。
所以,他病倒后,倒是有人伺候。
柳侧妃带着女儿被人送来时,私宅的管事儿领着她们去见萧泽。
萧泽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一脸病态,满屋子药味,短短两日,人都脱形了,柳侧妃乍见了萧泽,吓了一跳,险些没认出来,“殿……萧……萧泽,你……”
萧泽睁开眼睛,看到柳侧妃,眼里无光,盯着她看了片刻,问:“你怎么来了?”
柳侧妃深吸一口气,“奉陛下命,我和曦儿与殿下来团员了。”
萧泽腾地坐起来,死死地盯着她,“父皇……父皇可说我了?可有圣旨让我回去?”
柳侧妃如今也不怕打击他,摇头,“传旨的人说陛下以后让我们好好过日子,安分守己,才能保一世平安。”
后面这半段,是柳侧妃自己加的,陛下自然没说,怕是都不想提萧泽。
萧泽满脸失望,“好好过日子……好好过日子……呵……我被贬为庶民,还怎么好好过日子……”
柳侧妃伸手将伸手的小县主往前一推,凌厉地说,“你必须好好过日子,否则我们娘俩怎么活?”
小县主虽然口口声声喊着要父皇,但到底是一个孩子,多少能体会不是什么好事儿,如今见到萧泽,看到他的样子,觉得怕的很,一直没出声,如今被柳侧妃推出来,她才怯怯地喊了一声,“父亲。”
她娘早已告诉过她,以后再也不能喊父王了。
萧泽看着女儿,高兴不起来,盯着柳侧妃问,“就你们?还有人呢?”
“没有了。”柳侧妃一再打击他,但说的也是事实,“你倒了,东宫內苑的姐妹们都依照旧例处置了,就算都来了,大约你也是养不起的。”
“程侧妃呢?”萧泽问。
柳侧妃心中恼怒,竟然还惦记着程侧妃,她面色冷下来,腰板挺的直,“程侧妃死了,服毒自杀。”
萧泽惊问:“为何服毒?”
柳侧妃摇头,“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萧泽拔高音。
“我为什么会知道?”柳侧妃冷着脸,“你倒台后,东宫就乱了,各人自扫门前雪,我收拾细软带着女儿等着陛下的旨意,没功夫理会那些女人都在做什么。”
萧泽怒,“你是怎么跟本……跟我说话呢?”
柳侧妃深吸一口气,“人既然死了,你就别念着了,若是你收留我们母女,我们母女便跟着你好好过日子,若是你不收留,我们也能自己出去讨生活。”
萧泽闻言哑然,“我如今无权无势,你们……”
柳侧妃不说话,等着他说。
萧泽猛地咳嗽起来,捂住心口,咳嗽了半晌,也没人给他如以前一样赶紧倒一杯水,他这两日却已经习惯,他不是太子了,这京郊的宅子虽然没散,但里面的人对他已不恭敬了,伺候他自然也不精心,怕是这里面的人也都开始找出路了。
他止住咳嗽后,对柳侧妃摆手,“你能去哪里?就在这里安置吧,宅子里的人,人心已散了,你看着办,实在不行,都遣散了,然后再买人进来。”
柳侧妃讶异了一下,他没想到萧泽竟然还有理智,这几句话还像是人话,至少没骂她滚,不要她们母女,她点点头,脸上的表情也好了些,抬步走到桌前,给他倒了一杯水递给他,“你安心养病,这些我处理。”
她毕竟是昔日的东宫侧妃,对付内宅的人有两把刷子,这个宅子里的人,不能留的,那就都遣散好了,反正以后萧泽和她也没有太多钱养这么多人伺候。
萧枕回到府中,沐浴后,小郑子到他跟前。
他说着萧枕交待的事儿,“奴才问了,琉璃姑娘说今年掌舵使的铺子里制造了很多特别的花灯,花灯刚制出来,便兜售一空,京中很多铺子里,进的花灯拿出来卖的都是掌舵使的铺子出售的,大约占据京城所有花灯的三分之一,京城今年的灯节,一定会很好看,但掌舵使如今受伤卧床不起,自是没办法出门去街上看的。”
萧枕问:“自己铺子可留了花灯?”
小郑子偷眼看萧枕,才小心翼翼地说:“留了一批,听琉璃姑娘说,掌舵使前两日还说,十分遗憾,宴小侯爷说到时候将花灯挂满院子,掌舵使虽然不能出门,但也能让她在屋中赏灯。”
萧枕颔首,倒也没什么不高兴,“这样也是个法子。虽然少了些乐趣,但好歹能看到雪打灯。”
小郑子点头,试探地问:“那明日殿下您还出府赏灯吗?还是去栖云山?”
“出府赏灯,不去栖云山。”萧枕觉得宴轻未必乐意在花灯节看见他,而他也不想跟他把酒言欢了。他明日就替她去街上赏灯好了。这些年他能为她做的事情本来就少,能做一桩算一桩。
催妆 第七十六章 花灯(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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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上元节这日,天空飘起了细雪,正应了流传的那句古话“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灯。”,飘雪落在花灯上,给花灯蒙了细细一层雪罩,灯光从薄雪中透出,十分漂亮。
每年这一日,宫里宫外,京城大街小巷,都十分热闹。各府的年轻人都会出府,约着去街上看花灯,皇帝若有兴致,也会在这一日微服出宫到民间感受一年一度的盛景。
今年因这一日下了飘雪,尤其显得与往年不同,已有许多年不见雪打灯了。
今年因为长兴街一事,凌画受伤,太子被废,使得这个年都没了喜庆味,虽然重新立了太子,但皇帝到底是影响了心情。所以,他今年本来不打算出宫了。
但在萧枕对他告退时,皇帝看了一眼天色,今日萧枕比往日早了一个时辰说要离开,他问:“外面的雪不大,天色还早,这么早就要出宫?”
萧枕点头,“儿臣想出宫去转转。”
皇帝看了一眼外面挂的花样宫灯,因雪落在上面,分外漂亮,他有了些心情,问:“你是打算去栖云山?”
萧枕摇头,“就是去街上看看花灯。”
皇帝闻言道:“听说今年街上的花灯多种多样,朕也有所耳闻。你可约了别人一起?”
萧枕摇头,“儿臣不曾约别人一起。”
皇帝站起身,“既然如此,朕便跟你一起去街上看看吧!”
萧枕愣了一下,“街上人多杂乱,又下着雪,父皇还是……”
“脱了这身衣服,街上有几个人认识朕?”皇帝摆手,“雪不大,细细碎碎的,这雪打灯甚是应景,若是去往京城的街上,应该很是别有一番趣味,你也换了身上的衣服,我们父子二人还不曾一起逛过街,今日正好去逛逛。”
萧枕看向赵公公。
赵公公笑呵呵地,“陛下既然想跟太子殿下一起去街上走走,太子殿下就应了吧,多派些护卫跟着,再通知京兆尹的许大人和五城兵马司的赵大人让人防卫好京城的治安,陛下转一圈就回来,京中近日太平,应该出不了什么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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