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妆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西子情
宴轻琢磨着,“若是我找她要一只鹰,她给吗?”
“给!小侯爷要什么,主子都会给。”云落肯定地说。
宴轻:“……”
他顿时有点儿心情微妙,果断闭了嘴。
程初在一旁看着俩人低声说完话,宴轻的表情很是奇异,他走过来紧张地问,“宴兄,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变化看不成杂耍了?”
“没有,安你的心。”
程初安心了,没有就好。
今日的桂霞楼,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很干净,没有闲杂人等,享受最高级的包场待遇。
掌柜的和小伙计们将宴轻与一众纨绔都安排到了最好观赏位置不说,还精心地准备了瓜果茶点。
程初好奇,“掌柜的,这一天包场,要多少银子?”
掌柜的顿了一下,伸出两根手指头。
“二十万两?”程初猜测。
掌柜的点了一下头。
程初倒吸了一口气,“桂霞楼这么黑心的吗?包场一天,也太贵了吧?”
掌柜的不赞同,“程公子说错了,桂霞楼并不黑心,十万两要给郭家班子一天的出场费,另十万两作为桂霞楼一天你流水银,是要这个数。这还是看在凌小姐的面子上,否则,二三十万两也不见得能让郭家班子再多留一天。郭家班子是十分讲究信用的。”
程初闭了嘴,忽然觉得二十万两真不多了。
宴轻坐在最好的包厢里,对面是最好的最近的看台位置。
他坐了一会儿,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了听说许子舟那天也没能先巡城司一步给他娘订到位置,今儿凌画给他包场,自然也不会请许子舟他娘,老太太也是看不上的。
而凌画这几日晚上天天去京兆尹大牢,教许子舟下棋不说,还要将他推上京兆尹的位置。
如今就是四品的绯袍高官,再升职京兆尹府尹,便是后梁最年轻的三品大员。
他念头一闪而过,对身边的端阳吩咐,“你去京兆尹,问问许少尹,我未婚妻在桂霞楼给我包场看郭家班子的杂耍,他家老夫人可愿意来凑个热闹?”
端阳震惊了,“小侯爷,您什么时候跟许少尹有这么好的交情了?”
宴轻扬眉,“就凭我被人刺杀受伤了,许少尹如今在查这个案子?如此辛苦,不该理应表示一下吗?”
“该,我这就去。”端阳转身去了。
宴轻忽然又想起那日在蹴鞠场出来遇到沈怡安,年轻的大理寺少卿风采翩翩。
他转头对程初说,“我让人晚点儿开场,你去大理寺一趟?”
程初惊恐,“宴兄,你让我去大理寺做什么?”
“不是让你去报案,是让你去问问沈怡安,他弟弟爱不爱看杂耍?若是爱看,就来这里。”
程初更惊恐了,“宴兄,你要拉沈少卿的弟弟来做纨绔?不要啊,沈少卿十分疼他弟弟,他弟弟身子骨弱,咱们纨绔一个个的都抗摔耐打,他弟弟还是算了吧!万一出点儿什么事儿,沈少卿是天子近臣,前途无量,咱们可惹不起啊。”
宴轻无语,“你想的太多了,就是让他弟弟来看个杂耍而已,没拉他做纨绔。”
程初松了一口气,但还是纳闷,“你怎么想起沈少卿的弟弟来了?”
宴轻顿了顿,“我未婚妻时常去大理寺麻烦沈少卿,我想起他的好,回馈一二,不是应该的?”
程初:“……”
他连忙说,“是是是,是应该的,兄弟我这就去。”
他转身拉了门口的一个小纨绔陪着他一起去了。
端阳到了京兆尹,很容易就见到了许子舟,他正在查这些年京兆尹关于绿林作案的卷宗。
黑十三自从那日将凌画扔下烟云坊二楼便没了踪迹,许子舟怀疑,他并没有出京,一定是藏在京中哪里,可惜,京中太子势力盘踞,很多地方京兆尹都没法伸进手去查。
他想着凌画大约也不是一定要擒拿住黑十三,凌画要对付的只是东宫太子而已,所以,这些天,与他下棋,一句不提黑十三,只用此事来谋算东宫和温家,进而给他谋划京兆尹的位置。
她真是看的很透,大约也是知道,短时间内,拿不住黑十三,也没法在东宫势力的范围内伸进手去,索性不去做。
端阳来找他,许子舟意外了一下,放下卷宗,见了端阳。
端阳道明来意后,许子舟也愣了愣,“宴小侯爷这是……”
何意?
难道是察觉了他对凌小姐的心思,特意来敲打他?宴小侯爷是这样的人吗?
端阳意会,给他解惑,“小侯爷说许少尹如今查案辛苦,小侯爷的伤势全仰仗许少尹拿住贼子了,小侯爷听说许少尹没给家里老夫人订到位置,今儿桂霞楼包场,老夫人若是不在意兄弟们闹腾的话,不如就请老夫人一起凑个热闹。”
许子舟沉默了下,在心里权衡片刻,还是收下了宴轻递过来的好,“多谢宴小侯爷,我派人去问问家母,若是她愿意,就前去桂霞楼叨扰小侯爷了。”
端阳点点头,“许少尹客气了!”
与此同时,程初去了大理寺。
大理寺少卿沈怡安正在与大理寺卿议事,听书童禀告程公子来找,沈怡安也疑惑了下,出了议事厅。
程初见了沈怡安,挠挠头,拱拱手,“沈少卿,凌小姐给宴兄在桂霞楼包场看郭家班子的杂耍,宴兄让我来问问,沈少卿的弟弟爱不爱看杂耍,若是爱看,就去桂霞楼。”
沈怡安微讶,“宴小侯爷特意请程公子来问在下?”
“是呢!”程初也给沈怡安解惑,顺便自己加了点儿戏,“宴兄说,嫂子是不是时常来大理寺麻烦沈少卿?宴兄借花献佛替嫂子还沈少卿个人情?当然,这人情也不是只靠看个杂耍就能还的,但慢慢来,大家有来有往互相帮助嘛。”
沈怡安微笑,“看来小侯爷很满意这桩婚事儿?”
否则,凌画的人情,他干嘛帮还?到底是真还人情,还是特意让人告诉他,他与凌家的关系,凌画已告诉他了?他这是表个态?
程初点头,连连说,“满意啊,嫂子多好,宴兄自然满意,满意极了!”
反正,兄弟们都很喜欢这个嫂子!
沈怡安笑,颔首,“好,替在下谢谢宴小侯爷,在下这就让人送舍弟去桂霞楼。”
程初任务完成,很高兴沈怡安给面子,“好嘞,我们会好好照顾好沈小弟的,沈少卿放心。”
沈怡安自然放心,若他猜测的不错的话,凌画今儿应该也会去桂霞楼与宴轻一起看杂耍,有她在,他的弟弟自然不会出事儿。
催妆 第七十章 回报(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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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画收到云落的信鸽传信时,已收拾妥当,准备踏出房门。
信鸽落在她手心,她解开绑在信鸽腿上的信笺,看过后,不由乐了,“宴轻问我去不去看杂耍?”
难得他有心想起来问她一句,可见功夫不负有心人,她已经在他心里有那么一丁点儿的位置了,她给他一筐苹果,他还她一块糖。
虽然这糖看起来一小块,但对于宴轻这种从来眼睛里没有女人的人来说,真是难能可贵了,早晚有一天,总能积少成多。
琉璃感慨,“付出原来是有回报的。”
“自然。”凌画笑,拿过面纱遮好脸,迈出房门。
她刚走出院子,便见凌云扬与秦桓一起来了,凌云扬见她要出门,立即问,“七妹,你是不是要去桂霞楼看杂耍?”
凌画点头。
凌云扬委屈,“七妹,你给宴轻今儿在桂霞楼包场了是不是?家里的哥哥都没有这待遇,你还没嫁过去,这也太胳膊肘往外拐了吧?”
凌画眨眨眼睛,“我昨天告诉三哥了,三哥没兴趣看杂耍,四哥要读书,我就……”
“你不是说读书也要劳逸结合的吗?我看一场杂耍,心情愉快,回来才能更好的读书不是吗?”
凌画点头,“倒也是。”
凌云扬看着她,“那我们跟你去好不好?”
凌画犹豫了一下。
“怎么?你还犹豫?我听说纨绔们都被宴轻带去看杂耍了,偌大的桂霞楼,总不至于连我们俩的地方也没有吧?”凌云扬不干了,瞪眼。
凌画叹气,“四哥去倒是没关系,有我的地方,就有你的地方,但是……”
她看向秦桓,“若是义兄也去,我怕宴轻见了他,会揍他。”
“呃?”凌云扬转头看向秦桓。
秦桓睁大眼睛,“宴兄看到我会揍我吗?为什么?是不是……觉得被我坑了?”
“大概是吧!”凌画觉得她短短时间,有些了解了宴轻,“他揍你,我没法拦着的,否则他该觉得我向着你了。”
她认真地说,“如今他是我未婚夫,你们俩,我还是要向着他的。”
秦桓:“……”
他有点儿委屈,“我没有故意坑宴兄,当时是他先说的要代替我娶你的,我还问了他是不是认真的,他说让我别磨叽,我正不想娶你,既然他说代替我,我就答应了。”
当时的情况如何,凌画自然最是清楚,全仰仗她的悯心草嘛。
凌画点头,“虽说是这样,但他心里肯定不舒服,见了你揍你一顿,怕是轻的。”
秦桓挺直肩背,“他若是揍就揍吧!我任打任骂,反正的确是我对不起宴兄。我本来也是要找宴兄道歉的,负荆请罪也行。”
本来是他背的婚约债,让宴轻替他了,他酒醒后也真是万分愧疚的。
凌画看着他,“可是今日我想趁机与他培养感情,若是见了你,他生气的话,便没心情搭理我了。”
也是!
秦桓顿时后退了一步,“那我不去看了,我改日再找他赔罪。”
虽然他也很想去桂霞楼看郭家班子的杂耍,但为了宴轻和凌画能尽快培养起好的感情来,让他少些愧疚,他可以放弃不去看。
凌云扬挠挠头,不太仗义地说,“那你回去吧!我跟七妹去了。”
秦桓应了一声,痛快地扭头回去了。
秦桓离开后,凌云扬凑近凌画,压低声音说,“七妹,宴轻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哪怕是醉酒后答应签了婚约转让书,事后自己也同意娶你了,如今不至于揍秦桓吧?”
凌画也压低声音,“若是单纯的婚约转让书,自然是不会,但四哥是不是忘了?昨儿那本册子被四海书局印刷出来了,纨绔们对京中的新鲜事儿最是爱凑热闹议论,昨儿他们都在端敬候府,宴轻怕是也看到那本册子了。”
“那又如何?那本册子与宴轻也没关系啊。”凌云扬不太懂。
凌画小声说,“若是你天天跟宴轻说你从小到大如何如何水深火热,如何如何受未婚妻给的苦,未婚妻如何如何不是人爱折磨人是魔鬼,听了你一大箩筐说未婚妻不好的话,说凌家怎么苛刻厉害不可娶的话,他信了,代替你接过这么个烫手山芋,却突然发现,其实事实与你所说正好相反,未婚妻其实将你从小养到大,不说给了你一座金山银山,但也差不多,对比那么一二年的因为厉害让你受的丁点儿委屈,算什么呢?你说,宴轻会不会觉得被骗了,愤怒的想揍人?”
凌云扬:“……”
他自我代入了一下,觉得还真是很有道理。
他忽然有点儿同情秦桓了,对凌画一言难尽地说,“七妹啊,就你对秦桓做的那些事儿,真是够让人可恨的,还让人家说插花指甲,是个男人都受不了。尤其是精神施压,也足以可抵消了。”
凌画点头,“我也是这么想,但是宴轻不这么想啊,同是未婚妻,我对宴轻好的不行,所以他感觉不到秦桓受过的煎熬,自认为是秦桓不厚道夸大了,对凌家对我没良心不说,还坑了他,他不把他按地下揍一顿,能出气吗?”
凌云扬:“……”
是这个道理!
他佩服凌画,“七妹,还是你心思细腻,想得通这里的弯弯绕,不让秦桓去是对的,也算是保护他了。”
“嗯,等宴轻气消的差不多了,让他再去赔罪吧!”凌画秉持着是自己一手促成的这件事儿,总要对秦桓的小身板负点儿责任。
凌云扬点头,觉得他七妹做了坏事儿后还算有始有终知道善后。
兄妹二人走到门口,上了马车。
凌画忽然问,“四哥,你是不是忘了点儿什么事儿?”
“嗯?什么事儿?”凌云扬不觉得忘了什么。
凌画叹气,“凌致啊。”
凌云扬恍然大悟,还真是,他把小侄子给忘了,四岁的小孩子最爱看杂耍的吧?不过小孩子也麻烦,不大点儿就跟个小猴子似的,每次带出去一趟他都要累的一身汗。
他回头看看大门口,折腾回去带他,至少要晚半个时辰,他着急去桂霞楼,跟凌画商量,“七妹,不带他了,你别告诉他成不?”
凌画眨眨眼睛,“行啊,反正我这个小姑姑从来没养过小孩子,他知道我忙,十天半个月不见他,也没事儿,不会找我闹,但府里的人会不会说漏嘴,等今儿你回来后,他会不会找你哭闹,我就不知道了,四哥能顶得住就行。”
凌云扬挣扎片刻,咬牙,“能顶得住。”
凌画笑着点头。
凌云扬对外吩咐,“告诉府内,不准任何人在致哥儿面前说我去看杂耍了。”
守门的人对看一眼,应了一声。
凌家祖辈在京城不是特别显赫,府邸的位置自然不如端敬候府好,所以,马车使出凌家后,走了好一会儿,才来到了桂霞楼。
今日的桂霞楼门前很清净,因为京城都传遍了今日凌小姐给宴小侯爷包场,别人来了也白来,花钱也进不去,所以,大家虽然眼酸,但也没法子。
马车停下,凌画下了马车,掌柜的亲自迎了出来,对凌画见礼。
凌画也不多说什么,对他摆摆手,掌柜的意会,吩咐小伙计领着凌画和凌云扬上楼,自己去该干什么干什么了。
宴轻的包厢内,此时坐了一堆纨绔,挤满了整个包厢。大家都在热热闹闹兴奋激动地先聊着,等着杂耍开场。
见凌画来了,纨绔们十分热情,嘻嘻哈哈站起身,不约而同地对凌画见礼,口口声声喊“嫂子”,左一句“多谢嫂子。”,右一句“兄弟们沾宴兄的光了。”
凌画紫纱遮面,一双眼睛浅浅淡淡的聚满笑意,“大家别客气,小侯爷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你们自便。”
纨绔们十分有眼力价,高高兴兴地出了宴轻的包厢,去了别的地方。
程初见到了凌云扬大喜,走的时候顺便将凌云扬拉走了,说一会儿可以一边看杂耍一边跟他喝酒,让凌云扬别推辞,凌云扬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沾染这人间烟火气了,也有点儿怀念,毫不推辞地应了,跟着程初走了。
催妆 第七十一章 庆幸(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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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里转眼就剩下了宴轻。
宴轻翘着腿看着凌画,见她面对纨绔们的嘻嘻哈哈,眉眼含笑,不见轻视,言谈有礼,行止有度,大气温婉,这样一瞧,真真正正是个大家闺秀。
与那日眼巴巴地坐在院子里的矮凳上,眼馋地盯着烤鹿肉的人相差十万八千里,也与被他气着了收拾好衣裳板着小脸出门就走的人差了一个天上地下。
他牙花子疼地啧了一声。
挺能装!
凌画摘掉面纱,仍在一旁,走过来,对宴轻浅笑,“怎么还不开场?在等我吗?”
“嗯。”宴轻仔细又打量了她一眼,心里想了一堆,但到底没说什么。
“那我来了,开场吧!”凌画找了个距离宴轻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
“再等等,还有人没来。”
“谁?”凌画瞧见刚刚纨绔们不少,应该满京城的纨绔们都来了,少说也有几百人。
“我让人去请了许子舟的老娘和沈怡安的弟弟。”
凌画一愣,讶异地看着宴轻,没听说他与这俩人有什么交情。
宴轻对上她的视线,不当回事儿地说,“许子舟不是在查案吗?据说很辛苦,贿赂贿赂他,沈怡安的弟弟我挺喜欢,拉他来做纨绔?以后我们纨绔里谁犯事儿到了大理寺,他也能看在面子上,照拂一二。”
凌画:“……”
她好笑,“是这样吗?”
宴轻一本正经,“不是这样是哪样?”
凌画心里琢磨了一下,没回答他的话,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茶叶,笑问,“你想喝什么茶?我给你沏。”
宴轻来了兴致,“玉茗香。”
他那日就没喝着最爱喝的玉茗香,惦记到今天。
凌画抿着嘴笑,“行。”
桌子上没有玉茗香,她对门口吩咐,“琉璃,去拿一盒玉茗香。”
琉璃瞅了宴轻一眼,点点头,转身去了。
宴轻站起身,自动自发地挪了个位置,坐到了凌画身边,他这回要仔细看看她是怎么沏出那么好喝的茶的。
凌画歪了一下头,心里直乐,她就知道只要她问他喝不喝茶,他就会自动地坐到他身边来。比她主动靠近他可好多了。
琉璃很快就拿来了一盒玉茗香,凌画接过,开始沏茶。
宴轻不错眼睛地看着,从手法到动作,时而恍然,时而赞叹,看着凌画一双手在他眼前晃,每一个动作都不放过,真是分外细致。
凌画拿出一百二十分的功力,给他沏了一盏茶,端给他。
宴轻接过,先是闻了闻,然后品了一口,半天没说话。
凌画歪着头笑问,“好不好喝?”
“好喝。”
“那好不好看?”
“好看。”
凌画抿着嘴笑,“我没问你我沏的茶,我是问你我的手好不好看?”
“嗯?”宴轻视线落在她手上,她的手就放在桌子上,白皙纤细,嫩如青葱,他睫毛颤了颤,攸地想起他给她揉这双手时的感觉,娇嫩柔软,跟没有骨头一般。
他撇开脸,不吭声。
凌画委屈,“给你沏了一盏茶,费了这么半天的功夫,都得不到你一句夸吗?”
宴轻别扭地开口,“手也好看。”
凌画笑逐颜开,“多谢夸奖。”
宴轻:“……”
他有点儿无力,他觉得自己不太是她的对手。
凌画揉揉手腕,“还想喝别的茶吗?我也可以给你沏。”
“不喝了。”宴轻看到她揉手果断摇头,让她沏一盏茶,她就找他要一句夸手,若是再让她多沏几盏茶,她估计又嚷着说累的手腕子疼让他给揉手了。
凌画见他不上当了,有点儿遗憾地作罢,给自己随便倒了一盏茶,慢慢喝着。
宴轻瞧见了,问她,“你怎么不自己也沏一盏茶?你这个手法的茶艺,我还是第一次见,的确是唇齿留香,回味无穷,细品之下好喝极了。”
凌画给他一个理由,“我懒,怕手疼,也不太爱品茶,自己随便喝什么都一样。”
宴轻默了默,难得地问一回旧事,“那、那日你为什么给我沏一个时辰的茶?”
那一日一个时辰的茶让他永生难忘,每喝一回茶就想起她。
凌画对他笑,自然不会说那时候我瞧上你了,在你面前刷存在感,不遗余力,她觉得她若是说出来,宴轻估计不但不会高兴,反而会把她扔出去,毕竟那时候她还有婚约在身呢,怎么能惦记上他?他大约最怕别人惦记他了。
于是,她温柔地说,“那日我就是不太高兴,想折磨折磨你,谁让你赢走我八方赌坊一百五十万银子呢,因为你,我的八方赌坊没有了周转现银,关门了半个月。”
宴轻无语,“为了折磨我,你就给我沏了一个时辰的好茶?”
若是这种折磨多来几次,他也不反感没意见,毕竟,有生以来,他第一次喝那么多种多样不带重样的茶艺。
凌画有不同意见,笑吟吟地说,“如今是因为你成了我的未婚夫了,你才会觉得那不是折磨,若你不是我的未婚夫,你想想,会不会就是折磨呢?以后你喝谁沏的茶,都会想起我,都觉得手边的茶没有我沏的好,没滋没味,没有茶香,喝过最好的,被养叼了嘴,便没法子再回到以前了,哪怕是你自己沏的茶,你都觉得这什么破茶,真没法喝。”
宴轻:“……”
凌画继续笑着说,“最后一盏你最爱喝的茶玉茗香,你当日没喝到,若你如今不是我未婚夫,我一辈子都不会给你沏的。你就会惦记难受一辈子。”
宴轻:“……”
他竟然还要庆幸秦桓把婚约给他了呗?
他看着凌画,半天说不上话来。
凌画笑着转头,拉了拉他的衣袖,笑的温柔极了,“做我的未婚夫,是不是太好了?”
宴轻憋了一会儿,不得不承认,“嗯。”
做她的未婚夫,的确是太好了,他最想吃的鹿肉,她有,他最想喝的海棠醉,她也有,他染了风寒难受都有好药吃了就好,他说看个杂耍,她都能给她拦下郭家班子包场。
再也没有比她更好的未婚妻了!
宴轻又生出了一种秦桓那家伙是傻蛋吗的感觉,好好的未婚妻不要,他作什么妖?还险些把自己给作死。他稳稳地捧住茶,对凌画说,“别撒娇,把我的茶洒了,我今日就让你重新再沏一遍那日的茶。”
凌画乖巧地松开手,抓了一把瓜子放在宴轻面前,“一盏茶不够喝啊,一会儿我再给你多沏几盏茶,你给我剥瓜子皮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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