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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妆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西子情
宴轻佩服,“小看你了。”
程初得意地扬了扬眉。
大概家里有个混账的儿子,都自有自己的一套混账法子,让父母奈何不得,哪怕做纨绔,也只求他别惹事儿,就知足了。
程初又叹气,“哎,嫂子一个女子,着实不容易,早朝上,有人弹劾嫂子,都没人出来帮她说话,还是陛下听不下去,训斥了人。果然女子难立。”
宴轻挑眉,“没人帮她说话?”
“是啊,一个都没有。”程初看着宴轻,“大概是嫂子这些年太厉害了,得罪了不少人,朝臣们都恨不得她赶紧卸任江南漕运的职务。”
宴轻轻嗤,“她卸任了,有人有本事顶上去吗?”
“那没有吧。”程初也不相信有谁能有那个本事,又敬佩起来,“还是嫂子厉害,陛下慧眼如炬。”
宴轻不置可否。
程初也纳闷了,“许府尹与沈少卿也没吱声,还以为他们与嫂子的关系好呢,看起来也不尽然。”
宴轻瞥了程初一眼,“你哪里看出她与他们的关系好了?”
他怎么不知道?
程初眨眨眼睛,再眨眨眼睛,顿时福至心灵,“是兄弟说错了,口误,他们与嫂子也就是因为职务之便,比别人多打了些交道罢了,那两位都是明哲保身的人,自然不会掺和这种嫂子被弹劾的事儿。”
宴轻不与评判,“你今儿来找我干什么?”
程初立即打住刚才的话题,“来看看你都在府中闷着干什么啊?明儿兄弟们打算一起去玩游湖,我问问你去不去?顺着碧塘湖而下,游个百来里,可以赏两旁山上的花。碧塘湖的白鲢鱼,味美一绝,你若是去,带上你府上的厨子,咱们网些鱼,就在船上做着吃了。”
宴轻刚想说不去,但免得程初又胡说八道他得了相思病什么的,便点点头,“行。”





催妆 第八十九章 会会(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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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宴轻一大早站在衣柜前,盯着衣柜里的衣裳看了一会儿,从中拿出了那件月华彩穿在了身上。
他穿完 了,问云落,“游湖会不会把这件衣裳弄脏了?”
云落知道宴轻的心思,很是宝贝这件衣裳,既想穿出去,又怕弄坏了,认真地给出建议,“就算弄脏了也不怕,月华彩的料子虽然的确是紧缺,如今只有一匹,但是知道您喜欢,主子已让人继续生产了,估计用不了多久,第二匹也会有了,到时候等主子闲了,再给您做一件就是了。”
反正主子也说了,以后宴小侯爷的衣裳她不用绣娘,都自己做。
宴轻闻言顿时毫无负担地穿着出门了。
纨绔们已多日没见宴轻,如今见了他,都围着他有很多话要说。你一言我一语,十句话里,八句话不离凌画。
有人说,“听锦绣坊的掌柜的说,嫂子给宴兄你亲手做的这件月华彩,式样是嫂子自己亲手画的图案裁剪缝制的,从头到尾没假她人之手。嫂子也太厉害了吧!”
有人说,“这不单单是料子,你们看这金线,是上好的金丝绣线,这绣线可是很贵也少有。”
有人说,“还有这绣工,锦绣坊的绣娘也比不了。以前听说凌夫人对嫂子十分严厉,年少时,整日将其关在府中布置满满的课业,可见嫂子少时所学的东西都没荒废,想什么时候拾起来轻而易举? 就这一手绣活,拿出去都得让绣娘羞红了脸。”
有人问,“嫂子是不是会很多东西啊?我听我妹妹说? 嫂子年少时? 由凌夫人带着? 去长公主府赴宴,被长公主点名弹了一首古琴曲,赢得了满堂喝彩。那时嫂子好像才九岁。”
有人接过话? “还有一次? 凌夫人带着嫂子去乐平郡王府赴宴,郡王妃爱画,嫂子亲手画了一幅画给乐平郡王妃? 当日有书画大家秦乐天在场? 当场说? 嫂子的画? 妙笔神来? 空灵有意蕴? 真是好画。那一年嫂子好像十一。”
有人附和,“对对对,此后两年,凌夫人不知怎地,不爱赴宴了? 也不爱带着嫂子出门了? 后来京中以太常寺卿家的柳小姐为首? 渐渐有了才名? 把嫂子给忘了。”
有人感慨,“后来凌家遭难,嫂子若不是去敲登闻鼓? 震惊了整个京城,怕是都没多少人记得凌家幼女的名字。”
一人摇头,“不不不,你说错了,记得嫂子的人大有人在。就拿太子殿下来说,他当年可是……”
这人说到一半,忽然想起了什么,立马住了嘴,差一点儿咬了舌头。
众人都看着他,等着他说。
那人连连摇头,死活不敢说了。
宴轻看过来,负手而立,“说啊。”
那人干巴巴地看着宴轻,“宴兄,没什么,大约是我记错了。”
饭不能乱吃,话也不能乱说。
宴轻闲闲淡淡,“说,废话什么?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你只管说,说错了,也不怪你。”
那人见众人都看着他,宴轻有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他犹犹豫豫地开口,“据说,凌夫人带着嫂子在长公主府赴宴那一日,太子殿下也去了,也听见了嫂子那一曲古琴曲,后来两年后,乐平郡王府的宴席,太子殿下也去了,也瞧见了嫂子的那一幅画。”
宴轻挑眉,“然后呢?”
那人吞了一口口水,小声又小声地说,“据说,太子曾私下里对凌家求娶过嫂子,凌家以嫂子有婚约为由拒绝了,凌大人和凌夫人说什么都不退了安国公府的婚事儿,太子殿下又去求了陛下,陛下据说私下也问过凌家,凌家也以嫂子有婚约为由给驳回了,说哪怕秦桓已无父无母了,但是他们不嫌弃,就认秦桓做女婿。敢驳太子的人有,敢驳陛下的人,这些年也就一个凌家,可见凌家当初真是没有攀附之心,否则安国公府哪里比得上东宫啊?”
宴轻似乎听的也很新鲜,“太子当初还有这个心?他才多大?那时候毛长齐了吗?”
众人齐齐汗颜,哪怕他们是纨绔,这话宴轻敢说,他们也不敢接啊,毕竟是太子。宴轻可以不敬,他们却不敢。
宴轻又问,“你继续说,后来呢?”
那人揉揉鼻子,用更小的声音说,“后来太子殿下对嫂子念念不忘,便默许了太子太傅陷害凌家,打的私心是在凌家倒台后,将嫂子一顶软轿抬进东宫,所以,才在凌家遭难时,在陛下面前提了王晋,陛下想起王晋有功,便没将嫂子下狱,也给凌家留了两个小的。”
“这些你都听谁说的?”宴轻扬眉。
那人紧张地说,“我爹说的。”
宴轻上上下下看了这纨绔一眼,无声轻晒,“谢御史自诩清廉公正,大公无私,怎么当年没拿这个为由,弹劾太子?”
这人小声说,“我爹才不是真清廉公正,他看人下菜碟。当年的案子太大,牵扯的已太多,陛下明显保太子,只办了太子太傅,我爹就算知道这些,也不敢弹劾呗。”
宴轻:“……”
若是谢御史知道自己儿子背后这么给自己捅刀子,估计得气死。
宴轻被逗乐了,拍拍他肩膀,“行啊兄弟,你也是个人才,跟程兄有的一拼。”
同样卖老子不遗余力。
众纨绔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一桩内情,纷纷听了个严实,顿时一个个瞠目结舌。
谁也没想到,太子如今恨不得杀了凌画,当初还有那个求娶的心思?或者换句话说,可谓是费尽心机,倒头来,不止没娶了心上人,还得罪透了心上人,成了他最大的仇家。
有胆大的感慨,“秦桓那家伙,是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当初凌家父母对他可真是好啊,我若是有这样的岳父母,得供起来,他怎么就想不开,不想娶,要死要活,还要宴兄救呢。”
这话已说了多遍,被身边人感慨了多遍,都不新鲜了,但每一回说起,都纳闷,秦桓咋就想不开了?大概他的脑回路与别人不一样?就不喜欢人家对他好?
提起秦桓,程初看向宴轻,“宴兄,我可听说了,当日你去凌家纳征,秦桓还与凌云深凌云扬一起站在门口迎着你来呢。他如今也成了你舅兄了,据说还挺乐呵?在凌家过的很好?”
宴轻想起秦桓就糟心,“嗯,他好得很。”
那个糟心玩意儿,口口声声说盼着他与凌画恩恩爱爱百年好合。
不过想起秦桓,他又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杏花村,改日得去杏花村会会杏花村的掌柜的,他总觉得,当日不太对劲,他是酒量差成那样的人吗?给他灌十坛,他也对蚂蚁生不出多少怜悯的心肠吧!
于是,当日,游湖后,宴轻没回府,直接自己去了杏花村。
杏花村的掌柜的一看宴轻又来了,这一回来的是他自己,他刚想冲上前去招呼,忽然想起,不,他不能。
这杏花村是主子的暗产,连宴小侯爷也不能知道的暗产,当初在杏花村内,他与琉璃一起做的手脚,往酒坛子里放了那株悯心草的事儿,就是死后带进棺材里,也不能说出一字半字。
于是,掌柜的躲去了后厨。
宴轻进来后,没扫见掌柜的人影,便选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坐下,好巧不巧,正是凌画当初坐的位置,很是安静,又有遮挡。
小伙计过来点菜,宴轻随便点了几个菜,点了一壶酒,然后对小伙计说,“把你们掌柜的叫来。”
小伙计应是,连忙去了。
掌柜的一听宴轻喊他,他就心里发虚,他给自己做了好半天的心里功课,才觉得差不多了,笑呵呵地走了出去,来到宴轻面前,给他见礼,“小侯爷,您喊小人?”
宴轻指指面前的椅子,“坐。”
掌柜的笑着摇头,“小侯爷您有什么吩咐,只管说就是。”
他可不想坐在这里陪着宴轻喝酒谈天,万一一不小心说漏点儿什么,他这条命就呜呼哀哉了。




催妆 第九十章 陪聊(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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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轻看着掌柜的,见他不坐,挑了挑眉。
掌柜的赔笑,小心翼翼,“小侯爷,您只管吩咐。”
宴轻盯着他,“你紧张什么?”
掌柜的:“……”
他没有!
他早先听小伙计说宴轻喊他时,他是有点儿紧张,但是来了宴轻面前见了宴轻后,他已经不紧张了。
可是,他这样一说,他又紧张了。
他看着宴轻,拿不准这位小侯爷找他的目的,只能说,“小侯爷,您找小的来,只管吩咐就是。”
宴轻指指自己对面的椅子,“我的吩咐就是陪我聊天。”
掌柜的:“……”
看来今天他是想躲也躲不了了。
他左右看了一眼,没有人来救他,主子早已出京了,琉璃姑娘也跟去了,云落公子虽跟着宴小侯爷来了,但是没进来,在外面门口喝茶呢,连看这里一眼都不曾。
他只能坐下。
宴轻推给他一盏茶,“杏花村有百年历史了吧?”
掌柜的点头,“一百一十一年历史了。”
宴轻看着他,“你家主子是谁?”
掌柜的心里“咯噔”一声,但哪怕这话吓死个人,他心里翻江倒海,面上依旧镇定,“我家东家姓叶,不在京城。”
“叶?”
掌柜的点头。
宴轻“呵”地一笑,“你家东家不姓叶,姓凌吧?”
掌柜的差点儿吓死,宴小侯爷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他也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人,总不能这么一句话就不打自招? 那他也不用在杏花村干了二十几年了。从老主子在世时,他便是杏花村的掌柜,老主子去了后? 将杏花村交给了主子? 主子也没让人替换了他? 他还是掌柜的,他虽然是个内心戏比较多的老头,但关键时刻? 还是不掉链子? 能稳得住的。
于是,他呵呵一笑,“虽然这京城有一半是凌家的产业? 但咱们杏花村还真不是。咱们家的东家就是姓叶。”
他是个十分谨慎的掌柜的? 从宴轻独自一人踏进杏花村? 他就心慌之下就做好了应付他的心里准备? 宴小侯爷问主子是谁?这句话里显然就有坑? 除了凌家的人称呼小姐? 其余人不是称呼凌小姐就是称呼凌姑娘外,从栖云山到遍及各地的产业,都称呼一声主子。
宴小侯爷与主子相处这么久,又被主子带去了栖云山,应该是知道这个称呼的? 他怕是来诈他。若他真说了自己的主子这两个字? 也是掉坑里了。
宴轻“哦?”了一声? “那你说说? 既不是凌家的产业,有什么本事在京城立足一百一十年没被人给吞了?”
掌柜的嘿嘿一笑,“回小侯爷? 咱们也是有后台的人。”
“嗯?”宴轻挑眉,他就想知道这后台是谁。
京城的产业,但凡是存在了十几二十年往上的,鲜少没有后台的,没有后台的都被吞了。杏花村能屹立一百一十年,经过了三四代帝王更替,若说没有后台不可能,但这京城,就没有一个姓叶的。
掌柜的笑,“咱们杏花村,是皇家的关系,一百一十年前,高祖时,自小伺候高祖的陈公公为高祖挡了血灾身亡,唯一的弟弟没了依靠,高祖本来打算给其弟弟封个闲散的爵位将养一生,但其弟弟死活不要,说哥哥留下的酒庄子就能养活自己,他自己也会酿酒,可以谋生,他不想用哥哥的死来为自己谋富贵,于是,高祖皇帝就御赐了一块牌匾,亲笔题了杏花村三个大字,咱们杏花村一代代就这么传了下来,有高祖御赐的牌匾在,无人敢欺负,方可本本分分做营生,这么一做,没想到代代流传,就一百多年了。”
宴轻看着他,“既然陈公公姓陈,这杏花村的主子是他弟弟,应该姓陈才是。”
掌柜的摇头,“陈公公随父姓,我家东家随母性。”
“你家东家为何不在京城?”宴轻又问。
“我家东家不喜欢在京城待着,喜欢南方气候温润,一年四季如春,便长久局于江南。老东家故去后,少东家也鲜少来京城,每年到了年关时,都是小的亲自去江南报账。”
宴轻啧啧,“你家东家不在京城坐镇经营,靠着高祖的御赐牌匾,便生存了一百一十年。”
掌柜的笑,“自然也有波折的时候,但多数时候,都是小波折,唯一有一次几十年前,出了一次大波折。杏花村险些关门,不过遇到了贵人,救了咱们杏花村,就存活了下来,不过小人那时候还年幼,二十年前才来了杏花村,对几十年前的事儿也不太清楚。”
宴轻点点头,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对他问,“你既是杏花村的掌柜的,酒量应该很好了?”
掌柜的勉勉强强地说,“小人以前酒量好,如今老了,不行喽,不敢喝太多了,身子骨受不住。”
宴轻给他倒了一盏酒,“那就少喝些,算我账上。”
掌柜的只能陪喝。
宴轻又围绕着杏花村与掌柜的闲聊起来,掌柜的只能谨慎地应付,不敢出丝毫差错。
就这样,二人不知不觉聊到了月上中天,宴轻喝了大半坛,掌柜的喝了小半坛。
一直到一坛酒喝完 ,宴轻问了不少,掌柜的也说了不少,宴轻扔下一锭金子,出了杏花村。
掌柜的追上前,“小侯爷,您给的太多了,用不了这么多。”
这么一锭金子,可以来杏花村喝三顿酒了。
宴轻头也不回地摆手,“多了的酒钱是赏你的。”
掌柜的:“……”
宴小侯爷这是给他的陪聊费吗?
他拿着金子去了柜台,将那一锭金子单独锁了起来,然后,去了后厨,才掏出帕子抹额头上的汗。
后厨的大师傅看到他后直乐,“掌柜的,你额头上根本没有汗,擦来擦去做什么?”
掌柜的仍旧擦,“我心里直冒汗。”
额头上不冒汗,那不证明没有汗。
大师傅小声问,“小侯爷怎么找了你这么久?”
“别提了,我怀疑小侯爷是来套我话的。”掌柜的提起这个就觉得自己年纪大了,心脏承受能力不行了,这若是年轻的时候,任皇帝来了,他都不带怕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不怕皇帝,但怕宴轻啊,谁叫宴轻是主子用悯心草算计到手的夫婿呢。
基于这个原因,他还参与了,见了他就不由自主的心虚。也亏得主子心里强大,在宴小侯爷面前是半点儿也不心虚,就好像亏心事不是她做的似的。
不过也是,亏心事是他和琉璃一起做的,跟主子没关系,主子没亲自动手,那时只自顾自的跑到宴小侯爷和秦三公子身后看热闹去了。
大师傅嘿嘿直乐,“小侯爷这么久才想起来,就算有证据也早就没了,你怕成这样做什么啊?”
这位大师傅,是除了掌柜的和琉璃外唯一知情的,因为当时二人就在后厨操作的。
掌柜的唉声叹气,“人老了,就是不能做亏心事儿,这不一做,见了正主,就没底气吗?”
要他说啊,主子瞧上谁不好?偏偏瞧上宴小侯爷,换一个旁人,他也不至于这么心虚啊,当年宴小侯爷闹着要做纨绔,来杏花村喝酒,端敬候追着来了杏花村,宴小侯爷当时怎么跟端敬候说得?说他就做纨绔了,铁了心了,端敬候气的瞪眼,说你若是做纨绔,以后连媳妇儿都娶不到,天天一副酒鬼样,谁乐意嫁你?宴小侯爷直翻白眼,说女人有什么好?谁爱娶谁娶,他一辈子也不娶妻,把端敬候气了个人仰马翻。
往事历历在目,所以,主子算计嫁宴小侯爷,他能不心虚吗?
也亏得宴小侯爷不像当年了,死活要做纨绔,任端敬候府两位侯爷使尽法子都没能拉回他这一匹脱缰的马,如今虽然被主子算计,勉勉强强答应了,但看起来二人相处的很好,纳吉纳征之日,还亲自去了凌家,所以,今儿突然来了杏花村,他死活都不能给主子惹出麻烦,要惹麻烦,也不能在大婚前,否则主子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催妆 第九十一章 关系(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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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轻出了杏花村往回走,云落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宴轻走了一段路后,忽然笑了,回头问云落,“你见过无论什么时候,都说话滴水不漏的人吗?”
云落如实说,“见过。”
宴轻问,“见过的多吗?”
云落实在地点头,“不少。”
宴轻满意他的诚实,“我也见过不少。”
云落想,您从小聪明到大,不说出身端敬候府,有个显赫的身份,您师从的那两位文武师傅,就足够教您做人的了,只说您已做了四年多纨绔,京中的三教九流人物都打过交道,那自然什么人都见过了。
再换句话说,能识破主子的兵法和小心思,也是独一份了,一般人真做不到。
再还有,当初杏花村的事儿主子做的秘密,他没亲眼目睹参与,听琉璃提了一言半语,那一言半语,窥不到全貌,但也觉得天衣无缝,因为主子给给酒里下了悯心草,宴小侯爷和秦三公子便自主搭台唱了大戏,顺利的全然没有任何怀疑的点儿。
但即便这样,宴小侯爷还是在见到秦三公子后,盯着盘问了一番,如今又跑来了杏花村套话。
显然,他是对当初的事儿十分怀疑的,不相信自己能做出那样的事儿。
云落真不知道该夸他太聪明,还是无语他就不能心里糊涂一下?
宴轻继续往前又走了两步,漫不经心地对云落说,“杏花村的掌柜的,全程说话滴水不漏,不简单呐。这样的人,甘于委身杏花村,一待就是二十几年。是不是很奇怪?”
云落能说什么?原来掌柜的应付的太好,也是错,他只能道,“是吧?”
宴轻攸地一笑,又停住脚步,盯着云落,“你确定杏花村跟你家主子没关系吗?”
云落无奈极了,让他怎么说?若是他说确定,那将来某一日,主子翻车了,他是不是在小侯爷这里也黑脸了?若他说不确定,那岂不是直接告诉小侯爷,杏花村是主子的,这里有阴谋?
他聪明地压低声音说,“杏花村是岭山的。”
反正,主子与岭山的关系无人知道,而岭山也完全有这个实力,在京城安插几个暗桩,有些产业,本来也不奇怪。有朝一日就算小侯爷知道了,也不怪他没说实话,这杏花村本来就是岭山的,是后来传到了主子手里的。
宴轻一愣。
他是真的愣了,没想到,杏花村竟然是岭山的产业。
他看着云落,半晌才说,“怪不得掌柜的这般人才,甘于二十多年一直待在杏花村不施展。”
岭山在如今来说是个忌讳,但在几十年前甚至百年前,甚至更远,那可是提起来就让人尊崇的地方,太祖要与岭山王平坐天下,但岭山王不止拒绝了,还自愿选了岭山做封地,为后梁守死了东南边境,既是大义,也是恩义。
云落道,“岭山人才济济,杏花村掌柜的大约就适合待在杏花村才是他的施展。”
宴轻点头,“你这样说,还真是了。”
他转过身,慢悠悠地继续往前走,再不多言了。
云落心里松了一口气,想着这件事儿总算应付过去了吧?
他刚想到这,不料宴轻又问,“你家主子与岭山有关系吗?”
云落差点儿给跪了。
他就不该对宴小侯爷抱有希望,他这人就是个聪明至极的人,推背图都敢反复推演伤了慧根的人,还有什么是能瞒得住他的?他想着,若他真心想知道,主子怕是早晚要捂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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