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两不知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一天四句
“本宫怎从未听你提起过?”皇后问道。
“奴婢原想着以后也不会见了,就没说,近日太子正好缺个师傅,这才想起他来了。”季蓉姑姑解释说:“奴婢说的句句属实!”
“朕知道了,明日你们也一并过来,退下吧。”
皇后从宣正殿出来,脸色极为难看,连她身边之人都信不过吗?又不是打战,找个师傅而已,需要这样吗?
翌日,旦傅在西街的集市租了辆马车,带着几本书就奔着皇宫去了,为了这一天,他可筹谋已久。
马车在宫门口停下,旦傅从车上下来,一个小太监急急的跑向了他,拱手:“您可是来教太子读书的先生?”
“正是!”旦傅回礼。
“您请随我来……”小太监接过旦傅手里的包裹帮他提着,一路带着他朝着皇上的御书房去了。
旦傅瞧着,这不像是往东宫去的路,他虽没去过东宫,可是大概的位置和方向还是知道的。
他忍不住问道:“敢问公公这是要带草民去往何处?”
小太监低头不语,旦傅见状也没好再多问,既来之则安之,接下来,也只能随机应变了。
他跟着小太监从一扇宫门穿到另一扇宫门,再走过院中池上的石桥,登上汉白玉雕龙台阶,立在了宣正殿门口。
小太监将手中的包裹还给他,鞠了个躬,“请先生在此等候。”转身进了殿。
宣正殿?南晋王?旦傅心里有些忐忑,难道……他转念又想,应该是和太子有关。
小太监迈着小碎步向他跑来,“先生,皇上请您进去。”
“多谢公公!”旦傅微微颔首,跟着小太监走进了宣正殿的御书房。
一进门旦傅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满满一面墙的书卷,檀香木的淡淡清香扑鼻而来,右手边是一扇很大的雕花窗,窗下是一张做工精致的金丝楠木榻,上面铺着明黄色的褥子,褥子上用金丝绣着龙纹,榻的正中是一张束腰朱漆矮几。
南萧伏于几上批改着奏折,皇后坐在对面悠悠的研墨,季蓉姑姑站在皇后身侧随时伺候。
旦傅走过去,恭恭敬敬的跪于榻前,“草民旦傅,叩见皇上、皇后娘娘。”
南晋王悠悠的问道:“旦傅,听说你才华了得,为何不考取功名?”
“草民乃一介书生,只懂教书育人,不擅为官之道。”旦傅跪下叩首。
“埋没一身才华岂不可惜?”南晋王把批阅好的奏折往手边一放,重新又拿了一本,打开看了起来。
从旦傅进来到现在,南萧未曾看过他一眼,满腹经纶之人他阅过无数,他想要的太傅可不仅仅于此。
旦傅拱手,“寸有所短,尺有所长,草民只是用一己之长,补南晋之短。”
“南晋之短?”南萧停了一下手中的笔,“何短之有?你若信口开河,可知后果?”
皇后抬眼见南萧顿了一下,眼里泛起一丝浅笑,多看了旦傅一眼,若无其事的徐徐垂下眼去。
“国之根基乃是人,所以陛下才会把北黎青壮之力带到南晋。”旦傅一句话毕,见南萧突然抬眼,他接着说道:“南晋不缺人,缺的是有用和可用之人。”
南萧放下手中的笔,从榻上下来,走到旦傅身边,余光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起来回话。”
“谢陛下。”旦傅起身。
南萧转身快速走到榻边,将后裾潇洒的一撩,坐下,“接着说。”
皇后停下研墨,抬手轻抚了一下发髻,满意的看着季蓉姑姑微微一笑,季蓉如释重负,眼里满是欣喜。
“是。”旦傅俯身拱手,“如果将人比作盖楼的基石,那人才就是垒石之力,在草民看来,教书育人和在朝为官并无不同,都是为南晋出一分力。”
南萧端起茶碗,悠然的喝了一口,随手往桌上一放,“你可认得皇后身边的这位姑姑?”
旦傅怎么会不认得,若不是他去年借机与她相识,今日又怎会立于此处,可那算无意之事,一般人又怎会刻意记着许久?但他只是一介书生,并非富贵之人,借钱之事怎可能毫无印象?
旦傅故意盯着季蓉看了许久,“这位姑姑,草民看着,似是有些眼熟。”
季蓉姑姑小声提醒他:“去年,茶水铺……”
“原来是娘娘的贴身姑姑,草民有眼不识泰山,若有冲撞之处,请姑姑恕罪。”旦傅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接着小声补充道:“不知姑姑可否……”
南萧哈哈大笑,“旦傅听旨!太子乃朕之长子,南晋之储君,担负重任,国之未来也!朕现封你为太子太傅,即今日起你便留在东宫陪伴太子,望你能恪守勤勉,悉心教导!”
“草民……啊,不,臣领旨!谢主隆恩!”旦傅跪拜。
“平身,你们都退下吧。”
“皇上,草民……臣,还有一事!”旦傅拱手。
南萧一愣,“说。”
旦傅看着季蓉姑姑,“姑姑还没还臣茶水钱……”说完挠了挠头。
“你一个正一品,竟找我一个奴婢要钱,呸!”季蓉姑姑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皇后用手掩嘴一笑,抓扶着季蓉姑姑的胳膊,走过去拍了拍旦傅,“随我来……”
旦傅看了一眼南萧,南萧微笑着点点头,手一挥,“退下吧。”
花落两不知 第四章 太子
皇后出了宣正殿,直接上了轿辇,季蓉姑姑转头对旦傅吩咐道:“跟上。”
旦傅并行于皇后轿旁,大概一盏茶的功夫,轿子在一座宫门前停了,皇后却没有下轿,也未掀轿帘。
“出去!拿着书滚出去……不然我砍了你们……”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宫墙内怒吼,好似一头愤怒的小兽。
随后,传来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似乎是落在殿中……
“殿下!昨日皇上考您,您什么都没答对,再不看书,又要挨罚了……”一个小太监细声细语的劝道。
“就不看书!就不看!”那童声听起来越发嗔怒。
紧接着又是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分明砸在了院里……
“听说皇后娘娘给您重新找了一个师傅,明日就到。”说话的应该是个婢女。
“真的?就是那个陪我玩的师傅?”
“殿下……”
皇后抬手,缓缓的掀起窗上的帘,“让太傅见笑了。”
旦傅低头,拱手不语。
皇后瞥了他一眼,又瞧了眼他身后的东宫,也不知道这旦傅能坚持几日,皇后有些难为情,慌忙解释,“您已经不是第一位太傅了,许是教的杂了,太子都学乱了,如今他……”
“娘娘放心,太子天资聪颖,微臣定不负娘娘所望。”旦傅语气坚定。
但愿如此吧,死马当作活马医了,也只好试试了,皇后又说道:“他狠话也就说说的,顽劣些,但品性不坏,还望日后太傅多费心了。”伴之淡淡一笑。
“微臣遵旨!”
皇后轻轻点了下头,放下帘,季蓉姑姑喊道:“起轿!”
旦傅等皇后的轿辇走远,他把衣襟解开,撩起下摆随意的系在腰上,然后卷起裤腿,一高一低,脱下一只鞋子提于手上,一脚有鞋,一脚隔袜踏地,大摇大摆的走进了东宫的大门。
“站住!何人?”侍卫拦下了他。
“我乃太傅!还不闪开!”旦傅故意高声说道。
侍卫有些不快,打量了一下他,“太傅?你……?”就这样,太傅?这能教得好太子吗……“啧啧啧……”侍卫摇摇头。
旦傅一脸不屑,“看清楚了,正一品,皇上亲封的!”挥挥手,“赶紧让开,别耽误我找太子玩……”声音依旧很高!
太子别的听不见,这“玩”字那是听的真真的,在殿内大吼:“让他进来!”
“太傅,请!”侍卫阴着脸,拱手。
太子好奇这陪他玩的太傅长什么样,立刻从殿内奔了出来,他今天依旧衣冠不整,比那天好些,至少穿了裤子,可要是让皇后瞧了去,估计还得晕过去!
他站在殿门外,看着眼前这个和他一样衣冠不整的人,忍不住哈哈大笑,“你为何穿成这般?”太子好奇。
旦傅瞅着殿前的太子,他顽劣本是心里有所准备的,可这见了真神还是打心底里有一点点发怵。
“那太子又是为何穿成那般?”旦傅反问他。
太子一拍胸脯,“因为本太子高兴,想这么穿!”
旦傅学着太子的样,也把胸口一拍,“我也是因为想这么穿!”
“本太子还穿了鞋,你何故鞋都不穿?”太子指着他的脚问。
旦傅抬手指着太子,回道:“那我还穿了衣服,你又何故衣服不穿?”
“你可知你这样衣冠不整,样子丑陋!”太子嗤笑。
旦傅毫不在意,平静的问:“那太子可知您与微臣一样丑陋?”
“大胆!我,我要砍了你!”太子指着旦傅大喊。
旦傅平静的说:“你要是砍了微臣,可就又没人陪你玩了。”
太子脸上立马云开见月,“那你说说你陪我玩什么?”
“先拜师。”旦傅说着,把自己的衣服整理好,穿上鞋。
“拜了师就告诉我?”
“自然。”
太子对着贴身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小太监立马跪下,替太子行了拜师礼,侍女端来茶水,太子双手端给了旦傅,礼成。
“师傅,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太子亟不可待。
旦傅打了个哈欠,一伸懒腰,“今日不早了,师傅累的很,明日再说。”
“……”
侍女将旦傅带到了偏殿,从此,他在这就算是住下了,夜里,旦傅躺在床上,双手枕于脑后,看着窗外的月光,忽然间有些想念家乡的故人……
第二日,旦傅一大早,天才蒙蒙亮,就起身命人给他找来了一些极薄的木板、非常细小的钉子、一把锤子、一根木筷和一把小锯子。
听见太子起身,就抱着这些东西去了正殿。
太子为了能赶紧开始玩,一起身就乖乖的往正殿桌前一坐,昨日看旦傅衣冠不整着实丑陋,今天他自己穿的格外齐整,等待着旦傅来上课。
旦傅一进去,就把怀里的东西往大殿的地上一放,一屁股坐在地上,打了个盘脚。
太子一脸茫然的看着他,完全不知道这是打算干嘛,可是看他根本没有打算开始上课的样子,心里有点小急,毕竟季蓉姑姑说过,学完了陪他玩,那迟迟不开始学,何时能玩?
“师傅,我们开始上课吧。”太子说道。
“不急不急。”旦傅摆摆手,然后双手交叉,拉了拉筋骨,慢慢悠悠的拿起木片用小锯子慢慢吞吞的锯起来。
马上一炷香的时间了,太子看他依然没有要开始讲学的打算,心里万分焦灼,再这么拖下去,几时能玩?“太傅,我们上课吧。”
“不慌不慌。”旦傅又摆摆手,继续不疾不徐的锯他的木片片。
太子对着小太监招招手,小太监附耳,太子小声说:“你速速去禀告母后,就说太傅迟迟不肯给我上课,快去!”
小太监一溜烟小跑到了皇后跟前,“太子让奴才禀告娘娘,太傅迟迟不肯给太子上课。”
皇后一怔,故作镇定的说:“知道了,你回吧。”看着小太监跑远,皇后一把抓住季蓉姑姑,“你听见了吗?太子来告状了!”
“是啊,历来都只有师傅来告太子不上课的,这太子告师傅还是头一遭!”季蓉姑姑也纳闷,“娘娘,要不要过去看看?”
“走!”皇后走到门口又停住了,“不不不,我不能去,去了显得我信不过他。”
“那……要不派个人去偷偷看看?”季蓉姑姑凑到皇后耳边悄悄说。
皇后心领神会的和季蓉姑姑点了点头。
那小太监跑回东宫,站在正殿门口,太子看他回来了,知道皇后已知晓此事,他倒要看看,母后怎么收拾这太傅。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连皇后的影子都没有见着,太子怒气冲冲,以前只要有师傅去告状,一眨眼皇后准到,今天是怎么了?太子怒瞪着小太监,小太监拼命点头。
“搞定!”旦傅说道,“太子,来!”
太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到旦傅面前,迅速坐下,这是要开始讲学了吧?终于让他等到了!坐的端端正正,超乖的那种,一脸期待。
旦傅在怀里摸了半天,掏出一个本子,翻开看了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再把本子合上,揣回怀里,看着太子说道,“我们今天来做个好玩的,自己就会跑的小车。”
“好啊!怎么做?”太子惊喜万分,不用上课就可以玩了?
旦傅又从怀里掏出本子,翻开,太子凑过去想看看,他立马合上,“我这个是一本神奇的宝贝,里面全是新奇的玩具,但是我不能给你看,只有我可以看。”
这下,太子满脑子都是那个本子,就想知道里面是什么,可是故意装作不感兴趣的样子,“我才不想看,说吧,小车怎么做?”
“我告诉你,这小车可好玩了,做出来以后它自己可以自由自在的跑!我们可以多做几辆,然后比赛!”旦傅小声说,“谁输了就在谁脸上画王八……敢不敢?”
这可正对太子脾气啊,他还以为旦傅和以前的那些夫子一样无趣,没想到旦傅不仅不无趣,简直太有意思了,比他还要会玩,激动的说,“好好好,师傅我们开始做吧,你教我!”
“喏,你先把这些木片锯好,我去眯会儿,回头我看看书,再教你后面的步骤……”说完旦傅往太子椅榻上一靠,闭着眼睛假寐。
太子是谁?他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给他锯木片,再等着他醒来,然后慢慢做小车,他现在就要玩!
以为旦傅睡着了,太子偷偷走过去,把手伸进旦傅的怀里,小心翼翼的拉开他的衣襟,那本子露出了一个角,太子捏住一抽,本子一动不动,原来是被旦傅压住了,正苦恼,旦傅竟翻了个身,太子吓的急忙撒手,又过了一会儿,才重新伸手将本子拿了出来。
太子迫不及待翻开一看,全是字,连个图都没有,看着这些字,虽然认识几个,可散落在各处,根本看不懂上面写的什么,但是实在是太想把小车做好了,他把自己能认的字,一个一个的读着,真后悔之前没跟那些师傅好好学。
这一幕被先前阻拦旦傅的那个侍卫看在了眼里,正好季蓉姑姑交代他多盯着点,那人匆匆忙忙跑出东宫,连滚带爬的往皇后宫里奔去。
太子看了一阵,实在是无能为力,只好把本子往桌上一扔,想想不对,要是被发现他堂堂南晋太子偷东西,岂不是让人笑话?若传到父皇耳里,肯定没好,趁旦傅没醒,他又把本子揣回了旦傅怀里,还帮他整理好衣襟,自个儿坐那生起闷气来。
花落两不知 第五章 国师
此时,皇后正跪在寝殿里的菩萨像前,闭着双眼,握着佛珠,双手合十……
“娘娘,娘娘……”那侍卫一边跑一边喊着。
季蓉姑姑闻声,小跑着从寝殿里冲出来,跑过去忙捂住他的嘴,低语怒斥:“皇后念佛呢,大呼小叫,也不怕扰了娘娘清静!”回头望了望寝殿,“何事如此慌张?”
那侍卫气喘吁吁的小声说,“是,是太傅,太傅不讲学,这会儿的在榻上酣睡。”
“季蓉,何事?”皇后在寝殿里听见门外喧哗,随口一问。
季蓉姑姑白了那侍卫一眼,“侯着吧。”说话就进了寝殿,轻声细语的在皇后耳边说道:“那人来报了。”伸手扶起皇后。
皇后往榻上一坐,把佛珠顺手放在旁边的矮几上,“让他进来吧。”
“娘娘让你进来回话。”季蓉姑姑站在门边淡淡的说道。
侍卫躬着腰,小跑进殿,往皇后面前一跪,急声说:“太傅未曾给太子殿下讲学,却在榻上酣睡。”
“哦?”皇后脑海中突然想起来她去私塾那日看到的景象,转而又问道:“那……太子在作甚?”
“太子殿下独自一人坐在太傅边上看书。”侍卫俯身回话。
皇后一脸欣喜,满眼欣慰,追问他:“你可看仔细了?”
侍卫拱手,“奴才看的清清楚楚!”
太子读书?还是独自一人?这太傅才进东宫两日都不到,太子竟像换了个人。
皇后只看了季蓉一眼,季蓉姑姑立马转身进了寝殿内室,不多会儿又折了出来,递了一个荷包给侍卫,“娘娘赏你的,以后太子那边若无大事,就不必来了。”
侍卫接过荷包,兴高采烈的回了东宫。
太子看不懂小本子写的什么劳什子,为了能玩上太傅说的小车,也只好乖乖听他的话,先把木片锯了。
东宫里的这些个宫女太监们,从未见过如此听话乖巧的太子,一个传一个,都忍不住来大殿门口围观,这混世魔王也有被人降住的一天,有的还掩嘴偷偷笑。
旦傅被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一伸懒腰,宫人们一哄而散,他起身看着大殿里正在乖乖锯木片的太子,也忍不住笑了笑,“拿来我看看,你锯的行不行。”
旦傅可没指望太子能把木片锯好,不用看他也知道太子锯不成这木片。
听见旦傅醒了,太子拿着他锯的乱七八糟的木片,欢脱的跑向他,“师傅,我们接着做小车吧!”
“你这木片锯的不能用啊,这样吧,我出宫一趟,去帮你买点更好玩的回来,如何?”旦傅皱着个眉头,看着手里那些惨不忍睹的木片。
“师傅要出宫?可是……”太子转头看向小太监,“现在几时了?”
“回殿下,再有一个时辰,就宵禁了。”小太监答。
太子从怀里掏出一个令牌递给旦傅,“喏,你拿着,买了好玩的就速速回来!我等着你!”
旦傅赶紧接过来,揣进衣袖,这可是太子令,拿着这个,在南晋可畅通无阻,随时来去自如。
“太子,这可是您的令,不可轻易给旁人。”小太监看着,心里急啊,这随随便便就把令交代出去了……
“什么旁人?我礼都成了,这是我师傅,不是旁人!”转脸笑嘻嘻的看着旦傅,“师傅你可快点回来呀,我等着你给我买的好东西!”
“是!微臣遵命。”
旦傅从宫里出来,总感觉好像有人跟着他,于是故意放慢脚步,悠闲的在集市上逛着,一边溜达一边想脱身之法。
走着走着,他看到前面街口拐角处,有一家制衣店,旦傅走了进去。
“这位客官,想买布料还是裁衣啊?”店小二迎了上来。
“裁衣。”旦傅答。
小二开始目测旦傅的尺码,他瞅着,和他自己的身材差不多啊,“那您看看,要什么布料,做何种款式?”
店里人很少,也没有人跟着他进来,旦傅四下张望,把小二拉到柜台斜后方,这里正好被一块布料挡住视线,从这里看不见门外,门外也看不到这里。
“把你衣服脱了,我买你身上的衣服。”旦傅小声说,“快点。”
小二有点慌,“客官,这是旧衣服啊。”
“没事,快脱!”旦傅一边让他脱衣服,一边观察着视线以内的情况。
跟踪旦傅的人,怕打草惊蛇,没敢跟着一道进店,就在店门对面的钱庄前悄悄猫着,注意着店内的一举一动。
过了一会儿,店小二抗着匹布出来了,只见他一路朝西南方向去了,那人心想着,那边都没人了,抗匹布去干嘛?西南……那人大腿一拍,坏了,从这再往西南方向去,已经没有店铺了,更不用说住家了,那都快到城门口了!
刚刚那个小二,十有八九就是旦傅!他这才起身顺着西南方追去,结果连旦傅的影子都没有见着,他,跟丢了。
旦傅和店小二换了衣服,又买了匹布,扛在肩上把脸挡住,就从店里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然后顺着西南方向走了一小段,就穿过通往北边的巷子,朝着北市的广如书屋去了。
旦傅走到书屋门口,敲了三下门,“老板,今日可有新的画本?”
老板站在柜台后,手里打着算盘,眼都没抬,懒洋洋的答他,“有……价高……”
“先看看货,价格好商量。”旦傅说道。
“行吧,那你让伙计带你去看看吧。”老板依旧没有看他。
“客官,请随我来……”伙计招呼了一声,带着旦傅去了后院的一间破旧的仓库,小心的把门关好,给他找来了纸笔,“国师,请!”
旦傅提笔,在纸上画了个圈,又在圈中写了个心,然后小心叠好,交给了“伙计”。
“国师放心,妥。”那人非常小声的说。
“画本。”旦傅顿了顿,“来几本刺激的。”
伙计从仓库的木箱里翻了翻,拿出几本画本,小心的用布包好,交给旦傅,凑到他耳边神秘的说:“里面有一本非常刺激的,请国师夜深人静时再看!”
旦傅想打开看看是什么故事,“伙计”用手摁住,“回去再看!”眯着眼睛,拍了拍旦傅的手。
出了书屋,天色已晚,旦傅想到今日被跟踪之事,决定立即动身回去,不能再耽搁了。
那人被旦傅甩了,赶紧回宫向南晋王禀告了此事,南萧觉得这事蹊跷,一个太傅为何要鬼鬼祟祟出宫,竟还能察觉有人跟踪,并且费尽心机将人甩了,这旦傅出宫去干嘛了?
不对!这旦傅恐怕有问题!一个教书先生,行事如此谨慎!事出反常必有妖!
“来人!”南萧语气紧迫。
小太监赶紧跑来,“奴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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