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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娇娘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偏方方
其实按秦楚煜的实力是进不了神童班的,都是太子妃给走了后门,这就导致了秦楚煜的一个十分尴尬的境况——他是全班最差的,回回考试都垫底。
夫子知晓他身份,虽不敢恶语相加,可他八岁了,是个成熟的小男子汉了,他也是要面子的。
他想变聪明的欲望比任何人都强烈,因此果断抢了第一个剃度的名额。
他顶着小光头去了萧皇后的坤宁宫。
“母后!”
萧皇后正在挑选新进贡来的料子,闻言,含笑扭头一瞧,直接晕过去了。
紧接着,皇帝就被惊动了。
没一会儿,整个后宫都知道秦楚煜剃度的事了。
庄贵妃差人来问,七皇子是不是要出家做和尚?
皇帝龙颜震怒,问秦楚煜:“谁剃的?!”
剃头剃到皇子头上,这是不要命了!
秦楚煜觉得这是好事,因为自己马上就要变聪明了,于是便没隐瞒什么:“是净空剃的!”
“谁?”皇帝一怔。
“净空啊。”秦楚煜说,“父皇你见过他的,你忘啦?”
小神医的弟弟?
皇帝满腔怒火瞬间就发不出来了:“他、他为何剃你的头发?”
秦楚煜就道:“我让他剃的呀,我也想像他那么聪明嘛!”
随后秦楚煜便将事件的来龙去脉说了,他的语气炫耀极了,他很快就要变聪明了!
皇帝捏紧了拳头,嘴角抽到飞起。
这蠢小子!
书是念到牛肚子里去了吗?聪明绝顶是这么用的?
最终,秦楚煜十分荣幸地吃了一顿自家父皇的竹笋炒肉。
痛死他了,呜呜!
皇帝是关上门来罚的秦楚煜,且皇帝罚他的借口不是他剃头,而是皇帝抽查了他的功课,他没背出来。
诸位被剃了头的小卤蛋们的官员家长等着皇帝的表态,结果皇帝啥也没说,他们也就歇了去讨说法的心思了。
严格说来,也确实怪不得那小家伙,说他是故意的吧,不太像。
况且退一万步讲,就算他真是故意的,你们一群六七八岁的被个四岁的忽悠了,有脸去找人家麻烦吗?
难道不是自己蠢的?
大家从最初的震惊、愤怒、忍辱负重,到后面渐渐地冷静下来,然后他们发现了一件事——
那就是自家孩子的头剃得可真白净啊!
一根多余的头发茬子都木有!
这是专业的啊!
“我家的小儿子快满月了,我想找人给剃个胎毛。”
“我侄儿两岁了,也想剃个头来着,找不着合适的师傅,之前那个剃得不干净。”
“我家找的师傅也是,还给剃伤了呢!”
众人送娃到国子监门口,你看我,我看你,彼此心照不宣。
不过,这种事想想就好,哪儿有真把个小娃娃请到家里给人剃头的道理?
“我觉得不大合适。”
“我也这么认为。”
“那……咱们走吧?”
“走啊!”
他娘的你们倒是走啊!
有本事别在这里蹲那小子啊!
翌日一大早,小净空雄赳赳来国子监上学,结果就接受了一波炽热而贪婪的目光。
他也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萧六郎让小净空先进去。
众人一涌而上,将萧六郎团团围住。
萧六郎以为众人是来找他要说法儿的,已经做好了被万人批斗的心理准备,却不料众人一开口,竟是“你弟弟方便上我家剃个头吗?”
萧六郎:“……”
萧六郎当然不会同意了。
开什么玩笑,这小子坐拥京城三间大宅,仅碧水胡同的租金便月入三十两,再让他出去发展剃头业务,自己这个做姐夫的在家里还有没有财政地位了?
于是小净空不知道的是,自己的剃头大业就这样被坏姐夫无情地扼杀了。
第292章 刁难
京城五月底的天气闷热起来宛若盛夏。
萧六郎来翰林院已有二十日,他位列翰林院修撰,但因是新人的缘故,仍是以学习为主。
上午会有专程的侍读官或侍讲官为他们授课,课时为一个时辰,其余时间自学。
若遇不懂的,可私底下请教侍读官与侍讲官,也可以请教翰林院学士或五经博士。
翰林院最高官员为翰林院学士,正五品,主管翰林院的大小事宜,公务繁忙,一般没功夫为新来的官员答疑解惑。
而在翰林院学士之下,设有侍读官二人,侍讲官二人,正六品,他们主要担任讲学工作,不仅限于培养翰林院的官员与庶吉士,资历够了,是有机会入宫为皇帝与太子讲学的。
萧六郎是翰林院修撰,从六品。
榜眼安郡王与探花郎宁致远任翰林院编修,正七品。
三人之下又设了五经博士九人,正八品。
值得一提的是,翰林院所有官员里只有五经博士是世袭制。
因此哪怕他们官阶不高,却拥有十分雄厚的文学素养与底蕴,在翰林院地位卓然。
另外还设有从八品典籍二人,正九品侍书二人,从九品侍诏六人,与一品未入流品级的孔目。
历朝的翰林院职责都有所不同,本朝的翰林院主掌制诰、修史、文翰等事,也会撰写皇帝的起居注。
萧六郎几人学习了一段日子后渐渐也开始接触一些基础的文翰事宜。
今日一位姓杨的修撰将萧六郎叫了过去。
他是资历最老的修撰,不出意外年底考核过后便要升职了,如今翰林院所有修撰都归于他管。
他让萧六郎写一段碑文,说是陛下有重修皇陵的打算。
小半个时辰后,萧六郎将自己写好的碑文交给杨修撰。
杨修撰看过之后却极为不满地皱了皱眉:“你好歹是新科状元,就这么点水平吗?你看看你自己写了些什么?这种碑文拿去给陛下过目,非得激怒陛下不可!”
萧六郎顿了顿,问道:“那请问,是哪几句会激怒陛下?”
杨修撰一脸难以置信:“哪几句你自己看不出来吗?还用我教你?你当初的状元是怎么当上去的?”
萧六郎抿了抿唇,没说什么,回去重写了一份过来。
结果杨修撰依旧不满意。
萧六郎一上午写了十七八份碑文,全被杨修撰打了回来。
杨修撰怒道:“怎么连一纸像样的碑文都写不出来?我看你中午饭也不要吃了,留在这里给我继续写!写到我满意为止!”
说罢,杨修撰扔下萧六郎,冷冷地去了翰林院食馆。
萧六郎拿着碑文回了办公房,继续研磨、提笔、写碑文。
天气闷热,他的办公房如同蒸笼一般,他身上渗出薄汗,浸润了他的衣衫。
忽然,一颗顶着官帽的脑袋伸了进来,捏着鼻子四下看了看,确定这会儿外头无人才悄咪咪地抱着食盒闪进了屋。
一道暗影压在了他的纸上,萧六郎写字的动作一顿,抬头看他:“你怎么来了?”
宁致远将食盒放在桌上,道:“给你送吃的啊!方才在食馆碰到冯林和林成业了,他俩问我你怎么没来吃饭,我说你吃过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食盒的盖子。
不是什么好菜。
他家境贫寒,京城物价又高,他那点微薄的俸禄每个月都不够自己花的。
他给萧六郎带的是一碗阳春面,洒了几粒葱花,还带了一碟卤水豆芽。
就是……萧六郎这屋离恭房太近,天气冷时尚可,如今一热,味儿着实有点儿大。
他忙去将门窗关上。
味道总算好些了,只不过屋子越发像蒸笼了。
“赶紧吃赶紧吃!”宁致远催促萧六郎。
萧六郎没矫情什么,拿出碗筷,把阳春面与卤豆芽吃了。
阳春面的味道淡了,卤豆芽的味道咸了,不过他没挑剔什么,吃得很干净。
才这么一小会儿,宁致远身上已经可拧出水来了,真不知萧六郎每天是怎么过来的。
见萧六郎吃完了,宁致远忙忍住中暑的虚脱,走过去将门窗打开。





首辅娇娘 首辅娇娘 第369节
一股微风吹来,解暑……却也销魂。
萧六郎将碗筷收好。
宁致远看着他桌上密密麻麻的一沓碑文,犹豫了一下,问道:“杨修撰又给你难堪了?”
不是头一回了。
前几次比较隐晦,只让重写三五回,今日却连午饭都没许萧六郎吃。
宁致远随手拿起几篇碑文看了看,无语道:“比我写得强多了,他早上还夸我来着……我看你也别写新的了,就随便拿一张再给交上去,我敢打赌,你之前写的这些他都没认真看过!”
但不可否认的是,萧六郎的每一篇碑文都确实比上一篇写得更好,可原本他的第一篇就已经足够惊艳了。
这家伙是怎么做到的?
“你过来没人看见吗?”萧六郎问。
宁致远笑了笑,说道:“都在吃饭呢,没人注意我。”
“你别待太久,早点回去。”萧六郎说着,从钱袋里拿出一个银裸子,“这是饭钱。”
宁致远摆手:“我可不要你银子!一碗阳春面我还是请得起的!”
萧六郎想了想,没再硬塞:“好,多谢了。”
宁致远又在这里坐了一会儿,实在是又闷又难闻,真是难为萧六郎了,每日待在这么艰苦的地方,被人一个劲儿地穿小鞋。
换他,只怕早崩溃辞官了。
“你呀……算了。”
他是想劝萧六郎去给安郡王服个软来着,其实也不是安郡王整他,安郡王刚来,还使唤不动这些人,宁致远猜测是庄太傅的授意。
要让萧六郎吃点苦头。
但如果安郡王愿意从中周旋,多少能护着萧六郎一点。
怎么说他们三个也是这一届的三鼎甲呀,天子门生,同门之谊,是不一样的交情。
可他也明白萧六郎不是这种阳奉阴违的人。
“你回去吧。”萧六郎说,“这里太热了。”
“行,我走了。”宁致远见他不愿在这个话题深入,叹息一声,拿上食盒,小心翼翼地出去了。
下午,萧六郎将自己写的一篇新碑文拿给了杨修撰。
杨修撰自然又是一堆挑剔的话,若不是规矩摆在那儿,他或许要把这一沓碑文摔在萧六郎的头上。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气得坐回了椅子上,没好气地瞪了萧六郎一眼:“杵着干嘛?还不快去重写!”
萧六郎转身就走。
“哎——你什么态度——”杨修撰咬牙,正要发作,安郡王忽然走了进来。
他看了看迎面走来的萧六郎,又看看七窍生烟的杨修撰,温润中带着一丝歉疚地说道:“我来得不是时候吗?”
“怎么会?”杨修撰一秒变脸,笑嘻嘻地站起身来,来到安郡王面前,拱手行了一礼。
安郡王侧身避过他的礼,客气地说道:“这里没有安郡王,只有庄玉恒,杨修撰多礼了。”
“啊……是!是!”杨修撰哈哈一笑,挠了挠头,问道,“玉恒是找在下……呃……找我有事吗?”
安郡王说道:“方才来的路上我碰见韩学士,韩大人说月罗山的藏书阁有一批需要编修的史书,让杨修撰你带几个人过去一趟,最好今天就能整理完。”
月罗山的藏书阁是一位民间的隐士捐赠的,里头有不少历朝历代的史书,只不过,有些历史需要重新编修。
杨修撰忙道:“行,我马上带人过去!庄编修……”
“我可以去。”安郡王点头。
杨修撰灿灿一笑。
安郡王望着已经走出去的萧六郎道:“把萧修撰也带上吧,我记得他的史学学得极好。”
杨修撰拍马屁道:“和你是没法儿比的!”
不过既然安郡王开口了,杨修撰就暂时放弃了折磨萧六郎写碑文的计划,改为带上萧六郎与安郡王一行人去了京城外的月罗山。
宁致远没去,他下午被侍读官叫去打杂了。
第293章 首辅青睐
月罗山距离京城不算太远,出南城门再往东南走十里便到了。
藏书阁是两进的院子,真正藏书的地方只有两间书房——东厢与西厢。
这座宅院的主人约莫并不是十分喜爱念书,书籍放得凌乱,没有分类,有竹简书,也有纸书,顺序全是乱的,还有不少让白蚁蛀了。
但这些古籍对研究史学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他们要做的就是将它们按照不同的朝代与年代整理出来,缺页或损毁的地方能补上的尽量补上,补不上的做好记号,回头再向翰林院的五经博士与翰林院学士请教。
此番来藏书阁的一共有四名修撰、两名编修,杨修撰本以为人数够多了,毕竟只有两间书房嘛。
可他进屋瞧过就彻底傻了眼。
这真的是书房吗?
确定不是什么杂物间?
书架与柜子东倒西歪,书籍散了一地,曾经的下人约莫是收拾过,用筐子装了些,可他们不识字,乱七八糟装一通。
杨修撰焦头烂额,只恨自己没多带几个人过来!
安郡王也很头疼,翰林院学士提醒过他任务可能有些繁重,可他也没料到会是如此繁重。
他扶了扶额,叹道:“杨大人,我们先把书籍全部搬出来吧,把里头收拾一下。”
“对对对,玉恒所言极是!”杨修撰时刻不忘套近乎,满脸含笑,忙不迭地应下。
他转头萧六郎,笑容瞬间冷掉,“杵着做什么呀?还不赶紧动手搬书!”
萧六郎与一个姓岑的编修去了西屋,西屋朝向不够好,下午有西晒,加上天气闷热,简直如同蒸笼一般。
比较凉快的东厢自然是让给了杨修撰自己与安郡王,杨修撰是不会让安郡王累着的,他主要指挥了另外一名修撰与一名编修动手。
安郡王要去搬筐子。
杨修撰拦住他,笑着说道:“这种事让他们去就好,玉恒你去外头晒书。”
晒书是比较轻松的,只用把搬出来的书一本本放在廊下的凳子上、院子的石桌上或者地上。
安郡王并没有刻意去扮演一个懂事的后辈,人与人生来就是不一样的,他出身便高人一等,而他也为此付出过巨大的代价。
没他出身金贵的人也不用像他那样八岁便背井离乡去敌国为质。
所以没什么好推让的。
安郡王理所应当地接受了杨修撰的安排。
杨修撰主要在现场指挥,偶尔也帮着安郡王晒晒书。
萧六郎腿脚不便,行动就慢了些。
与他分到一屋的岑编修是三年前的庶吉士,今年散馆时考进了翰林院任编修,说起来也是个新人,只是比萧六郎、安郡王以及宁致远三人要早几个月。
他当然知道萧六郎是新科状元,只不过这个状元似乎得罪了榜眼,就连探花宁致远都过得比他舒坦。
岑编修没好气地撇了撇嘴儿:“真晦气,怎么和你分到一个屋了!”
萧六郎没说话,默默地将地上的书籍拾起来装进筐子。
几人弄了一下午,就连只负责晒晒书的安郡王都感到一阵腰酸背痛,可到现在,他们才完成了一半的工作而已——把书搬了出来,还没整理好放进去。
“你们两个,先把屋子打扫一番!”杨修撰指挥萧六郎与岑编修,“你打扫东屋,你打扫西屋。”
岑编修不敢不从,两间屋子里,他选了相对凉快的东屋。
萧六郎没与他争抢。
岑编修却非但不感激,反而对萧六郎冷嘲热讽:“要不是和你分在一屋,我才不会这么倒霉!”
这话就有些过了。
萧六郎好歹是从六品修撰,官职在他之上,今日不论萧六郎来不来,最脏最累的活儿都少不了他。
毕竟,同为从七品编修,总不能让金尊玉贵的安郡王去干吧。
人家安郡王稀罕一个从七品的芝麻小官儿么?不是庄家有祖孙——所有庄家子弟必须科考入仕,不得荫官,安郡王才不会屈才至此呢。
岑编修自是没胆子埋怨安郡王,于是将怒火发泄在了总被人穿小鞋的萧六郎身上。
萧六郎懒得理他,拿了扫帚去打扫西书房。
西书房比东书房大,也更杂乱,他先将书柜与书架扶正。
他如今的身板比一年前强多了,若还是当初那个饿晕在路边的小病秧子,只怕是扶不动这些书架的。
少年的身躯,隐隐散发出蓬勃的男子力,袖口轻轻挽起,小臂上的肌理紧实、线条分明,汗水顺着精致的下颌淌下。
安郡王在外头歇息,不经意地往西屋的窗子瞥了一眼。
饶是他是男人,那一瞬也差点被晃了眼。
萧六郎打扫完西屋,意外地发现这间屋子其实是有阁楼的,梯子就在最后一排书架后。
他擦着梯子看了看,阁楼上也有书,不过大抵因为太隐秘,没人动过这里,除了积满灰尘,并不算太杂乱。
萧六郎决定先把书搬进来,一会儿再来收拾阁楼。
“把书搬进来吧,要下雨了。”萧六郎出去对几人说。
安郡王望了望阴沉的天色,蹙了蹙眉,自己方才怎么没留意到?还把书都铺得那么开,收起来都麻烦。
“那就快些收拾吧。”他说道。
可是萧六郎的西屋打扫完了,岑编修的东屋却才清理了一半。
“你怎么弄的?那么小的屋子现在也没清理完!”杨修撰劈头盖脸地骂了岑编修一通,骂完又对萧六郎道,“你去帮他弄一下!”
他们原是有两个车夫的,可屋顶漏雨,车夫去修屋顶了,这会儿腾不出手来。




首辅娇娘 首辅娇娘 第370节
萧六郎去了东屋。
岑编修愤愤不平地瞪着他:“你故意的是不是?故意让我在杨大人面前出丑!”
这干萧六郎什么事?
萧六郎干活干得快,是因为他不像大多数读书人那样只念书,他在家里除了太重的活儿顾娇不许他干,别的全都没少干。
难道这也是他的错?
萧六郎淡道:“把你发脾气的功夫用在洒扫上,东屋早清理完了。”
“你……”岑编修给噎得不轻。
东屋收拾完毕,几人将书籍搬了进来,刚搬完最后一筐,天空飘起了小雨。
而此时,屋顶也修葺完毕。
几人松了一口气,接下来便要开始对书籍进行整理归纳了。
到了这一步,杨修撰倒是没再欺负谁,他与安郡王以及另一名修撰整理东屋的书籍,萧六郎、岑编修以及另一位修撰整理西屋的书籍。
雨势渐大,暑气被冲散,气温降了下来,西屋也就并不那般炎热了。
几人埋头做事,全都做得很认真。
萧六郎是新人,分到手的任务不重,他整理完面前的两排书架想起上面的阁楼。
他拿了抹布与油灯,踩着梯子上了阁楼。
阁楼上的书看着不乱,可仔细一瞧,类别全不对。
他把油灯挂好,先将灰尘清理干净,之后一本本分门别类。
阁楼上没有纸笔工具,遇到有破损的,他先放在一旁,稍后整理完再来修补。
他做得投入,没留意到天色渐晚。
等他被一阵腰痛警觉,决定下去走走,才发现屋子里早已是漆黑一片。
屋外细雨沙沙。
他提着油灯走在寂静无声的屋子里。
“有人吗?”
他问。
回应他的是绵密的雨声。
萧六郎提着油灯在院子里走了一圈,最终确定所有人都离开了,前院的大门也锁上了。
萧六郎又去了后门,不出意外,后门也是锁住的。
这里头虽无金银之物,可到底也担心有小贼进来毁坏了书房古籍,因此离开时都会从外头上锁。
来的路上萧六郎观察过地形,这座宅子在月罗山脚下,最近的一户人家是约莫一里地外的茶棚。
且茶棚只白日里做生意,夜里他们就回村子了。
“看来今晚回不去了。”
萧六郎望着淅淅沥沥的雨水,脑子里闪过什么,蹙了蹙眉,叹息一声,转身踏上走廊。
宅子久不住人,自然没有可以吃的东西,万幸中午宁致远给他送了一碗阳春面,这会儿他还不饿。
他的油灯快用完了。
他去了东屋,拿来那边的油灯。
闲着也是闲着,萧六郎索性开始整理书籍。
由于工作量太大,他们只整理了不到三分之一,且还没开始对破损的古籍进行修复。
萧六郎来翰林院不到一个月,他史学学得不错其实是风老的功劳,风老留给他的藏书里就有不少史书。
“徽宗御马而行,至燕北关,欲横渡燕水……”
这一段萧六郎曾有幸在风老的书籍上看到,讲的是前朝第二任皇帝文徽宗御驾亲征的事。
那日天气恶劣,不宜渡河。
文徽宗不听劝告,执意前往,幸亏一名渔女冒死阻拦,后半夜大雨滂沱、燕水突涨、旋涡不止,文徽宗感慨自己与三军将士躲过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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