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娇娘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偏方方
说罢,他迈步往听枫院而去。
吴老二一头雾水:“我好像没和你说人在听枫院啊……还有你是来过么?你就知道听枫院在哪儿了?”
文华阁一共有一阁三院,主阁就叫文华阁,是用来藏书的地方,听阑院是信阳公主的私院,听涛院是用来待客的别院,只有听枫院是收藏古董宝物以及一些需要修复的古典书籍的地方。
韩学士今日之所以会来这边乃是因为信阳公主从酆都山带回来一大箱名师画作,其中有两本前朝大儒诸葛先生注解过的《孟子》与《中庸》。
信阳公主打算将这两本书赠予翰林院。
因为是才搬回来又马上要送出去的书籍,并未放入藏书阁,而是短暂地搁在了听枫院。
萧六郎轻车熟路地来到听枫院。
他发现这里也并不是什么都没改变,至少里头的人全都不是熟悉的面孔了。
如今负责文华阁的管事与吴老二一个姓,快五十岁了,看上去却只有四十出头的样子。
这件事闹得很大,不仅他,就连文华阁的几个副管事也一并跟过来了。
宁致远是韩学士带过来的,真出了事他也逃不掉责任,他正在向几位管事求情,说能不能让他把砚台带走,翰林院有个五经博士精通修复古董,或可让他一试。
几位管事却并不给韩学士这个面子,坚持要将宁致远扣押,一会儿交由信阳公主发落。
“韩大人。”萧六郎走过去,冲韩学士拱了拱手,又看了看一旁的宁致远。
宁致远见了他,如同见到救命的稻草:“六郎!”
韩学士蹙眉道:“你不是去贡院了吗?怎么来了这里?这不是你该掺和的事,你赶紧离开。”
萧六郎说道:“贡院开课没这么早,我听说这边出了事,宁编修是我推荐来的,如果不是我,他也不会出这种事。”
“六……”宁致远纠正了一下称呼,“萧修撰别这么说,是我自己不小心把砚台碰掉了,与你无关。”
萧六郎没着急安抚宁致远,而是看向对面的几个管事:“能让我看看那块砚台吗?”
吴管事见他穿着翰林院的官服,知他是个翰林官,倒是没拒绝他的请求,只是……吴管事看着他的瘸腿与拐杖,眼神有些古怪。
萧六郎对这种打量习以为常,不卑不亢地站在那里,等文华阁的下人用托盘小心翼翼地端来了碎掉的砚台。
这是大西王朝第三代君王用过的御砚,属于前前朝古董,难怪文华阁的管事们如此紧张了。
只不过,这块砚台并不是宁致远摔坏的,它早坏掉了,被幼年萧珩摔坏的。
担心被信阳公主打屁股,他让龙一找来鱼漂胶,自己随手粘了粘。
所以宁致远还真是被他给坑了。
萧六郎面不改色地说道:“这块砚台原本就是坏的。”
“你胡说!”吴管事厉声道,“它怎么可能是坏的?你是在暗讽我们摔坏了砚台嫁祸给你们翰林院吗?”
宁致远其实也有些疑惑的,只是大家没人相信他,所以弄得他自己都不敢发声质疑,这会儿萧六郎开了口,他跟着来了几分底气:“我也觉得不是我摔坏的,下面是木地板,这个东西又放得不高,谁知道怎么轻轻磕了一下就成两半了……”
韩学士看向萧六郎:“你有什么证据?”
虽说不希望宁致远有罪,但也不为了给宁致远脱罪便让别人去背罪,信阳公主可不是什么好脾气,污蔑她的下人后果很严重。
萧六郎将砚台拿给韩学士看:“这个裂口有些年份了,而且有鱼漂胶粘合过的痕迹,如果几位管事不信,大可去将我翰林院的聂博士以及国子监祭酒请来,他二人一看便知。”
聂博士便是那位精通修复古董的五经博士。
老祭酒更不必说,他不仅能鉴别古董,他还能造假古董。
韩学士一听此话,立马派人前往翰林院与国子监将行家请来。
二人仔细鉴别后,证实萧六郎所言非虚,这个砚台确实坏了有些年头了。
然而几位管事仍是一脸的将信将疑。
韩学士淡淡一笑:“几位管事信不过我翰林院,难道也信不过国子监?我们翰林院与国子监可没什么关系!”
这是大实话,谁不知翰林院是庄太傅的阵营,而庄太傅与老祭酒又各自为政。
老祭酒:徒弟在翰林院了解下?
老祭酒捋了捋胡子,一本正经地说道:“好吧好吧,有些话原本不该说的,毕竟小侯爷去世了,再议他不是颇有不妥,但不能因为这个就去害一个无辜的人背黑锅。其实这个砚台……是萧珩打破的!他幼年顽皮,打破了砚台不敢告诉信阳公主,偷偷拿到国子监让我替他修复……没错,这个砚台是我粘的!你们若是不信……”
不信怎样?去地底下找小侯爷求证吗?
几个管事脑子里都有画面了,齐齐一个激灵,再也不敢说话!
老祭酒摆摆手:“行了,砚台的事我自会去和信阳公主说,不为难你们。”
到这里,管事们才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
就算他们不曾伺候过小侯爷,但也知道老祭酒是小侯爷的老师,既然他将责任揽了过去,那就没他们什么事了。
一场风波就此揭过。
韩学士本以为能碰上信阳公主,结果一直到他们离开,信阳公主也没到文华阁来,他颇有几分遗憾。
出了文华阁,萧六郎一言难尽地看着老祭酒:“老师的嘴还是真是……”
老祭酒摆摆手:“一如既往的优秀,我知道!”
萧六郎:“……”
你开心就好。
另一边,顾娇入了宫。
她如今是仁寿宫的常客了,令牌都不必检查了,直接刷脸进宫。
她是去给姑婆送蜜饯的,最近姑爷爷又改良了一款蜜饯,口感更甜,但糖分含量很少,姑婆可以每天多吃一颗了。
她走在前往仁寿宫的路上时忽然听见有人叫她。
“顾姑娘!”
是瑞王妃的声音。
顾娇有段日子没见瑞王妃了,主要是在从庵堂探望静太妃回来的路上遭遇一波刺杀,瑞王吓坏了,连着两个月都没准瑞王妃再出门。
“我就知道是你!”瑞王妃走过来,亲热地挽起顾娇的胳膊,“你好像又长高了!不像我,只能长肉了。”
顾娇看着她略有些珠圆玉润的身子,说道:“你不胖。”
是真不胖,瑞王妃从前太瘦了,如今这样才算正常。
瑞王妃道:“也就你和王爷这么说!嬷嬷们都不许我吃太多,怕胎儿长得太大不好生养。”
顾娇深以为然,在医疗不够发达的古代,生孩子全是顺产,在保证营养的前提下不过分进食是最佳选择。
但看瑞王妃的气色就知道嬷嬷们其实将她照顾得极好。
瑞王妃叹道:“我太久没出门,都不知道静太妃竟然已经去世了,王爷瞒着我大抵是怕我伤心难过动了胎气。”
静太妃的事瞒得很紧,顾娇不确定瑞王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
“你最近怎么样了?”瑞王妃问。
“还好。”顾娇道。
瑞王妃叹气:“你怎么不来府上找我?你不知道这两个月我都快闷死了。”
顾娇看着她高高隆起的肚子道:“有他陪你你还闷吗?”
瑞王妃与姚氏的预产期一样,都在十月初,眼下是七个多月的身孕了。
她的肚子看着比姚氏的大一些。
提到腹中孩子,瑞王妃露出了一抹母性的温柔:“不知道是儿子还是闺女,我想给王爷生个儿子!若是儿子,那便是父皇的第一个皇孙,父皇一定会很高兴!”
换做旁人可不敢这么说,瑞王妃是心直口快的性子,加上十分信任顾娇,说起话来才没什么顾忌。
就在顾娇打算用听诊器听听她肚子里的胎心之际,不远处的假山后传来一道女子的惊呼。
“什么——唔——”
瑞王妃刚一开口,被顾娇警惕地捂住了嘴!
第410章 母子相遇
那女子惊呼声传来的地方分明还有一丝高手的气息,顾娇捂住瑞王妃的嘴后,用眼神示意了她一下。
瑞王妃睁大眸子点点头。
她们所在的地方是仁寿宫与坤宁宫之间的一条小道,四周景观很好,遮蔽物多,利于隐蔽身形,也是正是这个缘故,才让对方选择了这里。
顾娇暂时不清楚对方要做什么,她只知道若是现在拉着瑞王妃离开,不论走哪一头都会被假山后的人看见。
顾娇索性拉着瑞王妃轻轻地绕到了身后的一棵大树后。
瑞王妃拿起顾娇的手,在用指尖在她手心写道:“我们不去看看出了什么事吗?”
顾娇摇头,在她手心写道:“有个高手。”顿了顿,又道,“他没杀气。”
换言之,他不是想杀那个女人。
瑞王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假山就在这棵大树的正对面,约莫不到二十步的距离,二人齐齐屏住了气息。
以顾娇的能耐是能很好隐匿自己气息的,瑞王妃暂且做不到,她只能尽量放缓呼吸,但大概是那名女子的呼吸太紧张急促了,倒是把瑞王妃的压住了,没叫那个高手察觉。
假山后的谈话声依稀传来。
“是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把春莹怎么了?”
听到这个名字,瑞王妃的太阳穴突突突地跳了几下。
顾娇一脸不解地看着她。
她拿起顾娇的手,在她手心写道:“春莹是太子妃的贴身女官。”
首辅娇娘 首辅娇娘 第538节
顾娇挑眉,所以那个说话的女人是——
女人与高手都压低了音量,听起来与平日里说话的声音不大一样,因此单从音色上来讲很难辨认究竟是不是她心里猜测的那个对象。
不过不着急,反正一会儿他俩是要从假山后面出来的。
谈话声还在继续。
“只是点了她的睡穴而已,半个时辰后自动解开。”
顾娇:唔,她也想学。
把相公点睡穴,然后这样那样。
高手是一个男子的声音。
女子:“我看是你疯了,这里是皇宫!青天白日……你就不怕被人发现!”
这声音听起来有些愠怒了。
高手冷笑了一声:“谁让你总躲着我,我唯有出此下策了。”
“你别过来!”
女子厉喝。
假山后传来几步急促的脚步声,应当是女子在躲避高手而踉跄后退。
可惜也退不了多远,顾娇听见她的后背撞上了假山。
高手似是妥协了:“好,我不过来,你别伤到你自己。”
女子冷声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高手玩味儿一笑:“我想做什么你不知道吗?”
“你……”
“瞧把你吓的,放心,我今天不想做什么,我来只是告诉你……”
后面一句话顾娇与瑞王妃就没听清了,高手似乎是贴着女子的耳朵说的。
随即假山后便传来啪的一声脆响。
瑞王妃目瞪口呆地眨眨眼,这是打了一耳光?
顾娇点头,听着像是。
那一耳光过后,假山后便再无谈话声传来,应当是高手离开了,女子的气喘声还在。
顾娇与瑞王妃谁也没离开,二人都想看看假山后的女人是谁。
二人巴巴儿地等着,也不知等了多久,终于,假山后的女人出来了。
瑞王妃定睛一看,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怎么是她呀?
顾娇一早猜到了,因此没太大反应。
就在此时,被瑞王妃撇在御花园的小丫鬟太久不见瑞王妃回去,忍不住朝这边找来了。
“王妃!王妃你在这里呀!”
瑞王妃这下是想藏都藏不住了,她硬着头皮从大树后走出来。
顾娇也迈步走了出来。
“王妃。”小丫鬟冲瑞王妃行了一礼,她前几次没见过顾娇,也就没与顾娇见礼,但她一眼看见了假山后走出来的女人,忙躬身福下去,“太子妃!”
瑞王妃嘴角一抽,这真是好尴尬呀……
瑞王妃自然不会承认自己偷听了太子妃的墙角,她清了清嗓子,皮笑肉不笑地对温琳琅说道:“太子妃也是去给母后请安的吗?我刚从母后宫里出来,半路碰上了顾大夫,正想邀请顾大夫去御花园坐坐,顺便帮我把把平安脉,看我肚子里怀的是男胎还是女胎。”
这话直戳太子妃的心窝子。
太子妃与太子成亲快两年了,太子专宠她一人,可惜她肚子里连个泡都没鼓一个,萧皇后都快急死了。
太子妃深深地看了瑞王妃与顾娇一眼,不知是不是被瑞王妃的话刺激到了,她没问别的,只是淡淡说道:“我也正要去母后请安,既然瑞王妃已经去过了,那我便不叫上你一起了。”
她说着,忽然看向顾娇,“顾大夫倒是比瑞王妃更像皇宫的人了。”
瑞王妃是皇室儿媳,奈何瑞王已及冠成亲,分出府单过,瑞王妃自然不能再住在宫里。
顾娇却是来去自如,想住就住。
顾娇漫不经心地说道:“没办法,有人宠。”
太子妃:“……”
顾娇没与瑞王妃“寒暄”太久,二人一道往御花园的方向去了。
瑞王妃回头看了看远远跟在身后的下人,小声道:“你说……那个男人会是谁啊?”
顾娇古怪地看着她:“这话该我问你吧?”
咱俩谁是皇室的儿媳?真当她来皇宫多走几趟就比她更了解皇宫的人口了?
瑞王妃想了想,说道:“如今还住在宫里的皇子只有穆昭仪的四皇子与淑妃的五皇子,小六小七都还小,肯定不是他俩。”
顾娇问道:“为什么一定是皇子?”
“难道是陛下!!!”瑞王妃吓坏了!
顾娇:“……”
你都想到哪里去了……
不可能是陛下,陛下不会武功,再者,太子妃与那个男人的关系似乎有点说不清道不明。
二人在御花园别过,瑞王妃回了瑞王府,顾娇去了一趟仁寿宫,把姑爷爷亲手酿的蜜饯给了姑婆,并且特别隆重地宣布她每天都能多吃一颗了。
却说另一边,萧六郎结束了在给补考官员们一整日的讲学,今天主要讲的是律法。
作为六部直属官员,居然连昭国律令都背不全,想想真是一件可悲的事。
既是官员的可悲,也是朝廷的可悲。
贡院的马车将萧六郎送回翰林院。
路过那间饼铺时,萧六郎想到昨夜软掉失去口感的梅干菜饼,又想到顾娇脸上失望的小表情,他心念一动,让马车在这里停下了。
萧六郎道:“你回贡院,翰林院就在前面了。”
“是。”
车夫驾着马车离开。
卖饼的摊子就摆在门口。
萧六郎走过去,对独自在摊子前忙碌的老板娘道:“我要十个梅干菜饼。”
老板娘道:“只剩最后一个了。”
“那就……”
“我要一个梅干菜饼。”
萧六郎的话几乎与另一道声音同时响起。
那是一个突然出现在萧六郎身侧的女客人,老板娘看看萧六郎,又看看女客人,问道:“最后一个了,你俩到底谁买?”
“我买。”萧六郎坚定地说。
他没去看那个女客人,女客人却好奇地看了看他。
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她手中的钱袋啪的掉在了地上!
萧六郎终于朝她看了一眼,也正是这一眼,萧六郎给老板娘递铜钱的手臂僵住了。
“你是……”玉瑾一把抓住萧六郎的胳膊!
“我不是,你认错人了。”萧六郎移开目光,将铜板放在桌上,拿了饼子就走。
玉瑾脸色一变:“你等等!”
“哎!这位大人!你给多了!”老板娘举着两个铜板冲萧六郎吆喝。
萧六郎拄着拐杖,快速地走进了一旁的巷子。
玉瑾追过去时他已躲进了另一间铺子。
玉瑾在附近找了许久,都没找到萧六郎的身影,最终带着失望与失落离开。
萧六郎长长地松了口气。
还好,没被发现。
他从成衣铺子的小隔间后走了出来,不知是不是方才躲玉瑾时走太快,完好的左脚也扭了一下,他一个不稳朝前跌去。
恰巧对面的一位客人挑选完布料转身朝这边走来。
萧六郎猝不及防地撞到了她的肩膀,狼狈地跌在地上,手里的拐杖也摔了出去。
小丫鬟惊呼:“公主!您怎么样了?”
信阳公主淡淡摆手:“无碍。”
她看向似乎是被自己绊倒在地的翰林官,目光落在他的后脑勺上,问道,“这位大人,你没事吧?”
第411章 阿珩呀
萧六郎身子一僵。
这声音他多久没有听到了?再听恍若隔世。
他跌坐在地上,背对着信阳公主,饶是如此,他也感受到对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他不敢回头,也不敢背过身去,他极力克制住身体的颤抖,语气平静地说道:“我没事。”
“你……”信阳公主听他说着没事的话,余光却瞥见了那根摔出去的拐杖。
说是拐杖似乎又不像,更像一个手杖,适合腿脚不便却又不是完全不能着地的人。
首辅娇娘 首辅娇娘 第539节
信阳公主不确定对方是天生不良于行还是只是近期受了伤,不论哪种似乎都不存在没事的情况。
她道:“方才好像是我绊倒了你,还能起来吗?我为你请个大夫,来人,先将这位大人扶起来。”
她话音一落,原本搀扶着她的小丫鬟便迈步上前,伸手要去搀扶萧六郎。
萧六郎忙抬起袖子阻止:“别过来!”
小丫鬟一怔,不解地回过头看向信阳公主。
萧六郎定了定神,道:“我不习惯别人碰我。”
十四岁时他还没有变声,是青涩稚气的少年音,如今变声期过,他换上了介于少年与成年男子之间的声音,低润而干净。
信阳公主一时没听出嗓音上的不对,但她明显感觉到了对方的逃避与抗拒。
想到男女授受不亲,他顶着一身翰林官服,而这里又是翰林院附近,的确该小心谨慎,以免累及名声。
信阳公主没再为难他:“你若是有事,就去信阳公主府说一声。”
她虽不住公主府,可她的下人在公主府,还是能够知会到她这边。
萧六郎努力控制自己不去回头:“不用,我没事。”
信阳公主总觉得这个人怪怪的,她心里也怪怪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你要去哪里,我可以让护卫送你。”
“不必。”萧六郎一口拒绝,“我自己可以走。”
他说罢,用手撑着地面站起来,在信阳公主的注视下一瘸一拐地来到门口,弯身拾起顾娇亲手给他做的手杖。
从未有哪一刻像此时这般狼狈,他知道她就在身后看着,可他不想让她看到这样的自己。
他抓着手杖的手隐隐有些颤抖,他没有回头,迅速消失在了人群中。
信阳公主望着他离去的身影,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公主!”
玉瑾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
信阳公主意识回笼,看了她一眼,道:“你去买个饼怎么把自己买成这样?”
“我……”玉瑾张了张嘴,有些犹豫自己要不要把方才撞见的一幕告诉她。
信阳公主道:“想说什么就说,你几时变得婆婆妈妈了?”
玉瑾看着她,鼓足了勇气说道:“公主,我方才……好像看见小侯爷了。”
信阳公主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只一瞬她便恢复了往日冷静:“玉瑾,我要和你说多少次,他死了。”
萧六郎一口气逃回翰林院。
宁致远刚从翰林院出来,见到他仿佛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将他拉到一旁,不解地问道:“六郎,你怎么了?你不是去贡院讲学了吗?是不是有人欺负你?我就知道!贡院那帮补考的全是荫官荫上来的,一水的刺儿头!这样,下次我替你去!”
“我没事,贡院那边没事。”他连太子这个超级刺儿头都摁得住,那些小刺儿头更不必说。
“可我看你像有心事的样子。”宁致远不信萧六郎没事,与萧六郎认识这么久,萧六郎什么性子他还是了解的,从前总被杨侍读变着法儿的刁难也不见他这般狼狈过。
宁致远脑海里灵光一闪:“是不是……在为早上的事发愁?我摔坏了砚台,还是得罪了信阳公主是不是?你、你别难过了,我去给她解释!砚台是我摔坏的,此事因我而起——”
萧六郎道:“我真没事。”
宁致远将信将疑地看着他:“可你脸色好差。”
萧六郎随口道:“可能昨晚没睡好。”
宁致远狐疑道:“这样吗?”
萧六郎点头:“嗯。”
“那……”宁致远往巷子尽头的方向望了望,“弟妹今天没来接你,我找辆马车送你回去。”
“也不用。”萧六郎拒绝了他的好意。
萧六郎在朋友面前看着好说话,可一旦倔起来谁都劝不动他,宁致远无法,只得由着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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