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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案现场直播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退戈
贺决云放弃了,说:“照你这么说,田兆华这人够狠的啊。”
“你们不要以貌取人嘛!”柳忱摊着手急道,“他长了一张好脾气的脸,而我长了一张流氓的脸是不是?我从小到大没做过坏事的……谁知道人到壮年居然杀了个人。”
穹苍用手掩着口鼻,问道:“医疗事故的事,你有明确的证据吗?”
柳忱整张脸都被白烟笼罩了,他一手烟抽得特别狠:“什么样叫明确的证据?你以为我故意医闹碰瓷?那可是他们医院的人自己说的!田兆华的做手术的时候,什么肌腱什么缝合出了错误。他居然在手术里晃神发呆!你说状态不好上什么手术台?那是你证明自己的地方吗?!”
穹苍问:“谁说的?”
“他们领导啊!”柳忱大声说,“他们领导在训田兆华的话。我本来想找他感谢他的,结果让我听到了这些事情。后来我才知道,那段时间,有一个女人正在指控他性侵。他在医院里的名声都臭了,评职称的事也差不多黄了,就蒙蒙我们这些外行人。医院本来想给他放假,让他在家里避避风头,可是他不肯,非要上台做手术。我家人就是看他面善,相信他,才指了他。谁知道啊,在他眼里,我们就是群解压玩具啊。”
“就这,你说我能不气吗?我能不闹吗?我们是把活生生的一条命交到他手上,他一个晃神,一个人一辈子就毁了!病人对他们感恩戴德,他们只拿这工作当个赚钱讨生活提升地位的职业。凭什么?这根本不公平!”
穹苍认真看着他,露出个略显嘲弄的表情,只是消失的很快。
贺决云自己就是做领导的,他觉得柳忱的想法有些魔怔了,忍了忍,还是忍不住替田兆华辩白一句。
“领导训话的时候,那都是往变态高标准的方向去的,恨不得底下的员工一个个褪去凡身做个没有感情不会失误的机器人。那些话听听就得了,根本不能当真。”
他私认为田兆华并没有柳忱说得那么不堪。他在医院里可以拥有那么好的口碑,多少是他的真性情,一个正常人没办法伪装那么久。
优秀的外科医生哪里都稀缺,多少病人还排着队等手术。田兆华会选择坚持上班,初衷肯定不是因为报社。
贺决云:“人好好在家里休假,不比工作解压啊?田兆华那么年轻就可以评副高,说明他的外科技术真的不错,不是单纯靠面善。你不知道你侄子当时伤得多重?从结果来看,应该比你们预想好很多了吧?你对人家的揣测,是不是有点太阴暗了?”
柳忱底气不足,却仍旧硬着头皮呛道:“那也不能否认他手术失误啊!”
贺决云说:“鉴定委员会的结果是比较权威的。一台手术那么长的时间,谁能保证自己不会疲惫?人家如果非要训话,总能找得到责骂的理由。那是他们内部之间的劝诫,不等于医疗事故。你不理解?”
穹苍顶着发痒的喉咙加了一句:“你说得对。”
贺决云挑了下眉,发觉她的声音更加低沉了。短短四个字,发出来的质感跟毛玻璃似的,应该是吸了太多的二手烟,让本就不顽强的喉咙雪上加霜。
贺决云勾勾手指,示意她乖乖到下面去,然后上前抽掉柳忱的烟,直接在地上摁灭。
柳忱茫然抬头:“干什么呀?”
“我们的病号在这儿呢。”贺决云点着下巴示意道,“再下去也要出事故了。”
穹苍挪动到他的身后,然而狭小的楼梯间里众空气平等,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她表情不大好看,轻轻咳了两声。
贺决云一巴掌呼过来,捂住了她的脸,手指间还有股淡淡的香气。
穹苍差点被没给他憋死。





凶案现场直播 第100节
这人虎了吧唧的,才是让人无话可说。
柳忱直想忽略他二人之间的不正常互动,问道:“你们三夭会如实报道的吧?不跟医院抱团吧?”
穹苍扯开贺决云的手,问了一句:“你要求他赔偿多少钱?”
柳忱犹如被刺中某处痛脚,脸上肌肉颤动,保持着镇定,问道:“什么意思?”
“你不是要求赔偿吗?”穹苍问,“你当时要求田兆华赔多少钱?”
柳忱:“这不是正常的吗?”
贺决云附和道:“正常的话就是随便打听一下,这有什么不好回答的?”
柳忱加重声音:“两百万!我侄子还年轻,这个价不过分吧?”
“你私下采用了什么方法,追讨这个正常的两百万?”
穹苍的语气依旧平静,却刺得柳忱极为难受。
贺决云心道果然如此,问完话,穹苍的温柔体贴就到头了。这个惯会过河拆桥的女人。
如果说,先前柳忱一直在认真地表现着一个无辜受害者的形象,那么在穹苍问出敏感性的问题之后,他的面皮有点绷不住了。
对这个问题的回避,让他完美受害人的面具上出现了一丝裂缝,而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会说谎。
在他尚在思考的空挡,穹苍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她没有多问,急于远离这个烟雾缭绕的地方,快步拉开前面的木门走了出去。
第92章 方起
穹苍在车里坐了半个小时,贺决云才丧着脸回来。
他拉开车门,闻到一股金嗓子喉宝的味道,嘴角抽了抽,道:“好令人怀念的喉宝。”
穹苍大方地要与他分享,贺决云推拒道:“算了,你还是自己享受吧。”
穹苍朝着他的方向远远吹了口气,贺决云莫名觉得车厢内的味道变得更重了。
“你当自己是空气清新剂呢?”
穹苍:“你身上烟味太浓,飘过来了。”
贺决云低头整理自己被拉到褶皱的袖口,说:“穹苍女士,你下次炸雷之前能不能先考虑一下的队友?柳忱非拉着我的要跟我解释,哭诉自己惨痛的一生。脸你变得最快,跑路也属你最快,过分了啊。”
穹苍表示自己虚心接受批评,下次一定改进。
不过下次这种虚词,谁能保证呢?
贺决云心里还是有些许畏惧的,他赶着趟把车开离小区,等上了街道,确认自己是对方追不上的男人,这才安心。
他开了一点窗户,让小风吹进来散散味。在听觉逐渐适应那股呼啸的风声之后,大脑开始思考起正事。
贺决云一手把着方向盘,同身边的人唠嗑道:“柳忱的证词,跟医院里那两人说的截然不同啊。到底是哪边在说谎?”
“倒也不算截然不同,只是每个人都在为自己说话罢了。”穹苍翻出一瓶冰水,咳了两声,才继续往下说,“中和一下说不定就是结果。”
贺决云偏头看了她一眼,听她发声费劲,本来是不想和她说话的,可还是忍不住问道:“怎么中和?”
穹苍:“看他们都在刻意强调什么。”
贺决云一直等着她下半句话,结果车厢内一片安静。
“就没了?”
穹苍挑眉,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示意他自己领悟。
又到了猜一猜的环节。
贺决云以前觉得穹苍这人经常语不惊人死不休,对冷笑话过度追求已经造成他们之间的交流障碍,等她现在半哑了,他才幡然醒悟,没有默契的两个人,还是需要语言来搭建沟通的桥梁。
一个会说话的穹苍真的是太可爱了。
什么心灵交流过于委婉,人与人之间还是要坦诚点。
贺决云一面开车,寻找自己熟悉的道路,一面努力将双方的证词再次整理一遍。
他回顾的速度有点慢,因为今天的交通又如往常一样堵塞,妖娆变道的车辆总是会打断他的思路。
等驶过两个红绿灯的时候,贺决云终于想明白了。
“d大附属医院的医生跟护士,一直在强调田兆华的人缘和口碑,着重突出他为人很好,关心病人,有足够的专业技术和职业素养。而在提及手术中是否存在失误情况时,两人一致认为应该要相信鉴定委员会的结果。医生表现得非常中立,刻意拉远跟田兆华之间的距离。而护士情绪比较激动,不停地用社会争议点对我们进行提问。两人在一定程度上,都回避了这个问题。”
穹苍点头。
手术失误根本不是争议点。只不过,医护方认为田兆华的小型失误属于正常风险,不构成医疗事故。
贺决云:“所以田兆华被领导训话的事应该是真的,柳忱的确是听见了他们的对话,然后才开始的医闹。”
穹苍:“我认为医生跟护士的证词基本可信。他们对同事有一定的维护,但是并没有太明显的谎言。至于柳忱……”
每个受害者都习惯性地将自己塑造成完全弱势的模样,以求得旁观者的同情。对此,一方面要突出自己的优秀跟无辜,另外一方面就是要不惜余力地证明对方的无耻跟卑鄙。
柳忱的证词就是这样的。
从一开始,他就向穹苍等人叙述了自己多年来的落魄,毫不掩饰自己腿部的缺陷,并将田兆华描述成一个精神失常、心术不正、两面三刀的人。他用自己强烈的情绪跟愤慨的指责,掩饰逻辑间的漏洞。
如此两极分化的人设,说明他对田兆华怀有强烈的负面情绪,不曾因为自己致人死亡而感到愧疚。
穹苍说:“刨除掉他所有主观性的描述,那些都是不可信的。”
柳忱在叙事过程中表达清晰,没有出现卡顿、颠倒,或重复的地方。从他的措辞跟态度来看,他应该演练过这样的场景,在两人找到他之前,他就打好了腹稿。
穹苍:“双方的口供之间,唯一的矛盾点其实是,当初那起车祸,究竟是谁撞了谁。”
贺决云皱眉,在红绿灯前缓缓停了下来,手指敲击着方向盘的侧面:“医护都默认为是柳忱伺机报复,害死田兆华,所以兔死狐悲,深感义愤。而柳忱坚持自己是被碰瓷。”
“这个其实不难求证。因为行车录像肯定还保存在档案里,柳忱没有必要说那样的谎。”穹苍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说,“而且柳忱有一点说得没错,他不大可能会为了侄子去撞死田兆华。撞死了人,他去哪里拿钱?”
柳忱闹腾那么久,主要还是想拿钱。
穹苍猜测,柳忱当年应该知道那起手术不属于医疗事故,却还是借着机会,想敲诈田兆华一笔。可惜医院经常面对医患关系,有自己的判断,最终选择维护田兆华,让他的算盘无奈落空。
穹苍拧开瓶盖,喝了一口,然后接着道:“我认为,柳忱一计不成,应该又使用了些不大正当的手段去进行敲诈。”
贺决云狐疑道:“所以,在柳忱的紧逼之下,田兆华走投无路,被迫选择了这么一个凶险的方法,来给自己洗白?”
穹苍正想开口,眼睁睁看着后视镜里某辆车的距离越来越近,不断歪斜过来的车头上写满了要强行加塞的倔强,隐隐还有种要硬碰硬的趋势,当即脸色一变,急道:“前面前面!你不要看我呀!”
贺决云被她陡然的高音喝得一个哆嗦,冲着那司机低声骂了一句,赶紧放缓速度,给对方让了个道。心说这小声音不是挺高亢的吗?
穹苍差点给吓出身冷汗,眉眼都耷拉下去,感到深深的疲惫。
“我的开车技术很好,而且现在就40迈,顶多撞凹一个保险杠,不用怕。”
贺决云极力证明自己,可以穹苍并不相信,他只能道:“你接着说。”
穹苍困惑:“说什么?田兆华只要脑子没包,你做的假设就不成立。”
贺决云隐隐地认为穹苍这是在内涵自己。
他一顾撇嘴,二顾皱眉,三顾黑脸,频频回望,看得穹苍直呼害怕。
她忙找补道:“说明应该还有别的原因,让田兆华起了自杀的念头,只是恰好那时柳忱在他身边跟苍蝇似地乱转,崩断了他最后一根理智的弦。他怕自己死后,柳忱还会继续去骚扰他的妻子女儿,就决定带着柳忱一起沉沦。你别忘了我们是从谁的身上牵扯出田兆华的。”
贺决云终于想起那个都快被他遗忘了的人:“梅诗咏?”
是啊,她才是最关键的人物。范淮案件的证人,指控田兆华性侵,且已经怀孕的病人。
不管田兆华跟梅诗咏究竟是什么关系,他婚内出轨是既定事实,毕竟梅诗咏怀孕了。
穹苍说:“两人在医院里并不张扬,所以医生跟护士都没有发现他们之间的关系,更不了解梅诗咏是个什么样的人。”
贺决云:“柳忱连梅诗咏的名字都不知道,对这件事情多半也不了解。”
身为案件主角,梅诗咏的存在感居然如此稀薄。
穹苍说:“梅诗咏如果真的被性侵,亦或者是想借仙人跳来敲诈一笔,那么她应该去医院闹得比柳忱还要凶才对。可是为什么医护在回忆的时候,注意力大部分都集中在柳忱的身上?好像梅诗咏行事过分低调一样。”
确实显得很违和。
每次一到这种情感分析环节,贺决云就深感头疼。
他正要借自己单身多年的经验推导一下,就听见隔壁传来一阵震动的“嗡嗡”声。
穹苍从兜里翻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接起来。
“方起。”
这不是知心哥哥吗?免费外援来了?
贺决云默默关上车窗,侧过耳朵偷听。
方起说话一贯带着中气十足的嗓门,没开免提都能让贺决云听得清清楚楚。
“我现在过来探病,提前跟你说一声,你不要跟青蛙似地到处乱跑,等我前来慰问!”
穹苍说:“d大附属医院。”
“等等,你嗓子是怎么了?”方起听见那公鸭喊叫一般的声线,愣了下,随后义愤填膺,小宇宙爆发道,“贺决云把你丢给了哪个庸医?他怎么搞的,这还越治越回去了?就这样你还敢出门乱跑,是不是去帮他工作了?我说姓贺那货有到底有没有点良心!他个臭不要脸的男人,根本没把你放在心上!养匹骡子偶尔还给它松松草,贺决云那一堆钱放银行是为了养蠹虫吗!”
穹苍:“说明他没把我当匹骡子?”
方起骂道:“就你那点出息!”
全过程旁听自己被诋毁的贺决云瞬间将方起拉入革命敌对方的阵营。
这种人叫什么?这种人在古代是会被挂城门的。就因为一点嫉妒,成天见不得人好,专门破坏他人感情和谐,实在是太过卑鄙。
他该庆幸没让人听见,否则那个庸医一个剪刀腿能让他脖子弯一百零八次。
贺决云故意大声道:“你别跟这人废话,好好养养你的嗓子。”
方起勃然大怒:“他居然还偷听你打电话?他对你一点都不尊重!他就是馋你机智的小脑袋!”
穹苍心说这两人在一起怎么会那么热闹?以前不是客客气气的吗?男人之间的友谊真是瞬间就崩裂了。
她做了个手势,示意贺决云暂时不要出声,然后单方面宣告方起的胜利:“他现在被你气走了。”
方起道:“你就在d大医院那儿蹲着,我马上过来!d医里耳鼻喉科的专家立场坚定,我都认识,你以后听他们的医嘱,别跟着贺决云乱晃。”
贺决云气得牙痒痒,恨不得现在就跳出去与他对线。




凶案现场直播 第101节
穹苍含糊地说:“等你一起吃晚饭啊。”
“行了等我。”方起大感满意,“现在知道谁是自己人了吧?所以说别那么容易就被人给拐了。”
穹苍挂断电话,又端起水浅浅地喝着。
贺决云偏过头,看着她仰起脖子,侧面的弧线微微起伏,紧绑的绷带让它看起来异常脆弱,语气不由轻了点,但还是有点生气:“去d大医院?”他现在是在往自己的私家医院开去的。
穹苍说:“当然是先去能救我命的地方。”
贺决云:“那方起……”
穹苍展现自己的无情本色:“让他帮忙跑个腿,我不想再动了。”
原来这就是……心情的大起大落。
贺决云勾起唇角,掩不住的得意神色。
这才叫自己人呐。
第93章 豪华
两人回了医院,去找医生处理伤情。医生得知穹苍出门期间居然吸了不少二手烟,脸色愠怒地骂了贺决云两声,才出去给她开药。
贺决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认识穹苍以后,就承受了许多莫须有的骂名。
他现在连澄清的欲望都没有,坐在一旁用手机点外卖。
穹苍说:“豪华一点,毕竟是要用来赔罪的。”方起那小脾气可不好哄。
贺决云冷笑了两声:“你放心。我给他九菜一汤翻一倍,绝对豪华。”
穹苍闻言又不好意思起来:“那倒也不必。”
贺决云:“还是要的。”
穹苍百无聊赖,随意摸索起身边的东西。
贺决云点完外卖一抬头,就看见穹苍抱着自己送的那束白色的玫瑰,喜欢得爱不释手。
她的长指轻轻在花瓣上抚弄,柔和的眼神静静看着花束。身上被夕阳的余晖打下了溢彩的流光,每一个细节都透着恬静美好。
她这么含蓄内敛。身体还是很诚实的。
贺决云移开视线,假装自己没有看见。
又是一个扭头,画面破碎,穹苍居然在那儿扒拉花瓣,辣手摧花。
贺决云大喝道:“你在干什么?!”
穹苍还没来得及抬头,手上一空,花瓶已经被人抢走了。
她吓了一跳,抬头看向贺决云。
贺决云的表情比她还要无辜,还要悲愤。他居然……先声夺人。
穹苍眨了眨眼,说:“你不是送给我了吗?”
贺决云愤怒道:“你对待别人的礼物怎么能这么不珍惜?穹苍你是非常过分了!”
穹苍小小的脑袋顶着大大的迷惑。
“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啊?”
贺决云见她居然还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更伤心了:“说明你对送花的人一点都不在乎!”
穹苍冤屈道:“它花瓣萎了,我就给它修一下!”
“不可以!”贺决云把花瓶摆到高的地方去,“这花瓣不是挺好的吗?边上卷曲起来也很好看。众星捧月,你得容许它衬托的存在。”
穹苍看着他犯病,憋了半晌,还是咽不下这委屈:“花放那么高?它摆着不是为了给人看的吗?”
“不是。”门口突然传来一道讽刺意味十足的呛声,“毕竟这是他易伤感的少男心。”
贺决云被噎了一口,大脑空白,一时找不到威慑的话,只能板起一张脸道:“你又胡说什么呢!”
穹苍幽幽叹道:“爸爸对女儿的少男心啊?”
医生过去,直接拿过花瓶,塞进穹苍怀里,不客气地道:“践踏它。”
贺决云想伸手阻止,又定在原地。表情激烈变化,在经过一番痛苦的挣扎之后,终于还是超脱了。他突然豁达地说:“不就是一束玫瑰吗?你想要,一大车我都能运给你。算了随你玩吧。”
穹苍瞥了他好几眼,决定还是细心呵护好了。
毕竟贺决云的心看起来的确挺易碎的。
穹苍将玫瑰原样摆回床头,像呈贡品一样敬在边上,不敢再去动它。
大概是心理作用,别说,仔细看久了,那边缘处蜷缩起来的花瓣还真有点残缺的美。
穹苍缓缓移开视线,觉得再聪明的大脑,也会受到沙雕的影响。
人类的意志力真的是太薄弱了。可怕。
在她正乱七八糟胡想的时候,方起的电话来了。
穹苍快速接通,对面响起熟悉的声音:“我到医院了,你人呢?”
穹苍说:“你去二楼,找一个姓潘的护士,四十岁左右。”
方起语气轻快,好脾气道:“等等啊。”
穹苍挂掉电话,把手机交给沙发旁的贺决云。
贺决云停下游戏,一脸茫然地接了过来。他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穹苍,用左侧高耸的眉毛表示自己的疑问。
穹苍示意他拿着。
五分钟后,方起的电话再次打来。贺决云没有防备,手指一滑接了起来。
他还没放到耳边,就听见方起那无法平静的骂声。
“我靠!你人呢?!护士说你早上就走了,你居然骗我!穹苍你又骗我!你小没良心坏心肝,你变了!”
贺决云:“……”怎么现在都有替骂这种职业了?真当他是专业的啊?
穹苍等对面发泄完,才淡定接了过来,点开免提,道:“麻烦把手机递给护士。”
方起气得几个沉重呼吸,又没办法跟她计较,朝她哼了一声。片刻后,电话对面的人完成了交接。
“喂。”护士问道,“是今天早上过来的那位女士吗?”
穹苍说:“是的,我还有件事情想再问您一下。”
护士:“你说,如果我知道的话。”
穹苍把手机放到桌上,摆在正中,在贺决云的身边落座:“是关于柳忱,就是那个撞死田医生的司机。在田医生出事之前,他们之间发生过激烈的冲突吗?”
护士的声音随着情绪激动起来:“医闹呀!你不知道医闹起来有多过分!他来医院的大厅里大哭大闹,缠着别的病人开口就进行造谣。举着横幅或照片守在科室门口撒泼,保安赶都赶不走。后来还去院长办公室不停地投诉抗议。田医生就是脾气太好,没跟他起正面冲突,一直绕着他走。医院里其他人的工作都被他影响了。长期这样地骚扰,谁受得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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