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凶案现场直播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退戈
贺决云敷衍地道:“五分钟后给你。”
宋纾急道:“老大,你认真一点哇!”
贺决云身形猛地震了一下,迅速扭过头,犀利看向身边人。宋纾被他瞪得一吓。
“什么叫认真?”贺决云发起灵魂质问,“你知道我一分钟可以赚多少钱吗?知道我一天可以赚多少钱吗?知道请我当司机,需要付多少钱吗?我有钱得自己都害怕,我最昂贵的就是时间!如果拿金钱价值作为是否认真的标准的话,换算一下,我的付出可以远超全国99%的人!”
宋纾差点被“钱”这个字砸晕了,他深深望了贺决云一眼,确认是自己惹不起的疯男人,默默拿起报告,想当做无事发生逃离现场。
贺决云一手压住他的文件,炯炯有神地看着他。
宋纾接受了两秒信号,愤怒朝外面叫道:“是谁!到底是谁,又惹了我们老大!站出来行吧!赶紧站出来把人给我治好了我既往不咎!”
贺决云的小问号还没有抒发完毕,继续追问道:“我难道不认真吗?我每天工作缠身,有无数可以实现自我价值的事,可我还不是跟在她屁股后面跑?连去医院点外卖这样的事我都亲力亲为。说真的,小马仔都没我这么殷勤。我委婉一点她真的当是普通朋友?”
宋纾好想哭着给他跪下,他发现自己犯下了一个了不得的错误:“我错了,哥。你超认真的。尤其是对待感情。”
掺和什么,都不可以掺和一个直男的感情。
贺决云越说越是愤怒道:“她要什么样的才叫认真?陪她一起共患难分享贫穷?我特么太有钱是我的错吗?”
宋纾酸得牙痒痒。他也想某天,能因为自己有钱到太过肤浅而感到烦恼。可是现在,这不是他能理解的境界。
宋纾仰着头,内心淌着泪,在那里听贺决云发表属于另外一个次元的愤慨。然而贺决云得不到呼应,说了两句就感到意兴阑珊,开始进入贤者沉默的时间。
宋纾安慰了他一句:“女生嘛,都是这么不讲道理的。冷静一下说不定就想明白了。”
贺决云眯起眼睛,危险地看着他道:“你现在要说她坏话了是不是?”
宋纾震惊。





凶案现场直播 第114节
……好,你们男人现在都这样了是不是?
·
何川舟在车上换了双平底鞋,顺口问道:“送你去哪里?”
“先去医院吧。谢谢。”去医院拿那束白玫瑰,现在是穹苍日程表上置顶标红的事项。穹苍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忘不了那束清纯的玫瑰花了。
何川舟不知道她的表情里为什么突然多出了两分复杂,以为她是在抵触医院,轻松地转移了话题道:“今天见李凌松,给我的感觉很特别。”
穹苍脸上的苦意的确消失了,唇角微微下压,沉声道:“坦诚。完美。”
何川舟点头,带着一丝凝重道:“我在见李凌松之前,先问了几个认识他的人。李凌松从小家庭幸福,成绩优异,备受关注。高中开始出国留学,学成后积极回国任职。认识他的人对他的评价都很高,包括他的前妻和他的学生。当然,他也不是没跟人发生过矛盾,只是大部分都不严重,而且并不全是他的错误……总之,他的履历和人生经历,都说明他是一个出色、高尚、优秀的人。”
穹苍没什么反应,淡然地看着窗外,瞳孔里掠过一行行绿色的林荫道。
关于李凌松的优点,方起起码跟她念叨过十几遍,比何川舟现在描述的要更具有艺术性的夸张。
李教授就是有这种吸引迷弟的魅力。
何川舟顿了顿,缓缓打过车辆的方向,问道:“你觉得一个人真的可以伪装一辈子吗?甚至可以骗过天底下所有的人。”
从车窗外照进来的阳光,将她眉宇间的皱纹映成一道阴影,为她原本就英气的五官增加了一股凌厉。
穹苍闻言转过头,看着她认真道:“如果你觉得是他,那就认准了查。说不定查着查着,就有其他人出来了。何况,他确实不那么清白。”
哪有这么莽的调查方向?那他们李局的头发估计都要掉光了。
何川舟多瞅了她两眼,失笑道:“他不是你的亲戚吗?我以为你会为他说两句好话。”
“嗯?以我和他的关系,我的理智还不允许我偏颇。”穹苍鼻翼翕动,哂笑道,“看来做我的亲属,也没什么好处。”
何川舟感慨道:“看来真的是吵架了。”
穹苍恍了下神,而后摇头道:“没有,不算。只是我们对未来的理解出现了不同的认知。”
何川舟问:“你的认知是什么?”
穹苍嘴唇嚅嗫,脑子转了一遍,无法回答这个问题,生硬地问道:“上次那个袭击我的毒贩呢?”
何川舟闻言脸色立马变得不大好看:“还在禁毒大队那边。那个人毒瘾很深,一直装疯卖傻。清醒一点的时候去审问他,他就什么都不承认。他说自己当时吸毒过量,上街后出现幻觉失去了意识,才会对你发狂。现在已经不记得那时候做过什么了。”
穹苍冷笑了下,说:“他知道我是谁,他叫了我的名字。他是故意跟踪我的。”
“没有监控,无法证明。”何川舟瞥了眼后视镜,问道,“你认识他吗?”
穹苍摇头:“不认识。从来没有见过。”
“没关系。”何川舟说,“明天我就把他提过来,看看能不能撬开他的嘴。”
穹苍眼神闪烁了一下,带着些许的不确定道:“其实我有一个很大胆的猜测。”
何川舟就喜欢各种发散性的思维。她笑道:“说。”
穹苍:“他当时叫住我,很激动地说,我想害死他,他就杀了我。下手的力道十分强劲,杀意真实。结合他当时因为吸毒,大脑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他说的是内心的真实想法。想杀我的人是他自己,不是别人的唆使。可是我根本不认识他,跟他应该没有关乎性命的利益冲突。唯一一件姑且还算有交集的事情大概就是……”
车辆从一座高架桥下驶过,阴影从车头笼罩过来,像一张灰色的巨口将她们吞没。
“范淮?”
何川舟说出的两个字安静的车厢里有种特别的震撼。
穹苍沙哑的声线在空气里颤动:“他当时的行为,差不多是当街行凶。这样的举动透着愚蠢,也毫无意义,与幕后人原先的行事作风完全不符。我认为这是他自作主张做的决定。或者当年,幕后人帮他嫁祸范淮,成功逃离法律的制裁之后,也像离开韩笑等人一样,离开了他。这么多年,他一直安然无恙,我的突然出现,让他察觉到了危机,然而他已经没有能求助的对象。加上毒品对大脑刺激,以及多年瘾君子的阴暗生活影响,他冲动之下,尾随在后想要找我报仇……”
何川舟没有说话,但眉间已经蹙起几道褶皱。
那位“主动上门”的瘾君子,会是范淮案的真凶吗?
在他们的潜意识里,那个人应该要更加神秘、更加聪慧、更加稳妥,才能避开那么多专业人士的严密搜查,才符合他们对boss的印象。
结果,出现的居然只是一位肖似泼皮无赖的瘾君子?还以如此可笑的方式隐藏在他们的视线下?
是的,他们似乎忽略了,类似韩笑、梅诗咏等人,她们都不算很聪明的人。剧本的纂写者,要比真正的凶手可怕得多。
何川舟先前有过类似的隐约的猜测,但是她没有穹苍那么肯定,而一旦顺着这个想法深入思考,她的大脑思维就开始翻涌起猛烈的风浪,将她原本持有的信息和情报搅得粉碎,再在空中重新组合。
何川舟听着自己的心跳声逐渐剧烈,思路在清晰与混乱之中交织,想让穹苍接着往下说,把事情条理地分析一遍,还没来得及开口,挂在前面的手机先响了起来。
何川舟一面放缓速度,找路边停车,一面戴上耳机,接通电话。
来电的是她手下的一位警员。
简短的几句交流之后,何川舟挂段通讯,同时表情恢复了平静。
“不急的话,先跟我去一个地方吧。”
穹苍狐疑问:“怎么了?”
何川舟严肃地说:“有几位受害人家属去了局里,想要见我。”
穹苍:“谁?”
何川舟道:“证人的家属。”
丁陶(三夭化名)、吴鸣(化名)、梅诗咏。三位证人都已经基本确认当年给范淮是做了伪证,社会风向难免会受到影响,另外两位证人的家属,恐怕要坐不住了。
“在几位证人里,他们的证词其实是最让我在意的。”
何川舟调转方向,踩着油门往另外一条路上开去,手指不住敲击着方向盘。
“我跟他们接触过,也做过多次调查。我觉得他们……的确没有说谎。”
第108章 家属
汽车在公安局前面的空地上停了下来。一个漂亮的甩尾,直接飘进停车位,穹苍差点被何队收尾时的惊人车技给飙吐出来。
何川舟见她面色发白,惊讶道:“你不习惯坐飞车?”
穹苍:“……”这是什么必须会的技能吗?
何川舟肯定地告诉她:“是的。”不会飙车问题不大,但不会坐车问题非常大。
……就算是这样,穹苍最多也只能发展一下扣扣飞车。
何川舟给她搭了把手,笑道:“下来吧。”
穹苍踩到实地,瞬间感觉好了很多。
“来,这边。”
何川舟领着她,朝会客室匆匆赶去。
房门推开,里面几位纷纷望了起来。
这次来的其实是两大家人,一共有十多位。两边亲属应该是互相间商量过,最后决定一起来警局说个明白。
他们家人已经去世,死于非命,凶手至今还未对外公告。不仅死因未明,还要蒙受做伪证的指控,身为家属他们无法接受。
何况他们也想知道,范淮究竟是不是被冤枉的。他们尊敬的长辈,有没有犯下无法挽回的大错。
“何队,你来啦!”负责招待的警员不由大松了口气,快步过来朝她介绍道,“何队,这边是孙乾的家人。这位是孙先生的妻子。”
穹苍的视线第一时间飘了过去。
孙乾,范淮案第一位死亡的证人。男性,六十三岁。
孙夫人如今也已经六十多岁了,这个年纪,保养得当的老人其实不至于显得如此苍老。可是她因为丈夫骤然离世,承受了一次巨大的打击,导致原本还算康健的身体宛如被抽去了精气神一样,快速憔悴下来。耷拉的眉眼里看不出多少生气。
警员又指着对面座椅上的几人道:“那边是马成功的家属。他的两个儿子和两位儿媳。”
马成功,范淮案第三位死亡的证人。男性,五十七岁。
何川舟与穹苍,不着痕迹地在几人脸上打量了一圈。这些人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戾气,安静地坐在位置上,坐姿端庄,看着都是些有礼貌的人。见二人出现,他们脸上闪现些许的激动,但很好地克制住了自己的行为。说明他们来这里,的确不是为了闹事。
能和平对话就好,否则那么一大帮人,何川舟也要感到头疼。
孙老太太一看见刑侦支队队长出现,立马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地朝何川舟走近。因为着急,她走得颤颤巍巍,边上子女连忙伸手搀扶住她。
老太太的眼中有泪光闪动,浑浊的双目诚恳地看着她:“小何同志是不是?这位同志,我丈夫不可能故意做伪证的呀!我仔细想了好多遍,我觉得真的是误会!”
何川舟安抚地握住她的手,领着她往桌边走去,说:“不要急,先这边坐。”
孙夫人被动地坐下,嘴里还在反复重申道:“没必要害他,那么年轻的小伙子,我们跟他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害他,你说是不是?”
对面的人跟着点了点头。
穹苍关注着孙夫人脸上的每一个表情细节,凭她多年的生活经验,找不出任何关于谎言的痕迹。倒是从她朦胧的眼睛里,看出她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
孙乾家里是开相机店的,但并不是什么名牌专卖店。孙乾喜欢收藏相机,所以开了一家修理店,顺便卖各种二手相机。
穹苍看过的几份资料,对于案情细节写得不是很详细,只知道孙乾的证词,最终敲定了范淮劫财行凶的动机。
何川舟轻声安抚着,让孙夫人把过程再说一遍。
即便已经过去许多年,孙夫人依旧记得当年的每一个细节,因为在许多个午夜梦回的时候,他们都要忍不住再问自己一遍,他们当时给的口供说清楚了吗?就那么决定了一个青年的一生。责任太重了。
孙夫人用力吞咽了一口,缓缓说道:“我们家老头儿,是个喜欢聊天的人,年纪越大话越多,每天叨叨个不完,经常拉着店里的人唠嗑。那个年轻人,是我们的一个老顾客,他来店里从来不买东西,因为没有钱,但是他很喜欢往我们店里跑。一放假就过来。看看相机啊,交流一下技术什么的。老头儿就跟他打听,两人说说闲话,我还笑他们像忘年交。”
孙夫人低下头,神色黯然道:“那天晚上,他过来,说要买一架他看中了很久的相机,让老头先给他留着。那台相机七八成新吧,老头子把坏的地方都翻新了,一般人还得卖一万左右,给他便宜了三千。但那也好贵的,他一个学生哪里买得起?老头子就问了他一句,‘小兄弟,你父母同意给你买相机了啊?’……”
她还记得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斜背着一个黑色书包,闻言笑了起来,瞳孔底下倒映着光彩。
“我没向我爸妈要钱啊。”
“那你哪来的钱?”
青年眨了眨眼睛,不正经道:“抢的呗,哪里来的钱?”
穹苍说:“这是开玩笑的吧。”
——“你这件衣服哪来的?”,“偷来的啊还能哪来的。”
年轻人对于一些无聊问题揶揄的回答,然而那并不代表他们的本意。如果范淮真的有劫杀的打算,绝对不可能在行动前那么轻松地说出来。
孙夫人干瘦的面皮一阵抖动,干哑地说道:“我也觉得是开玩笑的。老头子嘴快,说出来的时候就后悔了,觉得会给那个小伙子带来麻烦。可是那天晚上,范淮确实背了一书包有点打湿的钱过来,还把账给结清了。”
何川舟一手按着她的背,回过头朝穹苍解释道:“这上面主要是时间的问题。”
同一天晚上,在距离店铺不足一公里的后巷,一位记者被残忍杀害。
生前她刚去银行领了七千块钱,经比对,正是范淮拿去结账的现金。同时法医验尸确认,死者的死亡时间与范淮行动的时间完全符合,他有充分的作案时机。且范淮有二十分钟的空白时间无法得到证实。再加上其余证人的证词。多道箭头一齐指向他,最终法官判定了他的犯罪事实。
孙夫人又要站起来,向穹苍证明道:“我……当时警察问了,我们没多想,就说了出来,但我们没有说谎,也没有添油加醋。那天他们对话的时候,我就在店里,我是亲耳听见的!我一把年纪了,半只脚都在棺材里,我不能做那样昧良心的事!”




凶案现场直播 第115节
穹苍半垂下眼皮,声音发沉道:“范淮说,那笔钱,是他自己赚来的。”
何川舟让老太太先坐下,一面补充道:“无法解释的是为什么会有七千块钱那么多。”
范淮说他帮那个记者跑过两次腿,但没道理可以拿到那么高的酬劳,公司那边也没拿到记者的报销单。所以警方没有取信。
穹苍也知道范淮的许多解释根本没有证据支持,因此当年才会被判故意杀人。
事情发生得太巧合了,偏偏是那一天,大雨滂沱,冲刷了地上的脚印和凶手的痕迹,使得案件侦查只能更多的依靠目击证人的口供。
而现在,所有证人又都死了,还有谁能来还原当年的真相?
“我们这边……其实有点事儿要补充一下。”
马成功的几位家属犹犹豫豫地举起了手。
何川舟向他们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并示意边上的警员再去换几杯热水过来。
两位兄弟扭头对视,互相用手肘推攘了一下,无声的交流过后,最后决定还是由左边的大哥发言。
青年舔了舔嘴唇,带着点紧张道:“其实……我爸不是故意的。”
这个不是“故意”,所代表的意思就很重大。何川舟立马警觉起来。她朝着青年走过去,又停在了一个合适的距离,单手撑在桌上,以免给他太大压力。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只是把我爸念叨过的话告诉你们,毕竟已经好久了。”
青年擦了下鼻子,一面回忆一面组织语言,缓慢道:“那一年,我大学毕业回来找工作,因为一直落实不了,心情有点烦。当时我和我爸,在二楼阳台谈心,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外面雨大得很,能被风浇进来,我坐在床上,我爸一个人站在窗台边上淋雨,就他心情也不是很好。”
因为事情发生得过于久远,他的表述不是那么的有条理。
“我们两个人就聊。然后他意外看见一个男人从巷子里冲出来。那个人穿着一件宽松的连帽衫,应该是白色的。穿着一件不大紧身的裤子,背上还有一个比较大的方形书包。”
老太太在对面附和道:“就是那么穿的。裤子是校裤,衣服正面写了一个很大的字母。”
马先生愁着脸道:“字母我爸没看清,反正大致的细节都跟大家对上了。我们那个小区老破小,好多年了,又不能拆迁,只能那样。那边路灯很昏暗的,坏了好几个,我爸又有点老花眼。他当时看见人在雨里跑,就大声叫了一下,那个人被他吓了一跳,回过头来看他。我爸说他看见对方眼睛的位置有一点反光,觉得那个人应该是戴眼镜的,但是他又不敢确定。第二天警察过来问话,他才知道,原来昨晚上那地方死人了。”
警员端着温水走过来,放到他的面前,并将原先已经空了的杯子换走。马先生朝他点了点头表示感谢,端起来喝了好几口。
何川舟面上笼罩着一层阴云,她十分确定地说:“证词里没有提到任何跟眼镜有关的线索。”
马先生忙放下杯子,解释说:“因为他没看清楚,另外四个人都说范淮是不戴眼镜的。其中一个男的告诉他,不确定的事情就不要往外说,可能那只是他的错觉。他也觉得有道理,就默认是自己眼花。他觉得,那么多人呢,他只管说自己看见的事实,总不可能大家都错了。”
可惜的是,就是大家都错了。一起设计完美的栽赃案,现场附近唯一真实的目击证人,却被洗脑隐瞒了证词。
马先生扯扯嘴角,苦涩笑道:“他就出庭做了一次证,不得好死了。我爸真没什么坏心,他只是个老实人。你说他说谎害人,不是的。不过现在也讲不清了……”
孙夫人情难自控,想到这些糟糕的事情,忍不住要哭出来。她用纸巾捂着嘴问:“那个年轻人真的是被冤枉的吗?”
何川舟顿了顿,回答说:“目前还没有明确的证据,我们正在侦查中。”
虽然她是这样说,但众人还是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偏向性。
“怎么会有这么害人的人呐?这谁能想得到?”老太太埋头抽泣,“那杀了我们家老头子的人是谁?是那个小伙子吗?你说这应该要怎么算?我都不知道该怪谁。”
对面马成功的家属同样心绪复杂。
一场因错误的开端而牵连起来的仇杀,让怨恨与愧疚交织在一起,变得无处安放。他们已经不知道应该要以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当年的受害者、如今的施害者,只感觉胸口堆积着重重的一层苦闷,永远也无法纾解。
会客室的空气粘稠得像一潭黑水,让众人身处其中难以呼吸。
何川舟闭上眼睛,长长吐出一口气,黑暗的世界里闪过无数零碎的画面,在她睁开眼的同时,又被面前明亮的场景所替代。
她一步步走到桌子的侧面,抬起头,低沉而清晰地吐字,告知在场众人。
“马成功与孙乾的案件目前还在调查中……但基本确认,凶手不是范淮。”
几人俱是惊讶地看向她,想从她的脸上看出玩笑的痕迹。
何川舟说得很缓慢,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又重复了一遍:“范淮,没有杀过人。他一直在,等待一个真相。”
老太太擦眼泪的手僵在半空,在明白背后的意思之后,胸腔快速起伏,从喉咙里发出数声颤抖的哀鸣。她身边的子女抱着她,让她冷静。
窗外晴朗的阳光也无法驱散现场的阴凉。众人仿佛回到了当年那个森冷阴晦的雨夜,在一片不真实的回忆中,看着范淮一步步走向黑暗的世界。
几位家属精神都很恍惚:“怎么会这样啊……这个……”
然而,对比起对范淮怀有恨意,他们更愿意用余生去接受这种强烈的愧疚,大概是,没有逼迫一位青年走上歧途的庆幸。
对一个不幸的人仍能拥有未来的庆幸。
何川舟抹了把脸,将所有的表情都褪去,保持着冷静道:“麻烦几位去确认一下笔录。因为直接证人都已经遇难,你们的证词非常关键。”
几人木然地听从,浑浑噩噩地起身,在警员的引导下,走出房间大门。
会客厅重新安静下来,很快只剩下何川舟跟穹苍两个人。
何川舟踱步到她面前,静静看着她。
穹苍声音很轻,几乎听不真切:“等待真相,是指社会的认同吗?”
何川舟认真思考了下,说:“不,我认为,是对自我的坚持。”
1...6061626364...77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