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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千户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白鹿谓霜
这一晚,知知睡得无比的安宁,一靠上枕头,便立即睡了过去,陷入了沉沉的梦里,仿佛还能嗅到一股淡淡的花香。
隔日起来,精神好得不得了。
青娘瞧了,都忍不住打趣道,“侯爷的信,比什么灵丹妙药都有用。”
知知脸上染上红晕,摆出沉稳模样,道,“那青娘你也没给我吃什么灵丹妙药呀。”
青娘直笑,主仆俩说了会儿话,青娘要去盯着膳房,便从屋内出来了。
还没走到膳房,便见到匆匆忙忙跑过来的丫鬟,那丫鬟青娘眼熟,叫翠荷。翠荷见了她,立马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青娘停下步子,“这是怎么了?急匆匆的做什么?”
翠荷慌乱道,“姑姑,我同屋的翠英病了,昨晚就开始拉肚子了,拉了一整宿,脸上还长了红疹。”
青娘神色一厉,这腹泻加红疹,听上去便让人觉得不是什么好病。
“可请大夫看了?”她正色问道。
翠荷低下头道,“这……回姑姑的话,还没请。起初还以为是吃坏东西了,翠英自己去讨了点止泻的药,想着压下去就行了。”
青娘深吸一口气,没冲翠荷发脾气,小姑娘家家怕事,也正常。“去请大夫来,下回这事别让我教你,现在是什么时候,得病不是小事,你们都是贴身伺候主子的人,这道理还用我教?”
翠荷白了脸,忙喃喃道,“翠英不舒服起,就没去主子跟前伺候呢,她自己也怕过了病气给主子……”
青娘脸色稍缓,也不去膳房了,“行了,我随你去看看。”
青娘随着翠荷去了仆人房,没进去,隔着远远看了眼翠英,小脸煞白,怕得不行,眼泪吧嗒掉,掉得替她诊脉的大夫都劝她,“别哭了,又不是什么不治之症,不值当你这么哭。”
没多久,大夫就出来了,对青娘道,“不严重,得养几个月,这几个月,最好不见外人。”
这话的意思便隐晦的表达了,这病还是会过人的。
青娘也没迟疑,直接叫人将翠英挪出去了,连带着翠荷,也暂时不能伺候,这一下子,后院便少了两个屋里伺候的丫鬟。
如今屋里少不得人,青娘正愁,底下有个管事婆子荐上来两个,青娘看了看,来历清楚,在府里伺候也有些念头了,是从郧阳跟着过来的。
“行,那你们就先伺候着。”
两丫鬟也欣喜得很,忙齐声应下,“是,多谢姑姑。”
第81章 杀陈钊
寒夜, 冷风刺骨。
隔着一道高高的城墙,两边的密林被风吹得树枝摇动,夹杂着鸦的叫声, 发出呜呜的声响。
陆铮坐在马上,微微俯身,拍了拍马背,身下玄黑骏马嘶鸣一声,随着它这一身嘶鸣, 身后的马匹也跟着激动起来, 原地小步踩踏着土地。
陈钊站在城楼之上,一双发红的眼犹如带血般,盯着底下的人马, 直直落在为首的陆铮身上。
他已经被围了快半个月了。
一个月前,他立下豪言壮语,要将陆铮和他的大军,屠于兰西关外。然而,两军相遇后,陈氏的大军节节败退, 一直退守到这座城池之中。
退守后,陈钊原以为陆铮定会求快, 发起快攻,却不想,此人狡诈至极,一边派人饶过他, 一举拿下数个原本在陈氏掌控内的郡,切断了他的后路和援军。
另一边,却按兵不动, 牢牢守了他半个月。
给人的感觉,就像,就像陆铮压根不把他陈钊放在眼里,犹如耍狗一样,戏弄着他。
陈钊压下胸口血气,回头看了眼日渐低迷的士兵们,死死咬牙,太过用力的缘故,他甚至尝到了一股铁锈味的血,他舔了舔牙根,这铁锈般的血令他回忆起了一桩旧事。
他在徐州掳走的陆铮之妻,在马车上,她得知陆铮追上来后,毫不心软地用簪子插在他的胸口,然后毫不犹豫跳下了马车。
昏暗的马车内,血气翻涌着,陆铮之妻害怕却坚定的眼神,看到血那一瞬间的慌乱,柔软而干涩的唇瓣,急促而轻的喘声,雪白纤细的颈,白皙手背上沾染着他的血,这一个画面,在他从徐州离开后,不止一次的出现在他的梦里。
实在……实在活色生香,令他梦中尤有余味。
这不合时宜的场合,脑海中忽然闪过这画面,面前是气势汹汹的千军万马,死生的关头,却更添了几分刺激。
陈钊胸口隐隐作痛了一下,那里曾经被一根簪子深深捅了进去,让他在榻上足足躺了一个多月。在那一个月里,他曾经无数次后悔,不该对陆铮之妻心软,若当时得手了,这一簪子也不算白挨了。
只可惜,当时未得手,之后便再也没机会了。
陈钊一跃而上城墙,勾起一箭,手指一放,箭矢急速飞了出去,直直冲着最前面的陆铮的面门而去。
然而,箭矢刚到近处,陆铮抬手一戟,箭矢便断成两截,落在地上。
大军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箭,蓦地一惊。
“陆逆!”陈钊厉声喝道,声音从高高的城墙上传下来,在寒夜中传出很远。
“你敢与我一战否?!生死不论!”陈钊呵的一笑,“你敢否?!”
陆铮身后一将领焦颂怒道,“陈钊小儿,少来挑衅。主公凭何要同你赌命,你迟早是一死!我们不动一兵一马,都能将你围困致死!”
陈钊仰天长笑,语气极度轻蔑,“不敢便不敢,倒也是,你陆逆胆小如鼠,贱民出身的宵小之辈,走了狗屎运罢了,还真当自己有什么本事。”
“陈钊小儿,你乃主公手下败将,怎敢口出狂言!”
“主公,让我去会会他!”
麾下多名将领出列,面带杀意,语气愤慨。
陆铮抬手,微微下压,沉声道,“退下。”
将领俱领命,虽心有不甘,仍是规规矩矩后退,回到列队中。





嫁千户 第64节
陈钊仍在城墙上,口出狂言,陆铮面上毫无动容,让旁人看不出半点愠色,甚至众人都以为,他不会理会陈钊时,他两腿轻轻踢了一下马腹。
玄黑骏马立即朝前走了几步,只是这么几句,整个战场,里里外外数十万人,霎时静了下来。
陆铮提戟,遥指城墙,冷声道,“陈钊,如你所愿。”
“听我令,不得上前。”
身后将士齐声道是。
城门大开,两方都信守承诺,无一人有动作。
当然,对于城内的陈氏大军而言,他们逃不出,更没有逃的必要。
“哒哒——哒哒——”
马蹄声渐近,一匹枣红大马从城门内跑了出来,陈钊骑在马上,双眸布满血丝,嘴唇干裂,头发凌乱,看不出半点士族郎君的气度。
更像个被逼到末路、走投无路的凶徒。
偌大的战场上,只余二人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四周万籁俱寂,陈钊忽的一笑,道,“陆铮,你知道我最后悔什么麽?”
“当年留县一战,我大意轻敌,才纵得你如今这般势大。今日,你我一战,不计生死,你从我手上夺走的,我会尽数拿回来。”陈钊狂妄至极,在猎猎寒风中咬牙切齿道。
陆铮抬戟,戟尖红缨被风吹得扬起,血一样的红,看得人惊心动魄。
“少废话,要打就打。”陆铮神情漠然,率先催动身下马屁,逼近陈钊。
陈钊举剑,亦上前,二人撞至一处,短短一瞬,利剑和戟已擦出了火花,刺拉的刺耳声音,在夜色中一下子传开。
二人未长时间近战,利刃相接,短短一瞬后,距离很快又拉开了一些。
陆铮坐在马上,有力的腰腹挺直,神情犹如杀神降临,气势骇人。他手中握着的戟,稳稳刺出去,陈钊一闭,他便顺势收回,反手勾住陈钊的盔甲,向上一挑,盔甲被撕裂了一角。
陈钊感觉到冰凉的利器,隔着一层薄薄的里衣,擦过自己肋下,一咬牙,不顾肋下缺口,狠狠刺出一剑,剑身被他舞得生出残影,生死关头,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更拼尽全力。
剑与戟的碰撞,马匹的嘶鸣声,以及狂风大作卷起的沙尘……密林间传来一阵呜咽之声。
远处的战鼓声,在沉沉的夜色中,显得低沉而喑哑。
城内城外的将士将士们,俱屏住呼吸,看着战至正酣的二人。
忽的,陆铮一戟刺过去,陈钊欲避开攻势,正奋力扭过身子,想要避开要害时,旧伤处被撕扯得一痛,动作稍稍迟了一秒,戟便刺进了他的要害。
陆铮用力一扫,那戟便将陈钊从马上带了下来。
陈钊应声跌落在地,不由自主咳嗽了一声,呛出一口血沫,一抬头,戟紧紧顶着他的喉咙,锐利的刃划出一道薄薄的血痕。
他败了。
败得明明白白。
陈钊“呸”地吐出一口血,哈哈大笑,半天才止住了笑,露出一丝疯狂神色,侧着头,挑衅道,“陆铮,你知我方才为何没避开你那一击麽?那夜我掳江氏出城,她以□□得我失了警惕,趁机刺了我一簪,可害得我在床上足足躺了一月有余。这叫什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若早知今日乃我死期,那夜无论如何,我也要一亲芳——”陈钊大喊,话未尽,抵在他喉间的戟,已经割开了他的喉咙。
陈钊竭力呼吸着,发出“嗬嗬”的呼吸声。
他感觉自己仿佛听到了很大的风声,从被割开的喉咙那里灌进来,他张合着干裂的嘴唇。
“一亲……芳泽……”陈钊没说一个字,便朝外喷着血沫,但他却不肯停下,咬牙一字一字往外吐,“我……定……睡……了……她——我……定!”
狠话刚撂完,陈钊感觉到下半身一阵剧痛,他整张脸因为这剧痛,而变得无比的狰狞扭曲。
他低下头,终于因为这无法忍耐的剧痛,而侧身翻在地上,犹如一只臭虫一样,翻滚着,挣扎着。
血渐渐在地上漫延开,陈钊翻滚了片刻,终于停了下来,哀嚎之声戛然而止,犹如给交州陈氏的辉煌,画下了一个休止符。
天之骄子的陈氏二郎,与蒋鑫并称二杰的陈钊,以一种极其屈辱的死法,葬身在这寂寂无名的地方。
亲眼目睹陈钊是如何死的,那些城内守城的将领也好,士兵也好,俱手脚发冷,浑身打颤,更有甚者,手软得握不住兵器,直接缴械投降了。
陆铮策马回到大军前,遥指城楼,扬声一句,“儿郎们,给我打!”
将士齐声一喝,士气高涨,如同沸腾的岩浆一样,策马攻向城楼。
铁蹄践踏过陈钊的尸首,少年成名的一代英杰,在这千军万马的铁蹄下,被踏得面目全非,看不出丁点生前的风流肆意。
这一场战事,接下来便打得毫无意外了,主将战死,被围困了半个月,粮绝马疲,士气更是低迷到了极点。
陆家的军队,几乎没费什么功夫,便轻而易举拿下这座城池。
接下来。便是入驻。
大军入城安顿,管鹤云匆匆来见陆铮,拱手道,“此番虽无大伤亡,但还当休整几日,再一鼓作气,拿下南交州。”
陆铮并非急功近利之人,打仗并非图一时之快便行的,当即颔首,“好,如管公所言。”
他又亲自去慰问了受伤的将士,根据手下人汇总上来的阵亡名单,在军营中走了一趟,确保无一人遗漏。
打仗总有伤亡,即便是陆铮治下,也无可避免,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确保这些阵亡将士的遗孀得到抚恤金,遗孤能得到良好的照顾。
对完了阵亡名单,陆铮才算真正得空,能在自己帐内坐一坐,放空思绪,让自己休息一刻。
他不是铁浇筑成的人,自然也会有累的时候,只是作为主公,无论多累,都不能在外显露分毫,唯独独处之时,才能获得片刻的宁静和休憩。
而一旦静下来,他便忍不住想起家中的妻女。
也不知知知收到他寄过去的信了麽,什么时候回信才能送过来,这传信的人未免太磨蹭了些……他胡思乱想了一通,脑海中绷紧的弦被这鸡毛蒜皮的小事,给彻底放松了下来。
才堪堪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又有属下在外求见。
陆铮深吸一口气,按了按额角,打起精神,沉声道,“进来。”
第82章 兄妹
随着陈钊的战死, 陈氏的抵抗和挣扎,也愈发日益无力。
陆铮几乎每隔十几日,便能攻下一城, 或是夺取一郡。
关注着这场战事的各方势力,原本的预想,一直是陈陆两家分不出胜负,最好斗个两败俱伤,这般, 各方势力、各州士族才能保全自己。
哪晓得, 陆铮竟一路畅通无阻,眼看着就要将整个南地纳入囊中了。
这下子,各州都隐隐焦灼不安了, 各州谋士都高唱起了“唇亡齿寒”的论调。
益州蒋家,谋士竭力劝说道,“太守当知,陆铮为人善战好斗,且与我蒋氏曾有龃龉,若教他得了这天下, 那日后蒋氏的日子,可就犹如赤履行于火炭, 再难有出头之日了。”
蒋家家主本就因杀子之仇,对陆铮恨之入骨,再加上利益和权力的对立,更是欲除之而后快。
一时之间, 并州、辽州等数个士族家中,都发生着一样,或是类似的谈话。
弱小的势力, 总是畏惧强大的势力,但让他们崛起,去争夺些什么,他们却又不敢,只能抱团在一起,暗戳戳做些小动作。
趁陆铮伐陈这段时间,数州联合起来,从西边包围,入侵了兖州。
本以为陆铮不在,拿下兖州,总不会那样艰难,哪晓得才刚开始打,便先栽了个跟头。
初战未捷,联合大军顿时有些偃旗息鼓了,并州辽州两州的太守,与陆铮并无什么龃龉矛盾,此番出兵,一是受了怂恿,怕让陆铮一人做大后,两家紧接着失了地盘。二来呢,两家也有自己的小心思,跟着蒋家后头,捡一点便宜,瓜分陆家的地盘。
哪晓得打的第一仗便输了,两家顿时生了退意,开始支支吾吾,不肯出力了。
并州太守是个圆滑老头儿,只笑眯眯捋着胡子,嘴上乐呵呵的,但蒋家家主一开口要兵,他便开始哭穷,“蒋老弟,实在不是我不想出兵,可我实在是有难处啊。我不像你,益州就你蒋家最大,谁都听你的。并州有个裴家,与我势均力敌,出兵一事,实在不是我一人说了算的。要不这样,我写封信回去,和裴家家主商量商量。蒋老弟等我的消息就是……”
蒋家家主气得吹胡子瞪眼,转头去了辽州太守处。
辽州太守倒年轻些,不是个老头儿,才四十出头,生得儒雅,看上去也不像个不要脸的。
蒋家家主心道,这一个总不会像并州太守那个老不死的一样,倚老卖老了,论起年纪,还是我大些。
他开口,要兵。
辽州太守一听,立马来劲儿了,一拍桌子,很好说话,“行啊!蒋太守要兵,我怎敢不给!”
蒋家家主松了口气,一口气还彻底松过去,就听到了下一句,“那蒋太守打算拿什么与我借兵?不如这样,一个兵,十两银。抚恤金呢,看在我们的交情上,给打个折,三十两吧。”
蒋家家主差点仰过去,手直颤。
辽州太守还兴冲冲道,“蒋太守要多少兵,你我交情不浅,不必同我客气,只管开口,老弟我保证绝不藏私!”
真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蒋家家主出了两回门,差点把自己给气中风了,在床上躺了几天,终于下定决心,咬牙道,“不与他们结盟了,都是不守盟约之人,我蒋家自己打!”
几日后,蒋家还真的出兵了,大约是蒋家家主亲自挂帅的缘故,还真让他攻下了一座城池。
蒋家家主还没高兴上几日,一个夜里,突然就被一阵猛攻给弄得呆住了,连人带兵匆匆忙忙逃出刚攻下的城池。
蒋家家主气得吹胡子瞪眼,怒道,“不是说盯着兖州的守军麽,他们什么时候来的援兵,为何我全然不知?!”
被问话的将领亦经历了一番逃命的奔波,比起不知情的蒋家家主,他更是一头雾水,委屈道,“末将……末将的确派人盯着兖州的守军啊,这——这援兵哪来的,末将实在不知。”
蒋家家主将人骂得狗血淋头,“弄不明白,就不用回来见我了!你这将军也不用当了,直接换人就是!”
那将军一退出去,就去彻查此事了,结果不查还好,一查,倒把他给吓一跳,来与蒋家家主汇报时,也是支支吾吾。
“有话快说!”蒋家家主气不顺道,才赢了一仗,就被啪的一巴掌打回去了,能气顺就见鬼了。
将军咽了口口水,一闭眼,豁出去道,“是战侯的人马!来的援兵不是兖州的守军,是战侯的人马,战世子亲自领兵来的!”
蒋家家主一脸不信,质问道,“怎么可能?!战胥怎么可能和陆铮结盟!当年徐州一战,二人分明结仇了的!你是不是疏忽大意,让兖州的守军打过来了,如今便找个理由来哄骗与我,莫以为我会上当!”
那将军一再解释,蒋家家主仍是半信半疑,直到亲自见到守着那座城池之人,当真是战侯独子战瑾时,才不得不相信那将军的话。
战胥果真与陆铮结盟了!
这消息甫一传出去,各州的士族都吓傻了,随后众人都挠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战陆两家怎么会结盟。
各方势力你消我长,你方唱罢,我方登场,结盟也算十分正常的事。
但那都是弱小的士族结盟,或是弱小的势力依附于强大的势力,像陆战两家,一个是后起之秀,风头正盛的新势力,一个是久负盛名、长期霸占北地的老牌势力,这结盟,未免太莫名其妙了。
强强联合是可以,但若是先前陈氏还强盛时,三足鼎立的情况下,其中两方强强联合,未有不可。但眼下陆铮都快打到陈寅的老家去了,陈氏两个儿子,都被他灭了,陈氏摆明了失去了争夺天下的机会。这样的情况下,战氏更该遏制住陆铮,怎么会同他结盟?
任由各方势力如何想,也想不通。
甚至有人匪夷所思地联想到了,最近幽州传出的消息,战氏政务都由战胥独子战瑾处理,战胥几乎没怎么露面。联想到这个,众人大胆猜测,难道战胥遭遇了什么不测,其子战瑾不得不依附陆铮?
然而,被众人猜测来猜测去的战氏父子,一个正安安心心在徐州陪女儿,另一个,则老老实实在兖州替妹婿守城。
战瑾将城池打回来后,没沾手 ,直接就还给了原本守城的将领,然后便叫来副将。
副将推开帐子,“世子有何吩咐?”




嫁千户 第65节
战瑾百忙之中抬起头,“此间事了,你带我们的人马回幽州,我要去拜见父亲。”
副将得令,立马应了下来,隔日,便带着大军出了兖州,踏上了回幽州的路。
战瑾则一人一骑,带着几个侍卫,从兖州策马而出,日夜兼程,一路紧赶慢赶,骑了数日,终于进了徐州城。
一进徐州城,战瑾便命人去寻战侯下落,没费什么功夫,便知道了战侯在徐州的住处,带上自己的人,直奔那处府邸而去。
下马后,战瑾亲自敲门,来开门的是跟了战胥十几年的老管事,一见到战瑾,又惊又喜,“世子,您怎么来了?您什么时候来的徐州?”
战瑾笑眯眯,“刚到的。忠叔,父亲在麽,我来看看他。”
忠叔一边迎他入内,一边解释道,“您来的还真不巧,这会儿侯爷还真不在。侯爷一大早去就陆府了。”
战瑾半点都不意外,阿父这把年纪了,才得知自己竟有个亲生女儿,自然十分疼爱,否则怎会连幽州事务都直接撒手不管,一副打算在徐州久住的样子。
“噢,父亲去看妹妹了。”战瑾索性停下脚步,道,“既然父亲不在这里,那我便去陆府寻他吧。正好,我也还正式见过妹妹。”
说罢,摆手叫手下人留在这里,问了忠叔方向后,独自一人出门。
于是,屋内正就着“珠珠最近长了牙”这一话题相谈甚欢的父女俩,被匆匆进来的青娘给打断了。
青娘气喘吁吁,平复了一下气息,才道,“娘子,府外来了一人,姓战,他说自己是您的兄长。”
战胥猛地瞪大眼睛,一下子站起身,“这混小子,不在幽州好好待着,跑徐州来做什么?!”
知知倒是微怔过后,被自家阿爹的反应给弄得回神来,面上露出欣喜之意,侧过头,看向战胥,“阿爹,是哥哥麽?”
战胥本还沉着脸,一副不满于儿子一声不吭找上门的行为,结果一看到知知眼里的笑,顿时偃旗息鼓了,神色缓和了许多,道,“应当是的,前几日兖州那边出了点事,我叫你哥哥去帮衬一把。”
说着,见知知有些紧张,战胥立马解释,“现在已经解决了,丁点儿小事而已,不值得你挂心,爹在呢。”
知知闻言也放心了,她本就很少插手政务,她没什么野心,又被众人宠着哄着,性子比之在江府的时候,更加温柔。她什么也不必去争,反正什么东西,陆铮都会捧到她面前,从来无需她操心。
有了战侯这个爹爹后,情况更加“严重”了些。
她温温柔柔地笑着,轻声道,“爹爹别怪兄长了,让他进来吧,我也还未正式见过兄长,正好趁今日见一见。”
战胥一贯疼女儿,父爱加对亡妻深深的愧疚,两相叠加,更是令他对知知的话,有求必应,压根不舍得她受任何委屈,当即道,“行,我不怪他。正好叫你们兄妹见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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