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闺秀

林昭歌想了想，不禁点点头说道，“这倒是个好方法。只是……如此大费周折，只是为了让他替我作证？”
顾回朗轻笑一声，“自然不是。如此折腾固然累，但如此才能让他心甘情愿为你作证，他日也能够同时找到在宫里绑架和孝公主的人，如此才能将宫中这个歹毒之人揪出来。”
“王爷果然缜密心思，昭歌感激不尽。”
顾回朗看着林昭歌真诚的样子，点点头，“既然知道了，不如回府中好好等着，接下来还有春猎。魏帝此次特叫你一同狩猎，对你来说不知是福是祸，你自当小心。”
林昭歌站起身来行礼说道，“多谢王爷关心，昭歌会照顾好自己，还祝王爷在春猎中大获全胜。如此，昭歌便告辞了，若他日大仇得报，昭歌定会感谢王爷的大恩大德。”
顾回朗邪魅一笑，“你要如何感谢？”
“……”林昭歌一时被问住了说不出话，愣在当场。
顾回朗没在意，而是摆摆手，示意林昭歌离开，“罢了，等到真有那日，本王自会讨要。”
林昭歌百思不得其解，便转身带着春萼离开了。
春猎还未到来，这各种宴会则都在三月间齐聚。
春暖花开，万物复苏，这大家大户的夫人小姐们也开始走动。但凡是平常的帖子，老夫人都已身体不适推脱了，叫周婉容带着林瑞歌出席，林昭歌自是怕麻烦，则在家陪着老夫人。
但其中一个皇家的帖子，是陛下的德馨公主，老夫人是无论如何也推不掉，还注明了带着林家的少爷小姐们都要参加。
这德馨公主是魏帝一位底下的丽嫔所生，当年丽嫔因难产而亡，德馨公主便被带到皇后那里交于她抚养。皇后只有太子一个儿子，便认真地抚养德馨公主，说起来，这位公主比太子还要大上五岁。等到公主到了十五岁，皇帝便命令礼部替她择婿。
因前朝驸马发生过反叛之事，因此本朝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公主的驸马将来绝不可以入朝为官，而所谓的驸马则是做一个领干俸的虚职。再加上公主乃金枝玉叶，若是嫁给武官之类的，不小心磕碰到谁也担当不起。这样一来，真正的世族大家、衣冠世胄，有文武双全的好儿子的，谁都不愿与皇家结亲。可皇上若是看中了谁，谁就的做驸马，这可不是想不做就能不做的。
无奈当时正值朝中需要人才，公主则看上了一位御前侍卫，这侍卫对公主也倾心依旧，但碍于这条规定迟迟未作出决定，而公主也一直爱慕如斯，从未向魏帝提出。
可魏帝自然不知道，因此等到德馨公主到了适龄时，皇宫则透出消息，所有豪门贵族之家必须立刻去找一切法子给自家适龄的儿子娶了妻子，尤其是当时的应国公沈家，一下子让三个儿子全都订了亲，这让原本预备从沈家挑出一个来的魏帝大为光火。皇后打算亲自把周围功夫人召进宫去，硬生生逼着她挑一个文武双全的儿子来婚配。
应国公府不敢违抗，可又实在没办法违抗，又是在无法舍得让自己一房三个文武双全的儿子，便阳奉阴违地推荐了应国公府三房的嫡长子沈昌明。皇后见他一表人才，很是满意，便派了身边当时最为得宠的太监总管去调查这沈家公子，可这太监总管是个十分贪心之人，在收受了应国公府的巨额贿赂之后回到皇后身边将这位沈公子好一顿吹捧。
德馨公主不肯嫁，随后皇上发现了她与侍卫之事。魏帝不是不讲理之人，但却希望能够让德馨公主将来顺当，便给了那侍卫一个选择，要么降为平民，进宫做公主的驸马，要么给他钦差大臣一职，让他平步青云。





相府闺秀 第164章公主府赴宴（二）
结果显而易见，那侍卫自然选择后者，公主着实伤心了好一阵，最终决定出嫁。
德馨公主出嫁时阵仗十分庞大，本是件好事。可这个沈昌明却不如表面那般好。他这人自小便睚眦必报，又患有痨病，因为当上驸马，自己觉得前途无望，本就十分郁卒，之后回到家又被兄弟们大肆嘲笑了一般，更是雪上加霜。
婚后不久，德馨公主发现了事情的真相十分愤怒，而沈昌明则有些做贼心虚，自此后一病不起，结果这二人婚后还不到一年，沈昌明便一命呜呼了。
事已至此，此时已经瞒不住任何人，魏帝极为愤怒，将应国公府上下全部发配刘芳，杀了收了贿赂的太监，并重新派人修建了公主府，叫德馨公主居住。
公主本身便是皇家贵族，自然不必为那驸马守节。可公主被那侍卫骗去真心，此次又受此大辱，虽不用守节，但却也再无心嫁人，最后只守着富丽堂皇的公主府，虚度光阴。而时间一长，公主自然也觉得无聊烦闷，便在每年的三四月经常在公主府内举办各种宴会，招待京中的贵族小姐么你，聊以慰藉。
马车里，老夫人徐徐地说着这些陈年旧事，而林昭歌虽表面仔细听着，但思绪却已飘到远方。
她曾在说中看到过，这应国公可谓是魏帝的开国功臣，在加上他的三个儿子都在宫中身居要职，其中一人还握着禁军兵权，日子久了竟跋扈起来，对魏帝也没有从前那般恭敬忠诚，估计魏帝早已有了除掉应国公府的心思，但苦于没有好理由，只能一等再等。
而当年为公主择婿，若是能够趁机卸掉应国公的兵权则最好，若是像当年那般犯了错，反而让魏帝收拾起来更加方便，毕竟有什么理由还比得上欺君罔上更加名正言顺呢？
德馨公主只怕只是魏帝制裁应国公府的一枚棋子，她也许已经看出来了，也许以后也看不出来，可即便看出来又怎样，自己无法违背父亲的意愿，被心爱之人抛弃，又因这桩婚事赔上了自己一生的幸福，如此看来这魏帝为德馨公主修建如此繁华的公主府，也是弥补罢了。
“这德馨公主当真可怜。怎会摊上这么一个驸马。”老夫人说完后感慨道。
林昭歌笑了笑，“祖母，您别担心了。孙女以后一定会比公主嫁得好。”
老夫人听到后，虽然知道这话有些不恭敬，但见林昭歌如此聪慧，自己也放心了些，便笑着拍了拍林昭歌的手没说话。
林昭歌从马车上下来，轻移莲步跟着老夫人一同走了进去。
此时的周婉容已经带着林瑞歌进了院子。
这坊间虽传闻林昭歌貌若天仙，但林昭歌一直不曾露面，自然也都以为这都是林府中人放出来的噱头，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好看，相反地，周婉容每次出席宴会都会带着林瑞歌。这林瑞歌生的也算艳丽，她的名气早就传遍皇室民间，不少人也见过她，自然会对她更加奉承。
而此时林昭歌跟着老夫人走到人群中，原本还在叽叽喳喳夸赞林瑞歌的夫人们纷纷停了嘴，惊讶地看着老夫人身边的林昭歌，再看看林瑞歌，当真觉得这林昭歌恍若天人！
原本就面容倾城的林昭歌，如今只是随便地站在那里，便仿佛已经照亮了整个花园。
原本不怎么出席这种场合的林昭歌被林家老夫人带在身边，这重视之意十分明显。
“老夫人，今日您能来这里真是叫我们吃惊啊，想不到您的身体竟如此硬朗，当真是叫我们这些人羞愧啊。”其中一位贵妇眼睛虽然看着林昭歌，但话却是对着老夫人说的。
“是啊是啊，说起来有两年未见您了吧？您今日带着这位可是这林府中的大小姐？这容貌当真是倾国倾城，老夫人您可真是深藏不漏啊。”
老夫人笑着说道，“哪里哪里。我这孙女自小底子薄，身体不佳，常年在府中修养着。这两年算是硬朗了些，总不能总是藏在家中不过来拜访各位，这不，老身今日带了她出来，也给各位夫人见见。”
林昭歌顺势赶紧俯身行礼，“昭歌见过各位夫人。”
众位夫人对着林昭歌一顿夸赞，这可把被晾在一旁的周婉容和林瑞歌气的半死，可无奈这么多人她们也不好做什么，只能干生气。
此时，一位身穿华贵服饰的中年女人来到花园的高台上，看着众人大声说道，“公主还在准备，命奴婢前来禀报，各位夫人小姐还请自行观赏，稍后便可开始宴会。”
各位夫人听到后，有些人脸上展现出可怜，有人则十分嫌弃，纷纷都与老夫人客套几句后自行观赏这公主府中观赏起来。
林昭歌也不在意这些人的势利，微笑着与老夫人说了几句，便也到一旁放眼看起整个宴席来。
这宴席倒是别致，是被公主命人拜访在花园中，花园中一些适时的花儿已经开放，这一团团一簇簇地倒显得十分繁荣，花朵各式各样，繁花丽色，好似胭脂散落人间般星星点点，占尽春光。
花园中间拜访一处高台，东西两侧则放置着桌子坐垫，那高台上则铺上了一块巨大的地毯。
地摊上用银线绣着大朵的芙蓉模样和祥云图案，而公主的首席则拜访在两排客席中间，高台正前方的另一处高台上。
东边的客席上顺势坐着太子魏季礼、平郡王魏长平、墨郡王魏长墨和并肩往顾回朗。
西边的客席首座上则坐着和孝公主，一旁的座位竟然是林昭歌自己的。
太子魏季礼坐在东面首座上，身穿一袭银白色锦缎华服，面容俊挺，又位当高贵，自然引人注目；一旁的魏长平则身穿一身浅蓝色华服，面无表情地低头饮酒，对身边的一切都未在意。




相府闺秀 第165章公主府赴宴（三）
反而是魏长墨看到了林昭歌，调皮地对着林昭歌眨眨眼，林昭歌则报以微笑，随后当林昭歌看到顾回朗的时候，着实楞了一下。
顾回朗身穿一身用银丝绣着祥云暗图的银色长袍，那银袍仿若月光般散发出玉一般的光泽，再加上惊世的容貌，令他整个人看上去犹如谪仙一般光芒四射，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顾回朗虽与太子隔着几张桌子，但二人仍不时地谈笑几句，看起来仿佛平民兄弟一般，一同饮酒畅谈。
可林昭歌知道，这种日子不会太久。一旦皇帝身体有恙，这些皇子们会如饿狼一般用尽一切手段扑向那张龙椅，任谁都不会给其他人留下半点机会。
正胡思乱想着，只听婢女远远地喊道，“德馨公主驾到……”
林昭歌顿时微笑着看着婢女的方向，只见远处那长长的回廊尽头，一个女子在婢女们的簇拥下徐徐走来，她梳起高发髻，发髻上簪着十对对插的金簪，看起来才当真是雍容华贵，衣着豪奢，这女子正是德馨公主。
可是当公主走近时，林昭歌心中竟还是泛起同情之心。
这公主今年也就二十二岁左右，本是女子大放光芒的年级，却已经如此憔悴，本该红润的肌肤却在厚重的胭脂的显现下仍旧出现了灰白之色，皮肤也犹如三十岁中年妇女般松弛，眼角眉梢处尽是疲惫。
最糟糕的是她的眼睛，虽然双眸犹如墨一般黑，但已经没了光芒，死气沉沉，宛若在木头上挖了两个洞一般，如果不是那眼追会随着公主的心思动几下，只怕大家都会以为这公主只是个毫无生气的木偶娃娃罢。
德馨公主被一位年长的婢女搀扶着入了座。在坐的皇子与众人一同站起向公主行礼。对于这位公主，皇上皇后一直十分疼爱，皇子们也自然敢怠慢。
公主示意大家坐下，看着公主微笑着点头，心里却为她感到难过。只怕这宴会也只是不是公主自己的本意，是魏帝和皇后利用这个尚有价值的女儿在每年三月里举办宴席，心里有所愧疚，便想要用别的方式来弥补她，给她以无比的尊荣，好让众人知晓德馨公主虽然一直孀居公主府，但依旧被皇家尊重，可这样无疑是再为难过伤心的公主再添上一箭而已。
宴会照常举行，众人们纷纷说笑，并上前对公主敬酒以示尊敬，林昭歌也不例外上前敬了酒，可公主只是客套地笑了笑，林昭歌也别无他话，只叮嘱公主注意身体，便转身回座位了。
路过魏长平时，林昭歌头也未抬地走了过去，这倒是叫魏长平心中十分不爽。
众人已经饮酒半晌，这酒至半酣，也需要歌舞助兴。
公主看着众人笑着说道，“今日宴会还多谢各位能够参加。父皇早先时候赐给我一位乐师，琴艺高超，就请她为大家弹奏一曲可好？”
此番助兴之事众人自是欣喜，便纷纷交好。
片刻间，众人便看到一位身穿一身白色纱衣的蒙面女子款款地走到中间的高台上，恭敬地 向东西两侧的人们行了礼之后便将琴放在琴架上低头弹奏了起来。
那琴音美妙十分，初期犹如轻纱般在每个人的心上拂过，等到曲子中间时又恍若游龙一般缓缓游转，蜿蜒盘旋在每个人的耳边，等到最后则变换成缭绕旋转的音符，在天空中舞动几圈后又缓缓流入每个人的身体，让人们十分动容。只待那琴者停止了演奏，众人也没缓过神来，随后便仿佛商量好了一般一同叫好，叫公主长了几分面子。
“皇姐的乐师当真是世间少有，如此琴艺实在高超。”魏季礼笑着说道。
德馨公主面上虽然笑着应承，但眼神中却闪着几分疏远和客套。
魏长平见状后想了一下，便大声说道，“今日前来的大家小姐们都精通乐器吧？这琴师想必也有些累了，不如让这些小姐们为大家弹奏一二助兴可好？”
德馨公主眼中并未出现任何惊讶之色，只神情黯淡地对众人说道，“如此，不知众位小姐们可有愿意上来演奏一曲的？”
在客座上的千金小姐们都对视一眼，觉得这个是极好的机会。若是大家闺秀如此公然抛头露面固然不好，可这机会可不多得，不仅能够借着公主的宴会大展身手，同时还能吸引对面的太子和王爷们的注意，一旦哪个王爷注意到自己，那就是飞上枝头做凤凰的机会，这机会要是错过了，可就只能等明年了！
只有林昭歌微微一笑，并没有上前演奏的准备。
一直与她寒暄的和孝看到她的笑容后也有些纳闷，低声问道，“昭歌，你不准备上去演奏一番么？”
林昭歌摇摇头，看向魏长平，心里不禁感叹到对方的狠辣。
这魏长平平日里不是个注重风月的人，他定是知晓林昭歌日日学习琴棋书画，但若是在这种场合出头，定会被其他大家小姐嫉妒背地里咒骂的，借此机会大肆败坏她的形象，只看他那算计的眼神便知道了。
林昭歌低头一笑，而这一笑被顾回朗看到个正着。他唇畔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心中为林昭歌的低调赞赏。
林昭歌能看出来的，顾回朗也能看得出来。看来这魏长平定是与林昭歌结下了梁子，这林昭歌是京中出名的美女，倘若琴技不如这琴师，定会被京中各家小姐嘲笑，可若是不上去，也一定会被其他人以为是琴技不佳，就是不知道这平阳郡主要如何应对了。
还未等林昭歌做出反应，其他小姐们便已经自告奋勇地上前表演技艺了。赵家大小姐吹了一口好萧，而户部侍郎的千金小姐则用美妙婉转的笛音演奏一曲，礼部侍郎的水袖舞自是不在话下，而吏部尚书家的二小姐则用手中的佩剑舞上一曲，让众人目不暇接。




相府闺秀 第166章公主府赴宴（四）
此番表演各有千秋，难做仲裁，众人难得在这种场合看见这么多闺中千金如此展现才艺，纷纷给力地拍手叫好。
而此时魏长平则不怀好意地看向林昭歌，“如此，便轮到丞相家的小姐了。”
林昭歌微微一笑，看着远处跃跃欲试的林瑞歌和周婉容，心中了然，便温婉一笑，并未说话。
果然，林瑞歌主动站起身来，对众人微笑着说道，“小女献丑了。”
魏长平着实楞了一下，他竟忘了林家不止林昭歌一个嫡小姐，而此时林瑞歌站起身来也并无毛病，便忿忿地看了林昭歌一眼。
林昭歌低头喝了一口梅酒，看着林瑞歌走上高台。
众人看到林瑞歌后十分好奇，这其他的小姐已经走马观花般将大部分乐器都演奏过了，不知这丞相家的千金有何过人之处。
周婉容在一旁得意地看着林瑞歌，但心中又有些诧异林昭歌的举动，但思来想去，这林瑞歌能够在众人面前表演才是最重要的，至于旁的可以回府在想，毕竟这上去的机会只有一次，瑞歌去了，这林昭歌自是没机会的。
林瑞歌拍了拍手，一旁的婢女则拿上来一架被红色绸布盖住的物件。那物件看起来不似笛箫般较小，但也不似古筝般大小。旁人看着好似是琴，但十分好奇这东西为何要用红布盖着。
周婉容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这可是她寻了许久才找到的东西，寻常人家的小姐怎会见识过，她也自然不会给瑞歌用。
林昭歌看着那东西，眼中突然闪过一丝不怀好意，随后看了一眼还在一旁得意的周婉容，心想着，这瑞歌以后怕是完了。这回，是你自寻死路，连老天都容不下你，便怪不得我了。
林瑞歌此时已经迈着莲步走到那红布旁，用纤纤十指轻轻地将红布掀开，露出里面的东西。
里面的东西是一把古琴。此琴用紫檀木制成，琴箱底下镶嵌着芙蓉形状骨饰。角形曲木上端为凤头形琴首，琴弦一端拴在下方横木的弦扭上，一端则直接系在背部。琴弦共有七根，角形木上面雕刻着祥云图案，看起来十分古朴。
“这是什么东西啊？”有人问道。
林瑞歌得意地笑了笑，“这是箜篌。是母亲从西域寻找到并为我带回来的。”
众人纷纷赞叹这琴的精致，只有德馨公主的眼睛紧盯着那箜篌，脸色微微发白。而一旁的女官看着得意洋洋的林瑞歌，想要提醒她些什么，可林瑞歌却还在得意之情中无法自拔，认为自己大出风头，什么都察觉不到。
林昭歌唇畔闪现出一丝微笑，顾回朗却看得清楚。他顺势看到那琴，便也惊讶地定睛看着，随后想到了什么，心中明亮了起来，对于林昭歌的机智不得不佩服。
林瑞歌坐下，将琴放在高台上的特制琴架上，左手抚琴右手则放在琴弦上，她用食指拨弄了一下琴弦，那琴立即发出一声沉厚的声音，其余音一直回荡了许久。林瑞歌随后便用纤细的五指飞快地在琴弦上波动起来，那琴声宛如银铃般飞泻而出，琴音婉转，时而高亢时而低沉，而林瑞歌的五指飞快地 弹奏，使整首曲子流畅有致，激动人心。
众人听了只觉得此曲只应天上有，纷纷感叹并回味这琴音，大有余音绕梁三日之意。
魏长墨听过后只觉得琴音十分特别，便高兴地说道，“此琴当真难得，既能够弹奏出古筝的沉稳，又有琵琶的调皮之势，溶溶如荷塘绿水之夜，泠泠似雪山清泉之声，真是好琴，好琴！”
林昭歌嗤笑着看着不懂事的魏长墨，好心用眼神提醒他不要乱说话，但魏长墨似乎并未发觉，还是一旁的顾回朗叫了他在耳畔说了几句话，他才晃过神来，难过地看着台上的林瑞歌，随后看着林昭歌幸灾乐祸的样子，便知道她定是知道了，便赌气不再看着林昭歌。
顾回朗饶有兴趣看着林昭歌，而林昭歌正欲饮茶，随后捕捉到顾回朗的目光，报以微笑。
周婉容看着众人嫉妒的表情，听着众人的赞叹之声，心中却十分得意。她知道，自今日开始，林瑞歌这丞相府嫡小姐的名声便是正式打出去了，瑞歌则会收获大家的赞誉，而林昭歌只能被众人遗忘嘲笑，无地自容。
林昭歌静静地看着林瑞歌，眼中渐渐地便全是讥讽之情。看来今日不用她出手，便有人替天行道。今日这出戏，当真是精彩啊。
林瑞歌在众人的崇拜下站起身来，本打算得意地向林昭歌炫耀，可在她与林昭歌对视的瞬间，林昭歌却已经扬起一丝可爱的笑容。
没有预料之中的气急败坏，也没有自惭形秽，更没有咬牙切齿？
还没等林瑞歌开口，只听到德馨公主用冷刀子一般的声音直接向林瑞歌射来。
“我当是谁，原来是林府内那个嫡出二小姐。你姐姐还未表演才艺，你却已经越俎代庖先上来表演，到处招摇，当真是不知检点！”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德馨公主，方才的惊艳之情也变成了惊恐！
德馨公主虽然经历过许多事情，但她为人温和，大家这么多年来从未听过这德馨公主如此辱骂大家小姐！
林瑞歌更是一副受辱的模样。
原本这嫡出二小姐就是她心里的痛。外面的人怎么说她想要做嫡出大小姐都不要紧，可如今被德馨公主拿出来肆意辱骂，当真是丢人丢到了姥姥家！
“林家二小姐如此善于弹奏，想必这练习的时日定是不少吧？也难怪，这全部的时间都用在了这里，却不像你姐姐一般学习礼仪民情，照顾灾民为丞相分忧，只能做这嫡出二小姐，小小年纪不懂规矩也就罢了，怎的林夫人也不教会她学会礼义廉耻！”
此时周围十分安静，林瑞歌则脸色煞白地站在那里，宛如被人一头冷水泼下般，吓得浑身发抖。




相府闺秀 第167章公主府赴宴（五）
周婉容蓦地被公主一声呵斥，顿时方寸大乱。
这演奏的好好的，所有人都在叫好，她原本也以为这一次林瑞歌终于可以在大家面前大出风头，可以在名声上超过林昭歌，可这一下被公主如此严厉的训斥，这到底是何道理？
莫不是……上一次在宫中瑞歌陷害林昭歌的事情被公主知晓了么？
周婉容虽身为丞相府人，走到哪里自然也是风光无限，可今日被公主一叱骂，心中顿时委屈重生。这么久来周婉容还不曾受到过如此羞辱，哑口无言，几乎说不出话来。
魏长平见皇姐生气，便好心出生阻止，“皇姐，只是弹奏了一曲而已，怎么就关乎廉耻礼仪了？莫不是皇姐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