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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族闺秀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楚容
望族闺秀
作者:楚容

名门嫡女,廿载荣华,惨遭算计,踢下悬崖。绝崖惊魂,含恨重生。一改昔日柔弱,更作复仇佳人。望族血雨,以血还血;阴谋算计,步步惊心。凭你幕后更有黑手,我自步步为赢





望族闺秀 第一章 捉奸在床
兴泰四十五年,京郊缥缈峰2c谢阁老府别院。
碧纱窗外,蝉声新躁。冰玉枕边,沉香醉人。
宛若一场春梦绵绵,分明醒来,谢流熏竟舍不得睁眼。岁月静好,便如这温煦的日光,透过窗棂上的霞影纱,静静的在她丰腴莹白的肌肤上沐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写满富贵安详。
霞光朱户,绮罗满眼。谢府富贵,世代官宦。她的祖父阁老谢廷尧是三朝元老,两代帝师,祖母申氏是先太后的嫡亲姊妹,皇上的亲姨母,她的父亲谢祖恒更是官居中堂。
在这谢府,她从来被捧若掌上明珠。谁人不知她大小姐谢流熏深受祖母的偏宠,她若是少了一根头发,谢府里便要地动山摇。
嫁得金龟婿,即将初为人母,命运如此眷顾,怎不令人梦中含笑。流熏脸上犹自流溢一丝慵懒的笑意,轻揉微拢的小腹侧身。
帘栊轻动,惊起立笼里的金嘴儿墨羽八哥儿,叽喳着拿腔作调,“小姐醒了丹姝,上茶阳羡雪芽”
这小东西可人儿的模样,逗得流熏不觉一笑敛衣起身。
才定定神,就见帘子掀开一角,探进丫鬟丹姝娟秀的小脸儿问“呀,小姐可是被这鹊儿吵醒了”
“姑爷万福,姑爷万福”八哥儿又是一阵叫,惊得流熏自当是丈夫孤桐回府,向窗外一望,不觉噗嗤一笑,竟然被这鸟儿戏耍了。
丹姝气恼的拎起金丝笼隔窗将八哥递给外面笑做一片的小丫鬟们,转对流熏说“姑爷一早的回府呢,说是放心不小小姐的身子。见小姐睡得香酣,就趁这会子回书斋去赶着批阅公文呢隔上一盏茶的功夫就打发永贵儿来看一眼。虽然山上山下的不过几步路,可毕竟上上下下的,永贵儿的腿都要跑断了。”丹姝说罢,不忘打趣她,“这才是一刻不见如隔三秋呢”
“死妮子只你长嘴了。”流熏嗔笑间带出几分娇媚。这个鬼灵的丫头。
“厨娘炖的参汤正是火候呢,丹姝陪小姐去犒劳姑爷可好”丹姝抿嘴拿捏的笑她,扶她起身。
丫鬟们众星捧月般扶着谢流熏向悬空斋孤桐的书房去。行过长廊,举头望那天色瓦蓝如洗,几丝絮云缭绕天际。暑气微散开些,竹林外一股微风拂面,顿觉凉意。
缥缈峰别院,书房悬空斋坐落在山崖间,云雾缭绕,飘忽如仙庭宫阙美轮美奂。
自她有喜后,孤桐对她呵护备至,怕累她动了胎气,更怕她耐不住暑热,便为她购置了这秀明山缥缈峰半山腰的别院来避暑。怕她滑倒,竟然将门前廊下的乌金丝镜砖都披上昂贵的红线毯,延绵数里做地衣,遍布别院。每念及此处,她心头不觉泛起淡淡的蜜意。
六载,世事杳如春梦一场。
眼前仿佛看到依约的身影,风度翩翩,儒雅斯文,官居高位却还是青衫落拓过市,不知惹得多少少女芳心萌动。
不枉她昔日慧眼识英雄,六年前那落魄却傲然的穷书生沈孤桐,自入赘谢阁老府为婿,一路青云直上,金榜题名蟾宫折桂高中状元,年少成名,他如今已是堂堂的吏部侍郎。令多少皓首穷经一世的文人学子望尘莫及。不枉这些年她伴他红袖添香萤窗苦读,难怪沈郎人前人后赞她生来便是旺夫命。
转眼来到悬空斋院外,流熏打发丫鬟婆子们退下,自己提过食盒一路前行,要给沈孤桐一个惊喜。
黄松板木门深锁韶光,却关不住满墙探出的一团团一簇簇的金铃花,团团碎金般点缀灰瓦白墙。她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提了裙裾,唇角勾起一抹顽皮的笑意,仿佛又回到青春少艾时的她,蹑手蹑脚凑去孤桐的窗前,想去唬他一跳,再融化在他那嗔怪宠溺的目光中,被他搂入怀里随他化了去。
心里如此盘算,更是放轻了脚步,屏住呼吸凑去帘外,纤纤玉指才触及湘妃竹帘,猛听屋内一阵怪异的声音。
“嗯,嗯啊”呻、吟声此起彼伏,如夜里嗜血的蚊子在黑暗中的响声令她心头紧揪,那分明是一男一女急促的呼吸声交缠,那声音
仿入一股冷水浇头,流熏身子激灵灵一抖,头脑一空。这令人羞臊的声音,伴随着男人粗重的喘息和女子娇娇滴滴纵情的低呼声,听得她面颊一阵冰凉一阵火赤,半晌恍不过神儿。她狠狠咬了自己的手指,一阵沙痛钻心,一切都不是在梦中。何人大胆
“嗯,嗯姐夫,姐夫轻些啊,疼”女人畅快的声音娇滴滴的,麻酥酥松软入骨,怎不令男人心神荡漾这声音,听来那么熟悉
“轻点儿么我若果真的轻点儿,只怕你还不依了呢。”男人调笑的声音轻柔满溢宠溺,似将全部的爱全都泼溅在了身下的女人身上。那声音,熟识无比。
谢流熏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一颗心陡然落进了十八层地狱里,直直地往下坠去。瞳孔倏然收缩,紧紧盯着里面躯体交缠的两个人。真相却令她气到发抖那不知廉耻的畜生,竟然是她心心念念的好丈夫沈孤桐同她至亲的妹妹谢晚晴
她手一松,食盒哐啷坠地,汤水四溢,烫在绣鞋上浑然不觉灼痛。
响声惊醒屋内偷欢的男女,沈孤桐动作极快,喝问一声“什么人”不顾衣衫不整就掠出门来看,那瞬间,衣衫不整的他面上表情凝固。
“熏熏妹,怎么是你”他支吾道,目光闪避。
“怎么不该是我沈郎”谢流熏杵在那里笑望他,她勉强撑住窗台才略略立稳,强打了笑容,咬牙切齿般从齿间挤出话音问“我来得不巧,可是扰了夫君你的好事”眸光已如利剑般死死狠盯住他那惶然的眼眸。
“熏,你会错意了,事情远非你所想”沈孤桐面色惨白,四下看看无人,口不择言的忙于解释。
“非我所想那又该如何想莫不是沈郎同妹妹在床上捉迷藏不妨也请流熏进去同乐”谢流熏的眼儿笑做一条缝,却透出几分寒芒,心里咬着恨意如火丝丝蔓延。
沈孤桐一凛,强打起的笑意也显得心里没了底,哄慰着“熏妹,不要任性”
“少来聒噪我命你请我进去”谢流熏忽然变了脸色一字一顿道,目光放亮透出凌厉。
她自来便是如此,天之骄女,集尽上天恩宠,呼风唤雨,府里上下对她千依百顺,便是丈夫沈孤桐更是不例外。她全心全身都付与了他,成就他的今日,如今他竟然背了她偷情,更是同她的亲妹妹面对如此负心郎,她又何必忍气吞声
只她不曾留意,沈孤桐无奈闪开门放她入内的瞬间,眸光里划过一抹厌恶和狠厉。




望族闺秀 第二章 推下悬崖
进得屋内,流熏看也不屑得看他一眼,眼角带起一丝轻蔑,沉沉地坐在乌木梅花杌上。
床上的女人已经扑滚坠地,爬到她眼前乞怜,又惊又怕的哭求“姐姐,姐姐,求姐姐饶晴儿这遭,横竖都是我们的不是,本不想欺瞒姐姐的”谢晚晴跪地,衣不蔽体,周身瑟瑟发抖,哀哀的眸光娇柔可怜。凭任何男人看一眼,都未免起了惜香怜玉之心。如今看来,只令她更觉作呕。
晚晴的生母喜姨娘不过是流熏父亲的小妾,一个洗脚丫头千方百计爬上了主子的床,怀上了晚晴而被开脸扶做了侍妾,被府里上下颇是鄙夷。只有她顾及手足之情,对娇柔乖巧的晚晴颇是同情,自幼呵护她。如今她竟然恩将仇报
“你们”谢流熏美眸一眯,唇角勾出一个狠厉的笑,“下贱无耻”倏然间她挥手将手边的青花瓷茶盏尽数扫落在地哗啦啦一阵响,如雷霆暴怒前的预兆,惊得晚晴周身一抖躲闪。
“啊”谢晚晴一声哀叫扑地,殷红的鲜血从她白皙的指缝间慢慢渗出来,血色刺眼。
“晴儿,你怎么了”沈孤桐不由分说冲来,俯身去关切地去查验晚晴的伤势。
“我,我没事。”谢晚晴慌张地挣脱他,如一只受惊的小猫儿,惶然偷窥高高在上的姐姐流熏,美眸凄楚可怜,满是无辜,“是我自己大意沈郎,不怪姐姐,姐姐她不是故意的”
好一对儿“夫妻恩爱”,谢流熏胸口剧烈起伏,恨意滔天卷来,一颗心如被万把利刃一刀刀狠狠割裂着。
她惨笑,手紧紧握住那桌角,那愤怒令美艳的脸庞如今都显得分外狰狞。
“是我瞎眼”谢流熏痛心地瞪视眼前这个衣衫凌乱的男人,满心酸涩,苦不堪言。她狠狠撂下一句话“败德乱、伦,沈大人你乌纱更是难保吧我告与祖母去评理”她起身转身欲走,却被沈孤桐冲上去一把拦腰抱住,哀哀道,“流熏,不可”
身子一软,她被他扶去坐下,气愤交集,泪水潸然。
若不是她当年执意要嫁沈孤桐这落魄街头的乞丐穷书生,他沈孤桐怕早就饿死为了他,她不惜忤逆父亲,毁了自幼定下的婚事,为了这桩门不当户不对令人耻笑的婚事,她付出无比惨烈的代价抗争,本以为换来“白首同心、举案齐眉”的姻缘,到头来竟然是南柯一梦,春梦逐流水。她这才是鬼迷心窍。腹中一阵撕痛,那是她的孩子,她们的骨肉。
“要我不走,可以”美眸扬起一个冰冷无比的笑意,谢流熏徐徐伸手从头上扯下一枚尖端锋利的金簪,狠狠掷去沈孤桐面前光滑如镜的乌砖地上,当啷一声,沈孤桐惊得一个寒战。
“去,将这个贱人的脸划花此事作罢”她说着,心里咬牙,不觉微扬下颌。这便是条件。凭她谢晚晴可拿什么同她斗美貌在男人眼里不过是一件华美的衣衫,到头来在富贵功名前一钱不值。贱人既然有胆量勾引她的男人,就得想想后果是什么
沈孤桐俊逸的面颊闪过一丝错愕,他的唇在颤抖,他惨然望着妻子。
“熏妹”沈孤桐深深咽一口唾液,抿起了薄唇,见妻子神色莫测,沈孤桐额头沁出冷汗,望着晚晴痛心疾首,那柄利刃却迟迟无力拾起。
“不,姐姐,晴儿再也不敢了”谢晚晴歇斯底里地哭求,吓得花容失色,扑跪到流熏脚下苦苦哀求。
谢流熏一脚踢开她,起身抖抖裙襟
她冷哼一声,扬眉看向沈孤桐。他又何尝不是身份卑微,委身入赘名门,不就是想借助谢府的捷径早日一步登天扬眉吐气。
“还不动手”流熏厉喝。
沈孤桐薄唇抿得更紧了,他终于俯身拾起地上的利刃,紧紧地握在手中,直逼谢晚晴。
“不要啊姐夫孤桐,沈郎不要”谢晚晴无助的在地上向后缩着摇头哭求,一步一步,眼见沈孤桐手中的利刃迫近,她慌得六神无主,“你说会呵护晴儿一生一世的,啊”
谢流熏安然欣赏眼前大戏。美人,在有野心的男人眼里又算得什么
“沈郎,快呀”谢流熏挑逗道。沈孤桐颤抖的手再次高高举起锋利的发簪,他回眸惨然地望一眼谢流熏,流熏的眸光中满是戏谑笑望他。
忽然,沈孤桐陡然转身,金簪锋镝一转,锋寒的利刃直向稳坐看戏的谢流熏,狠狠刺去。
“啊”谢流熏毫无防备,眼前寒光扑面,一阵剧痛撕裂皮肉。惊得她惨叫失声仓促闪避不及,却带翻椅子一道倒地。鲜血满面,眼前一片殷红。
“贱人,去死”沈孤桐咬牙切齿地骂,手握利刃猛刺流熏的面颊,双眸冷冷,面目狰狞
眼前奇峰突转,流熏惊得不知所措,“啊啊”她惨叫着奋力挣扎,终于伺机挣脱,连滚带爬落荒而逃,撞门而出。
“救命来人呀,救命”她扑去奋力拉门,门却是落锁。
丫鬟婆子们不知了去向。情急中,她夺路狂奔从游廊奔去后山小道,身后是沈孤桐的叫嚷声“贱人,站住”
耳边是风声,她几乎窒息,惊急中忽然她停住步,眼前竟然没了逃路,是云朵飘飘的绝崖断壁。寻常时云雾缭绕仙气非凡,如今鬼气森森
猛然回首,沈孤桐手执利刃步步逼来,眸光里满是煞气。
“孤桐,你莫不是疯了”谢流熏被逼得步步后退。
“是的”沈孤桐狰狞一笑,一字一顿道“谢流熏,我受够了也忍到了头”
往日欢、爱,即便她骄纵任性,可毕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
眼前她已被逼到绝地,求生的本能令她摇头落泪哀婉“孤桐,孤桐,我腹中,还有你的孩子我为你做的一切”
沈孤桐凑前一步,冷森森的话语逼迫她向后,一字一顿“你就是我的耻辱,每看到你,我就想到这些年在谢府忍辱负重讨好迎合大小姐你的日子你多活一天,我沈孤桐便要被你踩在脚下多一天”他阴笑着步步紧逼,眸光里泛出狼一般冷厉的寒芒,咬牙切齿道,“羞辱我的人一个都不能活我已经送他们一个个下了黄泉,为夫再送你最后一程”
忽然见眼前金光一闪,沈孤桐手中利刃举起,眼里掠过杀意决然突然扑来。
“啊”失声惊叫,流熏一闪,脚下踏空,身子滑下山崖。
“救命啊”坠崖的瞬间,谢流熏情急中死死抓住悬崖边突起的岩石,身子吊在半空中摇摆不定,她费力的仰起头,喃喃地求救“救,救命孤桐,孤桐,沈郎不”她难以置信,绝望尽头,她歇斯底里的哭号着,哭声回荡在山谷群峰中。
“孤桐,不要,不要伤害姐姐,不要。”晚晴挺身冲来。
“晴儿”谢流熏始料未及,生死关头挺身出来救她的会是谢晚晴。
她看见晚晴那娇美的脸儿探出悬崖边惊愕地望着她。
“晴儿,救救我”流熏惶然的眸光可怜兮兮地望着晚晴。
“不要呀”谢晚晴不顾孤桐的阻拦来到悬崖边,怜悯的俯视她“姐姐,我来救你了”
忽然,晚晴笑了,一抹神秘的笑容浮在明媚的笑靥,她莲步轻挪,猛然一脚狠狠碾下流熏扒住悬崖的手背,碾碎那一线生机,咬牙切齿着说“姐姐好走,多谢姐姐成全。”
谢流熏只觉一阵刺痛直袭心尖,手一松,耳边飘荡着空谷中晚晴那阴柔的笑语“妹妹定会替你照顾好姐夫的。”
“啊”谢流熏身子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直的往下坠落下去,坠入万丈深渊。




望族闺秀 第三章 梦魇1
谢流熏醒来,犹在梦中。
浑浑噩噩中,她只觉额头似有万千蚂蚁噬咬蚀骨般沙痛,不禁伸手去摸,竟然摸到缠满额头厚厚的绫子。心头一怵,望见自己撑床的那只小手,小巧柔嫩,分明是双豆蔻梢头少女的手。
她惊得四下打量大红销金撒花帐,填漆床,杏子红蜀锦被。四下里灯火通明,兽环鎏金珐琅铜火盆里哔哔啵啵燃着银霜炭,红光熔熔。这可不是她昔日做女儿时的绣房绛雪轩一景一物都不曾错的,那么熟悉。
梳妆台菱花镜映出一张美得精致的小脸,苍白中透出几分张惶,她不知是惊是喜,是她是她十三、四岁时的小模样。金枝玉叶千娇百宠的谢家大小姐谢流熏。
难道是一场噩梦醒来眼前是梦是真疼痛的头却没有泯灭恨意记忆,沈孤桐、谢晚晴,那狰狞的面容坠下山崖
她心头一个冷颤,难道真是重生了
老天有眼,不忍她在憋屈中不明不白的枉死。
“呀,大小姐醒了大小姐可是醒了”惊喜的叫声传来,红绡宝帐一动,探来一张泪痕未干惶然的小脸,可不正是前世里她的丫鬟丹姝
“丹姝,是你嘛”她惊喜地问,难以置信。
“小姐,快快逃命去吧老爷下令,说小姐不知廉耻同外男私通,奸、情败露依家法沉塘溺死”丹姝话音颤抖,不顾一切拉起床上的她就要向外冲去。
家法赐死离家出逃流熏猛然惊觉。此情此景,可不正是她十四岁那年那场无妄之灾
帘子一晃,乳娘秋姨疾步冲来,一张清瘦的脸惨白无血色,匆匆将一个包裹强塞去她怀里,口中呜呜地向她打着手势,催她逃命。
乳娘秋是个哑巴,流熏生母昔日的陪房丫头。
重生一世,难道是让她再受场煎熬
“大老爷心意已决,老太爷如今又不在府里,老夫人和太太劝也劝不住,权宜之计,让大小姐先去庙里暂避逃命”丫鬟们哭做一团,推推搡搡就要拥了流熏从后门逃命去。
“不好了老爷来了,老爷来了”
“后院门被家丁堵住了”
一阵惊乱的通报,慌得众人如惊弓之鸟无处躲藏。
狂风吹雪扑打纱窗,窗上依约映出人影憧憧,靴踩积雪来来往往的声音凌乱。
“老爷,老爷留步呀”
“老爷开恩,饶了大小姐年幼无知”
“念大小姐是初犯,她自幼丧母。”
啼哭劝阻声连做一片飘绕在窗外。
刹那间,前尘往事浮现眼前。流熏定定神,深吸一口稀薄的凉气,吩咐众人“莫慌”
乳娘秋慌得推她躺回床上,比划着让她装作昏睡未醒,不过手忙脚乱拉拉扯扯间,忽然一物从枕头下坠落床下踏板上。
“这是什么”丹姝俯身拾起一枚七彩线满绣的胭脂色荷包端祥。
流熏一见那荷包如惊见鬼魅,慌然起身一把抢过了那劳什子紧紧握在手里,一颗心在狂悸。前世里就是这劳什子害得她有口难辩清白,险些丢了小命。
一阵冷风夹带冰寒袭来,咣当一声门被撞开,她眼疾手快随手拉下帷帐。就见黑压压一群人随着一阵凉风卷来床前。
“老爷息怒,老爷息怒呀”呼喊声更甚。
隔了轻薄的帘幕,人群中流熏辨出父亲谢祖恒那张沉铅般阴冷愤怒的脸,如今他一身寒意,一袭黑狐斗篷上落满雪花,顶着漫天风雪怒气冲冲闯来。他紧拧的剑眉上都凝了冰凌般,怒不可遏地眸光如箭逼视爱女。
谢阁老府声名赫赫,他谢祖恒官居武英殿中堂大学士,地位显赫。如何他谢家大房出了这种败坏门风的丑事竟还是他一直宠爱若掌中珍宝的嫡长女谢流熏。
“孽障”谢祖恒牙关里咬出痛心的两个字,横眉冷对吩咐家院,“拖下去2c关入祠堂”
流熏一凛,彻骨的冰寒齐袭心头,前世里惊魂夺魄的一幕,丝毫不乱的重现眼前。生死关头,仍是心寒。
“老爷”继母封氏惊惶的扑上前将流熏遮挡在身后,哀哀乞求,“念在熏儿年幼无知一时糊涂,姐姐过世得早,只剩这一对儿血脉眼下木已成舟,求老爷就成全了熏儿和孤桐这对儿鸳鸯吧。”
说罢,她身子一软跪在了谢祖恒面前,求饶声响做一片,丫鬟婆子们呼啦啦跪倒一片替她求情,悲声大作。
继母柔弱,眼下束手无策只得出此下策,前世里可是正中她的下怀对继母无尽的感激。只是如今
流熏定定神,伸手去搀扶继母封氏说“母亲莫悲,爹爹堂堂当朝一品中堂,群臣之首,岂是审案不问而诛昏庸之人按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流熏定当从命。可是眼前即便嫁人,女儿也不能背着这不洁的污名,更不能给谢府抹黑。女儿同沈师兄本是清清白白,何来这无妄之灾女儿冤枉”
众人一惊,无数愕然的目光望向流熏。不争的事实,大小姐如何改口狡辩
见她素净的一张小脸乏了几分血色,但一双灵慧的眸子却在烛光下格外幽亮,透出的几分超乎年龄的镇定。
“爹爹饶命呀”一声凄婉的呼声打破沉寂,撒花红软帘一挑,一阵雪气薄寒卷入,一个素衣清秀的美人扑来眼前紧紧抱住床上的她。
“姐姐,姐姐”
哭声哀婉,白净的鹅蛋脸泪水洗面,俏眼乌眸噙泪,梨花带雨一般楚楚动人。弱不禁风宛若纸剪的银箔美人,仿佛一阵北风就要将她吹走。
谢晚晴,隔世重见,仇人相逢,分外眼红
“姐姐,快向爹爹认罪求饶呀都是晴儿无用,慑于爹爹的威严一时慌神就,就如实招供了。”晚晴悲声大作,仿佛椎心泣血的悔恨自己的懦弱。
招供流熏心底的恨意顿时被拱起,恨不得一把扯下眼前这画皮美人虚伪的假面。
但她瞬间镇定下来,一副惊恐的模样挣扎起身,一把推开晚晴又急又恼道,“傻晴儿,你,你怎么能都如实招供了呢”
晚晴的生母喜姨娘在一旁一听满脸堆笑,环个臂上前,斜分的刘海泛着桂华油的青光贴在额上,更显得一双眼儿分外精亮娇俏,幸灾乐祸道“捉贼拿赃,捉奸拿双。大姑娘同沈公子在众目睽睽下被捉在床上,也怪不得晴儿实话实说。”
前世里这风雪夜,姐妹二人才摸去前院书馆。晚晴在门外望风,她趁着书馆内豆灯一点入内探望沈师兄,谁想一阵阴风,烛火忽灭,四下一阵黑暗,旋即一阵“捉奸”的喊声,敲锣叫嚷声震惊全府。围拥来的众人堵在房中的有衣衫不整坦胸露、体的沈孤桐,更有她这个狼狈不堪跑丢一只绣鞋的谢家大小姐。种种迹象都显示她同沈孤桐暗度巫山云雨失贞在先,她有口难辩清白,爹爹盛怒之下险些依家法将她赐死。平日义气的她至死也没有供出“同案犯”晴儿。仗着祖母的偏宠,爹爹只得同意将错就错的成全她同沈孤桐的姻缘。为此她气得爹爹大病一场,自此冷落了她。
如今想来,一切都是沈孤桐精心谋划的圈套。




望族闺秀 第四章 梦魇 2
“傻晴儿,你怎么能招认了你,你如何这么糊涂你既已招供,可让姐姐如何救你”流熏急恼道。
“救我”晚晴一惊,满眼诧异,或是心中有鬼,她舌头有些打结,“姐姐,你说森么”
“孽障,还敢狡辩”谢祖恒一声呵斥,怒不可遏地就要飞脚踢向流熏。分明是女儿流熏不顾礼义廉耻,做下家法不容的丑事,如今还敢狡辩
“老爷”继母封氏慌忙阻拦,将流熏护在身后,眉头紧颦劝说“老爷息怒,都是妾身的不是,平日对她姐妹疏于管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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