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帝赋
作者:妖妖
她一朝醒来莫名其妙变成了另一个人,家破人亡,阴谋接踵而来。而她生命里这些男人他说,以我血,还你泪;他说,如果死是你要给我的结局,那么,我只能接受;他说,即使你亲手杀我,我却还是爱你,我想我已病入膏肓。可真相被血淋淋地揭开,原来谎言和阴谋就是她的人生。她崛起争夺天下,那么多血和泪,最终不过是成就了一个女子的君临天下,而百转千回后命运是否还会给她机会去挽回她爱的那个人
凰帝赋 第一章 她的脸被换了
暮春时分,半湖碧色一堤柳,轻燕掠水轻然飞上柳梢头,那水面便泛开一圈又一圈涟漪。又闻得娇莺声声婉转,还有那百花不甘落后纷纷来争艳,一时间姹紫嫣红满帝城。
如此大好春光,却偏偏遇上一夜萧萧雨,下了整整一夜。只,雨,不大不小,淋湿人有余,酣畅淋漓不足,凭白的给人填了三分烦闷,让人总觉得心里有什么堵得慌。
而黎明前的夜,总是显得分外黑,黑得如浓墨,加上又是雨夜,便又显得特别压抑。宽阔的街上除了沥沥雨声,便再也没有一点其他声响。
温苏心飞快地抬头望了一眼阴霾的天空,想,啊,她真是不喜欢这一场雨啊,这雨真真叫人讨厌
因为此刻她没有撑伞,只身在大街上奔跑着,气喘吁吁。她神色紧绷,不时回头看一眼,又加快了脚步,仿佛后面有什么在追赶着她,事实上后面只是一片漆黑的夜色。
要说为什么温苏心现在孤身一人飞奔在雨幕里,不得不提一提昨儿早上。
想到昨天早上,温苏心深深叹了一口气,一个人但凡流年不利了,不但喝凉水会塞牙缝,就是好好在家睡觉都能被雷劈傻了。而温苏心更糟糕,直接被雷劈成了另一个人
话说作为温丞相温崇明的掌上明珠,相府千金温苏心在温府的地位一向她说太阳是从东边升起的,阖府上下都会竖大拇指称赞说小姐知识渊博、才高八斗
就是这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她,前儿晚上在温府好端端睡下,昨儿早上迷迷糊糊醒来,在微微睁开眼看了一眼的时候,一下子睁大了一双明眸,吓得一点睡意都没了
陌生的雕修竹纹样花梨木床,陌生的妃色苏绣被褥,陌生的粉色纱幔,陌生的处处都是粉红色物什的闺房,连自己穿的衣裳都是陌生的
于是温苏心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叫声“啊”直冲云霄,彼时窗外树梢上停着几只正得意地仰头轻歌的鸟,立时被吓得直接扑通扑通从枝头上掉了下来,直接摔残废了
门外立时传来一阵纷杂的脚步声,有个着急的声音气急败坏地道“快小姐又发疯了赶紧”
“吱呀”一声门被大力推开,一群人鱼贯而入,动作利索熟稔,气势汹汹而来。打头的是个伶俐的丫头,身边有个老气横秋的婆子,后面跟着几个壮实的家丁。
“你们是谁”温苏心飞快一把扯起被子紧紧捂在胸口,她黛眉紧拧怒然看着他们。
她现在穿着这么不雅观,这些下人竟然直接冲进来还有男的温府何时是这般不规矩的人家了何况,这些人她怎么都没见过
那丫头疾步上前,在她床沿坐下,眉眼一弯笑了,温柔地问道“小姐,您又不认识奴婢了吗”
温苏心抱着被子防备地往后挪了挪,凝眉环视一周,然后警戒地看着他们,“这里是哪里你们又是谁”
“五年来,奴婢跟您说过很多遍了,这是瑞孙府,您是当朝太史令瑞孙大人的嫡女,”那丫头又往里坐了坐,试图去拉温苏心,轻声细语像哄小孩般,“奴婢是伺候了您五年的木莲呀。”
太史令瑞孙大人的嫡女瑞孙轻蓝是个疯疯傻傻的姑娘,这么个傻姑娘却痴痴恋着温府的大公子温徽寒,整个帝都无人不知。作为温徽寒的妹妹,温苏心更是再知道不过了。
“别开玩笑了我是温相的女儿温苏心,”温苏心冷冷地拂开她的手,只是眸子转了一下,又笑了下,脸颊边现出一对浅浅的梨涡,“哦我知道了是不是我哥想看我笑话,让你们来讹我你让他们赶紧出来不然本姑娘要生气了”
木莲像是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同情地连连无奈摇头。她同那个婆子对视一眼,目光里都是惋惜和怜悯,像是看到一个无可救药的疯子。
然后她回头,语气更加温柔了,“您看您现在衣裳都没穿好,头发也没梳,这个样子若是让温大公子看见了,他肯定不会喜欢您的。您先洗漱,奴婢给您拿您最喜欢的镜子,您自己看着奴婢把您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然后我们去找温大公子好吗”
不等温苏心回答,那婆子便熟练地拿来了镜子放在温苏心前面,像是惯常做过无数遍般熟稔。
温苏心本要不耐烦地伸手拨开镜子,但是当她看到镜子中的人的时候,她一下子愣住了然后猛地扑向前,一把夺过镜子,瞳仁瞬间睁大地看着镜子里的人。
铜镜里绝美的少女眉黛轻蹙,樱唇轻抿,可谓芳泽无加,铅华弗御。只是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还有些稚嫩的青涩,但亦能看出是天姿国色。
但是这张脸,绝对绝对不是自己的脸
温苏心整个人都开始颤抖,双手颤曳不止。于是便清楚地看到,惊恐在镜子里那少女的美眸间晕开,她羽睫不停地颤曳,浓长的睫毛如秋风里颤抖的蝶翼。
温苏心手一抖,铜镜落地“啪啦”一声碎了,而地上无数的碎片,照出无数个陌生的少女的脸她在惊恐地看着她
为什么她的脸会变成这样
温苏心惊恐地抬起自己手,无措地握紧,又松开,又握紧,却忽然瞥到右手指尖上一个细小的划痕。那是前些日子拿素笺的时候,不小心割出的细口子。
也就是说,不一样了的只是她这张脸,有人将她的脸换成了瑞孙轻蓝的脸两个哥哥再胡闹,也不可能会做到这个份上。
温苏心立时下床,光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上,就疯了一样要向门口冲去。
但木莲和那个婆子一把将她给按住了,牢牢按住,木莲眉尖蹙了蹙,“小姐,您别闹了”
“我不是瑞孙轻蓝我是温苏心,我要去温府你们放开我我真的不是瑞孙轻蓝”温苏心嗓音直发抖,拼命反抗
凰帝赋 第二章 做了回绑架犯
温苏心虽然不似一般闺阁小姐那般手无缚鸡之力,但木莲和那粗使婆子力气都大得出奇,想必是收拾发疯的瑞孙轻蓝早有经验。
然后她们竟然强行给她灌了一盏茶,然后她就晕了过去太过分了等温苏心迷迷糊糊醒来,便听到木莲和那婆子在说话。
木莲惋惜地道“小姐这病是越来越不好了,自从从前见了一次温府的大公子,就对他痴痴恋恋。现今越来越严重,连她是温大公子的妹妹这样的想法都折腾出来了,这可怎生是好啊”
婆子叹息一声,“你说她一个傻子,也知道什么叫喜欢啊”
“这话可不兴说”木莲将手搁在嘴唇上嘘了一声,然后顾左右看了一遍,才回首低声道“夫人对小姐可是宝贝得紧,您是府里的老人了,也知晓祸从口出。”
两人便没再说什么了。
这儿确实是瑞孙府,她确实被换成了瑞孙轻蓝。温苏心被这样一个事实给震惊到了,有人将她换做瑞孙轻蓝,但她却浑然不知,这太可怕了她必须要回温府
但木莲对她看得更紧,她只好装了一天乖,让她放松了警惕。她左等右等,到了今夜半夜,终于逮到一个机会逃了出来。
收回回忆的思绪,温苏心慢慢回过神来,叹息了一声,这世上还有比她更倒霉的人了吗只是在家里睡个觉,莫名其妙竟然脸被人换了人被弄到别人家里衰到这种地步,也是天下第一了吧
雨还在淅沥沥下着,温苏心抬眸,看到前方浓不见底的夜色里,乍然出现一点融融灯光,然后看到一辆轻便的马车从街的那一头缓缓驶来。
嗒嗒的马蹄声渐响,马车便由远及近,让温苏心看到车里昏黄的灯光晕在车壁上,照出一个男子英武的剪影。
温苏心最后看了一眼身后,远处那迷蒙的雨里的,总给人似有人影重重的错觉。温苏心眉尖越蹙越紧,回眸再看向那马车,她牙一咬,猛然抬脚几步迈到路中央,豁出去张开双臂拦住了那马车。
“吁”车夫慌忙扯住马缰。
骏马受惊突然一声萧萧嘶吼,在马缰的拉扯下立时提蹄后退了几步,马车跟着后滑了一下。车夫立时扯着缰绳稳住马,过了片刻,待稳住了马车,车夫才望向温苏心,一脸怒色道“你不要命了”
萧萧雨径自下着,温苏心清脆如银铃的声音在雨幕里响起,似乎也带了清润的湿意,“我是温丞相之女、温润初之妹,能否劳烦公子载我一程,送我回温府”
温相乃当朝贤相,居右相之职,权倾朝野,名闻天下,谁人不知温相有二子一女,温润初是温相嫡子,在世家子弟中那是稳当当的楚翘。温相义子温徽寒更是出类拔萃,同奥君侯慕淇君两人并称大殷双绝。
温府一门二少,具是人中龙凤,人言,莫问帝城麒麟子,温府二少绝天下。
车夫冷哼了声,满脸鄙夷之色,“温小姐乃名门闺秀,国色天香,”他更加轻蔑草草上下打量了一眼温苏心,“就你”
温苏心苦笑,她此刻浑身湿透,发丝凌乱地粘在身上,几乎曳地的裙摆污迹斑斑,一双溅满泥泞的绣鞋都看不出原来是什么颜色了,要多狼狈就多狼狈。确然是一点相府千金的样子都没有的,倒像是路边倒在泥泞里的一株野花。
“我确是温相之女,我有苦衷,还望大哥同你家公子说说,”温苏心语速有些加快了,神色也益发凝重了,“送我到温府,见了温相,自然就见分晓了。”
“这位姑娘,”车夫面色冷峻,声音也愈发冷厉了,“我们还要赶路,没时间陪你瞎扯,请你让开”
身后似乎已经传来纷杂的脚步声,必然是他们发现她不见了,快要找来了,没时间了。
温苏心咬了咬嘴唇,她拔下头上的银簪,抵上了自己喉间,轻笑一声,扬一扬若远山含黛的眉,“你们若是不送我去,我就自尽在这,到时候你们惹上一场官司,说也说不清楚吧”
“你”车夫怒气填膺,飞快抬手愤然指着温苏心,大抵不曾遇到这么不讲道理的人,他一张脸气得五颜六色换转。只看到她一脸倔强,不像是说笑,他不得不愤愤回首,躬身恭敬地请示道“爷”
“让她死好了。”马车里传来男子慵懒的声音。
人渣
温苏心心里暗暗骂了一声,只很快她嘴角弯了弯,眸里狡黠的光亮一闪而过,这可就怪不得她了哦。她微微垂首,再抬眸,已经是一脸凄婉,凄凉的夜雨飘飘落在她身上,那女子看着益发楚楚可怜,“这位公子,你且先听我一言可好我真的很可怜”
车夫被她这样变脸比变天还快的模样给吓着了,一时愣了下。这么眨眼间,对面那位立时从一个飞扬跋扈的任性姑娘,变成一个有着惨绝人寰经历的苦情女。
她一边说着,一边不着痕迹地接近马车,语声颤曳,字字凄厉,“我虽然是温相的嫡女,但是温相义子温徽寒竟然竟然”
咦温相那惊才风逸的义子难道竟然是个禽兽吗
已经到了马车前,温苏心脚尖飞快地用力一点借力一跃,快速飞身跃上了马车,反身一脚将车夫踢了下去。她迅速掀开车帘,二话不说立时将银簪抵上了车里男子的喉间,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那车夫猝不及防,本以为只是个柔弱女子,没想到竟然会两下子。他狼狈地从泥泞里爬起来,正要跟她拼了,一抬头,却看到人家的银簪已经抵上自家主子的喉间,不禁惊呼“爷”
温苏心却不理他,她只是看着眼前的人,朱唇一扬,是三分得意七分俏皮,“这位公子,我只是想你送我一程,你从了不就好了,又不是要你以身相许,你婆婆妈妈什么啊非得叫我用非法的手段获取合法的帮助”
那男子浓眉斜飞入鬓,眉梢含了三分笑意,那是能叫冬天的风开出春天的花的笑。
凰帝赋 第三章 被谋算送回家
他一双炯炯有神的眼,正饶有兴致地瞧着温苏心,倒是从从容容地吩咐车夫道“向东拐过一条街再向南拐进一个巷子,再直走,再向北走十丈,去温府。”
“是”车夫略一犹豫后回道。
“早这样不就好了吗”温苏心在他对面坐下,才抬眸好好瞄了一下他。
嗯,这厮长得一副好皮囊,便是她这样从小混在美男帅哥堆里长大的,也不得不叹一声,这厮实在长得好看贵气天成,风华无双,只他眉梢暗藏风流韵致,一看就是个风流子
再看这厮绸缎锦裳笔挺,身上一股子酒香味,外加幽幽胭脂香,十成就是刚从那个温柔窝里爬出来,大抵是谁家的纨绔子弟。今日这遭他流年不利,出门寻个欢作个乐,便遇到了她这样的绑架犯。
她这两日也是流年不利,前日夜里在温府睡下,昨儿一早竟然在瑞孙府醒来,连脸变了一个样子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将将才逃了出来,准备回温府查看究竟,却遇上一遭尴尬事。
人人都有人人的弱点,冰雪聪明如温苏心亦是如此,她是个路痴。如果问路,谁要是跟她说向南走十丈向西拐,她就想咬死谁说左右会死啊何况,出门一向相府马车伺候着,断然没有自己寻路的问题。
所以越走越迷路,后边又有人追她,她才不得不找这位公子送她一程。这位公子亦是无辜得很,凭白就让她绑架了一回,顿时有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莫怕,莫怕,”温苏心安慰他,十分慷慨地道“我只要你送我到温府,等到了温府,我便让我爹送你一堆美人压惊”
公冶翊哲将合着的扇子抵上自己弧度绝好的下巴,看着那正掀开车帘打量着外面的姑娘。他努力思考了下,这位姑娘是如何从他淡定的脸上,看出他的害怕来的
他不禁弯了弯嘴角,这么个无趣日子,倒是遇到一桩不无趣的事。
公冶翊哲不禁好好打量了一下她,这会温苏心已经将头探回来了。她似乎很紧张,握着银簪的手都在颤曳,她一直紧绷着弦,正低垂着眼眸。
她浓长的羽睫上还挂着湿润的细水珠,蒲扇般的浓睫缓慢地一扇一扇的,那浓若点漆的美眸便如丛林深处里的墨玉,又仿佛隔了一层纱,叫人想要窥探究竟。少女墨玉般的眸底似乎有流光游走,勾人心魂。
水珠顺着她墨黑的云发一滴一滴落下来,湿透的衣裳贴在她身上,勾勒出少女将将发育好的曼妙曲线,将熟未熟,别有一番诱惑。浑身的湿意带着氤氲的水气,真真是旖旎的好春光呢。
这么个姑娘,便是这么一副邋遢的样子,也掩不住国色天香之貌。只是看着年纪小了一些,再过个两年,必然是更是倾国倾城绝色。
只是,可惜了呢。
对,可惜,彼时,这是公冶翊哲对这个女子的首印象,后来,真是可恨
一路沉默,两人都没说什么,温苏心一直沉浸在一个人的冥想里。温苏心心里是紧张的,她失踪了一天一夜,家里人估计都急疯了吧,也不知道回到相府,会是怎么个情况。
最严重的是她这张脸,一夕之间莫名其妙变了一个样子,是一张她自己都没见过的脸,怎么洗怎么折腾,还是这张陌生的脸。回到相府,她该如何证明她就是温苏心呢头疼
“吁”听得车夫一阵喝止,截断了温苏心的的思维,然后又听得他对着车内道“爷,到了,奴才去敲门。”
温苏心轻轻吐出一口气,不管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她是实打实的的温苏心,见面对质,总能证明的。温苏心这才笑了,一笑眉眼弯弯,一对梨涡浅浅,她对公冶翊哲道“谢谢你。”
“不客气。”公冶翊哲嘴角勾了勾,扯出一点余韵悠长的笑。
温苏心掀开车帘,猫着腰出去。只是她头才探出去,立时整个人倏然缩了回来,烫到一般松开了车帘,车帘便又严严实实地落了下来。她回眸,美眸怒瞪着公冶翊哲,“你”
“我怎样”公冶翊哲意味深长地弯了弯嘴角,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哗啦一声打开了扇子,横在身前徐徐摇着,“我送你回家,你不刚才才谢了我吗”
“这根本不是温府,这是太史令瑞孙大人家”温苏心恨恨道。
公冶翊哲眸里微光流溢,别有几许溢彩的光芒,“姑娘你也不是温小姐,你是瑞孙大人的女儿,传说中疯疯傻傻的瑞孙三小姐。瑞孙三小姐疯疯癫癫,却独独对温徽寒情有独钟,帝都谁人不知”他眉尾略略上挑,玩味地道“只今日,倒叫我亲眼见着一回了。”
温苏心心里有一万只猫在挠墙,恨不得一爪子抓在他脸上,叫他英俊的脸开出几朵血花。她强压下内心的愤怒,终究还是不甘心地问了一句,“你怎么判断出我是瑞孙轻蓝来的”
公冶翊哲闲闲打量了一眼温苏心,“除了太史令家的,也没谁有兴趣,就是袖子上的纹路也非要勾成北斗七星的形状,衣裳上的花纹都是二十四气节代表的花样。”
“蓝儿”这时车外忽然传来一声声音柔美但语声焦急的唤声。
那声音才落,便有一双纤手掀开了车帘,一个丫鬟掀开了车帘,她那水灵的脸便现在他们面前。她看到温苏心,眸子亮了一下,如释重负,“小姐”又扭头喊道“夫人,是小姐”
立时一个柔美的妇人匆匆步下台阶,她步履轻盈,袅袅迎身向前,衣袂飘飘而来。
一个丫鬟打着伞急急跟在她身后,“夫人夫人”
美妇人步态若弱柳扶风,却也走得甚快,一会就行至马车前,她眼里还挂着泪水。她一边向温苏心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一边柔声细语地道“蓝儿,你怎么又乱跑昨夜派人找了你好久都没找到,你吓死娘了,快跟娘回家”
凰帝赋 第四章 快到我怀里来
温苏心的手被美妇人握住,她笑容僵硬,有些哭笑不得。瑞孙夫人一声一声唤她蓝儿,可她却真不是瑞孙轻蓝。昨日一醒来,忽然看见自己顶着一张陌生的脸,还在一个完全陌生的闺房里,连她自己都吓得快晕过去了,她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瑞孙夫人身后站着一个一脸尴尬的中年男子,那俊朗清癯的男子在看到车内的公冶翊哲以后,他有些干涸的眼眸里乍然出现掩不住的惊愕,然后急急上前行礼,“下官参见贤王”
瑞孙夫人并就一干下人,立时都醒悟过来,齐齐跟着行礼,“参见王爷”
“你就是那个传说中说是采花贼却又衙门管不了、说是嫖客但又从不付钱的四王爷贤王”温苏心睁大了美眸问道。
公冶翊哲最是风流,这家闺秀那家千金,多少投怀送抱做了他的床上娇客,真真比采花贼还可怕。但奈何都是送上门的,漫说他是当今皇上第四子封了贤王,便他不是王爷,谁能拿他怎样呢
他还最爱混迹青楼,各家花魁争相送帖子来相请,恨不得倒贴银子。
做王爷做到这个份上,便可想而知皇帝老儿是多么痛心疾首了,封他个贤王,完全是规劝来着。
“蓝儿,不得无礼”瑞孙大人呵斥道,只想着他骂一个疯疯傻傻的女儿,又有什么用呢,反而直气得自己狠狠蹬了下脚。
公冶翊哲继续风度优雅地徐徐摇着扇子,嘴角噙着一点浅浅的笑意,“多谢瑞孙小姐抬爱正是本王。”
瑞孙夫人偷瞄一眼瑞孙大人,瑞孙大人脸都黑成锅底了。她赶忙示意丫鬟,将温苏心扶下来,免得她多说多错,多错多惹瑞孙大人生气。
温苏心瞥了一眼几个站在石阶下的魁梧家丁,她那两下,也就勉强应付下不会武功的人。这些个大哥估计就是专门来应付发疯的瑞孙轻蓝的,打是打不过这么多人,便只得恨恨下了车。
瑞孙大人一脸尴尬,客套地跟公冶翊哲寒暄着“多谢王爷送小女回来,下官感激不尽王爷若是不嫌弃,莫若进寒舍喝一杯清茶”
“瑞孙大人不必客气,”公冶翊哲笑道,啪一声收了扇子握在手里,“本王今日还有些事,改日再来叨扰好了。”
瑞孙大人松了一口气,看这天色,他也要去上早朝了,便就顺风使船地道“下官不敢耽误王爷正事,改日下官定亲自登门道谢”
那边他们说着话,这边瑞孙夫人正揽着温苏心一边往里走,一边拿帕子给温苏心擦脸上的雨水。只瑞孙夫人看温苏心频频回眸看公冶翊哲,她便柔声问道“蓝儿,这是怎么了你是要亲自向王爷道谢吗”
众人都被瑞孙夫人的话给吸引了过来,纷纷都看向温苏心。
温苏心一阵无语,也不知道吧她这个天真善良的新娘,是如何从她一双含恨得都能喷出火来的眸里,看出她想谢谢公冶翊哲这个混了个蛋的
那边,公冶翊哲修长的手摇着绘着华丽的牡丹花的折扇,他闲闲依着车壁,好一个风流倜傥的天家贵胄,器宇轩昂,风华无双。他正噙着笑看着她,那笑,不无戏谑。
只是,来而不往非礼也,温苏心眸子轻轻转了下,便心头有了计较。
温苏心扯过瑞孙夫人手里的帕子,娇羞羞的用帕子掩住半边脸,美目偷偷望一眼公冶翊哲,又飞快低下头,娇羞成一朵花,“王爷,您昨夜那样对人家坏死了”
然后她脚一蹬,害羞地跑了。
瑞孙大人和一干下人全都目光咻的一声盯在公冶翊哲脸上,全都一副活见鬼了表情,恨不得将眼眸子都瞪出来了。
一干家丁里,总也有几个直肠子不懂掩饰的,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都说四王爷公冶翊哲风流成性,但凡美人绝然不会放过,赫赫名声在外。自家小姐虽然疯疯傻傻了一点,但是长得还是极好的,虽然才十五岁,还有些没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