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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汽大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马桶上的小孩
鳄姐也不知道是有什么过往,一提大太监,咬牙:“太监没一个好玩意儿!都是变态!你一个漂亮丫头,可不能入虎穴啊!”
俞星城哭笑不得:“我是一个命官,前两天这两位公公之一,才给我任命公文,我能出什么事。不用担心这么多,我只是在考量这件事的把握。”
鳄姐不太懂那些官场,她只是道:“到时候,我们陪你去吧!”
俞星城吓一跳:“不行。”
鳄姐一拍大腿,鳄鱼尾巴甩起来:“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我们不进去就是了。”
俞星城是在第二日的夜晚拜访的东花桥巷。
乘坐胖虎驱来的马车,车里除了她,塞了一窝动物大观园。
鳄姐、青腰,还有之前的狐妖猫妖仙鹤妖,一个个化成原形,瞪大眼睛,蓄势待发。
俞星城下车前,对着一车的绿眼睛红眼睛,最后强调:“你们不许出来!不止光想着你们自己,也想想这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地方。”
鳄姐狂点头。
俞星城扶额。光点头有什么用啊,之前说不让它们来的时候,它们也狂点头呢。
她只好让胖虎扶着,先下了马车。
客公公从应天府过来之后,没有另寻府邸,而是住在了王公公安身的宅院。
从外头梅花林,就能瞧出这院子有多大的气魄了。青瓦粉墙,高阁华灯,把梅花热热闹闹的红色和灯火,全都拘在这一格格的院落里。
她走进去后,给领路的果然是那个来恭喜升官的小太监。
进了院才知道,这后半边都是靠着湖,而这会儿王公公不在内宅,而是在湖上的一座小岛上。
距离并不远,撑小船不过半刻就到,只是入冬后冷的厉害,她戴着兔毛手套和围领,裹着披风,依然冷的直哆嗦。也可能是前些日子万国会馆施工地上闹暴乱的时候,她淋了雨,就也病起来了。





蒸汽大明 第48节
上了小岛,一座面朝太湖的双层小楼,灯火通明。
倒是没有什么轻歌曼舞。但里头红纱幔帐彩画屏,彩玻璃六角灯笼高挂,空气中弥漫着香薰的白烟,看起来是个华丽的温柔乡。
二楼似乎有人影,但飞快的走过去了。
俞星城顿了顿脚步,随着小太监拾阶而上。
裘百湖往屏风后一躲,转头拧眉对客昔道:“你请俞星城来了?”
客昔在那儿低声哼哼唱戏呢,被他打断也不生气,托着腮,顿了一下:“没有。她自己找来的吧。”
他招手:“王公公,我就不露面了,你去与她说话吧。”
王公公放下茶壶拱手走了,裘百湖一路走在窗边,盯着她头顶。
客昔倚在圈椅里,天冷了,这湖中岛小楼的二层地板里,烧着铜管,地板刚好温热。他光着一双脚,脚也不怎么好看,拇指有几分变形,脚背上全是或深或浅的伤口,他就这么伸直腿,裤腿短到小腿中段,一副半睡不醒的模样打哈欠:“看来,你要把这人当成干闺女了。”
裘百湖:“不至于。我闺女那打小怯生生的好脾气,就是长大了也不会跟她似的张牙舞爪。”
客昔伸手捏着筷子,摇头晃脑道:“放屁,你这张臭脸能把所有人都吓出怯生生来。自个儿从来没得过人笑脸吧。”
这客公公吃个饭,嘴里也满是胡言碎语,东拉西扯。瞧不出平日对外强装的贵气模样,懒散的简直四五不着六。
裘百湖被他说得反思了半天,梗着脖子:“也不是没有。这上楼来的小丫头对我笑过。”
客昔抬起头来,含着一口饭不说话,但就是写满了不信。
裘百湖:“被炽寰抓住之后,她糊了一脸黑血,冲我笑呢。不过我懂,求我救命,那肯定要笑一笑。”
客昔面前放着青玉茶盏,他却端着个陶碗,里头飘着两片菜叶和豆腐丝的清汤,他喝的喟叹,吃的贪心。客昔睫毛垂下,朝楼下假山之间雕出的小道看去,俞星城没有穿官服,束百合髻,除了一缕少女的小辫留在两肩,发髻绑着青色丝线,头上连个珠花绒花也没有。
来人府上,八成是求人办事,还不打扮。
真是个无情铁腕的女人啊。
客昔仰头把汤喝尽,动作有点不拘小节:“你与我说了半天,我都知道了。按你说的办吧。”
裘百湖一愣,挠了挠头:“这么容易?”
客昔窝着:“别人觉得天大的事儿,到我这儿来一贯跟今儿的汤里放没放葱花一样。我信得过你。”
裘百湖正还想开口,就听见俞星城的脚步声上来了。
他俩对望一眼,裘百湖觉得在这儿听不合适,客昔却把两条腿都缩到凳子上抱住,开口道:“吃饱了,走不动了。坐会儿。”
裘百湖:“……”
王公公在外间坐着还没开口,就看那一路不紧不慢走上来的丫头,进了门就跟坏了大事似的,抬手急道:“王公公,万国会馆,要出大事啊。”
王公公一懵:“什么?”
从隔门的蒙纱上,能依稀看见她身影,脚步跟唱戏似的慢有章程,就脸上表情和动作那叫一个急切慌张。
裘百湖:“……真能装。”
客昔轻轻笑了。
俞星城表示此事需要避人,王公公挥手让奴仆散下。按在平时,他未必会见这女官,可她是被客公公提拔上来的,而且刚刚裘百湖过来的时候,就是跟客公公聊她相关的事儿——
两位大佛还在后头坐着,他怎么也不敢不陪着。
俞星城合上门,才回过神来,揖手鞠躬道:“还请王公公恕罪,数日前您和客公公在塌方现场的时候,我没有说实话,因为我怕,我怕事实跟您有关。不过我现在查探明白,也想明白了,唯一不想让万国会馆办不好的人,就是您了。”
没等王公公开口,她抬起头道:“万国会馆塌方,正与劣质钢料有关。而如今库存中的钢材,十中有九都是残次品。下一次塌方,只会来的更快,也范围更大。死的人更多。”
王公公本来还觉得她说话太直接,连个客气都没有,听了这话,呆了,从凳子上忽然站起身来:“什么?!什么意思?!”
俞星城:“我是说,您如果不管这事儿,万国会馆,还会再塌方。”
王公公瞪眼:“你胡说八道什么?莫不要以为你被提拔上来,就只有你这么一个懂行的!我这儿桌上每日递来几分公文,都是汇报万国会馆境况的,怎么没听别人提过一句!”
俞星城笑了:“原来您信那些个?不过倒也是,就算是有清正廉洁的,有一心为国的,也不敢跟您直说。因为您看起来,才像这事儿的罪魁祸首!”
王公公一派桌子:“你胡说八道什么!你的意思是说,这万国会馆塌方,是我这个司礼监派出来的老人儿,盼着它塌方的?!”
俞星城低下头:“您也别急。我之前与所有人想的都一样。我在想您是不是贪了这笔钱,是不是钢材的劣质与您有关。但我很快意识到,您做事儿,也不可能做这么绝,也不可能让万国会馆都建不成,让老祖宗和皇帝的脸都丢了。我明白,有人要害您了。”
俞星城抬起了账簿:“不信,您自个儿瞧。”
王公公他快走几步,捧住那账簿。
俞星城走近:“您细瞧这一栏,各豪绅捐赠的金额,对账么?”
王公公惊得头皮发麻:“……少了……少了一百一十万两!”他也不是傻的,立马就想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万国七司有这些豪绅的自己人,又把钱抽走了?”
是了,万国七司的官员,都是从南直隶各府抽调的,还有南直隶往年的生员、举子,没有那些豪绅的自己人就怪了。
俞星城轻声:“而且是从根上抽走了。底账就记得是这数额了。您根本没法说。皇上派您来跟那些豪绅要钱,但这事儿皇上也不会明说,都是您私底下给张罗。那些钱是诸位豪绅送到您府上,您汇总之后再去交给万国七司的。这钱确确实实从您手里过的,其中您拿走了多少,谁能替您保证?众豪绅自己相互佐证,您呢?”
裘百湖坐直了身子,拧眉看向了客昔。
客昔没说话,抱着腿坐着,脑袋歪在圈椅的靠背上,不知道是听着还是睡了。
王公公:“可、这!我根本没可能拿走这个数目!这、他们这是明面上来敷衍我!那钢材怎么回事儿!要是钱不够,可以明说,为什么要用你说的什么残次的钢材。”
俞星城揣着手,微笑道:“他们会说,王公公私底下授意,说钱紧张,用物简缩一点,他们不敢反抗。天底下人都知道,皇上开了金口,说万国博览会一事要紧缩些。而他们,就是想让万国博览会办不好,就是想让皇上丢人啊。”
王公公张大嘴,他本来想要转头去找客公公商量这件事,可俞星城微笑里似乎有一盆冷水,把他浇清醒了。司礼监下了公文要他来督办此事的,客公公顶多是后来过来搭把手。他才是要全权负责的那个。
而且客公公是老祖宗的干儿子,是皇帝眼前的红人,就是把客公公牵扯进来,客公公也能片叶不沾身的走。
王公公脸上的褶儿都缩紧了,他惊愕:“可是——可是如果万国会馆修不成,这大事儿查下来,他们、他们——”
俞星城摇头:“他们不会有事儿,死的只有您啊。他们谁领了官职,领了圣旨,要来管这事儿了么?事儿办不好,是要皇上无光,而且是大耻辱!您以为自己一条命就够了?指不定老祖宗那儿都要挨皇上的踹!皇上要急了,老祖宗一条命都能让您也给折腾没了。为什么我今日会来,因为您和客公公把我扯进这事儿了,我才来说实话。我被您两位抬成了员外郎,万国会馆修不好,您先在菜市口掉脑袋,我也就比您慢个半刻钟。”
王公公被她越说,脸色越难看。
他自己心里清楚,万国博览会,看起来是所有人都给开路的头等大事,实际内部却这样虚空不可靠,真要是最后事情败露,万国耻笑,皇帝震怒,老祖宗的命都丢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他震的一头冷汗,眼睛直了,倒两步,没坐着凳子,直接跌坐在地毯上。
俞星城没有放过他,她平时乖顺寡言,似乎把锋芒全攒在此刻,上前一步,俯视着坐在地上的王公公:“您这小日子过的,全苏州都知道什么叫骄奢淫逸了。谁不知道东花桥巷这华灯满楼的地儿是您府上,谁不知道太湖上那歌舞不绝的画舫是您包的。您跟老祖宗算是熟了,您要是跟老祖宗说自个儿没贪,老祖宗信么?”
她句句紧逼,连屏风后的裘百湖都忍不住屏息。
这事儿……竟然已经酿成这样了么?
王公公一下子要顺不过气来,脸涨的紫红。
他宫里谨小慎微大半辈子,出来办事就有点不妥当了,但他没想到,都到了这个年纪,却酿下如此大错,本来就不经吓的一颗心,此刻都快停了。
俞星城福身半蹲,把帕子递给了王公公,又温声道:“也不是没有办法,您要是真急坏了,吓坏了,这事儿才真是没有转圜了。”
王公公忽然爆出一声破了音似的叫喊:“抄家!抄了他们的家!把他们的家财都充公!看他们还敢不敢对皇上这样欺瞒!我明日就带人去——”
俞星城叹了口气:“您这是嫌自个儿死得不够快啊。”
作者有话要说: 星城牛逼!
但我这个亲妈更牛逼(不是
第39章 屠妖
王公公转过头来, 一下子抓住她衣袖:“你这是什么意思,那我还有什么办法?!!”
正好这时,他们所在的小楼外, 有一声悠远的鸣响,很熟悉。
她起身来, 站在二层的楼台外, 倚着栏杆往外看去, 转过头来看向王公公,轻声道:“公公不妨先起来,那个物什, 您见过么?”
王公公爬起来, 遥遥看了一眼,那滚滚白烟,和黑色的嵌在山林中的铁道。
王公公脸色惨白, 神情急切:“自然知道!那是蒸汽机车。”
俞星城微笑:“那您一定知道,前两年为了修这铁道, 朝廷责令松江府配合, 并想让松江府改为杂府。为此抗议时,因为事情闹大, 几位豪绅的子女入狱,不过半个月, 南直隶织造局被捅出贪污大案,两位官比您大的多的司礼监大太监, 被斩首了。您不会没听说过吧。”
王公公明白了她的意思, 蹒跚走过去:“你是说……南直隶这些豪绅,我动不得?”
俞星城:“您动也可以。闹大了就不只是您一条命的事儿。为何皇帝执意要修这铁道。就是因为万国博览会会期与之后,苏州将成为大明第一市舶司驻地, 也是大明第一易货地,南直隶多少茶丝麻毛可以运过来交付给外商,说不定一年之内,就能缓解国库亏空之事。这要是南直隶再大闹起来,损失的还是国库,是国运,是大明的寿元啊……”
王公公差点腿一软。
她说的太可怕了。但却绝对合情合理。
也就是说皇帝与这些南直隶豪绅的角力,其实已经持续许多年了。
江南豪绅自成一大政治中心,这南直隶的规矩与权力,都其实掌握在这些豪绅手里。皇帝要动,就要掂量掂量朝廷官员中南直隶出身的那半壁江山,掂量掂量税收财政里南直隶茶丝麻毛的那一半数额。
但皇帝也不是非要跟南直隶对着干,他也是想互惠共赢的。
把万国博览会办在苏州,就是皇帝想要靠万国博览会增加财政收入,南直隶豪绅和朝廷,都能有的赚。
但奈何南直隶豪绅是一群人。
群体领袖必然稳固且排外性强,效率低且意见反复,这也就导致和朝廷步调不统一。皇帝觉得修铁路明明是大家共赢,你们南直隶却这个不配合,那个不愿意,这第一个梁子就结下了。
随着朝廷内部洗牌,皇帝手段强硬,关于铁路的第一轮对峙,皇帝略胜一筹。
到了后来,开始修建会馆了。
因朝廷税收不足,国库亏空,修建资金上必定已经有大小摩擦。
而年中,皇帝开御口说要万国会馆紧缩开支,让司礼监大员南下来要钱,就彻底引发了皇帝与南直隶豪绅的第二轮对峙。
更何况其中还夹杂着皇帝派人去池州府抓黑蛟,意图威慑南方仙府,驻兵当地,更是第二轮对峙里的伴奏曲罢了。
直指吕阁老的江南贡院舞弊案,很可能就是财政与仙府的两重交锋下,南直隶豪绅中一部分人对朝廷的报复示威行为。
而有意让万国会馆修不成,就是他们报复朝廷,让皇帝无颜的主奏乐了。
王公公忽然觉得自己是个傻子。
这是一场朝廷与豪绅之间,北方与南方之间,政治中心与商贸中心之间的无形战争,是说不定十几年都打不完的。而他被卷入战场前线,还不自知。
为什么所有人都躲着这个南下监造万国会馆的活儿,为什么老祖宗因为朝廷上的财政口角折磨的整夜无眠。
他是司礼监好日子过惯了,红墙黄瓦内掐字眼争小利的没眼界日子过惯了,已经钝到危险当面来,如巨虎张口,牙尖都碰到额头了还不知道!
每年司礼监都要说什么“我大明依然如日中天”。
是否如日中天,谁心里都有数。
这小小女官一点儿也没说错!这不只是权力的问题,不只是斗争的问题,更是大明的天能亮多久的问题!




蒸汽大明 第49节
王公公两腿哆嗦起来,汗如雨下,眼角模糊,一时间脑子里灰白一片,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但那女官的声音有将他拉了回来。
俞星城回头来,看向他:“南直隶不是您能动的了的。但,俞某懂得,能指出麻烦,更能指出办法,才是为官之道。”
王公公如蒙大赦,风吹得他满是汗的脸上,杀得生疼,他哑着嗓子,急道:“您快说……”
俞星城:“第一件事。您自己要往账上添钱,而且是众人见证下,大张旗鼓的把家财都抬去万国会馆,让官员当面记账。先把您自个儿贪钱的名头,往下压一压。别管变脸变的快不快,您能清贫就清贫,能谨慎就谨慎吧。把那些豪绅对比的像贪污受贿的,您才能以后在皇上面前有说话的机会。”
王公公:“可、可这也不能解决实际问题啊!”
俞星城不急不忙:“第二件事。我建议您去找北缉仙厂的裘百湖。”
王公公吓得一哆嗦。
裘百湖——他、他不就在隔壁坐着吗?!
俞星城低声道:“两个多月前,应天府巡按帮他递了个折子给吕阁老,是因为白莲教的事儿。据他所查,白莲教跟南直隶多个豪绅有勾连,您再把您手头捐钱或者是办钢铁厂的豪绅名字,跟裘百湖对一下,说不定就有惊喜了。我没听说应天府有哪个豪绅被办了,显然是皇帝知道了,震怒了,但还是为了万国博览会压住了。您就可以拿这事儿,来威胁他们。”
裘百湖在屏风后站起来了。
他差点一拍大腿。
日!他都是两个多月前,在黑蛟作乱那一夜,他把俞星城带去巡按都院帮忙,当时跟房巡按提了一句。
这丫头三千个心眼,一句话,她记着这么久,还能拿来用了!
而且用在这事儿上,再合适不过了!
俞星城走回屋内,缓缓坐在了右首的太师椅上,像个被请来的上宾,柔声道:“因为钢厂是那些豪绅办的,您保护好自己,再拿这事儿去威胁他们,钢厂那边他们便不敢再做手脚,只能受您胁迫。只要钢厂没问题,其他的材料库存差不多够,万国会馆这事儿就能大差不差的保住了。之后,您再劝诱劝诱,说是这事儿您跟裘大人熟,能把几个名字压下来——您也直说别无所求,只希望万国会馆建好,万国博览会办好。”
王公公连忙跟进来,脸上喜不自胜,几乎要泛起泪光:“若是能成最好,可我怕他们不愿——”
俞星城:“会成的,他们会怕的。皇上必定会打压白莲教的。白莲教是大明朝永不愿提的‘污点’,更何况白莲教还拉拢了大批不在黄册的修士,更有暴动之嫌。此次皇帝不着急出手,正是说明,皇上要准备充足,好让白莲教彻底灰飞烟灭。”
王公公没明白:“什么叫、什么叫白莲教是大明朝的污点?我只听说洪武年间,祖皇帝曾对白莲教打压过……”
俞星城没想到他一个宫里人,竟如此无知,怔了怔又笑了:“自祖皇帝立我大明,已过去四百余年。但就算如此,我也不敢乱说话。您照我说的办就是了。”
她怎么敢当着一个无知的司礼监大太监,说朱元璋与白莲教渊源颇深,本朝名为“大明”,来源可能是两种,一是继承韩林儿起义时“弥勒降生,明王出世”这种弥勒教与摩尼教混合的口号;二是出自于白莲教经典《大阿弥陀经》中的经要。
民间把弥勒教、摩尼教的变种、融合所诞生的民间教派,统称白莲教。
而朱元璋有出家、红巾军两层背景,再考虑元末的白莲教盛行,大明□□与白莲教那绝对是说不定道不明的原因。
有人认为大明立国之初,严打白莲教,是因为统治需要,为了防止本朝也被民间暴动推翻。
但在这个皇帝是“天下第一仙”,二成以上是修真者的时代,宗教又有了别的含义与背景。人们虽然不能成神成仙,可认为宗教背后有旧神,旧神为苍生提供灵根与灵力,是天下普遍的看法。
朝廷自然认为对于教派的选择,就是对于旧神庇护、国家气运的选择。
所以大明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儒家与道教,也是自大明之后,佛修与各路歪门邪道的民间宗教修行,仿佛都成了二三流货色,百姓默认,有了灵根去修炼,就是修真、修道。
当然这些都是更深远的事情了。
她笑了:“等万国博览会办完,他们该死还要死,皇帝该算账还是算账。他们死了,也不能怎么着您。您也不必有后顾之忧,这一坎,就过了。”
王公公激动:“你确定——这事儿能这么办?”
俞星城叹气:“您要是有别的法子,我倒还想听您说说,让您来救救我的命呢。”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屏风后,有人拊掌,缓缓走出了屏风。
她倒是不吃惊,转过头去。
客昔从屏风后走出来,他穿着个衣领松松垮垮露出锁骨和一片胸膛的暗绿色深衣,外头随便披了件衣裳,光着脚,晃晃悠悠走出来:“好。”
俞星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瞬间想挪开眼去。
可她一点也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害羞小姑娘。俞星城就硬挺着脑袋,揖手行礼,客气似的含着似有似无的笑:“见过客公公。刚刚还在琢磨呢,怎么只见到了王公公,没见到您。”
客公公倒是没上次看起来那么像个官,他没戴帽子,头发束的不齐整,懒散道:“没,听你从恐吓威逼,到好言相劝,这一套实在是厉害,听得我入了迷,都忘了过来跟你打一声招呼。”
俞星城无视他的挖苦,抬手道:“怎么能算恐吓威逼,臣自个儿已经快被这事儿吓得掉了魂,只是来找王公公商议就是。”
王公公想要开口,客昔抬了下手:“正好,王公公的熟人也在,当面商量就是。”
说着,裘百湖从屏风另一边走了出来。
俞星城微微瞪大眼睛:“……”
裘百湖:“……”
她立刻恢复正常,行礼道:“裘大人。我倒是一直想见您,商量这事儿。要是早知您在两位公公府上,我便早来拜访了。”
裘百湖心里骂:这丫头片子是真的嘴甜心狠脸无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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