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大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马桶上的小孩
众人面上浮现出希望来,小燕王和她穿过人群登上船舱上层,他回头冲大家道:“先把家书收好吧,也到了该寄家信的时候,回头都给你们寄回去。”
议事间还躺着重伤者,俞星城、裘百湖与温骁、谭庐等人,只能在俞星城房间内先聚集,小燕王一屁股坐在榻上。
俞星城关上门,道:“殿下,你不能跟我们去。或者说,此行去教宗国,只有我和裘大人带队,你们都应该去跟戚雨信汇合。”
小燕王一下子坐直了,拧眉:“什么?”
俞星城:“殿下,我不是在说笑,不论从何种角度来看,您都不该跟我们去。关于苏伊士运河一事,才是此行的关键,您留在这儿才能保证运河一事顺利,不会因为希腊局势或奥斯曼动荡而出问题。您应该做出正确的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 中华儿女多奇志。神仙不识相,就揍他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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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榜单字数问题,提前到今天晚上更新,不过明天白天就没了。
第148章 实验
小燕王不说话了。
裘百湖点了点头:“殿下, 我们这些人卷进去,冒险也就罢了,您总该安安生生的回去的。这一趟旅途都快一年了, 您别最后出了岔子。大家都在等着你回去。”
小燕王抱着胳膊,半晌道:“可没几个人会等我回去。”
裘百湖叹口气:“至少宁祯长公主在等着你。”
小燕王偏过头去不作答了。
周围几人也察觉到, 以前笑面虎似的小燕王, 在大家面前显露出几分真性情。谭庐开口:“这样, 你们去往教宗国,还是不要用远洋宝船了,毕竟宝船数量不多, 比较珍贵, 也吃水太深,不是什么港都能进得去。到时候也不能只有你们这些染了血兽病的人去,等咱们跟戚雨信汇合后, 问问有没有谁也愿意跟着去——不过我估计没多少人。”
温骁站在屏风旁边,俞星城的居室一下子挤进好几个男人, 他反倒心里隐隐着急的相帮俞星城挡上点什么。俞星城看他伸手把屏风展开一些, 把她的床铺与梳妆台挡的严严实实,有点想笑。
温骁偷偷摸摸的拽了屏风后, 清了清嗓子道:“如果汇合之后,这艘船也要冲洗……我记得之前有一些战船就能容纳两百到三百人, 比较合适。”
俞星城忍住笑:“嗯,人少也不要紧。一百来号人, 再加上几个妖, 估计人也够。我记得雪莱倒是一直想去教宗国,或许会跟我们顺路。”
俞星城正说着,门被敲了敲, 谭庐打开门,一只苍白瘦削的手抓住了门框,亚瑟探进了头来:“呃……嗯……俞大人,我想有事跟你谈谈……”
俞星城点头:“进来吧。”
亚瑟本来就挺胆怯局促的,之前遇到迦勒和西满神父这两次,他表现出来的偶尔硬气,已经让俞星城大开眼界了。他把帽子拿在胸口,侧身进来,俞星城请他坐在了小榻上,道:“你是想说些跟西满神父相关的事儿吗?”
亚瑟点头,他紧紧捏着帽子,头顶趴着的小变色龙也缩手缩脚。
俞星城给他斟了一杯冷茶,半蹲下来,似哄道:“我还想找你去问呢,如果你知道些什么事儿,就再好不过了。”
亚瑟低声道:“西满,其实是天主教中耶稣十二门徒的名字。”
俞星城拧起眉头:“等等、十二门徒……我,我好像有点印象……”
她当时就觉得西满神父那副神秘兮兮的做派,有些熟悉,脑子里搜索一番,俞星城忽然道:“橄榄山!我在万国博览会时期,曾经见到过一位叫‘斐理伯’的神父,他来自橄榄山!斐理伯这名字不也是十二门徒之一吗?”
亚瑟:“是的,西满神父确实跟橄榄山有很密切的联系。但在我近二十年前遇到他的时候,他就用着‘西满’这个名号,我不知道他是先加入的橄榄山,还是先加入的共济会。”
俞星城有些吃惊:“橄榄山有这么早的历史?”
亚瑟:“橄榄山正式独立也差不多是在二十年前,那时候他们用飞艇带着小片土地和自造的建筑从美利坚飞离时,听说许多人手挽手还在飞艇上唱着圣歌。当时震惊了许多人,报纸上全都是橄榄山的图画新闻,只是他们消失在太平洋之后,大家都以为他们沉没了,才渐渐淡出视野,直到前两年万国博览会前后才再度露面。也可能西满神父是橄榄山最早的追随者之一,如果这样的话,那共济会和橄榄山的联系可能早在二十年前就开始了。”
俞星城拧眉思索:“可他说他离开共济会之后再加入的橄榄山,难道这是撒谎?没事儿,你说你知道的事就好了。”
亚瑟:“……我之前说过我是阿卡迪亚人,虽然民族饱受波折流浪,但我的家族却还算有魔法的天赋,家中长辈早就有加入共济会的,后来家里为了培养巫师,就把包括我、迦勒在内的许多人,都送到了伦敦的魔道学院。我们那里是分学派的,我就加入了西满神父所在的学派。”
“西满中途曾经带我们离开了魔道学院,他在欧洲学界还是颇有声名,我们跟他到了一处古老修道院去做研究,他搬去了很多药剂、玻璃器皿与针管等等,那里还有许多古籍与修道士。却没想到,我们到了那里之后,才是噩梦……”
俞星城:“噩梦?”
亚瑟并不着急说苦痛的故事,他微笑:“其实我本来的魔法天赋很不实用。我擅长记忆,学习语言,我本来能操控所有的笔,将我脑中所想记录下来,而且我会十几门语言,其他的什么魔法,我都很不擅长。所以我一直是西满的助手之一,西满也经常让我去借阅古籍,那些古籍戴着锁链都锁在架子下的栏杆上,一年内我几乎就看遍了所有的书。那时候就发现很多书里有古老莫名的语言,既不是象形,也无法追溯起源,西满知道我看到过那些莫名语言的书,竟然很高兴……”
亚瑟垂下眼睛:“很快,我就被他带进了修道院下层的忏悔室,我本以为只是禁闭,没想到却是无休无止的……试验。具体试验都有哪些步骤,我都记不得了。当年自诩记忆力超群的我,很多事情都记不住了。我只记得,为了打开我的头颅用的挤压铁箍,为我施加魔法让我不死的修道士,每隔几日定时刮头发的冰凉刀片,如钟表一样滴答的血液,还有那个随着日夜明暗的十字架小窗。”
俞星城忽然想到亚瑟的能力。
他虽然能够控制时间,但他对于时间缺乏了判断力,只要一时无法看表无法确认时间,他就会陷入恐慌。
难道这也与当时的经历有关吗?
亚瑟继续讲述道:“嗯,我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我听到西满神父狂喜的笑声,似乎是在我身上的实验成功了。从此之后,我多了一个……世界……我没办法讲清楚那种感觉,就像是我的大脑多了一只眼睛,那眼睛却不向外看,而向内在看,看的是我们永远无法看到的世界。”
他的神情太苦痛太茫然,仿佛目光已经远于这艘船,跨过这片海。
“就像是……万千宇宙运行的规律,被我瞥了一眼,余光扫到了虚影。我以为的宇宙运转的庄严、瑰丽都没有,仿佛我们了解的有序、无序、虚无、信仰,都不过是因为有个人在抹布上滴了一滴咖啡。我们作为抹布的纤维细丝上生活的东西,这滴逐渐扩散变干的咖啡,就是我们的宇宙。我们疯狂的在分析,在测量它的变化,内心诘问它的本质,它的诞生,它的来源——可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人就会把这个抹布翻了面,去擦打翻在桌子上的一整杯咖啡。”
俞星城有些惊讶于他这样的形容。
亚瑟:“而且我发现,我好像能读懂那些古籍上陌生的语言了,但另一边,我的脑袋水肿的就像个鱼泡一样,我发了疯不知为何总想去抠瞎自己的双眼。最后,西满不想让我死了,就把我的脑袋给剖开了,把里头的东西挖了出来,我的疯狂终于消失了,我也忘记了那些语言,甚至忘记了很多我看的书,我有过的记忆。但我终究是活过来了,而且我获得了暂停时间的能力……”
亚瑟立刻抱歉道:“对不起,你要听的是西满的事情,我却讲的都是我自己的事。”
俞星城:“不,跟他接触的人太少了,你的这些经历都很重要,你再讲讲吧。”
亚瑟腼腆的点头:“总之就是我脑内的东西被掏出来之后,我恳求一位修道士给我一块表,因为我太害怕没有时间的生活了。那位修道士可怜我,给了我一块怀表,并且告诉我……我已经被关起来四百多天了。拿到怀表之后,我才发现,我可以停止时间。我就利用这一点,逃出了修道院。但你知道吗,我在逃出来的时候,才发现修道院下,关押了许多像我一样追随西满的学生。”
“他们戴着脚铐,头上戴着笼子……他们的脑袋已经肿的不像样了,而且肿大的脑袋都是半透明的,里头似乎有一团阴影在游动。至于头戴的笼子,可能是怕他们的头颅随时会像吹胀的肠衣一样爆开,头颅里的东西会逃窜出来。”
俞星城惊讶:“那不就是……昨天晚上我们见到的,他身后那两个随从的装扮吗?他还在搞这样的事吗?”
亚瑟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我逃出来的时候,他并不在修道院。之后,我没再见过他,只是听说他的学派竟然有不少追随者,而且他那时候才公开声称加入橄榄山,又去了教宗国,似乎在教宗国混的很好。不过教宗国的消息一直很封闭,我只听说过他甚至混到了红衣主教,且在方济各会颇有号召力。”
但显然以他现在的装扮,似乎位置已经不只是红衣主教了……
俞星城靠在墙上:“他说他是为了圣父才去教宗国的。圣父,我听之前的斐理伯神父提及过,应该就是橄榄山的核心人物,宗教首领了吧。”
亚瑟垂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对橄榄山的了解太少了。不过,恐怕共济会内,也没多少人对橄榄山了解太深。”
俞星城:“我总觉得橄榄山时隔多年第一次出世,就是去大明的万国博览会,应该还有别的原因。但现在我们连这悬浮在空中的橄榄山到底停靠在哪儿都不知道啊。不过谢谢你,亚瑟,你已经告诉我们了很多讯息了,西满神父早在很多年就开始搞各种实验,现在在搞血兽病试验也是极有可能的,而他的研究应该就是在教宗国展开的,毕竟那里也是爆发地。”
亚瑟抬起头来:“要是能帮上你们的忙就好了。而且……你们如果要去教宗国,那我也要去。”
俞星城:“他也在教宗国,你不怕他?”
亚瑟:“我要是怕他,我就不会昨天去见他了。怎么说呢,我都已经如此破碎,害不害怕又有什么意义?更何况,或许我也是做学者的命,好奇心仿佛已经盖过了我对过去的恐惧。”
俞星城看了他一会,点头:“好。你决定就好,带上你也算是个帮手,我是欢迎的。”
亚瑟提及西满之后,大家似乎也觉得了解到的事情,太超越常识,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便散了会。俞星城先去看了看肖潼和戈湛,戈湛恢复力还是强大的,但肖潼的情况并没有好转许多。
俞星城想到肖潼的境况,夜里就有些辗转反侧,炽寰在她枕头边躺着,它之前挂在她脖子上睡了许久,这会儿也睡不着了,化作人形起来推她:“你睡不着要不就起来看书,你转来转去,老子想眯一会儿都不成。”
蒸汽大明 第154节
俞星城推了他腰一下:“你别化成人形之后坐我床上。等等……你是不是又长大了?”
炽寰故意在她床边,从床头到床尾坐了一遍:“哎,我就坐!长大不长大的,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灵力好像又多恢复了一部分,我自己都可以结丹化出灵核了。”
俞星城实在睡不着,也坐起来了:“等跟船队会合后,听说能寄信回去。我还是……给铃眉杨椿楼她们写封信吧。今日听貔貅还惦记着铃眉,我心里也忍不住想她们了。”
炽寰:“又想让我磨墨?没有那么好的事儿,你就说这床沿我坐不坐得?”
俞星城点了灯之后,拽他起来:“坐得坐得。快点磨墨……”
俞星城刚起身,已经深秋,地中海附近也姗姗来迟的降温,她披了一件薄袄,正要坐在书桌旁,就听到了敲门声。
炽寰想都没想,直接回嘴道:“谁啊,烦不烦,睡了睡了!”
外头的人顿了一下,笑道:“灯都亮着,忽悠谁呢。星城,我想找你聊一聊。”
是小燕王。
俞星城正要提裙起身,炽寰没好气道:“滚蛋!我们在这儿红袖添香的,你大半夜敲什么门啊!”
作者有话要说: 亚瑟的叙述也算是这一卷的序章吧。
这一卷会比较克苏鲁。
第149章 夜谈
俞星城又好气又好笑:“谁是红袖, 给谁添香呢?”
她提裙起身开门,炽寰想拦住她:“我去开,我让他滚蛋。”
俞星城敲了他后脑一下:“他好歹是我领导, 让他滚蛋,我就可以去喝西北风了。”
炽寰:“切, 你就爱好这人间虚名, 要不然我可以抢国库养你。”
小燕王声音带笑从门口传来:“抢我朱家来养她, 那你还不如直接让我给她发月俸呢。你这小蛇要是红袖,那我这黑袖也来添个香。”
炽寰龇牙,感觉想要冲出门去咬他一口似的, 俞星城手指在他额头上用力一点, 道:“别掺和啦,睡你的去。”
她说着,扯了一件羊绒披肩, 走到外间打开了门,小燕王倚靠着门框, 笑道:“你拦着他了。我现在未必真的打得过他了。”
海风微冷, 俞星城紧了紧披肩:“当年你也打不过,只在空中喊了几句让他快快受死的话。你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小燕王:“我们往外走走?你冷吗?”
俞星城:“还好。现在有灵力护体, 没那么弱了。”她往外走了几步,余光瞧见炽寰跳下床, 悄没声息的躲在屏风后头想要偷听,她便没有把门合死, 站在了门外回廊的栏杆边, 看着远处灯火阑珊的伊斯坦布尔,在海浪声中对小燕王点了点头。
小燕王:“我其实就是为了说服你。我想要跟你一起去教宗国。”
俞星城微微挑眉:“您不必说服我。”
小燕王露齿一笑:“只有你站在我这边,我才能说服别人。”
俞星城拢了一下鬓角的碎发:“理由呢?”
小燕王:“我当然可以找一堆客观理由, 比如说没有仙官愿意去,你们战斗力不足;比如说我不能放任船只和大量官员去涉险——但抛掉那些理由,我要去的原因,就是我想去。”
俞星城:“我说话一向很直,你这样可不是聪明的做法。若是你死了,大明与奥斯曼之间的联络,就会少一个保障。而且你离开船只,大家也会军心涣散的。我怕阿里如果活着从希腊回来,决定要发起埃及独立怎么办?”
“在哈丽孜眼里,只要与大明合作有利益,有没有我她都会合作。”他笑道:“更何况,带兵打仗的话,戚雨信或许比我强上不少。我并没有那么重要。”
俞星城想要开口,看着小燕王的笑容,却有点无法开口。
小燕王抓着栏杆,看向大海:“你还记得朝中对我的传言吧,野心勃勃,却把游山玩水,斩妖除魔当爱好。但其实,斩妖除魔才是我真的想做的事。”他转过脸来,笑的眯起眼睛:“虽然我知道我一点也不像个仙官或者修真人。”
俞星城:“是不是皇帝不许你做个闲散王爷?我一直搞不懂,皇帝的想法,他到底是看重你,还是太蔑视自己的亲生儿子……”
小燕王伸长胳膊,朝后仰着身子:“我觉得,我就是个专门给他的儿子们立起来当靶子的呢。虽然他从来没说,连我娘也不这么说。总之,你也发现了,我把自己塑造成一个野心勃勃的枭雄,可未必有枭雄的本事。要真是枭雄,估计不会跟着你进入满是血兽的伊斯坦布尔吧,或许也不会这时候要求去教宗国。我总是在做一些聪明人未必会做的决定。”
俞星城垂眼:“不聪明或许才是你假笑背后真正讨人喜欢的地方吧。因为你承认自己不高贵、不聪明、不是枭雄,反而能听进别人的话,反而心态平和,能容纳各种有志者,有才者。”
小燕王笑:“可我这回又听不进去了。原因很简单,我确实自责,我确实怎么都忘不了那些船员临死前的模样,忘不了大家一开始得知被感染血兽病的绝望——以及他们之后换上新衣,强做出笑容,拿着遗书家书说要下船的样子。我如果不去,你们走了之后,我绝无法安眠;甚至说如果你们不回来,我会后悔一辈子……或许我可能实在等不来你们的消息,就一个人御剑去跨海找你们。”
俞星城瞪大眼睛。
小燕王有些自卑的笑了:“对不起,我就是这样一个,或许没那么理性,没法把账算得那么清楚的人。我以前以为我是,可后来渐渐发现……那是因为,那时候我没什么可信赖的人。”
俞星城垂下头,低声道:“或许,这样也很好。”
小燕王看她。
俞星城抬头笑了起来:“你虽然不是算盘打得精细的聪明人,但你依然是可靠的人啊。你有时候会觉得,我这样有点过于冷静的性格,让你觉得可信赖。但在我的角度来看,我身边信赖的,都是那些有点不计较得失,有点忍不住善良,忍不住本心的家伙。”
小燕王面色明亮了几分。
俞星城:“再说,你认为自己不是枭雄,但我反而改观了。最早在你总显得野心勃勃,运筹帷幄又虚假功利的时候,我是瞧不上你的。在这个世道,大家都是这样的人。敢在如此艰难、人心难测的年头,做一个不计较得失的活生生的人,或许才是枭雄。”
俞星城轻柔的笑了,看向海面。
她没注意到小燕王有些发愣的眼神,与面上浮现的愧疚、欣喜又似乎心头发颤的神情。
俞星城:“你要是去,我压力可就更大了。我不但要保证尽量把他们的血兽病都给治好,还要想着不要让你出事。”
小燕王笑:“怎么,要保护我了吗?我可是很弱小的。”
俞星城吐槽道:“弱小就别去了,滚蛋吧。”
小燕王连忙:“哎,你对我怎么就没对你那条小蛇的好态度。不过我想起来,咱们见到那个西满神父的时候,西满神父只说你身体中有神的力量与魂魄,却没有对我说这样的话。也就是说……我虽然与你同月同日生,但我与圣主就没什么联系……”
俞星城:“可能吧。”
小燕王抬手笑了起来:“那我反而松了一口气。要知道,天下灵根的诞生毫无规律,在北魏之前,大家都认为灵根是可以继承的,所以对婚姻极其看中血脉,随着南北战乱,越来越多有灵根的平民加入战事,到唐代才有很多人说,灵根与血脉无关。哪怕是朱姓,拥有灵根的比例,也确实不过二三成,□□的出身便是也有灵根,才有的今日大明朝。”
俞星城扶腰:“你想说什么?”
小燕王骄傲一笑:“那说明我的灵根,就是我天生的,就是完完全全属于我自己的。”
他抱臂:“我想我也不需要你来保护我。”
正说着,俞星城察觉到海风停了,帆也静止的就像是在室内,不但如此,连海浪上吹起的浪花也消失了,围绕着远洋宝船周围的一个半球中,似乎没有了风。
俞星城转头看向他:“你的场?!”
这范围,这无所不在的控制力。
小燕王不介意告诉她:“范围与力量是成反比的。当我使用我的场的时候,我能改变场中很多要素,比如温度等等;也可以控制出现在场内的许多物体。只是物体上附着的他人的灵力越强,我越不容易控制。”
俞星城:“这……这能力其实也很危险。怪不得你会隐瞒,否则以你的灵根,怕是皇帝都会提防你入宫。”
小燕王点头:“是啊,所以从我小时候开始,我的灵根就一直是个秘密。连我母亲也未必完全了解,可能只有国师才知道的多一些。”
怯昧……吗?
俞星城:“嗯,如果你能自保,那你说服我了。我大概也不会替你说话,你要想办法去说服其他人了。特别是一看就挺顽固的谭庐和裘百湖。”
俞星城余光察觉到炽寰似乎在屏风后头骚动不安,注意力忍不住引到他身上去了。
小燕王眼睛亮了起来,点头:“那就好。其实我——”
俞星城过去推门,似乎已经想要进屋了,她没想到小燕王还有话要说,转过头来:“什么?”
小燕王顿了顿,笑道:“没事啦,你先回去,别冻着。回头再跟你说。”
俞星城对他一笑,小燕王:“你进去吧,我帮你关门,都这个时辰了,你也赶紧睡吧,别再搞什么红袖添香了。”
俞星城一下子有点不好意思:“他什么都不懂,学了个成语就乱用,其实我就是睡不着,想要起来写点东西。”
小燕王笑容加深了几分:“好好好,我知道。”
俞星城刚关上门,炽寰就登时从屏风后头跳出来,把在小榻上熟睡的貔貅吓了一跳,不过貔貅只是哼唧了一声“炸糕”,又转头睡过去了。
炽寰:“我怎么不算红袖添香了,我都给你磨墨这么久了,技术都好多了,你那么用功,我在旁边陪你用功……”
俞星城摘下披肩,举手投降:“我也不是在用功,只是写写游记,写写见闻或者陈情报告,刚才更是只写了写信。”
炽寰一脸鄙视:“一看你就没好好学成语,重点不是你用功不用功,而是我年轻貌美,在一旁给你服务!”
俞星城正坐在床边,看了一眼年轻貌美的炽寰,哼哼笑了两声:“也就那样吧。你现在看起来大概十五六了,真的比之前年纪要大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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