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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骨香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苏诀
他伸手把云皎从地上捞起来,按住她的头紧紧护在怀里,另一只手瞬间泛起皎白的灵力,灵力紧紧地束缚着飘荡在半空的轮回石,很快轮回石上的光芒就湮灭了下来,伴随着噼里啪啦的落地声,轮回石也被收回到云初末的手中,触感温润平滑,和普通的卵石差不多,片刻之后,原本已经消停的轮回石突然发出咔嚓一声脆响,这枚天地至宝身上居然裂开了几道淡金的缝隙。
云初末目光平静的望着自己手里的天地至宝,平滑的石身上,那几道裂痕更是触目惊心,轮回石已经坏成这个样子,不知道要修复到何时才能使用。
云皎从云初末的怀里默默退出来,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轮回石,低着头嗫喏道:“对不起……”
云初末淡淡的目光看向她,语气仍是很平静:“有没有伤到哪里?”
云皎怀着满心愧疚,讪讪的耷拉着头都快哭了,眼里氤氲着泪花,微微撅着嘴,听到云初末的问话,她摇了摇头,示意他自己没有受伤。
云初末这才放下心来,握紧手指把轮回石收了回去,挑了挑眉,阴阳怪气的调侃:“小皎,我发现你闯祸的本事可真是不小呢!听说南朝正在跟蛮夷打仗,我是不是应该把你送到敌方军营里,也好为朝廷出一份力?”
云皎顿时被打击的抬不起头来,氤氲在眼里的泪花泫然欲泣,扁着嘴凄然惨淡的道:“对不起……”
云初末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算了。”
由于自己的房间已经成了一片狼藉,云皎只好跟着云初末去他的房间睡,刚刚做过一件蠢事,这件蠢事还招致了大祸患,虽然云初末没有责怪她,云皎的心里到底是不好受的,走在路上一直耷拉着头,不敢跟云初末说话,甚至都不敢再抬头看他。
云初末推开房门,刚在屋子里站稳,后背就被某人的脑门撞了一下,那个某人顿时醒过神来,像是受惊的小白兔连忙倒退了几步,讪讪的耷拉着脑袋,为自己又做了一件蠢事懊恼不已。
见此情景,云初末缓缓笑了,轻着语气道:“我又没有打你,你做什么这样怕我?”
云皎扁了扁嘴,哽咽嗫喏的道:“你心里想打……”
云初末更是忍不住想笑,阴柔精致的眉眼中掩着宠溺和温柔,他走近几步,微凉的手指抬起云皎的下颌,仔仔细细的瞧着她的脸,语气悠然的道:“原先以为你的脸皮很厚,不成想……也有知道羞愧的时候。”
云皎简直气得跺脚,但是刚做了许多蠢事,心里不由又没了底气,面对云初末恶劣的嘲讽,她没什么攻击力的反驳:“我才没有脸皮很厚,我我……我一向很懂得害羞!”
云初末的唇角噙着笑意,越发的清俊温柔,他伸手捏了捏云皎的脸,无可奈何的叹气:“你啊,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不那么口是心非?”
云皎又耷拉下头,在心里暗暗腹诽着,她才没有口是心非!
白皙的脸上挂着泪痕,沾上灰尘像是脏兮兮的花猫,灵动的眼眸里还有泪花在打转,看上去甚是可怜巴巴,云初末忍着心里的笑意,扯了扯唇角,拿出一方帕子,抬起云皎的脸,温柔细致的给她擦着,似是道:“这么晚了,拿轮回石出来做什么?”
云皎一阵哑然,张了张口,却偏偏说不出话来。
原本她是想借助轮回石查探阴姽婳的过往,从而多打探一些关于云初末的消息,可是没想到这颗该死的轮回石这么没出息,居然承受不住的裂开了,不仅如此,她还莫名其妙的激发了轮回石的灵力,把自己的房间砸个稀巴烂,现在想想可真是后悔,悔得肠子青到发紫!
云初末见她沉默,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淡淡的语气道:“没有关系,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吧。”
经过一番擦拭,云皎的脸终于干净了许多,不过那方帕子却脏得不忍直视了,云初末嫌弃的撇了撇嘴,拎着帕子的一角在云皎的面前晃悠,嘴巴很恶劣的打击道:“啧啧,看到没有,你居然脏成这样,真是不敢相信!”
云皎倏忽被他逗笑了,先前压在心头的阴霾也晴朗了许多,她不乐意的嘟起嘴,一把抢过帕子愤愤道:“我给你洗就是了,真小气!”
云初末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阴柔的眼眸中敛着沉静和温柔,他拍了拍云皎的头,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呵欠:“好了,很晚了,快睡吧。”
他的手揽过云皎的肩,打着呵欠朝向床榻那边走去了,云皎一阵恍惚,虽说她是云初末拉扯长大的,以前还曾当过一段时间师徒,可是她与云初末之间的关系总是有些奇怪,长辈与晚辈么?不是,兄妹或是朋友么?似乎也不是。
明明就在身边,却像天际一样遥远,她看不懂他,猜不透他,却贪恋着他给予的温暖。
人世间匆匆百年,相处只在朝夕之间,时光可以把刻骨的思念磨成灰,也可以把平淡的点滴聚成海,不知不觉中,原来她对云初末的在乎已经那样深,那云初末呢?风风雨雨一起走过的岁月,可曾在他那颗已经死去的心上刻下哪怕一抹的痕迹?
第128章 心似双丝网(八)
床帐之内,云皎心情忐忑的躺在里面,感受着云初末清淡温浅的呼吸,心里居然有些慌张和苍茫。
轮回石曾经一直被置于幽冥之畔,虽然云初末没有提起过得到它的过程,但是她也知道这其中的艰险曲折,就是这样珍贵的宝物,被她不小心毁成这个样子,云初末连句责备的话都没有说,先前被阴姽婳挟持,只要他把她丢下,就什么事都不会有,可是他却持剑选择了一场没有多少胜算的大战。
她曾一时糊涂企图放狐妖逃出幻梦长空之境,若非云初末出手相救,她早就死在了长空之境里;她曾头脑发热要从火塔下救出姜雪羽,是云初末挡在她的面前,把她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在江月楼里,她被怨灵折磨的要死要活,自暴自弃致使怨灵趁机钻入了灵魂,也是云初末及时赶到……回想过去的种种,每当遇到危险时,他总是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来保护她的周全。
她说,她看不懂云初末,可是无论是笑着的他,还是发怒的他,抑或是黯然神伤的他,总是与她这般亲近的,云初末从未怀疑过她,虽然总是打击她的口是心非,可是她说过每一句话,他都是深信不疑的。
可是她呢?因为云初末的一点过往,就开始犹豫踟蹰,装傻充愣让他以为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还背着云初末查探他的过去,轮回石为什么被毁,云初末不会猜不出来的吧?
其实她不明白,记载着天地万物过去与现世的轮回石,为何不能查探阴姽婳的过往?想来想去,可能是阴姽婳的修为太过强大的原因,强大到但凡涉及她的事情,连天地至宝轮回石都被激发出守护灵力,甚至承受不住自身的力量而毁去。
云初末怎么可能猜不出来呢?她所认识的人中,修为强大如此并且没有被抹掉过去的,就只有一个阴姽婳而已。
可是云初末却说,他可以等,等到她想告诉他的那天……
云皎有些心慌,她翻过身,透过内室昏暗的光线,望着云初末阴柔精致的脸,良久之后,试探的问:“云初末,你睡了么?”
隔了很久,云初末都没有回声,就在云皎差点以为他睡着的时候,才静静的答了一句:“没有。”
云皎紧张的握紧了手里的被褥,小心翼翼的试探道:“我今天……本是想查探阴姽婳的过往的……”
黑暗之中,云初末似乎勾了勾唇,清淡的语气道:“还有呢?”
云皎更是紧张,只觉得面对着云初末她就没有办法再说下去,于是翻身平躺在床榻上,长呼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平静一些:“云初末,你是长离剑灵么?”
一直以来,这件事就像隔在他们之间的纱纸,她不知道云初末是否晓得她已经知道了这个秘密,或许云初末也想确定她是否已经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疑惑,阴姽婳的出现,把这层纸捅破了,他想继续瞒着已经不可能,她想继续装傻也没有了意义,所以现在,由她来把那层纱纸彻底撕掉,或许会更好。
云初末沉默了一下,幽凉的目光注视着云皎的侧脸,语气听起来沉静而苍茫:“如果……是呢?”
云皎见他没有否认,侧头看了他一眼,微微嘟着嘴,满不在乎的道:“是就是了,还要有什么如果?”
云初末的眼眸里倏忽闪过一丝光芒,很快又黯淡了下去,他细不可闻的轻哼了一声,似是在悲凉的笑着:“云皎,有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即使我说了,你也未必会懂,即使懂了,也未必能接受。如果有天,你发现我不再是我,你也不是这个你,你会怎么做?”
云皎不太懂他的话,却也隐约能明白他大致的意思,她看了云初末一眼,带着一贯沾沾自喜的小聪明:“其实那天在幻梦长空之境里,你问过我的话,我事后回想了很久,才终于想起你要说的是什么,当日在船上我就告诉过你了,人死了,灵就散了,即使还会投胎转世,也不再是曾经的那个人……”





画骨香 第57节
她顿了顿,嘟了嘟着嘴,显得有些不乐意:“即使我的前世是个无恶不作的女山贼,那也没有什么好纠结的,从前的那个人已经死了,关于她的一切也该随之结束,现在在你面前的只是云皎,不然你以为会是谁?”
云初末轻轻笑了一下,又听云皎很认真的道:“云初末,不管你从前是谁,做过什么事情,那些都已经过去了,难道我们现在过得不好么?为什么要揪着过去的事情不放?”
在她说这些话的时候,云初末已经缓缓起身,单手撑着头躺在她的身边,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她,神情间似乎有些触动,云皎被他这样注视,不由心里咚咚打鼓,表情心虚讪讪的,连说话都开始打结:“我我……我们从前就很好,以后也这样吧……”
她的话刚说完,云初末倏忽俯下身抱住她,侧首躺在云皎的胸口上,听着她鲜活有力的心跳,原先由于身份被揭穿而灰冷下来的心,逐渐温暖宁和起来,他的唇角泛起欣喜和苦涩的微笑,温柔生涩的声音缓缓开口:“好啊,从前什么样,以后也会什么样,我们之间不会有任何改变。云皎,真好……”
和云初末这样贴近,云皎更是紧张,心跳越发的紊乱,她羞愧焦急的想撞墙,不知道云初末听到她这怪异的心跳声,会有何感想。
她一动也不敢动,后背僵直的有些发酸,低着声音抱怨道:“可是你怎么可以瞒得我这样苦,我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至少也该告诉我才是……”
云初末不动声色的勾唇,依旧温柔的声音道:“你方才不是说不要揪着过去的事情不放,难道是说谎话哄骗我的?”
她说了这么多,云初末居然就只记住这一句,云皎有些气愤,她立即反驳:“我才没有骗你!不过你瞒了我这么久,总该有些交代才是!”
云初末撑起身子注视她,语气甚是平淡:“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了,假话我听来作什么?”云皎不假思索的道,竖起了耳朵听他的解释。
云初末只沉默了片刻,十分简短的答:“怕吓到你。”
云皎立即变得愤怒,很是不乐意:“我才不是那么没出息的,你看我现在知道了你的身份,连点反应都没有的!”
云初末淡淡的嗯了一声,语气温浅:“除了弄坏轮回石,又砸了自己的房间,确实没有其他特别的反应。”
听他这样说,云皎顿时被打击的说不出话,云初末总能准确捏住她的七寸,前一刻还阳光明媚,活蹦乱跳,他只消说几句听起来不痛不痒的话,她就能在瞬间晴转多云,阴雨连绵,凄凄惨惨戚戚。
云皎有些挫败,嘟着嘴问:“那假话呢?”
云初末的声音依旧不咸不淡的,拂过耳边极为安抚舒适:“我太厉害了,被人发现身份的话,压力大。”
“你你你……”云皎被他噎得语塞,咬牙切齿的指责道:“云初末,我发现你的脸皮实在是太厚了!”
云初末细不可闻的勾唇笑了,语气温柔得可以融化人心,他的道:“你现在才发现么?”
某人这样无耻,云皎简直不能直视,她立即转过身去睡觉了,躺了片刻,还是觉得有点不甘心,又转了回来,发现云初末还在撑着头望着她发呆,不由问道:“你在看什么?”
云初末的眼眸里氤氲着沉静的温柔,不紧不慢的倾吐道:“我在看……你能撑多久才会忍不住转身与我说话。”
云皎气得想跳脚,她不满的哼了一声,愤愤道:“我刚才说了这么多,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得么?”
云初末沉默了片刻,才开口:“把你刚才的话再想一遍……”
见云皎斜了斜眼睛,想了一会儿,又重新看向他,云初末面不改色的继续道:“这些,就是我想对你说的。”
一股愤怒熊熊燃烧在云皎的胸口,很快就冲昏了她的头脑,她在被窝里踹了云初末两脚,立即转过身独自生闷气去了。这世上怎么会有云初末这么可恶的人,简直……太气人了!
她正气哼哼的撅着嘴,又听到云初末在身后喊了她一声:“小皎……”
云皎没有转身,语气也不好:“干嘛!”
下一刻,云初末低身从后面抱住了她,手在她的腰腹间缓缓收紧,动作温柔轻缓,却在云皎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她只觉得心里陡然停了一拍,下意识的抓紧了被褥,紧接着听到他温雅浅淡的声音:“睡吧。”
呼吸声划过寂静的午夜,云皎默默注视着眼前的床帐,很久之后才试探的唤了一声:“云初末……”
听到耳边传来含糊不清的应答声,云皎心满意足的笑了,小小的心里被暖暖的幸福占满,其实,此时此刻,她只是想叫他的名字而已。
第129章 风情花月浓(一)
金戈铁马,江山如画,终抵不过她的笑靥如花。
——《千秋雪》
闷在明月居的日子当真不好过,云初末房前的梅花都已经开了,长安还是没能落下雪来。
天气干冷,云初末躲在屋子里不愿意出来,整天对着棋盘跟自己下棋,再不然就是坐在书案前看书,茶水饭食全部由云皎端去他的面前,纵使被云皎愤愤不平的指责了许多次,那不变的厚脸皮上,仍然刀枪不入,无动于衷。
这天,云皎端着刚刚炖好的鸽子汤去他的房里,见云初末正站在书案前,临着笔墨似乎在描画些什么,她把鸽子汤放在桌子上,好奇的凑过去打量:“云初末,你在画什么?”
没想到云初末觉察到她的靠近,立即敏捷的把画收起来了,面无表情的看向她,语气很是平淡:“没什么。”
云皎不满的扁起了嘴,藐视云初末的目光充满了鄙夷,正所谓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云皎更是这其中的典型,她愤愤的轻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道:“肯定没好事,我才不要看呢!”
转身迈步走到木桌前,掀开汤盆的盖子,霎时间鲜美的香味溢满了房间,云初末这时也跟了过来,闲适自然的端坐在一旁,端起碗刚要下口,忽然又顿了下来,他的唇角扯了扯,抬头注视着云皎:“哪里来得鸽子?”
云皎顿时心虚了下来,讪讪的的耷拉着头,对着手指小心翼翼的道:“我我我……我把隔壁邻居家的鸽子抓来了。”
自从阴姽婳在大街上伤了人,长安城一下子戒严了起来,连累他们好几天都没有办法出门,总是吃那些贮存的粮食也没有办法,适当的时候也该换换口味,改善一下膳食。好在隔壁邻居不知道他们的存在,即使丢了鸽子,也只当是飞远了,并没有惹出不必要的事端。
云初末定定的望着云皎,幽凉沉静的眼眸似是敛着深水,直把云皎看得心里发毛,认命的准备迎接他的惩罚,就在她默默叹气之时,云初末迟钝的开口:“隔壁家养了鸽子,你怎么不早说?”
云皎一呆,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立即愤怒的指责:“云初末,你怎么可以这样恶劣!”
云初末已经完全听不下去任何话,汤勺铛铛的敲着碗,嘴里轻快的念着:“快吃饭,快吃饭,吃完饭我们抓鸽子……”
云皎恨得咬牙切齿,拼命忍住要掐死他的冲动,坐下来埋头闷声的吃饭,耳边还能听到云初末巴拉巴拉的念着:“我们该抓多少只比较好呢?红烧、辣炒、炖汤、奥……还有烤乳鸽……”
“云初末!”云皎再也忍受不了的吼了一句,抬眼见对方嘴里含着汤勺,瞪着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她,她又瞬间软了下来,给他夹了几块鸽子肉,不忍再去看他:“你你……你先吃完这些吧,其他的,以后再说。”
他们闷头吃饭,房间里的气氛安静的有些尴尬,过了一会儿,云皎试探的开口:“云初末,我的房间已经打扫干净了。”
云初末的手一顿,的哦了一声,对她的话恍若未闻,依旧埋着头津津有味的喝汤。
云皎有些挫败,自从她一不小心把自己的房间砸了之后,她就一直在跟云初末住在一起,可是现在房间已经整理好了,若是一声不响的搬回去住,未免显得有些失礼,所以她刚才的话实际上是旁敲侧击的提醒云初末,她该搬回自己的房间睡了。
见收到的效果反应不大好,云皎斟酌词句该怎么说才能正确表达自己的意思,同时还不会让云初末感到自己被抛弃,她绞尽脑汁的想了一会儿,再接再厉的道:“云初末,我该搬回去住了,这段时间跟你住在一起很开心。”
云初末的汤勺当啷一声落在了碗里,眼眸含着笑意看她:“既然那么开心的话,就继续住着好了。”
云皎激灵了一下,连忙道:“不不不……”
见到云初末逐渐阴沉下来的脸,她的心里大乱,作为一个不遗余力拍马屁的弱女子,她当然不会让云初末觉得她之所以会搬回去,完全是因为他的问题,于是她痛心疾首的贬低自己:“云初末,我磨牙打呼踢被子,奥,半夜还会说梦话,跟我住在一起,真是辛苦你了。”
云初末单手悠然的撑着头,淡淡的嗯了一声:“我不会嫌弃你的。”
云皎简直恨到咬牙,方才那些话当然是她胡诌的,她除了会半夜把云初末踢醒,惹来他狠狠一顿修理之外,才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习惯!
就在她愤愤的咬筷子时,云初末向她凑近了几分,幽凉温柔的眼眸注视着她,甚是含情脉脉:“皎,你觉不觉得最近的天气越来越冷了?”
云皎还咬着筷子,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与他对视,不知道云初末接下来要说什么,她想了一下,迟疑的点头。
云初末的唇角勾起得逞的笑意,循循善诱的往下说:“你以前不是说,我留下你的话,你可以给我做饭,替我浇花,冬天到了,还可以给我暖床?”
云皎咬筷子的动作静止了下来,无辜可爱的眼睛注视着云初末,想起自己曾经说过的混账话,简直后悔的想撞墙,她扁了扁嘴,试探的嗫喏道:“我我……我也是随便一说,你可以不用当真的……”
云初末的脸色立即臭了下来,不动声色的挽着袖子:“这么说,你先前说得那些话是拿来哄我的了,既然你这么没用,我现在就把你打死!”
云皎激灵了一下,立即扑倒在云初末的脚边,小手死死抓着云初末的衣袖,痛心疾首的道:“云初末,我我……我刚才是开玩笑呢,你留着我,自然有很多用处的。”
云初末绷着脸色,十分简短:“比如?”
云皎消沉的耷拉着脑袋:“给你做饭。”
云初末挑了挑眉,语气未变:“还有?”
云皎委屈的扁着嘴,含糊不清的嗫喏道:“帮你浇花。”
云初末面无表情,立即又挽起袖子:“我现在就把你打死。”
“啊啊啊,不是啊……”云皎委屈的表情都快哭了,顿时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戏文里被强抢的小民女,云初末就是那个仗势欺人、专注迫害小民女的大坏蛋,她的小身板缩了缩,跪在他的脚边又小又软,很是不乐意的道:“我我……我还可以给你暖床……”
得到这个回答,云初末顿时心满意足的笑了,金灿灿的跟朵太阳花似的,微凉的手指抬起云皎的下颌,努了努嘴道:“这可是你的心里话,没有人强迫你吧?”
云皎立即坚定的摇头,厚着脸皮煞有介事道:“云初末,能够给你暖床真是我三生修来的福气,你看你……”
她又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堆,直把云初末说得唇角弯弯,连眉梢间都带着笑意,云皎见此情景,立即意识到现在是她拍马屁的好时机,她朝云初末身边跪了跪,趴在他的腿上,正说着突然见云初末的脸色一沉,她的心里也跟着发虚,讪讪的问:“怎么了?”
云初末失了一会儿神,淡淡的目光看向她:“有人来了。”
他们走出房间,刚迈下长廊就看到了不远处的那道身影,那是一只人类的鬼魂,站在莲池边望着满池的枯叶衰荷失神,云皎和云初末相视了一眼,才迈步走了过去。
云初末顿步在庭院中,欣长的身姿负手而立,朗朗声音开口:“阁下既然找到我的明月居,为何徘徊止步,不敢向前?”
站在莲池边的那人闻言,他回过身看向他们淡淡的笑了,声音听起来颇有涵养:“这里与在下曾经见过的一处莲池颇为相像,一时触景生情,还请房主不要见怪。”
云皎默默的站在云初末的身后,悄悄打量着来人,此人身着淡金服饰,胸口和衣袖处都绣着金线云龙,束发的饰物亦是黄金龙冠,她吃了一惊,不由脱口而出:“你是皇族?”
对方只是清淡的笑了一下,并没有否认,倒是云初末紧接着开口:“早闻北朝泠涯皇子英雄盖世,当世无双,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云皎又瞪大了眼睛,惊奇的目光看向眼前那个男子,她是听过泠涯皇子的故事的,长安街上的戏曲班里,最不缺的就是前朝皇家贵族的传奇往事,传闻北朝老国君死后,留下泠崖与伯崖两位双胞胎皇子,老国君的弟弟休邑王欺皇子势弱,将皇位取而代之,泠涯皇子忍辱负重,最终杀掉休邑王拨乱反正,可惜天妒英雄,他还未来得及登上王位之时,就莫名其妙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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