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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衣神相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御风楼主人
鬼面摇了摇头,道:“只怕到时候,让你下手,你也不肯呢。”
说罢,鬼面又看着我,道:“陈元方,这场面,怎么样?”
我盯着鬼面,眼里已经不知道是什么神色,心中翻来覆去只是一句话:“我必灭你!我必灭你!我必灭你!”
鬼面阴笑着,又缓缓朝着“陈元方”走去。
我挣扎着站起来,奋力飞身一扑,抱住了鬼面的身子,然后死死扣住双手,拼命的勒紧!
鬼面反手一肘,击在我腹部,实质般的疼痛立即传来,我几乎要倒地痉挛,但我死命忍着,扣紧的手,一丝一毫都没有松开。
“噗!”
一声闷响,又是一肘!我还是不松。
鬼面骂了一句,双手忽然向后翻转,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突然掐住了我的脖子,狞笑道:“我说过,做鬼,你不是我的对手!”
一股大力禁锢在我的脖子上,越来越紧!
我浑身上下的力气,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眼前的影像也模糊起来,鬼面的声音却越来越清晰:“虽然你现在所有的感觉,其实都不实际存在,就好比你的呼吸,你的心跳,你的温度,你的疼痛,都是假的,都是虚无的,只是略带肉体的短暂延续,但是我告诉你,你还是会死!对,你的游魂,也即你的精神也会死,一旦现在的你死了,你就永远没有机会被救醒,被救活!你的身体如果不被我占据,必将会腐烂……”
我听着,猛地松开了手,去抓鬼面掐我脖子的手。
鬼面却比我松的更快,我刚刚抬起手,它便一脚将我踹开,在我挣扎着要站起时,鬼面伸手在我头顶上一击,我只觉浑身上下瞬间凝固,再也动不了了。
鬼面盯着我道:“我现在还不能杀你,因为招魂大阵的法力,你的身体还在等待魂魄入驻,一旦我现在杀了你,魂飞魄散了,招魂大阵便彻底无用,你的身体也将完全闭塞,只能烂掉!所以,你上当了!嘿嘿……好好瞧着吧!”
鬼面得意的笑着,回转床头。
旁边,曾子仲长叹一声,道:“如果谁有法眼就好了!一眼就能看到它!慧眼也行,慧眼相神,也能看见!只要能找到它,我就有办法……可惜老太古走了!让他再赶回来救场,这魂灯估计也灭完了!”
江灵忽然扭头,颤声道:“轩辕宝鉴呢?元方哥拿着的那轩辕宝鉴,用它来照!”
老爸激动道:“重瞳子带回了轩辕宝鉴,就在屋里放着,我去拿!”
“没用!”曾子仲摇了摇头,道:“轩辕宝鉴的灵力是吸收邪祟,也反照魂魄,用轩辕宝鉴来照,会伤了元方的游魂。”
青冢生忽然道:“如果是这厉祟的同类,岂不是也能看得到它?”
曾子仲道:“您是说再找个厉祟?急切间,哪里会有呢?再说,找来了就能听我们的话?”
青冢生道:“不用找,现成的就有。”
曾子仲愕然道:“在哪里?”
青冢生从腰间取下一物,举了起来,却是一个葫芦,道:“就在这里面。”
老爸讶异道:“那不是太虚的葫芦吗?”
青冢生道:“不错,老妖坏事之后,它就落到了我的手上。这可是老妖在深山老林中修炼时,以奇法秘技蓄养多年的宝贝!而我又用它装了另一件宝物。刚才一时没有想到它,现在突然感觉这葫芦里的宝贝,就是元方的救星!”
众人都怔怔地看着那葫芦。
却听“啪”的一声响,十二根白线崩断,而蜡烛也又灭了三根!
曾子仲急道:“我的亲叔,你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快哪出来吧!”
青冢生立即将葫芦拧开,口中念念有词道:“元婴何在!还不速来救主!”
第395章 幽冥搏杀
一团墨似的黑雾从那葫芦口中喷薄而出,迅速在空中凝成一具人形。
正是血鬼河童的元婴!
元婴在空中朝青冢生一拜,道:“多谢东木先生的滋养救助!”
青冢生道:“现在不是说这话的时候,你主人遭逢大难,身魂两离,现在曾子仲以招魂大阵为之施法,却遭厉祟阻挠,你主人的游魂不能接近自己的身体。而我们又全都无法看见那厉祟,所以我才唤你出来,以祝你主人一臂之力!”
元婴听见,急忙拿眼逡巡,只一瞟,便与我四目相对,再一环顾,便看到了鬼面。
鬼面此时此刻,正积蓄力量,准备做第六次破阵。
这也是最后一次了!
白色的蜡烛只剩下一根还在幽幽闪烁,只要它灭掉,我就再也活不成了。
元婴急速漂浮而来,见我不动也不吭声,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声音随即传来:“主人,你先不要着急,看我的!”
说罢,元婴便朝鬼面疾驰而去。
众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元婴的动作,妈妈、奶奶和江灵也被老爸他们拉了起来,只是瘫坐在一旁失声痛哭。
鬼面自元婴出现后,也知有所不妙,便不再狞笑,转而加快了行动。





麻衣神相 第300节
它每一次以身试法之后,都需要恢复一段时间,然后才能进行下一次。
元婴赶至其身旁的时候,它已甩开大步,第六次往招魂大阵中冲去!
元婴大喝一声:“恶鬼受死!”
但见它双臂一张,两道黑烟滚滚而出,长鞭似的兜向鬼面的脖子!
鬼面来不及去冲撞阵法,只得回头张口,“嘶”然一声,鲸吸牛饮似的将那两道黑烟全然吞入口中,“咕咚”一声咽下肚去。
“好味道!”
鬼面狞笑一声,趁势迎上元婴,上下颚猛然张开,竟如巨蟒大蛇一般,拉长一尺有余,两颚几乎平直,下巴与脖子相接,头顶与后背相挨,朝着元婴又是一吸,真可谓是血盆巨口,令人毛骨悚然!
它竟然是打算将元婴整个吞进肚子里去!
元婴见势不妙,急往回撤,同时只听“啪”的一声轻响,整个身体爆破成碎碎点点,微尘似的四散而开,如烟似雾。
鬼面巨口扑空,复又合上,两眼盯着散的如同空气一样的元婴,冷笑道:“血鬼河童,你我之前同在血金乌宫中,彼此熟悉,你知道我的手段,我更知道你的底细!嘿嘿,就凭你这点微末伎俩,也敢在我猖狂!”
那些碎碎点点的“微尘”躲到远处,又重新聚拢起来,恢复了元婴之前的形状,它也恶狠狠地盯着鬼面,道:“只怕你还不是那么知道我的底细!”
鬼面厉声道:“那我今天就把你给吞了!看你到底有几斤几两!”
说罢,只见一道黑光掠过,鬼面已风驰电掣般朝元婴扑去,速度快得惊人!
元婴一边奋力游走,一边凄声大叫:“呜……呜……呜哇!”
那声音传到我的耳朵里,仿佛是拿什么尖锐的东西在刺我的鼓膜一样,难受至极!
但是青冢生、曾子仲、老爸等人却毫无反应,只是怔怔的盯着在空中往来腾挪的元婴。
院子里的地面上,本来用朱砂、墨汁画着许多红色、黑色的符咒,也贴着许多玄色、白色、赤色、黄色、绿色的符纸,那原本是防备祟物从地下入侵招魂大阵的,但是,此时此刻,那些符咒的颜色却渐渐变淡了,那些符咒竟在缓缓皱起,仿佛被风刮动一般,但是,院子里明明没有风。
曾子仲是作法摆阵之人,他最先觉察出这些异动,当即面色一沉,伏地观望。
青冢生道:“怎么了?”
曾子仲道:“好像有祟物在攻击这些我防护招魂大阵的魇镇术!”
众人听见,都是一惊,奶奶道:“有一个就这么麻烦了,再多,怎么得了!”
曾子仲沉吟道:“不过,这些祟物似乎不是冲着招魂大阵来的,因为这魇镇术被攻击的形式十分温和,而且魇镇术本身也没有被激发出反抗法力……”
“沙沙……沙沙……”
曾子仲正说着话,一阵细微的声音突然传来,仿佛老鼠在轻声啃咬人的脚趾甲一样,又仿佛是风吹动树叶子在黑夜里摇摆摩擦,诡异而恐怖!
就在这时,那地上所有的魇镇符纸在同一时间全部被揭起!
那些用朱砂、墨汁画出来的符咒也瞬间荡然无存!
曾子仲的额上顿时溢出了许多密密麻麻的汗水,口中喃喃道:“但愿我没有猜错……”
只片刻时间,我便瞥见地上冒出一层密密麻麻的东西,乍一看,如同一大片白生生的蘑菇,可一晃一晃便长得如刚出生的婴儿大小!
这些小脑袋一个个都咧开嘴,露着尖牙,邪恶而怨毒的狞笑着,全都跳了起来!
我心中一凛,它们是……土鬼素婴!
一阵阴风陡然卷起,呼呼作响!
所有人的脸色都是一紧,我也能感受到一种刺骨的阴冷!就连正在追击元婴的鬼面,也是行动一滞,仿佛预感到要大祸临头似的。
纯粹的祟物和魂魄,常人的肉眼根本无法看到,就比如完全脱离重瞳子而存在的鬼面,以及此时此刻的我,还有这些刚刚钻出来的土鬼素婴。
沾染上人的生气,或者是被人所操纵,或者是在特定的环境下,比如法术之中,人的肉眼才能看到那些东西,比如元婴。
所以,此时此刻,众人的眼中只有元婴。
地上冒出来的无数土鬼,在他们看来,什么都没有,只有一股平地而起的阴风!
青冢生和曾子仲毕竟是行家,他们的神情是所有人中最复杂也最不茫然的,青冢生耸动着鼻子道:“好大的幽冥鬼味……我知道了,是元婴召唤出了它的下属,在观音庙观音殿里收服的那些下属……”
曾子仲点点头道:“虽然咱们看不见,但是我知道,现在,就在我们身边,必定正在上演一场不同于阳世的生死搏杀!”
曾子仲说的一点也不错。
元婴召唤出无数的土鬼,甚至还有无穷无尽的其他祟物,涌在一起,仿佛一团无边无涯、浓郁至极的云层!
元婴已经融在云层中,凄声召唤着,那些祟物潮水般涌往鬼面,将鬼面挤在其中。
鬼面无处可躲,无处可避,对手实在是太多了!
那些祟物,各个邪恶怨毒,它们拥挤着,奋勇争先,争先恐后!它们挤到鬼面身前,便疯狂的上去噬咬!
鬼面的道行极其惊人,在这种可怖的攻势下,鬼面仍然是略微占据上风,那些攀到它身边的祟物,往往被它一挥手,一晃臂,一松膀就震成了齑粉!
但是很快,它那略微的优势便消失了。
潮水一样的祟物不顾一切的涌上去,根本不理会危不危险,只是冲,鬼面灭掉一个,很快就上来两个,灭掉两个,立时就补上来两对!
它甚至连手、脚都抽不出,只能张开大嘴,疯狂的蟒吞鲸吸!
元婴在笑,此时此刻,它已经完全抽身出来,盘旋在空中,幸灾乐祸的看着淹没在祟物军团中的鬼面。
“我看你究竟有多少道行,让你吞,让你吃,撑也撑死你!”
鬼面终于忍受不住了,它不再吞噬了,而是奋力往外抽身。
“吼!”
一声凄厉的叫声轰然而起,带着裂石碎金的效果,震碎了一大批围拢在鬼面身旁的祟物。
鬼面挣扎着冲天而起,怨恨地看了一眼元婴,又无比留恋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陈元方”,终于扭头而去,一闪身便钻进了屋子里。
这个恶魂,终于要回归重瞳子的身上。
这一次,它又败了!
那些祟物还要疯狂地往屋子里涌去,却被元婴一声尖锐的吼叫所止。
躁动的情绪被平复了,元婴喝道:“都给我挡在门前,防止敌人再出!同时,恭迎我主游魂附体!”
众祟物立即按照元婴的命令行事,一个个老老实实的排列整齐,挡在屋门之前,又眼巴巴的看着我。
打眼望去,就仿佛是云烟雾绕中,有数不清的恍惚人影在不停攒动。
壮观而诡异!
我正自感慨,却突觉身体一阵轻松!
四肢如释重负,口舌也恢复如常!
我知道,鬼面已经回到了重瞳子的身体里,它的鬼道力量消失了。
那么我,也是时候归去来兮了。
在元婴和无数祟物的注视下,我缓缓走向那床,那招魂幡。
最后一根蜡烛,最后一盏魂灯,还亮着。
我深深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陈元方”,心中出现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这感觉,从此以后,或许永远都不会再有了。
我再不迟疑,伸出两手,抓住招魂幡的两只“耳朵”!
“呼!”
一道风声乍起,眼前忽然黯淡,所有的人、物全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黑黢黢的惨云淡雾!
我的身体仿佛一直在往下坠落,坠落,脚下是看不到尽头的深不见底……
恍惚间,一道亮光刺入眼睛,下坠的势头戛然而止!
一处宅院,一道大门,正是我家!
我满心欢喜,推门而入,脚下却忽然被硬物绊住,登时一个踉跄栽到地上,待我晕乎乎的睁眼抬头时,听见身旁一阵欢呼声:“醒了!醒了!哈哈……”
第396章 大梦方醒
我仿佛是做了一场大梦,大梦何时觉,飘渺无人知,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因为已经有些分不清现实和虚幻了。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但妙在何处,又无法说清。
我只知道睁开眼睛时,窗外的阳光正不遗余力的从窗口处渗进来,和它一起映入我视野的还有一颗颗挤在一起的脑袋。
每一颗脑袋上都是一张笑脸,笑意浓重的无法稀释。
“醒了!真醒了!”老舅叫道:“看他的眼珠子都在动!”
寡笑的老爸也咧开了嘴。
妈妈和江灵开始抹眼泪。
表哥用手指捅了我一下,道:“说话啊元方,你有意识没有?”
“咳咳……”我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众人全都一惊,纷纷对表哥怒目而视,妈妈道:“哎呀!咳嗽了!这是什么征兆?”
奶奶立时叫道:“二哥,东木先生,元方咳嗽了!你们快来!”
江灵愤愤地瞪着表哥,木仙也恼怒道:“他现在正虚弱,你捅他干嘛!”
老舅点着表哥的头,喷着吐沫星子骂道:“败家孩子,站一边儿去!”
表哥惊慌失措,灰头土脸,站也不是,退也不是,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众人见状,更是惶恐,老舅做张做智地喊道:“疯了!疯了!哎呀,这孩子醒过来也疯了!”
老爸登时吓得便如土色,怔怔地看着我。
曾子仲挤过来,惊疑不定道:“不应该疯啊,我的法术做的相当成功……”
青冢生的丑陋脑袋也探进来,蹙眉沉声道:“这气色、神态是正常的……”
众人神态各异,惹得我笑得更厉害,哆哆嗦嗦道:“我,我没疯……哈哈!我好了……哈哈哈!你看看你们的样子,哈哈哈……”
“嘶……”张熙岳挤进来,看见我的样子,眉头一皱,倒抽一口冷气,道:“这情形恐怕真有些不妙,似乎是疯魔症……”
我愈发不可抑制,这场笑剧直闹了好久才算打住。
是真不是幻。




麻衣神相 第301节
只有真正的人,才有这许多实在的情感。
时间已经是白天了,距离我在李朝先家里晕倒那时候算起,到现在,过去了整整四天!
按照曾子仲的说法,我被重瞳子带回来的时候,魂魄离体,身子都僵硬了。
按照青冢生的说法,我被送回来的时候是假死状态,还剩下一丝生气闷在胸中。
张熙岳说我之所以伤得这么严重,是因为不但有外伤、内伤,还有强运内息作战而形成的二次伤害,而最最致命的就是我体内中的毒!
农皇子下的毒,正是那被重瞳子称作是“万禽一点香”的毒。
这毒的名字听起来并不怎么响亮出众,甚至隐隐还有些滑稽可笑,任谁也想不到它差点要了我的命,就连我也难以置信!
但是据重瞳子所说,此毒实乃农皇子平生得意之作,具体如何制法,重瞳子所知不多,只是了解其中一两道程序而已。
这毒乃是农皇子派门下众徒弟游走天下,从数万处穷山恶水谷底搜集数万种禽类粪便,集合万吨,精粹筛洗,却只取一两,再由农皇子亲自按方研制成毒!其品无味,入腹有香,因此号称“万禽一点香”!
这毒制的奇,其毒性更奇,在其寻常状态下,没有人能认定它为毒,因为它既无毒之状,又无毒之色,也无毒之味,还无毒之性。
人如果是刚中这毒,基本上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在体内发酵时才慢慢将其害酝酿出来,一旦爆发,便不可收拾!
所以,当日当时,自从我吐出第一口血后,很快便不省人事,其毒害体,以至于让我假死四天!
而后,张熙岳为我治疗内外伤,青冢生为我拔毒,曾子仲为我布下招魂大阵,重瞳子不惜以阴阳大执空术中的阴术至境探虚追魂,四位绝顶高手无日无夜、耗尽心神才挽回我这一命!
中途,老爸、老妈、奶奶、老舅、表哥、木仙、阿秀、三爷爷等人也是不分昼夜,坚守在旁,任谁也不愿意休息。
至于江灵,在被郑军强的警车送回来之后,便由张熙岳、青冢生医治,她的伤虽重,但却并非伤在要害,残存在其体内的子弹被张熙岳拔除后,又消毒缝合伤口,至此便无大碍。
她体内的毒也因为及时被我全数吸出,所以对她没有造成影响,她现在只是虚弱,早就没了性命之忧。
当问及十八路术界门派,我才知道,除了曾子仲、张熙岳、老舅、表哥之外,其余诸家都尽数离开了陈家村,木仙和阿秀虽然留下,但是木赐也已经先行一步。所以,很少人知道我几乎殒命的事情。当然,这种事情也不值得宣扬。
至于李朝先家中的后事,自有郑军强全权处理,邪祟既去,妖人逃溃,剩余的事情,郑军强处理起来绰绰有余。
而彩霞也在三天前的夜里来到陈家村,只是现在是白天,她不便出现而已。
说话间,我逡巡四顾,却没见重瞳子的身影,便问道:“重瞳子呢?”
众人都愣了一下,然后便都把目光投向了老爸,老舅道:“我感觉那小子神经兮兮、古里古怪的,我没注意他,弘道应该知道。”
老爸道:“在外面。”
我道:“他在外面干什么?”
老爸道:“晒太阳。”
我有些无语,老爸现在说话是能不多说就不多说,好像多说一个字就会累死似的。
我又道:“他为什么不进来?”
老爸默然的摇了摇头。
木仙笑道:“那个小帅哥脾气怪的很,对我们基本上谁都不搭理。还有,他眼睛里的眸子是正常人的两倍!看上去也挺吓人的。”
曾子仲道:“如果不是有四个眸子,当日也不能以奇术去追元方的游魂。说实在话,我当时布下招魂大阵,成功的可能还不足三成,若非重瞳子大力相助,元方今日也不能活过来了。”
木仙道:“就这样,元方还把人家差点给弄死。”
我吓了一跳,道:“怎么回事?他没事吧?”
木仙道:“没事。他用法术追魂,本来已经锁住了,但是却被你给强行挣开了,因此遭受反噬,晕死过去。”
我沉吟了一下,道:“说来也奇怪,如果当初身魂相离时,有意识的那个我,只是我的游魂,那么为什么一开始,我觉得自己能够施展三魂之力、混元之气,甚至能够开启四大目法,击溃重瞳子的大执空术之阴山锁魂轻而易举,但是当我与鬼面交锋的时候,却反而什么本事都施展不出来?”
青冢生道:“鬼面是谁?”
我道:“就是那个要抢夺我身体的厉祟。”
曾子仲道:“这个并不奇怪,你所感受到的自己能施展三魂之力,能施展混元之气,能开启四大目法,其实都是假想,毕竟你的身体僵死,不受调动,三魂之力、混元之气、四大目法都没有载体,你如何能施展?”
我诧异道:“都是假想?可我真的击溃了重瞳子的阴山锁魂啊,他不是还因此而遭受反噬了吗?”
曾子仲道:“这个也不奇怪。一言以蔽之,无论是你的游魂还是那个所谓的鬼面,其实都是一股品性属阴的精气神!简而言之乃是魂念!而魂念的力量,取决于其本身阴气的深重程度。这你可理解?”
一提及魂念,我立时便想起伏牛山中峭壁洞内名城老祖的事情来,当即便点了点头。
曾子仲继续道:“阴山锁魂,乃是重瞳子强行祭出自己的一道魂念,去禁锢你的游魂!此术为阴术,但既为人御使,必定要沾染上重瞳子自身的阳气,也就是说阴性不纯。因此这术无法抵挡你游魂的冲突,毕竟你的游魂已经完全离体,所沾染的阳气微乎其微。所以,你的魂念能够击溃重瞳子的阴山锁魂,他的魂念受到冲撞,造成魂魄震荡而昏死过去。但这只是力量上的高下而已,根本不涉及什么魂力、元气、目法等,而你浑然不知自己只是游魂,所以想当然的认为自己是靠着什么混元之气取胜的,其实不然。”
我恍然道:“原来如此,我打不过鬼面,也是因为鬼面的阴气比我那游魂的阴气要重,而且还修了鬼道。”
“不错!”
曾子仲点了点头,道:“天有天道,地有地道,人有人道,物有物道,祟有祟道。也即万灵有道!只是我特别好奇,我做招魂大阵之前,已经把院子内外所有的祟物都清洗掉了,地上空中四周也都以符箓、法器做镇,那个鬼面究竟是怎么进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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