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封情书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371
于是郑知君握握郑知礼的手,承诺道:“你喜欢的话,等你放假我再带你来,好不好?”听到这话,郑知礼立刻惊喜地点点头。
检票进场后郑知礼马上亢奋起来,但因为大部分项目都需要排队,所以他看着园区的导览图陷入了纠结,郑知君无所谓去玩什么,就随他去选,只站在他旁边打量着场内的建筑。这时突然有一道熟悉的女声喊他的名字:“郑知君?”
郑知君和郑知礼同时向那声音看去,郑知君认出喊他的是同班的女生,于是跟她打了一个招呼。
“你带你弟弟来玩?”打招呼的女生问他,郑知君点了点头,也问她:“你和朋友一起?”那女生便点头,和她一起的朋友拽了拽她的袖子,于是她迟疑一下,道:“我们打算先去排队看影棚,先走了?”
郑知君笑笑:“嗯,玩得愉快。”女生的朋友在郑知君话音落地后拽住女生便跑,她只好边跑边回着头跟郑知君挥手拜拜。这让郑知君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时郑知礼也想好玩什么了:“哥,我想去玩火山那个!”他指着展览图向哥哥说明要怎么玩,路线又是什么样的,郑知君想了想,问他:“你有没有不想错过的?我们先去玩那些,有些游戏要排队,我们的时间可能不够全部玩一遍。”
郑知礼拉拉郑知君的手,他黏黏糊糊道:“没事嘛,玩不了的你下次带我来时我们再玩!”郑知君轻轻拍一下他:“鬼精鬼精的。”他看一眼路线图,找到郑知礼说的火山稍稍认了方向,便带着郑知礼往游戏项目走去。
因为有下次,所以郑知君也不着急,和弟弟按照平时的步伐走着,而走着走着,郑知礼突然问:“刚刚那个姐姐是哥哥喜欢的人吗?”郑知君有些吃惊,又觉得好笑:“她是我的同学。”
郑知礼又问:“那她是不是喜欢哥哥呀?”
“当然不是了!”郑知君失笑,“我又不是万人迷,怎么可能哪个人都喜欢我。你怎么突然这样问?”
郑知礼小声嘟哝:“哥哥就是万人迷。”他又别扭道,“因为我不想哥哥喜欢别人,也不想别人喜欢哥哥!”
郑知君牵住弟弟的手,柔声道:“但即使我喜欢上别人,也还是会喜欢知礼啊。知礼觉得喜欢是什么?”
“喜欢就是喜欢!”郑知礼立刻回答,“是男孩喜欢女孩,女孩喜欢男孩!也是我喜欢哥哥!哥哥也喜欢我!”
郑知君笑了:“那男孩喜欢男孩,女孩喜欢女孩就不是喜欢了吗?知礼,”他侧头看着郑知礼,向他解释,“喜欢有很多种,知礼和我互相喜欢是其中一种,这是亲人之间的喜欢;而我喜欢另一个人,另一个人喜欢我也是其中一种,不过那就是一种不同于亲人之间的喜欢了。”
“而且喜欢不仅是男孩和女孩之间的,同样性别的人也可以互相喜欢。”他又说,“但你还没到说这种喜欢的时候,你现在知道的喜欢很简单,就是知礼喜欢我,我也喜欢知礼,是会让你感到开心的喜欢。”郑知君松开牵住郑知礼的手,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
郑知礼只听懂了有关自己的部分,于是露出个傻乎乎的笑容,半知半解地点了点头。
第十二封情书 第四封情书
第四封情书(过去)
项:
晚上好。
现在应该已经凌晨一点左右了,但我在床上躺了很久都没有睡着,我有点兴奋,又有些忐忑。兴奋是因为今天查到的分数和我预估的分数相差无几,这代表我可以不用犹豫地报考s大了;忐忑也是因为出了分数——你考得怎么样?是自己理想的分数吗?你会报考s大吗?怀着这样的疑问,我开始写这封信。
其实在高考结束后,除了挥别高中生活的怅然感,我心中更多的还是一种“终于结束了”的释然,这个结束指什么,想必我不解释,你也能够明白吧。在假期开始的几天,我将这种释然理解为我的青春期尾声,而且是一个平淡又普通的尾声,是任何作家都不屑书写的那种。
可是今天我才发现,其实我内心深处根本没有认为它真的结束了。
即使我在这段时间拼命克制自己,用其他方式来发泄自己多余的精力……我开始跑步,听很多音乐,看很多电影,我和小区内的同龄人一起打篮球,去了自己高中时期一直想去的市内植物园——在这些行为的背后,是我一直压抑着的自己的真正想法——我从没有觉得我的暗恋已经结束了,我只是试图让它结束。
在将这件事写出来后,我觉得自己轻松了不少。其实我自己也清楚,如果我真的选择忘记了(这话说得有点矫情),那我就不会在查成绩时第一个想到s大,而我之所以第一个想到s大,其根本是因为你曾在走廊和同学闲聊时提过“想考s大”这句话罢了。
虽然我至今都不知道你那句想考s大只是随口一说,还是坚定的决心,但因为你这样说了,所以我就认真地考虑了。
这样就决定未来很草率吧,我想想都觉得自己很傻,但做出这样的选择我并不后悔。其实我今天也在想要是你说的不是s大怎么办,如果你当时说了一所我不喜欢的学校,那我还会不会选择那所学校?这是个很难的命题,简直能和世纪难题掉下水后先救谁相比了。
所以我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幸好你说的是s大,因为如果是其他学校,我可能真不一定会和你选择同样的学校。
我不知道我还会写多久的信,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还会继续喜欢你多久,喜欢这种感情对我来说绵延又曲折,面对它时我不敢承诺,也不敢奢望。就像我希望你知道我喜欢你,却又拼命隐藏自己的喜欢。
这是懦弱的逃避,也是愚蠢的害怕。但这就是我的喜欢。
希望你能收到心仪大学的录取通知,祝你假期愉快。
郑知君
和老师结束单独面谈,郑知君从办公室出来后便匆匆向一楼走去,但广播中已经响起了结束的音乐,从楼梯上也可以透过楼道的护栏看到操场上结束了跑操,正乌泱乌泱往回走的学生们。
郑知君有些泄气,但还是往楼下去了,不过他今天似乎比较幸运,走到最后几级楼梯时,就一眼在从操场涌回教学楼中的人群里看到了项明戈。郑知君呆愣了几秒,但就这几秒,随着嘈杂的谈话声一起奔来的人群便瞬间将他从楼梯口又拥回了楼梯。
郑知君尴尬地被夹在和他逆着方向的人流中,他不好意思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人群向外挤,于是只好顺着推力倒退,直到被人群裹挟着到了两层楼梯之间的休息平台,他才靠住墙角,身体紧紧贴着墙壁,占了很小一块地方固定住自己,然后松了口气。
项明戈也走了这边的楼梯,他一边随着人流向上,一边笑着跟自己的朋友聊天,鬓角被汗浸湿了,眼睛也因此显得湿漉漉。他还是把校服外套脱下来系在了腰上,露出上身米白色毛衣,而因为身材比较高大,所以他注意收住了自己手臂,像军训一样贴在自己裤缝处没有乱摆。
这是郑知君第一次发现这个细节,于是心脏被轻轻撞击了一下,并怦怦怦快速跳了起来。
跑操结束后学生们上楼的速度都很快,项明戈贴着墙走,于是自然随着人群经过了郑知君的身边。郑知君本就比项明戈矮大约半头,需要抬头才能看到项明戈的脸,但项明戈上楼时他仍是忍不住低下了头。
不是、不是、不是……连数了几次不是,郑知君蓦然看到属于项明戈的校服衣摆经过自己身边,项明戈的步伐迈得很快,郑知君下意识地在衣摆经过时轻轻动了动手指,于是那衣摆便点水一般滑过他的指尖。
而随着衣服柔软触感的离去,指腹传来的却好像是触到火苗般的滚烫,这让郑知君触电似的抬起头。他扭头向前看去,视线和项明戈的目光交叠,项明戈回头了,没有厌恶,也不是惊讶,他仅是冲他微笑了一下,然后转回头继续走了。
郑知君深深吸了口气,又沉沉吐了出来,才堪堪压抑住自己的兴奋。
人群依旧拥挤,仿佛永远到不了头,但见到项明戈后,郑知君已经不需要下楼了,于是他调转方向跟着人流回到了自己班级。
第十二封情书 第五封情书
第五封情书(现在)
项:
晚上好。
其实我不该在晚上给你写信。
在夜晚人的情绪总要比白天激烈也要低落得多,我偶尔会读自己写给你的信(感觉很怪异,而且我总忍不住以批判的眼光来看),那些在深夜时写给你的信,重读时会比读夜晚之前的信件更令人羞耻。
夜晚就像一块罩布,它将人笼罩在黑暗中,而黑暗可以使人……更放得开——在情感意义上的放开。
夜晚能够让我不吝于表达情感,让我不再感到有强烈的罪恶感,也让我能够更细致、更谨慎地去思考。
我不该解释这么多的,准确地说,是我不应该解释,因为我本来应该在信里直抒爱意!爱意,天啊,你不知道我写下这两个字时停顿了多长时间——“爱意”——看到这两个字你会想笑吗?我不确定自己写下这两个字时是什么心情,庄重、严肃或认真?可事实上,不,不,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没有想就写下了这两个字。
我本以为我写下它们时应该是更深刻的时候,可是没有,在今天,它们便非常自然而轻快地从我的笔尖冒了出来。
人有时候会去自找麻烦,非要事事都有理由才肯做。
当我开始写第一封信时,是给自己找了写信的理由后才写的,那理由也很简单——不过是不会寄出去,而且写信又是十分私密的事情。只要我不写你的名字,就没有人知道我是写给谁的——但在当时,这个理由顺利地令我安心了。
只是写到现在,或许已经写了十几封信,又或是比十几封更多的数字。我已经不再给自己找理由了,如果写信一定要有理由,那就一定只是因为我想给你写。在这个聊天软件如此多样的时代,假如我无法记录我每次的冲动,那它们一定会因交流的断续性而丢失。
此刻,x,我很想再次见到你,我必须承认,我开始想念校园时光了。那段时光本来平淡无奇,却在接近尾声时因你凝结成琥珀。
郑知君
于没有星星的夜晚
“项哥,呜呜呜呜……我想小芳了。”陈明哲满身酒气,趴在项明戈肩膀上呜咽,却没流几滴眼泪,只是在干号。项明戈习惯了他每次喝醉都要思念小芳,所以仍专注夹菜,只拿手别一别陈明哲的脑袋,让他不要太靠近自己,然后嘴里嗯嗯啊啊地敷衍他。
此刻酒桌上的人已醉倒了大半,组织大学聚餐的班长已经倒趴在包间的沙发上,部分女生因有事陆续早早离开。而其他人要么一起抱头痛哭怀念学生时代做了什么事;要么醉得人站不稳还在和邻座劝酒;像项明戈这样没有喝醉,肩膀上却挂着个人还在安静吃饭的实属少数。
刘安茹坐在项明戈旁边,手捏着自己裙子的腰带拧了又拧,现在在场的女生只剩三个,其他两个坐得离她有些远,仍在同班上男生拼酒。而她已经吃完了,面前碟子剩了大半,杯里的啤酒只喝了小小一口。刘安茹同班上人的关系说不上不好,但毕业后确实没什么交集了,她犹豫了一会,悄悄看了项明戈一次又一次,却始终没能张开口。
“小芳啊……这么多天不见我的小芳肯定不认识我了。呜呜呜,家里有只小猫叫小芳,长得美丽又善良……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陈明哲唱起了歌,难得没有跑调。项明戈又伸筷子,特意挑了没有刺的地方夹了一小块鱼肉,他吃完最后一口,然后放下了筷子。
“你要走吗?”项明戈转头问刘安茹,陈明哲还挂在他身上,但他没有丝毫尴尬。刘安茹被他的突然搭话一惊,接着才反应过来:“走的!”
于是项明戈点点头,他把椅子轻轻往后一退,拽起陈明哲,后者还软着身子,于是他毫不客气地拧了一把他的胳膊,这让陈明哲立刻痛得叫了起来,并直起身子好像清醒一般地问:“你干什么!”靠在项明戈身上的累赘没了,项明戈赶快后退一步,不让陈明哲再往他身上靠。
“我去跟班长说一下,等会我们一起走。”他没理陈明哲,而是对刘安茹说。
说完他迈步走向了沙发,失去支撑的陈明哲四处张望了一下,嘟囔着又瘫靠在椅子上。
班长已经醉得不省人事,项明戈本想知会他一声,但叫不醒他,于是只好去找还清醒的学委,他婉拒了学委的劝酒,说完情况后就回到了自己位置。
回来后项明戈替陈明哲拿好手机和外套,然后架起他,便带着刘安茹一起出了包间。
因前几日市内下过雪,路面积了几堆雪,天气也还透着些寒意。出了饭店,项明戈便侧头问刘安茹:“你打车走还是坐公交?”刘安茹脸颊有些红,连连摆手:“我自己走就好!”
项明戈沉默瞬间,没有问刘安茹是不是理解错了意思,他顺着她的话道:“那好,我先走了。”然后项明戈果真没有等她,拖着又开始喊小芳的陈明哲走到马路边打了一辆出租先离开了。
项明戈一开始并不想参加同学聚会,但架不住陈明哲一直骚扰,便答应了去。然而参加同学会的后果便是要照顾喝醉的陈明哲,项明戈万般不情愿,但最终还是把陈明哲架回了自己家——虽然会发酒疯,好在陈明哲醉酒后期基本就会睡死过去。
项明戈把陈明哲扔到客房的床上后就没有管他,房间有地暖,所以不用担心陈明哲会冻感冒,至于陈明哲会不会觉得热,这就不在项明戈的关心范围内了。
安置好陈明哲后,项明戈去厨房找出蜂蜜,将电水壶开关打开,便带着换洗衣服进了浴室。
洗一个战斗澡出来,水也烧开了,项明戈泡了两杯蜂蜜水,一杯自己喝,一杯送进了客房。
现在时间不过八点,睡觉有些早,但项明戈既不想工作,也不知道有什么娱乐活动可做。他在客厅开了盏暖色小灯,灯光暖洋洋的,仿佛把黑暗都驱逐了,可实际上窗外也并非一片漆黑,反而缀着万家灯火和霓虹灯光。
项明戈在客厅坐了片刻,他找到手机,翻了一会联系人,找到要找的人后,他调出聊天页面,郑重地打字:你还记得咱们高中有个叫郑……但没有打完名字,他便删去了这行字,退出了聊天。
项明戈摁灭手机,叹息一声,背部卸力靠在了沙发上。
郑知君。他想这个名字。
郑、知、君——不管怎么组合,他对这个名字都毫无印象。项明戈感受到了压力。
但他还是找出档案袋,在这个夜晚,项明戈终于决定开始阅读,阅读来自一个自己毫无印象的暗恋者的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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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了,有空再搬运
第十二封情书 第六封情书
高三毕业后的暑假,郑知君最终还是没有学车。放假之初,他在学车还是打工中犹豫了很久,等终于下定决心要去学车时,市内较好的驾校却都已经收满了人。
说来奇怪,仔细思考后,郑知君认为自己能够克服对开车的恐惧,而在父母的劝说中他也已决心克服恐惧去学车。但当得知驾校暑期学生已经招满,需要再预约后,他反而放弃了学车的打算——并不是勇气消失了,而是尝试之后却没能成功,所以便能够毫无负担地放弃。况且放弃一件自己不喜欢的事,远比放弃一件自己喜欢的事要容易得多。
在得知驾校招生情况后,郑知君立刻转而去找了兼职。很顺利地,他在一家刚开业的烧烤店找到了暑假的兼职工作。烧烤店的工作时间是下午两点到晚上十二点,他负责点单送餐和偶尔的后厨工作,而除了郑知君,烧烤店内还有三个店员,其中两个是负责烧烤的,另外一个则是同他一样的暑期工。
烧烤店同郑知君家距离不远,乘公交车两站便能到。一开始烧烤店的工作并不多,但店毕竟开在市中心的商业街前,店长在朋友圈宣传了几次,又叫店里的人往外发了一段时间传单,生意便显著地好了起来。
而随着生意变好,郑知君从未打过工,在家没有做过太多家务的弊端就显现出来了——当烧烤店客流量一大时,郑知君便手忙脚乱,经他手的工作总是要出些错:点单时要问客人多次才能记下客人点了什么、上菜时偶尔会上错桌子、叫他拿冰啤酒,他不仅拿错牌子,还拿成了常温酒。
郑知君出生以来也算顺风顺水,他不是经不起打击的人,只是打工时常常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使他也不由得感到了沮丧。烧烤店的老板年纪也不大,考虑到郑知君的年龄,并不计较郑知君犯的这些错误,只意思意思扣了他很少的工资,只是当犯的错误次数多起来时,老板难免感到恼火。
终于有一次,在郑知君问另一个服务员牛肉串在冰箱哪里时,烧烤店老板忍不住道:“你们这些学生高考后出来体验生活挺好的,也是增加生活经验的方式。但工作还是要有工作的样子,你要是老记不住这认不住那,还打什么工?”他说话语气并不重,语气中其实也是无奈居多。
但这话立刻使郑知君脸红了起来,而郑知君也说不清自己是自尊受损还是单纯的不好意思,在老板的话说出后,他眼眶中一下红了起来,泪水也控制不住地涌了上来。郑知君极力睁大眼睛,才避免了泪水落地。
好在店内繁忙,老板说完这话就去了后厨帮忙,而其他人也在忙着工作,所以没人注意到郑知君的突然脆弱。
在老板训话后,郑知君更努力地去记了烧烤店的菜单和食材,但即使这样,他还是花了好几天才完全记住,工作时也渐渐不再频繁出错了。
后来烧烤店繁忙起来,工作强度变得非常大,当夜间客人多时,烧烤店会营业到两三点,但第二天的工作时间并不会相应地减少。这样昼夜颠倒的工作郑知君非常不适应,但他又不想中途而废,所以只得咬牙坚持。
项明戈放假后第一次出门,是和陈明哲约好去市中心吃饭。但刚走出小区他就后悔了。暑假一向是夏天最热的时期,而今天天气热得仿佛要将人蒸发,太阳在天上不遗余力地散发着热量,项明戈才走在路上没几分钟,皮肤就有了黏腻的感觉。
手机放在裤兜里,是隔着一层布也能感受到的烫,项明戈打消了拿出手机的念头,快步走到了公交站牌前,路上行人不多,几个打着伞的女生走过项明戈身边,项明戈一时间有些羡慕。
公交车很快驶了过来,项明戈迅速投币上车,在车的后部找到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座位上方的空调口安静地向下散发凉气,安抚着发热的头顶,项明戈这才重新活过来一样长舒了一口气。
之前陈明哲给项明戈打电话说要去吃饭时在电话里提议吃烧烤,但项明戈拒绝户外,因此两人折中了一下,选了市中心商场内的一家新开的日料店。所以下公交后项明戈便直奔商场,通向商场的街道上布满了饮品店,就在考虑要不要买一杯冷饮时,项明戈看到了那个站在人行道上的小朋友。
那是个大约六七岁的女孩,头发长长的,穿着非常可爱的蓝色裙子。她正站在一家烧烤店前的路上,表情有些茫然。项明戈犹豫了一下,步伐减慢,在发现女孩身边没有大人时,他走向了女孩。
“小朋友,”项明戈蹲下来面对小女孩,柔声问她,“你爸爸妈妈呢?”
小女孩先是向后退了几步,不知所措地看了一眼项明戈,也不说话,只是背着手低着头。
项明戈耐心地重复自己的问题:“你爸爸妈妈呢?在这附近吗?”小女孩还是不说话,脸上却已经有了要哭的模样。
“是走丢了吗?哥哥带你找妈妈好不好?你记得爸爸和妈妈的手机号吗?”项明戈努力表现出真诚,但这似乎适得其反,小女孩瞬间哭了起来,路上行人的目光也随着哭泣声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项明戈手忙脚乱地安慰她,试图问出小女孩是怎么跟家人走散的,这时他眼角余光看到烧烤店走出了一位工作人员,他狼狈地看向那个工作人员,想问他有没有见过小女孩的家人,但这时小女孩却扑进了项明戈怀里,抽噎道:“刚、呜呜,刚刚,刚刚妈妈还旁边,看小猫,妈妈就不见了……”
项明戈立刻明白小女孩是和家长走散了,而且肯定没有走丢很长时间。
前面过了一个红绿灯便有交警亭,项明戈轻轻拍着小女孩的背,安抚她:“没事没事,妈妈肯定也在找你呢,我这就带你找妈妈。”
小女孩仍在抽噎,但哭泣的声音小了很多,项明戈便抱着她站起来,一边跟她讲话分散她的注意力,一边询问有用的信息,然后向交警亭方向走去。
项明戈:
见字如面。
今天的雨断断续续,但几乎下了一整天。
大约是早上六点多开始,雨珠噼里啪啦地往地面坠,我被雨声吵醒,之后就没有再睡。虽然因雨声失去了睡意,但步入夏天之后接连的高温终于暂时消失在了这雨幕中,窗外的落雨声和偶尔的闷雷也像在拼命驱走闷热,这些都令我感到了愉快。因为我有些讨厌夏天皮肤上会有的黏腻感。
其实这个假期我本应十分轻松地度过。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每日都在忙碌……而忙完之后总是满满的空虚——一天结束后,我还有印象的事情寥寥——明明日程是满满当当,但那些已安排好的日程却好像只是用于消磨漫长时间。
我之前跟你说过我去烧烤店打工了吧,今天也是工作日。但或许是因为这场暴雨,烧烤店的老板十点多时在兼职群通知了今天歇业的消息。我没有很喜欢在烧烤店打工,但看到这消息还是感到了失落,突然失去一件已习惯去做的事,繁忙的日程一下空出大半,我那时都不知道自己今天该做些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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