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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军医的七零小日子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林阿律
陈月芬没想太多,笑着说道:“那下回我再带你来洗,咱们现在先回去吧。只不过回去的时候不能坐拖拉机了,拖拉机下午不来县城的。”
“嗯。”温粟粟深呼吸一口气,企图将之前的事情破诸脑后,朝陈月芬笑了笑,四人一起朝前面走去。
他们的运气不错,刚走到坐车的地方,牛车上的人就差不多满了,等他们几个上车,马上就能走。唯一不好的就是,牛车果然如陈月芬所说,味道特别重。尤其是一坐上去,牛身上的骚味儿便扑鼻而来。
温粟粟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用手捂住了鼻子。陈月芬见罢,笑了一声,让温粟粟坐的朝外一点,这样离牛远一些,味道也就没那么重了。
坐牛车的都是附近的村民,见了温粟粟他们,猜出他们是兵团的,打听了一些事情,都说兵团的待遇可真好,脸上露出羡慕的表情。
现在的日子难过,在兵团一个月能有三十几块钱的工资,已经是许多人可望而不可即的了。温粟粟有些唏嘘,陈月芬曾经也是苦过来的,更能融入这些人,再加上她嘴巴本来就能说,没多久的工夫,已经跟其中几个能说的嫂子、婶子称姐道妹了。
“今年的收成还行吧?”
“还行,今年日头好,麦子长得也好,家里就靠这点收成过日子了。”
那边陈月芬和大家聊得起劲,而温粟粟原本就不是个喜欢跟不认识的人多聊的,再加上心里头想着事情,干脆没怎么说话。
她坐在牛车上,迎着风,风吹在脸上的感觉很舒服,令她的心情平静了许多。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怀里抱着个五岁左右孩子的那个黑瘦的婶子突然叫了一声,语气焦急:“板凳,你咋了?你这是咋了?肚子又疼了是不是?没事没事,奶已经给你买好了药,等咱回家吃了药,病就好了!”
而她怀里抱着的那个叫做‘板凳’的小男孩,显然已经疼得受不了了。从温粟粟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他黑瘦的小脸面色苍白,额头上满是冷汗,疼得手脚都开始打哆嗦,偶尔还会干呕几下。
温粟粟听到‘板凳’这个名字,眉头一皱。她还记得之前那个坚持要给她一毛钱做医药费,还许诺等长大了以后挣了钱再把剩下的钱补完,为了感谢霍温南的救命之恩,走了好几个小时,磨的脚都起了泡的那个放牛小孩儿。
就叫板凳。
温粟粟之前因为心里头想着事儿,所以没怎么去注意牛车上都坐了谁,只随便扫了几眼。再加上板凳一直被那个黑瘦婶子抱在怀里,她坐在这儿也看不清楚。
如今听到了名字,又见孩子疼成这样,温粟粟赶紧看过去。只见那孩子疼的脸冒虚汗,嘴唇发白,那未脱稚气,晒得黝黑的脸,果然是她认识的那个板凳。
只是不知道到底怎么了,竟然疼成这样。
因为这个突发事件,令她没有闲工夫去想别的,而是看着那个黑瘦婶子,问道:“婶子,板凳这是怎么了?生什么病了?”
黑瘦婶子搂着已经疼得打哆嗦的板凳,看了温粟粟一眼,说道:“就是肚子疼,疼了有好几天了,不过我已经带板凳看了医生了,医生说就是吃坏了东西,吃点药就好了,没事的姑娘,你不用担心了。”
说完这话,又朝板凳哄道:“板凳乖,听到没,奶已经给你抓了药了?这次抓药可花了奶不少钱,吃了一定好,再忍忍!”
温粟粟听了黑瘦婶子的话,却是有些无语。她嘴上说是带孩子去看了医生,不用担心,可是板凳都疼成这样了,能不令人担心吗?
而且刚刚她说抓药?有些像是看中医,倒不是她对中医有什么意见,她虽然是西医,但是理解中医存在即合理,这么多年老祖宗传来下的东西,不是没有道理的。
只不过现在很多偏远的村子里,经常有一些根本就不懂中医,或者只懂皮毛的赤脚郎中,就敢给人看病。
陈月芬之前还跟温粟粟说过,他们村子里就有个人吃了赤脚郎中开的药,没过多久就死了。
温粟粟觉得不太对劲,正想再问问清楚,就听见刚刚在跟陈月芬说话的那个妇女,说道:“我说板凳他奶奶,你就别听葛大胆的那些偏方了,你忘了他以前开的药吃死人被pd的事情了?上头都不准他再看病了,就你为了省那几个钱,带着你家板凳去他那儿看病,没病都能看出个好歹来。”
“你再瞅瞅你们家板凳,都疼成啥样了?他爹栓子死得早,妈又跟人跑了,就剩下他这么一个小娃娃,你不心疼啊?你赶紧找你大儿媳妇要钱,带板凳去医院看病吧,人家医生不比葛大胆厉害多了。万一板凳真出个啥事,你百年以后下去了还有脸面对栓子不?到时候肠子都得悔青。”
这人话说的虽说不太中听,但却是个打抱不平的。看着板凳疼成这样,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没忍住说了这些话。
陈月芬看着疼的身子都抽抽了的板凳,心中一揪。她也是当妈的人,得知孩子爸妈都死了,没人疼,如今生了病奶奶都不带他去医院,心中更是不好受。
跟着劝道:“那怎么成啊!孩子都疼成这样了,必须得去看医生才行的!”
黑瘦婶子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嗫嚅着嘴唇说道:“我们家板凳就是吃错了东西,肚子疼而已,葛大胆说吃几幅草药就好了,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啊秋红。”
“吃几服药就能好?葛大胆说的话你也敢信?我看你就是不敢跟你大儿媳妇开口要钱,你那个大儿媳妇是咱们十里八乡最横的,把板凳他爸当初的赔偿款也拿了,连给孩子看病的钱都不给,真是没良心!”叫秋红的妇女呸了一声。
温粟粟算是听明白了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之前只知道板凳这个孩子是个懂感恩有主意的,却不知道他小小年纪竟然还有这样的遭遇。
心中感叹了一声板凳的婶婶真不是人,赶紧朝陈月芬使了个眼色,两人换了个位置。
温粟粟坐到了板凳的身边,朝黑瘦婶子说道:“婶子,我是兵团的卫生员,你让我帮孩子检查一下吧。要真是刚刚那嫂子说的这么个情况的话,那肯定是板凳吃的这些药没用,否则孩子不可能疼成这样。”
黑瘦婶子被秋红说中了,她们家的确就是这么个情况。
看着怀中已经疼得面色发白,脸冒虚汗,整个人都在打哆嗦的板凳,她哪里有不心疼的道理?她的心也跟着抽抽的疼啊!
黑瘦婶子名叫黄春菊,生了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闺女。闺女早就嫁出去了,二儿子死了,如今她就跟着大儿子。
她家栓子出意外年纪轻轻就没了,就只剩下了板凳这么个独苗苗,她也不想板凳生病了不带他去医院,只是她大儿媳妇这个人实在是太厉害了,她在家里的日子也不好过。
平时吃的、穿的上面已经够刻薄的了,她哪里还敢去问那个毒婆娘要钱去给板凳看病!那天板凳又拉又吐的说是肚子疼,她就是看了那个毒婆娘一眼,那毒婆娘就跟要吃人似的瞪着她,吓得她没敢说出话来。wedfrtyukk;
后来她就自己掏出存下来的棺材本,带着板凳去葛大胆那儿看病。葛大胆虽说以前被pd过,但是也有人在他那儿看病看好了的,她觉得看病这事就是碰个运气,再说死的那个人指不定是人真不行了,不一定就是吃葛大胆的药吃死的,人要是真救不活了,就算送去医院也没用的。
凭着这个念头,她让板凳在葛大胆那儿看病,只可惜吃了几服药了还不见好,这不,今天又特地去城里抓药。
黄春菊听温粟粟说她是兵团的卫生员,心想让她看看也好,于是不再多说什么了。
倒是板凳迷迷糊糊地听到温粟粟的声音,虚弱地睁开了眼睛。那张好看的如同年画上的仙女似的脸闯进眼中,带着光束,倒真有几分像下凡的神仙了。
板凳看到温粟粟,虚弱地笑了笑,叫了一声:“仙女姐姐……”
上回还活蹦乱跳的孩子,才半个多月的工夫就成了现在这样。温粟粟心里疼得像是被人揪了一下。她咬住唇,伸手握住板凳有些发冷的、颤抖的手,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住内心的情绪。
“板凳,是我,你还记得我是不是?”温粟粟说话的声音温柔极了,她耐心地询问道,“姐姐问你,你肚子哪儿痛,能指给我看看吗?”
板凳点点头,伸出另一只手缓缓地摸了一下他的右下腹。
温粟粟也伸手摸了摸,皱着眉头问道:“我这样子摸的时候,你有没有一种被人压住的痛?”
“有……”板凳微弱地回答,疼得抽气。
其实结合板凳的种种症状,温粟粟几乎可以断定板凳应该是得了小儿阑尾炎了。
小儿阑尾炎一般多见于五岁以上的孩子,比起成人阑尾炎危害还要大。因为小儿阑尾炎的进展比较快,容易坏疽、穿孔之类的恶化。
“应该是得阑尾炎了,不过这只是我的初步判断,具体是什么情况,还得跟我回卫生所再检查核实一下。”温粟粟说道,她的表情有些严肃。
小儿阑尾炎不能拖,也不像成人阑尾炎能用保守治疗法,小儿阑尾炎一经发现,想要治好就必须要考虑立马接受手术。
“阑尾炎?这是啥病啊?那应该怎么治啊?吃药能吃好不?”黄春菊压根不懂这些,还是第一次听说什么‘阑尾炎’,她现在就想知道她买的这个药有没有用。
温粟粟看了一眼黄春菊手里头拿着的药包,她不知道那个葛大胆是怎么跟黄春菊说的,也不知道给她都开了什么方子,但是小儿急性阑尾炎不是吃中药就能吃到好的,必须要手术根治!
她抿了抿唇,一字一句说道:“婶子,这药没用,你准备一下,等会儿到了兵团,你就带着板凳跟我去卫生所。”
说着,她又朝赶着牛车的老大爷说道:“大爷,这孩子情况有点不太好,请你把牛车赶地快一点。”
那老大爷回头看了温粟粟一眼,温粟粟模样儿生的好,一瞧就是富贵人家出来的,跟他们这些乡下人有着十分明显的区别。也是她在刚上车没多久的时候,嫌牛车太颠簸了,问他能不能稍微慢一些。当时他心里头还有些不大高兴,心想他都赶了多少年的牛车了,一直以来都是这个速度,还从来没人嫌他赶车颠簸过,这个小姑娘自己娇气的很。
他虽说放慢了赶车的速度,可是心里头却对温粟粟没什么好感。
但是如今遇上了事,她第一反应就是要赶紧带孩子去卫生所看病,不管会不会颠簸了。
老大爷应了一声,赞赏地看了温粟粟一眼,手中的鞭子用力一扬,甩在了牛屁股上。就这么短的工夫,他对温粟粟的印象全部都改变了,这丫头虽说是娇气了一些,却是个好样的!
牛车虽然跑得快了,可是终究是比不过四个轮子的汽车。
没几分钟的工夫,就被比他们晚出发不少功夫的军用车给追上了。军用车从一开始的在他们后面,开到与他们齐平,坐的人正是邓进步和霍温南。
☆、32
邓进步坐在驾驶员的位置上, 旁边则坐着霍温南。
霍温南从澡堂洗好澡之后,又去国营饭店吃了点东西。若是换做平时,他来一次县城, 肯定会在国营饭店好好吃上一顿。
但是今天发生了那件意外, 他虽然面上不显,更没跟邓进步提半个字。可是温粟粟站在赤身裸体的他面前, 对着他双腿之间那物什瞪大了眼睛的画面,就跟钻在了他脑子里出不来了一般。
他没心思再坐在国营饭店里等着厨子做好饭菜, 然后再慢悠悠地吃完。今天他干脆只点了一碗牛肉面, 没几下就吃完了,接着就让邓进步开车, 两人准备回兵团。
他要追上去看看温粟粟到哪里了,她打算怎么解决今天的事情。
邓进步一下子就看到了坐在牛车上的温粟粟呵陈月芬, 还有旁边的大柱和二柱,说道:“参谋长, 月芬姐和温粟粟今天也去县城了,咱们要不要载她们回去?”
军用车可比牛车快多了。
霍温南的视线落在温粟粟的脸上, 她肤色洁白,在太阳下仿佛发着光, 牛奶般白晃晃的, 唇是健康的粉色,发丝被风吹得飞到了她的唇上, 她伸手将发丝拿来。





女军医的七零小日子 第31节
她的眉头皱起来,表情有些严肃,正在与身边抱着孩子的婶子说这些什么。然后一抬头,便看到了坐在军用车里的他。
两人的目光对上,温粟粟先是愣了一下, 随后很快便不自在地将视线移开了。温粟粟没有想到这么快就看到霍温南了,她心里发虚,第一反应就是不去看他。
可是很快反应过来,牛车肯定没有军用车快,板凳的情况不太好,能早一点检查就早一点。她再次抬头,正准备朝霍温南招手,让邓进步把车停下来。
却听见一旁的大柱、二柱也看到了霍温南,正指着军用车叫着:“是霍叔叔和邓叔叔,妈,小姨,快看,是霍叔叔和等叔叔!”
陈月芬已经开口了:“进步,快把车……!”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军用车就在牛车前面不远处停了下来。接着车门就被打开了,先是邓进步下了车,然后另一边霍温南也下了车,长腿一迈,稳稳当当地站在了地面上。
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是霍温南让邓进步停车的,他见温粟粟的表情严肃,猜测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情。
邓进步跟在霍温南身后,走到了牛车面前,赶牛车的老大爷看他们认识,已经拉停了牛车。
“怎么了?”霍温南问话的时候,是看着温粟粟的。
陈月芬抢先回答道:“这儿有个孩子好像是得了什么炎……要去我们卫生所……”
温粟粟见陈月芬说不太清楚,只能看向霍温南,解释道:“这孩子是板凳,就是上次来兵团找你的那个孩子,他可能得了小儿阑尾炎,我需要带他回卫生所检查一下。这牛车的速度比不了军用车,我们想坐你们的车回兵团。”
虽然想起之前发生的乌龙事件,温粟粟还是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现在板凳的事情比较重要,至于她跟霍温南之间的恩恩怨怨,等会儿再说吧……
板凳?
霍温南的眉头一皱,想起了特地来给他送了两个鸡蛋的孩子。之前那么活蹦乱跳的,如今却被那个婶子抱在怀里,看起来十分的虚弱。
尽管如此,在看到霍温南之后,还是强撑着笑了一下,叫了一声:“霍叔叔。”
霍温南没有任何迟疑,赶紧对他们说道:“赶紧上车吧。”
军用车前面虽然只有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但是后面却可以坐下不少的人。陈月芬带着大柱和二柱先上了车,而黄春菊抱着板凳,忙对着霍温南道谢:“谢谢长官,谢谢长官!”
霍温南朝她摇摇头,说道:“不用谢,婶子你快上车吧。”
邓进步帮忙扶着黄春菊和板凳,陈月芬手脚麻利,倒是不需要帮忙,她一个人就能把大柱和二柱都弄上去。
倒是温粟粟,站在那儿不知道该怎么上去。她刚刚尝试了一下,那么高,没人帮忙的话,还真不容易上去,但现在唯一闲着的人只有霍温南了,今天在澡堂发生了那样的事情,霍温南不想着把她调到黑河屯去就不错了,哪里可能会扶她上车?
温粟粟心里头想着,也不敢叫霍温南帮忙。她手脚并用,学着陈月芬爬上去的样子,也想要爬上去,然而却有些吃力。
就在这时,她的面前伸出来一只手,那只手修长好看,葱白一般,在她的腰间虚扶了一把。接着她便感觉到身上一轻,整个人一下子就上车了。
温粟粟有些诧异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霍温南也同样在看着她,眸色幽深,似乎是在质问她之前的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温粟粟欲言又止,旁边的人太多了,她要是把那件事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霍温南才更想掐死她吧!他能停车带他们回去,应该都是看在板凳的面子上了。
温粟粟轻咳了一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然后又十分自然地将目光移开,不看霍温南,去跟陈月芬说话了。
大家都上车了,霍温南收回目光,跟邓进步也上了车,启动了车子朝兵团驶去。
路上,邓进步没忍住说道:“参谋长,我觉得温同志今天好像有点怪怪的。其实之前在澡堂门口我看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她有些奇怪了,她当时从澡堂里跑出来,好像后面有人在追她似的,然后刚刚我也觉得她好像有些哪里不太自在的样子……”
霍温南挑了挑眉,想起刚刚温粟粟面对他时,眼神都不知道该落在哪里的反应,嘴角竟然不自觉地勾了勾。
她那是心虚。
“你想的太多了,她应该只是当时正好有事情吧,好好开车。”霍温南朝邓进步看了一眼,提醒道。
邓进步赶紧闭嘴,不再说话了。
很快到了兵团,军用车开进去,直接在卫生所门口停下来。邓进步赶紧下车去帮着黄春菊一起把板凳从车上抱下来,霍温南本来准备再去把温粟粟搀扶下来,可是等他到的时候,温粟粟已经被陈月芬扶下来了。
温粟粟此时心里紧张板凳,也没多注意霍温南,直接带着黄春菊进了卫生所。杨思芳在值班,他们值班是轮着轮着来的,这次刚好轮到杨思芳。
见到温粟粟带着个孩子过来,那孩子面色苍白,脸上还冒着冷汗,一看就是生病了。杨思芳赶紧问道:“粟粟,你今天不是去县城赶集了吗?这是怎么了?这孩子是谁啊?”
温粟粟一边指挥黄春菊把孩子抱到拍片室去,一边对杨思芳解释道:“我们回来时坐牛车遇上的,这孩子估计是得小儿肠胃炎了,我得先去给他做个检查。”
黄春菊一个大字不识的农村妇女,哪里晓得哪里是拍片室,听了温粟粟的话一头雾水,对着卫生所仅有的几间房发愣,等到温粟粟的话说完了,才嗫嚅着嘴问道:“女同志,这哪儿是拍片室啊?我不认识字啊!”
这时,霍温南从外面走了进来,邓进步去停车了,他还留在这里。
他从黄春菊的手中接过板凳,抱在怀里,说道:“我送他去吧。”
说完这话,就抱着板凳朝拍片室走去。
温粟粟赶紧跟上。
霍温南的腿很长,这是有目共睹的,霍温南走一步的距离,温粟粟需要走两步。霍温南抱着板凳走在前面,温粟粟则小跑着在后面追着。
兵团卫生所不算大,很快就到了拍片室。霍温南走进去,将板凳放在床上,见他看着自己,耐心叮嘱道:“别害怕,只是做个检查看你到底生了什么病而已,没事的。”
说完看了已经穿好了白大褂的温粟粟一眼,嘴角不由得弯了一下,说道:“你仙女姐姐很厉害,不会让你有事的。”
温粟粟已经坐在了仪器旁边,冷不丁听了霍温南这话,脸上突然红了红,也不知道是因为霍温南说她很厉害不好意思,还是因为那句‘仙女姐姐’而不好意思。
她以为板凳叫她‘仙女姐姐’的时候霍温南没有听见的,没想到竟然被他听到了,还用来取笑自己。
她朝霍温南看了一眼,说道:“我要给板凳做检查了,你先出去吧。”
霍温南点了点头,倒是没说什么,走出去了。
板凳是个很坚强的孩子,虽说他今年才七岁多。温粟粟拍片的时候会跟板凳聊聊天,问他一些家里的事情来转移他的注意力,从中了解到板凳的大伯娘是个十分刻薄的人。
明明当初板凳的爸爸留下了一笔赔偿款,却被她拿在手里,还对板凳不好,经常只给他一点点吃的,这么小就让他去帮大队放牛赚工分。所以那次板凳放牛时,哪怕差一点被牛给拖死,也不敢松开牛尾巴。
因为牛要是没了,那他回家也会被打死。
最后的结果出来,板凳的确是得了小儿阑尾炎,情况比较危急。本来他得了阑尾炎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也就算了,还喝了好几副没用的药,把情况搞得更加严重了一些。
这种情况只能开刀切除阑尾。
其实阑尾炎手术也只能算是个小手术,难度并不大,但是小儿阑尾炎的手术会比成人的复杂一些。而且在手术结束之后,会有一些并发症,需要照顾得当。
在二十一世纪,阑尾炎已经可以做微创了,但是现在的医疗条件远远不如以后,所以还是得开刀的。
“姐姐,怎么了?”板凳看着温粟粟看完了结果却没有说话,忍不住侧过头来,看着她问道。
他不知道什么叫阑尾炎,也不知道这个病严不严重,会不会死人。他只知道自己的肚子好痛,其实之前奶奶带他去葛大胆那里看病的时候,他有时候也在想,死了也不错,死了就能跟爸爸在一起了,就不用老是被大伯娘打骂,不用被堂哥他们欺负了……
奶奶也不用老是抱着他哭,说他命苦了……
“我是要死了吗?”板凳眨了眨眼睛,颤抖着嘴唇问道。
温粟粟看着板凳清澈的眸子,还有他说到‘死’时,却一点都没有露出害怕的表情。她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板凳并不怕死,只有对这个世界没有留恋的人,才不怕死。
她深呼吸一口气,走到板凳身边,在他的头上摸了一把,然后又捏了捏他消瘦的脸蛋,说道:“呸呸呸,童言无忌,什么死不死的,结果已经出来了,你就是得了小儿阑尾炎而已。这个病很多人都得过的,只需要开刀做个小手术,把阑尾割掉就行了,不会有事的。”
看着板凳似懂非懂的表情,温粟粟问道:“板凳,你相信姐姐吗?”
“嗯,我信的。”板凳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那好,那我现在就出去跟你奶奶说,我给你做阑尾炎切除手术。”温粟粟朝板凳笑了笑,让他现在这儿躺一会儿,自己则是朝门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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