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皮师傅

之后我们按照正常的步骤，烧香，烧纸，安静地跪在蒲团上，心里默默祷告，求胡大仙现身。
香燃了三分之一的时候，屋里出现了异常的响声，钢镚顿时紧张起来，他之前一直都是听说，还从没见过胡大仙本尊，自然是又兴奋又紧张的。
那响声像是哒哒哒的走路声，过了一会儿，我们就听见胡大仙咯咯咯的怪笑了。
我提醒钢镚，赶紧低头，别乱看，心要静下来。
没一会儿，我就听到前面香案上传来了嘶溜嘶溜的声音，好像喝汤时发出的吸溜声。
抬头一看，只见胡大仙正大喇喇坐在桌子上，喝着碟子里的鲜血。
那一碟鲜血不多，他没两口就喝完了，正伸长了舌头舔着。
我和钢镚互相看看对方，忐忑不安。
胡大仙舔干净盘子之后，吧唧吧唧嘴说道：“你们两个小子，刚才都看见什么啦？”
我一愣，不知道胡大仙是什么意思。
钢镚倒是机灵，连忙说：“什么都没看见！”
我这才反应过来，胡大仙不想让人看见他喝血这件事，就跟着钢镚一起说：“我也什么都没看见！”
胡大仙嘿嘿一笑：“你们都是好孩子，记住你们刚才说的，谁要是敢说出去，我就咒你们烂舌头根！”
我和钢镚连忙点头，发誓说不会乱讲，我赶紧对胡大仙说：“我们今天请仙人出来，是有事相求。”
“废话少说，什么事，快说吧，我忙的很。”
“麻烦胡大仙，帮忙看看我好兄弟的病情，他这么昏迷着，到底什么情况啊？”我如实问。
胡大仙蹭地从桌子上跳下来，来到床边，伸出毛茸茸的手，拿住郝岩的手腕，又捏开郝岩的嘴巴看了看，然后又快速往郝岩嘴里塞了一粒药。
胡大仙说道：“这小子伤了元神，不过没大碍，休养一段时间就好啦。还有别的事情吗？”
眼看胡大仙要走，我赶紧解释了郝岩之前的问题，把他被鬼王控制的事情，都告诉了胡大仙。
胡大仙听完，摸了摸下巴，看看我，看看郝岩：“鬼王不是死了吗？所以这小子已经没事啦，以后就跟正常人一样啦！嘿嘿，而且他恐怕还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们呢！”
钢镚多嘴问了句：“什么事啊？仙人怎么知道？”
“你小子是怀疑我吗？我怎么知道是什么事！我就是看他舌根发黑，怕是有人对他用了毒，不想让他乱说出去。”
“啊？那郝岩以后还能说话吗？”我担心地问。
胡大仙不耐烦地点了下头：“能说，能说，放心吧，我刚才不是给他吃了一粒解药了嘛！”
我恍然大悟，原来那粒药丸就是解这个毒的！
“那你知道是谁对他用了毒吗？”我问。
胡大仙又摸了摸下巴，似乎有些迟疑：“这个嘛，像是那长虫的毒。”





二皮师傅 第四百八十五章 马后炮
我一听胡大仙说那长虫，马上就想到了蛇大仙，连忙向胡大仙求证。 胡大仙微一点头：“说的就是他，估计这小子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那大长虫怕他说出去，就给他下了毒，要是你们再晚送来一会儿，恐怕这小子命都要没了。”
我不禁想，郝岩到底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呢……
正在这时，郝岩幽幽地醒过来了。
他睁眼就看见了一张满脸黄毛，妖怪似的脸，吓得失声叫出来。
我赶紧上前，安抚他不要惊慌，是我和钢镚在救他。
郝岩听完，虚脱了一般，重新躺好，不再作声，却不时朝着胡大仙看去。
胡大仙看见郝岩害怕自己，脸上露出一丝不爽，就摆摆手说道：“好啦，我走啦！”
他顿了下，看向我继续说：“臭小子，下次再请我帮你做这种事，可要多放点血！小气吧啦的！”
说着拍了我胸口一下，再一眨眼，胡大仙身形一晃，消失在昏暗墙角。
胡大仙一走，郝岩就问：“针头，那人是谁啊？”
“一个怪人。”我答道，听郝岩说话的语气和声音，再看他的神情，我知道这就是他本人错不了了。
看来胡大仙说的没错，鬼王一死，郝岩身体里被鬼王控制的那个人格也消失了。
钢镚不确定，就反复地跟郝岩确认，问他是不是真的郝岩。
郝岩被问得要发疯了，加上本来身体就虚弱，竟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我心里一惊，对钢镚说：“你别再逼问他了，胡大仙的话，你不是都听到了吗？还不信？”
钢镚看郝岩虚弱吐血，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了，瘪了瘪嘴，没再问下去。
过了一会儿，郝岩的呼吸平稳了一些，马上问我潇潇怎么样了。
“潇潇还好，没什么事，还帮我们杀了鬼王。”我避重就轻地说。
现在郝岩身体还虚弱，我的原则就是只报喜不报忧，就怕他毒还没排干净，一着急再毒血攻心就坏了。
郝岩看着我的脸：“针头，你没跟我说实话。我虽然被控制着，但还有自己的意识，我记得潇潇杀了鬼王，也记得自己逃走了，我想知道潇潇现在在哪？”
我叹了口气，对郝岩摇了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潇潇带着鬼王的手下离开了。”
郝岩一下子坐起身来：“什么？这不对，这跟她之前和我说的完全不一样啊！”
我一愣：“潇潇之前跟你说过什么吗？”
郝岩点点头，告诉我说，早在郝岩发现自己被鬼王控制之后，潇潇说要帮他治病，那时候，潇潇就跟他达成了一致。
当时，郝岩在卢家住下，他“发病”之后，也就是被鬼王控制的那个郝岩出现之后，潇潇主动去给他治病。潇潇对那个郝岩说，她知道鬼王想要什么，她也决定妥协，但需要郝岩配合她。
她说，自己一定会在初五的时候去赴约，到时候郝岩就按照鬼王的意思，对自己进行惩罚，她不会还手，只要他肯下狠手，那潇潇的潜力就能被激发出来。
但潇潇也有要求，她当时就提出，希望那个假的郝岩不要再出现，直到初五那天。
郝岩的那个人格听完这些，以为是潇潇的缓兵之计，自然不相信。
但潇潇对他讲了自己的想法，她说想要保护我不受到鬼王的伤害，自己的牺牲也无所谓了。
她还说，她知道我的心意不在她身上，所以，也就不无所留恋，只想为我做点事情，而不想一味躲起来，让我来保护她。
郝岩身体里的另一个人格，其实就是一个鬼王的爪牙附身到了郝岩身上，听了潇潇这么说，才相信了她。
所以那个人格与潇潇谈完，就离开了郝岩的身体，直到初五这天才重新出现。
后来我知道的事情就是，潇潇治好了郝岩，而郝岩决定离开卢家。
我不知道的是，潇潇在郝岩离开之前，还跟他说了另一番话。
因为真正的郝岩像个身体的旁观者，自始至终知道潇潇的决定，他当然不想让潇潇以身犯险，就想要劝阻她。
潇潇就告诉他：“你放心，我知道那么做的后果是什么，我不会让鬼王得逞的。”
郝岩就问：“你怎么能这么确定？一旦你身体里那股邪恶的力量被激发出来，你根本控制不自己。”
潇潇冲他一笑，说道：“我得了高人指点啦，高人已经托梦告诉我控制自己的方法了，到时候我不但帮针头杀了鬼王，往后都能跟针头并肩作战，帮他排忧解难。”
“你说的只是好的方面，恐怕对你身体也有反噬吧？”郝岩担心地问。
潇潇便摇摇头，轻松地说：“高人说了，不会有太大反噬，顶多就是我的样子会有些变化，其他的都不变，我也想开了，要想做大事，必要的牺牲总是要有。”
她热切地看着郝岩说：“到时候你也就能自由啦，不好吗？所以，你要替我保密，你不会告诉针头，对吧？”
郝岩听她信心满满的样子，心里有些不踏实，但也没别的办法，就相信了潇潇，不过他还是问了潇潇，到底是听什么人说的。
潇潇就告诉他，是一位蛇仙。
听郝岩说到这，我才全都明白了。
潇潇是被蛇大仙蛊惑了，蛇大仙告诉潇潇一种可以控制自己的方法，但其实是假的。
所以潇潇才会那么痛苦，才会对我说那种奇怪的话，说自己控制不了什么的。
钢镚不解地问：“那蛇大仙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郝岩摇了摇头说：“肯定不是为了咱们或者潇潇着想，肯定是有他自己的目的啊。”
我说这很容易想明白。首先蛇大仙跟黑袍人是一伙的，而潇潇的力量远在鬼王之上，那黑袍人肯定更希望能控制潇潇，所以才用了诡计，在潇潇杀死鬼王之后，变成了他们的傀儡。
这时，郝岩突然说道：“对了，潇潇当时还跟我说了一个人，除了蛇大仙，她还说了一个人！”
“什么意思？你是说，欺骗潇潇的，除了蛇仙，还有一个？”我急忙问。
郝岩点点头：“对，她还说了一个人名，我觉得那个人有可能是黑袍人，叫什么来着……”




二皮师傅 第四百八十六章 暴跳如雷
郝岩说，自己从树林跑出来的时候，他还记得潇潇说的那个人的名字，可现在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钢镚就说，肯定是那个蛇大仙搞的鬼，是他不想让郝岩说出来，估计是用了什么奇怪的巫术。
说着，钢镚又抱怨起来：“本来还以为杀了那个鬼王就没事了，搞了半天，咱们自己把自己坑大了啊！潇潇也是的，有什么话不能说出来，非要自己做决定！”
听他这么马后炮地抱怨着，我心里特别不痛快：“你现在怪来怪去的，有什么意义？”
“哎！那你说怎么办吧，潇潇这人，就是主意太大了，她总是一个人闷着头想事儿，也不跟我们说，你说，她要是提前跟咱们商量商量，哪还有这么多麻烦？！”
“你还没完没了了是不？潇潇也不知道会这样，如果她跟我说了，我肯定不让她牺牲自己，所以她才不肯跟我说。”
郝岩郁闷地叹了口气：“哎，你们别吵了，这事儿怪我，要是我原来写在什么地方，或者给你透个风就好了。”
他一着急，就又咳出血来，我只好跟他说，先不要想这些，毕竟再后悔也晚了，他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养。
郝岩看看这间小屋，显得有些不安：“针头，我还是想回家。”
钢镚便说：“这是我爷爷家，你就在这住着也没事。”
郝岩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我住在自己家里舒服点。”
“那随你吧。”钢镚撇撇嘴，捂着头说，“好啦，我先去包扎下伤口了，真他妈疼啊，郝岩你打我这次，我可记着呢啊！”
郝岩十分歉疚地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
后来，钢镚让舅奶奶帮他包扎好伤口，就在家里住下了，我和郝岩则离开了舅爷家。
当我要离开舅爷家的时候，忽然想起来自己脖子上的玉坠子，就忍不住问了舅爷，那玉坠子是怎么得来的。
舅爷表情并没有什么异样，笑呵呵地说：“这是咱们家的传家宝，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你戴着就是了。”
看起来，舅爷确实不知道，当然也可能他确实不想说，我也就没再多提。
我跟郝岩回到他租的房子里，暂时住在了他那。
而从舅爷家出来后，我就一直在想一件事。
那就是潇潇之后会做什么。
我想，如果潇潇真的被黑袍人控制，那她就会成为第二个鬼王，而鬼王死之前，与我达成协议，让我帮他收服四小阴门，他帮我“照看”二叔魂魄。
那潇潇是不是也会这么做呢？
如果是的话，我想她至少会把黑袍人的指示传达给我，告诉我要做什么。
但潇潇并没有说什么，就离开了，这让我感到费解，同时也非常不安。
把郝岩安顿好之后，我只休息了两个小时，就爬起来去医院看望卢家的老管家周叔。
周叔在康复中心，我去到的时候，没想到丁三也在。
丁三正跟周叔玩牌，两个人看起来精神都不错。
丁三一看见我，把手里的牌往病床上一扣，连忙走过来，笑盈盈对我说：“兄弟，你总算来看我们了啊！”
我惭愧地看了一眼周叔，他冲我微笑点头，我就知道什么都不用解释了。
丁三对于我帮他安葬村民的事情，连连道谢，他说一直没有机会当面跟我道谢，心里很过意不去。
我便对他摇摇头，说没什么，只是举手之劳。
周叔可能是看出我没有精神，便问我发生什么事了，难道是卢家出事了吗。
“卢家没事，我也没什么事，你们就安心休养吧，我就是一直没来看过你们，想来看看……”
周叔笑呵呵都说：“有丁三在这给我解闷儿，我挺好，你就不用挂念了，过段时间我身体恢复了，就回卢家住着去。”
我点了点头，和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医院。
在路边摊随便吃了点东西，我去了程老家里，看望七七。
程老家的大门紧闭，我敲了一会儿，程老的老婆，也就是我师娘来看门了。
她温和地看着我说：“来啦，快进屋吧，外面冷。”
跟着师娘走到堂屋门口，她就住下脚步，回头嘱咐我道：“你们昨晚的事情，他都知道了，他这个人脾气大，免不了要说你一顿，你做好心理准备啊。”
我深吸了一口气，对师娘点了点头，心想的是，我又没做错什么，不怕他批评。
随后我推门走进屋里，只见程老坐在圈椅上，桌上摆着一套茶具，他正在饮茶。
我进去后，程老也没抬眼看我，只说了句：“离近点。”
我就往前走了两步，站在程老面前。
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杯茶水泼在了我的脸上。
好在茶水不烫，我抹了下脸，不解地看着程老。
师娘则在一边帮我说好话，劝解程老，不要动气，有什么话好好说。
程老瞪她一眼：“你先出去，我要跟这个愣头青好好说道说道。”
师娘叹口气，同情又略带责备地看了我一眼，退出屋去。
“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程老问。
我心说，你脾气那么乖戾，我怎么能猜得出来，便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你昨晚为什么放妖孽走！为什么不动手！”程老怒斥道。
“程师父，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昨晚发生什么，你真的知道吗？该不会是你搞错了把……”
没等我把话说完，又一杯茶水泼在我脸上，这一杯水比较凉，凉凉的茶水顺着我的脖子灌进衣服里面，我不禁打了个哆嗦。
“程师父，你到底要说什么啊？你说不就好了，干嘛老泼我！”
“跪下！”他厉声喝道。
我心里委屈，却被他那种不容辩驳的气势压了下去，心里是有苦说不出，还是跪在了地上。
“实话告诉你，昨天你走了以后，你师娘不放心你，就让我想办法跟着看看你，我就让醍醐一路跟着你，醍醐回来跟我说了你在树林里办的蠢事，我真是后悔收了你这么个徒弟！”
也不知道他说的醍醐是谁，我就咕哝了一句说：“本来也不是我求你收我的……”
“你小子说什么？”
他暴跳如雷，吓得我浑身一震，“既然这样，那你把你朋友带走吧，我不给她医病了，谁有能耐，你就求谁去！”




二皮师傅 第四百八十七章 大开眼界
程老对我劈头盖脸地这么一通骂，我心里别提多憋屈，但想一想七七，我就决定忍了。 我对程老说：“要是我错了，你就告诉我错在哪，你不说，我真的不知道。”
程老对我冷哼了一声：“你对那个妖孽仁慈，就等于害了你自己，而且不但害了你自己，还害了别人。它现在成了气候，你再想控制它，就没那么容易了！”
“你说的妖孽，到底是谁……”我的心扑通扑通地猛跳起来。
“就是那个什么潇潇，那丫头已经变了，你还真当她是好人呢？你就该昨天晚上杀了她！”程老气呼呼地说。
我已经猜到程老是在说潇潇，但当他亲口说出来的时候，我心里还是挺难受的。
不是我想袒护潇潇，而是不愿意相信潇潇变成了所谓的“妖孽”。
“程老，昨天潇潇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她要是想害我，为什么还帮我？为什么不杀了我？”
程老失望地摇着头：“你想得可真简单啊，她没有对你下手，可能是因为她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但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失去自己的意识，不信就走着瞧吧！”
我想，如果潇潇还有自己的意识，那我就更不可能杀了她。
所以程老说的这些，我觉得他是过于担心了。
“程老，你怎么会这么关心潇潇的事情？”我不解地问。
程老叹口气说道：“我不是关心什么潇潇，我是关心我们这一阴门的存亡！”
我这才反应过来，程老其实也是四小阴门中的人。
我想，既然程老会医术，莫非是仵作？
“程老，你该不会是仵作传人吧？”
“怎么不会？我就是仵作后人，那个潇潇势必会威胁到我们这一门派的存亡，要不是我现在不方便出面，不然你以为我会让那潇潇有活头？”
听了这话，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为潇潇求情？帮着程老对付潇潇？
想来想去，还是问了句：“程老，你是哪个门派的掌门人？”
他哼了一声，指了指我：“你小子！我跟你说那妖孽，你却跟我扯别的！而且我也不是什么掌门人。”
听着他一口一个妖孽的叫潇潇，我十分不舒服，就对他说：“程老，我想看看七七。”
他又瞪了我一眼，拿起来桌上的小茶碗，好像又要往我身上泼水，我下意识地往后一躲。
程老把茶碗放下了：“你刚才就一口一个程老，谁是你的程老？你忘了我是你师父了？”
我心里叫苦连连，心说自己今天算是撞在枪口上了，赶紧改口说：“对不起师父，我还没有习惯。”
他白了我一眼，起身说道：“跟我来吧。”
我跟着程师父走进小屋里，七七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十分素净的棉布衣服，她光着脚，平躺在小板床上，脸色看起倒是红润了一些，不像昨晚那么惨白瘆人了。
“看吧，命已经救回来了。”程师父说道。
我来到七七身边，拉了拉她的手，是温热的，感觉她的体温应该是正常的，但她紧闭着双眼，我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情况。
扭头问程师父，七七现在的状况到底如何。
程师父说，她身子虚弱，需要慢慢调理，昏迷个七天七夜，就该醒了。这七天里，师娘会照顾七七，帮她换洗衣服，或者擦拭身体，按摩穴位等。
等七天之后，七七醒过来，还是需要继续住在程师父家里，师娘会给七七熬制药粥，做药膳。
这样再住上七日，七七的病就好个大半了，她的容貌虽然能回去，就是这一头白发，怕是黑不回去了。
我用手拂过七七的银色发丝，凉凉的，很顺滑，看着她的头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竟觉得这样的七七有了一种别样的仙气。
听着程师父对七七如何如何细致入微的照顾，刚才他对我的粗暴态度，我早就抛至九霄云外了。
我跪在地上，给程师父磕了三个头。
“多谢师父救命之恩。”
他“恩”了一声，似乎对我满意了一些：“好啦，起来吧，你跟我出来吧，我带你去看看将来你要学习的内容。”
我连忙站起身来，跟着程师父走出小屋，穿过堂屋，来到院子里。
程师父带着我走进了一间坐西朝东的小偏房里，房间里没有窗户，门又小，感觉黑魆魆的。
一进屋我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药味，各种草药的味道，还有腥味，一起冲击着我的鼻子，使我不由地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程师父把门关上，屋里顿时陷入漆黑，随即，他划亮火柴，点起门后面固定在墙上的一盏小油灯。
油灯的火苗呲呲地燃烧着、跳跃着，像是舞动的小火人儿。
我看到屋里有三口半人高的黑色水瓮，上面都压着厚重的木板，还有一些小坛子和竹篓，以及装着各种污浊液体的玻璃瓶，这让我突然想起来阿朵家里的情形。
而看到那些玻璃瓶，我就想到了尸鬼双油，其中有一瓶，还真的很像尸鬼双油。
“师父，这里面是什么尸鬼双油吗？”我忍不住问。
他一愣，微微点着头：“不错啊小子，你还知道尸鬼双油，不过这不是尸鬼双油，而是尸油。效力远不如尸鬼双油，但也自有妙用，以后我再慢慢讲给你听。”
“哦，这些坛子里的是？”
他冲我神秘地一笑，招了招手：“你自己过来看吧。”
我走到程师父站着的位置，伸手就去掀开眼前的坛子塞。
程师父立即抬手制止了我，他一脸严肃地说：“坛子可不能乱揭，前功尽弃都算是好的结果，闹不好，可是要你命的。”
说完，他拍了拍旁边的那个坛子：“掀开这个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