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口良缘(重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Neve辞山
第37章 平安
她一开口就后悔了。
江若茵收了眼神, 低着头轻轻的啃着手中的炒米糖。
她用什么立场来这样问呢,江之年还在这儿呢,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她, 好像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似的。
小姑娘本就面皮薄儿,再被江之年那么一看,连动手招呼都成了不好意思的事情。
谢迎书没说话。
空气中沉静了半晌, 谢迎书才说:“我刚是不是有个盒子落你哪儿了?你去给我拿过来呗。”
江之年刚要说“你怎么不自己去”的时候,就看见谢迎书给递了个眼神。
三少爷用手指指了指谢迎书,才不情不愿的去给这位大少爷拿东西。
等把人支走了, 谢迎书才微微倾身, 看着幽怨的啃东西的小丫头,笑着问, “你希望我担心么?”
江若茵只当自己刚刚是病糊涂了口不择言, 连瞧都不瞧他一眼,“你担不担心我, 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有关系啊,当然有关系了。”
江若茵啃糖啃的有点齁着了都没意识到, 跟春荷要水喝, 春荷没给水, 倒是小厨房给做了一碗莲子银耳羹送了过来,“姑娘喝这个吧。”
她嫌那东西没滋味儿,还苦兮兮的, 当即就给春荷甩脸子看,倒是谢迎书跟来送汤的人说:“给她拿块冰糖来化着。”
小姑娘苦兮兮的脸终于因为这句话有所缓解, 她什么都没说,用汤勺搅了搅汤。
“我想你知道,我是担心你的, 而不是我告诉你我很担心你,我想你希望我担心你。”他这话说的跟绕口令似的,但是江若茵全都听懂了。
“我刚才什么都没问过,谢二哥哥这种话,以后就不要说了。”小厨房离得近,送了冰糖过来。
江若茵把冰糖往汤碗里扔进去化了,但依然不觉得甜。
谢迎书问:“为什么?”
“我……你……唉,你不觉得这样显得我特别可笑么?我前脚拒绝了周珩,后脚就跟你搅在一起,那我那所谓的不攀权贵算什么呢?相女低嫁,真的就好听了?人家再说你……说你用了什么手段把我抢过去的,到时候咱俩谁也别想好过。”
更何况你的上一世,我是罪魁祸首。
最后一句江若茵并没有说出来,可她每次觉得自己要沦陷了,就会想起她上一世做的事情。
做过的事情就是做过了,哪怕她这一世用尽全力去弥补,也改变不了那个谢迎书死在她手里的事实。
江若茵只想谢迎书一辈子清清白白,堂堂正正,然后成为大周最年轻的将军,风光无限。
至于她自己……
“你是二月的时候拒绝的周珩,我七夕对你告的白,清清白白,怎么就成了我抢人了?再说了,上次祁远候府家那么一闹,还有谁不知道这件事儿,不都被你打服了么?”
“你还提这个?”一听着打人,她就觉得脑壳子疼,“我都这样了,你还喜欢我?”
她以前跟周珩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把自己最好的一面留给他,能不发脾气就尽量不发脾气,可在谢迎书的面前,她已经将自己的家底给抖落透了。
谢迎书说:“倒不如说,我就是喜欢你这一点。因为你什么都只能靠自己,就是身后是这偌大的相府,也没有人能真的站出来保护你。”
“你是相女,你自从年幼的那一次发了疯,就再也不敢动手,因为你的骄纵会影响到你父亲的仕途。所以你忍,告诉所有人你很好,连周珩都信了你很好。
“可是你并不好,你只是把苦都打碎了咽进去,因为面对着心上人的欢喜,所所以什么都能忍。可你现在忍不下去了,你付出了一腔心血,换来了周珩的利用。你什么都没有了,所以你再也忍不下去了,那天对那人动了手。
“可是你不该忍,你是相府贵女,你凭什么要忍。就因为你是双生子里获了利的那个么?可不该如此,抢了江若青的养分又不是你想的。那个时候你还在顾夫人的肚子里,你知道什么呢?
“不过都是人编排出来的事情。他们把这些硬加在你身上,我觉得心疼。”谢迎书向她摊开手,他的手心里躺着一块平安符,泛了旧,“我想你以后都不用再繁琐这些事情,反正我是个粗人,你想要打谁,就我来打好了。我想你能一辈子,平平安安。
“这是我小时候,第一次随着父亲去北疆,我母亲给我求的。有些旧了,但是很灵,我想把它……”
“不行!”江若茵立刻合上他手,把那枚平安符攥进了他的手心。
她两只手放在一起才能包裹住他的,少年的手上都是伤和茧。他从来都不是个什么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他从十岁起就跟着永宁侯在北疆,战场里面摸爬滚打,带着一身京城里的男儿没有的血性。
“说出来,就不灵了。护身符你要自己收好,不能随随便便给别人,跟了你这么多年的东西是有灵性的,不能离身的。何况我一个京城里呆着等嫁人的姑娘能有什么危险,你得把它收好了,让它继续保你平安……”
因着急了,江若茵说话有些颠三倒四,但是谢迎书都听见了。
他的嘴角翘起来,看着姑娘为了这件事慌慌张张的样子,心情好的微妙,“那你是答应我了?”
“答应你个皮皮虾,齐王府何等雍容华贵我都看不上,没有战功你拿什么来娶我?”
她要他赢,“拼个战功,再回来娶我。”
“好。”
江之年在一旁看了好久了,等他们两个该说的话都说完了,才拖着盒子走过来,“来吃点心,小厨房新做的。但是你——江若茵,你不许吃,把你那碗莲子羹喝完。”
谢迎书看见他来了,便把手抽回来,给小姑娘留点颜面。
“这个才我要给你带的东西。”谢迎书把那盒子捧过来,开了锁,里面躺着的竟然是一支钗。
她没想到谢迎书会送她一支钗。
毕竟她这样的姑娘,似乎一向跟那些珠光宝气的东西,并不合得来。她平日的打扮多是顾明霜买的,她也对此不太上心,首饰一盒子,什么样的都有,可她素日里最爱一支玉钗。
简单又不失贵气,又好搭衣裳,怎么搭都不出错。
就她的这个审美,能把衣服搭明白了就不错了,指望她在这些金银首饰上下心思,倒不如听卖货的人吹闭着眼睛买。
可谢迎书送了她一只钗。
玉钗,雕了一朵镂空的玉簪花,坠了银链子,尾端吊着一枚白玉石雕琢成的花瓣。
那玉钗并不繁琐,但却显得独具匠心。
“之前宁心跟你要走的那只簪子不适合你,我寻了很久,觉得你还是配玉最好看。”
谢迎书没呆到太晚,只是送了东西就跟江之年走了,只当他是为了江之年来的,见江若茵只不过是顺便。
江若茵的病又养了几天,才总算是好利索了,能下地走了,最大的变化就是能追着江之年从南院打到后山了。
江之年忙于考学,也不是见天的都能抓到的。
江若茵决定放空自己,暂时不去想那些事情,大不了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又能有什的呢?
江若茵还没等寻思好哪儿来的将,平静的海面渐渐起了一丝波澜。
异样是从那天江戎回家回的特别晚开始的。
江戎虽是中书令,但到了这个位置的,多半被扣了不少权,由下面的副手制衡着,平时闲散的很,从不忙碌。
可那天江戎回家回的特别晚,进了门就同顾明霜说,“这真是奇了怪了。”
“怎么了?”
“宫里遭窃了,审了上上下下所有的宫女太监,都没搜出来东西,昨儿晚上丢的,今儿搜就搜不着了,你说稀奇不?”
江若茵蹲在一边斗鱼,听了就说:“有什么好稀奇的,宫人们对宫里的犄角旮旯可比圣上和娘娘们了解多了,铁了心要藏,不一定藏在哪颗树底下呢。”
江戎笑:“你能想到的,别人想不到么?就为了这个今天把宫里翻了个底儿朝天,也没知道那东西,真不知道是长翅膀飞了还是怎么的。”
江若茵对宫闱轶事不敢兴趣,但是这么大的事情,周珩不会不告诉她。
她记忆里没有,就说明这事儿是意料之外的,若是意料之外的,那无外乎就躲不过那几个人干的了。
“哪个宫的娘娘丢了东西?”
“萧妃,丢了个小扳指儿。”
萧妃其人身下无子,却凭借着一张祸国殃民的脸独得盛元帝的宠爱,就是为了她翻便整个京城都不稀奇。
可萧妃娘娘……江若茵看向顾明霜,她不太确定自己的记忆是否出了差错,总要到母亲哪儿寻个答案,“萧妃娘娘……可是那一位?”
顾明霜抬了眼,放下手中磨的茶,确认了江若茵的想法,“是那一位。你还未出生,当今陛下还没即位的时候。他与齐王为了个女人,闹得满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那个镇南王家的丽城郡主。”
作者有话要说: 还没在一起,在一起会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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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哥哥
丽城郡主并非中原人, 是镇南王与胡人生下的,美颜绝伦,名动四方。
盛元帝与齐王年轻的时候也是京城里有名的青年才俊, 皇家翘楚,模样也是刻在话本子里的好。就是这样的英俊的少年郎,为了一个女人打起来, 是吵的不可开交。
最后是盛元帝继位,便是齐王再怎么中意那女人的容颜,也抵不过一张圣旨。
金口良缘(重生) 第26节
但现在看来, 是真的抵不过, 还得另说了。
江戎没再多问下去,但凡是顾明霜知道的那些宫廷秘辛, 多半都不是什么好下场, 他严令江若茵不许就着这件事再说下去。
江若茵答应的好好的,但转头就给江之年说了。
“眼前还没什么别的动作, 但也不能大意了。”江若茵这样说着,但也不奢求江之年真的做什么。
齐王这一手做的实在是太过迂回, 就是跟着齐王府相处了两辈子的江若茵, 也摸不透他这次到底要做什么。
但京城里能算得上齐王眼中钉的人, 也不过就是那么几个人。
“你就这么有把握,那萧妃就是齐王安插在圣上身边的?”虽说他这个妹妹总有些鬼点子,但是就因为以前俩人抢过一个女人, 就这么怀疑人家有私通,还是不可置信了一些。
江若茵轻咬着下唇, 其实这事儿她也是后悔的,“八成的可能吧,剩下的两成我也不敢说。”
如果她那天没有开那个口, 到不一定是这么回事儿,可是她下意识的就跟顾明霜提了,便就成了十有八九。
江若茵深知自己这样对不起肃王,可真要拿永宁侯府和肃王比,她只能选择牺牲一个,至少……至少若是她没有成功救下永宁侯府,肃王也不会因为替补北疆将军而死。
江若茵低着头,细细地盘算着这件事所有的可能性,会发展到什么程度,而她又能做什么。
“你为什么这么有把握?”江之年察觉到一丝不对,把江若茵的身体摆正过来,“之前从聿跟我说,你因为张家大哥出事的事情有些自责,就真的只是因为这样么?”
江若茵被他抓着胳膊,一时间挣脱不开。就算是自己的亲哥哥,但毕竟是要跟他一起谋划这么危险的事情,若是她不说开,日后兄妹之间有了隔阂,也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
江若茵把上一世的事情捡了能说的了,没说自己死过一次,只说自己做了一个模模糊糊的梦。江之年听了之后也是似信非信,觉得不大靠谱,“所以你就觉得,你这么能耐,说什么成什么?不说别的,你不是也遇到了很多在意料之外的事情么,不过就是做了个噩梦而已,何必这么逼自己?”
“可是张家的事情,不也验证了,我说的事情,真的有可能发生么?”江之年这个无所谓的态度,让她有些急,她怕江之年不拿她说的当回事儿,等真的出了事儿就追悔莫及了。
江之年笑着揉揉小姑娘的头,“我的祖宗诶,你以为你是什么仙女转世啊,这么灵不如先给阿青治治病?”
“江之年!”
“好啦。”江之年把她揉进自己的怀里,像是哄孩子一样的抚摸着她的脊背,“别想这么多,你尽管猜你的,你要真有这么灵,你哥我早就考上状元了,别想那么多,哥哥在呢。”
江若茵不知道他听进去了几分,但她此时此刻确实无比的贪恋着哥哥怀抱,那些年一个人忍着压力渡过的日子,她也想这么一句。
哥哥在呢。
九月天凉,门前的叶子生了又落,堆着各家各户大门上都是一堆堆的树叶,或干枯的,或还没有彻底的落败的,都搅在了一起,成为来年的新生。
京城最近不大太平,宫里的东西左丢一个,又丢一个,至今也没找到罪魁祸首。
方翎漪找了借口约江若茵出来挑首饰,江若茵看着那堆金银玉器就觉得烦,说是陪也就跟着方翎漪的身后,看着这个小了她两岁的小姑娘为了打扮,可是精挑细选。
“姐姐倒是帮我看看啊!”方翎漪扯着江若茵的袖子,把她从门口硬生生的拽进了店里,“只站在门口怎么帮我挑呢,等下我请姐姐吃茶?”
江若茵不太耐烦,“你就应该直接去请我吃茶,我不会挑这些东西……”
换作是别的姑娘,确实没有江若茵这样对打扮这么没兴趣的,但江若茵自认,大概是聪明才学耗去了她在其他事情上的天赋,对于打扮她确实是怎么点也通不了,久而久之也就放弃了。
哪有姑娘不好美呢,幸亏江若茵底子好,不强求金钗脂粉,倒也更突显个天生丽质来,凑上她这身野脾气,自另有一番风味。
方翎漪大着胆子上去掐江若茵的脸,嘴撇着说:“姐姐这是仗着自己长得够好看,就站着说话不腰疼,反正姐姐怎么穿都好看。再说我瞧姐姐今日戴的这玉簪挺好看,那家买的 ?”
她说着就要去摸,江若茵下意识的往躲闪了一下,让过了她的动作,用手扶了一把簪子。
是谢迎书送她的那只。
江若茵不好意思跟方翎漪说实情,于是只是说:“我家二堂嫂从家里带过来了,约莫是北边的东西吧。”
江若茵后来瞧过那工艺,不像是京城里的手艺,想来他是随着那盒炒米糖一同带来的,应当都是北边儿带回来的东西。
她却忘了京城里多时兴金银器,玉器并不流行,多是文人用来冲场面的,早记得这码事儿,她便不把这簪子带出来了。
“快去挑你的,挑完了好去请我吃茶。”
方翎漪一脸“我都知道”的表情笑着江若茵,然后被江若茵推着去挑东西。
方翎漪挑了一只金钗,一只金步摇,“我到时候就带着这两只去参加你姐姐的喜宴,怎么样?”
“你头上能戴俩,那你头挺大啊?”
方翎漪就擅长招江若茵生气,并且对此乐此不疲。反正他们俩的关系从开口的那一刻就已经水火不容了,方翎漪甚至从惹江若茵生气这件事上找到了一点微妙的快感。
事后听方翎漪骄傲的说完这些内容,江若茵表示:“你脑子有病,别招上我。”
方翎漪抱着江若茵的胳膊不撒手,还变本加厉的问,“姐姐一定知道小王爷喜欢什么样的吧,那姐姐告诉我该选什么?”
“你这么想嫁给他啊,那我给你说她喜欢长得漂亮的有点财气的,温柔贤淑,最好不要总懂脾气知道收敛自己的,最主要的就是孝顺了,你那么看我干什么,我可没骗你,我都说的都是真的。而且你嫁不嫁是你的事情,跟我又没有关系。”
买完了东西,江若茵东看西看,打算找家贵的狠狠宰方翎漪一笔。
方翎漪却是看着江若茵,砸吧砸吧嘴,略带质疑的问:“你确定你俩在一起的时候他没喜欢上别人么?”
江若茵回头奇怪的看着方翎漪,才反应过来她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连方翎漪都看出来,周珩喜欢的那个江若茵,根本就不是她。周珩只把骄纵当成她偶尔的小脾气,把她对所有人省下来的温柔都给他,就成了理所当然。
忽而她也自嘲了一下,“大概喜欢的鬼吧。”
两人上了茶楼,也没说什么别的。
江若茵并不喜茶,觉得茶水清苦,也品不出什么高雅来,她从不认自己有文人才情,不过是书读得多了些,脑子转得快了些,身上却是没有半点风雅的。
照这样算,她跟周珩确实是不怎么登对,真不知道这前十五年是怎么过的。
大约掺了处心积虑的爱情,本就是个强扭的瓜,可她对谢迎书,难道就不是处心积虑的接近么?
难道抱着救人的态度去欺骗别人的感情,难道就不叫欺骗了么?
江若茵想的失神,都没注意到刚才方翎漪说了什么。
“我跟你说前两天齐王又来了,但是我爷爷似乎有了戒备了,我什么都没听见。”
桌子上放了几碟小巧精致的点心,方翎漪拿着啃了半块,拖着腮帮子说,“你说他这次来是为的什么呢?跟宫里失窃有没有关系啊?”
江若茵的茶盏刚到嘴边,闻言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你怎么会想到宫里失窃这上面来?”
“最开始不是萧妃娘娘宫里出的事儿,那还用猜,她要不是齐王的眼线我名字倒过来写。”方翎漪万分不屑道。
江若茵放下茶盏,“倒过来写这种话,还是不要乱说了。”
她能想到的,方翎漪也能想到,似乎倒也没有她想的那么严峻,只不过……
江若茵还未往后面细想,茶楼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禁军的怒音,从窗下呼啸而过。
江若茵跟方翎漪对视一眼,到窗边去往外看,路旁呜呜泱泱的挤满了人,都在给禁军让位,他们熙熙攘攘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江若茵顺着禁军的走向看去,不远处正冒着滚滚浓烟。
“失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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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火灾
入了秋, 京城偏北,气候干涩,正是预防火灾的重要时刻。
早前南衙就发了防火的通告, 肃王亲自带着人挨家挨户的查防火,事情做得是最严谨的。这些年肃王接受了南衙禁军以后,从未出过这样的问题。
靠近起火地点的那一条街区已经被禁止进入了, 江若茵远远的就能看见肃王正领着人奔波在火海中,他明明是个皇子,却没有一点架子, 也打湿了自己的衣服。
他的身上还穿着官服, 是刚从宫里出来的,就赶上这件事, 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只属于皇子才能穿的黑底金纹的衣袍被水打湿,来来回回救人的路上甚至已经烧怀了衣摆。
他的袖子被捆住, 免得沾上火星子。
隔着这么远,江若茵也能看见肃王手上被火燎过的红痕。
但即便肃王他们这么努力的去救火, 火势依然不受控制, 南衙禁军的人手不够, 江若茵听见他们说要去跟北衙借人,北衙那边却推脱说他们很忙,没空管南衙街区的事情。
京城治安, 向来只归南衙关,北衙他们最近为了宫廷失窃案的事情闹的焦头烂额, 没这个闲工夫帮他们救火。
肃王听了此时,双眉紧皱,“他们真是这么说的?”
那小禁军哭丧个脸, 觉得自己对不起肃王,这么点事儿都没办好,“我怎么会拿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情欺骗肃王殿下,殿下咱们怎么办啊,这火势越来越猛,就快烧到隔壁街去了。”
肃王抹了一把鼻子上的灰,看着南衙的兄弟们不停的往大火里,用尽一切能力想要控制住火势。
他得想个办法才行。
“这附近最近的是哪家的亲兵?”
小禁军说:“最近的是齐王府,可齐王府……”
齐王虽已卸去兵权,但府中人还是留了不少亲兵的,都是战场上下来的好手,断不会惜命,可就肃王与齐王的关系,却并不太好向这个皇叔开口。
“别的呢?”
“没了,就是再近一点的永宁侯府也要隔着大半个京城。”
肃王思索片刻,想来想去还是只能去求皇叔,他整琢磨着怎么去跟齐王开这个口的时候,突然间场上钻进来了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一身水蓝色的荷花裙,也顾不得火场危险。
他认得这个姑娘,那些年她到宫里玩儿的时候,还只有那么一丁点大,都说她抢了姐姐的养分,可双生子哪有生的好的,跟别的同龄孩子比,她也只能算得上是瘦骨嶙峋。
只是肃王自小不与人亲近,与这姑娘也并没有什么交情,最多算是点头之交,她与周珩混在一起后,便鲜少见面了。
江若茵跑进来急匆匆的喊了一句“肃王哥哥”,“别去找齐王……”
她就为了跟他说这句话,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冲进了火场。
用不着她继续往下说,单是江若茵跟周珩如今闹的那些沸沸扬扬的事情就够肃王自己把剩下的内容补全。
他没急着问,而是问了身边的亲兵,“怎么能放人进来,你们怎么做事的!”
那几个亲兵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口,谁知道这丫头脚上功夫这么厉害,一个没注意就给她跑进来了,跟着她一起过来的那位方家大小姐还在封锁线的外面气的直跳脚呢。
肃王吩咐身边的人:“快把她送出去。”
然后又对江若茵说:“你也是够胡闹,这地方这么危险,你要有了什么闪失,叫我怎么跟江老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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