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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有美色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鸿呀红呀
上辈子的记忆纷至沓来,她好似又回到了临死前的那一日......
她慢步走出宫殿,外头正下着大雪,大殿外只有御林军把守, 内侍宫婢一人也无。
在淮地看不到这么大的雪,仅有的一次也是在沈家,与母亲一起。徐眠画眯着眼睛, 看着这隆冬时节的一派肃杀之景, 仿佛在怜悯, 仿佛在嘲弄。
她穿着县主官服,系着厚实的披风,慢慢往御书房外走,无人相送, 只有风雪迎。
体内的剧痛感袭击着五脏六腑,污血争先恐后的从喉腔里喷涌而出。
徐眠画知道这是新皇御赐的毒药发作了,但还是忍不住痛哭,身体的剧痛倒是胜过了心里的绝望,痛得哭也哭不出来,只能压抑地呜咽着,仿佛一只将死困兽,做着最后的挣扎。
她倒在雪地中,纯白的雪印上黑红的血,面如死灰的睁着眼,怔怔的看着最后的人间......
“县主?”嘉让有些摸不着头脑,看着眼前这个奇怪的女子好似有些魔怔了。
徐眠画思绪附一清明,这才嘴角浅浅一笑,端详着眼前的嘉年皇后,一身青灰使者服,梳着最简单的男髻,在闹市里吃着最便宜的汤食,脸上却是满足,这种感觉十分奇异,不由的让她想起了上辈子禁锢在皇宫的她。
李霁此人心机深沉,世家安排的女子近不得他的身,且他登基不过一载,正值百废待兴之时,所以极少踏足后宫,仿佛一心只沉醉于江山社稷。
后来不知怎的,宫中传出消息,说是李霁连着半月有余都宿在凤渠宫,正当文武百官私下猜测新帝会让谁住进皇后寝宫?怎料还未打探个所以然,新帝便将入主凤渠宫的女人公之于众。
朝野一片哗然,群臣纷纷上书反对。
应嘉让是谁?那是被崔鹤唳巧取豪夺来的女人,相传流掉了一个孩子,三年前便死在了将军府里头。如今死而复生的女人要做大齐皇后,这是万万不可的。
最后新帝还是力排众议将应嘉让送上了全天下女子最尊贵的位子上。
彼时,徐眠画记着那日在姜家自己曾与她有过几分交情,虽然几年过去了,自己的丈夫还是一心念着应家小姐,但她依旧盼着这个命途多舛的姑娘能好。
没过多久,封后大典上,她金丝凤袍加身,凤冠下,那惊艳逼人的脸庞,贵气灼人,仿若诗者提笔落下的绝句,歌者惊艳四座的绝唱。
那时徐眠画才意识到,应家小姐是姜浮宁怎样也得不到的女人,他的肖想竟然荒唐可笑。这样艳绝的女人,若是不依附最强的强者,那便是注定要被人掠夺,无法安身立命,以姜浮宁的地位是怎样也保护不了她。
幸而她最后的归宿是新帝,是那个高深莫测,也是这个国家最至高无上的男人,那男人将后位捧在了她的面前,也结束了她漂泊无依的后半生。
可后来,在她死之前,才从已是大理寺少卿的姜浮宁那里得知,这姑娘辗转三嫁,竟是委身于一母同袍的兄弟身下而不自知。
说不清是怜悯,还是女人之间的同理心,只觉着这么美好的姑娘不该这样坎坷才是,幸而今生她未被他人染指,能自由自在的为自己活着。
“我想与你单独说几句话,不知你可否方便?”徐眠画看了一眼她身后的两个西域人。
嘉让随即点头,与阿丹那和庚七说了一句便跟着徐眠画来到一间茶楼,两人进入雅室,徐眠画的护卫守在外头,嘉让有些迟疑的开口,“县主不怕引了旁人的闲话吗?”
毕竟孤“男”寡女的。
徐眠画见她这般认真为自己考虑的神情,却是觉着有些好笑,嘉让不明所以,这才收了话,讪讪的饮了一杯茶。
“不怕...”
嘉让抬头看着徐眠画,茶水的淡淡蒸汽氤氲着女孩儿柔白的脸,倒是有些与年岁不相符的沉静,也对,敢御街阻拦圣驾的女子,怎么能与寻常女子相提并论?
“那县主找在下是有何事?”嘉让自是猜不到,心中极为纳罕。
“我与起云道长相熟,晓得一些常人所不知的事。”
嘉让一听,两耳竖起,仿佛在听着檀京城里不为人知的绯闻八卦。
徐眠画见她这样子分外灵动可爱,忍不住凑近,神神秘秘的说,“与你有关。”
“我?是什么?”这才开始认真了些。
“若是你信得过我的话,便离四夷馆之外的男子远一些。”
这句话好比平地一声雷,嘉让心中警铃大作,她瞪大了眼睛怔怔的看着徐眠画,“县...县主...”
“放心,我不会说出去,可你得替我做一件事儿...”这才是她此番找她的目的,若是不点明她的软肋,她是不会帮自个儿的。
嘉让听完徐眠画的一番话,已经是飘飘忽忽的回了南京阁,恰巧看见了要出去的姜浮宁,一时间面上表情是一言难尽的看着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姜浮宁不明所以,轻蹙着眉看了一眼欲说还休的嘉让,没等他开口,嘉让便摇着头,加快步子回了寝室。将自己关在屋子里。
这是个什么事啊!
姜家大哥喜欢徐姑娘,徐姑娘对他无意,为了让他死心,竟想着让自己来同她演一场戏。好叫姜大哥彻底断了念想。
演什么戏不好,偏偏是演一个横刀夺爱的戏码,这不是要让姜大哥记恨上自个儿吗?
嘉让忍不住啧啧称奇,难办,真难办!
......
阿耶汉学子来檀京已有月余,鸿胪寺为了让学子们感受京城人文底蕴,便与实地教学相结合。将秋游小雀山相关事宜交由廖舟管理,廖舟将任务分派给各个接待使。
嘉让接到通知的时候,一脸不可置信,“这都十月凉风瑟瑟了,这时候去小雀山秋游会不会多有不便?”
姜浮宁收拾着东西,头也未抬,“穿好外裳,注意防风即可。”
队伍浩浩荡荡从四夷馆出发,经过京城主干道,穿过安民街,街道里的百姓看见外族人已见怪不怪了,瞧上一眼便干着自己手中的活计。
大齐推翻前朝以来,建国已有一百六十余年,虽时有动荡,但京都周部地区百姓都安居乐业。社稷的繁荣,吸引着不少外族人前来京都。更有甚者,连放了良籍的昆仑奴都在檀京城的草市做着正经营生,且不说那暗中的黑市,都有外族人穿梭的身影。
学子们分至三队,依次往城外走,将通行证递交守城士兵过目,一行人放行之后便朝着小雀山进发。
来至山脚下,有几处京郊人家做茶铺生意,旁处有做游人歇脚处的小亭,还有叫卖的果农,嘉让不止要负责学子们的安全,还得为小雀山这一趟游玩做解说。
“大齐是个多山多水的国家,有些山巍峨壮观,气象万千;有些山旖旎秀丽,姿态万千;还有的与宗教,文化融为一体。而在阿耶汉呢,就很少看见山川了,这便是地理位置的不同。”
庚七:“应译员,自我来到大齐便时常见到书中所说三山五岳,庚七不才,不知这三山五岳是哪些山?”
自从上回的“沙漠狼”事件后,庚七就特别爱找嘉让说话,美其名曰多学一些大齐官话,实则也是为了与应嘉让打理好关系,毕竟上回世子爷亲自给应嘉让长脸来了。
嘉让这一路上早已说的口干舌燥,听庚七这么一说,虽然对他不耻下问的态度倍感欣慰,但心里还是一阵痛呼:为什么?为什么又要说话,我好渴啊!谁来救救我!
调整好表情,尽量平易近人:“三山呢,指的是安徽黄山,江西庐山,江浙一带的雁荡山。五岳呢,便是东岳泰山,南岳衡山,西岳华山,北岳恒山,中岳嵩山,好了,大家先在此稍作休整,前边左拐便是恭房,大家先解决好,山上是没有的。”
说完这句,嘉让便瘫在了石板凳山,爬山到还好,她在峨眉山的时候便经常爬山强身健体,可要照顾这一帮外族学子,还要实地解说就真的太劳累了。
小雀山山体并不高,主要是山中景致颇为秀丽,如今正是深秋时节,白日的气候倒还怡人,到了晚间,外头的气温骤降,山中做观赏性的枫叶也因着这昼夜温差极大而纷纷凋零,所以如今山中处处都是一片火红,触目惊艳。
各个接待使也叫学子们在近处游玩,不要走太远,以免寻不着人。
嘉让见人群已经散开,眼珠子一溜,一个人偷偷离了队。
......
“他可去了?”一道温润的男声在屋子里响起。
“是,主子。”做侍卫模样的男子跪地回禀。
“你且下去吧,查明了便将消息传回来。”男子扣着茶蛊,不疾不徐地将热气晕散开,微微抿了一口。
“是,属下告退。”侍卫后退三步转身出了门。
玄衣男子的眼中变幻莫测,忽而自言自语道:“老七啊老七,可别叫为兄失望才好啊...”
李霁得贺兰集密信:小雀山一会,已有崔家内鬼的证据。
李霁心中有疑,此人定不会是贺兰集,只怕是自己与贺兰集,还有崔鹤唳密谋一事应该被有心之人察觉到了,故此用这模棱两可的信条前来刺探虚实。
李霁不动声色,将信条换了,贴身放于身上,只身赴约小雀山。
他做着寻常书生郎打扮,虽佩戴纶巾,但那长身玉立之态,依旧惹眼。通身的贵气更是与旁的书生郎格格不入,倒有些谪仙人误入凡尘之感。
李霁按信条上标注的地方,来到小雀山的深山之处,却意外瞧见四夷馆一行人下山去。
只见那应三郎匆匆跑去林子更深处......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我们导游小应要去干啥?嘿嘿嘿
第43章
临近黄昏, 枫叶疏影里,秋风卷起片片红叶,映着洒落的赤霞, 天地仿佛成了一片泛滥的红河......
嘉让这一路上就像一只小麻雀, 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还真是衬了这小雀山的山名。
她记着自己不能多喝水, 恐来不及到山下便想出恭,所以一路上忍着口干舌燥,喝水也只堪堪抿一小口, 终于将要下山,大家在林中休息时, 嘉让忽觉不对劲,身下一阵湿濡感, 且那感觉愈来愈强烈。





空有美色 第37节
嘉让面上一阵纠结,怕是小日子来了...
原本她的小日子就不大规律,所以兰荇就时常叮嘱自己随身携带棉布手帕,好歹能应个急。
本想硬撑到下山,可随着一股热流袭来, 嘉让脑子里仿佛炸开了花一般,今日又好巧不巧的穿着一身月白的袍子,若是染了血, 这不就等同于不打自招吗?
瞧见没人注意这边, 嘉让便一路小跑, 跑到林子深处,偷偷地垫上。
李霁在看到嘉让时,便将对策调整了一番,看来, 得要“利用”她来脱身了。
虽不是个万全之策,却也能捅到父皇那儿,为自己守住这道底牌。
李霁眸色一暗,满腹算计。
嘉让完全不知这片自己认为最安全的区域会有一个男人在悄悄靠近。
李霁隐隐约约在树干枝桠间趁着霞光看见了应嘉让的身影,只见那人低着头,两手紧张又快速的在腰间系着结。
单薄秀气的肩背微微颤抖,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靠近,李霁了然于心,知道她方才是做了什么,能一个人躲来这林子深处,恐怕是憋不住了,虽同为男子,但怕她尴尬,于是微微一咳,提醒前方的少年。
这一咳,直接将嘉让吓出了魂,惊恐万状颤着声音“啊”地一声,脸色煞白,手攥着裤腰处,活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李霁被她叫的一声,忽然有些疑惑,神情一怔,不过也立马恢复了常态。
李霁面不改色道:“是我。”
嘉让还在颤抖,却也看清了来人,隐隐绰绰间,那人声音清冷,甚至淡漠。露出来的脸更是俊美无俦,应嘉让看清之后更怕了,这人是七殿下!
可他为何会出现在小雀山?方才他可有发现什么?嘉让喉头紧了紧,眼神飘忽,她很慌。
李霁看出她确实被自己吓着了,那白皙柔嫩的脸庞还是一副惊慌失措,可怜无助的神情,半点没有前几回见她时的恣意从容,这副模样,倒不像少年郎了,更像是迷路山间,楚楚可怜的小姑娘。
嘉让抖索着声音,刚刚无意间发出了女子声线,幸而只有急促短暂的一声,虽然现在还是后怕有余,但还是端持着男子声音与李霁答话。
“三郎见过七殿下!”虽然想不顾一切揍他一顿,可现如今也只能毕恭毕敬的伏低做小,谁让他是皇子呢。
李霁瞟了嘉让一眼,出声提示,“将衣裳穿好。”
嘉让此时脑子都有些更不上了,支支吾吾应了一声好,就在李霁面前将腰间的系带系上,李霁玩味的瞧着这个傻傻愣愣的少年,倒是有趣。
待嘉让反应过来,却是羞红了脸,还不忘向李霁道歉,转过身手指头都要打结了,才把腰带系好。
李霁看着应嘉让如蝴蝶振翅般一动一动的小巧肩头,忽然有些想将手放上去,压制她,让她动不了。不过也就一瞬间的念头而已。
嘉让整理好之后,转过身,“七殿下可有事?不如咱们出了林子再说吧?”
她已经镇定下来了,能确定他并没有看见,也未识出自己的女儿身,便放下一半的心了。
李霁神态自若,“自然是有事,你等会与我前去小雀山的南边,拜访一位琴师。”
嘉让面露难色,这天再晚些下山,到时候都要黑了,却也不敢佛了七皇子的意思,耐着性子轻声询问:
“七殿下稍等,小人得前去与其他接待使说一声,可好?”
李霁点头,嘉让便出了这片林子,回来之时整个人都是故作沉稳,实际上却是苦叫连连,步子都有些走不稳。李霁仿若听不到他的心声,叫她跟上自己,两人一前一后往南边走去。
这一路上李霁也没和她说话,嘉让更是不敢随便搭话,她如今的小命可是攥在了他手里了。
李霁却是眉头紧皱着,好一会儿才开了口,“你受伤了?”她身上有一股很特殊的婴孩奶香味,想着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半大小子,有这味道也是不足为奇。
但今日却有些别的味道,李霁耳聪目明,嗅觉也极为灵敏。一闻便知是血的味道。
嘉让一听,心里直打鼓,支支吾吾的说道,“是...是啊。”
李霁见她走路姿势有些不对,破天荒的出于好心的问道,“伤哪了?”
要你管!
嘉让心中腹诽,却还是担忧怕他瞧出端倪,“后腰。”
瞧着一脸冷冰冰却还想接着问下去的李霁,嘉让只想揭过这个话题,似是抢着发问,“殿下,这天色渐晚,山间不比山下,可是冷得很,您还要去吗?”
李霁脚步一顿,方才还语气温和的男人,现在却不带任何情绪的眸子直直盯着自己,倒叫嘉让害怕了,该不会是嫌她话太多了吧?
话本子里就是反派小喽啰通通死于话多...
嘉让立马住了嘴。
李霁收回目光,清清冷冷的开了金口:“今夜,就是要你在山里陪我住一晚,怎么?你的外裳不是拿在了手里吗?”
嘉让连连应着是,心中却十分唾弃自己的这副狗腿模样,更是坚定了以后一定要躲着些这个七皇子,见到了都要绕道跑。
看着夜幕降临的小雀山,不知从哪儿传来怪异的鸟叫,越看越慎得慌,嘉让觉得自己的命真的很苦,指不定今晚就得交代在了这荒郊野岭的。
半个时辰后,终于到了七皇子所说的琴师归隐处。
李霁:“你在此稍作停留,我先去拜访老先生,这山中时常有野物出没,你自己躲着点。若是听到稳笛的声音,你便来寻我。”
说完便眼风都不打一个就走了,嘉让听完心中哇凉哇凉的,自己碰到的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李霁一走,她便赶忙裹紧自己厚实的外裳,躲在一旁。
过了许久,嘉让犯起了困,眼皮都在打架,却一刻也不敢松懈。
突然,林子中一阵急促的稳笛声响起,山林中的鸟纷纷被惊吓得起飞盘旋。
嘉让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就往林子更深处走去……
贺兰集担任步军都指挥使,前期大大小小的事务都要经由他手,这日点卯后便接到修文帝的召见。增强皇城巡逻,如今正是天灾频发的节点,务必做好巡城要职。
而等宫门下钥之际才得以从宫中归家,江公公早已在宫外等待多时。
江公公将七皇子一番话原封不动的传达给了贺兰集,贺兰集心中一震,脑中快速有了对策。
江公公:“如今主子只身前往小雀山,极为凶险,主子留下一封信,可反将背后之人一军。”
江公公拿出信封,贺兰集细细看完,便将信烧了个灰烬。
贺兰集沉声说道:“江公公将七皇子失踪一事上报皇上,我去安排其他事宜。”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若是背后之人是三皇子,那万烨拉拢定国公府就没那么简单,三皇子党是否早已察觉?
若是四皇子,那他必定早已知晓三皇子的动向,如此大放厥词般的引走七皇子,这一招便是借刀杀人,好一招一网打尽啊!这两派对手确实十分不好对付。
......
嘉让谨慎的往林子深处走,耳边还萦绕着飞鸟振翅的声音,有些阴森森的,不过也还是鼓起勇气寻着稳笛的声音找去。
走着走着,忽而看见前方不远处有几具尸体,嘉让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只觉自己要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脑中已经全然忘了还有七皇子这回事,往后退了几步,正要拔腿就跑之时,身后突然伸出一只大掌,落在了她的肩头,力道之大,让人挣脱不得。嘉让立刻吓得大跳不止,拼命甩开了身后之人的桎梏。
一看才发现是七皇子,定睛一看,可不得了,七皇子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肩头受了一道长长的剑伤,身上的衣袍也处处是血,有别人的,也有他自己的。
嘉让见过被人杀害时的样子,脑海中又浮现出沧州爷孙被害的一幕,此时见七皇子这样,不由的害怕起来。
“殿下,这是怎么一回事?”嘉让声线在颤抖,上前扶稳身形摇摇欲坠的七皇子。
李霁:“赶紧离开此地。”
嘉让赶紧扶着七皇子匆匆往远处走。李霁确实伤得不轻,看样子自己那位好哥哥果真是有备而来,招招都是下死手,自己这身伤倒是出乎了意料,没想到那些死士功夫如此高强。
嘉让觉得李霁像一块巨石一样靠在自己身上,又沉又硬,天也渐渐黑了,若是找不到藏身之处恐怕今夜真是凶多吉少了。
看着昏昏欲睡的七皇子,失血让他嘴唇泛白,整个人也没了精神,仿佛生命在慢慢流失,嘉让心中大骇,他可不能出事,若是七皇子在自己身边出了事,那第一个逃不了干系的便是她了。
应嘉让越发卖力的扶住李霁寻找能落脚的地方,哪怕在石碓下也好。
走了不知有多久,天色已然全黑,山间冷风瑟瑟,嘉让感觉得到身旁这具身体的体温在渐渐流失,心中焦急,自己倒是出了一身汗。
嘉让实在太累,一个踉跄,两人摔作一团,滚下了小坡,而李霁正摔在了她的身上,沉沉的压制着她。
嘉让摔伤了肩头和手臂,正痛的龇牙咧嘴之时,趁着山间皎洁的月光,猛然瞧见身旁一处凹进去的山石,不由大喜。
将李霁拖进了这个将将能容纳两个人的石洞中,再从外头捡了大把枯枝堆放在石洞的外面,遮挡石洞的入口。
嘉让实在松了一口气,可眼下最最重要的事还没解决。外头的月光斜斜的映射进石洞,嘉让看着李霁苍白脆弱的神情,心中还是有些不忍,自己身上什么也没有,就挂了一个水袋。
给他喂了一口水之后,应嘉让用石子将衣角磨烂,再使出浑身的劲儿把衣角扯碎,简单的将李霁身上的伤包扎了一番,做完这些之后,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李霁的伤处,良久,伤口处的血也微微止住了,总算是往好的方向走,不算白忙活。
可没过一会儿,李霁便开始梦呓:“母妃,霁儿冷。”
自从见过七皇子,嘉让就觉得此人端方自持,冷淡漠然,且不好接近。可听到了这句孩童撒娇一般的话,再结合他的身世,嘉让便有些怜惜他了,幼时丧母,父皇忙于国事,便养在太后宫中,而太后早些年也去了,他便一个人做着闲云野鹤不问世事,大抵是习惯了孤寂吧。
嘉让还在这为他伤春悲秋,待从伤感中反应过来,李霁便往她身上蹭,下颚挨在她的肩窝处,呼出的气息打在她的耳旁,嘴唇更是挨在了她的脖颈处,嘉让顿时羞红了脸,敏感的缩开,条件反射般就将李霁推开。
可又想了想,他身上这样冷,眼下确实只有自己能帮他了。若是这一夜都离得这么远,怕是两个人都会冻得没知觉,不得已,嘉让脱下外裳,两人包裹在一起,相互依偎着汲取暖意。
原本相安无事倒也罢了,抱着就抱着吧,可梦呓中的李霁格外黏腻,仿佛得了件有意思的物件儿,八爪鱼似的抱住嘉让,大掌一会儿摸摸嘉让的手,又摸了摸嘉让的脸,好似在确定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嘉让被摸得不耐烦了,他竟然还想将作乱的手摸进自己的衣襟处,嘉让一个铁砂掌便将李霁的手“啪”地扒拉开,气汹汹的低吼着:“你给我老实点!”
没成想,李霁果然老实了许多,但发着低烧的他,意识一直都是模糊不清的,生着病的自己仿佛变成了一个孩童,自己还是四岁,还在母妃的怀里撒娇卖乖,母妃也抱着他,轻轻拍着他的背脊,哄着他,给他哼唱着《兰藏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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