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为聘:顾兄英年莫早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寒江雪
顾恒舟上下打量着沈柏,问:“你把兵符藏哪儿了?”
沈柏摊开手,一脸自信的说:“反正藏在谁都找不到的地方,顾兄不信可以现在搜一下试试。”
沈柏刚说完,顾恒舟便拉低披风帽子完全挡住她的脸,冷声道:“身是随随便便就能让人搜的吗?”
沈柏把帽子扒拉开,小声嘀咕:“我又没让别人搜。”
顾恒舟板着脸训斥:“就算是我也不行!”
不行就不行,顾兄你这么凶做什么。
沈柏腹诽,烟花放了,礼物也送了,这会儿是真的累了,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开始犯困。
“回去了。”
顾恒舟说,沈柏点点头跟着他往回走,走了没几步,顾恒舟伸手把她捞进怀里,沈柏正觉意外便听见他说:“抱紧了,摔了我可不会管你。”
沈柏立刻抱住顾恒舟的腰,几乎是半抱着被顾恒舟带回去。
将近子时,校场上的将士都散了,两人快到主营帐的时候,正好看到孙毅光和李云觉走来,顾恒舟下意识的放开沈柏,沈柏对他们的感觉和顾廷戈差不多,也不敢造次,乖乖站好打招呼:“孙叔叔、李叔叔,这么晚了你们还不睡啊。”
李云觉说:“方才没看见你们,不大放心,所以出来看看,你们上哪儿去了?”
沈柏笑着回答:“去后山放烟花了。”
李云觉意外的看了顾恒舟一眼,没想到顾恒舟还有心思带人放烟花。
孙毅光也笑,不过是对着沈柏,他说:“小柏一定累坏了吧,我和云觉刚刚转了一圈,发现行远还没让人帮你收拾营帐出来,今天太晚了,小柏如果不嫌弃,不如和我将就一晚上吧,我虽然糙了点,但不像你李叔叔,睡觉还打呼噜。”
李云觉立刻反驳:“你这死老头胡说什么?我打呼噜你还磨牙呢!”
孙毅光立刻回怼:“那也比你强多了!”
两人一来二去吵得有些不可开交,孩子气十足。
等了一会儿见两人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顾恒舟淡淡开口:“二位叔叔不必争了,我住的营帐很大,她跟我睡也可。”
顾恒舟给出解决办法,孙毅光却立刻否决:“不行,行远你性子冷,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沈少爷与你一起睡你肯定睡不好。”
李云觉也跟着附和:“就是就是,而且小柏文文弱弱,在太傅府也是自己睡习惯了的,你们两个小孩儿待一起,万一抢被子感染风寒伤了和气怎么办?”
顾恒舟说:“我不会跟她抢被子。”
李云觉不信,挑眉问:“你们都没一起睡过,怎么知道不会抢被子?”
顾恒舟太阳穴突突的跳了两下,咬着牙说:“睡过!”
李云觉一脸讶异:“行远,你刚刚说什么?”
顾恒舟耐心全无,一字一句的说:“我说我们之前一起睡过!”
重生为聘:顾兄英年莫早逝 第146章 布局
顾恒舟说完气氛瞬间陷入微妙的沉寂,孙毅光和李云觉一脸惊讶的看着顾恒舟,好像从他口中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虎狼之词。
顾恒舟下颚紧咬,面上肌肉一寸寸绷紧,发酸。
他说他和沈柏一起睡过就是单纯的躺在一张床上、盖一个被窝睡过,并没有其他意思,但这会儿再解释反而会显得很刻意,像是在故意遮掩什么。
顾恒舟绷着脸不说话了,沈柏看了孙毅光和李云觉两眼,开口打圆场说:“我和顾兄皆是男子,在太学院的时候关系也很好,之前还一起护送太子殿下去了东恒国,途中为了掩饰身份,一起睡过也很正常,二位叔叔为何如此惊讶?”
瞧瞧人家小柏多自然啊,行远你这撒谎的能力可远不及人家姑娘呀。
孙毅光和李云觉暗中沈柏和顾恒舟的反应做比较,孙毅光笑得越发慈爱,连连点头:“原来如此,我方才只是很意外你们好端端的怎么睡到一起去了。”
这话题越说越暧昧了,李云觉立刻给了孙毅光一拳岔开话题说:“这是人家小孩儿的事,你在这儿瞎操什么心?都过了子时了,小柏早就累了,还不赶紧放人去休息?”
李云觉说完拉着孙毅光离开,沈柏盯着两人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兴致勃勃的说:“李叔叔和孙叔叔比我爹可有趣多了。”
顾恒舟冷淡的说:“等你见过他们在战场上杀敌的样子就不会这样觉得了。”
沈柏一点没被吓到,反而兴奋的说:“二位叔叔杀敌的时候,一定是手起刀落、英姿不凡。”
“人都没在这儿,你还拍马屁?”顾恒舟淡淡的说,想到孙毅光和李云觉刚刚反常的态度,低声提醒沈柏,“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人,眼光毒辣的很,这几天你注意点,不要被他们发现什么破绽。”
沈柏乖巧的点点头,她被披风完全罩住,只有小小的一只,这会儿天黑漆漆的,点头的动作几乎看不见,顾恒舟没等到回应又问了一句:“听到没有?”
沈柏仰头看着他,无辜的说:“我听到啦,刚刚已经点头了。”
披风帽子随着她仰头的动作掉落,她披散着头发,发丝柔软顺滑,挡住脸颊,让她本就不大的脸显得更小,她的五官似乎又长开了一点,这会儿完全放松,没了平日刻意伪装出来的男子气概,莫名有些秀丽和婉。
顾恒舟想起她刚刚玩烟花事明媚的笑靥,喉咙上下滚动了下,帮她把帽子重新扣上,说:“回去吧。”
两人一起回到营帐,营里已经吹过熄灯号,其他将士都睡下了,顾恒舟没点灯,直接把沈柏带到床边,沈柏自觉地脱了鞋子外衫钻进被窝,顾恒舟脱了外衫,刚躺下一个细软的身子便钻进他怀里,假惺惺的说:“顾兄,我冷。”
边关确实比漠州和瀚京冷多了,顾恒舟住这里这么多天也没搞特例,只要了一床被子盖着,沈柏这小身板儿的确容易受不住。
顾恒舟没把沈柏推开,默许了她紧贴着自己的举动,只警告了一句:“睡觉,不许闹。”
时隔这么久终于又躺进这么温暖宽厚的怀抱,沈柏哪敢作妖?
乖乖缩在顾恒舟怀里一动不动,顾恒舟正是最年轻气盛的时候,像个暖炉一样源源不断的散发出暖意,沈柏被暖洋洋的暖意包裹,身子发软,很快困顿不已,打着哈欠嘟囔:“顾兄,新年快乐呀。”
说完不出片刻,呼吸变得绵长平稳,已经完全睡着了。
身边又多了个人,顾恒舟没什么睡意,等沈柏睡着后,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低声回应:“新年快乐。”
沈柏真的累坏了,这一觉直接睡到日上三竿,醒来时顾恒舟没在身边,外面一片整齐的操练声。
沈柏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才想起自己现在在镇北军营帐,肚子咕咕叫了两声,沈柏伸着懒腰起床,穿戴整齐后才走出营帐,外面守着一个小兵,小兵见她醒了,立刻端了热水来给她洗漱,又拿了两个热馒头和一小碟咸菜给她。
军中规矩严明,一般是不允许留食的,有馒头咸菜给沈柏留着已经非常不容易了,沈柏没有挑剔,就着咸菜把两个馒头吃完。
顾恒舟又去城中巡逻去了,孙毅光和李云觉也和往常一样带着人到后山操练,昨晚还热热闹闹的军营这会儿显得有点空荡荡的。
沈柏在军营里转了一圈,正想去城里转转,目光被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儿吸引。
昭陵兵马是从十五岁起征的,那小孩儿穿着军中小兵的衣服,却没跟着参加操练,明显不是军里的人。
今天阳光很好,他坐在马厩旁边是安安静静的晒着太阳,谁也不看谁也不理,好像天地之间只剩他一个人。
沈柏挑眉,昨晚她怎么没看见这个小孩儿?
沈柏隔着七八步的距离盯着那小孩儿看了好半天,那小孩儿都没什么反应,沈柏在周围看了一圈,从草垛里挑了几根杂草三下五除二编了个草蚂蚱出来。
这些都是她闲着没事跟那些街头卖艺的人学的,上一世她凭借这些技能,在瀚京是出了名的孩子王。
沈柏把那只草蚂蚱丢到小孩儿面前,小孩儿没什么反应,沈柏很快又编了一只丢过去,丢到第三只的时候,那个小孩儿终于动了动脖子,看向沈柏。
那一眼看得沈柏有点心惊,这个才十来岁的小孩儿眼眸漆黑,眸底一点光亮都没有,仿佛一潭死水,死气沉沉,不像是十来岁的小孩儿,更像是油尽灯枯的老人。
一个小孩儿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
沈柏心底疑惑,面上却还是一派不正经,叼着一根杂草,拿着手里那只还没编好的草蚂蚱走到小孩儿身边坐下,撞了下小孩儿的胳膊,语气轻快的开口:“你是真人啊,我看你一直不动,还以为你是稻草人呢。”
说着话,沈柏细长的手指灵活的翻飞,很快又编好手里那只草蚂蚱,她把蚂蚱递到小孩儿面前,咧嘴笑着问:“今天初一,这个送你,新年快乐。”
小孩儿掀眸,黑白分明的眸子映出她坦荡明艳的脸庞。
小孩儿看了半天,终究没接那只草蚂蚱,起身离开。
沈柏没有意外,也没追上去,任由小孩儿离开,心道这草蚂蚱竟然不讨小孩儿喜欢了,明天换蜻蜓试试。
沈柏拍拍屁股站起来,带着两个禁卫军去城里转悠。
远烽郡没什么好转悠的,这是一座经历了无数烽火狼烟的城池,城墙之上随处可见战火和岁月留下的痕迹,这里看不到瀚京的繁荣,只能感受到很浅淡的国泰民安的气息,而且空气中若有似无的药味也冲淡了新年的喜庆气氛,有的人家门口连年画都没贴,年味实在寡淡如水。
没几家商铺开着,沈柏转了一圈,直接去了郡守府。
禁卫军还在郡守府外面守着,沈柏走过去,亮了身份,禁卫军便放她进去了。
比起外面,郡守府更为冷清,叶明山莫名其妙被革职囚禁在家里,郡守府上上下下都人心惶惶,好不容易来个生人,尽管看上去只是个十四五的小孩儿,众人的态度也相当恭敬。
叶明山本人倒是很沉得住气,沈柏到主院的时候,他正在书房练字,下人敲门说有客人来,叶明山才来开门。
沈柏就站在屋外,等叶明山开门,立刻拱手向他行了一礼:“太傅嫡子沈柏,见过郡守大人。”
沈柏声音洪亮,背脊挺得笔直,礼数很是周到,叶明山伸手将她扶起来,沉声道:“沈少爷不必如此客气。”
叶明山今年四十六,和孙毅光和李云觉他们年岁差不多,不过因为是文官,又缺少锻炼,看上去比他们还要显老一些。
不过他身上的文人气质很浓,沈柏在见到他的一瞬间便感受到了和沈孺修很相近的气息。
约莫就是那些所谓的正直坦荡、守旧顽固吧。
沈孺修把这称作底线,沈柏却只觉得他们不懂变通、固执得很。
沈柏在打量叶明山的时候,叶明山也在打量她。
十四五的小孩儿,穿着一身银灰色锦衣,个头虽然不高,背脊却挺得笔直,俏生生的像棵小白杨,眼睛又清又亮,是少年人该有的精气神,却又比寻常的少年多了几分看不透的城府。
这个小孩儿不简单。
这是叶明山对沈柏的第一印象,他把沈柏带进书房,让下人沏热茶送进来。
叶明山的字写得很好,和沈孺修不是走的一个派系,他看着文质彬彬,写的却是狂草,笔锋大开大合,很有边关的豪迈气势。
叶明山问:“今日初一,沈少爷没在瀚京过年,怎么到远烽郡来了?”
沈柏笑着说:“有公务在身,自然不能在家过年,昨夜在营中过得还挺热闹的,只是没想到郡守大人过得这么冷清,早知道也该请郡守大人一起过年的。”
叶明山谨记自己已经被革职的事,拱手道:“我已经被革职,沈少爷就不要再称我为郡守大人了,我担待不起。”
“郡守大人说笑了,世子殿下将你革职只是权宜之计,大人不会猜不出世子殿下背后的深意吧?”沈柏笑着回应,目光明澈的看着叶明山。
不是和朝堂上那些老狐狸打交道,沈柏都是走开门见山的路线,免得多费口舌。
沈柏和顾恒舟是一前一后到远烽郡的,叶明山相信顾恒舟,那是因为他是镇国公的亲儿子,至于沈柏,他是头一次见,还不了解沈柏的品行如何,可不可靠,尽管沈孺修在朝中的名望也还不错,叶明山对沈柏还是存着几分戒备。
叶明山揣着明白装糊涂问:“沈少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柏弯眸笑笑,直接托出:“今日我在城中转了一圈,发现商铺几乎都关着门,只有药铺在熬药,之前漠州城中有许多不利于远烽郡的传言,相信顾兄都已经和叶大人说过了,这背后明显有人故意捣乱,顾兄明面上革了叶大人的职,是想看看背后之人究竟想做什么,并非真的不相信叶大人。”
沈柏说的都对,叶明山问:“这些都是世子殿下告诉你的?”
沈柏摇头:“不是,这些都是我猜的,顾兄毫不知情。”
叶明山皱眉道:“那沈少爷今日来找我,也是瞒着世子殿下的?”
“我并没有要刻意隐瞒顾兄的意思。”沈柏笑着说,玩了个文字游戏,“只是没有提前告诉顾兄我要来找大人。”
“沈少爷这是何意?”
叶明山微微坐直身体,眼神警惕的看着沈柏,沈柏不疾不徐,拿出恒德帝给的金令给叶明山看,金令上刻着一个“钦”字,说明沈柏这次到远烽郡,是奉恒德帝的命令,以钦差身份来的。
金令把叶明山满腹的狐疑压下去,沈柏这才继续说:“城中许多百姓都得了同一种怪病,虽然病亡的人不多,却也闹得人心惶惶,背后之人的目的无非只有一个,趁机散播谣言制造恐慌,然后趁虚而入。”
对方的意图很明显,叶明山自然也猜到这一点,但他想不明白的是,越西的军队实力远远低于昭陵,就算城中混进了细作,想趁镇国公不在搞事情,但镇北军常年戍守边关,远烽郡的军备物资储存很多,越西敌军若要发动大举进攻根本没有多少胜算,他们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可除了越西人,还有什么人会做这种事?
叶明山想不通的事沈柏也没想明白,不过她没纠结这一点,对叶明山说:“现在很多人都已经治愈了,恐慌并没有在城中百姓里蔓延开来,这都是郡守大人的功劳,但背后捣乱那些人一定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我们要提前想一些应对之策。”
这一点叶明山也想到了,他疑惑的问沈柏:“沈少爷想到什么对策了?”
沈柏从袖袋里拿出早就准备的图纸摊开放在叶明山面前,这是远烽郡和漠州的地图,北横山横在其中,在地图上格外显眼。
沈柏指着北横山说:“漠州和远烽郡的直线距离并不远,但要翻越北横山到漠州,距离就增加了一倍,而且大量兵马要翻越北横山的话,需要的时间更多。”
叶明山点头道:“北横山自古就横在漠州和远烽郡之间,它既是漠州和远烽郡之间的阻碍,也是昭陵和越西之间的第二道屏障,沈少爷总不会要效仿古人,让城中百姓把这座山移走吧?”
沈柏摇头,若要移山,就是倾尽整个远烽郡百姓的力量几十年都不一定能挖得完,耗时未免也太久了。
沈柏管不了几十年后的事,只能管眼前。
沈柏说:“移山劳民伤财,耗时太久了,我的想法是,在北横山以南修一条宽阔的大道,一旦发生紧急情况,漠州的兵马可以在最快的时间支援远烽郡,这件事我已经上报陛下,漠州的百姓很快会在南面动工修路,远烽郡的百姓只需要在北横山上修一座瞭望台,若是战事吃紧,点燃台上的狼烟便可让漠州的兵马看见前来救援。”
叶明山皱眉,沈柏的法子虽然比移山的工程量要小得多,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建瞭望台的确不算很难,但山南要修路,怎么也要修好些年才能完成。
沈柏知道叶明山在想什么,耐心的分析:“人活一世,不过匆匆几十载,如今昭陵国力还算强盛,也许叶大人和我辈有生之年都看不到外敌入侵那天,但这事先做着,也算是为后辈做打算,有备无患。”
沈柏很清楚,若是昭陵朝堂的现状没有得到改变,不用等到叶明山寿终正寝,昭陵就会陷入战火之中,她不是在为后辈做打算,而是在给自己留后路。
沈柏用的商量语气,但她方才也说了,这件事她已经写了折子上报朝廷,只要恒德帝允准,叶明山不管同不同意都要照做。
叶明山没想到沈柏小小年纪竟然有这样长远的考量和过人的胆识,叹了口气笑道:“沈少爷果然不愧是太傅嫡子,学识过人啊。”
沈柏勾唇笑笑,受了叶明山的夸赞,又说:“漠州那边会派人修路,但人手多半会不够,还请叶大人从城中选三千青壮年到漠州,合两州之力共同修筑大道。”
叶明山被沈柏的要求吓到,思忖片刻道:“修路之事耗时久远,若从远烽郡抽调三千青壮年走,他们的亲眷多半也会跟着一起前往漠州,如此一来,至少有上万人迁移,这对远烽郡和漠州都会有非常巨大的影响。”
沈柏对叶明山的话并不意外,垂放在膝上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她目光如炬,坚定的说:“我就是想借修筑之名,将城中百姓迁移。”
叶明山再度被眼前少年说出来的话惊到,沈柏偏头看着他,眸底迸射出耀眼的星火,然后叶明山听见她说:“有人想动我昭陵子民,我便要他知道,痴心妄想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重生为聘:顾兄英年莫早逝 第147章 你说你喜欢沈柏
沈柏在郡守府坐了小半个时辰才离开。
出了郡守府的大门,她溜溜哒哒的在城里转悠。
初一的天,街上连个小孩儿都看不见,冷清得很。
沈柏也没觉得无聊,背着手左看看右看看,走了两三条街,听见吱嘎吱嘎的车轮声,循声望去,沈柏看见一个壮实憨厚的中年男子驾着马车在敲门给人送东西。
京中也有这种走街串巷卖东西的货郎,沈柏挑眉,趁那人又在一家门口停下,小跑着过去。
马车上没有琳琅满目的货品,只有十来个水袋,沈柏扫了一眼,狐疑的开口:“咦?你这是在卖什么?小爷见多识广怎么都不曾见过?”
沈柏身上的银灰色锦衣虽然比平日低调许多,用料在远峰郡大街上还是显得很不俗,她又生得唇红齿白,一看就是家世不俗的小郎君,那人立刻恭敬回答:“小郎君,这是羊奶。”
沈柏拿起一个水袋,正想揭开闻一闻,那人急切的开口:“小郎君不可,这些都是别人订了的,不能打开。”
沈柏颇为不满,说:“你的羊奶难道就没有多出来的吗?小爷还没喝过羊奶,多出二两银子买一袋尝个鲜也不成?”
那人一脸为难,犹犹豫豫的说:“小郎君若想要,明日可再来此处买,今日这些都是别人定了的,若是卖给小郎君,我不守信用的名声传出去,以后就没有生意做了。”
倒还是个重信之人。
沈柏把那袋羊奶放下,轻声问:“你家里有多少头羊?每天能产多少羊奶?城里有多少人喜欢喝羊奶?你一直都这么挨家挨户给人送奶吗?”
沈柏问得细致,那人疑惑的看着沈柏,迟疑的问:“敢问小郎君是什么人?打听这些想要做什么?”
沈柏弯眸笑笑,说:“我就是问问,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沈柏说完就走,那人犹豫了下也没追上来。
两个禁卫军一直跟着沈柏,和沈柏熟络了些,忍不住好奇问:“沈少爷打听羊奶做什么?”
沈柏打了个响指说:“东恒国的游牧族居多,虽然物产没有咱们昭陵丰富,但东恒国人个个生得人高马大,你猜这是为什么?”
这两个禁卫军能一直跟在沈柏身边也不是没有眼色的蠢笨之人,联想到沈柏之前的举动,其中一人试探着问:“莫不是因为羊奶?”
话音刚落,一个尖酸不满的声音响起:“小郎君可真能夸大其词,城中那些没脑子的人觉得羊奶能治病也就罢了,没想到小郎君你穿得体体面面,竟也是个不着调的人。”
说话的是个穿着粗麻蓝布的妇人,妇人约莫二十出头,身姿丰腴,腰和脸都有些胖,胸口更是鼓囊囊的颇为壮观,明显是刚生了孩子。
妇人是出门倒水的,恰好听见沈柏和禁卫军的对话,心有不满便直接说了出来。
两个禁卫军都感觉有点莫名其妙,沈柏却没觉得有什么,笑盈盈的看着那妇人问:“姐姐的语气好生哀怨,可是方才那送羊奶的之前做了什么莽撞之事唐突于你?”
沈柏这声姐姐叫得情真意切,眉眼含笑的时候让人觉得特别温柔,面对这样一张脸,那妇人原本满腔的怒火消了大半,她意识到自己对一个素不相识的小郎君发脾气其实很不对,脸上飞起红晕,不自在的说:“也没什么,一点小事罢了,小郎君不过是路过此处,不必打探太多。”
一点小事就不满成这样?谁信啊。
沈柏反正是不相信妇人的话,不过她也没继续揪着这个话题不放,转而问道:“姐姐方才说城中有人说羊奶能治病,这是怎么回事呀?我怎么不知道羊奶还有入药的功效?”
这倒是没什么好隐瞒的,那妇人想了想说:“也不是什么大病,最近城中不是有很多人都得了手脚虚浮无力的病症吗?之前买了羊奶喝的人都没得这种病症,私下里很多人都说可能是羊奶有预防这种病的功效,反正买羊奶的人一下子就多起来了。”
竟然有这种事?
沈柏狐疑的摩挲着下巴,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屋里传来婴孩的啼哭,应该是小孩儿要吃奶了,妇人秀眉紧蹙,被孩子哭得闹心,沈柏善解人意的提醒:“屋里孩子在哭,姐姐可要先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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