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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为聘:顾兄英年莫早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寒江雪
顾恒舟带人处理了几次类似的事,但事态没有被遏制,反而愈演愈烈,抢夺事件频频发生,有的人甚至故意抢东西好被抓起来关进牢里,这样就可以正大光明的让朝廷养着,还有人应征义工不成,便故意去摧毁工事,阻挠修筑瞭望台。
为了维持城中的秩序,顾恒舟从军营调派了人手,每天不停歇的在城中巡逻。
清明节那天,有人借着祭祀之名,在北横山上放了一把火。
将近两个月没下雨,天干物燥,火势很快扩散蔓延,负责修筑瞭望台的工人全都撤下来,但北横山上形成一片巨大的火海,浓烟滚滚,隔着老远都能被看的清清楚楚。
那天祭祀的人很多,官府调查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孙毅光开始每天和顾恒舟一起上城楼巡守。
城楼之外,是大片看不到边际的荒漠。
荒漠之后是越西的国境,那里生活着一群野蛮无礼的族群,为了生存,他们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孙毅光和越西人打了无数次交道,已经嗅到战火的气息。
不管下不下雨,这次春耕影响很大,接下来的时间绝对不会太平,那些越西人不会想着等雨降下来赶紧弥补这场旱灾的损失,只会想着如何从昭陵夺取更多粮草、田地,甚至是城池。
城中百姓人心惶惶,将士们也都隐隐察觉到会发生些什么,空气中弥漫着让人紧张的气息,顾恒舟又总是紧绷着脸不说话,孙毅光和他一起巡了几次城,忍不住把人拉到一边问:“行远,你从来没上过战场,紧张吗?”
顾恒舟以为孙毅光是在质疑自己,皱眉说:“我虽然没有上过战场,但我和周叔叔一起剿过匪,也杀过人,孙叔叔不用担心,若是有敌军攻城,我一定会寸步不让!”
顾恒舟语气坚定,眼神凌厉,孙毅光被他的认真逗得笑起,忍不住拍拍他的肩膀说:“你小子既然有经验,就不要整天绷着脸,会影响军心的。”
这一点顾恒舟也听周德山和顾廷戈提过,只是这会儿还有孙毅光和李云觉撑着,他就没太注意,被孙毅光这么一提醒,顾恒舟扯出一抹生硬的笑来,认真道歉:“孙叔叔,抱歉,以后我会注意的。”
天已经完全黑了,夜里还很凉,孙毅光靠在城墙上望着远方,状似无意的问:“行远一直以来的压力都很大吧?”
顾恒舟问:“孙叔叔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孙毅光笑了笑,说:“镇国公战功赫赫,一生征战沙场所向披靡,身为他的儿子,从降生开始就被人寄予厚望,从一开始所有人都觉得你应该走武将这条路,应该继承镇国公的衣钵,应该成为下一代战神,守护昭陵的安危。”
因为他是镇国公独子,所以所有人都理所当然的认为他应该做到这一点。
就像在太学院的时候,他取得武测第一并不是什么值得庆贺的事,但如果他没有做到,那就应该好好反省他自己。
顾恒舟早就习惯,平静的回答:“孙叔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孙毅光偏头看向顾恒舟,问:“所以这也是你喜欢做的事吗?”
也许小的时候顾恒舟还会有不情愿的念头,但现在被顾廷戈潜移默化的影响,他已经在内心最深处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顾恒舟抿唇算是默认,孙毅光失笑,叹了口气:“你这孩子,果然和大统领说的一样,从小就知道委屈自己。”
顾恒舟并不认可这个说法,低声反驳:“孙叔叔,在这件事上我从来都不觉得委屈。”
孙毅光并没把顾恒舟的话听进去,眸光幽远的看着远方说:“其实你小的时候大统领带你来过这里,还在这里抓了周,那天你抓的是一支毛笔,大统领很开心,他虽然从来没说过,但我们都知道,他其实不希望你从戎。”
镇北军虽然远在边关,不知道瀚京具体发生的事,但因为越西时不时的入侵,所有人都一直绷紧神经保持着警惕,不敢有半分松懈,所以他们能敏锐察觉到现在昭陵朝堂正变得越来越昏聩黑暗。
这不是恒德帝的错,这是各世家大族为了私利,图谋多年导致的后果。
顾家世代的男丁大多数时光几乎都奉献在疆场上。
没有人天生就喜欢打仗,也没有人希望自己的子嗣年纪轻轻就守在边关过着苦行僧一样的生活,变成一个杀人如麻的怪物。
顾廷戈和顾恒舟相处的时间太少了,他每次回瀚京,看到的都是突然又长得很大的顾恒舟。
顾恒舟抓周抓了笔,但顾廷戈几乎没见过顾恒舟伏在案上写字的样子,他见过最多的,是顾恒舟绷着小脸舞刀弄剑的样子,每次在他面前耍完刀剑,顾恒舟的眼睛都会变得特别亮,他分不清这孩子是喜欢武术还是喜欢被他夸奖。
所以最终他只是摸摸他的脑袋,夸一句好孩子,别的什么都不能说。
顾恒舟完全不记得自己是在边关抓的周,听到孙毅光这么说,有些意外,但很快就恢复平静。
不管他为什么会走上这条路,现在都已经走了这么远了,他会成为和父亲一样的武将,会和父亲一样戍守边关,会在父亲卸甲归田以后接过保家卫国的责任。
顾恒舟的反应在孙毅光的意料之中,他揽着顾恒舟的肩膀拍了拍,说:“好孩子,不管以后你会不会如所有人的期待成为比大统领更出色的人,我都希望你不要忘记本心,记得做自己。”
恒齐二十年四月十九日,谷雨节至,远烽郡整整两月没有下雨,自昭陵建国以来,百年来第一处的大旱。
当晚亥时一刻,一小股越西敌军在城外放箭发动侵袭,被守城将士发现,驱退。
四月二十日,一百人的越西敌军用护盾抵挡,拉着十辆干草到城下,车上洒了桐油,越西敌将把点了火的箭射到马车上,试图火攻,被守城将士用沙土扑灭。
四月二十五日,越西人组成三百人的敢死队趁夜爬墙,试图入城打开城门放越西敌军入城,被守城将士全歼,尸体堆在城楼之下,几日后腐烂,发出恶臭。
数次进攻未果,越西敌军损兵五百,暂未发动进攻,远烽郡城中只剩一处水源,部分百姓逃往漠州。
五月初五,立夏。
戌时三刻,唯一一处水源断绝,城中暴乱,暴徒煽动百姓包围郡守府,要求官府想办法救人。
消息传到军营的时候,顾恒舟刚和孙毅光换防准备回帐中稍微休息一下,听到这个消息他立刻带了一百精兵赶到郡守府。
暴动的百姓在郡守府放了火,府里浓烟滚滚,火势很大,府里的人却被困在里面无法出来,哀叫连连。
看见顾恒舟带兵赶到,这些人不仅毫不害怕,反而和军中将士推搡起来。
这些人都是无辜百姓,顾恒舟下令让这些将士不要伤害百姓,事态一时胶着难以控制,哄乱之际,一支利箭破空而来,直奔吵嚷得最厉害的人。
那人左肩中箭,倒地不起,喧闹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
一匹枣红马溜溜达达的来到顾恒舟身边,沈柏穿着一身大红大绿的衣服,拿着弓箭歪着脑袋看着众人,笑眯眯道:“我是陛下钦命的钦差大人,兵符在我身上,我可以号令三军,诸位要是不肯乖乖听话,那本钦差只有让人把你们都杀了!”
沈柏说完,一群穿着甲衣戴着头盔的士兵涌进城中,为首那人穿着银制铠甲,骑着一匹黑马,威风凛凛。
中箭那人被扶起来,忍着剧痛开口:“我们并未犯错,只是想好好活下去,就算你是钦差,也不能无故坑杀百姓,若是让陛下知道,也会拿你是问!”
那人是个四五十岁的老者,下巴留着一撮山羊胡,看上去有点像城里的教书先生。
被这么多官兵围着,其他人都有点害怕,这人倒是胆识过人,不仅不害怕,还有理有据的分析形势。
沈柏认同的点点头,说:“陛下仁慈爱民,自然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但有句话叫山高皇帝远,现在本钦差的地位最高,本钦差想杀你们,就要杀你们。”
沈柏语气冷幽,脸上也挂着意味深长的笑,众人拿不准她是说真的还是开玩笑,全都看向顾恒舟。
沈柏也看向顾恒舟。
郡守府的火越烧越大,火光照亮了小半边天,也将沈柏的脸照亮。
原本应该已经回到瀚京的人,突然带着兵马出现在这里,顾恒舟觉得自己应该生气的,可这人眨巴着眼睛,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己,眼神被火光融化,无声的说:顾兄,你难道不帮我说句话吗?
顾恒舟被看得心软,舍下原则,举起手里的剑说:“传我命令,从现在起,所有人听从钦差大人号令!”
话音落下,所有将士同时抽出自己腰间的佩刀。
寒光凛然,闹事的百姓吓得后退。
“无故纵火,置多人死亡者,其罪当诛,本钦差给你们一刻钟时间灭火,若是扑不灭,你们就给被烧死的人陪葬。”沈柏面无表情的说,说完抬抬下巴,对那留着山羊胡的人道,“这位先生,请上前说话。”
那人不想过来,两个禁卫军飞身跃起,将那人押到沈柏和顾恒舟面前跪下。
碰到肩上的箭,那人痛得闷哼一声,沈柏睨了他一眼,冷冷道:“大战在即,煽动百姓闹事,与叛国罪同处,先剁他一只手以示惩戒!”
沈柏什么都不问,直接就要剁人一只手,那人吓了一跳,张嘴就要说话,禁卫军捂了他的嘴,直接抽剑斩了他的左臂。
殷红的血瞬间喷涌而出,那人痛苦的闷哼出声,一只手掉在血泊里,所有人都被震慑,惊恐地看着沈柏,如同看着地狱来的恶魔。





重生为聘:顾兄英年莫早逝 第151章 一定会赢!
腥甜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闹事的人安静如死鸡,郡守府的火还在烧,沈柏勾唇,似笑非笑的看着众人提醒:“一刻钟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你们还不打算扑火吗?”
那截断臂还摆在那里,无声的威慑,众人犹豫了一下,连忙找东西灭火。
一刻钟后,郡守府的火被扑灭,叶明山带着一众家眷走出来。
叶明山还算镇定,家眷和府里的下人都吓得不轻,叶明山先向沈柏和顾恒舟行了一礼:“谢沈大人和世子殿下。”
沈柏欣然接受叶明山的道谢,淡淡的说:“叶夫人和其他人好像受了不小的惊吓,先到营中休息吧,叶大人若是还有精力,可与我们一同看看究竟是何人在闹事。”
叶明山当然也很想知道是什么人在闹事,立刻点头道:“自当如此。”
禁卫军带着郡守府其他人去军营,钱搏天也策马来到沈柏面前。
漠州和远烽郡距离很近,两地的官员这些年间也是有些来往的,叶明山认得钱搏天,意外的问:“钱校尉怎么到远烽郡来了?”
钱搏天是和沈柏一起来的,这事自然和沈柏脱不了干系,不过这会儿时机不对,钱搏天没有过多解释,温声说:“此事说来话长,还是等纵火之事处理完再说吧。”
叶明山不再多问,看向那个留山羊胡子的人。
叶明山在远烽郡做郡守多年,不说将城中百姓都认得完,但大多数都是有印象的。
这个留山羊胡子的老者叫徐元,在城中开着一家私塾教学生,他在城中的名声不错,这些年教的学生怎么也有好几百人,如今年岁上去,还有人尊称他一声徐老。
叶明山是读书人,平日和镇北军里那些莽夫打交道要多一些,但对徐元这样教书育人的人还是更为宽厚和善,叶明山怎么都没想到,今晚徐元会煽动城中百姓来围攻郡守府。
叶明山神色复杂的看着徐元,沈柏温声开口:“方才闹事的时候老先生喊得最大声也最卖力,这会儿没人说话了,老先生怎么反倒不喊了?本钦差不止喜欢杀人,还喜欢帮人主持公道,老先生有什么冤屈不妨直说,兴许我能替先生讨个公道呢。”
徐元被砍了一臂,痛得脸都白了,身子还颤抖着缓不过来,这会儿禁卫军放开他的嘴巴,他也只能发出痛苦的哼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沈柏也不着急,换了个方式问:“老先生与叶郡守可是有仇?”
徐元摇摇头,他和叶明山没有个人恩怨。
沈柏又问:“那可是郡守府有刁奴仗势欺人,欺辱了老先生?”
徐元还是摇头。
众人扑完火全都站在旁边围观,沈柏又看向围观的众人问:“这位老先生与叶郡守和郡守府的人都无冤无仇,诸位呢?可是抱着天大的仇怨来的?”
所有人都一言不发,没有回答沈柏的问题。
沈柏舔了一圈牙,眸底凝起寒霜,一字一句道:“谋害朝廷命官是要砍头的重罪,诸位若是什么都不说,本钦差可要按照昭陵律例,将诸位拉到菜市口问斩了!”
沈柏的声音不高,但每一个字都拿捏得很好,让人不寒而栗,连钱搏天和叶明山都有点被她震慑到。
这个看上去只有十三四的少年,好像随心所欲的杀过很多人,所以才能用这样的语气说要把其他人拉到菜市口砍头。
顾恒舟没有看沈柏,只是暗暗抓紧马缰绳。
闹事的百姓知道沈柏不是闹着玩儿的,表情越发恐惧,过了一会儿,有人颤着声说:“城中没水了,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在这里,官府不能不管我们!”
沈柏看向那人,歪着脑袋反问:“远烽郡已经两个多月没下雨了,旱灾不是一天两天才发生的,叶郡守并未下令封城,你们是觉得烧了郡守府就能降雨还是能找到水源?”
众人被问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徐元却捂着肩膀说:“烧了郡守府的确不能对旱情有任何帮助,但官府一直不作为,便是对百姓的不负责,天灾面前,如果只能靠我们自己求生,那我们这些年给朝廷缴纳赋税是为了什么?”
听见徐元这样一说,所有人的底气又足了一点,纷纷点头附和。
沈柏定定的看着徐元,问:“所以老先生想让官府如何作为?是护送城中所有百姓迁移到漠州重新生活再也不回远烽郡?还是开仓放粮?现在到处都没有水,就算官府放粮出来,诸位应该也没办法好好生活吧。”
徐元梗着脖子,闷声说:“这是官府应该考虑的事。”
沈柏反问:“所以老先生的意思还是相信官府的,如果官府给出解决方法,是老先生愿意遵从吗?”
徐元并不正面回答沈柏的问题,冷笑道:“这些年朝廷越来越昏聩,先是无偿征召所有人修筑瞭望台和水渠,倾轧我们的劳动力,然后又看着我们受旱灾影响,活活渴死饿死,我们还能指望官府做什么?”
这话是不管不顾的攻击朝廷和官府了,沈柏摸摸马脖子,幽幽的问:“所以老先生是想煽动大家造反么?”
造反的罪名可比谋害朝廷命官大多了,众人互相看看,越发心虚慌乱,他们可没想过要造反,只是现在没水了,活不下去,才想用这种方法为自己谋一条生路。
徐元也抿着唇不说话。
他已经没了一条胳膊,不会这么轻易认下造反的罪名。
有句话叫法不责众,闹事的人这么多,沈柏如果真的把他们都杀了,日后回到瀚京肯定会被人诟病。
气氛一时僵持,城门方向突然传来一记震天巨响,还有亮光一闪而逝。
好像有人在城门外放了一颗巨大的烟花。
所有人都看向城门方向,片刻后,一个士兵匆匆赶来,紧张地说:“世子殿下,越西人突然发动偷袭,试图大举进攻!”
叶明山和钱搏天在听到这个消息以后,神色俱是一变,城中断水了,民心还很不稳,越西人在这个时候发动偷袭实在是太居心叵测了。
顾恒舟早就从沈柏口中知道这个消息,现在发生的一切不过是验证了沈柏那个“梦”,顾恒舟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掀眸看了沈柏一眼。
沈柏把弓背到身上,拉紧马缰绳对闹事的众人说:“无故聚众闹事,欲图造反,其罪当诛,不过大敌当前,本钦差宽宏大量,暂不惩治你们,所有人都给我上城楼守城。”
这些人已经习惯在镇北军的庇佑下生活,突然被要求上城楼守城,一个个都吓得变了脸色,徐元扯着嗓子喊:“我们都是给遵纪守法,老老实实给朝廷缴纳赋税的人,这个时候你让我们去守城,和让我们去送死有什么区别?偌大的昭陵难道已经没人了吗?竟然要让我们这样手无寸铁的平头老百姓上阵杀敌?!”
“诸位能围攻郡守府,说明胆识过人,还能在郡守府放火,说明有勇有谋,如此才能若是白白浪费实在是太可惜了,本钦差不只是在给诸位将功补过的机会,更是在给诸位建功立业的机会。”
沈柏幽幽的反驳,徐元刚要再说点什么,沈柏直接抽了钱搏天的佩刀,勒紧马缰绳一个弯腰砍了徐元的脑袋。
滚烫艳红的血瞬间喷射而出,徐元的脑袋咕噜噜滚地,沈柏身下那匹枣红色的马受到惊吓,在原地踏了两步,徐元的脑袋被踩了两下,人群里发出干呕的声音。
有人被这一幕吓到反胃了。
沈柏把刀还给钱搏天,微微拔高声音对众人说:“军中将士也都只是血肉之躯,他们也会受伤流血,他们要保护的,是自己的亲人、同袍,而不是在危难之时从背后捅他们刀子的人,上城楼和他们一起守城是你们现在唯一的活路,如若不然,本钦差只能先安内再攘外!”
沈柏的声音响亮,足够在场所有人把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在场的人鸦雀无声,城楼方向再度传来炮鸣声,顾恒舟对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校尉说:“听沈大人命令,带他们上城楼!”
众人被带着往城楼方向去,沈柏对钱搏天说:“越西偷袭远烽郡,具体战况如何我也不知道,请钱校尉率漠州校尉营的兵马,暂时听从世子殿下的差遣,后勤问题我会和叶大人一起想办法解决。”
钱搏天对这个安排没有意见,颔首应下,勒了马缰绳调转马头,顾恒舟没动,沉沉的看着沈柏,他有很多话想问沈柏,但时机场合都很不对,那些话只能堵在喉咙。
沈柏约莫知道他在想什么,坐在马上倾身抱了他一下,低声说:“顾兄,我想跟你一起回瀚京。”
沈柏说完放开顾恒舟想撤身离开,腰上一紧,顾恒舟反抱住她应了一声:“好。”
说完,顾恒舟放开沈柏,和钱搏天一起带着漠州那些兵马一起赶往城楼方向。
等两人走远,沈柏让一直跟着自己的禁卫军把马让给叶明山,问:“叶大人,郡守府的衙役现在何处?”
叶明山说:“这些日子城中不安宁,所有衙役连同郡守府的家丁都在协同镇北军一起维护城中治安。”
正是因为所有人手都被派去维护城中秩序,今晚郡守府才会这么容易被围攻放火,险些酿成大祸。
沈柏对这一点并不意外,说:“那现在有劳叶大人召集城中剩下的人带上柴刀和我一起去北横山接水。”
叶明山惊喜的看着沈柏问:“沈大人在北横山上找到水源了?”
旱灾发生以来,叶明山派了很多人手到处找水源,但挖的井全都枯了,前天他派人在北横山打了一口二十米深的井都还是没水,如果能找到水源,远烽郡的危机就能解除大半,叶明山当然难掩激动。
沈柏摇摇头,说:“不止远烽郡,漠州和蕲州这两个月也几乎没有降雨,这些水,是从北通河引过来的。”
北通河在北横山南面山脚,离北横山还有一段距离,怎么能从北通河引水到远烽郡?
叶明山想不明白,不过也知道这会儿没时间纠结那么多,叶明山立刻召集衙役,挨家挨户通知,一听说有水,男女老少都激动起来,按照吩咐拿着柴刀和沈柏他们一起赶往北横山。
清明节那场大火几乎把北横山上的树木都烧成灰烬,只在山脚的地方剩了几从竹子。
叶明山和沈柏带着人赶到时,之前修筑瞭望台的工人已经砍了大堆竹子放在山脚,沈柏让剩下的人把竹子劈成两半,去掉竹节全部打通,拿着竹子上山。
叶明山不知道沈柏这样做的用意是什么,和沈柏一起上了北横山。
因为风向影响,那场山火最终没有翻过山脊蔓延到北横山南面,不过这么久没下雨,南面的树木也都变得凋零。
这些景象,叶明山在远烽郡也看到不少,原本早已司空见惯的,但叶明山在看到的一瞬间还是惊愕的睁大眼睛。
北横山南面,被北通河环抱的漠州城一片灯火通明,从山脚到山顶,每隔一段距离树上就挂着灯笼,这条山道上密密麻麻站满了人,这些人在以接力的形式,从北通河一点点往山顶运水。
如此巨大的人力,如此巨大的工程,简直异想天开的想法,竟然被沈柏实现了。
叶明山被眼前这一幕震慑,眸色晦暗的看着沈柏,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少年竟然有这样强大的号召力和组织能力。
沈柏对叶明山的震惊并不意外,淡淡的说:“这样运水并不是长久之计,最多只能供应城中十日的用水量,十日之内,必须让越西投降退兵,辛苦叶大人在这儿坐镇指挥,我还要去城中和军中两位副将还有世子殿下商议一下战术。”
因为运水一事,叶明山已经对沈柏佩服得五体投地,连连点头:“沈大人去吧,下官一定会保证供水,不出任何乱子。”
沈柏点头,转身下山,让后面的人接好竹子接水,山脚下早有人放了几十个大缸准备屯水,城中还有人源源不断的拿着家里的木桶和锅碗瓢盆来。
这水是救命的,所有人都只想着接水,没有闹事的念头,叶明山带着衙役在那里守着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沈柏下山,策马赶回城里。
城门外的炮鸣声暂时停歇,城楼上的将士全都没有说话,黑暗伴随着死寂笼罩着这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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