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为聘:顾兄英年莫早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寒江雪
沈柏说完转身离开,瞎猴子给阿柴递了个眼色,让阿柴先照顾着罗珲,自己跟着沈柏走出营帐,低低的唤了一声:“沈少爷留步!”
沈柏停下脚步,瞎猴子追上来,好奇的看着沈柏问:“沈少爷突然到谌州,可是有什么要事?”
沈柏摇摇头,说:“罗校尉如今受了伤,就算有什么事也要等他伤好以后再说,副蔚大人还是先想办法给罗校尉养伤吧。”
沈柏不说实话,反倒让瞎猴子心里没着没落,他紧追着沈柏问:“听说国公大人护送越西使臣团回远烽郡了,沈少爷从远烽郡回来,可有见到国公大人?”
沈柏点头,说:“自然是见到了的。”
瞎猴子眼睛亮起,问:“国公大人身体如何?沈少爷在远烽郡的时候,可见过孙毅光和李云觉两位副将?这些年他们都没离开过远烽郡,身上可有添什么新伤?”
瞎猴子给镇国公做了很多年的亲兵,当初在镇北军军营和孙毅光他们的关系也很好,若不是伤了眼睛,这次远烽郡和越西的大战,他应该也会在场。
沈柏很能理解瞎猴子的心情,压下其他情绪耐心回答:“顾叔叔的身体很好,这次回瀚京,太医院的太医也帮他把在战场上落下来那些旧疾调养了一下,孙叔叔和李叔叔更是宝刀未老,这次大战若不是有他们坐镇,只怕会出大乱,不过他们两人私下很爱斗嘴,吵起来像两个老顽童。”
瞎猴子还完好的那只眼睛弯了弯,低声笑起,仿佛已经看到孙毅光和李云觉互怼的画面。
沈柏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说:“二位叔叔很想念周校尉和您,不过他们知道你们现在各自带了很多兵,也替你们高兴,若是以后有什么大的战事,说不定还能跟您和周校尉再一起合作。”
这话是沈柏编的,但瞎猴子听得很高兴,口是心非的说:“这两个老家伙,成天就知道打仗,我才不想见他们,这世道,还是安宁祥和些好。”
沈柏温笑着应和:“是啊,还是安宁祥和些好。”
沈柏说完安安静静看着瞎猴子,她的眸光澄澈清灵,眸底一片柔软润泽,明明亲和良善得没有分毫敌意,瞎猴子却有点不敢和她直视,眼神躲闪着低下头去。
他还是不想告诉沈柏罗珲到底为什么会受伤。
沈柏也没强求,溜溜达达回到营帐继续睡觉。
第二天沈柏被起床的号角声唤醒,阿柴守着罗珲一夜没回来,沈柏坐起身,听到外面的将士已经在操练了。
这一觉沈柏睡得不算很好,迷迷糊糊间总是梦到很多战争场面,有时是她在杀人,有时是她看着顾恒舟在杀人,不管是哪一种,画面都血腥异常,醒来以后,沈柏身上全是冷汗,胃里还隐隐有些不适,鼻尖好像还能闻到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坐在床上缓了一会儿,阿柴端了早饭回来,照着在瀚京校尉营的习惯,他没有直接进帐,在门口问了一声,得了沈柏的允准才端着早饭进来。
漠州和远烽郡旱灾刚过,朝廷从各地都征集了粮食赈灾,校尉营里的伙食比之前差了一点,饶是沈柏,早饭也只有两个白面馒头和一小碟咸菜。
沈柏坐下吃东西,随意地问了一下罗珲的伤势,阿柴说罗珲没什么事,一早就去练兵了。
沈柏便也没再多问,安安静静的吃东西,阿柴转移话题,问沈柏要不要在营地四处转转,沈柏摇头拒绝。
罗珲才到谌州做校尉大半年,营中的人不一定完全信赖他,若是有人想在营中安插自己的眼线也是轻而易举的事,现在瀚京还没什么动静,沈柏越少露面越好。
吃过早饭,阿柴像往常一样去操练,快到晌午的时候,瞎猴子偷偷揣了一只叫花鸡和一小坛梅子酒来。
这是他用自己的军饷买来给沈柏的,半是讨好,半是感谢。
沈柏坦然的收了叫花鸡和酒,一个人坐在营帐里慢吞吞的品味。
然而鸡刚啃了一半,营里就出了事。
瞎猴子和罗珲都被带走,阿柴急匆匆的找到沈柏说,两人被州府的人带走了,因为州府昨夜遇刺,凶手被抓住以后,并且指认是奉罗珲的意思去刺杀州府的。
从东恒国回来的时候,新任谌州州府还没上任,这会儿问了阿柴沈柏才知道新任州府叫赵礼,和赵定远是叔侄关系。
想来也是,罗珲也算是镇国公的旧部,他被委任做了谌州校尉,谌州州府的位置不选个皇家信得过的人做,京里那些人怎么能放心?
罗珲没有什么亲人朋友在世,和赵礼又无冤无仇,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支使人去行刺赵礼?
这个时候突然发生这样一茬事,很是耐人寻味。
阿柴之前在瀚京校尉营一直跟着顾恒舟,只知道埋头操练,根本不知道要怎么打点各种人情世故,遇到这种事以后慌得不行,只能找沈柏求救。
沈柏并不慌张,罗珲是恒德帝钦命的谌州校尉,他和赵礼是平级,就算赵礼现在有充足的人证和物证指控罗珲是幕后主使也不能拿罗珲怎么样。
沈柏喝了一口梅子酒问阿柴:“行刺赵州府的刺客,你认识吗?”
阿柴低声说:“听说是个女子,那女子并不会武功,还很柔弱,州府把守森严,她一个弱女子根本不可能行刺赵大人。”
沈柏重复自己刚刚的问题:“所以你认识那个刺客?”
阿柴垂下脑袋,算是默认自己认识那个刺客的事实。
梅子酒清甜还不醉人,沈柏有点贪杯,又喝了一杯,问:“到底怎么回事,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要是还不打算说实话,就谁都救不了他们,你跟在顾兄身边那么久应该很清楚,就算是镇戈营的人犯了王法,他们也绝对不会袒护。”
沈柏说到后面带了点威胁的意味,阿柴连忙说:“校尉大人绝对没有犯法。”
沈柏放下酒杯,定定的看着阿柴,片刻后,阿柴终于扛不住,如实说:“那个刺客,是个风尘女子,三个月前无意中被校尉大人救下,见她可怜,我们筹了一点钱给她,帮她在城里买了个小院子住着,她也很感恩,隔三差五送吃的到营里,就算不放她进营,她也风雨无阻的来,半个月前,她突然有两天没来了,我们觉得奇怪,就打探了一下,才知道她被之前的恩客缠上,被打成重伤,躺在床上起不来。”
这事听起来很正常,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沈柏问:“这和赵大人有什么关系?”
阿柴摇头,苦恼道:“具体是因为什么我也不大清楚,反正这个姑娘是好人,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阿柴坚定地说完,想到之前的隐瞒,有点愧疚,低声说:“之前不想告诉沈少爷,只是不想让沈少爷因为这点小事心烦,毕竟你赶了这么久的路也很累了。”
沈柏不听这些借口,一针见血的问:“罗校尉喜欢这个姑娘?”
阿柴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片刻后垂下头,说:“罗校尉这些年过得比顾督监还要清心寡欲,这个姑娘人真的很好,虽然罗校尉从来没说过喜欢她的话,我们都看得出来,他是动了情的。”
罗珲性情本就和顾恒舟一样内敛冷清,在战场上断了一臂后,就越发高冷,像冰山一样从里到外散发着冷气。
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个能入他眼的姑娘,阿柴和瞎猴子自然要不遗余力的撮合他们,这种心态和孙毅光他们希望顾恒舟和沈柏早日修成正果是一样的。
沈柏大概能猜到背后的纠葛,她没有责怪阿柴,思索了一会儿对阿柴说:“我现在不方便出面,你去州府大牢一趟,问罗珲和瞎猴子,如今校尉营里有哪些人是可靠的,马上给我个名单。”
阿柴在谌州校尉营也学了不少,诧异的问沈柏:“不是要救校尉大人么?沈少爷要这些名单做什么?”
沈柏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意味深长地说:“现在不止是他们,还有很多人都在一根绳上拴着。”
阿柴听不懂沈柏的话了,沈柏温声说:“照我说的去做吧,我跟在顾兄身边的时候也不短了,我什么时候害过你们?”
沈柏说完,阿柴心底的疑虑消失,按照沈柏的吩咐出了营帐。
两个时辰后,阿柴才回来,他没有写纸条,按照记忆给沈柏报了八个人名,沈柏让阿柴把这八个人找来。
罗珲杀敌悍勇,看中的也都是身形高大、气势强悍的人,这八个人一进来,营帐立刻逼仄起来,这些人什么都没做,沈柏就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这些人不认识沈柏,阿柴帮忙介绍:“这是当朝太傅嫡子沈柏,也是镇国公世子和太子殿下的同窗好友。”
这些人随了罗珲的脾性,并没有因为沈柏的身份高看她,不卑不亢的拱手行了一礼。
沈柏也不在意这些虚假形式,平静开口:“诸位都是罗校尉信得过的人,如今罗校尉身陷囹圄,若要让他平安无事的回来,这些时日还请诸位暂时听从我的安排。”
沈柏看着年岁很小,又长得白净瘦弱,突然出现在这里说要让这些人听她安排,这些人第一反应就是不服气。
沈柏也知道军中这些人只讲义气和武力,沈柏现在没有时间跟他们建立交情,更没有本事打服他们,抢先道:“我在太学院的时候武修学得不好,打肯定是打不过诸位的,不过我脑子好使,我看得出诸位都是有胆识有能力的,我知道眼下有个建功立业的好机会,诸位可想听一听?”
沈柏的语气故意带了蛊惑,其中一人不满的皱眉,瓮声瓮气的开口:“现在罗校尉被人冤枉,替他沉冤昭雪是最重要的,你在这儿说建功立业是什么意思?”
沈柏眼眸发亮,铿锵有力的说:“我的意思是,罗校尉要救,功业也要建,二者可以兼得,诸位可明白了?”
这八人都是第一次见到沈柏,不大相信沈柏有这样大的能耐,阿柴在旁边帮腔说:“沈少爷去年就已经在御前殿试做了探花郎,还陪世子殿下和太子殿下去过东恒国,这次远烽郡和越西大战也有他的功劳,他说可以就一定可以,你们不必怀疑他的话。”
有了阿柴的话,几人眼底闪过深思,还是刚刚那个人问:“所以沈少爷打算让我们做什么?”
沈柏弯眸,平静的说:“我要诸位带兵随我去瀚京。”
重生为聘:顾兄英年莫早逝 第157章 太后懿旨
深夜,瀚京。
熠辰宫寝殿传来一声低唤,在外面值守的小贝立刻提着灯笼进去点灯,赵彻穿着杏黄色寝衣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小贝小声提醒:“殿下,茶冷了。”
赵彻不语,仰头将茶一口饮尽。
他的脸色很不好,额头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小贝放下灯笼帮他揉捏太阳穴,关切的问:“殿下,你做恶梦了吗?”
赵彻没应声,连喝了三杯茶才压下心头的躁郁,他看了眼窗外,外面黑漆漆的一片,连月光都没有,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赵彻问:“几时了?”
小贝回答:“殿下,才刚过丑时,还早,你才刚睡两个时辰,再睡一会儿吧。”
赵彻摇头,眉心拧成川字,提步走出寝殿来到书房。
已经入夏好些天了,天气渐热,但夜里还是有点凉,小贝拿了一件外衫给赵彻披上,又加了一盏灯让屋里更亮堂一些。
恒德帝这些时日精神一直都不大好,所有奏折都堆积在赵彻案头,他到底不如恒德帝有经验,处理起这些公务来总觉得棘手,拿不准的地方便要等第二日和太傅商量再做决断,这样一来,效率就降低了大半,赵彻每日处理公务到子时都还堆积了很多折子处理不了。
小贝担心赵彻身体会受不了,泡了杯参茶送来,赵彻一直没喝,寅时末,宫人起了,送来热水和朝服伺候赵彻洗漱更衣。
赵彻换好衣服,按照习惯,先去东辰宫给恒德帝请安。
恒德帝病了好几个月,东辰宫四处都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药味。
赵彻走进东辰宫,内务总管孙越海迎上来,热切地说:“殿下今日怎么来得这么早?陛下还在睡觉,没起呢。”
赵彻走到恒德帝寝殿外面,并未让孙越海上前敲门,轻声问:“昨夜父皇几时睡下的?睡得可好?”
孙越海宽慰的说:“陛下昨夜亥时一刻睡下的,中途咳嗽醒过两回,用了药之后便睡得安稳了,昨儿个苏姑娘让御膳房熬了药膳用冰块镇过再拿给陛下用,陛下破天荒的吃了整整一碗,奴才敲着苏姑娘医术过人,陛下约莫很快就能好了。”
赵彻并不信这种话,又问:“张太医来看过吗?”
孙越海坦白说:“张太医昨日轮休,未曾入宫,今日应该会入宫吧。”
赵彻颔首算是回应,不再说话,在寝殿外站了一会儿,等早朝时间到了才转身离开。
恒德帝上不了朝,赵彻已经代政快一个月了。
从东辰宫到议政殿有两刻钟的路程,恒德帝一般都是坐轿撵,赵彻不习惯,每日都是自己亲自走过去。
他数过,从东辰宫到议政殿一共有一千八百七十六块地砖,之前镇国公在京里,每日还会陪他一起上朝下朝,如今镇国公去了远烽郡,这条路就只有他一个人走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莫名的,赵彻很想那个叽叽喳喳,总是一脸谄媚的人。
若是她在身边的话,日子应该不会这么无趣吧。
想到去东恒国时候的一些事,赵彻周身的冷然散去,眸底染上三分笑意,快到议政殿的时候,那笑意又变得僵冷。
他昨晚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梦见越西敌军攻破城门杀了进来,他被敌将逼得一路退守到皇宫,危急关头,有人挡在他面前,但他看不见那人的脸,敌将在质问他为什么要杀一个人,他想起自己在梦里反驳的话,说那人唯有死了,他们才不会有软肋。
这句话他在现实生活中也曾对顾恒舟说过,所以在说完那句话以后,他惊醒了。
他没有看清敌将和挡在自己面前那人的脸,只对这句话记忆深刻。
他好像在梦里,杀了沈柏。
这个猜测让赵彻心惊,同时心脏还隐隐有些闷疼。
沈柏的存在的确让他不安,一开始的时候他也想过要杀了沈柏让自己和顾恒舟都不要有软肋,但越是相处沈柏在他心底的形象就越鲜活灵动,他也越来越对她下不了手。
但他不会无缘无故做这样的梦,这是不是意味着,以后他还是会因为某些事除了沈柏这个隐患?
因为这个梦,赵彻有点心神不宁,还是在小贝的提醒下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议政殿。
百官已经在议政殿列队站好,司殿太监高呼太子殿下到,赵彻提步走进大殿。
他只是代政,为了显示对恒德帝的尊重,宫人只在龙椅旁边加了一把椅子。
赵彻走过去坐下,百官按照规矩作揖行礼,齐声高呼:“臣等拜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诸位请起!”赵彻沉声说,抛开杂念拿出太子的威仪,淡淡的扫了众人一眼,问,“今日诸爱卿有什么事要奏吗?”
赵彻说完,姜德安出列,将象牙笏高举过头顶,跪在赵彻面前高声说:“殿下,小女姜琴瑟在冬桂节无故受辱,当时陛下下令封锁皇宫,不许任何人随意进出,进过排查,嫌疑最重的是太傅嫡子沈柏,但因为漠州水患,沈柏主动请缨前往漠州治理,此案便搁置至今,这两日沈柏和镇国公世子就要抵达瀚京,老臣想请殿下还小女一个公道!”
姜德安刚说完,丞相李德仁也跟着跪下说:“殿下,姜小姐受辱当夜,四殿下也被刺客刺杀险些身亡,此案一直由镇国公和大理寺调查,但几个月的时间过去,一直没有揪出幕后真凶,老臣斗胆问殿下,此案是不是要当做悬案最终不了了之?”
这两个案子当时闹出来的动静不小,漠州突然发了水患,沈柏离京之后,案子的进度便缓慢下来,李德仁和姜德安也默契的没有催促,如今顾恒舟和沈柏马上就要回瀚京,两人有像商量好的一样来问赵彻进度,分明是打定主意要咬死沈柏不松口。
赵彻并没有被两人吓到,先平静的看着姜德安,说:“姜小姐受辱之案,当时本殿已给出解决方案,让宫里嬷嬷为姜小姐验身,证明清白,但太尉大人死活不肯,才会导致姜小姐如今名声受累不是吗?”
姜德安一头磕在地上,沉声说:“行宫这么多人都见过小女的狼狈模样,小女的名声已然保不住,她尚未出阁,脸皮薄,性子又烈,若是再让嬷嬷为她验身,只怕会羞愤至死,老臣不肯也是不希望她做傻事,老臣膝下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若是她有个什么好歹,老臣……”
姜德安说到这里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将慈爱老父亲的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好像姜琴瑟要是有什么好歹,他也要跟着撒手人寰似的。
姜德安演了这么一出,平日和他关系不错的文官全都跟着出列跪下,要赵彻为姜琴瑟主持公道。
但事情过去好几个月,当时作案留下的痕迹早就被抹除得一干二净,还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沈柏和这个案子没有干系?
赵彻没急着应声,看向沈孺修问:“沈柏不在瀚京,太傅大人有什么要说的?”
沈孺修出列,高举象牙笏躬身行了一礼,维持着平日的儒雅涵养,平静的说:“犬子的品性微臣再清楚不过,她绝对不会做出折辱姜小姐的事,不过微臣拿不出证据,请大理寺彻查,太子殿下秉公处理,不管结果如何,微臣绝无怨言。”
沈孺修只阐述自己的观点,并不如何为沈柏辩驳。
赵彻点点头,说:“这几个月大理寺一直在跟进这两件案子,两个案子牵连甚广,且都是重罪,就算要判决也要等沈柏回京以后再说,太尉和丞相尽可放心,你们都是两朝元老,这些年为昭陵做了许多贡献,本殿绝对不会让你们受委屈。”
赵彻没有要立刻处理这两件事的意思,但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做了保证,也算是偏向姜李两家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姜德安也不好太咄咄逼人,叩谢皇恩退到一边站好,李德仁却还跪在地上说:“殿下,关于沈柏,老臣还有一件事想说。”
今天是要揪着沈柏说个没完了?
三分恼怒涌上心头,赵彻压下怒火平静的开口:“丞相请说。”
李德仁从袖袋里拿出折子让宫人呈上给赵彻,同时高声道:“沈柏主动请缨前往漠州,名义上是为治理水患,到了漠州却无所作为,反而看上城中风月场所的小倌,整日和他们纠缠在一起,打着钦差的名义在城中到处赊账买东西,最后还让漠州州府魏巡帮他付账,如此假公济私,实乃昭陵之耻!”
李德仁说到后面语气不自觉变得气愤,好像沈柏是多阴险奸诈的无耻小人。
奏折上添油加醋的把沈柏刚到漠州干的事都说了一遍,着重强调沈柏是好色之人,到了漠州一点实事都没干,还变相的让魏巡给她钱花,收受贿赂。
沈柏喜欢顾恒舟的消息之前传得沸沸扬扬,后来城中还到处流传着那种话本子,本来风评就很不好,李德仁这么一说,几乎没有人怀疑,全都开始指责沈柏这样做委实不好,有辱沈家门楣。
沈孺修脸色不大好,李德仁既然敢告到御前,肯定是沈柏在漠州真的干过这些事,这会儿沈柏不在,没法帮她辩解,加上其他罪责,实在不能让人对她有什么好印象。
沈孺修担忧的看向赵彻,他这个当爹的自然是相信自己孩子干出这么荒唐的事是有缘由的,但赵彻会不会相信就不一定了。
赵彻很快把折子读完,看着李德仁问:“漠州离此地千里,魏州府为什么不早点上报朝廷,要等现在才上奏?”
李德仁从容道:“沈柏是太傅嫡子,又是陛下钦命的钦差,他在漠州一日,魏州府就有所忌惮,自是不敢胡乱说话,而且之前旱灾严重,越西又突然入侵,朝臣之间再起内讧也会让人看笑话,魏州府这才一直隐忍未发。”
这话是说沈柏在漠州的时候故意用自己的身份欺压魏巡了。
赵彻合上奏折,工部有人跪下附议道:“殿下,沈柏其人小小年纪便贪财好色,即便有些才能也不堪大用,此番犯下诸多罪行,殿下若不对他严加惩治,只怕日后会闯出大祸来,请殿下三思!”
有一人站队,其他人便跟着战队,朝堂上很快乌泱泱跪了一大片人。
赵彻一一扫过他们的脸,反问:“魏州府说沈柏只知享乐不干正事,但漠州的水渠已经修成,镇国公、国公世子、漠州校尉都看见了,这又该如何解释?”
赵彻问完立刻有人说:“沈柏只是动嘴,做事的便只有魏大人和漠州百姓,水渠能修成也很正常,说不定沈柏还给魏州府下了死令,让魏州府一定要抓紧时间完成呢。”
这话说得倒像是他跟着沈柏一起到漠州治理了水患一样。
赵彻把折子放到一边,看着顾淮谨说:“顾爱卿在吏部,向来公正严明,遇到这种情况,一般当如何处置?”
猛然被点到名,顾淮谨吓了一跳,他向来是不站队的,闻言连忙出列,规规矩矩的说:“按照律例,魏州府既然上折子状告沈柏,便该将她看管起来,由大理寺介入,前往漠州查明此事,待水落石出再做定夺。”
这话说得不偏不倚很是合理,赵彻点头说:“那就依顾爱卿所言,等沈柏抵达京中,便派人将她看守起来,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不得四处走动。”
这便是做了妥协,李德仁却还是不满意,大声道:“镇国公世子与沈柏关系甚好,此番又与沈柏一同在远烽郡抗击越西敌军,感情更深,只怕会偏袒于他。”
赵彻单手撑在膝上,意味深长的看着李德仁,舔了舔唇问:“所以丞相要如何?”
李德仁高举象牙笏,毫不犹豫的磕了个头道:“老臣斗胆请求太子殿下,派人出城,将镇国公世子和沈柏接入京中看押,不要让他们接触京里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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