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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为聘:顾兄英年莫早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寒江雪
他很清楚,他没有认错的机会,皇后已死,卫家已散,他只有义无反顾的走下去才有可能见到曙光。
年后最重要的是春试,太学院的世家子弟全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想要在考试中拔得头筹,学习的氛围倒是比平日好许多。
沈柏又病了一场,元宵节都没进宫参加宴席,太学院开学后赵彻才看到沈柏。
开春暖和起来,她穿得没那么厚,人便明显的消瘦许多,小身板儿站在那里跟要被风吹跑似的,怪让人心疼的。
赵彻只远远地看了沈柏几次,没有过去和她说话。
经过那次的事,她现在怕他的很。
春试要准备的东西挺多的,由姜德安、太尉和沈儒修做主考官,太学院的夫子们协助他们共同确定考试题目。
恒德帝让赵彻监督,实则是想让赵彻在旁观察,学些东西。
旁听几日,赵彻便琢磨出一些门道,太尉处的立场比较中肯,姜德安主张世家大族,而沈儒修更主张民生大业。
两人的意见多有分歧,大多数时候沈儒修都会做出适度的让步,但碰到原则性的问题还是会坚持自己的想法。
两人的官位都不低,哪怕是吵架也都温温和和,不会做出动手的举动。
赵彻是在这个时候才感受到沈儒修的锋芒的,他不会像姜德安那样含沙射影的说话,却总能像武林高手一样,用四两拨千斤的手法,将姜德安的话驳回去。
两人对峙,看似是姜德安咄咄逼人,实则沈儒修要高明许多。
赵彻获益匪浅,更明白皇后当初为何会选择沈家为他保驾护航。
沈家虽说是书香世家,但与瀚京这些世家大族还是有所不同,沈家人有读书人的傲骨,没有沾染分毫商贾之气,私下也从未有过拉帮结派的想法,若撇开沈儒修单看沈家,其实和寒门布衣没有太大的区别。
然而就是这样的家世,在瀚京的大染缸之中,沈家人却能保存自己的风骨不被侵蚀腐化,还稳稳坐在太傅之位没有被拉下马,沈儒修的本事就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认清这一点后,赵彻第一次找到沈儒修促膝长谈。
他给足了诚意,开门见山,表明自己的立场。
他是知道沈柏女儿身这个秘密地,就算卑鄙,他也要沈家和他站在同一阵营,他要稳登帝位,要沈儒修将一身本事都传授给沈柏,让沈柏辅佐他处理朝政。
只有他登上皇位,坐稳这个位置,沈柏才有可能恢复女儿身,否则沈家满门都要陪葬。
沈儒修做了一辈子忠臣,虽然理解皇后维护赵彻的心情,却还是觉得难受。
知道沈儒修心里难过,赵彻跪下,亲自给沈儒修斟茶,唤他一声恩师,发毒誓保证,等他继位,他会做一个为百姓谋福的好皇帝。
他会,还沈家和沈柏自由。





重生为聘:顾兄英年莫早逝 第288章 帝王篇(番外)
这一年春试陵阳侯世子司偌铭以过人的文采拔得头筹,不过他有志进御史台,不过他太年轻,没有足够的历练,恒德帝只给了嘉奖,暂时没有封他的官职,剩下的探花郎和榜眼都是寒门子弟,一个拜师于姜德安,一个拜师太尉,也算是名师出高徒。
科举考试是整个昭陵最公平也最有可能鱼跃龙门的机会,放榜那日,城中百姓都早早的聚集在一起看榜。
各大客栈、酒肆还有戏园子都为考生准备了各种各样的庆祝活动,太学院的学子们也有活动。
他们虽然出身世家,不用担心考不到功名会缺衣短食,却也愿意凑个热闹,给祖宗面上争光。
被外面的氛围带动,沈柏又活跃了一点,跟周珏一起私下筹备了活动,吴守信和钱家三兄弟都被拉着参加,两人又去磨顾恒舟。
顾恒舟不喜欢凑热闹,下课后不是回家就是回校尉营,也不知道两人用了什么死皮赖脸的法子,竟然让顾恒舟点头一起。
这是赵彻第一次全程参与的春试,恒德帝也允准赵彻出宫在城里转转,去君越楼看看这些考生的情况。
君越楼是城里有名的以文会友的地方,楼里隔三差五就有诗词歌赋的比试,雅兴来了也会对对子、猜谜,很多文人墨客都会自发的前来参加,很多脍炙人口的言论很快就会传遍城中,甚至有专人整理成册出售,传播甚广。
不想引起太多人的注意,赵彻换了寻常世家子弟的衣服出宫,一早在三楼雅间待着。
君越楼的选址不错,背临护城河,面朝皇城,身处闹市却自有文人风骨。
楼里还没完全热闹起来,赵彻刚喝了口茶就从窗户看见沈柏和周珏特别狗腿的引着顾恒舟朝这边来。
这一阵忙着春试,赵彻明面上很少关注沈柏,心里却很清楚,他其实和沈柏一样,都在躲着对方。
沈柏是被他吓到了,而他是怕自己会忍不住心软。
许久没见,沈柏又瘦了些,个子却又蹿高了一点。
出来凑热闹,她又恢复了生机和神采,和那夜在大理寺的无助害怕截然不同。
他们事先订了位置,进来后直奔目的地,赵彻不便出面,让小贝出门打探,几人没像赵彻包雅间,而是在三楼走廊订了位置,只用屏风和珠帘隔出一个相对私密的空间,方便观察外面的情况,特别适合看热闹。
赵彻没打算过去,让小贝去问了掌柜,知道几个少年只点了油酥花生、桂花糕、酒酿圆子哄嘴巴,没有点什么好吃的,便让掌柜找由头多送了他们不少吃的。
他们的位置就在赵彻的雅间外面,赵彻没心思看窗外,索性让人搬来屏风,打开门听他们说话。
顾恒舟性子内敛,话少得很,光听见其他人吵吵闹闹了。
沈柏话多,跟几人都不大对付,总爱说话呛对方,如果不是有顾恒舟坐镇,只怕没一会儿就要打起来。
她似乎已经走出那件事的阴影了,赵彻暗暗松了口气,听她跟周珏拌嘴,唇角不自觉上扬。
君越楼准备了状元宴,司偌铭很快来参加,不过他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还抱着自家妹妹司偌绫。
司偌绫和沈柏年岁差不多大,但自小就被娇养着长大,第一次出门凑热闹,乖乖缩在司偌铭怀里,只露出一双黑溜溜亮闪闪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外面。
司偌绫年纪还小,出门没戴面纱,虽然缩在司偌铭怀里,也看得出是个粉粉嫩嫩、可可爱爱的小姑娘。
几个少年都没有妹妹,不由得伸长了脖子去瞅,言语之间皆是羡慕,都希望自己也能有个这么漂亮的妹妹。
一开始赵彻还听见沈柏插几句嘴,渐渐的就没声了。
赵彻微微凝眉,让小贝出去看了一眼,过了会儿,小贝回来说:“殿下,沈少爷忙着吃东西,没功夫说话呢。”
那么爱说话的人,能因为吃的顾不上说话?
赵彻不大相信,又让掌柜送了些招牌小吃给他们。
司偌铭落座后,其他人陆陆续续的到来,除了男子,还有不少世家小姐也戴上随父兄到楼上雅间长见识。
十来岁的少年对小姑娘也是很好奇的,讨论的重点不由得走偏。
沈柏越发沉寂无声,赵彻眉头也越皱越紧。
太傅府只有沈柏一个,平日肯定不会亏了她,她在太学院接触的又都是大大咧咧的男孩子,自幼都被当做男子养,她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如今见到别人家的小姑娘,看到姑娘们都该是柔弱的,被万般呵护的,她心里自然会有很大的落差。
同样是姑娘,凭什么她就要过得这么累呢?
赵彻心头发紧,有那么一瞬间想冲出去抱抱沈柏,再揉着她的脑袋给她点安慰。
不过理智还是很快回笼,最终他什么都没做。
人差不多都到齐了,状元宴开始,最开始是击鼓传花,接到花灯的人,即兴作打油诗一首,这个要求很低,只为炒热气氛,口水话也行,大部分人都能参加。
花灯从一楼慢慢往上传,进入这个环节,沈柏又被调动起兴致,趴在栏杆上饶有兴致的看。
花灯越往上走,作出来的诗水平越高,喝彩的人也越多,少年们都跃跃欲试。
赵彻听得很认真,让小贝把比较出彩的人都记下来,方便回去调查背景日后提拔备用。
花灯很快传到三楼,在传到司偌铭手里之前,落在一个包间,包间里的人很快作出诗,拿出来一念,立刻满堂喝彩,最终揭晓却不是男子,而是姜德安的长女姜琴瑟。
这个消息一出,楼里立刻沸腾起来。
所有人都在交口称赞姜琴瑟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才华,若为男儿身,日后必然前途无量。
周珏他们也都很吃惊,觉得姜琴瑟若是入太学院进修,名次应该也能排在中游。
沈柏文修刚考进前五,听到这话忍不住说:“那我得第五,岂不是比她厉害许多倍?”
周珏想也没想直接翻了个白眼,说:“人家是小姑娘,你跟人家比好意思吗?”




重生为聘:顾兄英年莫早逝 第289章 帝王篇(番外)
和周珏、吴守信他们争论了一番,沈柏又没了声音。
小贝偷偷看了一会儿,沈柏的情绪很低落。
周珏他们只当沈柏是第一次说不过落了下风才会这样,并没有当一回事。
花灯很快传到司偌铭手上,他没有刻意炫耀技巧和才华,作了一首应景的打油诗,给所有考生打气,更符合在场大多数人的心境,也赢得满堂喝彩。
花灯最后传到沈柏他们这桌,几人互相看看,不约而同把沈柏推出来作诗。
沈柏倒是一点都不怯场,但她兴致不高,不是很想出风头,正要把花灯让给周珏,楼下一人突然站出来,指着沈柏问:“楼上拿花灯的可是沈家少爷沈柏?”
沈柏在瀚京挺出名的。
说话的是个白白净净、书生气很足的少年,沈柏好奇的看着他问:“正是沈柏,你是何人,唤我名号作甚?”
少年人双手叉腰,很是胆大妄为的说:“听闻你天资聪颖,才进太学院修习两年,文修便能进中班前三,很是有才华,今日我想与你比试一番。”
在击鼓传花后楼里还有其他活动,一对一比试是最后让大家尽兴的压轴,少年人这会儿跳出来不大合规矩。
不过他和沈柏的年岁都不大,众人只当是小孩儿玩闹,无伤大雅,也就没人出来阻止。
沈柏从来都是不怕事的,她饶有兴致的问:“既然要比试,为何不报上名号?”
少年顺势大声道:“我叫胡有为,是城东明学堂的学生,今日请诸位做个见证,与太傅独子沈柏比试文采。”
且不论少年的才学如何,这把式是真的学的挺好的。
沈柏走到三楼楼梯口,江湖派头十足的朝胡有为抱拳,朗声道:“我沈柏,是太学院天映班学生,应战!”
沈柏的回应干脆利落,还没比,这气势就已经出来了。
周珏和吴守信他们平日虽然和沈柏不大对付,但碰到外人,立刻停止吵闹,一致对外,倒要看看这民间学堂能教出来什么样的学生。
吸引够注意力,胡有为背着手说:“那我先来。”
沈柏没跟他争,胡有为便摇头晃脑的说:“风雪卷烟炊,屋梁皆欲摧,人道瑞雪至,来年五谷登,城中万民欢,草芥苟且生,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胡有为作的不是打油诗,也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诗句,众人一听便知道他说的是今年雪灾的事。
德妃生辰宴上发生的事,只有世家大族的人知道,城中百姓只知道京兆尹突然被贬谪,朝廷还加大了赈灾款项,这会儿胡有为念出这首诗,明显是背后还有人教唆,众人互相看看,神色各异。
沈柏也听出胡有为说的是什么,她没急着作诗,点评道:“我们比的是自己的才华,你前面都还不错,但最后两句,是圣人先辈所作,不能算作是你的东西。”
胡有为并不意外沈柏的话,立刻追问:“那沈少爷是如何看待最后那两句话的?”
这针对性就很强了。
别人尚且听不出来,赵彻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不对劲。
胡有为背后的人,分明是奔着沈柏来的,不过是借着比试的名义,吸引大家的注意力罢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沈柏身上,沈柏没有胆怯,如同在课堂上被抽背,认真思索片刻回答:“众生皆苦,佛尚且不能普度众生,我等凡人自然更不能,流年不顺,民不聊生,需集众人之力方可度过,无人能置身事外。”
沈柏的回答还算比较中肯,没有直接攻击世家大族,也没有无视普通百姓的性命。
有人暗暗称赞,胡有为也不知道后面该如何是好,下意识的看向席间,一个身着青衫的成年男子站起来,他直接对上沈柏,沉沉的问:“沈少爷说流年不顺,无人能置身事外,但天灾之后,百姓流离失所,艰难偷生,有的人却仍夜夜笙箫、歌舞升平,他们一个在天堂一个在地狱,分明就在事外,沈少爷难道不觉得过于牵强?”
男子的言辞更加犀利,在场不少人被说中,不由有些恼怒,沈柏安安静静看着他,等其他人交头接耳的议论声减弱才说:“世间百态,有人贫就有人富,贫富不均,承受灾祸的能力自然也不同,不能因为一些人承受灾祸的能力强一点,就否认灾祸没有波及到他们。”
沈柏的思路很清晰,并没有因为男子年长她许多,言辞又很犀利而被干扰退缩。
这话一出,有人忍不住为沈柏鼓掌。
沈柏看上去比胡有为年岁还小,能说出这样的话,委实不俗。
男子有些恼怒,愤愤道:“富人都在饮酒作乐,对旁人的苦难视而不见,一点仁善之心都没有,灾祸何曾殃及过他们?更有甚者,他们还对难民施暴,雪上加霜,沈少爷这是在为他们辩护吗?”
门外还有不少围观的百姓,听到这话不由得拍手叫好,他们或多或少都曾受过权贵的欺负,自然支持男子的话。
沈柏平日也和小乞丐玩,知道有些人的确会仗势欺人,但有句老话也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沈柏也见过不少成日游荡、游手好闲之辈。
她不像男子那般情绪激动,依然很平静,逻辑严明的说:“这世上的确有善恶,但简单的用贫富来分辨善恶,未免太过武断,一个人是善是恶,并不能以他所拥有的财富决定。”
这话相当中肯有道理了。
别说其他人,连周珏和吴守信他们都忍不住帮忙叫好助威。
男子落了下乘,满脸不甘心,片刻后怒问:“沈少爷既然看得如此明白,那请沈少爷告诉我,当初那个被沈少爷带回太傅府的小孩儿到底是善还是恶?他随沈少爷进太傅府,此后再未出现过,他如今现在何处?”
男子说的是李杉。
沈柏并不知道李杉还活着,还以为是自己害死了他,脸色一下子变了。
赵彻的脸沉得能滴下水来,正要让人将男子驱逐出去,男子慷慨激昂的高呼:“沈少爷将那孩子带回太傅府,看似是做了大善事,但那孩子如今下落不明,沈少爷说的明白自己是善还是恶吗?”




重生为聘:顾兄英年莫早逝 第290章 帝王篇(番外)
沈柏对李杉当然是善良好意的,但这个真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因为赵彻让她亲眼目睹了李杉被折磨致死,还说李杉是被她害死的。
赵彻握紧拳头,让小贝去找掌柜,把男子和胡有为轰出君越楼先看守起来,在这个空隙,沈柏回过神来,她看着男子,一字一句的说:“沈家祖训,后代若从文为官,当胸怀天下,若从戎为将,当死而后已,沈柏自然也当听从先人训责,先天下人而后己,至于善恶,我说了不算,后世自会有定论。”
沈柏搬出沈家祖训,说出来的字句铿锵有力,虽然年纪很小,却不似男子那般胡搅蛮缠,高下立见。
众人纷纷为沈柏鼓掌喝彩,交口称赞沈太傅教导有方。
男子没想到沈柏这么能说会道,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掌柜的带人将他们轰出去。
周珏和吴守信也都在帮沈柏叫好,沈柏却一点都不觉得高兴,她怔怔的站了一会儿,突然拔腿跑出君越楼。
众人不知道她为何如此,顾恒舟已起身追出。
赵彻坐不住,从包间出来,周珏认得赵彻,诧异的看着赵彻,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见赵彻冷声吩咐:“不要声张。”
周珏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下去,赵彻飞快下楼,刚走出大门楼里伙计追出来,急切的说:“殿下,那人咬舌自尽了!”
赵彻生生停下脚步,沈柏已经跑得没影,不过顾恒舟追上去了应该不会出太大问题,躲在这两个人背后的人明显是要搞事情,这次若是查不出是谁,下次不知道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思忖许久,赵彻终究还是压下担心,转身对伙计说:“带本宫去看看。”
伙计忙带着赵彻去后院,赵彻让小贝去大理寺通知人。
与此同时,沈柏闷头跑过三条街,踢到街上一块凸起的石头,狠狠跌了一跤。
这一跤跌得很疼,沈柏趴在地上没爬起来,眼泪一下子涌出来。
她觉得又丢脸又委屈。
丢脸是因为摔跤,委屈却是因为她第一次发现原来有的小姑娘是会被所有人夸可爱,悉心呵护在掌心的,而她就算努力做得很好也总会有很多人说她不够好。
更重要的是那个时候她真的是诚心想帮李杉伸冤,为此她受了罚,还被训斥了好久,明明她什么都没做错的,却要承受这么多东西,今天还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接受质问,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面对这些。
沈柏越想越伤心,趴在地上呜呜的大哭,不知道过了多久,头顶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你想趴在这里哭到什么时候?”
抬头,顾恒舟面冷心冷的站在面前,一点没有心疼她的意思。
沈柏瘪瘪嘴,觉得难受极了,索性在地上打滚,耍无赖道:“你给我走,我想哭就哭,想躺着就躺着,才不要你管!”
若是在太傅府,就算沈儒修不来哄沈柏,书韵苑伺候那些小厮都是要来哄她的。
顾恒舟却不按常理出牌,还真的扭头就走。
沈柏哭声一滞,随后哭得更加惊天动地,好像被全世界抛弃,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听得不忍心,不过不敢轻易上前。
张望了一会儿,顾恒舟折返回来,手里还拿着冰糖葫芦、面人等小吃。
他在沈柏面前站定,表情还是冷冷淡淡,只问:“吃不吃?”
语气也是硬邦邦的,起不到一点安慰作用。
沈柏到底还是希望有人能哄哄自己,止了哭,认真看了一会儿指着面人说:“我要这个。”
顾恒舟没把东西递到她手上,说:“起来,自己拿。”
沈柏瘪瘪嘴又要哭,顾恒舟抢先说:“再哭我就走了。”
沈柏不敢哭了,吸吸鼻子爬起来,从顾恒舟手里拿走那个面人,想了想又说:“其他的我也想吃。”
顾恒舟说:“好。”
他答得毫不犹豫,沈柏受伤的心受到些许安慰。
那一跤摔得不轻,她两个手掌擦伤了,裤子膝盖处也被磕破,顾恒舟看得分明,说:“跟我来。”
沈柏吃着面人乖乖跟着他走,很快到达附近的医馆,顾恒舟给钱,让大夫把沈柏清理干净,处理伤口。
沈柏这个时候倒是怕疼了,一直抓着顾恒舟不撒手,但又不想丢脸,便一直咬着牙,眼泪汪汪的看着顾恒舟。
顾恒舟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依赖,心里发软,忍不住问:“刚刚你已经说赢了,大家都在为你喝彩,你跑什么?”
提到这个,沈柏的情绪又低落下去,还是觉得受伤,闷闷的说:“我是真的想帮他的。”
可最后的结果是她不仅一点忙都没帮上,还把人害死了。
沈柏垂下脑袋。
顾恒舟从顾淮谨那里听说过这件事,官府为了征集赈灾款项,逼迫百姓,京兆尹明知有内情却不肯受理,的确是官府做错了。
但沈柏偷偷把那个小孩儿带进宫大闹德妃的生辰宴,是她用错了方法。
顾恒舟没安慰过人,顾家儿郎轻易是不允许掉眼泪的,校尉营那群糙老爷们儿更是断胳膊断头也不会流泪的主,沈柏今天哭成这样,委实不像话。
但奇异的是,顾恒舟并不觉得讨厌。
沉默了一会儿,顾恒舟抬手揉揉沈柏的脑袋说:“嗯,我知道。”
你是真的想帮忙,只是用错了方法。
沈柏这段时间都是被否认训斥,终于得到认可,惊愕的瞪大眼睛,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抓住顾恒舟问:“你真的相信我吗?就算那个人现在下落不明,你也相信我?”
顾恒舟比沈柏稍早一点认识到世道的黑暗复杂,他大概猜到那个小孩儿是凶多吉少,不过没有说出来,还是回答:“我相信。”
沈柏眼眶一红,又哭了,这次却不是委屈,而是感动。
终于有一个人相信,她的出发点是好的,她是个好人,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人。
沈柏哭得停不下来,边哭还要边认错:“我以后再也不敢莽撞做事了,我会好好听课,认真学习,做一个有智谋有分寸的人,我再也不会像这次这样了,对不起。”
那个时候,顾恒舟并不知道沈柏在为什么说对不起,又在向谁说对不起,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沈柏,你没错。
错的,是这个世道。
就像多年以后,沈柏为他做的那些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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