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为聘:顾兄英年莫早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寒江雪
“动手?”沈柏横挑鼻子竖挑眼,“啊呸,跟这种背后嚼舌根的烂人动手,小爷都嫌脏了手!”
沈柏火气大,被人拉着还狠狠踹了好几脚。
街上人挺多的,很快围了一圈,沈柏喝令门守放开自己,整理了衣服怒骂:“整个国公府都是镇国公挣下的家业,你们在国公府当差,就该认清自己的主子是谁,若是嫌西院小了,有本事就去自立门户,别成天吃饱了没事干觊觎别人的东西,给脸不要脸!”
两个下人毫无防备挨了一通揍,还被骂了个狗血淋头,捂着脸不敢说话,旁边的人也都被沈柏的气势吓到,噤若寒蝉,沈柏拨开人群大步离开,从东街找了一匹马去校尉营。
路上冷风吹着,沈柏冷静了许多,她刚刚是有些过激了,但一点都不后悔。
上一世镇国公死后,顾恒舟常年在外,整个国公府便被二房完全霸占,镇国公的主院被顾淮谨和叶晚玉住了,顾恒舟的荆滕院也被顾恒修住了,顾恒舟每次回京,明明是回自己家,却只能像客人一样看着二房其乐融融。
京里那些人也都像那两个下人一样在背后议论,说镇国公和顾恒舟都傻,在疆场上抛头颅洒热血,到头来都是为二房挣的家业,却还没二房养的狗过得好。
上一世沈柏没有立场,不能替顾恒舟说什么,只能暗中教训顾恒修和顾恒决几次出气,这一世,她绝不会让顾恒舟落入那样的处境!
入了秋,天黑得很早,沈柏到校尉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门口的守兵横了长戟将她拦下,沈柏翻身下马:“太傅府沈柏,找顾督监说几句话。”
沈柏说完就要往里走,两人将长戟一叉把人拦下:“请沈少爷在此等待,我马上去向顾督监禀告!”
校尉营的看守比之前明显严了很多,这些将士身上的精气神也不大一样了,沈柏有些欣慰,怕顾恒舟不肯见自己,忙又补充了一句:“国公府出了点事,我是来给顾兄报信的,请顾兄一定要见我。”
沈柏表情凝重,语气带着恳求,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人进去禀报,一刻钟后,阿柴跟着那人过来。
还未走近,沈柏便兴奋地冲阿柴挥手,阿柴拱手行了一礼:“沈少爷。”
守兵放行,沈柏背着包袱进去,熟稔的撞了下阿柴的胳膊:“哥们儿,可以啊,最近营里伙食不错吧,我看你都长胖了。”
自从秋猎之后,校尉营的待遇的确比之前好了不少,阿柴憨厚的笑笑:“托沈少爷的福。”
竟还会打官腔说客套话了。
沈柏看着也高兴,八卦的问:“赵定远被革职后,谁接任副蔚一职了?他手下那些滥竽充数的兵都怎么处理的?”
沈柏帮校尉营的人跟赵定远对抗过,加上瞎猴子偷偷说过她对周德山有救命之恩,阿柴没把她当外人,耐心回答:“是兵部令史李为大人任的副蔚一职,李大人和周大人一直决定保留新瀚营,不过把里面混军饷的人都踢出去了,剩下的都是真心想保家卫国的人。”
当真是李为上任。
沈柏点点头,问阿柴:“和赵定远比起来,李大人如何?”
“赵定远怎能和李大人相提并论?”阿柴皱眉,语气很是维护,眼底浮起崇敬,“李大人是有大智慧的人。”
瞧瞧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你家李大人也就是有点不为五斗米折腰的骨气,真正有大智慧的,是像小爷这样能屈能伸的大丈夫!
沈柏在心底反驳,面上笑得已是合不拢嘴,这下总算暂时不用担心校尉营的事了。
阿柴带着沈柏进了顾恒舟的营帐,顾恒舟还在处理事务,头也没抬,吩咐阿柴去烧壶热水来,过了一会儿才抬头看向沈柏:“国公府出什么事了?”
沈柏嘴角一瘪,故意夸大其词:“对对对,顾兄,这次真的出大事了,你们国公府的下人今日口无遮拦,冲撞了贵人,被贵人记恨上啦!”
顾恒舟一听就知道没什么大事,冷眼觑着她:“什么贵人?”
沈柏嘿嘿一笑,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就是我啊。”
顾恒舟放下手里的笔,表情冷然的看着沈柏。
怕他让阿柴把自己扔出去,沈柏连忙开口:“你们府上的下人在背后说我喜欢男子脑子有病,我一气之下就打了他们一顿,然后还骂了几句难听的话,这几日国公府的气氛可能不会很好,顾兄若是没什么必要的事,就暂且不要回去吧。”
沈柏嘴碎,真要骂起人来,也是极尖锐刻薄的,顾恒舟耐着性子问:“你骂谁了?”
二房的人全都骂完了。
沈柏不敢说实话,心虚的笑了两声,取下背上的包袱给顾恒舟:“我就随便骂了几句,今日主要是来给顾兄送衣服和被单的,全都是我亲手洗的,顾兄你可以检查看看干不干净。”
顾恒舟沉着脸扫了一眼包袱,没有要伸手去接的意思,沈柏便一直举着,小声哀求:“顾兄,我手上还有伤,洗这个的时候可疼啦,你就原谅我吧,我以后再也不会干这种事了。”
顾恒舟无动于衷,命令:“扔了!”
一想到这人在这被单上干过什么事,顾恒舟就只想宰了她的脑袋。
顾恒舟话里带着杀气,沈柏讪讪的摸摸鼻尖:“顾兄,这些东西还都是好好的,这么暴殄天物不好吧?”
顾恒舟掀眸,眼刀子嗖嗖的往沈柏身上扎,沈柏立刻改口:“行行行,一会儿我回去的时候就扔掉。”
她嘴上说要拿去扔,转过身还不知道会拿去干什么,顾恒舟改变主意:“放旁边。”
沈柏面上一喜,把包袱放到床上,自己也跟着一屁股坐上去,顾恒舟眉头一皱,还没开口,沈柏便吹着手指装可怜:“好些日子没骑马,腿好酸,手指也被马缰绳勒得好疼啊。”
知道疼你还到处乱跑?
顾恒舟绷着脸不想说话,拿起笔准备继续处理公务,沈柏突然低声问:“顾兄,你说太子殿下还会想要杀我吗?”
握笔的手抖了一下,一大滴墨汁在纸上晕染开来,顾恒舟把笔放下,把被墨弄脏的那张纸拿到一边,波澜不惊的回答:“那是你和太子殿下的事。”
沈柏点点头,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说:“我觉得会的,太子殿下需要的是有用的人,若我无用,他定然还是想要杀了我的。”
顾恒舟偏头,看向沈柏的眼眸冷锐如锋:“天下无用的人比比皆是,太子殿下为何独独想要杀你?”
沈柏也没想明白其中的缘由,歪着脑袋半开玩笑道:“也许是因为我是这些无用的人里面废话最多的吧。”
顾恒舟眉心挤出深深的沟壑,并不相信沈柏说的这个理由。
沈柏一脸坦荡由着他看,继续顺着自己刚刚的话说:“顾兄,未免太子殿下对我再起杀意,我需要一个表现的机会。”
顾恒舟想也没想直接回绝:“校尉营不收废物!”
沈柏一个劲的摇头:“顾兄多虑了,我身手这么差,怎敢奢求进校尉营呢,我是听吴守信说,他爹这两日在御前进言,想派人去给东恒国送礼,陛下正愁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呢。”
说到这里,沈柏顿了一下,从床上站起来,掸掸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挺直背脊用力拍了两下自己的胸脯毛遂自荐:“顾兄你看我怎么样?”
顾恒舟面无表情,一时不知该说沈柏胆大包天还是该说她异想天开。
昭陵和东恒国虽然是邻国,但从瀚京到东恒国国都恒阳也有好几千里。
国与国之间的礼尚往来,礼单都很繁杂贵重,一般都会由恒德帝从兵部钦点信得过的武将带精兵一路护送,既为了保护物品安全,另一方面也是显示国力,周德山和几任禁卫军统领都曾先后承担过护送任务。
在顾恒舟看来,沈柏完全没有资格承担护送任务,便是随行也是累赘。
顾恒舟没说话,眼神却已经表明了一切,沈柏装作看不见,一个劲的推荐自己:“顾兄,我现在的身手虽然还不怎么样,但我头脑灵活,懂得见机行事,听说东恒国的人擅器械制造,有我在,还可帮忙打探一下他们的锻造技巧,这样有利于……”
顾恒舟冷肃的打断沈柏:“押运回礼一事事关重大,只有陛下有权决断,我也尚未接到任命,你不必在我这里说这么多。”
沈柏立刻拍马屁:“顾兄你是眼下京中世家子弟里身手最好最有担当的一个,上次秋猎全靠你才没出一点乱子,此次押运必然非你莫属,这样你便有两次功劳傍身,到时去灵州必然能将那些新兵镇得死死的。”
顾恒舟低头看看公文,全当沈柏不存在,沈柏停下,安静了一会儿轻声问:“顾兄,我没跟你开玩笑,若你这次不带上我,太子殿下很快就会再次对我下手。”
顾恒舟眸光微闪,视线在纸上停滞,上面的内容却一点都看不进去。
沈柏继续说:“太子殿下是昭陵未来的储君,他从小学的便是御下之术,此次秋猎顾兄你也见识了他的手段,借着陛下掩护,他在从这些世家子弟里甄别筛选日后对他有用的人,他比顾兄更加知道昭陵朝堂不需要废物。”
沈柏这番话说到了点子上,但顾恒舟刚刚的疑虑还是没有减少,朝堂不需要废物,赵彻可以不用沈柏,为什么非要杀了她?
正想着,沈柏再次开口:“我猜,太子殿下之所以想杀我,是因为我喜欢了不该喜欢的人。”
顾恒舟眼睫轻颤,一瞬间想明白沈柏那句话背后的深意。
在昭陵,喜欢男子是有些惊世骇俗,但还不至于犯了死罪,但沈柏以太傅之子的身份喜欢顾恒舟,罪可致死!
堂堂镇国公世子,昭陵未来可能超越镇国公的将才,当将最意气风发的时光挥洒在战场上,而不是和一个男子纠缠不清。
赵彻不能眼看着顾恒舟被毁掉,为了保住昭陵的未来,他能毁掉沈柏。
“所以顾兄,我需要成为太子殿下手里最利的一把刀才能活下去!”
顾恒舟猛地抬头看向沈柏,她眸色平静,没了平日的吊儿郎当,好像从喜欢顾恒舟的那一刻开始,就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
她喜欢他,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觉得好玩说说而已,而是在看清路上有多少艰难险阻,深思熟虑之后做的决定。
掩盖在她轻松嬉笑之下的,是滚烫、热烈、深厚、缱绻的爱意,甚至比火焰还要灼人。
心脏被灼得发热,顾恒舟甚至有点不敢直视沈柏的眼,却又鬼使神差的没有移开目光。
过了一会儿,阿柴在帐外报告:“督监,热水烧好了。”
顾恒舟若无其事的偏头,说:“进来。”
阿柴拎着一壶热水进来,给顾恒舟和沈柏各倒了一碗,退到一旁说:“已经戌时一刻,马上就到宵禁时间了,沈少爷现在从校尉营回去肯定来不及,还让沈少爷住之前的营帐吗?”
沈柏是故意掐着点来的,闻言立刻蹬了鞋跳到顾恒舟床上:“顾兄,我大病初愈,受不了折腾,今夜就歇在这里好不好?”
沈柏动作很快,说完话便用被子把自己裹成蝉蛹,只留圆咕隆咚的脑袋在外面。
阿柴眼角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两下,离开校尉营才几个月,沈少爷果然比之前更加放肆了。
顾恒舟浑身都散发着不悦的冷然气息,阿柴试探着催促:“督监?”
良久,顾恒舟才吐出两个字:“随他!”
阿柴诧异了一瞬,不过没有对顾恒舟的决断有任何怀疑,应了是,往油灯里又添了些油才离开。
得了允准能睡在顾恒舟帐中,沈柏嘴角咧到耳根,老老实实的躺着不敢再说话打扰顾恒舟。
校尉营和城里的府邸到底不同,营帐外面还有虫鸣,不过这个时候落在沈柏耳中,一点不显聒噪反而悦耳得很。
油灯灯光昏黄,一炷黑烟笔直的飘向帐顶,光晕柔和的铺满整个营帐,顾恒舟很快静下心来,专注的处理案上积压的事务,才十八岁,他的眉心却因为常年皱着有了浅浅的折痕,眉峰拢在一起,眸底映着攒动的火苗,眸光却还是冷的。
他的背挺得笔直,写字的时候,肩背跟着用力紧绷着,握着笔的手修长有力,指骨节节分明,因为习武,两只手的指节都布满了老茧,便是看着也叫人心疼。
沈柏安静看着,一颗心渐渐安定,只余下一片祥和。
真好啊,顾恒舟,所有的一切真的重来了。
秋猎以后,李为奉命到校尉营上任,顾恒舟不方便出面参与改制,正好借着恒德帝准的假在家休息,营里堆积了不少事务,一处理便忘了时辰,油灯里最后一滴油耗尽,颤巍巍的晃了两下熄灭。
顾恒舟立刻放下笔,发觉肩背有点酸痛,已经是子时末。
起身伸了个懒腰,顾恒舟揉着肩膀走到床边躺下,身边立刻滚过来一个人,他愣了一下才想起沈柏今夜睡在他的营帐,下意识的想起身,沈柏一条腿搭到他身上,被子不知道被踢到哪里去了。
沈柏睡得浑身都有点凉,感受到一点温暖便手脚并用的抱住,很快乌龟一样叠在顾恒舟身上,顾恒舟试着推了一下,沈柏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滚!”
顾恒舟:“……”
时辰太晚了,这个时候再去别的营帐也会惊动不少人,顾恒舟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有再动,放任了沈柏。
沈柏这一夜睡得异常的好,感觉顾恒舟的床板也不那么硬了,还很暖和,还做了个美梦,梦见自己跟周珏一起去逛揽月阁,阁里的花魁表演特别精彩,让他们做入幕之宾,酒过三巡,花魁开始脱衣服,沈柏看得眼睛都直了。
只是看着看着便有些不对劲,花魁粉禁品白的藕臂变成了粗壮有力的胳膊,呼之欲出的软白也变成了紧实虬结的胸膛,甚至连那张国色天香的脸也变成了顾恒舟寒气逼人的容颜。
“我的娘诶!”
沈柏惊叫一声从梦里醒来,不偏不倚正好对上顾恒舟冷冰冰的尖刀一样的眸。
沈柏还趴在顾恒舟身上,顾恒舟胸口的衣服不知为何有些凌乱,靠左的地方还有一小片疑似口水的润湿。
沈柏头皮发麻,她现在应该没有说梦话的习惯,把自己上辈子和周珏逛花楼的事秃噜出去了吧?
沈柏撑着顾恒舟的胸膛坐起来,讪讪的打招呼:“顾兄,早啊。”
这一起来,沈柏正好坐到顾恒舟腰偏下的地方。
虽然入了秋,但两人穿得都还不是很厚,沈柏明显察觉那里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先是一愣,随后火烧屁股一样从床上弹起来蹦到地上。
“顾兄,我……我……”
沈柏舌头打结,顾恒舟脸色很是难看,冷声命令:“转过去,不许说话!”
沈柏立刻转身,还竖起三指:“我发誓,我保证不偷看!”
说完沈柏愣了,她偷看什么啊?她刚刚只是怕顾恒舟发觉他有她没有,所以才一下子蹦起来,顾恒舟在说什么?
沈柏好奇的抓心挠肝,眼睛拐了个弯儿,悄悄扭过头好奇的看向顾恒舟腿间,顾恒舟曲起一条腿挡住,表情冷煞得像要杀人,怒道:“出去!”
沈柏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顾恒舟是火气旺有需求了,暗暗松了口气,脸上浮起笑来:“大家都是爷们儿,这些都是很正常的,顾兄你害什么羞啊,我听说你现在连通房丫鬟都没有,不会是还不知道该怎么纾解吧?”
沈柏上一世在朝堂跟一群人逛揽月阁,什么荤话都说过,脸皮早就磨得比城墙还厚,这会儿也没觉得自己其实是女子,遇到这种事应该红着脸跺着脚躲开,反而饶有兴致的跟顾恒舟讨论起来。
顾恒舟平时极冷淡,很少有这方面的念头,更没有跟人讨论过,耳廓染上可疑的红晕,咬着牙低斥:“闭嘴,滚出去!”
顾恒舟越是这样沈柏越是不怕,甚至还作死的起了逗弄的心思,眨巴着眼睛说:“顾兄,你要用平稳的心态看待这件事,要是憋久了,对身体很不好的。”
顾恒舟不说话,努力的想要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沈柏杵在那里不走,肝火在五脏六腑乱窜,不仅平静不下来,反而越来越精神。
这种失控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顾恒舟胸腔满是恼怒,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自己和其他人一样,在这方面竟然有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
沈柏原本只是想逗逗顾恒舟,见他的脸色越来越差,不由有些慌了,忍不住问:“顾兄,你没事吧?不会真的和憋出什么毛病了吧?”
沈柏眼底满是关切,眼眸微微睁大,有着和算计别人时的狡黠截然不同的无辜单纯,这种时候被这样一双眸子看着,平日压制着的暗黑情绪一点点渗透出来,顾恒舟压着翻涌的情绪,异常平静的问:“说了这么多,你好像很有经验,太傅给你安排通房丫鬟启蒙了?”
重生为聘:顾兄英年莫早逝 第60章 本少爷还没沐浴
沈柏没具体见过这事是怎么操作的,被顾恒舟这么瞪着,还以为自己做错让他不舒服了。
好在顾恒舟成婚前,沈柏还去揽月阁喝过酒,微醺的时候,抓着阁里的花翎姑娘问了不少女子讨好男子的法子,沈柏仔细回忆了一下,认真的看着顾恒舟说:“顾兄,你别看我。”
顾恒舟瞳孔颤了颤,心脏一瞬间被未知的情绪胀到极致。
他的眉眼不再清冷,眼角染上艳红的绯色,眸底也浮起潋滟的水光,眸光变得晦涩,不住翻涌,喧嚣如尘。
沈柏不再说话,顾恒舟的呼吸彻底乱了,他眉峰紧蹙,抬手抓住沈柏的肩膀,薄情的唇微启,声音也不稳起来,压低声音怒斥:“沈柏,你敢!”
他眼底的欲色浓郁如漫山遍野怒放的杜鹃花,是沈柏上下两辈子从未见过的人间绝色,沈柏想到他连洞房都没入就死在忽炽烈马下,所有的害怕都变成了沸腾的孤勇。
她不要他清清冷冷,不食人间烟火,她要他看人世繁华,尝世间极乐!
指尖抖了一下,沈柏抛开一切,凑过去压住顾恒舟的唇。
顾恒舟瞪大眼睛,因为过于惊愕,让沈柏有了可趁之机,唇齿被攻陷,脑海里有绚烂的烟火噼里啪啦炸开,将所有的心防理智焚烧,化为灰烬。
一刻钟后……
“督监,你醒了吗?”
阿柴端着热水站在营帐外面问,这是第一次顾恒舟这么晚还没起,他觉得有点不正常。
顾恒舟沉声唤道:“进来。”
声音也比平时要沙哑许多,阿柴端着水进去,关切的问:“督监,你嗓子怎么哑了?是不是染了风寒,可要请营里的军医过来看看?”
顾恒舟面色冷沉,眼角却反常的发红,淡淡的说:“不必,只是有点口渴而已。”
阿柴不疑有他,见顾恒舟换了一身衣服,惯性的往床边走,想把脏衣服收去洗了,顾恒舟再度开口:“我找李副蔚有事,你去请他过来一趟。”
阿柴应了声是,调转脚步往外走,走出营帐后知后觉的想起沈柏不在帐中了,而且刚刚帐子里似乎还有一股淡淡的腥味。
阿柴和沈柏年岁差不多,尚未经人事,只觉得奇怪,挠了挠脑袋,没想出那味道是什么,便也压下思绪不去想了。
却说沈柏红着一张脸从校尉营出来,上了马跑出去一段距离,冷静下来以后立刻勒了马缰绳,哀嚎一声抱住马脖子不动了,耳边全是顾恒舟急促的呼吸和狂乱的心跳,他的眼睛是红的,眼神迷醉,连脸都是红的。
沈柏从来没见过那样的顾恒舟,寻常所有的冷静自制全部被打破,失控的欲念如潮水汹涌而来,听得沈柏的心脏也跟着鼓跳如擂。
顾恒舟虽然一直没有成亲,但烟花之地关于他的流言不少,很多人都说征战沙场的顾恒舟,身体强健,天赋异禀,京中没几个女子受得了他。
男子大都会以这方面的事为傲,沈柏那时不曾想过要与顾恒舟发生什么,却也替顾恒舟骄傲,顾兄在太学院时课业便是第一,这方面自然也会让旁人望尘莫及。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顾恒舟会这么……快。
想着想着,沈柏又后悔起来,抓狂的抱着马脖子哀嚎:“完了完了,我当时怎么脑子一抽就当着顾兄的面说出来了呢?顾兄面皮那么薄,若是以为我在心底嘲笑于他,一定会杀了我的!”
身下的马也感受到她的慌乱不安,轻嗤两声,在原地转了两圈。
片刻后,哒哒的马蹄声和车轱辘声传来,抬头,一辆单乘的马车驶到跟前停下。
沈柏撑着马背坐直,一只修长如竹的手掀开车帘,赵彻俊美温润的脸映入眼帘,沈柏瞬间压下杂乱的思绪,翻身下马行礼:“拜见太子殿下。”
赵彻安安静静看着她,沈柏不敢抬头,感觉到一股冷寒的威压,良久,赵彻温笑出声:“上次不是说过了吗,本宫不喜欢你在本宫面前低着头。”
沈柏抬头迎上他的目光:“殿下这是准备去校尉营找顾督监还是准备找我?”
赵彻反问:“你觉得呢?”
那就是专程来找她的了。
得了结论,不等赵彻开口,沈柏直接起身爬上马车钻进去。
虽然是单乘的马车,里面的空间还是比寻常的马车要大一些,凳子垫得很软,下面也铺了一层绒实雪白的兔皮,沈柏踩上去都有一种罪恶感。
车里还放着一个小几,上面有一壶热茶两个茶杯和一小碟精致的糕点。
沈柏没顾得上吃早饭就从校尉营跑了,闻到糕点的香味儿肚子立刻咕咕叫了两声,眼巴巴的看着赵彻,赵彻唇角微扬,大方道:“吃吧。”
沈柏立刻抓起糕点塞进嘴里,怕被噎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灌下去。
她吃得毫不犹豫,吃相不大好看,不像是金贵的太傅独子,更像是饿了好些天的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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