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为聘:顾兄英年莫早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寒江雪
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把她捞进怀里,现在夜里越来越冷了,那人怀抱宽厚温暖像个火炉,她很自然的蜷成一团缩进他怀里。
遵循本能找了舒服的位置睡下,她满足的哼了一声,胸口又传来熟悉的胀痛,她小声嘟囔:“疼。”
“哪儿疼?”
对方问,声音冷沉,还带着一分喑哑,她觉得很熟悉,眼皮却重得睁不开,潜意识里觉得这人可以信赖,便如实回答:“胸口疼。”
对方没再说话,她自己不安分的拱了两下,气愤的说:“等我回京,立刻就找药喝下,让它再也不能长了碍事!”
她发自内心的觉得胸口的软白除了碍事再没其他作用了。
抱着她的人没再说话,只轻轻叹了口气,像是无奈到极点,拿她没办法。
意识实在困顿得厉害,沈柏没能再琢磨其他,终究还是沉沉的睡去。
一夜无梦,第二日一大早,沈柏、顾恒舟和赵彻先出城从南恒栈道进入睦州,周珏和寒辰则带着一百精锐跟在后面。
周珏也还记得这场祭祀,想跟着一起去一探究竟,但赵彻下了命令,他也只能遵循,不过在知道自己能穿顾恒舟那身暗金色铠甲的时候,周珏受伤的心灵勉强得到一点安慰。
这路已经走过一遍,三人很快通过南横栈道,下了山低调进入睦州城中。
入了秋,睦州城接连下了半个多月的雨,睦州的秋雨不似东恒国的秋雨那般磅礴,绵柔如云雾,将整座城池笼罩一片朦胧的烟雨中,于荒蛮之中添了几分温柔缱绻。
三人入城找客栈住下,跟伙计打交道的事自然由沈柏去做。
赵彻既然想以茶商的身份回瀚京,沈柏和顾恒舟就还是他随行的小厮,知道赵彻忌讳自己和顾恒舟走得太近,沈柏问伙计要了一间上房两间下房,得到的结果却是没了。
沈柏不由好奇:“这几日应该才刚过秋收,怎么城中客栈就如此紧张?”
秋收是大事,一般商客都会赶在秋收之前回家收割粮食,就算要行商,也该是秋收结束半个月左右才会出门。
伙计上下打量了沈柏一会儿,问:“听你口音像是京里人,难道不知道下个月马上就是陛下的五十大寿吗?到时瀚上京会连着三日不闭城,城中卯时开市,一直到亥时末才会散市,所有的商客都要赶在这个时候前往瀚京,希望在这三日赚个盆满钵满。”
伙计不说沈柏倒是差点忘了,上一世这三日瀚上京中热闹得很,她在市里都淘了不少新奇好玩的玩意儿。
沈柏恍然大悟,不死心的问伙计:“那现在城中还有什么地方有空房吗?”
伙计说:“早就没有了,不止是房间没有了,连车马也早都被人买完了。”
沈柏笑着抱拳道谢:“有劳小哥帮忙。”
沈柏转身去跟赵彻和顾恒舟说明情况,赵彻拧眉,完全没料到回到睦州城会没有地方住。
沈柏看了两人一会儿,试探着开口:“少爷,我知道城中有个地方不仅能住人,而且还能打探消息,就是不知少爷愿不愿意去了。”
有这种好地方她还藏着掖着不敢说?
顾恒舟直觉不好,赵彻狐疑的问:“什么地方?”
沈柏眨巴眨巴眼睛,笑得无辜:“花楼!”
话音落下,周遭的温度瞬间降到冰点。
全昭陵,敢提出带储君逛花楼这种提议的,只有沈家少爷一人。
顾恒舟和赵彻的眼刀子都不停往沈柏身上扎,沈柏也有点心虚,毕竟这两人要是联手胖揍她一顿,她毫无还手之力不说,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不过眼下情况就是这样,赵彻如果不想去花楼,就得亮明身份,去驿站或者睦州州府那里住。
沈柏壮着胆子劝说:“少爷,咱们过去也不做什么伤风败俗的事,就只是借宿一夜,再打听点消息,正好也可以见识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你说是不是?”
顾恒舟听到沈柏这个提议就已经想揍人了,见沈柏还敢找借口,抬手就要给她一记暴栗,赵彻沉沉开口:“去看看。”
沈柏抱着脑袋准备挨打,听见赵彻这话,立刻蹿到赵彻背后:“顾护卫,少爷都同意了,你可不能对我动手。”
沈柏胆子大,还敢伸手抓着赵彻的衣摆,顾恒舟放下手,沉着脸命令:“过来!”
顾恒舟面色冷沉,一点也不像是消了气,沈柏有点犹豫,赵彻开口:“走吧。”
分明语气平静,却多了两分维护之意。
顾恒舟站了一会儿,转身往前走去,沈柏从赵彻身后出来,重重的舒了口气,拱手对赵彻说:“谢少爷信任!”
路上沈柏找两个人问了路,三人走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到达睦州花楼,清韵阁。
这名字倒是比瀚上京中的揽月阁更雅致一些。
睦州的商客果然都心急火燎的想去瀚京捞金,没有心思来花天酒地,他们到清韵阁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城中各处都点上灯笼,阁里也一片灯火通明,但里面只有悠扬的琴音,却没有几个人在,清冷得很。
三人刚到清韵阁门口,阁里的人便得了信儿,两个穿着轻透薄纱长裙的姑娘裹着香风轻盈盈的从屋里冲出来,黄鹂似的嗓子打着弯儿的喊:“三位爷,快来玩儿呀~”
声音虽然好听,却是刻意捏造的俗媚,赵彻皱眉,顾恒舟更是瞬间绷紧身子抓紧腰间的剑。
怕顾恒舟出剑伤人,沈柏上前两步,一手揽住一个姑娘的腰,将两人拦下,再用巧劲儿一推,将两个姑娘推开。
两个姑娘转了个弯,没弄明白自己怎么没扑到人,反而被推开了。
沈柏温和的笑起:“两位美人儿别着急,我家少爷是斯文人,不喜欢这种调调,美人儿含蓄一点儿,楼上可还有包间,我们去包间慢慢玩儿可好?”
沈柏声音柔柔,脸上带着笑,很是讨巧。
她年岁尚小,两个姑娘笑了一下,目光便越过她落在赵彻和顾恒舟身上。
两人都穿着普通的锦衣长衫,一身的贵胄气度却怎么都遮掩不住,加上容貌俊美不凡,瞬间捕获两个姑娘的芳心,两人脸上染上红晕,皆是心动不已,将沈柏的话听进去,不再热情的扑上来,柔柔的说:“楼上包间还有很多,郎君们请。”
两个姑娘让开,请三人进去。
赵彻和顾恒舟走在最前面,沈柏和两个姑娘走在后面,很快打听到这两个姑娘一个叫绿尖,一个叫茶白。
睦州盛产茶叶,花楼姑娘们也都爱以茶叶起名。
进了清韵阁,里面的姑娘一看到赵彻和顾恒舟,立刻像饿狼见到了肥美的肉,扭着腰胯娇笑着就想扑上来,不过都被沈柏和绿尖、茶白两个姑娘挡了去。
好不容易招揽的贵客,自是不能让旁人轻易分一杯羹去。
一行人上了二楼,直接去了清韵阁最大的包间。
甫一进门,沈柏便支使绿尖去准备吃食,扭头看见茶白想脱衣裳,忙不迭的开口:“茶白姐姐,我家少爷喜欢先听听歌儿,你能先表演点才艺吗?”
茶白把脱到一半的薄衫又穿上,欢喜的说:“奴家会弹琵琶,郎君且坐,奴家为郎君弹两首曲子助兴。”
茶白哼着歌找来琵琶试调,沈柏总算松了口气,保住了自家少爷的清白,撩起袖子擦了擦汗。
清韵阁包间布置得很雅致,分内外两室,中间有圆形拱门串珠帘隔开,帘子里面是一张巨大的黄花梨大木床,外面则放着桌子、软塌,还有香案燃着熏香。
沈柏之前吃过亏,第一时间走过去把熏香灭掉。
做完这一切,沈柏又折返回来帮赵彻和顾恒舟一人倒了一杯茶。
两人忙着打量周围的环境,并不打算喝茶,沈柏便自己先喝了一大杯。
这两人一个高贵冷矜,一个沉默寡言,她说得口干舌燥,他们倒是真的不渴。
稍坐了片刻,绿尖婉转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下一刻房间门被推开。
循声望去,沈柏呛了口口水。
绿尖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着一群身形婀娜的姑娘,姑娘们个个都除了外衫,上半身只穿着一件肚兜堪堪遮挡住重要部位,下半身更是只有一条薄透的里裤。
姑娘们身材傲人,胸口鼓囊囊的尤为惹眼,一人手里端着一盘菜缓缓走来。
绿尖和茶白两个就已经让人招架不住了,再来这么一群,是真的要生生活吃了他们啊。
在局面失控之前,沈柏一个箭步冲到门口,把绿尖放进去以后,迅速堵住门将其他姑娘挡在外面。
为首的姑娘戳着沈柏的胸口,娇嗔的质问:“郎君们不是饿了么,为何堵着门不让我们进去?”
沈柏嬉皮笑脸:“我们少爷相中了绿尖和茶白两位美人,今晚就让她们伺奉,几位美人招呼其他客人去吧。”
那姑娘踮着脚往里面看了一眼,不依:“奴家瞧三位郎君都是年少气盛、体力精悍的人,绿尖和茶白怕是不能让三位郎君尽兴,怎么也还得再要三个姐妹才够吧。”
再来三个?你们可真看得起他们。
那姑娘见沈柏是个好说话的,说完就要往里闯,沈柏嘴里一口一个美人的叫着,就是不让她进来,闹了一会儿,后背出了一层汗,那些姑娘不但没有生出退意,反而觉出乐趣来,还以为沈柏故意在跟她们玩儿,全都笑作一团,正要硬闯,面前寒光一闪。
顾恒舟拿着剑站在沈柏身后,剑尖直指那些姑娘,一脸冷峻的命令:“少爷不喜欢吵闹,想活命的,进来把菜放下就离开!”
剑刃锋锐,顾恒舟绷着脸,周身寒意似乎要将空气都冻成冰,姑娘们的笑声戛然而止,有些害怕。
顾恒舟揪着沈柏的后衣领把人拎到身后,大大方方让开。
赵彻安安静静坐在桌边,表情高深莫测,明明没有像顾恒舟这么绷着脸动怒,却也让人感觉很不好惹。
姑娘们面面相觑,不敢造次,依次进来把菜放下就走。
等菜上完,顾恒舟把门关上,拎着沈柏到桌边坐下,绿尖和茶白都吓得噤若寒蝉,脸色有点白。
清韵阁的厨子厨艺不错,一桌饭菜色香味俱全,沈柏试着打破沉寂的气氛,对顾恒舟说:“顾兄,你太凶了,这些美人儿都是娇滴滴的姑娘,你瞧你都把她们吓坏了。”
顾恒舟冷眼觑着沈柏:“我若是不出手,你只怕会和她们玩儿到天亮。”
我不是我没有我不可能,顾兄你不要血口喷人!
沈柏梗着脖子为自己辩解:“顾兄,我那叫怜香惜玉,姑娘都是水做的,要悉心呵护才是。”
顾恒舟无动于衷,半个字都不信沈柏的。
沈柏也不白费口舌说服他,对绿尖和茶白笑笑,热情的招呼:“二位美人莫要害怕,这位顾护卫是我们少爷特意带在身边随身保护的,他就是看着冷冰冰,其实心地很善良的,这么多吃的我们也吃不完,二位也坐下一起吃吧。”
沈柏笑得很亲切,很有安抚人心的力量,看在两人如此俊美的份上,绿尖和茶白压下心底的害怕走到桌边,却不坐下吃东西,绿尖走到顾恒舟身边帮忙倒酒,茶白则撸起袖子帮赵彻夹菜。
这两个大爷一直绷着脸装黑面神,小爷脸都快笑抽筋了,你们倒是一点都不害怕,上赶着要伺候他们,小爷难道看着就这么像奴才?
沈柏作为上一世京中最受花楼姑娘欢迎的第一公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被伺候的两人也并不领情,顾恒舟直接抬手挡了绿尖帮忙倒酒的动作,冷冰冰的说:“我不喝酒。”
赵彻看也不看茶白夹的那些菜,冷声说:“让你坐你就坐下,同样的话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绿尖和茶白被两人身上源源不断散发出来的寒意冻得打了个冷颤,沈柏看不下去,开口解围:“两位美人,我家少爷和护卫都是正经人,这是他们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你们太热情了他们不习惯,咱们先坐下聊会儿天吧。”
头一回遇到有人来花楼不找姑娘玩儿,专门吃饭聊天的。
绿尖和茶白互相看看,在彼此眼中看到了诧异,沈柏叹了口气,拿了一锭银子放到桌上:“美人儿快坐下吧,银钱可不等人哦。”
没人会跟钱作对。
两人见了银子,立刻抛开疑虑挨着沈柏坐下。
沈柏站起身,帮赵彻和顾恒舟,还有两个姑娘各斟了一杯酒。
如清韵阁这么久,绿尖和茶白还是头一回被人斟酒,浑身都不自在起来,绿尖忍不住说:“小郎君有什么事尽管问,别这样折煞奴家,怪吓人的。”
世人对花楼里的姑娘多鄙夷,进来的客人也都不把她们当人看,沈柏这举动着实让她们害怕。
沈柏给自己倒了酒然后才坐下,温和的说:“都说了是随便聊聊,二位美人不必太紧张,我如此待二位美人,也是希望一会儿有什么问题,美人不要有所隐瞒。”
重生为聘:顾兄英年莫早逝 第78章 要了你们的狗命!
入了夜,绵密的秋雨又下起来,雨势渐密,屋檐的水柱不断往下滴,敲在青石板上,发出嗒嗒的声响,和楼下姑娘弹奏的古琴声附和着,将深秋的凉意绞进空气中,一点点渗进人的肺腑里。
绿尖反握住沈柏的手,眼睫颤抖,惊惶的说:“那个人,是个疯子!”
这句话,除了恐惧还有疯狂的恨意。
沈柏的手被抓得有点疼,但她眸光平静,没有急着追问绿尖这么说的缘由,只是轻轻拍着绿尖的手背安慰:“没事了,都已经过去了。”
绿尖控制不住的发抖,喝了一杯酒以后,情绪才平复下来。
茶白替绿尖解释了一句:“绿尖刚开始接客的时候,被校尉大人派人接到校尉营了一次,被送来的时候,她受了很严重的伤,险些死掉,后来虽然捡回一条命,但也落下了很严重的病。”
在校尉营里发生过的事,绿尖从来没跟其他人说过,茶白与她关系最为亲厚,也一直没敢多问,怕她会害怕伤心。
顾恒舟皱眉,各地校尉营虽然因地制宜有一些不同的军规,但基本大同小异,军中将士不得扰民,不得恃强凌弱,不得招妓,这都是有明文规定的,这个睦州校尉自己都不以身作则,还怎么管束手下的将士?
听了茶白的话,沈柏大概猜到睦州校尉营在睦州是怎样的存在,却故作不知,疑惑的问:“你们没有报官么?”
绿尖已经冷静,听见这句话,顿时讥讽的挑眉:“报官?他们本就是互相包庇、沆瀣一气的,向谁报官?”
沈柏问:“你们的意思是,睦州州府明知校尉如此行径,故意坐视不管?”
恨意涌上心头,绿尖没了顾忌,冷嗤:“岂止是睦州州府,整个昭陵都是如此昏暗无道,官可欺民,有钱有势的人也可欺民,像我们这种逢场作戏的卖笑妓子,更是如草芥一般卑贱,便是死了也不过是用一卷草席丢到乱葬岗,又有谁会在意呢?”
这话是把赵彻也一起骂了进去,沈柏虽然觉得绿尖骂得有道理,嘴上却还是替朝廷辩护:“小绿儿怎能因为在睦州城里受到不公待遇就以偏概全觉得整个昭陵都不好呢,昭陵还是有很多好官的。”
这句话戳了绿尖的伤心事,她一下子红了眼眶,眸底含着热泪质问沈柏:“昭陵有好官吗?我爹输了钱心头不快,活活将我娘打死,塞了银子给县官,仵作便睁着眼睛说瞎话,一口咬定我娘是自杀的,我舅舅到蘅州找州府为我娘伸冤,结果被丢进大牢,替一个员外的儿子顶死,被当街问斩,有人管过这些吗?”
绿尖很久没和别人说过这些了,即便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再提起来时,语气也还是克制不住的充满怨毒。
沈柏说不出安慰的话,这些事都是绿尖亲身经历的,字字泣血,没有人能对她的痛苦感同身受,所有的安慰都轻飘飘的,没有任何意义。
赵彻身为储君,一直过得顺风顺水,辅政以后,看到的折子全都是些忧国忧民的长篇大论,他原以为像浔州州府江浔山那样的只是个例,没想到竟是无数地方官的缩影。
折子上面那满口的仁义道德、社稷江山都是什么?
太学院的文测考试,一些人用华丽的辞藻堆砌出文章来是为了糊弄夫子,完结课业,这些人也如此糊弄帝王,谋害的一方百姓!
赵彻握紧拳头,强行压下怒气问:“除了地方官,每年昭陵都会从京中派钦差微服私访,到各地体察民情,这些事你们也没给钦差说过?”
昭陵已经有数百年的根基,从第一人帝王开始,就发现朝堂腐败的现象,为了监督自查,从武宗帝开始留下传统,每三年就要从朝中派一位大臣到各地微服私访。
三公九卿皆在其中,恒德帝年轻时候甚至还和先皇后一起出宫私访民间,这些人都是朝廷倚重的肱骨之臣,如果连他们都不能为百姓做主,这些百姓还能相信谁?
茶白比绿尖年长一点,又是睦州土生土长的人,见识的比绿尖要多,听了赵彻的话,也忍不住苦笑起来:“我等草民怎么可能有幸见到钦差大人?钦差还没到之前,州府就会把城里的乞丐抓进牢中,营造出一副太平盛世,钦差大人便是来了,看到的也只会是别人苦心营造出来的假象。”
赵彻皱眉,表情冷肃:“既是微服私访,州府的官员怎会这么早就得了信?”
赵彻这话问得真像是不谙世事的富家少爷,茶白弯眸笑起:“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肯付出代价,什么样的消息打探不到,郎君应该是被家中的人保护得太好了。”
茶白眸底浮起羡慕,谁不想自己有个好的出身,能被捧在手心里呵护着,不用经历这么多痛苦劫难呢。
赵彻抿唇,面色很是难看。
他住在重重宫墙围绕的皇宫,里面有数千身手高强的禁卫军保护他的安危,还有数千奴才照顾他的衣食寝居,所以他看不到世人的痛苦,也听不到他们的悲戚哭嚎。
赵彻掀眸看了沈柏一眼,如果这一次他没有被沈柏说服走这一遭,也根本不会知道这么多事。
沈柏安安静静听着,见赵彻看向自己,笑着问茶白:“今天我看城中也没人沿街乞讨,可是州府大人又下了什么指令?”
茶白点点头:“小郎君观察真仔细,上个月有位大人物从睦州校尉营调兵去了暮祀,他离开后,孟大人便将城中的乞丐全都抓进大牢,每日还有官差在城中巡守,不许有人惊扰这位贵人。”
上个月从睦州调兵的人,不就是赵彻么?
沈柏眸底笑意更深,这次只有周珏带一百精锐去驿站,不仅赵彻没有现身,连顾恒舟也没了踪影,只怕这位孟大人这几日都要寝食难安了。
城中的情况基本都了解得差不多了,沈柏转而问:“美人是睦州人士,可有听说过什么离奇的人口失踪事件?”
三人周身的气度和说话做事的仪态都与一般人不同,听到沈柏问这个,茶白下意识的认定他们是来寻人的,语气悲凉的说:“每年各地都有人失踪,若是女子,多半被卖到花楼做妓,运气好的才会被卖进大户人家做丫鬟,若是男子,年岁小的还能被卖给别人做儿子,年岁大一些,就只能给人做奴才了,很少有找回来的,郎君们若是想找人还是算了吧。”
沈柏知道有人专门做这种营生,下至牙牙学语的小孩儿,上至年轻貌美的少妇,一旦落单,就容易遭毒手被掳劫去。
若被献祭那二十个妇人是在睦州城里随便掳劫的,怎么也会有人报官,一旦报官,消息很快就会在城中宣扬开来,不可能没人知道。
沈柏思索了一会儿问:“美人你在睦州待的时间久一点,可还记得五年前睦州城中出过什么大事吗?”
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很多事没落在自己身上,记忆便不会很深刻,更何况是她们这种鲜少出门的风尘女子。
茶白蹙眉思索,一时想不起有什么特别的事。
顾恒舟突然开口:“睦州州府是如何安排那些从军中退伍的老兵的?”
镇国公手下的兵是从昭陵各地征召的,每年都有老兵退伍返乡,新兵则每两年征召一次补入军中。
若暮祀城中那些祭司不是一直在军中的人,那多半就是退伍回来的老兵。
跟随镇国公上过战场的兵,退伍的时候,每人可得二十两银子,返乡之后,各州州府也要按照律法分两亩良田给他们,虽然没有高官厚禄,却也可以保他们衣食无忧。
茶白和绿尖没关注过这方面的事,俱是一脸茫然,茶白阅历丰富一些,警惕的看着顾恒舟:“那是官府的事,郎君打听这些做什么?”
顾恒舟冷淡的说:“我自有打算,你知道什么说什么便是!”
这语气真是能把人噎死,沈柏瞪了顾恒舟一眼,又给茶白和绿尖一人拿了一锭银子,温温和和的对两人说:“美人们莫要害怕,都说了我们是好人了,我们此番是为五年前的一桩旧事而来,应该要在清韵阁住几日,这几日不用美人在床榻伺候,只消帮我们打听下消息就好。”
不用在床上伺候,只需要打探消息,天下竟然还有这样的好事?
绿尖和茶白都有种天上掉馅饼砸在自己头上的感觉,脚底轻飘飘的,踩不到底。
赵彻和顾恒舟容貌生得实在俊美,这一番对话更让人觉得他们身份高贵,绿尖动了心思,把银子推回去,含羞带怯的说:“三位郎君彬彬有礼,若能与郎君春风一度是奴家的荣幸,便是不要银子奴家也是愿意帮郎君们打探消息的。”
不要银子,只要春风一度?
考虑到赵彻正是火气旺的年纪,沈柏偷偷瞧他,不曾想被赵彻抓了个正着,赵彻勾唇露出一抹森寒的笑:“你在看什么?”
沈柏连忙收回目光,把银子塞进绿尖手里,义正言辞的说:“我家少爷为人正直,洁身自好,最不屑的就是沉迷女色,两位美人还请自重,莫要说这些虎狼之词,辱没了我家少爷的清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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