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生圆

当然到达医院的时候，若干人已经在院门口等着了，顾深小心地把程圆抱下车，放到床上。
“我会一直在外面，勇敢一点，把他生下来”，顾深温柔地嘱咐她，程圆这才看见，顾医生其实已经急得和自己一样，已经满头的汗了。
身下的床的轮椅不断快速滚动着，顾医生的脸却一直在自己脸前，深情地看着她。
“我猜，是女宝宝”，这是程圆被推进产房前顾深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一直以来，所以人都猜宝宝的性别，陈女士顾教授和爷爷是坚定的女生派，顾繁和李月是坚定的男生派，程圆是动摇派，因为她既想满足陈女士有个小孙女的梦想，又想要个小版的顾医生。
于是她就问顾深，他希望是男宝宝还是女宝宝，顾深一直不肯参与她们这种无聊的游戏，但是在这一刻，顾深的回答简直把程圆的心都充满了甜蜜。
宝宝，爸爸也在期待着你。
程圆更加坚定了要把他平平安安生下来的想法。
顾深不进产房这件事也是他们事先说好的，程圆坚持拒绝让某人看到她最难看的时候，顾深拗不过她，才答应的。
但是在看不见程圆的那一刹那，顾深看了看手上的血，那是程圆裙下的，几乎是毫不犹豫，去换了无菌服。
“小深，圆圆就交给你了”，李月拉住顾深，他们在场的又是哪个没看见程圆身下的血。
“妈，她会没事的”，顾深在口罩下笑了，信誓旦旦，让人有一种信任的力量。





顾盼生圆 第184章 平安不易
程圆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一直在流血，宝宝在她肚子里，不安地动着。
“有小出血，羊水已经流尽”，“还是顺产”，“产妇意识不强”，“胎位不正”这都是医生的声音，她情况很不好吗？为什么这些声音都那么缥缈，她在天堂里了吗？
“程圆，给我清醒过来！”突然一声低沉熟悉的嗓音打破了那些缥缈，是顾深，他在哪里?
程圆想要看清，却只能看到一个个一样的人，她没戴眼镜，所有人都是穿着无菌服，顾深在吗？
她让他不要进来，他不会在的，但是程圆知道她清醒了，她还没有生下顾深的宝宝。
真的好痛，有人握着她的手，有人指导着她该怎么做，有人帮她按压着肚子，只是每一个人都看不清脸，都好可怕，她觉得自己整个身子都是冰凉的。
她觉得自己可能生不下这个孩子了，可能她就要这么一直冷掉，然后死掉，“你答应过我的，要勇敢啊圆圆”，顾深的声音又出现了，这次的声音竟然带着哽咽，但是顾深从来不哭的，这是顾深吗？
程圆说不出一个字，但是她竟然能感觉到有人轻轻在她唇上烙下一个吻。
这样轻微的触碰竟然比身下剧烈的疼痛要清晰百倍，这不是梦，顾深在她身边。
“顾医生，还是剖腹吧！顾夫人身子太虚，可能生不下来”，有其他医生的声音。
“她不能再出血了，如果生不下来就慢慢生”，顾深坚持着。
“可是孩子会窒息而胎死腹中啊！”医生也急，这好好的孩子不要，非得保证产妇安全，他是怎么想的。
“如果她有危险，就先舍了孩子”，顾深的语气从没有这么强烈过，听得在场的医生护士心惊肉跳的。
“阿深，我有力气，宝宝我会生下来的”，程圆突然出了声，虽然程圆看不清顾深的脸，但是她知道，站在那边的，一定就是他，他一定又在皱眉，她不要他老是因为自己皱眉。
“那你加油！”，顾深弯下腰帮程圆捋捋被汗水搭湿的头发。
这一次，她终于不再依附这他，她要靠自己的力量，完成这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对不起，阿月，是我们没照顾好小圆圆，要不是上次的那件事，也不会现在早产”，陈女士简直是要担心死了，从儿子把程圆从车上抱下来的那一瞬间，程圆身下的浅色裙子被血染湿，她真的眼泪要夺眶而出了。
如果是她的女儿，完完整整交到人家手里，因为给别人生个孩子而遭这么大的罪，她怕是哭都要哭死。
她本来是确保顾深会保护好圆圆，才这么殷勤地撮合，李月是她最好的闺蜜，她的一生本就不幸，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要是程圆出了什么事，她真的只能把两个儿子送给她了。
“我相信小深，才把圆圆交给他的，阿霜，你也要相信他，是不是！”李月一直很冷静，她相信程圆会没事，相信顾深会守候好她。
“妈，我相信哥哥，嫂子不会有事的，你先别哭”，顾繁也是马上附和，哥哥那么厉害的一个人，没道理连老婆也护不住。
顾教授一声不吭地坐在椅子上，看起来也是愁云满布。
突然，产房的灯暗了，门缓缓打开，顾深低着头走出来，挺拔的身姿，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他身上，一颗心都悬在了半空，等着他说话。
顾深抬头的同时，身后突然响起生日歌，“母子平安！”顾深笑着说出这四个字。
全场人都松了一口气，陈霜只理解到程圆和孩子都平安，完全没注意到顾深说的是母子平安。
“我就说是男孩子吧，我有侄子，我可以教他拼模型”，顾繁得意地说。
“什么侄子，不是小小的女孩子吗？”陈霜懵了，怎么不是一个小孙女呢！
“小深，你可别报错了，别把别人家的儿子给抱来了”陈霜不愿意面对现实，她难道连一个孙女的梦想都实现不了吗？
抱孩子出来的护士被陈女士的话愣住了，别人家里都是求的男孩子，怎么这一家的婆婆还求一个女孩子。
顾医生也是，宁可不要孩子，还不让老婆有风险，做这一家媳妇也太棒了吧！
“顾医生，小男生，六斤八两，一会会送到产妇床边”，护士例行公事地要家属验收。
顾深很自觉地退后一步，让这些奶奶外婆看个够，他关心的是里头那个被疼晕的大的。
“早产儿，不用送去保温箱吗？”陈女士提出疑虑。
“他健康得很，体重也达标”，顾深适时地插上一句，他现在严重怀疑，程圆这么虚，养分都是被他给吸走的，他亲手给他剪断脐带的时候，还哭得比那些正常出生的孩子还大声。
“长得真好，我家圆圆刚出生的时候，长得像只小猴子似的，果然是爸爸基因好啊！”李月由衷地感叹，都不敢触碰他的小脸蛋，现在这皮肤嫩得可不能多碰啊！
李月不知道的是，顾深在产房里的时候，护士先抱给了他，想给他看看，顺带哄哄，顾深却单手抱着，另一只手还轻轻地捏了捏，成功让他哭得更大声了。
顾小朋友不知道他哭得更大声，他爸爸的眉头就皱的更紧，怎么这么吵，连护士都看不下去了，顾医生的医术和哄老婆技术一流，这哄娃技术可真不怎么样。
程圆有意识地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了，窗外是舒卷的云和壮丽的高楼大厦，晨雾还在空中环绕，一切看起来是多么地宁静安详。
顾深的手握着自己的手，他的手永远是那么修长干净，他趴在她床边，看上去很是疲惫，好看的眉头紧紧地皱着。
要是顾深老了，一定是个严肃地小老头，程圆这样想着，忍俊不禁，怕吵醒了顾深。
突然床边出现哼哼唧唧的声音，然后是断断续续的哭声，程圆全身像流过一股电流，是宝宝。




顾盼生圆 第185章 小葡萄顾余
程圆昨天甚至都不知道他是男是女，健不健康，就直接撑不住晕了过去，现在听到他的哭声，心里突然有了强烈的期待，他是男是女，他长得可不可爱，她和顾深的孩子。
顾深几乎是在孩子哭的那一瞬间就惊醒了，睁开眼就看到程圆好奇地看着不远处的婴儿箱。
急忙起身，把孩子抱起来，“他吵到你了是吗，我把他抱出去哄，你继续睡吧！”说着，抱着孩子就要走出病房。
“阿深，我还没有看过他呢！你回来，我已经睡醒了”，程圆哭笑不得，睡觉哪有看孩子重要。
顾深抿了抿唇，把宝宝抱过来，程圆在他怀里，宝宝在程圆怀里。
程圆一接到宝宝的襁褓，顿时呆了，他好小，小小的手，小小的嘴巴，小小的鼻子，小小的眼睛，眉目五官却异常清秀，说来也怪，程圆一抱着，宝宝就渐渐止住了哭声。
睁着眼睛就静静地打量着这个世界，程圆现在是充满了惊奇，怎么会有比自己儿子还要可爱的生物呢！
“你取名了吗？”程圆突然意识到，没有个名字很不方便哎！
“顾余”，顾深摸摸鼻子，看了小包子一眼。
“取凡事留一寸余地的意思，希望他能管好自己，让我们不必为他操心”，顾深继续说，虽然嘴上是这么多，心里却直接是一个念头，让她遭了这么大的罪，简直是多余，给他来添堵的。
程圆一听，这名字又好念又好听，也挺好，“小葡萄，你听到了吗？大名顾余哦，以后你要乖乖听话”，程圆笑着摸摸宝宝的脸。
顾深挑眉，小葡萄又是何意。
“你看小余的眼睛多漂亮，黑黑大大，像颗黑葡萄似的，取个小名好叫一点嘛，阿深，他好像你啊！”不瞒大家，程圆很早很早就看上顾深那双眼睛了，极致地漂亮。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她自己这三四百度的近视，也就不想自己的眼睛有多漂亮了，但是顾深的，真是让人垂涎，现在顾余的眼睛简直和顾深的如出一辙的漂亮，程圆早就看上了。
他哪里像，他才不像他那么聒噪。顾深也没说话，只是瞥了一眼顾余，开开心心地躺在程圆的怀抱里。
“所以我好喜欢他啊！”程圆又低头轻轻他的小脸。
因为像他，所以才喜欢小葡萄?顾深终于笑起来，坐到病床上，摸摸程圆苍白的脸。
“你只要记住，别为了任何人伤害到你自己，我最爱的，只有你”，顾深突如其来的深情款款，让程圆一下子愣住了。
顾深伸出手指，挑起程圆的下巴，轻轻地吻住，一点一点加深，缱绻柔情。
小葡萄突然大哭，程圆反射性地要推开顾深，顾深眸色一暗，看了那小子一眼，“阿深，他为什么哭得那么厉害，是饿了吗？”
顾深把顾余抱起来，摸了摸尿布，没湿。
新手妈妈表示不知所措，那他是吃母乳还是喝奶粉啊！
陈霜在此时恰逢时机的走进来，看到程圆醒了，惊喜地把保温盒放下，“我的小圆圆，你终于醒了，担心死我了”，陈霜心疼地摸摸程圆的脸，还是惨白惨白的。
“你妈她也才刚走，说是公司有事，待会也会过来，你都不知道，昨天可担心死我们了”，陈女士急忙为李月解释。
程圆知道李月向来就是个女强人，得知自己安全之后，就是担心工作的事了。
“妈，他一直哭，是不是饿了？”程圆现在担心的还是顾余，顾余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是啊，等你的第一口母乳已经很久了，我们小宝都饿惨了”陈霜心疼地从顾深怀里抢过顾余。
“那...怎么喂啊？他力气这么小，怕是不能吸吧？”程圆特意压低了声音，还偷偷瞄了眼顾深。
顾深是面不改色，但是该听的他可一个字都没有漏下。
“要不先让他试试？”陈女士也是不好意思，毕竟这个话题也算是比较私密。
果然光凭小葡萄这小小的力气，完全吸不出这第一口奶，急得他嚎着嗓子大哭，程圆也被他咬得很难受。
“要不我来?”顾深的话音刚落，两个女人不约而同地用惊奇的目光望向他。
清冷的顾医生说他来?来干什么？顾深的意思也确实是她们想的那个意思，被她们这么注视着，他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
一个是生他的人，一个是他的女人，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顾医生这么落落大方，倒显得程圆很拘谨，涨红了一张脸，僵着身子一动不动。
小葡萄终于可以心满意足地扒拉着程圆的衣襟，填饱肚子了。
顾深更加强烈地感觉到，顾余小朋友就是生来给自己添堵的，染指他的女人，儿子也不行。
这么一来，顾深就有意地把顾余的事情都揽在他身上，换尿布的是他，哄他睡的是他，给小葡萄洗澡的还是他。
程圆都深深地怀疑他是不是在乎顾余比在乎她还多，但是说也奇怪，一直都是顾深在照顾，小葡萄反而跟自己比较亲，喜欢黏着自己，这么一想，程圆也就平衡多了。
顾深是恨不得顾余一断奶就去丢给陈霜，虽然现在顾余还没满月。
因为程圆现在养成了一个很不好的习惯，睡觉前必须得把顾余放到她身边睡，意味着他和程圆之间，中间隔了个顾余。
周日，从医院回来的第十四天，托某人的福，顾深现在地位直线下降，只能在书房和顾繁一起看书。
“圆圆，文纾和文容来看你了”，陈霜突然在一楼惊讶地叫起来。
程圆不明白陈女士为什么这么惊讶，又不是第一次见文家兄妹。
但是程圆确实也是好多个月没有见到文家兄妹了，先是急匆匆地刘西回来，然后顾深就带她回顾家老宅，到现在，她都没见到文纾几次，更不必说文容了。
所以程圆也是急匆匆地从房间里跑出来，看到他们的第一眼，就知道陈女士的惊讶从何而来。




顾盼生圆 第186章 隐瞒
程圆惊讶得是文容手里抱着的那个孩子，眉眼很好看，虎头虎脑的，有趣极了，看上去月份比她家小葡萄大了不少，已经可以直起身子手抱了。
程圆脑子中一个惊喜的念头闪过，文容和方漾已经和好了?他们又重新在一起了？那么方漾呢，她怎么没有一起来看她。
程圆高兴地站在二楼和文家兄妹还有吴北至打招呼，顾深也闻声走了出来，眼中的东西意味不明。
他微微转头看着兴致勃勃的程圆，心里有了一丝忐忑，她知道后的反应他都能想象出来。
程圆热情地打过招呼后，急忙回屋把小葡萄抱出来，走到客厅。
“小葡萄，跟哥哥...哥哥还是姐姐啊？”程圆看孩子的样貌是像文容多一点，但是婴儿一般都不太看得出男女，还是问了一下。
“算是哥哥吧，大名文南思”，文容低头看了看文南思，眸中闪过一丝沉痛。
程圆是觉得文容好像有一点点的改变，变得有点沉默，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于是就随口一问，“方漾怎么没来？”
文纾突然用胳膊碰了碰她的手臂，还挤眉弄眼的，示意她不要提起方漾，难道他们还没有好？程圆心里一咯噔。
程圆是不理解，按理说，孩子都已经出生了，有什么误会也都该说清楚了，又不是什么跨不去的坎，为什么还不能走到一起呢！
文容听到程圆的这句问话，反而是抬头看了顾深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顾深脸上也是没有笑颜，明确表示出对文容一行人的不欢迎。
“本来我也是不会今天来的，但是程圆，我必须把漾儿的话和东西带到，因为我和南思明天就走了，估计不会回a市了”，文容尽力使自己的表情缓和些，不那么死气沉沉。
“你要是真的为圆圆好，就不会在她月子之间来，文容，你真糟糕！”顾深的音量突然忽地放大，文容看着他，两个男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剑拔弩张起来。
“你又比我高尚多少，程圆她比你有权利知道这件事，你凭什么替她选择，变成方漾和她的遗憾”，文容的语气也激烈起来，“我想替漾儿亲手交给她，这样也不行吗？我已经等了几个月。”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程圆莫名地觉得一阵心慌，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小宝贝，方漾...已经死了”，文纾带着哭腔，拉拉程圆的胳膊，屋子里一瞬间的寂静，安静到程圆都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不是应该误会解开，孩子出生，然后大家都得到了幸福吗？怎么可能...一个活生生的女孩子就死了呢？
“你早就知道...是不是？你知道文容在找我，你知道所以才带我去的爷爷那，你才不许我看手机”，程圆转身看着顾深，抱着最后一丝的希望，只要他说不是，她就信他。
但是顾深没有说话，反而是避开了她的目光，微微垂目，选择了避而不答默认，确定了顾深是故意隐瞒消息。
程圆心里只有气愤和失望，方漾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在脑海里清晰得像昨天发生的，这样一个鲜活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而她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
“顾深，你凭什么！方漾只是想见我一面，你凭什么不让我去？”程圆几乎是吼着质问顾深。
一个人活着就是活着，死了就是死了，没什么下辈子，她错过方漾的最后一面，就是她们此生最大的遗憾。
“你总是为我做决定，你认为的你什么都是为我好，你有问过我的意见吗？你凭什么决定我？顾深，说话！”程圆一步一步走到顾深面前，几乎是带着哭腔。
顾深还是没有说话，他不想跟她吵架，他也觉得没有必要，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她冷静下来，所以顾深只是皱着眉看着她，一言不发。
程圆在文容一行人走后，捧着方漾留下来的信，闷在了屋子里，谁说话也不开门。
信的内容如下：
程姐姐，没能亲眼见到你，所以我就给你写了这封信，虽然我很想再见你一面，让你能看看我的宝宝，但是听顾医生说姐姐你也有小宝宝了。
相信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一定是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如果是个女宝宝，我们或许可以结成亲家哦，如果不是的话，那你就努努力，给我家思南造个媳妇。
你不要怪顾医生，他真的好爱好爱你，我也很羡慕你，文先生对我来说，就像一场梦一样，美好却又短暂，这些你可千万别跟他说哦，算我们的小秘密。
我很快乐，在这最后的一段时光里，很抱歉没能在那天告别是跟你说真话。
但是离别并不是一切的结束是吗，人各有命，我很早之前就想通了这个问题，逝者已逝，不必为我悲伤，我很幸福，一直到现在也是。
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多多关照我家思南，其实，如果我早知道我的日子不长的话，我就不接近文先生了。
还好，程姐姐你很幸福，不然我真的会愧疚一辈子，我还有份礼物要送给你的宝宝，只希望所有的人都能够健健康康，活得长久，再见了，程姐姐。
方漾绝笔
程圆把信封里的东西倒出来，是一块厚薄均匀的金锁片，上面是精美的长命百岁的字样，这一刻，程圆的泪真的是喷薄而出了。
哭得止也止不住，甚至陈霜女士在外面都为她的哭，听得心急，怀里抱着的小葡萄仿佛也有心电感应似的，也哄不住。
“小深，你想想办法，坐月子哪能这么哭”，陈女士虽然心疼，也无计可施，那个有礼貌的女孩子她也是见过的，怎么会说没就这么没了，真是让人够难过的。
顾深的心本来就乱，叹了一口气，这辈子恐怕是真要为一个程圆思虑一生了。
程圆在里头正捏着金锁片哭得正伤心，就听见门嘎吱一声。
程圆愣了一下，她明明锁了啊！然后房门被慢慢推开，果然不是她幻听。




顾盼生圆 第187章 时过境迁的别离
一看是顾深，程圆就微微地挪了挪身子，背对着他，把被子裹住头，不想看见他，心里有对方漾的遗憾和悲伤，自然也有对顾深的一股气。
程圆知道顾深是为了自己好，当时那种情况，她本来情绪起伏就大，顾余在她肚子里的情况就一点都不稳定，如果顾深没有带她去顾家老宅的话，她真保不齐得一尸两命。
但是她就是生气，不管怎么说，顾深也不能这么自作主张帮她选择，大男子主义！
“你吓着顾余了，他一直在哭”，顾深边说着边动手把程圆头上的被子拉下来。
一拉，竟然没拉动，程圆在被子里头死命地拽着，对顾深的气还没消，她哪能就这么缴被子投降。
“还在气我?你知道的，除了你，我什么都不在乎，你自己当时的情况你自己不清楚吗？顾余我都可以舍弃，你认为我会后悔当时的决定吗？”顾深的语气很是强硬，字字句句，说得极尽条理。
程圆闷在被子里，不说一句话，应该说也是无话可说，他说的她确实都知道，她只是怄这一口气，为什么顾深什么时候都能冷静地分析问题，帮她在不知不觉地时候都处理掉。
不过这一种她无法参与的选择让她很挫败，程圆觉得她一直在顾深的羽翼之下，这种感觉是她之前没遇到顾深之前一直不曾有过的。
“不过我答应过你，以后凡事都会跟你商量，我会做到，所以之前的这件事，是我的错”，顾深沉下声音，格外地认真。
程圆抓着被子慢慢露出一个额头和一双眼睛，还蓄着眼泪，可怜巴巴地说：“你要竖起三根手指发誓，我才相信你。”
顾深把头一偏，忍不住笑意，程圆只看得到他的微笑的侧脸，然后顾医生薄唇轻启，“我不做幼稚的事情。”
“不，你每次都先斩后奏，你一定要发誓，以后不欺负我，不套路我！”程圆一着急，抓住顾深的胳膊。
顾深反手倒扣住她肩膀，按到床上，“你先答应我不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