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生姿
作者:北方南方
身为王牌飞行员的老婆,迟迟很头疼。年少时的小男友是他的下属也就罢了,妹妹是他“包养”的情人又是几个意思?他明明与她有那么多的瓜葛,却一次次将那些痕迹删除。凭什么他最难过的时候,都是她陪在身边,所有温柔,所有呵护,全都属于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她根本尽不到一点点的妻子该有的责任。“她欠我的,你还不了。”
顾盼生姿 第1章 纷乱的夜
十二月初的北京城,天空早已经飘过了几场大雪。今日,雪终是停了,可这寒冷,也更是深了几许。
屋子里,暖气片呼呼地响着,还伴着空气加湿器咕噜咕噜的响声。客厅的墙角里,浅灰色长耳猫形状的落地钟里,指针一下一下,轻轻地响着。虽说这偌大的房子里只有迟迟一个人,因着这些物什的闹腾,倒也并不显得冷清。
刚接完电话,迟迟便顺手将手机扔到了沙发上,人已经起了身。
晚上跟沫沫出去吃饭的时候淋了风雪,头发都湿了。她现在体质本来就不大好了,怕冻着,便想着干脆去洗个头发算了。原本是打算回楼上自己房间的,只是白天疲倦了一天,刚刚又开了那么久的车,望着那长长的楼梯,迟迟恨不得能瘫在那里不动了。尤其,再一回头望见一楼主卧室紧闭的房门上的那把明晃晃的钥匙……
迟迟还是很果断地折下了楼梯,扭开了莫劲修的房门。
这是这个月第一次进他的房间?
迟迟斜斜地靠在门边,乌黑的眼珠子咕噜了一圈,打量着这间她并不陌生的房间。
倒真是莫劲修的风格,高贵典雅,神秘莫测。
宝蓝色的king-size豪华大床。切,真不知道他一年能在这张床上滚几次,还指明了要意大利哪个牌子哪家工厂的纯手工制作。只差没有亲自去俄罗斯的木场里挑了上好的木材给亲自送去。
龟毛!
如果不是嫌浪费时间,迟迟恨不得将莫劲修腹诽一百遍。
迟迟的视线落向右边墙壁,那一排宝蓝色锃亮干净得在微弱的灯光下都能折射出银光的奢华壁柜。他都不知道,每次她给他擦柜子,她要有多用心,说是吹毛求疵都不为过。迟迟自问,两年的军校学习生涯,两年严谨的部队生活,已经将她训练得足够严谨讲究。只是,遇上莫劲修,她迟迟,愿意甘拜下风,甚至,也愿意再在后面加个五体投地。
枉费了她每个周末不睡美容觉,来鞠躬尽瘁的替他打扫他一年四季都难得有人气的房间。
得!
横竖这家里向来是她打扫的,他莫劲修一生气十天半个月都难得回来一次,更不用说伸手做点儿什么活了。偶尔偷用一下他的浴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罢?反正明儿休息,到时候及时给他弄个干干净净的就好了。再说了,他们正处于冷战中,双方都还没见妥协的阵势,已经一个月没联系,估摸着短时间内他也回不来。
这样一想,迟迟弯弯的眉毛轻轻一扬,蹦蹦跳跳地进了房间。随后,又兀自拉开了他深蓝色的壁柜,挑了条长浴巾,优哉游哉地往莫劲修的浴室里去。
莫劲修的浴室很宽敞,很奢华。沿着光滑的墙壁,迟迟顺手打开浴霸,锃亮温暖的光啪地一下,似是从天而降般射了下来。花洒里边洒出热水,扑腾扑腾地蒸发出袅袅热气。不一会儿,浴室里便云蒸霞蔚似的,朦朦胧胧,迷离扑朔。
洗个澡,都似人间险境一般。
果然,龟毛的男人都比较会享受生活啊。不像她这种容易向生活妥协的女人,浴霸坏了,都懒得去买只新的回来,这大冬天的,都不知道冻过几多回了。迟迟想,要不干脆不装得了?反正这人经常不在家,天天给他这浴室里头待着好了。
可是,想想某人的洁癖,她要一不小心留下点什么偷用他浴室的证据?
那人肯定会“迟迟”“迟迟”的吼开了。
哟!光想想都觉得那滋味不大好受。
迟迟摇摇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先偷用完这一次才是王道!她舒服地仰起头,微微眯着眸,矗立在媲美日光般温暖的灯光下。顿了几秒,将工作了整日的疲惫和烦燥皆抛却之后,她这才抬手摸索上一头乌黑的发,取下镶了几粒碎钻的蝴蝶发卡。轻轻将一头及腰的长发挽在手心里梳通了之后,这才开始洗这一头黑发。
浴室里,迟迟正哼着歌儿洗发。
客厅里,她刚才随手放置的手机,却在焦急地响着。只是,手机的音箱对着沙发上的纯羊毛坐垫,铃声欢呼地声音便被遮掩了几分。加上莫劲修的房间本来就离客厅有些距离,等传到他房间的时候,声音已经极其微弱,正在浴室里忙活着的迟迟自然是听不见的。
许是打电话的人有急事?
响了一阵没人接,手机消停了一会儿后,又开始继续闹腾。这样持续了四五次之后,桌子上的手机终于安静了。
少顷,客厅里,沙发边的水晶茶几上,座机又开始叮铃铃铃地响个不听。似乎电话不接通,他就不罢休似的。
等迟迟听到的时候,已经不知道响过多少次了……
莫劲修不喜欢被任何东西打扰,相当讨厌房间里会突然出现电话尖锐的响声,便不曾在他的房间装分机。迟迟只得急急忙忙用长毛巾包住了一头湿漉漉的长发,火急火燎的出来。然后,一手护着头发不让它掉下来,一手拿起话筒放在耳边。
“喂,您好,这里是莫宅。请问您找谁?”
“你去哪里了?”
迟迟虽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可仍没忘了要礼貌,要细声细气的。可是,冷不丁地,话筒里传来的却是冰冷低沉譬若来自千年冰寒万年不见光的深潭里的男低音。迟迟一怔,半晌才醒悟过来,是消失了一个月的莫劲修。
“在洗头发。”迟迟本想理直气壮一点儿,可是对上这么个冰冷得恍若置身喜马拉雅山顶的人,她那一把青春健壮的腰硬是直不起来,只好仍旧柔和着声音。
那边,听完了迟迟的回答后,莫劲修却是沉默了几秒。
“先前打你的手机,怎么在通话中?”
查岗?关你什么事!
迟迟在心里先默默腹诽了一遍,但是,也只是腹诽而已。这二大爷一闹离家出走就是一个多月,好不容易来了个电话,她若是不当神明一样供着,可得傲娇了。遂,她点点头,道,“家聪不是去年才走的兵嘛,今年正好可以考军校了,我便跟他久说了一会儿。”
卓家聪,莫劲修三舅的儿子,最小的表弟。
“问你?”那头,莫劲修用得显然是质疑加鄙视的口吻。随后,他又嫌这打击不够似的,又低低地加了一句,“部队,你比莫志国更在行?”
生生将这一份鄙视更加显露无虞。
什么人嘛!
直接直呼自己亲爹的姓名也就算了,还一副这么看不起自己老婆的口气!迟迟气得摔挂电话,可是,为了不让冷战继续,她还是好脾气的忍住了。只好委屈地握着电话挺了挺她瘦弱地小身板。不过,语气比刚才就硬了一点点了,“我怎么知道?家聪自己打电话来的,又不是我打电话去问的。再说了,爸爸有这功夫安排这些事情吗?好歹问问我,到时候来了这边了,我还能陪家聪去学校看看的。”
怎么说我也是军校毕业的人,现在也是有不错的军衔的。少校!少校!懂不懂?无知,傲娇!好吧,这叽里咕噜的一长串,只是迟迟的腹诽,只是她虚构的怨念。
迟迟对着电话使劲翻白眼。
那头,莫劲修似是赞同了她说的话,反正没再追问。想起莫志国的秘书赵书记百忙之中还抽了空给他打电话,莫劲修便又跟迟迟提了一句,“你怎么还没去医院做检查?”
“这段忙,没来得及。”
迟迟实话实说。
这老莫家,也不知道是谁立下的规矩,这女儿家每个季度都要定期去医院做个全身体检。刚嫁进莫家的时候,迟迟还按时去,这弄久了,军总医都熟透了。每次一去就是各种眼光如机关枪似的突突突扫来,她难免也就烦了,自是能拖就拖。加上这一两月台里一直都忙着新兵进来和老兵退伍的宣传和采访,她早将体检什么的抛诸脑后了。
倒是想不到,竟连日理万机的爸爸都安排人打电话来催了。
那端,好半晌儿不曾传来莫劲修的声音,迟迟知道他是生气了。微微沉了沉眸,只好垂头丧气的又加了句,“明天休息,我明天去。”
“嗯,我让左正过来接你。”莫劲修这才满意。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去。”迟迟最见不得他大老板的那一套,做什么事情似乎身边都是前呼后拥的,赶忙出声拒绝。
“8点,在家里等着。”
可哪里有她发表意见的余地?人家莫劲修只雄赳赳气昂昂地扔下这七个字,然后潇洒地挂了电话。任她迟迟举着个话筒,你你你的你了个半天,最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只啪地将话筒扔回座机上。
暴君。
后知后觉的迟迟,起身吹头发之际,才对着无辜的座机,吐出了这么个词。
这厢,迟迟拿着吹风机撒气。那厢,莫劲修挂了电话,望着bluesclub水蓝色流光溢彩的大门前隐约可见的曼妙身姿,细长的手指捏着下巴不说话。
“不回家?”
后座上,陆沉雁看着正发愣地莫劲修,皱着眉问了一句。
“回去干嘛,看那一张面无表情的死人脸?”
回去干嘛?上次的冷战都还没有结束。他摔门而去,这一去就一个月了,她半点气儿都没吭,跟个没事儿人一样,整整一个月了,一个电话都没有,甚至,短信都没有半条。这次如果不是莫志国,天知道这冷战会不会破美苏记录。
莫劲修轻哼一声,收了手机。眼睛倒是仍旧望着那边,眼神有些阴婺,嘴角也沉着。不知是因为想象中的那个面无表情的死人脸,还是因为眼里注视的身影。
死人脸?陆沉雁微蹙着眉头,印象中的迟迟,忒调皮可爱的不是?活脱脱的一小丫头啊。
陆沉雁雁张嘴想说点儿什么,一抬头看见前面车内镜里莫劲修深沉的脸。想起最近外边儿传的那些话,他便将要说的话收了回来,提醒他,“迟迟终归是你自己同意娶的妻子。”
莫劲修的脾气,他们几个都知道。轻易不做决定,做了决定也轻易不放弃。
“嗯。”莫劲修似乎没有听见陆沉雁说的话,似乎又听到了,反正隔了半晌才低低的,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视线仍旧落在外面。
“好了,我走了,刚跟你商量的事儿赶明儿你仔细研究下。”年关,陆沉雁事情也颇多,加上今日莫劲修情绪不大对。跟莫劲修念叨了一句后,兀自开了车门下了车。
“嗯,放心。”莫劲修摇下车窗,探出头,望着立在风雪中的发小,声色终是硬朗了许多。
“有你莫教授在,我不担心。”陆沉雁双手斜插在兜里,眼里呷着轻笑看着车子里的莫劲修。言语里虽然有几分的调侃,但发自内心的信任,完全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
莫劲修只是笑。
看着陆沉雁走了好远后,莫劲修才又将视线转回了车子里。迟疑了一会儿,他倾身从车箱里拿出另外一个电话,拨通了左正的手机。
电话只响了两声,便接通了。
“明早7点半,接太太去医院体检。”
“嗯。”
莫劲修本想挂了电话,可眼角的余光又看向了bluesclub门口,心里仍旧有些担心。遂,他叹了口气,他又加了一句,“打个电话给freya小姐,问问看她在做什么?让她马上回去。”
问问看她在做什么?让她马上回去?
这不是已经知道了人家在外面的口气?咋还问咧?这不是自相矛盾嘛?
“老板……”左正拿着手机正准备问个清楚。无奈,一句老板还未喊出口,那端便已经将电话给挂了,嘟嘟嘟地传来一串忙音。
左正望着自己的手机,很是无可奈何。
这边,莫劲修随手将电话往副驾驶座上一扔,冷着脸摇上了车窗,再不看bluesclub的大门,发动了车子。
顾盼生姿 第2章 头疼的体检
知道莫劲修安排了的事情,自己再怎么推辞最终的结果也只有一个,迟迟就没再矫情的拒绝。
前几日才下了一场不小的雪,地面到现在都还是微白的。昨儿晚上忽然又飘了一场,此时,路两旁,都堆了厚厚的一层积雪。粉白粉白的,有的还凸起了一个尖尖儿,像极了那时候大冬天的和同学在长沙爬岳麓山的时候沿途看到的那些小山包。云邸里头,好不容易消除了些的寒意又上来了,一片片的银杏叶上,都冒着细细的冰尖儿。很有一点儿银装素裹的味道。这却是她在长沙的时候很少见到的冬景。不免,迟迟脸上的神情轻松了些,还挂了点儿笑。
云邸是好些年前的楼盘了,两层的小别墅楼群,主体颜色为砖红,很有英国乡村建筑的风格。一开始住进来的时候,迟迟还觉得不习惯,到现在,却是越来越喜欢的样子。别墅楼左边是南方常见的斜屋顶,右边则是一个露天的阳台。当然,有钢化玻璃做的屋顶,下雨下雪的时候用得上的。开关一按,钢化玻璃缓缓合上,能将整个阳台笼罩在一片雨幕之中,或者是隐藏在一片白雪之下。
不过,说来也奇怪,云邸似乎还是当年莫劲修刚从俄罗斯回来的时候,他外公买来送给他的回国礼。当年是离z大近,方便他在z大教学。怎料,人家莫劲修宁愿住z大教授楼也不愿住这奢华名贵当时轰动京城的小别墅群。后来,他不在z大教书带研究生了,反而将云邸弄做了他们的婚房。
不过,这些迟迟也懒的去追问,反正,莫劲修的出牌,通常没有任何规则可言。何况,问了,他也不见得会说。
迟迟一面走,一面欣赏着“云邸”里头的景色。等她快到门口时,果然,门外已经停着一辆黑色的玛莎,是莫劲修的座驾之一。迟迟撇撇嘴,抬手低眸,看了一眼腕上的表,才7点半。不免脸色变了变,幸好自己聪明,没忘那人做什么总有提前半小时的臭毛病。
真不知道他谈生意是不是也这样,那得多少人来迁就着他呀?
迟迟怨念着,前脚刚踏出云邸大门,后脚,左正已经恭敬从容的从车子里边下来了。
“太太。”左正拉开后车门,伸手小心的护在车门处,请迟迟上车,一面解释,“莫总让我来接您去医院。”
近四年了,对于这个与自己年龄明显不太符合的太太二字,迟迟也已经习惯了。
“嗯,走吧。”
迟迟微笑着应了一声,上了车。然后看着左正关了车门,往驾驶座绕去。
迟迟只看着左正笔直的背影,恭敬的模样,却不知道此时左正心里正在嘀咕:明明先前太太还是和颜悦色的脸色,怎么这一会儿,这就变得苦哈哈的了?平日里偶尔开车路过军电大楼,碰上下班,也总能瞧见太太笑容满面的样子。怎么每次莫总派他来接她,她却总是这么沉闷,面无表情?
只是,纳闷归纳闷,莫先生交代的事情,左正向来不敢耽搁。便只在心里嘀咕了几句,开了车。
不到八点,又是双休,路上并不堵。车子开过五棵松,一会儿后,就在解放军总医院停了下来。
左正率先下了车,又绕到后面帮迟迟开了车门。
“谢谢。”迟迟只低声道了谢,便没再多说什么,径自上了楼。左正依照往常的惯例,在车旁等着。
来来回回在医院这么多次,一些手续,步骤迟迟早就清楚了。无非就是看看心律,测测血压,验下血糖,什么眼耳口鼻的,什么血化验的。从来不曾有些什么新花样,横竖,她从来不喜欢这个。好像家里人时时担心你有病,你要随时小心自己会成为病患,甚至惹家里人担忧一样。他们迟家出了这么多医生,都不见得有他们莫家这么讲究。
等几项主要的测验结果出来后,宋医生戴上老花眼睛,拿起一摞的单子看了看。
待一摞单子都看完了之后,他朝坐在沙发角落的迟迟招了招手,“小迟啊,过来。”
“嗯。”迟迟含糊的应了一声,起身走到他老人身侧。
宋医生年约六旬,是爸爸莫志国的特别医师,迟迟又是他的常客,这么些年,早就熟稔了。自然,言语间便少了那些不必要的客套。
“嗯……这次血压有点低,该是这段时间有些忙碌吧,好好休息几天就可以了。”
“嗯呢,最近是有些忙,台里事情多。这不,连体检都忘了,还要爸爸的一秘打电话来催。”迟迟看着宋医生胸前白底黑字的金属铭牌,她说话细声细气的,隐隐听得出几分歉疚。
“唉,你们这些年轻人呀,总以为体检是小事情。劲修那孩子也是的,像极了早些年时的首长,一年到头都不见他来过一次。唉……年轻的时候都这样,到发现病痛的时候,往往都晚了呢!”
都是把身体当小事啊!
宋医生长叹了一口气,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眉峰皱了皱,眼神也跟着浑浊了起来。
不过,那也只是片刻的事情。过了一小会,他似乎意识到了迟迟的存在,赶忙收住了一脸的伤神之色,冲迟迟道,“小迟呀,你今年的几次体检情况都不错,身子骨比前些年好了很多。怎么,现在有没有想过,该做准备要个孩子了?”
“啊?”冷不丁的说了这么一句话,迟迟一吓,人都顿了一下。原本清辉亮丽的一双眼睛,忽然听到什么吓人的事情一般,怔怔地望住宋老。
这恍然无措的样子,倒是惹得宋老哈哈笑了几声。
“年初我问劲修的时候,他也是你现在这副表情。那时候他还推脱说你身体不好,这次,他是没啥借口了吧?这可是都年底了呢!”
忽然提到莫劲修,迟迟终是有些不自在,又是问的这种问题,刚才僵硬的表情不见了。脸往旁边侧了侧,有些火烧火燎的感觉。
宋医生本就是随口一提,也带了逗逗她的心思,这下见她这样的表情,倒也没再说下去,只一面儿看着迟迟,一面儿笑道,“好啦好啦,不逗你啦。小两口的,这些事情自己决定好。只是看最近好多小青年都在计划要生宝宝了呢,看你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我就给你提个醒了。好歹,首长也都六十多岁的人了,你瞅瞅,你宋叔我的孙儿,都快上初中了喱。”老人家嘛,什么最重要?还不是儿孙满堂嘛!
活了一个甲子,该经历的事情都经历了,心思早就通透了。什么职位啊,权力啊,金钱啊,名气啊……通通都不如家庭和睦,儿孙满堂来得重要。
遂,这些本不该他操心的事情,他也来了心思想要提醒几句。
迟迟倒也理解,冲宋医生笑了笑,语气不由得就放缓放细了些,嘴角还稍微扬起了一点点儿,娇俏得紧,“他这几年呀,刚接手了外公外边的公司,又弄了新的研究项目,忙得不可开交的。哪里有什么时间来想孩子的事情呢……”迟迟边说,边低着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头。许是语气表情都拿捏得当,还真有那么一点点儿埋怨莫劲修的味道。听在宋老的耳朵里,就越发的像那么一回事儿了。连迟迟小心着斜眼去看,见他眼角眉梢都是慈爱的笑意。
打太极嘛,谁不会?反正莫劲修现在也不在身边,再说了,他也的确忙来着。将莫劲修推到风口浪尖儿,迟迟一点儿都不觉得内疚。只是,这样忽悠了关心自己的宋老,总归不自在。
宋老倒没察觉什么,经迟迟这么一说,便觉悟了,随即拍了下额头,恍然大悟道,“是呢,我都忘了,如今劲修那小子,再不似那时候那么皮了。忙啊……忙点也好!安安生生干几年,再踏踏实实的缓下来,生孩子,养孩子。不错,不错……”
劲修这小子吧,这几年事业弄得是风生水起的,又接连和部队合作了好些个项目。以前吧,他可是他们那一摊小辈儿里头最调皮的,甭提多让人头疼了。现在,倒是最兢兢业业的一个。宋老想想也觉得踏实,替老首长踏实,脸上的笑容又宽了一些。
“嗯,我也觉得等几年再要合适些。再说了,大哥和二哥都有孩子,爸爸也不会太着急的。”看宋老这样子,迟迟终于觉得不内疚了,赶紧顺着话又接了句嘴,好让宋老继续高兴高兴。合着他不就是担心莫家香火不旺么?大哥二哥都有孩子的,且都养在莫家老宅里头。
却不想,宋老被迟迟说的话弄得一怔,半晌后才回过神来,似是在自言自语,“那些,是不一样的。唉,你们不懂,以后就会明白了。”
宋老边说,便往办公桌那边走,脚步好像一下子变得沉重了许多。
迟迟倒是不以为意。
虽说是继室生的,但总归都是莫家的血脉,有什么不一样的么?迟迟倒是从来都不觉得。反正对于莫劲修的两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她也从来都是一视同仁的。
顾盼生姿 第3章 为难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
迟迟刚还在犹豫要去跟谁凑合着吃上一顿,那边莫劲修的电话便见缝插针似的拨了进来。
“有事?”迟迟蹙了蹙眉,半晌才接通电话,语气那是想都不用想的不喜悦不开心。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反正从第一次一个人迈出这间医院,迎接她的是一脸标准化笑容的左正开始,接到莫劲修的电话,她便已经是这种不冷不热的样子了。
果然,这次又是这两个字。
电话那头,莫劲修也早就猜到了她的反应,嘲讽似的勾起了唇。捏着手机的手指不免用了点力,指骨都有些发白了。
想生气,想对着她破口大骂,想狠狠地摔了这支手机,可最后他也只是耸着眉头抚着眉心,叹息似的说了一句,“结果怎么样?”